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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51章 以真伪真

    孙权岂能允许曹丕染指大吴, 便怼回去说:“巴黎是真忠拿破仑,我们大吴和你有什么关系,白日做梦。”

    曹丕继续瞟他, 呵呵一笑, 这次没有说什么回怼的话, 一言不合换了个状态。

    外形看着变化不大,手里拿了一封帛书。

    “呵呵。”曹丕扬了扬手里的信件, 自顾自念叨着,“权之赤心,不敢有他。此言之诚, 有如大!江!”

    孙权瞬间红温, 混账玩意!谁想得到此等卧薪尝胆的事情,死后会被当面开大。

    司马懿灵光一闪, 说:“哎呀呀,以后可不能说是我带头拉低人类道德的哦。”

    曹丕本来还几分得意在拿捏孙权,一听司马老贼好意思提发誓,怒视道:“闭嘴!”

    孙权被司马懿如此比较,更是气得不行, 二话不说扑过去抢走了自己当年所写的信。

    “咦, 真有这封信?让我康康!让我康康!”小吕绕过桌子往孙权这边跑, 孙权用尽全力想把帛书撕毁,但这崭新的布料又岂是能轻易破坏的, 只能高高举着不让后世小辈看到。

    “什么热闹都要凑, 去去去。”孙权不悦驱赶,搞不懂怎么后世人就喜欢盯着他丢脸的事情, 前有张辽那混账,好在张辽去了边境工作。后来又是曹丕, 他写臣服的假书信怎么了,这叫兵不厌诈!

    没能拿到信件的小吕不甘心,又走到曹丕面前,说:“再复印一份?”

    曹丕还是给孙权留了点面子,事情做太绝了就会触底反弹,留一面才好以后长久拿捏。孙权小丑,人在做,天在看,你的报应就是我曹子桓!

    没能看到权仔的亲笔信,小吕很失望,大家都是江东鼠辈,你却把我当外鼠,连信都不能给瞄一眼,那就别怪我鼠王不客气了!

    于是小吕嘀嘀咕咕,故作好奇,问:“对了,权仔,问你个事。按说他们两家称帝了挺久一段时间,你怎么没称帝,一直到曹丕都死了三年了才称帝呀?”

    念及此,孙权突然神清气爽,得意道:“我卧薪尝胆,苦心人天不负。前一年在石亭把他曹魏将军打得落花流水,足见曹魏不再为虑。我江东也不是没有争霸的能力,便称帝了。”至于长久的战况,他就不提了。

    “哦……原是如此。”小吕继续嘀咕,小声说,“我还以为你大魏吴王需要守孝三年呢。”

    “混账!我就知道你嘴里吐不出什么好话来,胳膊肘往外拐的败家玩意!”孙权痛心疾首,自己的地盘上怎么会有如此小心眼记仇之人,不过是不给她瞧书信,又不是要害她,竟因此污蔑他给曹丕守孝?!过分!相当过分!

    眼见惹恼了孙权,吕思彤往吕雉身上一扑:“妈……”

    “……”孙权无语,如此卑鄙狡猾的后辈,绝对不是江东人!怎么看都像是魏国人!不,不对,肯定是吕布后人!

    被后辈气得不轻,又不好发作。

    孙权看见自己的哥哥孙策,惊觉此事,对呀,我哥如今在身边,我不是没哥哥的老头呀!孙权往孙策怀里一扑,道:“兄长!曹丕那厮羞辱我!”

    “……”孙策颇为无语,“你就不能直接打回去吗?不必顾着面子,就把他当老虎,按着往死里打。”

    曹丕没想到孙权一把年纪了竟如此不要脸,还找哥哥告状,不是欺负他哥哥死得早吗?哦不对……他哥哥如今也在!

    曹丕往曹昂身上一扑,哭诉道:“兄长!孙权那厮要把我当老虎打!”

    孙策和曹昂面对面叹息一声,心中都是因为自己死得早的愧疚,否则弟弟岂会如此没有担当,打仗的本事稀碎。

    这两个鬼本来关系就不错,先前虽有矛盾,还是轻易就能化解的。

    曹昂脾气比孙策好多了,走过来道歉说:“抱歉了伯符兄,我家子桓不懂事。”

    孙策向来是镜子脾气,也就是别人有礼他就有礼,别人无礼他就无礼,便抱拳说:“子脩兄言重了,我家仲谋也是老不羞,七老八十的鬼了,还向哥哥撒娇。”

    两位哥哥很聊得来,两位弟弟则想起往事眼泪汪汪,长大为何如此苦,宁为人弟也。

    哥哥们聊着聊着,孙策说:“对了,你上次说要教我跳醉酒蝴蝶的,他们都忙事情,我们也不在里面打扰。”

    “好,去社区公园吧。”两位哥哥高高兴兴手拉手出去练舞了。

    孙权:“……”怒视曹丕,你哥哥拐走了我哥哥!

    曹丕:“……”怒视孙权,你哥哥拐走了我哥哥!

    小吕:“……”早晚找个机会把曹昂孙策手机里的颤音app给卸载了,实在是有损形象,有失体统,礼崩乐坏,有违列祖列宗的教训!

    看完这一出吴魏争执的大戏,刘邦叹息一声,拍了拍刘备的肩膀,眼神意味深长。

    唉,玄德啊,和这两个不正常的哥宝男当对手,实在是辛苦你了。

    大汉丞相曹孟德幽幽地飘过来,他刘玄德的对手是我,只有我!其他都是什么货色,能算对手?

    一个儿子,和一个便宜儿子。

    小曹小孙心里骂骂咧咧,坐到了桌子的一东一西两个最远的距离,重新开始摆弄对比物件。

    “你们先比对着,我联络下老苏老高他们,他们比较专业。”

    目前涉及到的文物做旧,包含玉器、铜器、漆器、书画、金丝工艺、象牙,以及还没拿到“真仿品”的谷仓瓶(陶)和陈琳写的帛书(纺织品)。

    这些东西里,唐寅的书画年份是最短的,且唐寅的真爱粉就住在隔壁,可以直接请过来询问询问。

    纺织品的修复,可以询问苏馆长,苏州向来都以丝绸苏绣为代表,想必在修复纺织品方面是比较有经验的,还可以从南博请人来,去年在南博的时候就看见他们在修复孙权给陆逊的帛书。

    咦,小吕突然疑惑,按说,孙权给陆逊的信,也属于陆逊,那么在南博的时候陆逊就应该醒了呀,为何却没有呢?她心里咯噔一下,难道陆逊已经转世,所以没有鬼魂在?

    她视线又看向A4纸上的谷仓瓶图片,这东西孙权想取肯定是可以取来的,如此推诿,就是想让她去找陆逊。

    只是,历代书籍对陆逊的墓没有明确记载,这事,应该难不倒孙权吧?

    发给两位馆长的消息还没回复,吕思彤去询问孙权有关于陆逊墓的具体位置。

    孙权大喜,站起来说:“自然就在吴郡!”

    “我知道在吴郡,我是说具体地址,不知道对应的现代名字也行,以前的地名,总能查到线索的。”

    孙权一脸嫌弃,说:“还夸你知识渊博呢,伯言是吴郡吴县人,这你不知道?我就说你算什么老乡。”

    “……”小吕白他一眼,说,“行,那你带路。吴县这么大,我哪知道在哪。”

    “你去打听,吴县陆家。”

    “……”小吕沉默,盯着他不说话。

    被盯着一阵的孙权眼神闪躲着说:“古今差异太大了,又不似如今每条街道都有名字。我们那时人口稀少,你报个陆家,就知晓是指谁家了。”

    小吕觉得他表情怪怪的,感觉莫名在心虚什么。

    说来也怪,陆逊魂归故里,就在吴县这片土地,孙权从来到后世,一直到今日,居然都没催促过她去找陆逊。听是有听过他念叨,念叨完也没有很急切地去搜寻陆逊墓的事情。

    “话说,陆逊墓里应该会有你赏赐的东西陪葬吧?官印什么的,就算已经被盗不在墓里,找到东西反正也能显灵的。”吕思彤认真思考。

    孙权移开视线,清了清嗓子说:“呵呵,我为何要赏赐陆伯言,更何况,我们那时候讲究薄葬,又不是每个墓里都有金银玉器的。”

    “嗯?”他这样子实在是可疑,老年的时候对陆逊确实苛待,不不不,不是苛待,那简直不是人干的事,一封封书信把人骂得彧彧而终,明摆着是想逼死陆逊的。可在那之前,功名利禄,赏赐优待特权,能给的都给了。

    吕思彤不确定,也不解其中缘故,试探地问:“难得你真的感知不到吴县范围内任何一个和陆逊有关的物件?”

    被这么一问,孙权表情更尴尬,还带着点愤怒和恨意。

    他面色渐沉,似乎是在回忆往事。眼睛里一会儿有笑意,一会儿有泪光,最终还是只剩下怒。

    小吕更疑惑了,说:“总不可能是……墓被盗得干干净净,全都在外面吧?”

    孙权还是没接话,嗫嚅着嘴唇几次欲言又止。

    大厅里的鬼魂们没留意这边的异样,都在讨论着将“真仿”做旧后的具体计划,以及一部分鬼该去上外语课了,对异国的一些文化也需要简单了解。

    吕思彤把孙权往厨房方向拽了拽,远离其他鬼,给他点面子。

    江东鬼周瑜鲁肃孙尚香太史慈甘宁都往这边看过来,其实也能猜到是涉及陆逊墓一事,如果连孙权都无法定位具体位置,他们岂不是更没可能定位?

    孙权避开他们的眼神,又拉着小吕走出了屋子,绕过后院那一堆树苗坟头草,到屋子后面叹息一声,仍旧欲言又止。

    只不过此时眼泪汪汪的,有恨,更是悔恨。

    他这会儿已经换成了老年状态,手里拿着一封帛书,擦了擦眼泪递过来,说:“这是伯言临终前托人给我的……”

    “……”吕思彤接过信看了看,瞬间无语,满脸卧槽,“诶不是,你给他的信到底骂得多难听啊??我看着这字里行间都感觉你是个畜生。”

    “?”孙权瞬间收了眼泪,怒视小吕。

    “我是说……我就是骂你怎么了!”吕思彤气得叉腰,这封信上是陆逊收了那么多封催命信的回信,信中全部都是自责之言,说自己多么多么糟糕,多么多么不配,有着多么多么的罪过,原本想当面将至尊一切赏赐退回,可感觉自己久病快不行了,就不死到面前添晦气,请至尊记得在自己死后把东西收走,叩首再叩首。

    也就是说,常下两个鬼共同拥有的东西,陆逊已经单方面放弃了,所以去年南博那封帛书没有陆逊的鬼魂在。

    “好,骂我。骂的很好。”孙权只气了一下,呵呵笑起来,说,“到底是我狠心,还是他狠心?他一死,我就不想他死了!可他呢?他死了居然要和我划清界限?!”

    所以这封信,他一拿到手就烧了。

    后来他越想越气,还给陆逊的儿子一条条念别人弹劾陆逊的奏折,越念越气,越念越恨,越念心里越难受。

    等念完了,又哭了起来。

    “混账!”孙权怒骂一声,戳了戳吕思彤脑门,说,“给你封了大吴魏王到现在都没见你干过实事!你找不到陆伯言的墓,我……我报警你二楼储物间里全是来路不明的金器玉器!”

    “好……”小吕骂骂咧咧,比划了个大拇指,“你了不起,你清高!你现在都能威胁我了!我骂你怎么了,我告诉你,这个威胁对我而言,那简直太有杀伤力了!”

    第252章 上大将军

    吕思彤绞尽脑汁也想不出到底为什么孙权这个当年的鬼, 居然指望自己这个千年后的人比他清楚坟墓所在。

    “当初……陆抗不是给你汇报了陆逊的安葬事宜吗?而且,那么多年,你没去扫过墓?”

    “……”孙权沉默一阵, 说, “我那时候还在气头上呢, 哪听得进去。”也不是完全没听进去,听陆抗说家父生前素爱兵法, 他就想是如此,伯言和他一样都喜欢读书,还因为读书太多被人嘲笑一介书生懂什么兵法, 但是他相信伯言, 伯言也没有辜负他……那时候,多好呀。

    这么一回忆, 后面的话就没听清楚了。

    又听陆抗说家父不愿往封地去,只愿魂归故里。他又想,给我写信还不够,还要再嘱托陆抗?什么意思,自己说死就死不管我了, 封地你都不想去了休想!你陆逊就是死了, 你陆家的后人, 培养的门生人才,也全都是我的!我偏要让你后人都往封地去!

    这么一记恨, 后面的话就又没听清楚。

    吕思彤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孙权回过神来,挥开她的手, 说:“作甚?”

    吕思彤啧啧一声,说:“你知道你刚才那表情像什么吗?”

    孙权拧眉, 猜她没好话,但还是好奇,问:“像什么?”

    “——王妃知错了吗?

    ——已经死三天了,还销毁了与您有关的一切东西。

    ——他疯了,想回忆都没有了寄托之物。”

    “????????”孙权满脸问号,完全听不懂,怎么又扯到王妃了,这和步练师有什么关系吗?还是说潘淑?

    吕思彤摆摆手,说:“你这些话也不算没线索,反正地方就那么大,实在不行把整个苏州都走一遍呗,记得给我报销。”

    回到屋子里,找了张三国时期的吴国行政划分概念图打印出来。

    既然陆逊魂归故里,只好从吴县开始减小范围。

    她试着把吴县的范围给圈出来描边描粗一些,但因没有明确边界,只能大概圈一下,把上海的一部分也圈进了吴县范围内。

    汉末时期的隔壁上海有一大截是海,陆逊的“华亭侯”则对应在松江一带,后来陆逊升官,华亭侯升级成了“娄侯”,也就是娄县侯,因此华亭隶属于娄县。

    陆逊每每得了战功,孙权就很大方的赏赐,华亭肥沃,是个很有发展前景的好地方,升级为娄侯更是相当于把东面沿海一带都给陆逊管了。

    原来生命里一切馈赠都早就明码标价,他的馈赠太昂贵,需要生命来支付。

    减小了一些范围后,想起一些地志有记载,一说在昆山,一说在横山,还有一说在洞庭湖。

    排除岳阳洞庭湖,排除娄县昆山,吴县倒确实是有横山……只不过,横山在太湖里,属于岛山。这个葬过去,是不是难度有点高了。

    看着挺小的一个圈子,实际上是个天大的工程。

    小吕挠挠头,决定换个思路。

    陆逊的陆是吴郡四大家族之一,且为吴县人,通常来说大家族所居住的地方,基本都在城中生活,外置田产。

    自春秋时的吴国名将伍子胥建姑苏城以来,姑苏城便一直是吴地的核心。伍子胥也为吴国做出了很大贡献,还主持开挖了世界上第一条人工运河,对水利和经济都起了不小的作用。

    令人唏嘘的是,伍子胥后来因多次规劝吴王而被疏远,后被吴王赐死。

    念及此,小吕瞄了眼孙权。

    姑苏城到现在也有保留,即市中心古城区,比如说孙策墓盘门遗址就也是在古城区范围内。

    如果陆逊葬在古城区内,墓葬的保护应该比较完善。孙策下葬的时候没多少名声,且和吴地望族有矛盾,尚且能有个遗址残留。身为望族之一的陆逊,不该鸟无音讯啊。

    嗯?等等,孙策!

    吕思彤感觉脑海里一道闪电经过,她立刻跑出去到小区休闲空地找孙策。

    此时的孙策正在跟着曹昂学现代舞蹈,小吕只觉得眼睛一辣,万分嫌弃。再帅的脸,一旦跳这种精神小伙的舞蹈,就感觉好感度—99—99—99。

    “急急忙忙地,怎么了?”孙策曹昂暂停练舞,飘过来询问。

    吕思彤试探着说:“你弟把陆逊气死了,他一气之下墓里头都没有任何赏赐之物陪葬。我就琢磨,陆逊是你女婿,他墓里会不会有你留给女儿的嫁妆之类。”

    “我女婿……”孙策好一阵恍惚,毕竟他死的时候才26,女儿还是个粉雕玉琢的小团子,根本就没想过什么女婿之类。尽管读到过记载,没有亲身经历,便似是看别人的故事。

    他有点不好意思的拍拍后脑勺,毕竟这女婿和自己还是带点仇怨的呢。能放下成见辅佐仲谋,足见胸怀,能当上大将军丞相,足见谋略勇武,有这样的女婿,他心中还是很骄傲的。

    孙策依言闭目试着感知,并未在吴县范围内搜寻到东西,其余地方也不见有自己以外的东西。他虽英年早逝,妻子乔娥还是有好好生活的,所以待到女儿长大婚姻的时候,自会有乔娥准备体面嫁妆,岂会用家中遗下的旧物。

    念及乔娥,他已经知晓小乔在后世认识的好友可能是乔娥转世,思量再三没有去见过一面。人是人,鬼是鬼,如何能去添烦忧呢。

    吕思彤疯狂挠头,陆逊墓的线索就这么点,吴县说小可不算小,真要去走个遍?华夏大地不知道躺着多少无名无痕迹的坟呢,招惹一堆也麻烦得很。

    孙权眼神几分心虚,毕竟如此麻烦都是因为自己当年的糊涂,小声提议说:“要不先去找陆抗墓,他肯定知道具体位置,墓里也肯定有他的东西。”

    “……”吕思彤白他一眼,“你以为陆抗墓就确定?”

