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chapter 81 无药可医
当晚, 沈清羡没再去住酒店，她回了家。
沈勋山当时正在客厅里抽闷烟，听到玄关处传来动静, 他噌地一下冲了过去。
“你个没良心的瘪犊子玩意还知道回来啊？！”沈勋山火冒三丈地骂咧道, “你干脆死外面算了，我就当没生过你这小王八蛋！！！”
沈清羡捏住鼻子, 厌烦地瞥了眼沈勋山：“你不是早就把烟戒了吗？”
“戒个屁的烟, 老子都快被你气疯了！”沈勋山额间鼓着青筋，指手怒瞪道，“还有苏教官，为你的事着急上火，焦心得不行，你可倒好，说关机就关机，说不接电话就不接电话！你知不知道因为联系不上你, 苏教官昨个一夜没合眼, 等了你整整一宿！你对得起他吗？！”
沈清羡颤了颤眼睫，沉默了片刻, 她才喑哑着说了句：“这事你别管了，我自己会看着办。”
沈勋山横着眉咬牙切齿：“让你自己看着办？你还不得把天捅个窟窿？！”
沈清羡抬眸看沈勋山：“那明天一早你跟我一起去找教官，这总行了吧？”
沈勋山到嘴的斥骂咽了回去，只沉着脸狠狠剜了沈清羡一眼。
沈清羡捂着鼻子转了身：“你把烟灭了……室内所有的窗户打开通风, 我一会再进来, 要是还有味, 我就去酒店住。”
沈勋山忿忿地怨念道：“老子上辈子杀人放火，这辈子才会摊上你这么个祖宗！”
关门声传来，下一秒, 沈勋山就把手里的烟丢在了地上，他发泄般地跺了两脚，又赶紧开了窗扫了地，地面拖干净后，又开始喷空气清新剂。
喷完清新剂，他还专门去卧室刷了牙，换了身干净的衣服。
等把一切都弄好后，他才拧开门，粗着嗓子将沈清羡叫了进来。
沈清羡进来后，也没搭沈勋山，进了卧室就把门给反锁了。
沈勋山气得抬腿对着门猛踹了两脚。
夜里四点多，沈勋山起来喝水，发现沈清羡的房间还亮着灯。
“都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睡？！你熬鹰呢？！”沈勋山扯着嗓子在外边拍门嚎叫。
沈清羡：“不困，看书呢，你睡你的，别管我。”
一听沈清羡在看书，沈勋山便没再喊了，默默去了厨房。
过了会，他端着一杯热牛奶过来敲门：“你开下门。”
沈清羡指腹捻着书页，眼皮都没抬一下：“有什么事明早再说吧。”
沈勋山硬邦邦道：“老子给你弄了点喝的。”
沈清羡：“我不渴。”
沈勋山没好气道：“不渴也得喝，快别废话了，赶紧给老子开门！”
沈清羡烦躁躁地走过去，给沈勋山开了门。
沈勋山将牛奶递给沈清羡后，偏身挤了进来。
沈清羡拿眼看他：“你干嘛？”
沈勋山：“老子有点失眠，在你房间坐会怎么了？”沈勋山说完还瞄了眼桌上的书，谁知竟一下瞧见了书的作者。
他瞳孔猛地一缩，正准备拿过来仔细看看，结果却被沈清羡眼疾手快地抽走了。
见沈清羡宝贝似的将书单手抱在怀里，沈勋山恨铁不成钢地用力拍了两下桌：“老子是不是和你说了，让你忘了她，你非得给老子拧着来，大半夜的不睡觉，甚至连澡都没洗衣服都没换，就窝在这捧着她的书看！你个没出息的孬种！”
沈清羡也没和沈勋山犟嘴，她仰起脖咕噜咕噜地把杯子里的牛奶喝得一干二净。
“把杯子洗了去睡觉吧，你现在连我的人都管不了，更别说我的心了。”
沈勋山脸红脖子粗地接过杯子，摔了个粉碎：“我洗你姥姥！”
沈清羡也没会他，径直去了阳台。
沈勋山咆哮着发了一通疯，最后摔门而去。
第二天天还没亮，沈勋山就醒了，他洗漱好，就过来催沈清羡起床。
沈清羡冲完澡，准备把地上的狼藉清干净。
沈勋山冷哼了一嗓：“不用你弄，老子会收拾，赶紧滚去吃饭。”
沈清羡小心跨过碎玻璃渣，去了餐厅。
去教官家的路上，沈勋山不停敲打沈清羡，让她一定好好听苏旸的话，好好认错。
沈清羡不胜其烦，最后干脆戴上耳机闭眼听歌。
中午，父女俩在教官家里吃的饭。
下午，教官便带着沈清羡去给国家队的领导们道歉了。
说是道歉，实际上沈清羡从头到尾只说了一句话，就是她同意换教官了，剩下的都是苏旸在那赔笑脸，揽责任，说自己管教不当。
领导们觉得沈清羡傲慢又敷衍，不肯罢了，要求她做出深刻的书面反省和检讨。
沈清羡十分不乐意，但看在教官的面子上还是答应了。
苏旸陪着沈清羡辛苦熬了大半夜，才把检讨书弄出来。
第二天下午，沈清羡捧着检讨书，当着所有领导和教官的面念了出来。
本以为这事就这么翻篇了，结果没想到，到了会议末尾，李烽突然站起来，并公开表示他带不了沈清羡，让领导们另作安排。
沈清羡当即笑出了声。
苏旸连忙踢了一下沈清羡的小腿，还给她使了个眼神，让她别在这个节骨眼上生事。
李烽本来还不想把场面弄得这么难堪，但沈清羡刚才的那一声笑直接给他气顶了，他黑着脸不顾领导们的劝阻，愤然离场。
领导们也非常恼火，直接把沈清羡撵出了会议室，苏旸留了下来。
沈清羡在外面等的那俩小时也没闲着，她从包里拿出那本《破晓》，又痴痴地看了起来。
后来天都黑了，苏旸才从会议室出来。
沈清羡合上书，走到苏旸跟前，询问具体情况。
苏旸：“我后来把李烽教官请回了会议室，领导们也是轮番地劝他，但他死活不肯答应，还说如果硬要把你塞给他，他就请辞。”
沈清羡笑得咧嘴直乐。
苏旸害怕沈清羡这副臭德性被堵心的领导们看见，紧忙拽着她离开了。
第二天下午，苏旸接到领导的电话，说是经过再三考虑，还是决定让他继续担任沈清羡的主教官。
苏旸心里是喜悦的，但面上不显。
挂了电话，苏旸紧接着就给沈清羡打去了电话，沈清羡高兴得一蹦三尺高。
之后沈清羡便将书揣进背包，眉开眼笑地去了苏旸家里。
许是因为太开心了，苏旸当晚喝了很多酒。
师母怕他喝醉，一个劲地劝他停杯。
沈清羡单手托腮，乐呵呵地在旁边瞧着：“教官难得这么开心，师母，您就别管了，让教官敞开肚皮喝吧，反正是在您自个家里，醉了也不怕。”
师母嗔了俩人一眼，后来真就没再劝了，她带着橙橙离桌回卧室洗澡。
老婆孩子一走开，醉意上头的苏旸就给沈清羡倒了杯酒。
沈清羡愣了愣，随即连忙往外推了下：“教官，您别给我弄，我不爱喝这玩意。”
苏旸：“今个高兴，羡羡就陪教官喝两杯，意思意思。”
沈清羡：“……”
苏旸把酒杯端起来，塞到了沈清羡的手中。
沈清羡抿了抿唇：“教官……这是白酒，劲太大了。”
苏旸：“劲大喝着才尽兴，来，走一个。”
见教官主动跟自己碰了杯，沈清羡不好意思下他面子t?，便轻轻抿了两口，但那酒辛辣得厉害，沈清羡咽下去的时候，小脸都皱成了一团。
教官瞅见沈清羡这副表情，当即笑话她像个小孩子。
沈清羡最不喜欢别人把她当孩子了，她赌气般闷了口大的，愣是眉头都没皱一下。
教官立马拍桌称赞道：“这才像样。”
后来苏旸越喝越醉，渐渐失了分寸，竟劝起酒来，而沈清羡也没能管住自己，最后喝得小脸通红。
师母从房间里出来，瞧见这一幕，连忙快步走过去，夺了俩人的酒杯。
见教官缩着脖子在那挨批评，沈清羡难为情地挠挠头，站了起来：“师母，我回家了。”
师母不放心，她拉住了沈清羡的胳膊：“今晚别走了，在这里睡。”
沈清羡婉拒了：“我没喝醉，能回家，您不用担心。”
师母：“那你给你爸打个电话，让他来接你。”
沈清羡：“我不想给他打……这样，我给您走个直线行吗？”
师母迟疑着点了点头。
之后，在师母的注视下，沈清羡勉强走了个直线。
师母送沈清羡去了小区门口，给她叫了辆出租车，等车开出好一段距离，她才转了身。
过了一个路口，右转的时候，沈清羡让司机大哥改变了路线。
司机大哥能闻到她身上的酒气，他怕这人喝醉了，意识不清醒，遂瞥着后视镜问：“确定现在去兴安路的菁林园公寓？”
沈清羡：“确定。”
路上因为一起大型交通事故，堵了半小时，到菁林园公寓的时候，都快十一点四十了。
许是酒的后劲上来了，沈清羡明显比之前醉得厉害，走路都开始晃了。
她站在原地，使劲搓了搓脸，但眩晕感还是挥之不去，她甩了甩脑袋，努力睁大眼睛，但走路的姿势还是歪歪扭扭的……
颜菀过来开门的时候，瞧见的就是一脸傻乐的沈清羡。
沈清羡两眼都迷离了，还不忘冲颜菀挥了挥手里的书：“我是，我是来还书的。”
沈清羡身上的酒气直往鼻子里钻，颜菀担心她站不稳，下意识伸手扶住了她：“你是不是喝醉了？”
“没醉，我知道，我知道你是我最喜欢的女人，”沈清羡嘿嘿地笑了两声，“还有你写的书我也好喜欢呢……”
颜菀听到外面有男人的咳嗽声，便将沈清羡手里的书放在了柜子上，然后轻轻朝她耳语：“进来说。”
沈清羡乖乖地点头应好。
颜菀搀着她走得很慢。
“我真的好意外……你竟然写的是魔幻悬疑小说，写得真好，特别特别精彩，我看得入了迷，根本舍不得去睡觉，”沈清羡还在自顾自地嘟哝，“颜菀，你好优秀啊。”
颜菀将沈清羡扶去了沙发上。
站着的时候还好，一坐下来沈清羡就开始喊脑袋晕得慌。
颜菀伸手，给她按了按太阳穴。
沈清羡闭了眼，片刻后，又毫无征兆地睁开，她执着颜菀的手，去摸自己心脏的位置。
“它跳得好快……是不是病了？”
颜菀：“……没病。”
沈清羡眼睛亮亮地笑了下，然后慢慢将脑袋枕在颜菀的肩膀上：“你该知道的啊……它病了，为你病的。”
颜菀感觉到沈清羡暖热的唇碰到了自己敏感的颈部肌肤。
她身形一僵，想下意识地推开沈清羡，却听到这人叹息般地的细声呢喃——
颜菀……我的心为你生了病，已经无药可医了……
第82章 chapter 82 没出息