    孙权没接话,那他就不知道了,自己反正是比陆抗先死的。

    就在和孙策孙权讨论的时候,周瑜和鲁肃飘了过来。他们两个见孙权如此为难,且周瑜也确实也很想见见陆逊聊几句,便与鲁肃也尝试了一下探寻。

    奇怪的是,两人竟感知到一件相同的物件。既不在周瑜陵墓里,也不在鲁肃陵墓里,在吴县的一座山间。

    周瑜说,那是他赤壁之战前找工匠打造的宝剑,赤壁之战后一直挂在家中,作为自己此生荣耀的见证。后来病情严重,在将后事托付给鲁肃的时候,将这把剑也赠予了鲁肃。

    鲁肃同样将剑挂在家中,作为对周瑜的缅怀,时常怀念公瑾还在的时候。后来他也病重,把后事托付给吕蒙的时候,把剑也赠予了吕蒙。

    但吕蒙和黄盖在江西做邻居,那么这把剑,是否可能是吕蒙后来又赠送给了陆逊呢?

    他们几位有个共同点,就是江东的都督,而陆逊是最后一任。

    不管如何有个方向,总比盲目寻找要好。

    一人众鬼回到了家中,便由周瑜比划着地图画出大概的方位,也算是缩小了很多距离。

    吕思彤拿过地图看了又看,突然问孙权,说:“你刚才说,陆抗给你汇报的时候,提到陆逊生前爱看兵书,对吧。”

    “嗯。”孙权点头,爱看兵书是每个出将入相者都有的,算不上什么特点。不爱看书的吕蒙才是稀奇,被他劝了过后也爱看了。

    在剩下圈定的范围里,有一座山,且其方位符合“横山”的位置,在吴县的西南,只不过名字不叫横山,叫穹窿山。

    姑苏城向西,临近太湖,乃风水宝地。

    最最重要的是,穹窿山乃是孙子,也就是孙武的隐居地,其《孙子兵法》的成书之地。巧的是,孙权这一脉的是孙武后人。

    在吴县长大的陆逊,或许正是因为少年时游历孙武故居,对孙武崇拜有加,才对孙家滤镜拉满,哪怕和孙策有仇怨,也甘之如饴地辅佐孙权。

    到晚年,兰因絮果,原来是错付了!

    当然,这一切都是猜测,还是得去了才知道。

    和家里的鬼魂们知会了一声,让几个非汉朝鬼记得换上现代衣物,不然她一走远就要被刷新回坟头了。

    原本是所有东吴鬼都要跟着一起去,孙权这时候说自己脸皮薄了,不肯让别鬼跟着。

    吕思彤便只带了孙权和周瑜往穹窿山去。

    孙权急切,让她直接打车过去,路费报销。等上了车就开始晕车,整个鬼晕乎乎地,想起悔恨往事又开始掉眼泪。

    周瑜叹息一声,像照顾自家弟弟那样,拉着孙权靠在自己肩膀上,宽慰道:“只要伯言能出现,就没有跨不过去的坎。”难道还有什么矛盾,能比刘协曹丕、刘邦曹操、曹叡司马昭更糟糕的吗?

    车辆快速行驶在路上,随着目的地越来越近,孙权开始紧张。

    穹窿山是吴县第一高山,虽然只有300多米。且因孙武故居,热度较高,本地外地的游客都会来这边游玩,车辆靠近景区的时候有些拥堵,好在是打车来不是驾车来,剩下一些距离步行便是。

    站到山门前,周瑜凭借着感知的位置推测出大概的方位,确定就在这座山林之间。

    孙武乃是历朝历代被奉为榜样的传奇人物,且又是孙权的先人,所以孙权处于礼貌跟着路标往孙武故居去瞻仰,同时心里又有点怕见先人。有着孙武这样优秀的先人,怎么他孙权领兵还能经常打败仗呢。

    好在这里只是故居不是陵墓,且留存的故居是后世修缮,里面的东西都是新物件,旧的已经被转移保管,因此不必担心见到孙武。

    简单对着后世建造的雕像作揖了三下,孙权继续跟着周瑜往那把剑的位置过去。

    吕思彤走了不少山路,感觉自己体质强了不少,换作以前爬这点路,已经是要找地方坐下歇息了。

    虽是个较为完善的景区,但也有不少拦着不让走的地方。周瑜导航的位置,无法直接走过去,需要穿过被拦着的一片竹林。

    春天,万物复苏的季节。

    竹林里有淡淡水汽和竹香,地面的笋冒出一个个尖尖,充满了生机。

    “距离应该够吧,我就在这边长椅上等你们吧。”

    “好。”周瑜和孙权应下,直接飘进了林子,往下一个坡度,很快就看不见了。

    吕思彤就坐在栏杆边上等,琢磨着不知道要等多久,打开手机准备打一局亡者荣耀,才刚更新完游戏包,居然就听见了周瑜说话的声音。

    扭头一看,周瑜和孙权已经带着陆逊回来了。

    “?????”这,不能因为叫陆逊,就如此迅速吧!

    吕思彤将手机收好,站起来很是惊讶地盯着孙权和周瑜,想知道他们是怎么瞬间说服陆逊的。

    等走近了些,不必解释也明白了。

    只见新鬼陆逊形容消瘦,花白的头发甚至有些凌乱,一双眼睛如同沉在塘底的黑曜石,漆黑却没有光泽。他面色淡然,平静地听周瑜笑着讲述一些家中鬼魂们的事情,解释其中缘故,陆逊都只是微微垂眸应声。

    期间完全没有侧首看孙权或者周瑜一眼,完全就是说什么都行、去哪无所谓、哦好的、就这样吧,的世界与我无关的态度。

    小吕心头一揪,熟悉呀,太熟悉了,和文若一样,是得了彧彧症。

    氛围是在过于古怪,吕思彤没接话,只比划了一下方向询问现在是直接回家吗?

    孙权阴沉着脸点头,又怒视身边的淡漠的陆逊。

    来的时候想了很多道歉的话,甚至脑海里琢磨了一下曹贼那个厚脸皮是怎么和荀彧道歉的,可到了面前,什么也说不出来,帝王岂能向臣子认错呢!

    一路散漫地走回头路,看着这座不算陡峭也不算高的山,孙权试图找话题。

    要不聊聊孙武?还是直接质问他凭什么墓葬里一个官印也不留,自己的赏赐全不留?

    当初骂得实在太狠,现在根本拉不下面子。

    只能等到了家里,东吴温馨的大家庭氛围来慢慢化解其中的矛盾了。

    于是孙权微微回头,说:“陆伯言,走快一些吧。”

    陆逊顿了一下脚步,缓缓抬头看向孙权,灰沉的眼里仍旧是没有光亮的样子。

    他向着孙权作揖,说:“是,臣的步子跟不上至尊了,臣乃无用之人。”

    说完,陆逊就直接下山了,没走台阶。

    “……啊啊啊!”小吕吓了一跳,下意识伸手要去拽,反而吓得身边路过的游客拽她一把。

    “哎哟!小娘鱼看路哦!这要是掉下去就死翘翘了!”

    此时周瑜孙权已经跟着飘下去。

    吕思彤连忙解释说:“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刚买的文创掉下去了,没事了……”

    说完,她不得不沿着台阶绕好大一圈才来到地面,跑得气喘吁吁,双手撑着膝盖休息。

    这会儿的陆逊似乎已经被周瑜劝好了,暂时没有做出什么过激的行为来。孙权也被周瑜禁止说话,到家之前,闭嘴!

    坐上出租车,陆逊也对眼前所见的新奇并没有太大兴趣,比当初荀彧的状态还要更糟糕,荀彧至少在见了后世新奇世界后能被转移注意力,并且明面上还是搭曹操的。

    为了能带动陆逊的情绪,出租车没有直接到家里,中途到一个地铁站下车,带他见识见识后世的神奇,地下都能通车!而且是那么一条长的车!

    陆逊仍旧没有被打动,像是困在自己的世界里,想到一些曾经的事情,坐在地铁椅子上黯然落泪。

    小吕怒视孙权:混蛋啊混蛋!!看看你,把我家小鹿都给骂自闭了!

    孙权抿了抿嘴,自知亏没接话。

    等出了地铁,一段路步行回家。

    路上车辆来往,快速行过发出嗖嗖的声音。结实又平整的桥跨过河面,可见一些现代的江南景色。

    眼看快到家了,孙权松了口气,试图缓和关系,说:“伯言,那些弹劾你的奏折……”我都已经烧掉了。

    但话还没说完,陆逊再次顿足。

    作揖。

    “是,臣居功自傲,妄议大事,无德无行,难为百官表率,当死谢罪。”

    说完,毫不犹豫就往桥栏外一翻。

    “啊啊啊啊!!补药啊!”吕思彤再次怒视孙权,“再乱说话我毒哑你!!用超级毒鼠丸!!”

    第253章 上大将军

    找到陆逊这件事情, 没能让孙权心情好转,事情根本就没有往他希望的方向发展。

    他希望,他希望……

    他希望陆逊见到自己后的第一反应是给自己道歉, 跪在自己面前说谨听教诲, 今后不会再犯, 还得说至尊所言之格局,前世没得到允许就死了实在不该, 能有机会再见至尊,还会好好辅佐尽心竭力的。

    可陆逊没有,他只是沉默地、冷淡地, 对外界迟钝地表达着一切无关。

    陆伯言, 他怎么可以真抛下自己不管了呢!

    此时又听到这没大没小的后辈口出狂言,即便是有汉高祖汉高后撑腰, 也实在是难平心中怒火。更说什么毒哑他,什么毒蜀完,那东西不该是给刘关张他们吃的吗?

    他一脸阴沉地站在桥上,周瑜已经下水去拉陆逊上岸。

    好在周瑜向来有“与公瑾交如饮美酒”的buff,说话好听声音也好听, 且又是江东一众的白月光, 与陆逊说话还是能得到些许回应的。

    为了不再刺激到陆逊, 孙权冷哼一声没接话。

    之后一路都是周瑜在和陆逊说话,在听到一些后世对他的评价和喜爱的时候, 眼睛里总算有了些光, 似是泪光。

    “我这般不忠不义的逆臣,也能有人喜欢吗?”陆逊皱眉询问周瑜。

    周瑜见他如此, 不由心头一紧,连忙握住了陆逊的手, 说:“伯言不要因往事而否认自己,你对江东的贡献,绝非仲谋说两句就没有的。后世记载汉末三分的书籍,你是单独有传记的呀!”

    吕思彤幽幽地盯着孙权,嘀咕道:“PUA大师啊你?能把人骂得死后都如此不自信,去开班赚黑心钱得了。”

    孙权自知亏,抿了抿嘴没接话。

    后面因孙权的闭嘴没有再出现意外,一人三鬼可算是回到了家里。

    家中门窗紧闭窗帘也拉着,屋内灯都开着,大厅的桌子上摆放了很多疑似文物的东西。

    他们出去一趟的时间,唐伯虎已经去隔壁把郑收藏找过来当顾问,协助他的画作《桃花庵》进行做旧工作。

    其他鬼有门路的也在进行沟通,只不过大多数专业人士相隔甚远,无法现场指导,再加上职业敏感,对于他们要做旧一事询问详细。

    好在鬼魂们都知道远洋计划不能透露,只说是为了收藏文物同款,想做旧显得真实一些。

    为了能和做旧的专家有直接交流,在家里的新鬼老鬼都换上了后世的衣物,老鬼们穿得还算正常,新鬼们穿得就审美古怪了。

    大门打开,鬼魂们齐刷刷看向门口。郑收藏也看过去,只看见是吕思彤回家了,但不知为何眉头紧拧。

    孙权心情很不好,走进屋子走在最前面,直接走到荀彧面前,说:“财务,帮我采购一些毒蜀完。”

    “毒鼠丸?”荀彧看了看荀攸,不确定地问,“你要这个作甚,家中又没有老鼠。”

    孙权不想把脾气发在自家鬼的身上,那样会导致他在伯言心里的形象更加刻薄,就只好找别家鬼的事。

    他说:“给刘备他们吃的,一鬼一份。”如果不是刘备执意伐吴,就不会提拔陆逊,不提拔陆逊就不会让他建下天大的功劳同揽大权,没有功高震主就不会有后来的离心离德,他就不会写那些刻薄玩意给伯言,伯言也不会忧愤而死。

    所以,刘备全责!

    关羽勃然大怒,道:“孙权鼠辈!我看你才是最该吃药的!”

    关羽一声怒吼,吓得郑收藏一哆嗦,只见那穿了一身绿色休闲衫的男子对着空气怒叱,同时那个大眼睛肤色偏黑的也一脸生气,两人对着空气比划了起来。

    “他们……这是怎么了?”郑收藏满头雾水,询问唐老师和杜老师。

    唐伯虎思索片刻,说:“呃……他们最近有表演,可能灵感来了,在彩排呢。”

    孙权没事找事,挨了关羽的打。孙策不知道弟弟发什么疯挑事,但不管怎样,绝对不能忍自家鬼被欺负。

    孙策正要冲上去拦着关羽张飞,胳膊被周瑜拽住,竟是摇摇头让他不要搀和。

    只见原本眸色淡然对外界丝毫不感兴趣的陆逊,此时突然抢步上前,拦在孙权面前,且不惧关羽,快速抽剑应对。暗淡的眼眸有了凌厉的神色,横剑身前,直视关羽。

    “休伤我主!”

    孙权眼睛圆瞪,满血复活。

    伯言居然敢为了我拦关羽!!!!!!!啊!!!那可是关羽啊!!!

    他心里分明还有我!!!!

    孙权脑筋转得极快,一旦错过了如此良机,伯言肯定又恢复到刚才那不死不活的样子。他都敢为自己挡关羽了,自己还顾念什么皇帝面子,还顾念什么当年心思,功高震主,若不是他的功,哪还有吴!

    孙权咬紧牙关将心一横,这些日子的相处,学了些曹操的不耻下歉和刘备的真诚必杀,他推开陆逊直面关羽,说:

    “朕无功德,刻薄功臣,今日方悔。云长既要复仇,我无怨言,我这般小心眼,甚至逼死自己最忠义的大臣,非明君所为,既非明君,便是昏君,一死而已。且以我血,告慰伯言之灵吧。”

    陆逊瞳孔地震,喃喃道:“至尊……?”

    孙权说不出更多认错的话,便仰起脖子一副等待被报仇的态度。

    “关将军且慢!”陆逊再次拦到孙权面前,说,“我来时听周都督所言,此间不同故人于此皆放下仇怨。当年与关将军之仇怨,非至尊一人所为,若要计较,我与你陛下夷陵一战,也算仇怨,请先杀我为你兄报仇吧。”

    “伯言!”孙权心里笑开了花,脸上还是严肃,“不必多言,后世对我评价便是如此,背盟弃义,逼杀功臣,了结也好。”

    “至尊……”陆逊痛苦皱眉,只能将事情往自己身上揽,“是我之过,为人臣者,岂能听不得几句训诫……”

    “不,伯言,你的确没错。是我忌惮你,是我不信任你质疑你,才会如此。”

    关羽一脸无语,神经啊!孙权鼠辈!竟把关某我当成你们play的一环?!

    刘备拉着诸葛亮过来打圆场,说:“二弟三弟,休得放肆。”立定之后又将陆逊打量,想起这位当年他轻敌的书生,怎能料想还会再次见面。

    诸葛亮与陆逊互相作揖,两人作为各自国家的丞相,在战略合作常有书信往来,一直是惺惺相惜的态度。

    经过刚才的生死危机,吊桥效应,陆逊已经死去的心又跳动起来。他一直到死闭上眼睛的时候,都没妄想过能得到至尊的道歉。包括刚才在墓里出来的时候,至尊也还是那副态度,充满了指责。

    但是,刚才至尊竟认错了,说自己清楚是错,只是到了那个位置很难继续信任。

    他如何能不懂,正是因为懂才更难以接受,陆家势力因他而滋长,成为了他们之间不信任的因素。他明白,也知道一个合格的臣子就该是时候退走,可是他不甘心。

    为何就不能信任他呢?为什么要猜疑他呢?书信上那些事情他根本没有,只是身为臣子,不得不认。

    看到才从自闭里走出来的陆逊又开始泛起眼泪,孙权厚着脸皮一把拉过陆逊,就当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说:“伯言初来乍到,有诸多不明白的事宜。”

    陆逊心里难过,想将手抽走,孙权牢牢拉着他去找荀攸领取鬼魂生活手册。

    荀彧端详这位在史书里单独列传的人物,眼中很是欣赏。想到陆逊和孙权的因果,难免想到自己和曹操的因果,天底下为何总有这样令人不甘心的事情呢。

    只不过,陆逊和孙权的关系并没有原则上的分歧,所以道个歉,把事情挑明了,有一方愿意放下姿态,问题便不存在了。

    几次试着把手抽走都失败的陆逊长叹一声,他不想再面对质疑、忠心错付的痛苦,活着的时候可以死,已经死了呢……

    他从山上跳了下去,从桥上跳了下去,仍旧清醒地站在这里。

    是上天要他重新开始吗?陆逊有些迷茫地从荀彧手里接过手册,出于礼貌询问了一声如何称呼。

    荀彧点头轻笑,作揖道:“在下荀彧,字文若。”

    “竟是荀令君……”陆逊一阵恍惚。

    看到这边好热闹,曹操背着手走过来,笑着说:“哎呀呀,文若之名,远近皆知呀。”

    荀彧很是礼貌地应声,说:“孟德谬赞了。”

    之前称明公,现在称孟德。直称字还是因为高公主吕某浑水摸鱼才改的,并非真切称呼得如此亲近,大家都如此,反而更平淡了。

    察觉到曹贼想借这机会与荀彧和解,孙权心里正不爽呢,伯言除了刚才危险面前表露了一下,此时又恢复淡漠模样。自己这边还没和解完成,曹贼休想比自己先一步。

    孙权一手拉着陆逊,另一手去拉荀彧,说:“伯言也一直很喜欢令君,得出机会可以好好聊聊,这生活手册诸多全新词汇,我解释不清,想麻烦令君。”

    “此等小事,无妨。”荀彧笑着回答。

    诸葛亮与刘备知会一声,也过来与陆逊算是叙旧。

    鬼魂们的事情是平静了,小吕被郑收藏拽着却根本解释不清,怎么家里这一个个年轻人都和空气说话,而且提到的都是孙权陆逊之类。

    “嗯……”吕思彤沉思了一下,说,“这个,因为……因为你们不是在聊唐寅的《桃花坞》做旧嘛,可能就联想到了另一位苏州名人陆逊。嗯……大概是这样吧。”

    郑收藏若有所思,他主要研究唐伯虎相关,对汉末三国的知识也略知晓些,便顺着话题说:“不过说到陆逊,都官至上大将军丞相了,功成身退多好呀,权力在手里抓着不放,搞得后来闹那么难看,骂他一回直接辞官归隐,两边都开心。”

    “……”吕思彤瞄了眼才刚坐下聊了几句的荀彧诸葛亮孙权和陆逊。

    陆逊脸色一变。

    果然,什么被后世人喜爱尊敬都是假的,这话里话外也都是在责怪他没有早点死呀!

    好吧,何必再让至尊为难呢!

    陆逊含泪,以头触墙。

    “啊啊啊啊!!你作甚啊!!”吕思彤惊恐地扑过去,挡住墙壁上无端出现的血迹,疯狂给站得近的袁绍曹昂唐寅杜甫使眼色。

    “哎呀!!小郑!!”唐寅惊呼一声,“我突然想起你家中有一幅,疑似赝品!!上次鉴定有疏漏!!赶紧随我去确认一下!!”

    “啊?不着急呀,吕小姐怎么了?”郑收藏家被好几个鬼推搡出去,一直到被推出大门都不知道自己差点没命。

    当夜,郑收藏家做了个极其恐怖的噩梦,一个看不清面容但声音耳熟的鬼说他辱骂陆逊,非要让他登门道歉。他疑惑询问怎个登门道歉法,陆逊坟头在哪都不知道。那鬼便说,吕小姐家有个新来的朋友,就是陆逊转世,明天去她家找人道歉。

    那鬼见他不信,反复强调这不是普通噩梦,不信明天开门就被石头砸。

    第二天早上郑收藏家刚才房门出去,迎面就飞来一枚石子砸在脑门上,那是相当邪门。

    孙权就飘在他面前,拍拍手上的灰回去了。

    他大吴皇帝都给伯言道歉了,你个小小后辈还不道歉?

    回到家里,除了在研究做旧事宜的鬼魂们,其他都出去工作或者忙事情了。一楼大厅的墙壁血迹,也随着凌晨刷新而消失。

    吕思彤打着哈欠准备回学校上课,看见正在厨房角落摆弄事情的荀彧,便凑过去看了看。

    荀彧说昨天孙权让他买毒鼠丸,也算是个未雨绸缪,家里鬼越来越多,囤的东西也越来越多,以防万一嘛。

    “……”小吕想到自己昨天说要用这玩意毒哑孙权,她是随口一句,没想到孙权居然真记着呢。恐怖如斯!

    吕思彤拍拍荀彧肩膀,说:“文若,这个东西太危险了,小孩子误食的话会鼠的!所以才叫毒鼠丸。家里极个别鬼又嘴馋,万一觉得没见过吃了一口,岂不是又要阴谋论互相猜疑打起来,依我之见,还是都扔了处掉比较好。”

    荀彧点头应下,但好奇问:“极个别是指?”应该不会有哪个鬼会偷吃东西吧,如今也不差钱。

    吕思彤哼哼两声说:“比如袁术。”

    “你胡说!”冰箱里突然传来袁术的声音,袁术从冰箱里飘出来,“背后说我坏话,被我抓到了吧?”

    小吕和荀彧一脸震惊:“你在冰箱里作甚??”

    “……”袁术撇撇嘴,说,“我不是在学甜点么……昨天做了个葡萄芝士冰淇淋蛋糕,需要放冰箱里塑形,我看曹子桓的眼神不对劲,我就时刻守着这蛋糕,有问题吗?我自己会做好吃的,谁会偷吃毒鼠丸啊!”

    借着被冤枉这件事情,袁术又向荀彧申请资金,要买一些蛋糕胚,还有补货牛奶之类。

    他们就在这边谈论资金问题,小吕想了想,反正学分够了,今天继续请假吧。便放下电脑包往楼上去,看看新鬼陆逊的学习情况。

    陆逊还是一副清瘦老头的样子,正在二楼书房里翻阅古今繁简字的知识,听到声音,他回头看了看,很是礼貌地站起来作揖。

    “高公主。”

    哎呀呀,新鬼就是有眼力劲,不错,不错。

    江东一众鬼本来想一起和陆逊说说话,但陆逊表示想自己一个鬼静静,给他一些适应的时间。

    小吕随意往边上一坐,琢磨着怎么说服陆逊变化个年轻模样瞧瞧,很好奇传说中的面如美玉体如凝酥到底有多酥,啊不对,有多美。

    苍蝇搓手手,小吕斟酌着语句。

    还没开口,听见楼下有动静。

    是隔壁的老郑过来登门拜访,看见大门开着,看到了那个姓荀的财务,随意问了一声吕小姐在不在,以及听说家里有个新朋友,想拜访一下。

    “她就在二楼书房呢,你直接上楼便是。”荀彧看着一路尾随在郑收藏背后的孙权,目送他们上楼后,嘴却抿成一条直线。

    袁术嘀嘀咕咕地说:“我说荀文若啊,你和阿瞒关系也不至于完全不能和解的地步吧,他和我家奴都能和解呢,你们共同经历那么多事,反而不能?”

    荀彧默然,说:“是我过不去自己心里的坎。”

    二楼,书房。

    郑收藏家见书房的门开着,能看到吕思彤坐在书桌边上的背影,边上一个空着的椅子。他敲了敲门,吕思彤惊得回头,一副做贼心虚的表情,看见跟在老郑背后的孙权,又看了看老郑,嗯?

    “诶,你家里有新来的朋友吗?可能是姓陆的。”郑收藏感觉自己真是越来越迷信了,怎么做个梦还认真起来了,他问了后自己拉过椅子坐下,将梦到鬼骂他的事情告知小吕,还说什么要给陆逊转世道歉,实在是古怪。

    背后的孙权十分无语,你怎么全部说出来了!!只要道歉就行了,多余的话别乱说!!

    陆逊大概听明白了,是因为昨天的事情,至尊去找这个后辈论了。

    他苦涩一笑,说:“原来至尊以为我会记恨这等小事,怕我记恨当年,故对我不信任……”

    “不是……”

    “那我便以死明志!”陆逊转身就要下楼,不走楼梯的那种。

    “啊啊啊啊!”小吕又是一声爆鸣。

    “啊啊啊啊????”老郑被她一嗓子吓得从椅子上站起来,左右看看都没看到什么异常啊!!

    “呼……没事,没事。”吕思彤长舒一口气,朝着老郑尴尬笑了笑。

    这一次,孙权扑过去,在窗户边沿伸出手拽住了陆逊,阻止了他的寻死。

    鬼的眼泪没有温度,落在陆逊脸上。

    “从你死后,我就不希望你死了。既然已经死过一回了,就不要再走了。”

    陆逊看着曾经奉若神明的君主,问:“如果臣收到信件,长久无动于衷……至尊,会赐死我吗?”

    孙权沉默,这个嘛,实话实说,很难说。

    过了一会儿,孙权突然想到最近学外语看的电影,道:“油江浦,艾江浦!”

    陆逊:“????”听不懂。

    小吕一脸嫌弃,引起老郑疑惑。

    “又怎么了??”

    “被土到了。”

    第254章 做旧工艺

    经过几天的缓和, 陆逊也算是适应了新家的生活。唯一是苦了隔壁的老郑,只要陆逊一有寻死的行为,孙权就甩锅老郑, 导致老郑天天做噩梦。

    最后还是唐寅顾及交情, 出面劝说, 以重新画一幅孙权打虎图为感谢,总算是饶过了老郑。

    《桃花庵》的做旧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数量较多的玉器做旧则由刘备联络到了成馆长,成博先前对破碎的玉像进行修复,在玉器方面也是很有经验的。

    成馆长在视频那边盯着这些玉器看了很久, 尽管成色足够新, 新得像是上周打磨完成的,可不同年代的做工不能, 很多工艺是现代器械无法模仿的。

    而古法因为没有明细记载,现代人就算手工打磨也很难做出那种效果。

    “嘶……厉害啊,是哪位大师的作品?你们确定,做旧只是为了收藏?我可不能助纣为虐。”成馆长这么说着,手机已经在订飞机票。做旧的事情先不说, 这个雕刻打磨的工艺, 就得好好学习学习。

    买好了机票, 成馆长玩笑说:“正好,我有个研究生要带, 顺便实践比对下做旧的鉴定。就明天吧, 我跟学生一起过来,呵呵, 你们家里人多,就不打扰了, 蹭两顿饭,可以吗?”

    其他鬼互相看了看,说:“反正是玄德、公路做饭,我们没意见。”

    刘备与小吕知会一声,便应下此事。

    曹操也联络了高馆长,高陵那边本就出土的陶器比较多,因此对谷仓瓶的做旧也有一定的研究。

    南博和苏博则对帛书有一定研究,可以提供一些帛书做旧的帮助。唯一的问题是,目前还没有帛书的“真仿”在。

    按说这个帛书是陈琳写的,可陈琳不在。新鬼们疑惑,询问小吕为何这几天不趁着空闲去找陈琳。

    吕思彤疑惑地啊了一声,看向袁绍,说:“用不着特意找陈琳,本初不是摸过檄文吗?”

    只要是活着时候的任意时刻,有过接触在手里就可以。袁绍和曹操都能取来,为何如此拖拖拉拉。

    正如陆逊的谷仓瓶,当事鬼陆逊是无法取来的,因为那是他死后才制作的东西,属于陆逊,但只有别人能拿到。

    孙权推说取不来瓶子,完全是为了能去找陆逊团聚的借口。

    但袁绍……未必是想和陈琳团聚吧。毕竟陈琳在官渡之战后,就也到了曹操麾下工作,还口出传世名言: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用来和袁绍割席,表示当初是迫于袁绍的淫威,不得不写檄文,其实我陈某还是很敬重曹公的捏!

    袁绍冷哼一声,说:“讨伐曹阿瞒的文书,我拿了干嘛,你们后世难道没有专门的文书职位吗?”他就负责听,听得满意就行。

    曹操似是早有准备,说:“非是我不取讨伐帛书来,只是,我一见那讨伐帛书就直冒冷汗,恐影响大家做旧物件的进程。我拿帛书时,正值与本初起兵对峙,也是怕伤了和气。”

    其他鬼们听不懂其中的意思,即便是冒冷汗,取来后不接触不就是了,而今可是涉及到追回真物件的大事!岂能因这点缘故就放弃,更何况若是单独去找陈琳,又是个变数。

    袁绍不愧是和曹阿瞒一起长大的发小兼宿敌,瞬间就听明白这委婉得拐了十八弯的话语。

    “呵呵,曹阿瞒小肚鸡肠,意指去年在他坟头念诵帛书一事。”袁绍白眼一翻,又瞥了小吕一眼。背黑锅都背不明白!真是可恶!

    吕思彤瞪回去:你们居然因为私鬼恩怨才拖拉!

    袁绍嘴上阴阳怪气,不过,如今是创业马上要开业当老板的鬼了,再加上听多了后世对他外宽内忌小心眼的评价,有在努力改变。

    不就是想要他道歉吗?简单。反正又没答应道完歉了以后不骂了。

    曹操非常勇,见袁绍点头后,竟嬉皮笑脸地去找刘邦做见证。毕竟那檄文,在大众眼里的名字叫《讨贼檄文》,他大汉丞相能是贼?

    刘邦呵呵一笑,直拒了。

    反而还被袁绍嘲笑了一顿,我袁本初都不敢说自己是汉臣,你个独揽大权欺负小皇帝的逆贼还想得到高祖的认可?

    袁绍呵呵笑着搭在曹操肩膀上,说:“阿瞒呀,骂你的事情我道歉,其实我也觉得你一心为汉,以前是我错怪你啦。分明那刘玄德,才是逆贼,哎呀。可是你说,天底下怎么就有这样可恨的事情呢,逆贼刘玄德得到了高祖的认可,你大汉丞相,居然!高祖都不想你。”

    真是自讨没趣,曹操瞪一眼袁绍,随意换了形态将帛书糊在了袁绍脸上。

    如此一来,十二件目标物件就都有了“真仿”原件。

    第二天,几位愿意帮忙的专家也已经飞机高铁来到家中,都是为了见识见识能够做出古法效果的手艺人。

    “小吕同志,你人脉是真的广啊。”几位馆长手里拿起很新的玉器依次查看,每一件的工艺都精致得像是从坟里挖出来的,没有千年氧化的玉有着不一样的光泽,温度微冷,可表面打磨的痕迹却像是人手反复搓出来,有一种视觉化的温暖感。

    “那位手艺人,做了这么多的东西?”

    “玉器、陶器、铜器、漆器……这……是不是太全面了些。”

    “嗯……”小吕心虚移开视线,呵呵笑了笑说,“哪有什么手艺人,都是一个模样子里做出来的,现代工艺,能批量生产呢。”

    作为行业里的专家,有着多年无数件真品文物接触/保存/鉴定/修复经验的专家们自然不信这能是工厂出品。

    包括她之前让鉴定的那几把宝剑也是,现代工艺精工细活纯手工打磨出的超高仿,但如果说是工厂模子,绝对不可能!

    专家们自然是不信的,如果这能批量生产,只需要下功夫做旧,轻易就能扰乱古玩市场,且对考古工作也造成不小的影响。

    所以,批量生产的说辞应该只是高人不想与外界多接触而找的由。做了这么多古法工艺的物件,却不透露任何信息,或许不求任何名利,只为炫技?

    他们下意识都认为掌握这等手艺的应该是个七老八十的传承人……且慢,总不会,高人就是小吕同志家里的这些新面孔吧?年龄看着好像太小了。

    老熟鬼和新鬼们都笑了笑,新鬼们还没见过几位馆长,都只简单打了招呼,大概知道他们的工作内容就算认识了。

    “这种料子,也很少见了。”成馆长端详着手里的玉尺,再次感慨,不同年代出土的玉会略有不同,长久的氧化能让玉形成微弱的颜色不同,且不同的玉料和图形,也是用于判断年代的依据。

    “……嗯,是科技,使用了高科技。”

    专家们对这些几乎全新的物件感到匪夷所思,从用料到工艺,真的非常旧。可外形氧化情况,真的非常新。

    老高将小吕拉到边上,说:“小吕同志,我们认识也有段时间了,你和我说实话,这些东西来路正规吗?你这些朋友,一个个本事高超,又似乎来自天南地北,你……你怎么来这么广的人脉?”

    “呃……”小吕琢磨着考古人或许对鬼魂的接受度能高一点,何况老高和老曹认识也挺久了,就没有发现点什么异样?

    小吕试探地说:“你有没有想过,可能小曹就是曹操本人,不是转世的那种,就是曹操,比如鬼什么的。至于来路,可能是古人送给我的。”

    老高瞬间拉下脸来,说:“不肯说就算了,犯不着用这么低级的借口。”

    在他们鉴定工艺的时候,刘备和袁术非常主动地揽下了今天家里招待客人的菜色安排。此时因为“宫保鸡丁”的调味问题而产生了争执。

    袁术认为就应该多甜,刘备则认为应该偏咸,如果再加一点辣就更完美了。

    辣椒这玩意,有的鬼尝过辣菜后上瘾,有的鬼则直接终生避雷。

    他们争执不下,最后折中处,多糖少辣,做成了甜辣的口味。

    由于家中人和鬼太多,餐桌大小不够用,大厅的桌上又摆满了物件,总不能让一半的人或鬼端碗站着吃吧。一琢磨,就干脆扯了两张大桌布,铺到院子里吃。

    今日春光明媚天气不错,坐在草地上吃也别有一番风味。

    一开始专家们还有些拘束,但气氛很快就被曹植带动起来。今日宴请,所以高祖陛下特批了开酒令,大家适量,不要多饮。以自己酿的果酒米酒为主,不容易醉,现代那些又贵又难喝度数极高的酒,还是不要碰了。

    曹植一日无酒就难受,得此恩典,高兴地就拉起郭嘉“以舞相属”,郭嘉面对这么多“外人”还有些内向,向曹操投去求助的眼神。

    曹操点头,说:“好,难得能有机会如此大摆宴席,待我去取兵器,与大家助兴。”

    说完,他就回屋里改了一身状态再重新戴上护腕,手里提了一把槊。他让曹植赋诗一首,又让周瑜弹琴辅助,可谓相当风雅。

    除了已经见怪不怪的小吕正闷头干饭,其他几个“人”都瞪大了眼睛。

    老高擦了擦冷汗,无语道:“小曹你怎么这么快就化了个老年妆……你手里那个好像是真家伙吧?”