第二天上午九点半, 睡得正熟的沈清羡被南忆瑾给踢醒了。
沈清羡迷迷糊糊地睁了眼，反应了几秒才含糊般地喊了声南老师。
南忆瑾没好气地瞪着沈清羡：“不能喝酒下次就别沾它，免得可劲折腾别人。”
沈清羡懵懵地看着南忆瑾：“我昨天做了什么？我一点都不记得了。”
“不记得了？你昨天可是折腾了菀菀一宿！”南忆瑾抱着臂, 满脸怨念, “一会渴了，一会嗓子疼, 一会太阳穴难受, 再一会后脑勺也不舒服了另外，你知不知道你后来还吐了？把T恤和裤子也弄脏了！”
沈清羡听后下意识地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
南忆瑾啧声道：“别看了，你的脏衣服昨个半夜菀菀就拿去洗了，你现在身上穿的是我的衣服。”
沈清羡不自觉地往上拽了拽薄被，别扭地小声问道：“昨天是谁帮我换的衣服？”
南忆瑾：“除了心善的菀菀，谁还会管你？”
沈清羡一想到颜菀看过她的身子，就脸热地不吱声了。
南忆瑾：“你还坐在这干嘛？去冲澡啊，冲完澡自觉去弄饭。”
沈清羡明显一愣：“南老师, 我不会做饭。”
南忆瑾无语地瞥她：“我也没指望你做山珍海味, 煮个面条总会吧？”
沈清羡点了点头。
之后沈清羡拿起茶几上的洗漱用品去了浴室。
她擦着头发出来的时候，南忆瑾正在拖地。
她凑过去问了句：“南老师, 吹风机在哪？”
南忆瑾放下手里的拖把：“跟我来。”
沈清羡跟着南忆瑾进了她的房间。
吹干头发，沈清羡就去了厨房。
锅里的水咕噜咕噜往外冒泡的时候，沈清羡去颜菀的卧室门口敲了两下门。
许是没休息好的缘故，颜菀的声音听上去有些沙哑。
沈清羡默默转身去厨房, 给颜菀冲了杯蜂蜜水。
南忆瑾因为打电话最后一个上桌, 她拿起筷子夹了一棒面, 尝了两口，紧接着就开始皱眉。
“你把手擀面煮得那么软干嘛？而且一点味道都没有难吃死了……”
沈清羡神色微滞，随即小声解释道：“我怕不熟啊, 就多煮了会……至于口味清淡，那是因为颜菀嗓子不舒服，我故意少放了盐。”
南忆瑾瞥见颜菀在喝蜂蜜水，便没再说了，她起身去冰箱拿了罐牛肉蘑菇酱。
把牛肉蘑菇酱往面里拌的间隙，南忆瑾突然想起一事：“昨天，大概凌晨一点多，你爸给你打电话，当时菀菀扶着你去洗手间了，我替你接的，说你喝醉了，在菁林园公寓呢。”
沈清羡咀嚼的动作一顿，她不自觉地看向南忆瑾。
南忆瑾：“你爸听说你在菁林园当即就不高兴了，在电话里气急败坏地扯嗓骂你，骂得相当难听。”
沈清羡悄悄瞄了瞄颜菀，然后咳嗓遮掩道：“他就那臭德性，脾气一向坏，有事没事骂我一顿，我早就习惯了。”
南忆瑾放下筷子，歪头托腮瞧沈清羡：“但我听他那意思，是不想让你再和菀菀有任何的牵扯了。”
颜菀这时也看了过来。
沈清羡抿着嘴没吭声。
南忆瑾拿指头戳沈清羡的肩膀：“说话啊，你哑巴了？”
沈清羡突然坐直了身，一字一句道：“沈勋山是沈勋山，我是我，他爱怎么想怎么想，反正不关我的事。”
南忆瑾哼了她一下，旋即开始低头吃面。
隔了片刻，颜菀站了起来：“我吃好了，想去睡会觉，你们慢慢吃。”
南忆瑾连忙催着她快些回房休息。
过了会，等南忆瑾也放了筷，沈清羡便自觉地收拾起了桌上的卫生。
她洗好碗筷，又把茶几擦了一下。
南忆瑾拎了包，准备出门，路过沈清羡的时候，瞅着她问：“你走不走？”
沈清羡摇头。
南忆瑾叮嘱道：“那就自觉点，安静地呆着，别去吵菀菀。”
沈清羡答应了，并把手机调成了静音模式。
南忆瑾离开后，沈清羡换回了自己的衣服，在沙发上老老实实地躺了半小时。
后来她轻轻走到了颜菀的房间门口，但她没叫颜菀，就只是不动声色地站了几分钟。
到第二次她再去的时候，屋子里忽地传来颜菀的询问：“你有事？”
沈清羡愣了一下，随即连忙道：“我没事……”
颜菀似乎翻了个身。
沈清羡：“你没睡着吗？”
颜菀：“睡着了……但做了个不太好的梦。”
沈清羡眼睫颤了颤，随即她揣着小心问道：“我可以进来陪你吗？”
颜菀沉默了差不多一分钟，才低低开口道：“门没锁。”
沈清羡拧开门，轻手轻脚地走到颜菀的床前。
她往地上铺了层报纸，就势坐了下来，后背抵着颜菀的床。
颜菀提醒了一句：“房间里有椅子。”
沈清羡：“我想离你近一些。”
颜菀没再说话了。
约莫过了一个小时，沈清羡感觉到颜菀的手机在振动。
紧接着颜菀就坐了起来，她拿过手机，摁亮了床头灯，然后接了电话。
沈清羡偷偷竖起了耳朵，辨别出对方是洛姝：洛姝t?想让颜菀去看她，颜菀答应了。
挂了电话，颜菀示意沈清羡：“你出去一下，我要换衣服。”
沈清羡欲言又止，不过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乖乖转身去了客厅。
雪松来到了沈清羡的脚边，沈清羡心不在焉地摸了摸它的脑袋。
颜菀出来后，沈清羡立马站了起来，眼巴巴地瞧着她。
颜菀看她一眼：“你有话要说？”
沈清羡：“我能不能……跟着你一起去看洛姝？”
颜菀拒绝了，沈清羡肉眼可见地失落。
之后俩人一起乘电梯下了楼。
到了停车场，沈清羡闷闷地和颜菀道了别：“我回家了。”
谁知才走了两步，颜菀就喊住了她。
沈清羡顿住身扭过头，眼睛亮亮地望着颜菀：“你改主意了？”
颜菀：“没改主意，我只是想先送你回家，然后再去看洛姝。”
沈清羡小脸一下子垮了下来。
颜菀见她这反应，不由问了句：“沈清羡，你到底要不要我送你？”
沈清羡：“要！”她快步走去了副驾驶。
颜菀：“安全带系好。”
沈清羡拉过安全带，认真给自己扣好。
中途，沈清羡忽然冷不丁地来了句：“南老师说，昨天是你帮我换的衣服。”
颜菀：“嗯。”
沈清羡扭过脸看颜菀，颜菀认真开车，也不瞧她。
到了红绿灯路口，颜菀才轻声解释道：“你衣服脏了，没法再穿了……忆瑾当时在生你的气，只能我来。”
沈清羡哦了下。
绿灯的时候，颜菀问了句：“你很介意我帮你换衣服？”
沈清羡咕哝道：“不介意啊……你又不是别人，我愿意让你看。”
颜菀：“……”
到了沈清羡家的小区门口，颜菀停了车，沈清羡从副驾驶下去了。
她挥着手和颜菀说了再见，颜菀点了点头。
回了家，沈清羡被沈勋山指着鼻子狠狠地骂了一顿。
沈清羡嫌他说话难听，当场和他吵了起来。
面红耳赤地争吵一番后，沈清羡也不想在家待着了，她拎起背包去了院子。
沈勋山气得在后面追着她骂。
沈清羡起先还只是快走，后来烦得不行了，干脆拔腿跑了。
她跑出小区，刚走了一小段路，就有一辆车停在了她的旁边。
沈清羡偏眸瞧了眼，颜菀正好把车窗降下来。
沈清羡一下子呆愣住了，她不可思议地看着颜菀：“你不是走了吗？”
颜菀：“嗯。”
沈清羡：“那干嘛又回来？”
颜菀摩挲着方向盘，没有正面回答：“你先上车。”
沈清羡乖乖地过去了。
坐好后，沈清羡咧着牙问颜菀：“你肯带我一起去了？”
颜菀：“你又忘系安全带了。”
沈清羡哦哦了两声，紧忙把安全带扣好了。
路上，沈清羡又问了一遍：“你为什么突然回来？”
颜菀目视着前方，好像没听见似的。
沈清羡默默闭了嘴。
到了堵车的时候，颜菀才别扭地解释道：“我感觉，你会被你爸骂……你大概率会跑出来。”
沈清羡高兴得不得了：“我可以解为，你在担心我吗？”
颜菀：“是作为朋友的担心，你别多想。”
沈清羡面上说着知道，实际上却笑得合不拢嘴。
颜菀偏头望向窗外，没再瞧她……
洛姝提前等在了别墅门口，离着还老远的距离，都能看到她在挥手。
等颜菀下了车，她一下子就跑过来，眉开眼笑地抱住了颜菀的胳膊。
沈清羡醋醋地咳了下嗓，洛姝这才侧身和她打了声招呼。
洛姝的儿子舸舸也很喜欢颜菀，一见面就将颜菀抱住了。
母子俩欢欢喜喜地拉着颜菀去了客厅，沈清羡很不是滋味地跟在后面。
洛母和家里的阿姨，像在招待贵客似的，端来了一盘又一盘的名贵水果，几乎摆满了整个茶几。
洛姝和舸舸一会让颜菀尝尝这个，一会让颜菀尝尝那个。
沈清羡有些郁闷，她悄摸咬了两口空气。
颜菀不经意间瞧见了，随后就把手里端着的无籽西瓜递向沈清羡。
几分钟前，沈清羡还对着洛母摆手，说不想吃东西，这会子竟喜滋滋地接过来。
她用木签戳着一块西瓜，塞进嘴里，颜菀问她：“好吃吗？”
沈清羡：“好吃啊，你给的能不好吃吗？”
颜菀觉得自己就不该问。
晚上，沈清羡和颜菀一起留在洛家吃饭。
因为吃的是西餐，搭配白葡萄酒更美味，所以大家多多少少都喝了点，除了沈清羡，她一口都没碰。
到了晚饭快要结束的时候，洛姝以颜菀喝了酒为由，想留颜菀在她家里住一晚。
颜菀还没表态呢，沈清羡就插话道：“放心，颜菀的司机会把她安全送回家的。”
洛姝明显一愣：“菀菀，你请司机了？”
沈清羡：“请了啊，那司机可好了，都不要她钱，免费送她。”
洛姝懵住了。
饭后小坐了会，颜菀就起身告辞。
洛姝疑惑：“菀菀，你的司机到了吗？”
沈清羡歪着脑袋看洛姝：“早到了。”
洛姝这才反应过来，沈清羡口中的司机说的就是她自己。
洛姝嗔了沈清羡两眼，随后又仔细叮嘱沈清羡，让她注意路况，一定慢点着开。
沈清羡连连点头。
送颜菀回了家，沈清羡又陪颜菀在沙发上坐了会。
颜菀抬腕看了下表：“很晚了，你该回去了。”
沈清羡不愿走，她细声咕哝道：“哪就晚了啊？南老师不是还没回来吗……”
颜菀咬了咬唇：“是我想去洗澡了。”
沈清羡听后将雪松捞进怀里抱着：“你洗你的，我在这坐着又不碍着你什么。”
颜菀犹豫了下，最后还是起身去了卧室。
颜菀进浴室没多会，南忆瑾就回来了。
瞧见沈清羡还在这，她似乎很震惊：“你怎么还没走？”
沈清羡：“再过半个小时就走。”
南忆瑾：“再过半小时就是凌晨了，你现在赶紧回家，省得你爸又打电话骂你。”
沈清羡：“我等颜菀洗完澡，和她说了再见，我再走。”
南忆瑾：“……”南忆瑾知道沈清羡什么性子，也懒得再和她废话，直接回屋了。
等颜菀一出来，沈清羡就迎了上去。
颜菀戴着干发帽，露出了白皙修长的天鹅颈，本就漂亮的脸蛋此时白里透着红，好看得简直让人移不开眼。
沈清羡话还没说，耳朵尖就不受控地发起了烫。
等颜菀迷人的眼睛一望过来。
沈清羡的心脏就跳得更快了，甚至连呼吸都乱了，她用力捏了下背包肩带，才勉强磕巴出一句完整的话：“我……我走了，你，你早点睡。”
出了门，沈清羡竟没出息地一下子坐在了地上，她闭着眼，抚着自己的心口不停地深呼吸。
谁知这个时候，门突然被拧开了。
沈清羡错愕不已的同时，小脸也涨红了。
颜菀：“到了家，记得在微信上和我说一声。”
沈清羡把脑袋埋在两膝之间，用很轻很轻的声音说了句知道了……
第83章 chapter 83 可笑
洗完澡, 沈清羡刚躺回床上，就接到了鹿盏然母亲打来的电话。
鹿母的语气听上去很焦急：“羡羡，然然在不在你家？”
沈清羡：“不在, 她没来找我。”
鹿母似乎不太相信：“然然真没在你那吗？羡羡, 你可千万别对阿姨撒谎。”
这个时候沈清羡已经听出了些许的不对劲。
“阿姨，鹿盏然真没来我家, ”沈清羡从床上坐了起来, 猜测道，“她是负气离家出走了吗？”
“是，”鹿母紧了紧手机，叹气道，“晚上九点多的时候，你叔叔给然然送水果，发现然然正戴着耳机玩游戏。之前也是，大半夜的不睡觉, 就在那痴迷地打游戏, 你叔叔说过她几次，要她收收心, 把精力放在备考上，她嘴上答应得好好的，但私下里总管不住自己。”
沈清羡仔细听着，没有插话。
“这一回又在做题的时候偷偷玩游戏, 被你叔叔当场逮到, 你叔叔有些恨铁不成钢, 就夺了手机，训斥了她一番，结果她非但不认错还拧着性子顶嘴, 你叔叔气愤之下，就把然然的手机给摔烂了，然然也因为怄气跑了出去……”鹿母揪心道，“这都凌晨一点多了，她还不回来，我都快担心死了。”
沈清羡开了手机外放，开始换衣服：“你们出去找了没有？”
鹿母表情凝了一下：“没，你叔叔拦着不让，非要给她一个教训不可……”
接着，鹿母又自顾自地忧心道：“然然身上没带钱，也没有手机，又不在你家……我现在真的坐不住了，心慌得不行，我得出去找找她。”
沈清羡刚要t?接话，就听到了鹿父的埋怨和指责，紧接着鹿母就把手机给摁了。
沈清羡将手机揣兜里，去沈勋山的房间门口，敲了四五下。
沈勋山鼾声如雷，根本听不见敲门声。
沈清羡只得扯着嗓子用力喊他的名字。
沈勋山惊坐起，反应了两秒，才骂骂咧咧地走过来开门。
沈清羡朝他伸手：“给我用一下车钥匙。”
“你大半夜的才回来，现在又要出门？！”沈勋山横眉怒瞪着沈清羡，“你要是不愿意在这个家待着，就赶紧给老子滚！别他妈的成天折腾老子！”
正事要紧，沈清羡不想在这个时候和沈勋山吵架，只能强压着烦躁，解释道：“鹿盏然离家出走了，身无分文，我得去找她。”
沈勋山听后没好气地啧了一声：“她是不是学你呢？怎么好的不学，偏偏学这些坏毛病！”
沈清羡耐性耗尽，她顶着腮白了沈勋山一眼，转身就走。
“回来！”沈勋山粗着嗓子问她，“车钥匙不要了？”
沈清羡置气般地皱了皱眉：“我去打出租！我不稀罕用你的车！”
沈勋山阴阳怪气地回了一嘴：“你是我祖宗，我得求着你用我的车！”
等沈清羡一出了门，沈勋山便立马回卧室换衣服了。
沈清羡前脚才出了小区，沈勋山后脚就追上来了，他摁下车窗，硬邦邦道：“上车，小犟种！”
沈清羡退出叫车软件，快步去了副驾驶。
沈勋山故意问道：“刚才是哪个瘪犊子，说不稀罕用老子的车来着？”
沈清羡一下子冷了脸，她刚想摸门把下车，沈勋山就把车门锁住了。
沈清羡侧过身，狠狠地斜了他一眼：“沈勋山，你是不是有病？！”
沈勋山冷哼道：“老子要是没病，能生出你这么个不是东西的玩意吗？！”
沈清羡暗暗咬了咬牙，往外蹦了四个字，然后就开始闭眼装哑，不再和沈勋山说一个字。
到了灵鹤公园，沈清羡招呼都不打一声就下了车。
沈勋山骂了句小王八蛋，随后也解开安全带下去了。
灵鹤公园二十四小时对外开放，且离鹿盏然家的小区也不算远，沈清羡想到的第一个地方就是这里。
瞧着沈清羡往西边去了，沈勋山便自觉去了东侧。
半小时后，父女俩在入口处碰了头，俩人都没找到鹿盏然。
沈清羡打开手机地图，又仔细看了看：“去宴坝河堤。”
沈勋山点点头，父女俩相继上了车。
到了宴坝河堤，各处寻了个遍，也没寻到鹿盏然的影。
后来沈清羡又提议去邬澜江那里找一找。
谁料鹿盏然还真在这，当时已经凌晨四点多了，她没事人似的，躺在长椅上，枕着手臂看星星。
沈勋山有些气，于是板着脸斥了鹿盏然一番。
沈清羡掀了掀眼皮：“沈勋山，麻烦你搞搞清楚，鹿盏然又不是你养大的，你训得着人家吗？”
沈勋山脖子一拧，张口就开始骂沈清羡。
沈清羡烦心得不行，拉起鹿盏然就往外走，这下沈勋山更气了，他攥拳撂了两句狠话，就骂骂咧咧地回了车上。
他开车从旁边掠过时，还故意呸了一下：“狼心狗肺的玩意！”
沈清羡立时停在了原地，回了句有病，之后，她摸出手机，想给鹿母打个电话。
鹿盏然伸手遮住了沈清羡的屏幕：“别打！她压根就不担心我！”
沈清羡拿眼看鹿盏然：“胡说什么，阿姨可紧张你了，你别心里没数。”
鹿盏然头一歪，哼了一嗓：“那她怎么没出来找我？！”
沈清羡：“阿姨找没找你，你一会就知道了。”
电话一接通，就是鹿母带着哭腔的声音，说是还没找到鹿盏然，给她急坏了。
沈清羡连忙道：“阿姨，鹿盏然现在和我在一起呢，她很安全，您别担心了。”
鹿父估计也听到了，他立马夺过手机，慌慌地问沈清羡：“在哪呢？在哪个地方？！”
沈清羡报了自己现在的位置。
鹿父再三嘱咐沈清羡：“可别乱跑，就在那等着，我现在就开车往那赶！！！”
沈清羡应了声。
一见了面，鹿母就激动地抱住了鹿盏然。
“你想吓死谁啊？你要是出了事！你让我后半辈子怎么活？！”
鹿盏然不以为意：“我可是学自由搏战出身的，哪那么容易出事啊，您就是自己吓唬自己。”
鹿母眼睛红红的，声音里含着哽咽：“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要是遇上一群流氓坏痞，你打得过来吗？！我不能想那个画面……我一想我就要心梗了。”
鹿父抚了抚鹿母的肩膀：“先回家，等回了家慢慢说。”
沈清羡跟着鹿盏然一起回到了鹿家，她待了会，便要告辞。
鹿母拉着她不让走，非要留她吃早饭。
沈清羡：“阿姨，我不饿，就是困得慌，想回去补补觉。”
鹿母：“家里有客房，收拾得很干净，随便你怎么补觉。”
沈清羡还是婉拒了。
鹿母也没再勉强，她亲自将沈清羡送了出去，还嘱咐她以后常来家里玩。
沈清羡点头答应着。
出了鹿家小区，沈清羡去了附近的早餐店。
摁门铃的时候还有些费劲，她两手拎满了吃的。
南忆瑾过来开的门，当时她还纳闷呢，谁会这么早过来。
见外面站着的是沈清羡，南忆瑾怔了好几秒。
“沈清羡，你是不是有什么毛病啊？昨个半夜才离开，今天一大早又跑来了？你干脆住在这算了！”
沈清羡：“可以吗？我不介意睡沙发，房租水电费我也全包了……”
南忆瑾没好气地打断道：“可以你个大头鬼！赶紧把嘴给我闭上！”
沈清羡：“……”
之后沈清羡换鞋进门，跟着南忆瑾进了客厅。
南忆瑾指手吩咐道：“你去摆早餐，我去叫菀菀起床。”
沈清羡乖声应好。
南忆瑾似乎有要紧的事，匆匆吃了早餐，就拎包出门了。
等颜菀也放了筷，沈清羡便主动站起来，收拾卫生。
颜菀随后也去了厨房：“我一会要开车去一家私人书店。”
沈清羡连忙关上了水龙头：“能带上我吗？”
颜菀：“你今天没别的安排？”
沈清羡：“没。”
颜菀：“那一起去吧。”
沈清羡笑着说好。
到了那家店，颜菀带着沈清羡去了二楼，她挑了一张靠窗的圆桌，便将包放下了。
沈清羡顺势坐在了包包的旁边。
颜菀去找书看，沈清羡趴在桌子上，目光跟着她转，颜菀往哪去，她的眼睛就往瞟。
等颜菀拿了书回来，她赶紧闭了眼。
起先是装睡，后来许是太困了，竟真的睡着了。
颜菀从包里拿出一件外套，动作很轻地给沈清羡披上了。
到了饭点，书店里陆陆续续传来椅子挪动的声音。
沈清羡这才睡眼惺忪地抬起头，一副迷瞪瞪的模样。
颜菀放下书，很小声地问她：“饿了吗？”
沈清羡立马转过脑袋看颜菀，但神情依旧很呆。
颜菀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睡懵了？”
沈清羡下意识地握住了颜菀的手，并用自己的脸和鼻尖温温柔柔地蹭了蹭她软软的掌心。
足足愣了好几秒，颜菀才迟钝地抽回了手。
她拿起包，将书放回原来的位置，便转身往外走。
沈清羡一副做错事的模样，捏着外套，轻手轻脚地跟在颜菀身后。
到了停车场，颜菀也没她。
沈清羡钻进副驾驶，抿着嘴小心翼翼地解释：“我做了个梦，梦见自己变成了雪松……梦里，你很喜欢我那样蹭你，还夸我可爱，夸我乖巧。”