    关羽很是警觉地盯着曹操,好好的宴席拿兵器?怕不是鸿门宴吧?便也回屋一趟。

    成馆长和她带过来的学生也从没见过这场面,一眨眼的功夫,那位个子特别高穿绿衣服的男人也进屋去了,出来的时候换了一身关公的打扮,和曹操开始切磋武艺。

    嬴政刘邦全然不在意,就当是一场再正常不过的比武表演。

    曹操原本只想舞槊助兴,没想到云长和自己一起助兴,自然是眉开眼笑,笑眯眯地一边舞槊一边和关羽搭话。

    这哪里是切磋,这根本是在练眉来眼去剑法。

    等舞槊结束,曹操将槊随意往地上一立,走到苏馆长面前挑眉说:“小苏呀,我这武艺如何?”

    “……?”苏馆长沉默,呵呵干笑了声,试着岔开话题,避免大家都尴尬。

    视线落在草坪上一片扦插树枝的区域,说:“这边园艺还挺特别。”

    只是……不同品种的树枝、一些看不出品种的草木、似乎规则又似乎凌乱的排列在那,莫名有一股乱葬岗的荒凉感。

    露天宴席上,聊了一会闲事,很快就有聊到了正事上。

    专家们愿意帮忙,亲自示范做旧,不过材料有限,效果恐怕不太行,想要达到千年氧化和自然磨损的效果,最好还是去专业的工作间

    这让地位置上最近的苏馆长略有为难,出于研究想法来朋友家里上手问题不大,如果带去工作的地方,还借出来做旧这么多的物件,怕是饭碗难保。

    “早说嘛!”郑收藏很大度,双手一拍,激动地说,“可以去我的工作间,离这也不远,需要什么材料工具立刻采购就是!”

    说办就办,老郑立马给助打了个电话,让安排几辆车过来接人。

    孙策摆手,指了指车库说:“不必麻烦,你们各自开车去,我们家里也有车,坐得下。”

    “那行,我们就先去。”

    等简单的一顿宴席结束后,袁术留在家刷盘子,他对此表示非常不满,直到小吕承诺,一个盘子换一个蛋糕胚的成本资金,他才勉强应下。

    郑收藏和几位馆长仔细地将物件包好,找了几个箱子小心存放,放到了车辆后备箱先出发。

    家里的鬼魂们则是还在商量,三个月的时间说长也不长,没必要全部都去盯着做旧的事情。再加上近期传国玉玺的热度高居不下,鬼魂们可以自行分散,去一些被警方列为嫌疑的地方去实地考察。

    所以最后选了几个鬼魂去老郑的工作间单独学习做旧工艺,以求提升效率。

    孙策去车库将小皮卡货车开出来,去学艺的和去监工的鬼魂们非常自觉地站到了小皮卡的后面露天车厢上。

    “……”小吕欲言又止。

    孙策将副驾驶的窗户摇下来,疑惑道:“你不去吗?上车呀,他们都特意留了座位给你呢。”

    “……”小吕心情复杂,看站在后面的好些鬼,坐上这车总有一种批发价出售鬼的错觉。

    她仔细嘱托了鬼魂们,先把身上的护腕/围巾/帽子/外套摘了,等到了地方再穿上。否则露天车厢站着那么多个,估计刚开到路上就被交警拦了,一查身份证可不得了,好几个黑户。

    “行。”孙策也依言将护腕摘掉,继续催她上车。

    “你摘了作甚啊!!小皮卡可没有自动驾驶,会吓到人的!”

    第255章 做旧工艺

    一人众鬼开着小皮卡前往老郑给的定位地址, 是一家位于市郊的私人艺术馆,门店冷清没什么人,一楼装修成了茶叶店的形式, 只有一名店长和员工在。

    坐在靠窗的位置, 煮茶闲聊, 微风轻抚,十分惬意。

    一楼右边的位置做了一个圆形木拱门的隔断, 这边是茶室,那边则是一个普通的展览馆,不少都是近现代艺术品, 有少数清代的书画。

    能这么放心摆在一楼, 且是普通玻璃,想必算不上太稀罕的东西。不像咱们手里, 有西汉的。

    店长见来了一群人,上前接待询问,知晓是老郑邀请来的,便领着上楼了。

    楼梯一上来就能看到是个展览空间,一些精致的雕花木架子上摆放了较厚的玻璃柜, 地面用东西牢牢固定, 防止不小心的碰撞把架子给碰翻了。

    墙面上也有不少的书画, 同样用玻璃封住了。靠墙的位置摆放着展览柜,是一些明清时期的书画, 很多书画家在圈内或许有些名气, 在圈外人眼里则是从未听闻。

    走到第二个展览室,装修都比前面要精致很多, 打光也更暗,走进来有一种昏沉沉的感觉, 空间也小了不少。

    最显眼的是一幅唐伯虎的画,和一幅唐伯虎的书法真迹,正下方陈列柜的位置也改成了人物介绍。看得出老郑对唐伯虎是真爱了……

    穿过展览区,来到了老郑的工作间。室内很亮堂,走到最里面的位置有个向下的楼梯,是通向一楼的工作间,再往外是个普通储物间,再外就是茶室前台。

    “看不出来,内部空间挺大的呀。”老高随意一句,只不过这里的工作间没有文物修复师,也没有鉴定师,只有两个正在给茶壶做旧的老师傅。

    几位专家投来揶揄的眼神,老郑你该不会私底下,在干不合法的勾当吧?

    老郑一哆嗦,连忙解释说:“这些个紫砂壶都是请古法传承人手工做的,是先卖出去了,再应客户要求做旧的,纯自己收藏或使用。”一边说着还拿起一把紫砂壶,把茶壶内侧的印记展示出来,足够证明是现代产品了。

    将工作间的玻璃柜打开,里面还有好多把没售出的紫砂壶,都是出自现代同一个茶壶大师之手。老郑很会来事,出借工作间,还给几位专家送了一人一把紫砂壶,大家虽然都是搞文物的,考古圈和收藏圈有一定的壁,几把茶壶交个朋友,很划算。

    “这是啥,我们有份吗?”小吕见老郑在发东西,很自觉地排队,伸出了手。跟着过来的鬼魂们本不想占这便宜,不过,那紫砂壶看着是挺漂亮的,是他们那时候没有的工艺。

    老郑瞬间噎住,尽管都是不认识的人,可人家手里掌握着超级厉害的古法工艺,再没有名气,人家的本事在。犹豫了一下,老郑还是选择割舍钱财,把另一个柜子里的紫砂壶也取了出来,心如刀割般地分发给这几位新认识的人。

    小吕继续伸手,震惊道:“没我的份吗?”

    老郑也震惊,说:“你家里应该不缺吧?厨房里十几个白玉杯呢,能瞧得上这紫砂壶?”

    “……”小吕心头一惊,这事她自己都不知道,看样子是曹丕的白玉葡萄酒杯造型美观,高端上档次,受到了鬼魂们的好评和喜爱,就干脆让他复制了十几份。

    提及白玉杯,老郑趁机说:“吕小姐啊,你看……这工作间的租借费用,我就不收了。需要什么工具材料,我也都能提供。紫砂壶也给你,能不能,把那个高仿白玉杯,给我一个?”

    说完觉得物价相差太大,白玉杯就算是现代的材料成本也摆在那呢,再加上如此神奇的工艺。

    遂改口,说:“或者,卖我一个?”

    几位馆长也有买个收藏的想法,不仅仅是想买白玉杯,小吕同志说能批量生产,把今天要做旧的这些东西都买一份自己收藏也不是不行。此时有人开口提了,便顺着话头也纷纷说想买。

    “……”小吕瞬间苦瓜脸,贩卖秦汉时期的玉器!?而且还批量销售,一个就够花生米了,这么多人几乎上百个,加特林够用吗?

    人家放着工作不管,特意过来帮忙,自己连一个可批量生产的现代工艺品都不肯卖,则显得自己太不给面子了。

    考虑了一下,小吕说:“可以是可以,大家这么熟了,谈不上买卖,就当感谢。只不过纯工艺的只有这几件,是我收藏自留款,其他都打了logo”到时候找鲁班辛苦一下,凡是送出的,都刻些图案,以作辨别。

    大家都很高兴,觉得这一趟没白来。

    之后关于不同物件的做旧,专家们都展示出了相应的专业能力,器材用料逐渐完善,之后就是等时间的沉淀。

    跟着一起过来的鬼魂们难得安静,一起换上了便于工作的袖套、围裙、防尘口罩等,背着手观察学习,还挺像样的。

    钟会走过来拉扯了一下吕思彤,说:“我发现个问题,这封帛书和大嘤博物馆档案馆的存档图不太一样。”

    小吕大惊,曹操不是验证过海外那件帛书的真伪了吗,这怎么还能不一样?

    钟会比划了一下摊开在桌面上的真仿原件,说:“存档图的这个位置,有一个印章。被裱在一张同色的旧裱纸上,所以显得边缘略款。裱纸的这个位置,还题了字。”

    大家当时因为震惊于帛书在海外,以至于忽略了些细节。按照钟会的说法,很可能是帛书被盗后,某一任收藏着对帛书进行了裱糊,且自己题了字还盖了章。

    怎么像乾小四会干的事情……哦不对,乾小四干的话,肯定不止一个印章。

    吕思彤小声议论,问:“你模仿笔迹厉害,能模仿出印章的篆书吗?”

    钟会摇头,说:“写出来容易,但写上去和印上去的痕迹是完全不同的。就算是同一个章,盖在同一个位置,痕迹都会有细微察觉。”

    “哪管得了那么多,先仿了再说。你把字写下来,我们再找鲁班刻成章盖上去看看效果,痕迹上的差距,不知道唐伯虎能不能搞定。”

    唐伯虎听到自己的名字,也凑过来听了听情况,如有所思地把目光投向正在研究做旧物件的几位专家。

    “不是有比我更专业的吗?印章做出来后,特意少油墨敲章,这样就只需要补色……当成是修复来做。修完了,再做旧。”

    “妙啊!”小吕惊呼一声,立刻捂住嘴巴,给唐寅比划了个大拇指。

    老郑给两位紫砂壶做旧的老师傅放了两个月的薪资减半假,将工作间完全用于这些物件的做旧。几位专家都有自己的工作要处,即便是出差也就只能耽搁三四天,所以召唤了自己带的研究生们飞机高铁赶过来接班。

    看到屋子里十来个研究生,平平无奇大学生吕思彤很是惊讶,小声说:“都说考古专业冷门……没想到挺多的。”

    “哎呀,冷门是相当冷门。”成馆长笑着说,“可这是我带的唯两个本专业学生了。”

    其他几位馆长也纷纷点头,看似这么多研究生齐聚一堂好像专业很热门,可范围扩大到一个市级时,才出个位数的研究生,数量就小得可怕了。

    几位馆长回去后,工作间就是这些研究生们在捣腾。留在工作间这边协助帮忙和学习知识的鬼,分别是钟会、唐寅、庞统、张飞、曹植。

    张飞会留在这学习物件做旧实在是超出了所有人的认知,张飞则是自己比他们还疑惑,这到底有什么奇怪的?如今又没有能打架厮杀的地方,他退而求其次,搞文化修身养性,多正常呀。

    而且,他向来就是喜欢和读书人往来,在得知“研究生”的学识和资历,是比“孝廉”还要高一级的,更是欣赏,岂有不结识的道。

    吕思彤只在工作室待了半天,如此学术氛围的环境实在是让大学混子羞于面对。

    回家的路上收到了爸妈的电话,说是会回来几天,有个小企业想谈药材供货的事情,。

    电话那边是爸妈有说有笑的声音:“挺奇怪的公司,说时卖奶茶,做新华式茶饮,叫什么四世三公。”

    “……哦。”小吕欲言又止,爸妈因为长期在种植基地忙工作,自己在这边的情况老王也没必要特意提一句,她自己也是偏向隐瞒,否则大别墅里男男女女老的少的,解释不清,根本解释不清。

    他们要是发现了,自己就坦白。要是没发现,就瞒一天是一天,等把文物追回来再找到玉玺,给他们一个超级大的惊喜!

    诶嘿。

    回自家的小窝前,吕思彤还是先回了趟别墅,把电脑那些上课用的东西带回去。

    一回来就看见诸葛亮笑着拍拍姜维脑袋像是在表扬什么,姜维笑得有些羞涩,眼睛里亮闪闪的。

    看到小吕回家,诸葛亮拉着姜维过来,说:“小吕,你回来的正好,伯约有个好主意。”

    姜维有些不好意思,家里诸多谋士,怎轮得到自己出主意。

    吕思彤嘿嘿一笑,拉着姜维坐下,很自然地搭在他肩膀说:“小姜呀,有什么事要跟我说呀?嘶,瞧瞧你这小脸,瘦的,是先帝的泡面不合胃口吗?”

    姜维连连摆手,说:“我天生就如此,先帝不管做什么都好吃。”

    话题歪了一下,姜维正色说:“我刚想到个事情,没准能引出那伙拥有玉玺的贩子。”

    “速速道来。”小吕也坐端正,认真听他讲。

    姜维说是受了这些文物做旧的启发,既然任何时刻只要触摸过对应的物件就能取来,为何不直接让高祖将“真仿”的玉玺取来,然后进行做旧。做旧完成之后,与警方和大博物馆联手申明,出土了传国玉玺,且多方鉴定后确定为真。

    直接排除其他的传国玉玺,不管是贩子手里未知的玉玺,还是国外那个富商宣称的玉玺,都打成假的。

    拥有真玉玺的那一方必定是坐不住的,因为一旦国家手里有了个明面上的“真”,他们再真也是“高仿”,是赝品,价值以指数形式下跌。别的东西还能说有两件,成对的,传国玉玺就是绝无仅有的一件。

    “嘶……”小吕初听喜笑颜开,越听神色越凝重,摇摇头否认了这个行为。哪怕是以真仿真,在后世角度来说,也不是真。且消息传出去后,也不是100%就能追回真玉玺,那就意味着,是一场大骗局。

    这样的事情个人可以做,国家不行。

    如果她个人这么做,把真仿做旧的玉玺上交国家,大概率会被鉴定为真。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对于传国玉玺一案部署的警力就撤回了,反而给了贩子们运出去的机会。

    姜维低头,很是自责居然出了这么一个馊主意。

    “也不算馊。”小吕想了想安慰说,“等有了玉玺的具体线索后,或许也还是需要一个真仿,就当未雨绸缪吧。”

    于是,小吕去找司马昭。

    目前所认识的鬼魂里,时间线靠后且接触过玉玺的就属司马昭了,还有一点缺陷,司马昭在世的时候晋还没有建立,传国玉玺上晋朝新加的文字也就不存在。

    “我?”司马昭得知找他拿传国玉玺,竟不似寻常缺心眼地高兴,顾左右而言他,甚至主动提议去找魏帝曹丕拿玉玺才是。

    吕思彤没想明白,但曹丕还在马场工作没下班,就找了在后院洗头的曹叡。

    曹叡满头泡沫,闻声抬头看了眼吕思彤,泡沫流进眼睛里,痛得他连忙紧闭双眼。

    “玉玺……你去找老家伙要,不,你去问刘协,或者问汉高祖要不都行吗。少多少字不是少,再刻上去就是了。”

    嗯?怎么曹叡也拒绝取玉玺。

    也不中间兜兜转转去找谁了,跑去找嬴政。看见嬴政和刘邦都在鲁班的工作室里,和鲁班商量着什么事情。

    “咦,小吕怎么回来了……”两位皇帝手里好像拿了图纸,可能是找鲁班打造东西。

    吕思彤直奔主题,让他们随意换个抱着玉玺的形态,拿个真仿的玉玺看看长啥样。

    这话,让两个皇帝又沉默了。

    “?”吕思彤更疑惑,问,“怎么了?”顺手把他们手里的图纸拿过来看,竟是玉玺的图纸。

    两个鬼叹息一声,将原委道来。

    想到真仿玉玺的不止姜维一个,嬴政和刘邦也想到了,而且两鬼是行动派,直接就打算取了玉玺来做旧。

    然而,无论是哪一个时间段的状态,明明自己手里就是捧着玉玺在盖章,抑或是随手把玩,或者是更早的时候玉玺刚雕刻好/刚加了字到自己手里,睁开眼以为取到了,手里竟还是空空如也。

    这让两个皇帝很不服气,屡屡尝试就是不行,干脆就找鲁班帮他们刻,只是鲁班这边没玉料只有木料,玉料得找财务去申请资金。

    吕思彤听得眉头紧皱,奇了怪了,不仅归属权感知不到,就连这样卡bug取物件出来也不能取玉玺?

    想起刚才司马昭和曹叡的奇怪表情,又跑回去找他们询问。

    两个鬼也有偷摸取来玉玺的意思,哪怕是有秦皇汉祖在,自己作为时间线靠后的鬼,

    曹叡低头叹息一声,说的确取不来。

    司马昭虽不是皇帝,但和兄长司马师架空曹家小皇帝许久,玉玺敲在哪,是他们说了算,自然也经常接触玉玺。可不管是哪一次手里拿着玉玺的状态,都取不来。

    “嘶。”小吕疑惑,还是不死心,又去问刘协。

    刘协这会儿跟着华佗一起在研究药,过两天还要去听社区医疗卫生讲座,华佗是去协助给老年人们宣传五禽戏养身的,以及顺便推广保健品反诈思路。

    刘协还没想过要取玉玺来,此时依言试了试,同样取不来。

    “嘶!”小吕疑惑挠头,真品才需要拥有权才能定位和传送,真仿是只要接触就能取来,玉玺到底怎么回事……

    谁都取不来,就像是……就像是从每个时间段消失了?

    可它又真实的存在后世的世界,且有人因此丧命,却无法被定位。

    头好痒,脑子你倒是快点长出来啊,总觉得有根线索串联着什么,死活想不起来。

    第256章 做旧工艺

    玉玺一事, 自己这边没有新的线索和进展,反而还陷入了一个巨大的谜团里,吕思彤眉头都快拧成麻花了。

    她思前想后:不管了!那么值钱的东西就不信有人能毁掉!