颜菀看她一眼：“书店里的光那么亮，都不能让你分清梦和现实吗？”
沈清羡：“分得清，我只是太贪恋那种感觉了……相比于沈清羡，我觉得做雪松更幸福，特别是做你的雪松。”
颜菀明显滞了下。
沈清羡：“你是不是觉得很可笑？但我真的这么想过……我甚至希望有一天能遇到一个会神奇魔法的外星人，可以把我变成雪松……”
颜菀打断道：“别再说了。”
沈清羡默默止了声，然后识趣地解开安全带，下了车。
透过后视镜，颜菀能看到沈清羡渐渐远去的背影。
纠结一番，颜菀还是从包里拿出手机，给沈清羡打去了电话。
“回来。”
沈清羡似乎意外地怔住了，缓回神后，她回了个马上，紧接着颜菀就挂了电话。
等沈清羡再返回车上的时候，颜菀发现她的眼圈有点红，颜菀抽了纸巾递给她。
沈清羡没接，她用颜菀的手背轻轻蹭了蹭自己的眼圈。
颜菀咬了咬唇，但最终什么都没说……
第84章 chapter 84 歪过来
约莫蹭了一分钟, 沈清羡才恋恋不舍地松开了颜菀的手，她准备说点什么的时候，颜菀的手机响了。
颜菀从包里摸出手机看了眼：t?“是甯甯打来的。”
沈清羡哦了下, 然后让颜菀接电话。
颜菀也没下车, 直接当着沈清羡的面滑了屏。
宋席甯：“姐，你能来接我吗？我还有半小时就到高铁站了。”
颜菀明显一愣：“你来京华了？”
“嗯, ”宋席甯犹豫了一下还是和颜菀说了实话, “从家里偷偷跑出来的，没和爸妈讲。”
颜菀面上顿了顿：“为什么不告诉他们？”
“我妈给我弄的中药还没喝完呢，说了肯定走不了啊……"宋席甯皱着小脸抱怨道，“姐，你根本不知道那中药到底有多苦，苦得我反胃，一个劲地想吐，什么也吃不下, 我真是受够了。”
颜菀沉默了片刻, 才轻声开口："我先给姨妈打个电话，打完电话就去接你。"
宋席甯：“好。”
知道了实情的宋母, 难过到哽咽：“……都是些名贵的药材，我和你姨父又是花钱又是托人，费了牛鼻子劲才弄到手，就想着给她补得壮实点……她招呼都不打一声就走了, 太让人心寒了。”
颜菀柔声细语地安慰了宋母一番。
宋母缓了缓情绪, 随后叮咛道：“菀菀, 药都配好了不能浪费，既然甯甯去找你了，那我明天就把药寄去京华……甯甯一向听你的话, 你每天给她煎一副，亲自看着她喝。”
颜菀了解宋席甯的性子，要是真这么做了，宋席甯估计得去酒店住。
见颜菀不吱声，宋母便开始揪心地叹气：“菀菀，你要是不答应姨妈，姨妈肯定要睡不好了……就当姨妈求你了行不行？”
最后颜菀勉为其难地答应了。
到了高铁站，一见了面，宋席甯就讶异地打量着沈清羡。
沈清羡挑了挑眉：“干嘛这么看着我？”
宋席甯：“我觉得很意外啊你为什么会和我姐在一块？”
沈清羡瞥着宋席甯：“有什么好意外的，我和你姐是朋友，一起吃吃饭，聊聊天不是很正常的事吗？”
宋席甯意味深长地噢了下，随即便抱住颜菀的胳膊，撒娇道：“姐，我一见着你，就来了食欲。”
颜菀莞尔一笑：“想吃什么？”
宋席甯：“我想吃……麻辣小龙虾，清蒸大闸蟹，鳗鱼菠萝饭，还有美味的黄鳝汤！”
颜菀：“可以，现在就带你去吃。”
沈清羡落后两步，抄着兜走在颜菀和宋席甯的后面。
到了停车场，宋席甯拍了一下沈清羡的肩膀：“你来开车，我和我姐去后面说话聊天。”
沈清羡应了声，随即便去了主驾驶。
路上，宋席甯跟个欢快的雀儿似的，叽叽喳喳个不停。
颜菀也不嫌宋席甯聒噪，一直很认真地听她讲话。
等红绿灯的间隙，沈清羡忍不住透过后视镜看颜菀，这人温婉安静的样子，也让人心动得无法自已……
巧的是，在那家海鲜餐厅，她仨还碰到了林妤尘和季萱。
在林妤尘和季萱的双双提议下，她们五个拼桌坐在了一起。
林妤尘挨着沈清羡，颜菀的一左一右则是宋席甯和季萱。
点了餐没多会，林妤尘就接到了她哥林骥豪的电话，林骥豪刚好在附近，便和江祁开车过来了这边。
瞅见江祁的刹那，沈清羡反感地皱了皱眉。
注意到江祁还特地和季萱换了位置，沈清羡的表情就更冷了。
林妤尘歪头，低笑着朝沈清羡耳语：“只许你喜欢颜教授，不许别人喜欢？要不要这么霸道啊？”
沈清羡没搭林妤尘，只绷着下巴，低头剥虾。
她刚剥好，林妤尘就拿过来吃了。
沈清羡有些无语：“你自己没长手？”
林妤尘：“长了，但没你剥得香。”
沈清羡忍着翻白眼的冲动，又剥了一个。
结果第二个也被林妤尘给吃了。
沈清羡干脆脱了手套，给自己盛了碗黄鳝汤。
林妤尘一边忍笑，一边用勺子舀沈清羡碗里的汤喝。
沈清羡被林妤尘彻底弄烦了，她丢下手里的勺子，站了起来。
“宋席甯，你坐我这。”
正卖力拆螃蟹的宋席甯，懵懵地眨了眨眼，见沈清羡一脸不高兴，便紧忙端着自己的食物和餐具过来了。
林妤尘朝宋席甯啧嘴：“你干嘛这么听沈清羡的话？”
宋席甯一门心思扑在螃蟹上，顾不上林妤尘，林妤尘觉得无趣，于是起身去了抽烟区。
沈清羡一坐下来就歪头和颜菀搭话：“蟹黄面好吃吗？”
颜菀肯定地点了点头：“很不错。”
沈清羡把自己的盘子往颜菀那边挪了挪：“你给我拨一点，我尝尝。”
颜菀扭脸瞧她：“点餐的时候，你不是说你不想吃吗？”
沈清羡：“现在想吃了。”
颜菀：“……可这份我已经吃了一半了，我再重新帮你要一份吧。”
沈清羡伸手拦了一下：“算了，别麻烦了，我不吃了。”
颜菀看了沈清羡一眼。
沈清羡默默端杯喝水。
这个时候，江祁将剥了小半碗的虾，推到了颜菀的手边。
沈清羡瞥见了，堵心地离了桌。
在洗手间，沈清羡碰到了带着烟味的林妤尘。
林妤尘笑问道：“你这辈子还能追到颜教授吗？”
“要你管呢？”沈清羡擦干净手，便想拧身往外走。
林妤尘急声道：“你躲我干嘛？”
沈清羡：“你身上有烟味，难闻死了。”
林妤尘歪头嗅了嗅自己：“我就抽了一根，你是狗鼻子吗？”
沈清羡已经出去了，没有给她任何回应，林妤尘郁闷地往身上喷了喷香水。
等沈清羡回了桌，发现颜菀没碰江祁剥的虾，便立马愉悦地翘了翘嘴角。
过了片刻，有服务生端来了一碗蟹黄面。
颜菀招手示意。
在沈清羡讶异的目光下，服务生将那碗面放在了她的餐具旁边。
“请慢用。”服务生礼貌颔首，退身离开。
沈清羡眼睛亮亮地望着颜菀：“你帮我点的？”
颜菀嗯了下：“你不是想吃吗？”
沈清羡咧着牙笑。
颜菀看见沈清羡笑得那么开心，别扭地催了一句：“快点趁热吃。”
沈清羡乖巧点头。
吃完饭，林妤尘要沈清羡送自己回别墅。
沈清羡：“你哥不是在吗？哪轮得到我送你啊？”
林妤尘：“他喝酒了……沈清羡你别没良心，我之前可是帮了你大忙！”
沈清羡烦心地别开了头。
紧接着就听到颜菀说：“我和甯甯先回去了。”
沈清羡：“……”
颜菀和宋席甯都走远了，沈清羡却还是站在原地不动。
林妤尘将车钥匙塞到沈清羡的手里：“连个影都看不见了，快别跟个雕像似的杵着了。”
沈清羡睨着林妤尘，不耐地嚷嚷道：“走走走，现在就送你回去！”
林妤尘啧她：“沈清羡，怎么和你大恩人说话呢？”
沈清羡蹭蹭地往前走，声音恼恼的：“屁的大恩人。”
季萱拍了下林妤尘的小臂：“快别逗她了，一会惹急眼了。”
林妤尘：“就是把她惹急眼了才好玩呢。”
季萱嗔了林妤尘两句，随即拽着她去追沈清羡。
送完林妤尘和季萱，沈清羡又打车回了菁林园。
宋席甯过来开的门。
沈清羡：“你姐呢？”
宋席甯：“在给雪松做猫饭。”
沈清羡自顾自地拿拖鞋换上。在沙发上坐了不到两分钟，她就去了厨房。
进了里面，她也不说话，就抱着雪松在旁边看。
猫饭做好后，颜菀示意沈清羡把雪松放下来，然后找来围兜给雪松戴上。
戴好围兜，颜菀端着猫饭去了茶几那：“甯甯，去我房间拿两张报纸。”
沈清羡眼疾手快地摁住了宋席甯的肩膀：“用不着你，我去拿。”
宋席甯正好懒得动，便嗯了下。
报纸一铺好，雪松就优雅地跳到了茶几上：嘎嘎嘎一阵炫，吃得那叫一个香。
沈清羡蹲在地上羡慕道：“做猫真好啊，能有人专门给做猫饭。”
宋席甯：“那可不一定，不是每只猫都有雪松这么好的命，能遇到我姐这种人美心善的主人。”
沈清羡听后抬眸看向人美心善的颜菀，颜菀的视线也恰巧转向了这边。
俩人的目光一下子撞上了。
但颜菀很快就移开了。
过了几分钟，宋席甯揉揉眼，含糊着咕哝道：“姐，我困了，想去冲个澡睡觉。”
颜菀一边收拾茶几上的残渣一边应声：“去吧。”
等宋席甯都在床上躺着睡下了，沈清羡也还没离开。
颜菀在沙发上看书，她就在沙发上玩手机象棋。
因为心不在焉，她连输了好几局。
最后忖了半晌，还是问出了心里的别扭：“你当时为什么抛下我，带着宋席甯走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林妤尘喜欢我”
颜菀停下翻书的动作，偏眸瞧了沈清羡一眼，但是什么都没说。
沈清羡将手机屏幕摁灭又t?摁亮，摁灭又摁亮，来来回回，反反复复。
颜菀始终不出声。
正好这个时候雪松跳上沙发，喵了两嗓，打破了两人间的沉默。
颜菀放下书，将雪松捞进怀里抱着。
没等到任何答案的沈清羡，失落地将手机反扣在了沙发上。
她靠着沙发背慢慢阖了眸。
后来也不知过了多久，她又重新听到了颜菀翻动书页的声音。
伴随着雪松舒服又有节奏的呼噜声，沈清羡的意识渐沉，眼皮也越来越重……
发觉沈清羡睡着后，颜菀轻手轻脚地起了身，去自己房间拿了一个薄毯过来。
她小心翼翼地给沈清羡盖好身子，又坐在原来的位置上放空了一会。
直到沈清羡将脑袋歪过来，枕在了她的肩上，她才兀然回了神。