    船到桥头自然直, 如今是在茫茫无边的海上, 瞎折腾什么力气。

    把玉玺的事情先搁置, 出去打听消息的各方鬼还没音讯呢,按照老王的说法, 目前警方的调查一点点收拢,迟早能排查到嫌疑人。再者正是因为贩子们察觉到了压力,才会有国外那个富商用个假玉玺冒充好为他们走私掩护。

    就等鬼们和人们的消息吧, 自己一个普通人, 总惦记这么些大事情,可是很累的。

    吕思彤见家里和工作间以及在外工作的鬼魂们都挺积极, 便与荀财务知会一声,自己要回家住两天。

    荀财务对她隐瞒生活状况一事表示解,大汉以孝治天下,虽也有一部分愚孝被后世人诟病,但亲情血缘之间就是复杂又矛盾的。

    小的时候, 总会把自己说得很惨, 想要得到父母的关心。

    长大了, 总说自己过得很好,害怕父母的担心。

    “嗯, 你安心回去几天, 这边有我和公达统筹呢。”荀彧见她匆匆忙忙,薄外套的衣领子都没翻出来, 大大咧咧过分随意,哪里像个二十多岁的人。

    荀彧伸手, 仔细将她的衣领子翻出来好,淡淡的香味就像他一样淡。

    “诶嘿。”小吕得意笑了笑。

    “何故发笑?”

    “咦嘻嘻嘻……出门有文若衣服,还和公达一起帮我打点后勤;回家有大宝备煮饭、子脩打扫屋子、曹子桓酿酒、袁术的甜品;外头有权仔打工、叡儿卖艺、小乔记录生活、罗敷多语翻译,多之难以数说,唉,此人生足矣!”

    荀彧被她这摇头晃脑的样子逗笑,说来也是奇怪,分明诸多皆是小人行径,却不觉卑鄙生厌。荀彧若有所思,好像有点明白后世人们的生活心态了,连“生死”都可以是玩笑之言,不失为一种豁达。

    所以,听似卑鄙小人占便宜的言语,其实是心胸豁达之人的玩笑话。

    荀彧轻轻掸去她衣服上的灰尘,说:“好了,回去吧,等回来时提前知会一声。”

    “嗯。”小吕应下,便先回之前的小家去了。

    爸妈回来只小住几天,一方面是因为有个姓袁的客户要谈中草药供货,另一方面是朋友圈看见二婶搬家,去问原因只说犯了冲,要避讳,还说以后都不往来。

    两家亲情关系本就摇摇欲坠,心里头再觉感慨也对这一天有所预知,至少比想象中要好很多。

    身边没个能照应的人,担心思彤生活上遇到什么事情孤立无援,她又不是个会给爸妈说的性格。

    没想到,一回到家还在翻钥匙,门就被女儿打开。

    她笑得灿烂,容光焕发,说:“爸爸妈妈你们回来啦!”

    比上次回家见到时还要更外向,是最近去兼职打工了销售岗位吗?这也挺好。见女儿如此高兴,就知晓生活上没有遇到什么问题,他们也就放心了。

    “最近,上头,有再找你调查什么吗?”信息时代,父母必然也是知晓那些报导过的新闻,能协助警方破获好几次文物案,心里是很高兴的,但出于安全考虑,不希望自己普普通通的一个孩子再卷入危险。

    “没有,没有了。”小吕立刻否认,说,“我都忙着上课呢,我又不是什么专家,偶然协助几次,哪能有什么事就来找我呀。”

    父母松了口气,那就好,又叮嘱了几句安心读书就行,什么事情都有担着职责的人去做,咱们小老百姓,自己安全才是最重要的。

    吕思彤点头归点头,心里头则不认同。

    能力越大,责任越大!

    在你们眼前的已经不是曾经的那个普通女儿,而是吕洛阳令巴郡太守吴郡太守冀州牧大司农勇武侯大吴魏王大魏蜀王大汉晋王汉高公主大明最后一个宰相大秦最后一个外交官思彤!

    是金色传说!是红色史诗!是对玉玺大案有着义不容辞追回义务的当仁不让唯一人选!

    小小玉玺也敢玩这等欲擒故纵的把戏,等本公主把你找到,先把你狠狠地吊在脖子里游街示众三天!

    简单将家里收拾了一下,第二天爸妈就出门去谈供货生意。

    小吕假装去学校,实则去工作间查看做旧进度。去的途中遇到了朱元璋,他也是来查看进度,他的金丝冠和其他物件不一样,目前也没有听过说有贩子给金器做旧升值的,金不容易氧化,又得做出轻微氧化的年代感,已经很难。黄金的磨损更难做,尤其海外那个帽子没有明确说克重,只能先耽搁在边上。

    问起老马怎么没一起过来,老朱说:“她呀,闲不住,跟着两位财务一起去申报处,好奇出国的那些事宜。”

    小吕点点头,和老朱往二楼去,来到了工作间。

    做旧是个慢工细活,配置好了药水比例后就是一段时间的浸泡,定时观察浸泡效果再慢慢调整。不像文物修复,是每一步都紧绷神经。

    因此推开门就听到里面嘻嘻哈哈说笑的声音,张飞和这些后世的研究生很谈得来,学生们也以为他绰号张飞,直接以三哥称呼。

    “……”吕思彤沉默了一下,三哥这个称呼有些咖喱味。

    有人还在播放歌曲,教这几个居然连流行歌曲都不怎么听的专业人士唱歌,唱的是一首《奢香夫人》。

    “咦?”朱元璋听到歌名,有些惊讶,“奢香夫人的确是个奇女子,只是没想到……这么多年了,在后世还特意做了歌曲赞颂。”他就连歌颂自己的歌都没有听到过呢!

    屋内的鬼魂们也就只有明朝的唐寅听闻过奢香夫人,其他鬼速读史书,只读到一些大事,而奢香作为一名古代异族女子,更不易被读到。

    即便是在场学考古的、学历史的,要完整清楚历史上的每一个留下姓名的也很难,此时听到这个穿着明制汉服的老头以一副感慨口吻提及奢香,都有些好奇,想请他讲讲。

    朱元璋便寻了个位置坐下,给人们鬼们讲述奢香的事迹。奢香虽是个异族女子,却十分有眼光格局,眼见元朝大势已去,明朝正值上升,部族局限于一地难以长久,便带领百姓开路设驿,协助明军入滇,游说各族晓之以动之以情,归顺大明。

    奢香从云南出发到南京,其中道路艰难,各种危险,非亲身经历难以体会。

    “居然还有这样的背景……”

    “哦,我想起来了。”有个学生惊呼一声,“依稀九驿认龙场,乌撒平开蜀道长。莫怪西溪水呜咽,至今妇女说奢香。原来这个奢香,就是那个奢香!”

    学生们听朱元璋讲故事非常有意思,就像是他亲自经历过一样,又让他讲讲其他的。

    他们围着朱元璋听故事,吕思彤则把各个物件都简单看了看,帛书单独放着还没开始做旧,今天钟会不在,应该是去找鲁班刻章了。

    等离开工作间的时候,朱元璋一路笑着哼歌:“乌蒙山连着山外山!”

    小吕深吸一口气,这画面不知道如何形容,只能无奈盯着朱元璋。朱元璋瞧她这小眼神,边唱着对她一指:“月光——”

    “洒下了响水滩!!”

    “哈哈哈哈哈哈,小吕分明自己也爱听。”朱元璋大笑。

    监工一圈,与朱元璋分道扬镳,自己还得回小家去。

    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傍晚,爸妈都在家里了。爸爸说带了些特产蘑菇回来,正在厨房里研究菜品,妈妈在杂物间翻到几件汉服,以为是小吕的就随手往洗衣机里清洗了一遍,晾晒的时候盯着疑似冕服的衣服陷入了沉思。

    这应该是最老一批的鬼换下来的衣服,家里场地有限就一股脑全塞在杂物间里了,搬家的时候也没搬仔细。

    “哎呀!我说怎么忘了什么事情,汉服店发错货了,我一直说要退货退货,忙着学习给忘记了。应该还没过退货日期,我得赶紧寄过去。”吕思彤开始冒汗,幸好是被坑出了经验,迅速给出了应对的说辞。

    吃晚饭的时候,问及今天谈供货的生意怎么样了,爸妈笑着说聊得挺好,对方做餐饮奶茶的,用量不是很大,而且也有证书和老中医坐堂,还是可以信任的。唯一的问题是,奶茶店就一家,用量太小,药材运送过来的运费,都远超货量了。

    “明天会再去聊聊,他们说有个朋友做香料,也需要一定量的药材。还有个准备开中医诊所的,因为地段没确定,经营执照还没批下来,如果可以的话,可是稳定需要药材的。”

    “哦!”小吕已经听出来分别是哪些鬼了,乐呵呵笑着,美滋滋地喝了口排骨汤。

    妈妈看了看她,突然说:“说起来你也快毕业了,年纪不小了。”

    “咳咳!”惊,这个开场,突然有不好的预感。

    果然,妈妈说:“是该找个对象了。”

    不要!! no!!!!

    爸爸则突然说:“今天那个小伙子人就不错,二十出头就出来创业了,长得又高又帅的,还有上进心,我一看他面相就知道必定有出息。”

    “……咳。”小吕清了清嗓子,那可太有出息了,一度占据了北方地盘,要不是性格太差,差一点就完成汉末统一。

    妈妈则皱眉,说:“不行,不是本地的……”后面还有一句地域歧视,尽表达在眼神里了。

    “……咳咳!”小吕差点被口水呛到,天辣,袁本初大概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四世三公北方地区总代,因为出身地惨遭嫌弃。

    由着话题,小吕有些好奇,突发奇想。

    “唉不急不急,我认识个本地的,你们看看怎样?”小吕从手机里随意翻了张孙权的照片出来,富春以前也隶属吴郡,大家都是吴地,怎么不算本地呢。

    “他是不是染了头发?看上去有点发紫,不行。具体是本地哪里人啊?”

    “呃……杭州。”

    “杭州,浙江的,外地人啊。”

    “咳咳……”小吕憋笑,又翻了张公孙瓒的照片出来,身材高挑颜值极好,气质出众十分精神,“这个呢,北京户口!”

    妈妈皱眉说:“北京那也是北方人啊,文化差异太大了,不行。”

    爸爸皱眉说:“嘶,这人面相不行,眼神怪凶的,跟有精神病一样,结婚了可能会家暴。”

    啊啊啊啊不行了,要笑死了!!

    小吕笑得肚子疼,摆摆手说自己乱说的,只是学校社团认识的朋友,没有别的心思。

    话题被这插科打诨绕开,小吕嗖嗖吃完饭就找了个要写论文的由回房间了。

    之后几天,爸妈基本都早出晚归,和袁总谈关于药材供应的事情,尽管诸多疑点,但对方承诺可以先打款再发货,直接赢了99.99%的合作方,立刻就签下了合作协议。

    吕思彤这几天行程基本固定,不是去工作间查看进度,就是去学校和小组讨论优化毕设。

    过了不到一周,确定了生意合作,也确定了女儿生活情况,夫妻两人就又回种植基地去了。

    风风火火回到别墅,六天不见甚是想念。

    小吕打开大门,展开双臂说:“嗨嗨嗨,老婆们,我回来啦!”

    因是傍晚,很多鬼都已经下班,家里看着还挺热闹。

    灵光的眼神一下子就瞄到一个又眼熟又陌生的人影,十二多岁穿着简单宽松的直裾,面如冠玉温文尔雅,和人说话谦逊有礼,皮肤状态好得不像话,一看就是江南水乡自小娇惯的少爷。

    “我炒!是体如凝酥的小鹿!让我……”小吕眼睛一亮,立刻展着手臂走过去,但被袁绍拦截。

    袁绍十分开心,抱起小吕转了两圈才放下,说:“太好了小吕!我要告诉你个好消息!华佗的执照批准下来了,药材仓库也租了!员工全部培训好了,我们能按照计划正常开业了!到时候叫你同学都来捧场,第一次来免单,第二次半价,以后报你名号都八折!”

    小吕被转得有点晕,荀攸过来搀扶,说:“我也这有个好消息,你的护照签证批下来了。”

    说时,递过来一本红本本。

    封面是烫金国徽,写着护照的汉语和外语字。

    翻开第一页,是一面彩色的秦长城,山脉悠远,莫名厚重。

    第二页,是汉字书写的:请各国军政机关对持照人予以通行的便利和必要的协助。

    下注有嘤文翻译。

    不知道历代各国的文牒上写什么,西游记里的大唐文牒倒是差不多的意思:倘过西邦诸国,不灭善缘,照牒施行。

    “给朕瞧瞧。”嬴政手里端着泡面走过来,其他鬼也很好奇,后世的通关文书是什么样的。

    看到第一页的长城,嬴政笑了笑,笑得很柔和,指尖轻轻摩挲过去,说:“如此便好,好呀。”

    签证有了,只等物件做旧结束,就能出发了。

    第257章 回头不换

    在等候物件做旧的这些日子里, 鬼魂们也都有另外的安排。

    马超对玉玺追回并没有太多想法,这么些鬼和人参与其中,自己既不是玉玺和相关文物的拥有者, 也不是谋士给不了建议, 便蹭高铁回西凉一趟。

    过了几天, 在大群里发了几张吃天水麻辣烫的照片。

    还单独@了姜维,发来一张当地电车的照片。车头的位置上, 赫然写着“伯约号”三个字。

    姜维心中触动,与诸葛亮知会一声,也坐上了回西凉的列车。那个从他离开就没有再回去过的故土, 久到已经忘记故乡河流的气味和太阳的温度。

    姜维和马超这个算不上标准意义的杀父仇人共游甘肃, 逛一圈后世西凉的风土人情,也算是忘年交了。

    其他鬼在工作上也都有突破, 乔英目前是个小网红旅拍摄影师;曹丕教学指导的退役运动员重新收拾起了斗志,备战下下届奥运会;华佗把医师证考了出来,拿到了行医执照,在附近的小广场一楼租了个挺大的门店,开设中医馆;

    吕布给500强企业家当保镖, 是目前工资最高的一个;曹叡接到了新的通告, 录制时间为期一个月的旅游综艺;甘荧的经纪人也打电话来说有个户外综艺, 是去山区生活;黄月英和鲁班一起琢磨电焊等现代技术……

    更令人震惊的是,黄月英在听诸葛亮提到了后世的“计算机”之后, 对这个东西陷入了痴迷之中, 自学编程,通过网络认识编程大佬, 进入梦里速学编程,又学了软件设计和硬件精通。

    之后, 花了一个月的时间,黄月英和鲁班联手打造了一台无人机。

    “……”吕思彤难以置信地盯着黄月英和鲁班看,你们,这个,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不过,都是鬼了,学东西本来就有开挂的办法,如果钻进一个无人机研究员的梦里学会技术也就一瞬间的事。

    黄月英笑得腼腆,眼睛闪亮亮地对自己制造的东西很是自信,她说:“这个无人机和市面上的无人机都不一样,它就像飞鹰一样,是可以锁定主人的。”

    “啊?什么意思?”吕思彤震惊,让黄月英示范一下。

    因众多都是鬼魂,录入信息时灵时不灵,所以打算给小吕录入一份。

    在无人机的前端有一个扫描成像的小仪器,类似于人脸识别的功能,只是此时将她完整的身高体重发色眼睛脸型等信息全部记录,录入到一块纽扣大小的扁平东西上。

    “你可以把它贴在随身携带的东西上,手机或者背包都行,是用于定位追踪的芯片。”黄月英一脸平静地说着一个可怕的事情。

    诶?诶??

    身为计算机系、且经过一段时间的魔鬼训练学习的小吕羡慕嫉妒恨,她毕业设计区区一个赛博上坟app都花了很长时间才搞定主页和次级界面,怎么你们才花一个月的时间,就直接手搓无人机了呀!

    无人机也就算了,还自研发了追踪功能?再给你们一个月的时间,岂不是连追踪导弹都能造出来了……

    黄月英和鲁班很是谦虚,只不过是仗着自己鬼魂的身份可以快速学到很多现成的东西,最困难的研发已经是后人铺好了路,像这样芯片追踪的无人机已经存在,如果是想要无芯片,凭借信息追踪,那才是难事。

    “……”小吕流下羡慕的泪水,琢磨着要不你们再写一份论文给我,我拿去交毕设得了……

    当然是没好意思说出口,赛博上坟app再烂也是自己写的。不是自己写的东西,是没有灵魂的!

    吕思彤接过那个像纽扣一样大小,和贴纸差不多轻薄的芯片,左右看了看,看到了戴在左手的手表,是清明那天去墓园找老王的时候,老王送给她的。是老王牺牲的大儿子的遗物,他说着放下,实际想再见一面,只是……并未出现。

    将手表摘下来,把芯片戴在了表盘下面再重新戴好。黄月英检查了一下无人机的信号,点头表示没问题。

    之后,让公孙瓒开着摩托带小吕去远一点的地方,公孙瓒飙足码力,开得老远。

    不到十分钟,黄月英就发来信息,说离得太远了,这版无人机的距离有限,往回一点。

    公孙瓒依言,一个甩尾调头扬起飞尘,简直是酷帅狂霸拽。

    坐在后排的吕思彤惊出一身冷汗,牢牢搂住公孙瓒的腰以防飞出去,骂骂咧咧道:“遵守交通规则啊!!!”