她没把人推醒，依旧保持着原来的坐姿，只是很轻很轻，细语呢喃般叫了声沈清羡的名字
第85章 chapter 85 不该贪心
睡得正香的沈清羡被嗡嗡的振动声扰醒了。
她困倦地掀开了眼皮, 紧接着便神色一僵，因为她发现自己的脑袋正枕在颜菀的肩膀上。
觉察到沈清羡的呼吸变了节奏，颜菀便知道这人醒了, 她小声说了句：“有人在给你打电话, 你接一下吧。”
沈清羡强装镇定地嗯了声，接着就坐直了身。
颜菀随后站了起来。
沈清羡没去管还在嗡嗡振动的手机, 她轻轻抓着自己的膝盖, 咕哝着问颜菀：“你肩膀麻不麻？”
颜菀：“还好。”
颜菀说完绕过茶几去了阳台。
沈清羡这才摸过手机看了眼，是姜柚打来的，她当即滑了屏。
姜柚：“我买了回京华的高铁票，明天中午十二点四十到站，你记得到时去接我。”
沈清羡明显一愣：“这才几号啊，离开学不是还有好久吗？”
姜柚：“后天不就是你生日了吗？我想陪你过个生，礼物都买好了，一套篮球服。”
沈清羡怔了下。
姜柚歪头问沈清羡：“你不会又把自己的生日忘了吧？”之前就有过这种事。
沈清羡：“没忘, 我只是没想到, 你会为了我这么早来京华。”
姜柚没好气地啧了下：“没想到个鬼啊！我一直都对你可好了！你还记不记得初二那年？你去外地打比赛，我自己一个人偷偷坐大巴车去找你, 就为了陪你吃碗长寿面。”学习自由搏战受伤总是难免的，沈勋山对沈清羡的训练又一向严苛，有时还会要求她带病坚持，姜柚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最希望的自然是自己的好朋友能够健康且长寿。
沈清羡：“记得, 回到凌北后, 你被你爸妈骂惨了，你哭着给我打的电话”
俩人回忆了一番从前的事，之后姜柚兴冲冲道：“我都想好了, 你生日那天，叫上鹿盏然，咱们三个去锦安市看海，然后再去荷花岛坐船看荷花。”
沈清羡答应了。
挂了电话，沈清羡揣着手机去了阳台。
阳台的圆桌上有一本地杂志，颜菀正低头翻看。
沈清羡走近后，便蹲在了颜菀的跟前。
颜菀偏脸看她。
沈清羡似乎有些紧张，说话的时候，还磕巴了一下：“你你后天有空吗？”
颜菀：“后天？你是说你生日那天？”
沈清羡一下子呆住了，旋即眉开眼笑地问：“你记着我的生日呢？”
颜菀嗯了声：“已经给你买好了生日礼物。”
沈清羡一听乐得都合不拢嘴了：“买的什么啊？”
颜菀：“到了那天你就知道了。”
沈清羡眼巴巴地望着颜菀：“不能现在告诉我吗？”
颜菀抿了抿唇，没有吱声。
沈清羡指尖轻点着颜菀的膝盖，声音透着几分软：“颜教授……可不可以现在就告诉我呀？”
听到沈清羡喊自己颜教授，颜菀不自在地缩了缩腿：“一辆山地车。”
沈清羡惊喜得不得了：“在哪呢？带我去看看行吗？”
颜菀：“后天才是你生日。”
沈清羡笑得一脸灿烂：“早看早开心嘛。”
颜菀被沈清羡明媚的笑容感染，于是按着这人的意思，带她去了楼下的储藏室。
一瞧见那辆火烈鸟山地车，沈清羡便喜欢上了，她爱不释手，来回抚摸着。
颜菀和沈清羡指了下：“鞍座下方安装了定位器，可以绑定手机app。”
沈清羡操作成功后，就更加迫不及待了：“我现在能试骑一下吗？”
颜菀点头：“可以，你今天也可以把它骑回家。”
沈清羡高兴得不得了。
车把上还挂着骑行头盔，沈清羡拿过来戴在了头上，然后推着车子，出了储藏室。
颜菀跟在她的身后。
沈清羡试骑了几圈，简直满意得不能再满意了。
她喜笑颜开地骑到颜菀的身旁：“各方面都很合适，完全不用我自己再调节了。”
颜菀：“买这辆的时候，特意和老板报了你的身高，体重，还有你上半身和下半身的比例，老板很有经验，帮着调试好了。”
沈清羡讶异住了：“你是怎么知道我上半身和下半身的比例？”
颜菀：“问的姜柚，她说高三那年，她亲自给你量过腿，有110厘米长。”
沈清羡刚要说话，颜菀的手机就响了，是宋席甯打来的，颜菀滑屏接了。
宋席甯：“姐，你去哪了？”
颜菀：“在楼下，你睡醒了？”
宋席甯：“嗯，姐……我想吃冰激凌了，你能帮我带一个回来吗？”
颜菀：“前几天姨妈和我说，你闹肚子了，那东西太凉了，你最好别碰。”
宋席甯：“我都好久没吃了，在家的时候，妈就看着我，不让我碰……姐，求求你了，帮我带一个吧。”
在宋席甯持续的央求下，颜菀还是软心答应了。
之后，沈清羡跟着颜菀步行去了附近的超市。
除了冰激凌，颜菀还买了水果，蔬菜以及新鲜的鸡翅和牛肋骨。
沈清羡抢着付了钱。
颜菀看了沈清羡一眼，倒也没说什么。
一结完账，沈清羡就连忙把所有东西都提在手里，压根就不让颜菀碰。
颜菀朝沈清羡伸手：“我帮你拎一点。”
沈清羡摇摇头拒绝了。
颜菀无奈一笑，最后两手空空地走出了超市。
这边她俩刚进了门，那边宋席甯就噌地一下起身蹿了过来。
她弯着腰，从沈清羡提着的袋子里翻找了一下，最后摸出一个小丢丢的锥形冰激凌。
宋席甯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睛：“怎么买这么小的啊？还不够塞牙缝的呢。”
沈清羡：“给你买就不错了，还在那挑三拣四。”
宋席甯怨念地瞥了下沈清羡，然后捏着小丢丢的冰激凌郁闷地回了客厅。
颜菀去了厨房，用清水和去腥的料酒把牛肋骨泡上了，还往里撒了把细盐，鸡翅也洗干净改了刀放进了沥水网。
沈清羡则拽着宋席甯去了阳台。
宋席甯拿眼扫她：“你干嘛鬼鬼祟祟的？”
沈清羡表情有些不自然，她咳了下嗓：“后天我生日，我打算”
她才说了个开头，宋席甯就呀的一声打断了她：“我忘记了后天是你生日了，还没给你买礼物呢。”
沈清羡不甚在意地摆了摆手：“用不着给我买礼物，你只需要答应帮我一个忙。”
宋席甯：“和我姐有关？”
沈清羡点头，然后朝宋席甯耳语了一番。
宋席甯表情突然变得有些古怪。
沈清羡：“你要是为难就算了，我自己去和你姐说。”
宋席甯：“不是为难”
沈清羡：“你别吞吞吐吐的，想说什么干脆点。”
宋席甯将胳膊肘杵在了栏杆上，她垂眸道：“我之前以为你变心了，和林妤尘好上了，又觉得姜柚、鹿盏然和你穿一条裤子，所以故意和她俩甩脸子，不搭她们，把关系弄僵了一直到现在都没好，我怕见了面尴尬。”
沈清羡：“这事交给我了，我会和她俩解释清楚的。”
宋席甯神色一松，她正要张嘴说话，门铃忽然响了。
“估计是忆瑾姐姐回来了，”宋席甯眼前一亮，“正好叫上她一起，这样就自然多了。”
沈清羡觉得按门铃的人不是南忆瑾，南忆瑾身上应该装着钥匙呢，只是她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宋席甯就已经急吼吼地跑过去开门了。
没想到的是，还真叫宋席甯猜着了，外面的是南忆瑾：这人早上走得太着急，忘记拿钥匙了。
瞅见是宋席甯过来开的门，南忆瑾很诧异：“你怎么在这？”
宋席甯：“在家里待烦了就来了京华，而且我想我姐了。”她没说中药的事，不然南忆瑾肯定又要说她吃不了苦，是个矫情鬼。
南忆瑾一瞥眼就瞅见了走t?过来的沈清羡，她面上滞了下：“还没回家？你不会是从早上待到现在吧？”
恰巧包里的手机响了，南忆瑾也没再她俩，换了拖鞋就径直回了房间。
宋席甯则在沈清羡的示意下去了厨房。
“姐，”颜菀正在切蔬菜，宋席甯慢慢踱到了她的旁边，“后天，沈清羡准备和姜柚，鹿盏然她们去锦安玩。”
颜菀忽地停了刀，扭头看宋席甯。
不知怎的，宋席甯原本准备好的说辞，被她姐这么一看，大脑突然就短了路。
纠结了片刻，宋席甯还是选择了实话实话：“沈清羡想让你也去，但又怕被你拒绝，就让我来做说客。”
颜菀听后不言不语，脸上也看不出什么表情。
宋席甯也猜不透她姐的心思，杵了两分钟，便出了厨房。
沈清羡紧忙凑上前，仔细瞧着宋席甯。
宋席甯：“我说了之后我姐一声不吭……我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
沈清羡下意识地往厨房那边看了看。
宋席甯忽而道：“要不然我去问问忆瑾姐姐？忆瑾姐姐如果去的话，我姐说不定就答应了。”
沈清羡觉得没太有戏，但心里还是报着一丝希望，等宋席甯垂头丧气地从南忆瑾卧室出来，她的那丝希望也跟着断了……
吃了晚饭，沈清羡才骑着山地车回了自己家。
到家的时候，已经晚上十一点半了。
沈勋山还没睡觉，正守着蚊香，躺在院子里的躺椅上听戏呢，瞧见沈清羡骑车进院，他立马从躺椅上起了身。
他啧着嘴，朝沈清羡阴阳怪气道：“你还舍得回来啊？你怎么不干脆住在人家家里呢？”
沈清羡没搭沈勋山，直接骑着车去了秋千那，停好车，她去秋千上坐着了。
在秋千上来回荡着的沈清羡，目光始终没离开眼前的那辆山地车。
沈勋山也跟着打量起来：“你新买的？”
他上手摸了两下，刚准备试骑一番，却见沈清羡忽地从秋千上下来了，接着便将那辆车扛走了。
见沈清羡把那辆车扛回了自己的卧室，沈勋山当即恼怒地瞪眼：“是那女人给你买的吧，瞧瞧你那不值钱的死样！”
沈清羡对沈勋山的话充耳不闻，自顾自地找来毛巾，蘸着水仔细擦拭车轱辘。
沈勋山咬牙切齿地指手道：“你可真是没出息透了！老子又不是没给你买过山地车，以前在凌北的时候，老子就花钱给你搞了一辆，你甚至都没冲老子笑一下！换成她买的，你就恨不得当作宝贝供起来！还有那网球拍，也是她送的吧！还搂在被窝里睡觉呢，你说你可不可笑！”
沈清羡扭头斜了沈勋山一眼，随后便扔下手里的毛巾，将沈勋山轰了出去。
门被反锁了，沈勋山进不去，只能又怨又气地砸门：“老子来了京华，为了你上学方便，还给你买了电动车，还在院子里给你弄了车棚，你个没良心的瘪犊子！连句像样的话都没和老子讲，老子就是养条狗，它还知道冲老子摇摇尾巴呢！”
听见里面用音响放起了音乐，觉得自己被无视的沈勋山照着门狠狠踢了两脚。
第二天一大早，沈勋山还是起来给沈清羡做了早饭。
但他在饭桌上，一直臭着脸，沈清羡装看不见，吃完饭就骑车出门了。
到了中午她才骑车回来，擦完车，紧接着又出门了。
沈勋山以为沈清羡去找颜菀了，气得郁结，在客厅里走来转去了会，最后去便利店买了包烟。
他在客厅里吞云吐雾的时候，恰巧沈清羡提着行李箱和姜柚进来了。
闻到熏人的烟味，沈清羡当即黑了脸。
沈勋山一下子心虚起来，他站起身刚想解释两句，沈清羡就拽着姜柚出去了：“我们今晚去住酒店。”
走在小区的路上，姜柚瞄着沈清羡，小心问道：“老顽固不是早就戒烟了吗？怎么又开始抽了？”
沈清羡眉头拧得死紧：“别给我提他！他脑子有病！”
姜柚：“……”
准备叫车的间隙，姜柚提议道：“去找鹿盏然吧，她家里有空房间，没必要浪费钱住酒店。”京华的酒店都不便宜，俩人住一晚，都够吃一顿大餐的了。
沈清羡愣了一下，想着明天要一起出去玩，就同意了。
见沈清羡点了头，姜柚马上给鹿盏然打去了电话。
鹿盏然喜滋滋地表示欢迎，还贴心地问了句：“你俩吃中午饭了没有？”
姜柚：“没呢。”
鹿盏然：“那我和我妈说一声，让她给你们炒两个菜。”
姜柚：“别麻烦阿姨了，放了行李箱，我和沈清羡去外面的小吃店随便吃点就行。”
鹿盏然：“不麻烦……我妈这人其实还挺爱做饭的。”
姜柚：“那你别坐着不动，你去厨房帮阿姨，不然我俩心里过意不去。”
鹿盏然：“知道，我心里有数。”
约莫四十分钟后，俩人到了鹿家。
今天是周五，鹿父去上班了，只有作为中学老师的鹿母和鹿盏然在家。
吃完饭，沈清羡和姜柚要帮着收拾碗筷，鹿母没让，还示意鹿盏然带她们去客厅看电视。
坐下后，姜柚和鹿盏然开始商量购买去锦安的车票。
沈清羡突然起了身。
俩人下意识地看向她。
沈清羡抿唇道：“先别买，我出去一下，等我回来再买。”锦安离京华也就一小时的高铁，车票挺充裕的。
说完沈清羡就跑着去了菁林园。
过来开门的是宋席甯。
沈清羡探头往里瞧了眼：“你姐在家吗？”
宋席甯：“不在，她上午就开车出去了。”
沈清羡摸出手机给颜菀打了两个电话，没人接。
她熄了屏，杵在原地也不知在想什么。
宋席甯：“要不要进来坐着等会？”
沈清羡没接话，她走神地想着：自己不该贪心的，颜菀记得她的生日，还给她准备了礼物，这已经很好了，不该再有别的奢求。
想通后，她开始转身往外走。
她摁了电梯，盯着不断变化的数字。
片刻后，电梯门开了，四目相对的瞬间，沈清羡的心尖狠狠一颤。
颜菀拎着包从里面走了出来。
随后她站在沈清羡的身侧，从包里拿出手机，看见了沈清羡的未接。
“我手机静音了，忘了调回来，你找我什么事？”
沈清羡不自觉地攥紧了衣角，只是话到了嘴边她又咽了回去。
宋席甯已经帮自己问过了，颜菀的沉默就是她的态度，她不能这么贪心，也不该这么不识趣。
所以她最后只笑着摇了摇头。
走出公寓大门的时候，沈清羡兜里传来了消息提示音。
是颜菀发来的。
【我明天有空。】
短短五个字，沈清羡不可置信地看了一遍又一遍，生怕是今天的日光太强烈，给她弄花眼了。
确定无误后，她又像个傻子似的，蹲在地上，一个劲地对着手机傻乐……
第86章 chapter 86 永远都可以
一回了鹿盏然家里, 沈清羡就特开心地告诉她俩，明天颜菀会和她们一起去锦安。
姜柚讶异地睁大了双眼，似乎有些不敢相信：“颜教授也去？真的假的？”
沈清羡斩钉截铁道：“当然是真的了, 比真金还真！”
紧接着沈清羡便把自己和颜菀的对话框打开了, 姜柚和鹿盏然凑头去瞧。
瞧完俩人就开始面面相觑，之后还十分默契地问了同一个问题：“宋席甯去不去？”
沈清羡：“这还用吗？她肯定会和她姐一起去啊。”
姜柚没好气地哼了一下, 鹿盏然也不满地啧了啧嘴。
随后俩人绷着下巴从沙发上起了身, 回了鹿盏然的卧室。
沈清羡知道她俩还在生宋席甯的气。
在客厅坐了会，沈清羡就去阳台给宋席甯打电话了。
宋席甯也拿出了诚意，她给姜柚和鹿盏然点了奶茶，水果捞，榴莲千层和哈根达斯冰淇淋。
外卖到的时候，鹿母不在家，去超市买菜了，没了顾忌, 沈清羡便大剌剌地拎了进来。
等沈清羡把手提袋里的东西一一摆出来的时候, 姜柚看得眼睛都直了，但一听是宋席甯点的, 她马上皱眉甩手道：“我才不吃那臭丫头买的东西呢！”
鹿盏然也拉着脸撇嘴，表示不稀罕。
后来沈清羡又默默将宋席甯拉进了她们仨的小群。
宋席甯可劲地往群里砸红包。
姜柚从一开始的不屑到最后抢红包抢到手软只用了不到五分钟。
抢完她还咧着嘴统计了一下：“我一共抢了一千零一，你们抢了多少？”
沈清羡：“我三百三。”
鹿盏然：“我一百六十九。”
“呀！属我手气最好呢！”姜柚喜滋滋地将手机揣进兜里，一瞥眼瞧见那一堆吃的, 她努了努嘴, “得赶紧吃,t? 一会都要化了！唔，浪费食物可耻！”
沈清羡不爱吃那种特别甜的东西，但姜柚和鹿盏然吃不完, 非拉着她一起。
吃完高热量的甜食，沈清羡赶紧把鹿盏然的训练毯拿出来了
她又是俯卧撑，又是卷腹运动，过了会，她还把鹿盏然房间里的跑步机开开了。
同为搏战专业的鹿盏然，觉得自己还是很有必要自律一下的，结果她才走到训练毯那，姜柚就给了她一脚。
鹿盏然不解地扭头瞧姜柚。
姜柚瞥着鹿盏然：“你不准练！不能光我自己一个人胖！”
鹿盏然幽幽道：“你怎么不管沈清羡只管我啊？”
姜柚：“她以后要出国打比赛，你又不用。”
鹿盏然有些不开心了：“那我考体育局也是要进行体测的，体测的所有项目都要达到A+才行，淘汰率极高！”
姜柚任性道：“反正你今晚不准练，你要陪着我一起胖！”
鹿盏然刚要反驳，姜柚就拿出了杀手锏：“鹿盏然，你还想不想我以后继续给你补数学了？”
鹿盏然顿时不敢吭声了。
等姜柚去了洗手间，鹿盏然就垮着小脸走到跑步机前，怨念地嘟哝道：“姜柚偏心你，她一直都偏心你……”
沈清羡边跑边笑：“我知道啊。”
鹿盏然郁闷得不行，她垂头丧气地趴到了床上，还用枕头把自己的脑袋压在了底下。
姜柚从洗手间出来的时候正好瞧见这一幕，她笑着拍了一下鹿盏然的屁股。
“干嘛呢？”
鹿盏然浑身一颤，紧接着便害羞地红了脸。
见鹿盏然还趴着不动，姜柚又上手拍了两下。
这回鹿盏然连耳根子都染了绯色。
姜柚啧了声，然后就想把鹿盏然脑袋上的枕头拿过来。
但鹿盏然死抓着不放。
姜柚拽不动，只能求助沈清羡。
沈清羡懒得搭两个幼稚鬼，继续跑自己的步。
过了片刻，鹿母买菜回来了，她敲门进来，问三人晚上想吃什么。
姜柚连忙道：“阿姨，你瞧鹿盏然，她一直拿枕头捂自己……”
“哎哟，你这孩子，”鹿母走过去，拍了鹿盏然屁股两下，“赶紧起来。”
在鹿母持续的叫唤下，鹿盏然只能丟了枕头，顶着张通红的小脸不自在地站了起来。
“怎么弄的？脸怎么这么红？”鹿母怕鹿盏然发烧了，还伸手摸了摸。
鹿盏然低着头，撒谎道：“刚刚捂得太厉害了……捂热了。”
鹿母叹气道：“你都多大了，怎么还干这种傻事？”
姜柚在旁边极力忍笑，等鹿母出去后，她立马捶了鹿盏然肩膀两下：“承认吧，鹿盏然，你就是个白痴！竟然能把自己捂成猴屁股！”
鹿盏然拂开姜柚的手，难为情地躲去了洗手间。
姜柚直接笑弯了腰。
发觉不对劲的沈清羡停了跑步机，走到洗手间门口。
她敲了两下门，里面没人应。
沈清羡又轻轻扣了两下门：“鹿盏然，我是沈清羡，你出来一下，我有事和你说。”
鹿盏然洗完脸才过来开的门，此时她脸上的红晕已经褪得差不多了。
沈清羡打量了鹿盏然两眼，然后用大拇指往外指了下：“我们去楼下说。”
鹿盏然：“好。”
见俩人并排往外走，正低头玩游戏的姜柚抬眸瞟了下：“干嘛去？”
沈清羡：“出去走走，你要一起吗？”
姜柚：“我才不去呢，外面热死了。”
俩人在楼下小区走了好几圈，期间谁也没说话。
后来宋席甯给沈清羡发来消息，问姜柚和鹿盏然原没原谅她。
沈清羡给宋席甯回完消息，便熄屏停住脚，然后冷不丁地来了句。
“你喜欢姜柚那丫头？”
鹿盏然似乎在下楼之前就猜到了沈清羡要问什么，她也没有很意外，而且大方承认了。
“我确实喜欢姜柚。”
沈清羡挑挑眉：“喜欢多久了？”
鹿盏然：“老早就喜欢上了。”
沈清羡：“那干嘛一直不表白？”
鹿盏然：“她对我没那个意思。”
这一点沈清羡其实也能看出来。
鹿盏然：“我怕说了她会尴尬……不知道该怎么和我相处了。”
沈清羡仔细想了想，觉得鹿盏然的顾虑是对的。
往回走的时候，鹿盏然叮咛道：“记得帮我保密。”
沈清羡点头。
晚上，洗完澡，到了睡觉的时间，沈清羡咳了下嗓：“姜柚，我今天和鹿盏然睡，你自己一个房间。”她怕和姜柚太亲密，某人会吃哑巴醋。
姜柚不乐意地瞪着沈清羡：“你为什么和鹿盏然睡？我才是你最要好的朋友！”
沈清羡：“你睡觉老爱说梦话，还磨牙，鹿盏然比你安静。”
姜柚：“沈清羡！你竟然敢嫌弃我！你之前睡觉的时候还梦见和人家打架呢，对着我拳打脚踢！我都没嫌弃你！”