    原本还正常的公孙瓒,听到规则之类,突然想起当年打了败仗的时候。手下和他说,成王败寇,自来如此,是不变的规则,和袁绍比毫无疑问袁绍将要成王,所以别怪属下们离开,这不叫背叛,叫识时务,叫遵守规则。

    “!!!”公孙瓒突然发病,“何人在我背后?!莫非是要暗算我!!”

    “冷静!!是我啊!!!”小吕瞬间冷汗冒出来,怎么偏偏这个时候发病了,“啊啊啊能不能先靠边停车!!等我下车了你再发疯!!”

    “发疯?!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公孙瓒把油门拧到最大,且左右以S型前进,就是想把后面可能会背刺自己的人甩下去。

    吕思彤感觉浑身血都凉了,脑门一片冰冷,估计再这么下去脑袋里都要开始播放走马灯了。她用尽力气一只手牢牢拽住公孙瓒的衣服,另一只手拿起手机求救。

    “救命啊救命!!!公孙瓒发疯了!!!我要被摔死了!!!”

    家里,黄月英的手机里只能听到呼呼呼哗哗哗的风声。

    边上诸葛亮眉头紧皱,说:“是风声,这风声……”细一琢磨,暗道不妙,“糟了,小吕危险了!”

    连忙召集在家里的几名鬼魂。

    嬴政、华佗、吕雉、鲁肃、甄罗敷、赵云、荀彧、荀攸都走了过来,急切道:“怎么回事,他们现在在哪?”

    黄月英也先关闭了无人机的追踪模式,改为正常起飞,循着刚才的方向飞过去。

    鬼魂们也一路参照着天上的无人机一路直线穿墙穿树,有什么就穿过什么赶路。

    道路上,公孙瓒双眼通红,晃动车辆的幅度也越来越大,但背后的人毅力超乎他的认知,没想到还能牢牢抓着不曾松手。

    他突然阴冷地笑起来,说:“甩不掉……叛徒,那就,一起死吧!!!”竟是直直地向着一栋建筑撞去。

    “啊啊啊啊啊啊!!!不摇啊!!!”吕思彤瞳孔地震。

    在危急时刻,感觉肩膀上和胳肢窝下有两双手将自己拽起来,摩托车还在向前,自己已经离开了车。差点以为是自己的魂飞出来了,扭头看见是鲁肃和赵云。

    “呜哇哇啊啊啊!”小吕如释重负,腿一软跌坐在地上没力气了,整个人都在抖。

    公孙瓒的摩托车速度逐渐变慢,在离墙壁还有半米不到的时候停了下来,仪表盘上的油表指针见底了。

    其余鬼魂也都围了过来,吕雉坐地将小吕抱住,咬牙切齿地指着公孙瓒说:“车裂!车裂!”

    赵云和鲁肃在救下小吕后已经第一时间过去揍公孙瓒,嬴政诸葛亮荀彧荀攸华佗甄罗敷也赶来,仔细询问着小吕的情况。

    回过神来的公孙瓒瞬间明白自己做了一件多么危险多么恐怖的事情,他差点杀了高公主!!他没有为自己的病情辩解,任由赵云和鲁肃过来教训自己,可鬼就算是被千刀万剐,都算不得是什么伤,还是难以弥补刚才犯病时的过错。

    吕思彤惊魂未定,握住吕雉的手,此时甚至分不清到底谁的手更冷,吓得手都没感觉了。

    此时,华佗惊呼一声,说:“怎么流血了?”

    仔细一看,小腿位置被划开一道很大的口子,可能是刚才从摩托车上拽下来的时候,被后面横置的板子划到。

    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已经红了一大片。

    “……”小吕眼前一黑,向来是不晕血的,奈何这血量实在太恐怖。

    她撑着最后一丝意识,紧紧握住华佗的手:“神医救我呀!”

    华佗连忙从袖子里掏出手套带上,实体化后用力将自己的衣袖一扯,断袖以布料按压止血。

    “快打救护车!愣着作甚!”

    两名财务也掏出护腕戴上,说:“事态紧急,直接拦车。”

    荀攸说着,直接往马路上展开双臂,拦下一辆面包车。

    荀攸说:“师傅,我们有个朋友受伤了,能麻烦送去医院吗?”

    司机正要拒绝,眼前就看见了一块很漂亮的玉佩。这些人都穿着古装,可能是哪边剧组拍摄出了事故,出手如此大方,也不好意思推辞,便答应了。

    除了华佗、荀彧荀攸和公孙瓒,其他鬼都飘着跟随车辆前去医院,一路上将公孙瓒诸多数落,他心知有错没有反驳,只是默默地把错误根本怪哉袁绍头上,如果不是当初袁绍赢了自己,导致自己众叛亲离,自己又怎么会杯弓蛇影,不受控制地发疯!!

    火急火燎进了医院,急诊部接诊直接推进了手术室。

    华佗带着荀彧去办各种手续,甄罗敷飘进手术室,以防小吕飘出来可以直接按回去,听说后世医疗先进,伤及小腿应该问题不大。

    众鬼都是万分自责,又在群里说了下情况,鬼们都是气得不,纷纷放下手里的事情要过来查看情况,顺便揍一顿公孙瓒。

    诸葛亮劝住众鬼,医院本就人多混杂,在这打起来不是添麻烦吗,就别过来了。

    过了一会儿,护士神色凝重地走过来说:“吕思彤需要输血,你们是她朋友?家属在吗,谁是O型血。”

    学医的华佗了解过血型,O型血虽被称作万能血,却是对外万能。当成为被输血方的时候,就不那么方便了。

    O型血是OO血,A型血是OA血,B型血是OB血,AB则是AB。

    因为O型血中不含A或B的抗原,在输血过程中含有的抗A和抗B的凝集素,会导致在输O型血以外的血时,有更大的概率形成溶血。

    鬼魂们一头雾水,护士提醒说:“不确定血型可以现在去采血确定,医院血库O型血不足,调血过来需要审批,时间紧急,直系血亲除外,其他人都可以。”

    公孙瓒心知是自己惹的或,撸起袖子伸出胳膊说:“管什么血型不血型的,先抽我的吧。”

    其他鬼魂也连忙询问去那里采血,但被荀彧拦下。

    荀彧小声与众鬼说:“我们提供不了血。”

    “怎么不能了?”公孙瓒本就因小吕受伤一事受了刺激,被说没用,又嚷嚷起来,甚至想从袖子里拿出匕首当场划开胳膊,拿个东西接着。

    “……”荀彧摇摇头,说,“你们忘了,我们凌晨零点自动刷新,血迹会消失。”

    也就是说,捐出来的血,零点过后也会消失。如果输多了鬼血,凌晨过后……不敢多想。

    “那怎么办?”公孙瓒努力压抑着内心的疯狂,说,“去路上逮几个过来?”

    正在鬼魂们为难的时候,赵云收到了张飞的电话,询问是哪家医院。

    赵云劝说张飞不必过来,此地人多本就混杂,他那暴脾气更闹腾,何况鬼是没办法捐血的。

    张飞说:“哎呀!俺老张都不懂什么血型不血型的,是工作室这边的学生们,要去捐血。啊?哦……哎呀,他们问需要什么血型的!我们已经在路边打车了,你倒是报医院名字呀!”

    赵云将情况与张飞概述,张飞那边大声问了句,幸好有两个是O型血的,已经在赶来的路上了。

    工作间的学生又把这事给各自的导师讲了下,瞬间引起了重视。

    离得最近的苏馆长去翻了翻自己往年的体检报告,也是O型血,连忙就开车要往医院去。

    同事拽住她,问:“怎么了这么匆忙。”得知是之前鉴定了缠枝瓶还协助多次破获文物贩卖案的小同志出事需要输血,一捋袖子说,“我跟你一起去,我也O型血。”

    “好。”苏馆长舒了口气,顺便把事情给王局也知会一声。

    不怕血多,就怕不够用。

    王局自己是A型血,没办法给O型血输血,招呼一声组里的成员,说之前协助我们办案的小吕同志受了重伤需要输血,O型血出列。

    “我,我是O型血。”

    “我是B型血,我朋友是O型,我打个电话。”

    家中,前来找华佗复诊以及确认行程的许算命,得知此事后也立刻让保镖开车去医院。

    ……

    好几拨人去医院窗口捐血,所需用量1500ml,大家一共捐了2000ml,多的入库,给以后需要用到的病人。

    其他鬼上不明白其中的恐怖,1500ml代表着什么。华佗和众人已经是脸色惨白。

    老王和同事们捐完血就走了,不便在这里耽搁,其他人则和鬼们一起在手术室外等候。

    老苏问起怎么伤这么严重的,公孙瓒主动承认错误,说:“是我飙车导致的。”

    老苏眉头紧拧,瞥了眼很是不悦,心想小吕同志怎么会有个摩托飙车的朋友,今后别往来了。

    走廊里一堆人,遭到了护士的驱逐,让他们留下2—3个陪同就行,其他人全部离开医院,不要给医护人员增加工作,影响其他病人的救治,拥挤在这里,空气质量都要下降很多。

    “要是有什么事,就直接联系我,我反正离得近。”老苏难得如此严肃。

    “好。”荀攸应下,也让留在这边的鬼们可以先回去一部分,那句话怎么说来着,阴气太重。

    公孙瓒不肯走,此事自己有无法推卸的责任,若不是有后世这些小辈热心肠相救,只怕是危险了。

    医院里便只留下了荀攸、公孙瓒、甄罗敷和华佗。

    公孙瓒在听到华佗对于输血概念的解释后,更为自责,他苦恼地抱着脑袋,说:“我也不想……可是我控制不了自己……甚至现在,我感觉在被所有人指责,我恨不得一把火——唔。”

    荀攸连忙捂住公孙瓒的嘴怕他乱说话,拍拍后背给他顺气。通过法考的荀攸知晓,哪怕是个人,精神病都无法追责,何况是个鬼。这事实在是不好处,论说罪过自然是在公孙瓒,可这能如何处置呢,便是凌迟一万遍,他也还在这。赶回坟头去,他这精神状态只怕是到处惹事。

    大约两小时后,病人从急救室推了出来。

    众鬼连忙围过来,一路跟着推车的医生往病房去。

    “小吕是不是失血过多,怎么感觉整个人都缩小了?”

    “这也缩小太多了吧?”

    从被子隆起的区间来看,像是身高只有一米二。

    这时,安静的走廊里响起一阵急促的高跟鞋的声音。

    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女人小跑过来,苍白着脸色,身后紧跟着另一个穿西装的,那人神色慌张十分心虚,从衣服的面料来看像是下属。

    “我女儿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你们一家子都不会好过的。”那女人红着眼睛,跑到了手术室这边,很快就看到了刚推出手术室的小女孩。

    荀攸华佗都觉得有些眼熟:“小李总?”正是李老头死后,他唯一的女儿,新科公司的继承人。

    小李总还在询问医生孩子的情况,听到已经脱离危险才扭头看向这边两张熟悉的面孔。

    她抹了抹眼泪,问:“你们……是谁生病了?”

    话刚问完,就看见走廊尽头一个更熟悉的面孔,此时正拄着拐杖,小声骂骂咧咧地艰难移动过来。

    “我炒,你们还是人吗,把我一个人丢在病房里,出来看热闹??”天知道她一睁眼,病房里空荡荡的,手机又不在身边,脚受伤也不敢乱动,就那么等了三小时啊,三小时!一直等到两瓶生盐水挂完,忍不住问护士要了副拐杖出来找鬼。

    “咦……”见这边刚推出来一个做完手术的,且还有个眼熟的人在。

    医生没工夫听他们叙旧,先将病人推去了病房。

    众鬼重重舒了口气,听到华佗那些科普还以为小吕快死了,见她受了伤都如此生龙活虎,想必是已经没有大碍。

    询问才得知,小腿受伤是流了不少血,但因华佗的急救措施正确且及时送医,并没有流血到需要输血的地步。伤口进行止血缝合就行,至于昏迷,也不是失血导致,是她惊吓过度。

    去医院外的器械店买了个轮椅回来,推着去寻小李总。

    阴差阳错找来一群人献血,无意间救了小李总的女儿一命。那司机是李家的专属司机,接送小女孩的时候为了避让乱窜马路的老人,导致车辆撞到了路边的杆子,折断的杆子扎进了女孩的腹部,十万火急。

    而之所以护士会叫错名字,是因为女孩名叫李恩桐,司机登记姓名的时候过于紧张,把恩给写得潦草了些,被误认为思,导致喊成了李思桐,被听成了吕思彤。

    好在有惊无险,小吕生命力顽强小伤而已,这小女孩也运气好。

    因和小李总也不算太熟,再加上和她爸李老头的恩怨……尽管在利益上是有过合作,合作之后,或许还是记恨偏多。

    众鬼推着小吕的轮椅就要离开,小李总……或者说是现任的李总,从孩子的病房里跑出来。

    华佗有着丰富的被家属感激经验,直接肌肉记忆上前拦截,扶住了膝盖刚弯一个弧度的李总。

    “阴差阳错兴许是冥冥之中就有安排,一生,一死,也算彻底清了。”华佗感叹说。

    李总欲言又止,目送他们离开。

    回到病房,李总拉着女儿的小手,轻轻抚摸过孩子的脸庞,叹息一声。

    她打开手机通讯列表,最新一条消息来自备注为[etysol]的人,[考虑得怎么样了,外头的市场一片蓝海。国内房地产已经是下坡路,你爸就比较有眼光,总不能他一走,这摊子就不行了吧。]

    李总站到窗户边上,看着轮椅被推着缓缓离开医院大门,阳光洒落在水泥地面,是春天的暖意。

    或许是有什么在阻止着错误的选择,她想起爸爸最后的嘱托,要相信那个学生。

    [我只接手了公司分内的业务,以前的事我不了解,至于发展,我们公司都有自己的规划,一切都以公司利益为主。]

    也因此,只能做到拒绝的程度,而无法揭露。一旦揭露,爸爸以前做的错事,会连累整个公司完蛋。

    装聋作哑,等到被暴露在阳光下的那天,还是……寻求不可能的帮助?

    第258章 回头不换

    小吕回家后拿到了自己的手机, 给所有发消息关心情况的人都解释了一下误会。

    再三向自己送去医院的鬼们确认,这事应该没告诉自己爸妈?不然听到1500ml的输血量,不知道他们会吓成什么样。

    “我看看。”吕雉紧张地走过来查看小吕伤势, 和华佗再三确认。同时, 冷眼瞥向公孙瓒, 说给刘邦听,“这可是我唯一的孩子了, 竟敢让她受伤,你们……果真都是贼人。”

    公孙瓒已经被众鬼的眼神盯得喘不过气,情绪也越发不稳定, 尤其袁绍那混账用一脸鄙夷的表情盯着自己。

    刘备赶紧走过来, 握住公孙瓒的手,说:“伯圭, 想想今后,莫要沉在往事里。”

    公孙瓒回过神来,抱拳向刘邦吕雉,说:“此事乃瓒之全责,绝不推卸。但请将功补过, 弥补错误。”

    吕雉冷哼, 诸多刑罚到了嘴边又咽下去, 对鬼魂还能如何处置,车裂了都能自己拼回来。

    吕思彤欲言又止, 一时间也想不到能怎么要求, 话说轻了显得这事很小,话说重了又没什么用。精神疾病是个大问题, 荀彧陆逊是向内消耗自己,公孙瓒是向外消耗别人, 过于危险,尤其还爱好骑摩托。

    今天出事的是她,运气+有众鬼相助才化险为夷只小伤,路上要是撞到了普通人,谁也背负不起。

    刘备给诸葛亮使眼色,诸葛亮走到刘备边上附耳给了个对策。

    “伯圭兄,近来大家都忙着大事。说不上什么将功折罪,一起帮忙便是。”然后借着话题,让公孙瓒最近都待在家里,一起做些后勤的事情,以及家里偶尔来客人也少个接待,多和后世的老百姓接触接触。

    公孙瓒是应下,袁绍阴阳怪气道:“你们就不担心上门客人的安危?”

    公孙瓒怒视袁绍,咬牙切齿似乎又要发病。

    少说两句吧你!

    吕思彤无奈扶额,说:“好了,听我一句。这样吧,去社区给你报名,到福利院当志愿者。”

    众鬼没解其中的逻辑,福利院都是小孩子,让个精神病去不是更危险吗?

    小吕则分析其中缘故,说:“当人弱小到一定程度的时候,就没有威胁,不存在背叛,自然就不会引起愤怒。一条狗咬了你,你可能会将它打死;一只鸟在你手上啄了一下,你会捏死它吗?”