鹿盏然刚要插话，姜柚的眼睛就扫了过来：“鹿盏然，今晚你跟我睡！”
鹿盏然一下子脸热起来，她张着嘴，却没好意思答应。
姜柚以为鹿盏然也嫌弃她，狠狠踩了她一脚，就气呼呼地去了客房。
鹿盏然疼得倒抽气。
沈清羡自顾自地上了床。
鹿盏然揉了揉脚，等不怎么痛了，才抱着被去了另一边。
谁知她俩躺下还没十分钟，姜柚就抱着枕头过来了。
她示意鹿盏然往里去。
鹿盏然呆愣愣地望着姜柚：“你……你要和我们一起睡？”
姜柚故意道：“不是你们，是你，我要和你睡一个被窝！”
鹿盏然呼吸一下子稳不住了，心脏也跳得又急又快。
这个时候，沈清羡突然下了床，她一手携着被子枕头，一手拽着姜柚。
姜柚吵闹了一番，最后还是同意和沈清羡一个房间了。
只是躺下后，姜柚根本不消停，她一会踢被，一会捶床，一会又抓头发。
漆黑的夜，沈清羡闭着眼出声安抚：“你是我最要好的朋友，鹿盏然没有取代你的位置。”
姜柚：“没骗我？”
沈清羡嗯了声。
姜柚心满意足地笑了下，然后温温柔柔地和沈清羡说了句晚安。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的时候，沈清羡就起床洗漱了，之后她打车回了家，收拾了两身换洗的衣服。
只是她还没背着包走出玄关，就被沈勋山粗着嗓子喊住了。
“老子以后再也不抽烟了！你别想用这个拿捏老子，不回家住！！”
沈清羡回转身，呵了一嗓：“在我很小的时候，你就保证过不再抽烟……结果呢？还不是像放了个屁似的！”
沈勋山瞪圆了眼，暴躁地扯嗓吼道：“老子这次说的是真的！”
沈清羡冷嗤一声，二话不说就转身往外走。
沈勋山追到了院外，将沈清羡拉住了。
“这回真不抽了！老子说到做到！”
沈清羡表情不耐：“抽不抽是你的事，和我没关系，你和我说不着！”
沈勋山愤恼道：“怎么没关系？我是你老子！”
沈清羡连声质问他：“你有个老子样吗？！你觉得我想有你这样的老子吗？你觉得你配给人当爹吗？！”
尾音刚落，洪亮的一巴掌就狠狠地甩在了沈清羡的脸上，沈勋山气得浑身都在颤抖：“你说谁不配给人当爹？！你个混账东西！我是你老子！你就这么跟我说话！”
沈清羡心里在痛，但面上却还在笑。
等沈清羡的背影越行越远，沈勋山才后悔地低下头，怔怔地看着那只右手，那只打了沈清羡耳光的手……
颜菀过来开门的时候，瞧见顶着巴掌印的沈清羡，当即愣在了那里。
“我其实心里是有些难受的，虽然被打了那么回，我也早该习惯的……但今天是我的生日……”喃喃般地说完这句话，沈清羡便卸力般地扔下了手中的背包。
颜菀心疼道：“我抱抱你好不好？”
也不等沈清羡回答，颜菀就主动地将人抱住了，她温柔地摩挲着沈清羡的后背，一下又一下。
“你一这样抱我，”沈清羡将下巴轻轻窝在颜菀的肩膀上，细声哽咽道，“我就想哭。”
颜菀：“想哭就哭出来，别憋在心里。”
想到自己已经二十一岁了，沈清羡强忍住在眼眶里打转的泪水：“我长大了，颜菀，我不能像个小孩似的……”
颜菀柔声哄道：“沈清羡，你在我面前可以做小孩，永远都可以。”
这句话让沈清羡眼眶里的泪水一下子涌了出来……
第87章 chapter 87 许愿
宋席甯和南忆瑾当时都在洗漱台洗漱, 颜菀牵着沈清羡将人带去了自己的卧室。
随后，颜菀又找来冰袋，裹着软毛巾给沈清羡做冷敷。
过了几分钟, 宋席甯进来了, 瞅见她姐在给沈清羡敷脸，便连忙凑近用手拨开瞧了瞧。
瞧完就开始皱眉生气：“又是你那个暴力狂老t?爹打的吧？你现在都多大了, 他竟然还毫不顾忌地打你耳光！实在是太过分了！要我说你以后就搬出来住！别和他住一块了！让他自己一个人在那所房子里孤独终老！”
听见宋席甯愤恼的嚷嚷声, 南忆瑾也过来了这边。
颜菀怕沈清羡觉得难堪，让南忆瑾把情绪激动扯嗓叫唤的宋席甯拽去了客厅。
不多时，沈清羡的手机响了，她从兜里摸出来看了眼，是姜柚打来的。
姜柚问她：“阿姨把早餐准备得差不多了，你什么时候回来？”
沈清羡：“不回去了，我在颜菀公寓，你们吃了饭直接过来找我吧。”
姜柚愣了下, 然后说了声知道了。
等南忆瑾和宋席甯将买来的早餐摆放好后, 颜菀便拉着沈清羡去了餐桌那。
宋席甯时不时瞄一眼沈清羡脸上的红印子，几次欲言又止。
南忆瑾在桌子底下踢了宋席甯一脚, 宋席甯这才老老实实地低头吃自己碗里的粥。
大概一个钟头后，姜柚和鹿盏然来了。
俩人在得知沈清羡被沈勋山打了耳光后，俱都气愤不已。
鹿盏然更是当场表示，让沈清羡以后住她家, 远离那个暴躁老顽固。
期间沈清羡很沉默, 不置一词。
颜菀和南忆瑾悄悄示意了一下, 之后颜菀揽着宋席甯回了屋，南忆瑾则喊着姜柚和鹿盏然去了自己房间。
客厅一下子变得很安静，只沈清羡一个人靠着沙发背, 目光不聚焦地盯着天花板。
约莫过了二十分钟，所有人才出来。
姜柚将沈清羡从沙发上拉了起来：“时间差不多了，我们得坐车去高铁站。”
她们一行六个人，在小区门口叫了两辆车。
等车的间隙，宋席甯朝南忆瑾哼哼唧唧，阴阳怪气：“我之前特意问你呢，去不去锦安玩，你说不去，还让我别烦你现在怎么又改变主意了呢？嗯？为什么又愿意去了？”
南忆瑾上手拧住了宋席甯的耳朵：“你现在挺能耐哈，管起我来了？”
宋席甯马上痛苦地嚎叫道：“疼，疼，疼耳朵要掉了。”
南忆瑾：“错了没？”
宋席甯：“错了，错了，忆瑾姐姐我错了。”
南忆瑾这才松了手。
宋席甯委委屈屈地溜去颜菀旁边，嘀嘀咕咕地告小状：“姐，忆瑾姐姐拧我耳朵，拧得可疼了。”
颜菀给宋席甯揉了揉，又小声解释道：“是我喊的你忆瑾姐姐，她本来是不想去的。”
宋席甯：“姐，你怎么没和我说一声啊，害我被她拧耳朵。”
沈清羡就站在颜菀的右侧，宋席甯说了什么，她听得一清二楚，她斜了斜宋席甯：“你自己嘴贱去招惹南老师，怨得着你姐吗？”
听到沈清羡说自己嘴贱，宋席甯也没生气，还笑嘻嘻地搂住了她的肩膀：“心情好了啊？肯说话人了？”
姜柚瞅见了，连忙将宋席甯的手拿开了：“说话就说话，勾肩搭背的干嘛？”
宋席甯不高兴地睨着姜柚：“你对沈清羡的占有欲能别这么强吗？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喜欢她呢。”
姜柚的小脸腾地一下红了，她咬牙切齿地瞪着宋席甯：“你别胡说八道！”
宋席甯指着姜柚染了绯色的面颊道：“瞧瞧，还害羞上了，你不会是真的喜欢沈清羡吧？”
沈清羡和鹿盏然异口同声地呵斥宋席甯：“你给我闭嘴！”
正好这时，叫的两辆车相继到了。
姜柚气呼呼地拉开了其中一辆的车门，鹿盏然也紧忙跟过去了。
颜菀被宋席甯攥着手往另一辆车的方向去了。
沈清羡的目光在颜菀的背影上定了两秒，随后才勾着背包肩带去了姜柚坐着的那辆车。
“宋席甯那臭丫头当着颜教授的面口无遮拦，我真的烦透她了！”路上姜柚又气又悔，“我昨天就不该手贱抢她发的红包，更不该嘴馋吃她点的东西！”
鹿盏然也附和着道：“是呢，咱们就不该和那讨厌的臭丫头和好。”
姜柚闻言一下子扭身瞧向鹿盏然：“你昨天怎么不拦着我？！”
“我拦得住吗？”鹿盏然又幽幽地努了努嘴，“羡羡昨个一直在帮那个讨厌鬼说情……”
下一秒，俩人就直勾勾地盯向了沈清羡，眼神里透着不满。
沈清羡咳了下嗓：“那啥一会咱仨治她一下。”
姜柚和鹿盏然同时问了句：“怎么治？”
沈清羡：“一会下了车都别给宋席甯好脸色，也都别搭她。”
这下姜柚和鹿盏然心里都舒坦了……
到了高铁站的等候区，宋席甯一会拍拍这个，一会戳戳那个，但没人睬她。
宋席甯一脸不开心地回了自己的位置，歪身倚着颜菀：“姐，她们三个肯定商量好了，故意孤立我呢。”
南忆瑾冷笑着插话道：“你活该啊，谁让你管不住自己那张破嘴的。”
宋席甯噘噘嘴，默默搂住了颜菀的胳膊。
检完票，六人都拎着自己的包包去找各自的位置。
除了姜柚和鹿盏然，其他人的车票都是分开的。
宋席甯想和颜菀坐一起，遂走过去和颜菀旁边的男士说了一下。
那男人笑着推了推金丝眼镜，非常委婉地拒绝了宋席甯。
沈清羡原本也打算和男人换位置的，瞧见这一幕，默默打消了心里的念头……
沈清羡和那男人只隔了一个过道，离得很近，能听到男人主动和颜菀搭话。
男人是做外贸生意的，去过很多国家，并且精通法语英语和意大利语，颜菀有留学经历，又博学多识，俩人因此聊得很投机。
起先沈清羡还只是支着耳朵偷听，后来就频频扭头探向那边。
察觉到男人对颜菀越发欣赏后，她泛酸地皱了皱眉，旋即摸出手机，点开了自己和颜菀的对话框。
打完一段话，沈清羡又觉得自己的行为太过幼稚：颜菀不是她的女朋友，其他人也有权利喜欢颜菀，她即便是吃醋，也只能在心里偷偷地吃……
她很不是滋味地删掉了那段话，将手机揣进兜里，起身去了前面。
她站在两个车厢的连接处，胡思乱想地发着呆。
过了几分钟，颜菀去接热水，顺便瞧了瞧她。
“你干嘛在这站着？”
沈清羡垂眸盯着地面，不肯吱声。
颜菀等了将近一分钟，沈清羡还是跟个哑巴似的一句话都不说。
颜菀准备走了。
谁料颜菀才转了身，沈清羡就伸出胳膊小心翼翼地拉住了颜菀的衣角，她声音闷闷的：“我心情不好，你陪我在这待会。”
颜菀真就没走了，陪沈清羡站着。
大概过了四五十秒，车身突然剧烈地晃动了两下。
沈清羡眉心跳了跳，接着就搂住颜菀的腰将人护住了。
颜菀身形明显一僵。