    公孙瓒毫不犹豫地回答:“当然会。”

    “……当我没说。”

    众鬼集思广益,庞统灵光一闪,说:“既然是怕背叛,最合适的是做叛徒。”

    诸葛亮差点就去捂庞统的嘴,好在他及时解释原因。这个叛徒不是骂人的意思,是让公孙瓒去做卧底,因为一开始就知道身边都是不可以信任的敌人,就不存在会有被背叛的惊慌。

    周瑜若有所思,在庞统建议的基础上做了略微修改,说:“我有个更好的主意。”

    便是让公孙瓒提前出发,去那个慈善组织踩点,把有关物件到时候存放的位置弄清楚,以及一些人物关系脉络。如果可以的话,顺便把当地的风土人情、各种景点路线也了解清楚,能省下很多做攻略的时间。

    由于走出了国门,身边全是陌生人,对陌生人本就都是警惕,极少信任,没有信任就没有背叛。而且,离死对头袁绍也足够远,安全感爆表。

    “好。”公孙瓒一口应下,甄老师的外语课也学了不少,基本沟通的口语是没问题了。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刘备实在担心公孙瓒的状况,决定和公孙瓒一起先行一步,顺手又把二弟三弟和孔明带着。

    “也行。”小吕琢磨了一下,唯一的要求就是期间除了需要问询的时候实体化,其他时候都以鬼魂形态,避免发生冲突。

    荀彧想了想说:“提前出发的话,得找个人跟随。我们虽有证件,但签证是没办法通过的,只能以鬼混形态蹭飞机过去。”

    这也好办,打电话联络到了许算命,原本就是他寻求这边的帮助,如今事情应下来,还超额规划,让他提前过去踩点……呃,提前了解流程,是在合范围内的。

    许算命答应得很痛快,立刻就买了后天的机票,收拾好便出发。

    荀彧很细心地给几个出国鬼的手机办了国际业务,这样就算到了外面也能保持联络。贵是贵了点,对如今的财力来说都是小钱了。

    如此一来,刘备、诸葛亮、公孙瓒、关羽、张飞暗中跟着许算命先出国,随时保持联络,提前做好当地路线攻略,对慈善组织的人员做一定了解,相关物件进行踩点,顺便把大嘤博物馆的帛书也寻找到位置。

    其余各鬼继续忙自己的事情。

    嬴政如今虽是以鬼魂的形态达到了长生不死的境界,但对后世人们的寿命也还是充满了好奇,尤其是经过医院捐血输血的知识讨论后,更好奇了。

    他之前自己就有搜过现代的长生不老研究,一些富人会定期更换自身血液以达到延缓衰老的目的,想要长生不死仍旧是不可能的,人又不仅仅是靠血液运作。

    “小吕,你是什么血型?”嬴政随口问了一声,听华佗提及的那些血型配对,只算一知半解。

    吕思彤骄傲叉腰,说:“我是AB型的,万能受用,什么血都能输给我,超耐杀!”

    众鬼失笑,超耐杀是个什么形容,不得不感叹后世人们对生死话题的戏谑,是他们做不到的豁达。

    之后些时日,小吕都在家中养伤。腿部的伤口挺大,虽没伤及筋骨,医生也不建议短时间内就乘坐飞机这类交通工具。

    查了一下其他途径,走陆路的话签证比较麻烦,途中经过几个国家就要弄几个国家的签证,有些地方还处在备战紧张区,签证不好办,而且路途也久,车上遇到各式各样的人,危险系数也高。

    如果是走海运,签证是少了,路程时间也没好到哪去,在两个星期左右,海面情况难以预测,延期是常事,多则可能一个月才到。海运四周无依无靠,待久了人精神也容易出问题,不像陆路能随时调整。

    “坐个飞机应该不至于伤口崩裂大出血吧……”小吕摸摸自己包扎着的小腿,不确定地问华佗。

    华佗说:“必不至于,我帮你开些药,你每天泡脚5分钟,配合医院开的药膏抹就行了。”

    鬼们都尽力表达了自己的关心,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比如厨房达人刘玄德不在,泡面达人嬴政取而代之,给小吕一天三顿泡面吃。

    “……”天杀的!这是虐待病人!!!

    她双手抱臂,叹息一声,说:“当初小感冒,尚且能有好心鬼喂我,如今受了如此重伤,吃个泡面还得自己来……唉,实在是心寒。”

    袁绍瞥一眼,说:“脚受伤,又不是手受伤。”

    “你……好没良心的鬼呀。”小吕故作伤感,伸出手说,“那你手借我一下。”

    袁绍不明所以,以为她是想歹毒地把自己手放进泡面里受刑,岂料,她更恶毒,竟是抓着他的手,打了自己另一只手一下。

    然后扭头看向吕雉,道:“妈!袁本初打我,我手受伤了!”

    吕雉这一会儿正在客厅看电视剧,播放的是《武则天》,她看得津津有味,琢磨着可惜自己没那么多子嗣,关键是还有薄姬那个贱人的孩子活着,吕家的势力又太过于虚,开国第一任权力交替,其中困难比武氏更甚。

    边上刘邦看得很不高兴,碎碎念着些什么,想要切换电台,看《汉武帝》,比起文字更具象化地看看,后世人们眼里的强汉是什么样的。

    得亏他们在看电视剧,没听清小吕的嚷嚷,不然袁绍这汉贼的身份实得不能再实了。

    袁绍连忙制止小吕,说:“打住,打住。”一边说着,拿起泡面碗,做出一副喂的姿态。

    小吕得意挑眉,说:“烫着呢。”

    袁绍轻轻吹了吹,等把面吹凉了,自己呲溜一口吃掉了,然后挑衅地给小吕挑挑眉,说:“就不喂,气死你。”说完,哗啦啦把一碗面都吃了,找了个店铺有事情要安排的借口溜了。

    “……”啊啊啊啊袁本初你幼稚死了!!还我始皇帝亲自泡的面!!

    曹操和孙权在一楼的位置摆了张新桌子,正在沙盘模拟历史上的知名战役,见到袁绍这样子。发小损友曹操呵呵一声,说:“本初是这样的,眼界小心胸狭隘,难成大事。”

    孙权呵呵笑了声,说:“孟德大度,小吕受伤了,你怎么不去帮忙。”

    曹操大为无语,说:“我是有这胸怀的,她肤浅,她是颜控啊!”想了想,把正在给鲁班帮忙的曹昂叫过来,让曹昂推小吕的轮椅出去吃点好的。家里没个做饭像样的鬼,袁术那厮的菜,糖跟不要钱一样,也就只有曹子桓能吃得下了。

    此时,孙尚香和甄罗敷从楼上下来,甄老师上课教那么多0基础的鬼学外语十分辛苦,难得空闲想出去走走。

    孙尚香每天都在外面逛,便说推荐几个地方一起过去。既然小吕还没吃饭,她们带出去一起吃饭也方便,曹昂就还是留在家里。

    孙权又笑了笑,说:“还是我妹心好,不像曹家的,光嘴上说说。”

    阴阳怪气完,低头看沙盘好像和刚才不太一样,孙权质疑道:“曹孟德,你不会趁着我移开视线的时候,偷偷挪了旗的位置吧?北山我明明占了的!”

    曹操双手背在后头,将手心里的旗随意一搓成小纸团弹开,然后双手手掌展开到孙权眼前,说:“我岂会用那等卑鄙手段?我可没挪位置,你外表就算再年轻,你芯子就是七十老头,年纪大了,是记性不好的。”

    “是这样吗?”孙权不信,抬头看向昨天黄月英装在厨房和客厅的几个摄像头。

    “黄夫人,方便帮个忙吗?调下监控。”

    “诶诶诶?不必了吧,孙仲谋!”曹操立刻制止,“哎呀,算了,就当你占了北山吧。”

    两个鬼就这作弊的话题吵了起来。

    黄月英在研究科技,需要把无人机的距离和耗电情况改善一下,尤其是耗电,目前这个版本只能坚持40分钟,定位距离再长,没有足够的续航也是空的,如果能和太阳能结合一下,也只能延迟些许,太阳能的转化率对于这么小的一个机器来说,微乎其微。

    小吕和孙尚香甄罗敷出门后不久,已经出远门几日打探消息的太史慈和甘宁传送回了后院的树枝上,穿墙进来和周瑜陆逊讲述了一下调查收获。

    诺亚船业目前为止,都没有什么异常的行为举动,估计各方盯着也不敢有行动。

    港口很大,并不是诺亚的私有码头。停靠这边的有国际航线游轮、货轮、内海观光游轮、渔船等,都分别在不同的区域,出海和进货的检验都挺严格,他们在港口围观的几天里,还见证了一些走私案件的逮捕现场。

    出关的案件只遇到了一件,入关的案件好几起,大多数是违禁品。

    见到了大海的两个鬼十分激动,这可是真正意义上的海,不是长江,也不是曾经被误认为海的太湖。

    甘宁瞬间血脉觉醒,拉着太史慈就一个猛子扑进海里遨游。太史慈的水性不及甘宁那么精通,不过如今都鬼了,反正淹不死,倒是体验到了活着的时候无法体验到的奇妙海下世界。

    水下除了鱼类,竟还能看到长了脚蹼浑身漆黑的人,后来才知道是用了潜水设备的人。有那些设备的话,哪怕是不善水性的人,也能够在水下待很长的时间,当然,为了安全着想,还是需要老手陪伴的。

    太史慈说:“我们还找到了诺亚公司,跟踪了那个老板回家,家里居然一件值钱的旧物件都没有,因为一点都不可疑,显得很可疑。”

    周瑜若有所思点头,对方越显得正常,越说明玉玺还在国内,只是各方压力太大,让他们不敢有半点异常。

    这时,嬴政从厨房端了一碗煮的泡面出来,说:“咦?小吕呢,朕试着学刘备把这东西煮下,闻着更香了。”

    刘邦走过来毫不客气地接过泡面,说:“她嫌弃你烧的难吃,出去吃了。”

    “放肆。”嬴政抢回泡面侧身高高举起,架势大有抢回玉玺的威严感,“难吃也轮不到你吃。”

    两个鬼互相瞪着眼睛,渐渐地,变成了谁先眨眼谁就输……

    第259章 兄弟团结

    吕思彤被孙尚香和甄罗敷推着出了小区, 准备先带小吕去吃顿肯德鸡,然后再去步行街逛。

    坐地铁出来,就听见一阵吵嚷, 出站口对面的小区六楼着火了, 看上去火势刚起来没多久, 但蔓延得很快,才一会儿, 就能看见屋里的火势变大,把窗帘都烧着了。

    看上去像是老小区,窗户外面都安装了防盗窗, 一对老夫妻被困在屋子里, 努力地往防盗窗上爬,试图躲开屋内的火焰。

    可被封死的防盗窗, 根本没有躲的地方,长久下去,只会被火活活烤死。

    楼下围观的群众已经拨打了消防电话,可时间不等人,哪怕5分钟之内赶过来, 被火烤5分钟也是很要命的。

    孙尚香眉头紧拧, 让甄罗敷照看好小吕, 她要去救人。

    甄罗敷觉得太过危险,下意识想叫住, 随后想起孙尚香说过, 她的死因就是救人。为了救跳江的人,自己被石头压住脚无法上浮, 最终溺死在自己从小就喜欢嬉戏的水里。

    吕思彤大为惊恐,为难地开口, 说:“罗敷,要不你去帮忙……?毕竟是鬼,受了伤也很快就好的……你要是为难的话当我没说,没有道德绑架的意思……”

    甄罗敷则是愣了一下,不是因为被要求涉险,而是从没想过这样危险的事情能够被人认为,她是能做到,能对此有帮助的。

    在乱世,美貌是一种过错,她是等待着被救援的那个。从一个笼子,到另一个笼子。

    甄罗敷犹豫点点头,说:“好……你照顾好自己,我去帮阿香。”

    等甄罗敷赶过来的时候,孙尚香已经从楼上飘了下来,火势太大,她绕在手腕上后世丝巾被烧没了,也就无法维持实体。作为鬼魂的她没办法在众目睽睽之下救人,受到了一定的自然规则约束。

    甄罗敷身上穿的是一件后世的薄外套,很普通的材料,也不耐烧。

    “这可如何是好?”甄罗敷也很着急。

    此时已经能听到消防车越来越近的声音,但不知什么原因停在了外面的一个路段不再前进,就这么一些不算远的距离,已经能看到车辆了。

    楼下群众有人嘀咕一句:“不会是有人占了消防通道吧?”

    两个鬼不懂消防通道是什么意思,只知道时间不等人。

    孙尚香眉头紧皱,说:“我有办法,我是淹死的。”说着,她改变自己的状态,面色紫青浑身都是水,正是她临死前被石头压脚在江水里挣扎的时候。

    孙尚香展开双臂趴到甄罗敷背上,这样甄罗敷身上那件后世衣物就一直保持着浸湿的状态。

    “唉!别上去!消防员已经在过来了!”楼下的人还以为这个女子是被困老人的女儿,好心想要阻拦没来得及拦住。

    被堵住了消防通道的车辆无法驶入,消防员不得不先取了一部分装备穿戴好过来灭火,留司机在车上等通道清好了再行驶过来。

    “喂!别上去!”三个消防员看到这火势,不由被那女子的行为给惊到了。在检查自身装备后,提着设备和灭火器就也匆匆冲了上去。

    楼道里浓烟滚滚,即便有专业设备也走得很艰难,随着离目的地越来越近,温度也越来越高。

    更令人难以置信的是,六楼的门已经被撞开,大火时内外气压的不同会导致开门的瞬间出现一股强气流,是非常危险致命的。所以即便是消防员破门,也要先给门进行一段时间的降温。

    里面一个看上去有些纤弱的身影抱着个瘦小的老太太走出来,看见他们便说:“里面还有一个。”

    “你什么装备都没有,快跟我们下去!”一名消防员接过老太背下去,另一名进屋子去救剩下的老头,还有一名拉着甄罗敷就往下跑,一条防火毯裹过来,能有效隔绝一部分温度。

    从六楼走到一楼又是浓烟滚滚,随着一个个身影从楼道里出来,路人们都放下了悬着的心。

    突然有人惊呼一声,说:“前面还跑上去了一个女的,少了个人。”

    这时消防通道总算是清出来了,消防车得以驶入小区,开始布置云梯降温灭火。

    听到里面还有个人,才刚出来的消防员不得不简单降温后再次准备进入。

    甄罗敷身上披了防火毯,便将外衣解了递给孙尚香,然后拉住消防员说:“另一个是我朋友,已经下来了。”

    趁着人们注意力都在火势的时候,孙尚香在人群后面披上衣服挤到了前面来,说:“不用,不用,我是去找水打湿衣裳,没有被困在里面。”

    路人们十分惊讶,但可以确认就是这女子刚才跑上楼去的。

    大火在水枪的持续降温后逐渐变小,花了二十多分钟彻底熄灭。

    救护车已经把两位老人送往医院,孙尚香和甄罗敷坚持自己没有任何不适,拒绝就医。在消防员们灭火的时候,就自行离开了人群,留下两个神秘而古韵的背影。

    两个鬼回到刚才的地铁出口,小吕的轮椅被出口的柱子拦着没法通过,也就没能过去查看情况。

    一抬头,就看见浑身湿透的孙尚香,和熏得满脸炭黑的甄罗敷。

    “我看见了!超牛的!”小吕比划了个大拇指,“如今的阿香简直是消防圣体!”

    两个鬼一愣,甄罗敷捂嘴笑,说:“阿香这本事确实厉害,浸在水中,自然不怕火。”

    孙尚香听后若有所思,抬起湿漉漉的手帮甄罗敷把脸上的黑炭抹掉,露出原本白皙美丽的脸庞。

    就是这样一个举止,甄罗敷恍惚想起了一些往事。同样是抹去脸上的污渍,却能有这般不同。

    她突然握住孙尚香的手腕,孙尚香也握住了她的手,两个鬼同时想到了什么。

    “试试?”

    “试试。”

    “啊?”小吕不明所以,怎么突然就加密通话了呀。

    两个女鬼眼下突然有了一件特别想要去做的事业,步行街便不去逛了,带着小吕去打包了份肯德鸡和几份冰栗子,就回家去查资料了。

    之后几天都没怎么看到孙尚香,甄罗敷是还在家中上外语课。

    只不过,荀彧那边突然采购了很多消防器材,说是孙尚香嘱托的,要有消防意识。

    每层楼放了两个灭火器,房间里存放了防火毯,车库里还备了救生垫和自动充气的机器。

    “……”好像猜到孙尚香是干嘛去了,只不过,现在大多数岗位都不是有能力就行,学历、工作经历,都不可少,消防站的话可能还需要兵役记录。

    如果不需要工资,纯粹是想要做这份工作的话,倒是简单。直接去消防站飘着就行,有火情就跟着出警,从中取便。

    鬼魂们工作的事情小吕向来不多问,家中反正空间够,备着就备着吧。

    在家里修养了一周,整天不是吃泡面就是吃袁术的超甜饭菜,点外卖还会被说道,都学会列举新闻了,不卫生、预制菜,说的头头是道,真和自家长辈一模一样。

    好不容易脚能正常活动了,可算能自己去厨房煮点馄饨吃。

    夜深人静,鬼们都回到了物件或者树苗上休息。吕思彤蹑手蹑脚地到厨房,先拉开冰箱检查一下袁术在不在,然后才安心烧水煮馄饨。

    热水咕咕地沸腾,刚把馄饨放下去,听到背后有声音。

    她惊得回头,看见是曹植在偷偷喝酒,而且疑似喝醉了。

    “咦?”曹植晃晃悠悠地走过来,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说,“你可别告诉吕布,要是被他知道我违背禁酒令,会打我的。”

    曹植一脸伤心,说自己去一个诗社报名,称自己最喜欢的是曹操、曹丕和曹植的诗,社员说他有眼光,就让他随便背一首《洛神赋》,结果他背错了,好多词句都忘记了。对方就拒绝了他的申请,还说他品行有问题,连《洛神赋》都背不出,算什么喜欢。

    “可恨!谁规定作诗就一定要背下来,我是被传阅的那个,又不是研究诗句的那个。”越说越委屈,抹抹眼泪,说,“他们还笑话我,说我只配背七步诗,甚至七步诗都背不出,我不服气,那诗才几句,我当然记得。”

    “哦?!”小吕眼前一亮,问,“也背我听听呢。”现流传的七步诗由于太过简单,被大部分专家认为并非曹植所作。

    以曹丕对曹植才华的了解,如果现流传的七步诗是曹植写的,曹丕能笑死,好得很,曹植根本没任何威胁。

    曹植又给自己的酒杯满上,挪了一步,开始背诵:

    “南国连枝,双凤比翼栖。”

    第二步:

    “折枝生寒炉,焙酒与君忆。”

    第三步:

    “悲鸣吹光焰,星火熄更烧。”

    第四步:

    “尘浮飞云阁,叹咏天人别。”

    前面都还算正常,第五步突然情绪就变了。

    “邀我瑶台枕,欢爱在朝夕。”

    “……?”你这个兄弟情,正经吗。

    背到这一句,曹植突然很生气,拿着酒杯的手都气得发抖,说:“他们居然说我在念淫诗!!他们懂不懂比喻,夫妻比作君臣啊!我又不是断袖!还说连枝是比喻男女爱情的,一派胡言!一体同生连枝,不就是我和子桓吗?”

    越想越气,后面的不背了,饮一口酒说:“他们还拿一首三岁小孩都能背的诗羞辱我,说那才是七步诗!!”

    曹植气得摔酒杯,摔到了灶台上。

    还在煮馄饨的锅子瞬间燃烧,吓得曹植酒立马全醒了。惊慌之下又把手里的酒泼上去灭火,毫无疑问,火更大了。

    “……”小吕无语凝噎,微瘸着腿去找灭火器。

    这时孙尚香从外面回来,先一步走进厨房,不顾危险先把灶台关掉,然后接过小吕手中的灭火器,一提,塞子一把,握住把手,下压使用。

    很快,火就被扑灭了。

    曹植惊魂未定地看着孙尚香,眼里有几分无法辨认的陌生。

    吕思彤也同样惊讶,因为孙尚香居然剪短头发了,超短都到耳朵上方。

    “我炒!铁T灭火!”小吕立刻扑过去抱住孙尚香,哭诉道,“呜呜呜还是阿香有安全感捏,这个酒鬼太没用了,他居然用酒灭火!”

    曹植被指责,失落道:“对呀我……活着的时候就没用,现在更没用……”

    “……”吕思彤咯噔一下,心想你别也emo了,家里已经有三个精神疾病的鬼了。

    只好放开孙尚香扑到这边来,说:“哎呀,子建,我跟你开玩笑呢。你的诗句怎么不背了,那些人不懂欣赏,你就背完让我听听完整的呗。”

    孙尚香啧了一声摇头,搞不懂文艺青年。

    厨房里乱糟糟的,孙郡主不想干打扫的活。想了想,去二楼展览室把袁术叫起来,收拾厨房,他是专业的。

    袁术嘀嘀咕咕很是不满,自己明明规划的是大厨路线,为什么一直担任厨房清洁的工作啊?

    不远处佩剑上的曹丕也睁开眼睛,以为袁术大半夜偷偷摸摸是又去做甜点,便悄悄跟在后面。

    结果看到他是去打扫厨房的,大为失望。

    又看到曹子建在和小吕说话,靠近偷听,混账!居然在背后说他坏话。

    “哎呀,子建giegie,曹丕不懂欣赏你的才华那是他没眼光,不像我,我只会崇拜giegie,你就把七步诗后面的背完整嘛。”

    曹植被她按在座位上强行捏肩膀,心情好了很多,点头说:“好吧。”

    他刚要开口,听到曹丕一声怒喝。

    “住口!”曹丕脸一阵红一阵白,从楼梯走下来怒道,“这都多久了,你还背那首破诗!不嫌丢人!”

    曹植委屈,问:“子桓!你不是已经答应不惦记着以前的不愉快了吗,我这首诗有什么问题呢。”

    曹丕翻了个白眼,把小吕拉到边上说:“去去去,休息去,小孩子不要听他的诗。”

    “嗯?不能听?那我更想听了。”

    “……”曹丕很是无语,一副不想回忆尴尬的表情,说,“神经,你们两个都神经。当然,曹子建最神经。”

    他咬牙切齿,话都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曹子建在朝堂上给我念淫诗!”

    曹植没想到千年过去了,子桓还如此误会自己,瞬间爆哭。

    小吕深吸一口气,好的,《七步诗》真本没能流传下来的原因找到了,因比喻失度,被魏文帝封杀了。

    第260章 兄弟团结

    曹植喝酒纵火一事, 曹丕决定告发。

    曹植悲戚万分,道:“子桓,你……你怎能如此狠心。”

    “呵呵。”曹丕冷眼, 反问, “你生前就喝酒误事多次, 每说要改,哪次改成?”

    “我……”曹植心里苦, 一开始喜爱饮酒,是名士作风。曲水流觞,恣意风流, 竹林吟诗, 山野听琴,酒为高雅。

    后来这个东西渐渐地就着了迷, 闲暇时嘴里总觉得没味,便饮酒打发时间。

    哪怕后来因喝酒误事,痛哭发誓再不饮酒,也总能给自己找到新的由。输了继承权后,失意潦倒又只能借酒浇愁。

    后世诗人说得好呀:举杯消愁愁更愁, 抽刀断水水更流。

    到死的时候, 已经被酒腌入味了, 无酒不欢也。

    “我倘若改成了呢?”曹植握了握拳头,看向小吕说, “有没有什么工作是严禁饮酒的。”

    小吕很想说大多数工作在工作时间都是禁酒的, 现在工作不好找,大学毕业的人都失业诸多, 更何况是鬼。像保镖这类他必定无法胜任,其他则都需要文凭。除非有什么一技之长, 特别出众,这类人是到哪都吃香的。

    曹植说:“我马术也不差。”

    曹丕说:“马场没有招聘想法。”

    吕思彤则提议说:“都说‘开车不喝酒,喝酒不开车’,你若是不介意身份变化,可以试试当出租司机,也算行万里路。”

    曹丕冷哼说:“他必定酒驾,当年连御道都敢酒驾,何况一条公路。”

    “你骂谁呢?!”在厨房打扫的袁术突然发怒,“什么叫一条公路,你才一条呢!”

    “……”曹丕无语。

    曹植一琢磨,又说:“刘玄德出国了,我可以去局子帮忙。或者,我也可以找个博物馆上班。”

    很快,他自己否定这些想法,都是别鬼干过的事情,拾人牙慧算不得什么事业。

    他心中落寞,咂咂嘴,又想借酒浇愁,说:“枉我饱读周秦典籍,识尽天下文字,纵有才高八斗之称。到后世,竟无所作为,兴许我便是如此没用吧。”

    “等下!”吕思彤突然惊呼一声,吓得在场几个鬼都哆嗦了一下。

    吕思彤突然双眼放光,拉着曹植问:“你说你饱读周秦典籍?始皇帝焚书之后,各国文字自此流失,你读的是汉朝写的周秦书籍,还是原件?”

    “唉。”曹植已经开始emo,叹息一声说,“始皇帝焚烧的是民间私藏的书籍,各国文字做统一并未完全焚毁,只是民间不再学习罢了。周为正统,始皇帝自然不会焚周之典籍。收藏于宫殿,仅有研士官吏可翻阅。”

    阅读这类书籍的人相当之少,汉末天下大乱,做学问的人也就越来越少,受出将入相的念影响,多数文人也有一颗武人的心,因此重心就不会放在古老文字上。

    “哎呀,不说那些前因后果,就是,你能认得出商周时期的文字,是吗?!!”

    曹植没觉得这有什么了不起,如果连“文字”都看不懂,如何担得起才高八斗之称。

    “啊啊啊啊啊啊!!”小吕发出爆鸣,鬼们更为震惊,连连询问她这是何意。

    “我知道你可以做什么工作了!!”吕思彤激动地握住曹植的手,认真道,“甲骨文辨识!我的老天鹅啊!国家就需要你这样的鬼才!”

    吕思彤说,因为周代对甲骨文做了系统性的删改合并,且当时没有制作“对照表”的意识,周八百年,时间一久,很多甲骨文就成了死字,死无对照。

    周文字又逐渐演变,分封各国的文字也因书写习惯等原因,形成了各自差异。之后秦统一,正面影响是书同文,负面影响是让古文字溯源研究也更难了。

    “你是说……此事非我不能胜任?”曹植嘴角带一抹笑,眼里也有了神采,还有些小得意。

    “那是当然!你不知道,甲骨文一个字,卡了专家们十几年!早些年还发了悬赏呢,未识别的字,单个10万!已识别的字,纠正,5万!”

    常言道一字千金,在甲骨文面前已经不算什么了,乃是一字万金!

    “好!”曹植大喜,既然是舍我其谁的工作,岂有拒绝的道!

    至于推荐去文字博物馆的事,也不难。出土甲骨文的殷墟,便是现在的安阳。

    曹操高陵就在安阳,让老曹向老高推荐一下这位“人才”,直接去现场凭本事面试,so easy!

    听着这一切的曹丕却突然嫉妒,曹子建死了还和他争父亲的宠爱!自己辛辛苦苦去马场打工教人骑马,他却能受到父亲的引荐,去一个备受国家关注的地方,做一件极有名声的事情。

    曹丕心里不高兴,上前想要说什么,脚下一个没站稳晃了晃。

    吕思彤上前扶了一把,鼻子闻到一股淡淡的葡萄酒香味。

    “咦?你也喝酒了?”

    “……”曹丕阴冷的眼神瞬间飘忽,强撑着面子,说,“汉高祖的禁酒令,和我魏皇帝有什么关系?”

    曹植听到哥哥也喝了酒,才好起来的情绪再次委屈,那凭什么自己不能喝!自己也不算完全的汉臣啊!兄弟二鬼都喝酒了,哥哥却要告发弟弟!

    小吕听后为曹植打抱不平,说:“两个偷喝酒的,我去告诉吕布,他是禁酒大使。”

    “不行。”曹丕脸色一变,吕布那个莽夫哪管什么改朝换代的事情,为了表现自己多么忠臣,有此机会必定暴揍一顿给刘协出气,给刘邦一个好印象。

    挨打是不怕,当着群鬼的面挨打绝对不行。

    小吕冷哼一声,站在曹植背后双手叉腰(曹植的),说:“子建别怕,本高公主给你撑腰。如此把柄,正是拿捏的好机会。”

    曹植不解,都喝酒谈什么拿捏,互不告发就是了。

    “哎呀你懂什么,你本来就是个酒鬼,你会偷喝酒,大家都有心预期的,被知晓也不过是:唉,就知道曹植会偷喝酒。可你哥不一样,他一定会被上纲上线,变成:曹丕逆贼,果然不把高祖的旨意放在眼里。”

    “……”曹植觉得还是别了吧,伤了兄弟和气。

    刚被辱骂一条公路的袁公路突然冷笑,说:“,呵呵,你们也不想,吕布知道你们偷喝酒吧?”

    袁术心里美滋滋地想:就以此来威胁他们,把每周从荀文若那边领的零花钱给自己,自己每周就有三份零花钱了。可以去买更高档的甜点,尤其是某外文品牌珍珠大小一颗就要168元的巧克力,一直没舍得尝呢。

    尤其是听到曹植马上能有个暴富的工作,觉得直接敲诈一盒高奢巧克力,应该也能答应。

    然而!两个曹家鬼在面对袁家鬼时,竟瞬间团结一致。

    曹丕冷笑,说:“我与子建只是信步闲聊,并未饮酒。倒是袁公路,闻着一股酒气。”

    曹植立马明白,附和说:“我兄恪守规矩,绝不是偷饮酒之鬼,袁公路如此污蔑,难道是自己偷喝酒了。”

    袁术:“6。”

    “哈哈哈哈。”孙尚香笑出了声,连忙捂着怕惊醒其他鬼。

    曹丕这才留意到这个有些陌生的短发……男子?不对,听笑声像是个女子。他瞳孔一震,难以置信地说:“你是……孙权妹妹?孙尚香?你的头发怎么了?”

    尽管他和孙权是死对头互相看不顺眼,也没有借着这个话题嘲笑孙尚香,而是感到愤怒。

    对于他们来说,体之发肤受于父母,不可毁伤。大汉是以忠孝治天下,剪头发乃是奇耻大辱!剪一小节都足够和人拼命,而把长发剪得这么短,和砍了脑袋有什么区别!

    “孙权那混账玩意,自家妹妹被欺负都不知晓?我去找他下来。”曹丕刚要上楼,被孙尚香拽住。

    “不必,是我自己找发师剪的,消防站要求尽量是短发。”孙尚香笑着说,其他学历经历要求比较难,只能先从最简单的开始。学历的话,她已经开始研究成人高考。

    在场的鬼都对孙尚香剪头发的事情感到震惊,即便是生活最久的老熟鬼,观念也还没融合到能接受剪头发的程度。

    孙尚香自己也不是很适应,随意地摸了摸蓬松的短发,原本就英气的脸,此时看着有一种雌雄莫辩的恍惚感,又美又帅。

    但是随着时间来到午夜零点,上一秒还蓬松着的短发,就自动刷新变成了青丝发髻,周身湿漉漉全是水,发丝紧贴在脸上,紫青色的脸上不断有水珠滴下来。

    “啧。”孙尚香无奈叹息一声,抓了一缕头发说,“看样子还得自学发,不然每天去店里剪一次,开销太大了。”

    头发的事情其他鬼没有干预的道,孙尚香打定主意,就算是哥哥来劝也不好使。

    曹家两个鬼喝酒的事情也达成了互不告发约定。

    袁术什么也没图到,白白当了一回清洁工,心里很不平衡。等小吕和鬼魂们都上楼后,去后院抓了把泥,扔进了曹丕酿葡萄酒的瓶子里。

    第二天早。

    吕思彤实在不想再吃泡面了,遂亲自煮白粥,简单撒了一些榨菜。

    早起准备出门上班的鬼们都觉得实在难得,纷纷捧场品尝白粥。

    “这米如此软糯,竟是清甜得很。”还喝过后世粥的鬼魂们真心夸奖,毕竟他们那年头的米粮都较为粗糙,水稻去壳的方法就是靠砸、靠摩擦,因此米粒十分粗糙,常有碎掉的小粒和粉末。

    现代水稻的去壳技术十分成熟,更有太国大米、五常大米等不同口味选择,煮出来的粥都自带清香,榨菜的淡淡咸恰到好处地作为点缀。

    再加上他们吃后世的美食,专挑那些味重的吃,想尝试以前没有的调料味道,还真没吃过如此清淡之物。

    对比之下,竟能如此美味!!

    “你这手艺才是大厨呀,简单的一碗白粥竟能做出如此美味。”鬼魂们喝得津津有味,尤其春天的早上还有些许冷意,暖呼呼的粥,说不出的舒适感。

    “小吕果真有本事,之前还说你是懒,原来是厨艺惊人,不轻易展示。”

    诶嘿嘿嘿嘿。

    小吕被夸得鼻子翘上天,悠哉悠哉地吃着早饭。

    待早饭过后,各鬼就都去忙自己的事情了,曹植一脸激动地找到曹操说自己对工作的规划。

    “好哇。”曹操也很欣喜,生前怨子建饮酒误事难成大器,如今过了千年,能有如此重任担当,做父亲的心里舒坦,带着曹植回高陵去找小高做推荐人。

    曹丕心里失落,一只手轻搭在他肩膀,是曹昂。

    “子桓,我也好久没骑马了,今天去马场走走,你方便吗?”

    曹丕重重点头,说:“愿与兄同往!”

    要上班的鬼魂们都离开了家里,吕思彤琢磨着自己腿伤修养这么些日子,工作室那边应该有些进展了,便打算去看看。

    嬴政刘邦朱元璋也要一起去,但在“去的目的”这件事上产生了分歧。

    还没出门的时候,刘邦就问荀彧要了些钱,分别包成了十几个小红包,还让袁绍去店里打包个十几杯奶茶回来,等奶茶到了再出发。

    袁绍的奶茶店后天就正式开张,正好这两天在反复确认配方,让员工们多练习熟悉制作配方,很爽快地答应了。

    袁绍开着小皮卡回来,提出自己可以送大家去工作室。

    嬴政对这个行为表示疑惑,问:“你买这么多东西,是送给那些儒生的?还有这些红包也是?”

    刘邦说:“自然,人家帮大忙,感谢一下也是正常。今后说不定还有能用到的时候,人心先收买了。”

    “多此一举。”嬴政不能解刘邦一个皇帝亲自去送奶茶送红包的行为,说,“能为我等做事,本就是他们的荣誉。听闻这本身也是他们的学习项目,是我等给了他们机会。做好是本分,做坏了还该追责呢。”

    朱元璋幽幽道:“怎么追责,把他们挖坑埋了?”

    嬴政听出其所指,却没有为自己解释。他知晓后世书籍记载,说他焚书坑儒,也翻阅到另一些史书所说坑术士。后世人们为此争辩,他到底是坑杀了哪一批人。

    嬴政对此感到费解,以后世的人性角度来说,坑杀术士和儒生不都是杀人吗,为何杀术士可以,杀儒生就不行。他甚至因为这个论点而反感,以他一统六国始皇帝的政治敏锐,直接捕获重点。

    无非就是,历朝历代话语权都在儒家的手里,所以杀儒家门生,他就是罪大恶极。杀其他门生,则不影响他的光辉。

    想想历朝历代那些儒生对自己的唾骂,就觉得好笑。

    而对朱元璋的调侃,嬴政也侃回去,说:“我看你大明的诛十族就不错。”

    “……”朱元璋噎住,这事是老四朱棣干的,他读到的时候也有些惊讶。只片刻,又反击。

    秦明两个皇帝开始互相揭对方的酷刑。

    “谦虚了,不如你的连坐车裂。”

    “惭愧,不及你的梳洗酷刑。”

    ……

    吕思彤揉了揉太阳穴,说:“打住!不要用你们朝代的法,斩本朝的学生啊!!”

    说完拉着刘邦往小皮卡车走,说:“还是奶茶和红包最得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