等确定车子不再晃动了，沈清羡才脸热地松开了颜菀。
颜菀似乎也有些别扭，她没看沈清羡，只轻轻说了句‘回去坐好’便转身走了。
回了座位，那男人又热络地和颜菀聊起了天，到了快下车的时候，他还给了颜菀一张自己的名片。
出于礼貌，颜菀收下了。
宋席甯站起来拿包恰巧瞅见这一幕，她下意识扭头去瞧沈清羡：沈清羡表情怪怪的，应该是在吃醋。
宋席甯拎着包走了过去，颜菀也趁机起了身。
男人非常绅士地礼让颜菀。
等颜菀过来了自己的旁边，宋席甯便将她手中的名片抽走了。
不等颜菀有所反应，宋席甯就把那张名片还给了男人，还皮笑肉不笑地说道：“不好意思哈，我姐有对象了，不能随便要陌生男人的联系方式。”
那男人肉眼可见地尴尬。
颜菀当时没说什么，但下了高铁，还是嗔了宋席甯两句，嫌她胡乱说谎。
宋席甯眼尾扫见沈清羡在偷笑，她也不自觉地跟着乐。
颜菀当即停下来看她。
宋席甯怕把她姐惹生气了，连忙敛笑低头认错：“对不起，姐，我下次不这样了。”
正好这个时候，颜菀的手机响了，是出版社的总编打来的，颜菀便没再和宋席甯计较，她走到一边滑了屏。
等颜菀挂了电话，宋席甯马上喜滋滋地凑过去：“姐，你的那本新书要加印啊？”
颜菀嗯了声。
宋席甯：“要加印多少？”
颜菀：“说是20万册。”
宋席甯惊讶地哇了两声，紧接着便狗腿兮兮地抱住了颜菀的胳膊，脑袋还歪在了她的肩膀上：“姐，你怎么这么优秀啊，比我们院的中文教授都厉害……唔，我下辈子，不，我要生生世世都给t?你做妹妹。”
颜菀脸上挂着笑，但还是认真提醒宋席甯，让她好好走路，免得摔了。
姜柚杵了杵鹿盏然的肘，酸溜溜地咕哝道：“你说宋席甯那臭丫头，怎么这么好命啊……能有颜教授这么好的姐姐。”
鹿盏然：“是呢，她浑身上下我就羡慕她这个。”
俩人叽里咕噜地在背后叨叨，等宋席甯一回头瞧她们，俩人立马装成看风景的样子……
因着锦安的高铁站距离地铁站很近，出了高铁站，她们几个直接步行去了地铁站，之后乘地铁去了沈清羡提前预订的饭店。
大家刚坐下还没点餐呢，宋席甯就噌地一下起了身：“我刚订了生日蛋糕，这就算是我送给沈清羡的礼物了，你们可别弄重复了。”
正搜寻蛋糕店的南忆瑾听到这话默默给沈清羡发了个生日红包。
姜柚趁机问鹿盏然：“你送沈清羡的那顶棒球帽在哪买的？怪好看的。”
鹿盏然：“网上下的单，你要是喜欢，下次你生日，我也送你一顶。”
姜柚：“那你记得给我买粉色，我可不要蓝色的。”
鹿盏然掏出手机，打开备忘录，开始编辑内容。
姜柚嫌弃道：“鹿盏然，你是不是猪脑子啊？这么点事都记不住？”
鹿盏然朝她啧嘴。
姜柚直接上手捏鹿盏然的嘴巴。
感觉到自己的唇碰到了姜柚的指腹，鹿盏然害羞地拂开姜柚的手，紧接着便去了洗手间。
沈清羡也去了，只是还没走到洗手间门口，兜里就传来嗡嗡的振动声。
她摸出来看了眼，是沈勋山打来的，立刻拒接了。
等沈勋山再打过来，她依旧拒接。
隔了几分钟，沈勋山给她发来了一连串的消息，全是连斥带骂的话。
沈清羡觉得有些烦，从洗手间出来后，便将手机静音，去楼梯间的窗户口站了会。
十多分钟过去了，不见沈清羡的人。
颜菀给她打电话，也没人接，
“我出去找找她。”
姜柚也连忙起了身：“教授，我和你一起去。”
她俩一个去了洗手间，一个去了走廊和楼梯间。
最后是颜菀找到了沈清羡。
沈清羡一听到颜菀叫她名字，便马上转了身。
颜菀踏着一层层台阶朝她走过来。
走近后，颜菀关切地问了句：“怎么了？”
沈清羡摇摇头：“没事。”
颜菀：“真没事？”
沈清羡嗯了声。
颜菀主动牵起沈清羡：“回去了，大家都在等你。”
沈清羡颤了颤眼睫，忍不住用力攥紧了颜菀。
颜菀看了沈清羡一眼，但也没说什么……
午餐快要结束的时候，蛋糕店的工作人员，将宋席甯订好的蛋糕送了过来。
宋席甯特积极地接过来，插上蜡烛。蜡烛点着之后，她又主动起头，带着大家给沈清羡唱生日歌。
唱完歌，宋席甯又连忙示意沈清羡：“嘿嘿，该许愿了。”
此时此刻，沈清羡早把给她添堵的沈勋山抛到了九霄云外，心头只想着许愿的事。
她闭上眼，两手交织捧到一起，极其虔诚地向月老许了一个愿：希望有一天颜菀能成为我老婆。
她许完愿的第一反应就是看颜菀，笑容特甜，眼睛也特亮，里面像是藏了星星。
不知情的颜菀见沈清羡冲自己笑，便也回了一个温温柔柔的笑……
第88章 chapter 88 温柔
吃完蛋糕, 小坐了会，她们就打车去了迈苏里海边。
此时正值暑期，加上锦安市本身就是著名的度假旅游胜地, 所以来这边游玩的人特别多。
烫脚的沙滩上人潮涌动, 欢声笑语，好不热闹。
穿着凉鞋短裤的宋席甯飞快地跑进了浅水滩, 海浪一下一下荡着她的小腿, 她不禁哇了一声，朝还在慢走的几人挥手：“好舒服啊，你们快来。”
姜柚听了立马喜滋滋地奔过去，鹿盏然紧随其后，颜菀也被南忆瑾拉了过去。
沈清羡却独自走向了西侧，过了一小会，她就租好了一整套休闲设备：一顶超大的遮阳伞，两张连拼的沙滩垫, 还有一个圆桌, 几张白色的塑料椅。
弄好这一切，她把所有人的包包都拿到了遮阳伞底下。
南忆瑾朝颜菀歪了下脑袋：“没想到那沈小鬼还挺贴心周到的。”
颜菀见过沈清羡心思细腻的一面, 她没有感到很意外，只是觉得很难得，毕竟客观来说沈清羡的成长环境实在算不上好……
沈清羡这边刚换上凉鞋，挽好裤脚, 下一秒放在桌上的手机就亮了屏, 她拿过来看了眼, 是教官打来的。
“羡羡，”苏旸声音里含着爽朗的笑，“生日快乐。”
沈清羡明显一愣：“教官, 您记着我的生日呢？”
苏旸嘿了声：“哪能忘啊，你可是我的爱徒。”
沈清羡不自觉地翘了翘唇角。
随后苏旸又笑着说道：“今晚叫上你爸来我家里，我和你师母还有橙橙给你庆生。”
听苏旸提起沈勋山，沈清羡神色一暗，她沉默了好几秒才小声解释了一句：“教官，我和朋友来锦安玩了，过两天才能回去。”
苏旸腔调里依旧带着笑：“不要紧，你好好在外头玩吧，等你回了京华咱们再聚。”
沈清羡：“嗯。”
电话挂断后，她正准备将手机揣进兜里，界面却突然跳出了外婆的号码，她微微怔了下，随即滑屏喊了声外婆。
沈清妮将小耳朵紧紧地贴着听筒：“姐姐，我是妮儿……我好想你啊，想去找你。”
沈清羡低声说了句：“我不在家，去外地了。”
沈清妮疑惑不解：“今天不是姐姐的生日吗？姐姐怎么还去外面了？”
沈清羡面上顿了顿：“你怎么知道今天是我的生日，是外婆告诉你的吗？”
沈清妮轻轻哼了一嗓：“才不是呢，妮儿记得姐姐的生日……妮儿有一个可爱的小兔兔日历，专门给姐姐的生日做了红心记号。”
沈清羡心里还挺感动的，于是陪着小家伙多聊了会。
聊着聊着沈清妮就开始嘟着嘴抱怨：“姐姐，妮儿假期过得一点都不好，又要练钢琴，又要上马术课……妈妈还给我报了一个金牌班，每天都有好多好多的作业，写得我手都酸了。”
沈清羡试着安慰了一下，但好像不太管用，沈清妮听起来依旧不开心。
“妮儿，”沈清羡咳了下嗓，“我和你老师姐姐一起出来玩的，你要不要和她说两句？”
沈清妮立马变得很兴奋：“姐姐，你快把手机给老师姐姐！我要和她讲电话！”
沈清羡挑了挑眉：“你到底是想我还是想你老师姐姐？”
“都想啊，”沈清妮咧着牙笑，“妮儿想你们两个。”
沈清羡对这个回答还算满意。
“等我两分钟，我去找一下她。”
沈清妮用力嗯了一声。
沈清羡过去的时候，颜菀正提着裙摆看海鸥，沈清羡默默走到她的身侧，和她示意了一下：“妮儿的电话，找你的。”
颜菀接了手机，走去了遮阳伞底下，沈清羡跟了过去，并坐在了颜菀的旁边，她单手托着腮像是在看海，实际上是支着耳朵在偷听。
在颜菀柔声细语的开解下，小家伙的心情一下子变得美丽起来，甚至还发出了愉悦的笑声，沈清羡瞧见颜菀也在笑，便不自觉地跟着弯唇。
和妮儿打完电话，颜菀将手机还给了沈清羡。
沈清羡一个不经意的瞥眼，就瞅见姜柚、鹿盏然朝她们这里来了。
她想和颜菀单独待着迟疑了下，然后很轻很轻地点了点颜菀的手背：“你能陪我去那边走走吗？”
颜菀：“好。”
俩人起身，出了遮阳伞。
走到一处相对安静的地方，沈清羡停了下来。
颜菀也顿住了步。
沈清羡似乎有些紧张，她都没敢看颜菀，说话还磕磕巴巴的：“我……我其实就是想和你说声谢谢……谢谢你肯抽出时间，陪我来锦安……我真的超级超级开心……梦里都会笑醒的那种开心。”
颜菀没出声，只是瞧着她。
沈清羡竟不受控地红了脸，她挠了挠后脑，小声问道：“你……你渴不渴？我去给你买瓶水吧？”
颜菀：“不用，我不渴。”
沈清羡哦了下，她吞咽了两口唾液，想寻个话题，但大脑又短路似的宕机了。
颜菀也一直沉默着没开口。
沈清羡用力攥了攥衣角，像下定某种决心似的预备说点什么但不知怎的又生生忍住了，最后只不痛不痒地来了句：“我们……回去吧，感觉离她们好远了。”
颜菀点头。
还没走近，俩人就听到姜柚和鹿盏然打闹嬉笑的声音。
紧接着，南忆瑾冲颜菀招了招手：“菀菀，过来吃西t?瓜和葡萄。”
颜菀过去了，沈清羡却转身去了别处。
约莫走了十多分钟，沈清羡坐了下来，随后又躺下，把头顶的棒球帽胡乱盖在了脸上。
不多时，姜柚找到了沈清羡，还拿开了她脸上的帽子。
“你傻不傻啊，晒得要死，你睡这？”
沈清羡拿手遮眼：“别管我……烦着呢。”
姜柚：“谁又惹你了？出来玩你怎么还不开心呢？”
沈清羡抿着嘴不吭声。
姜柚捶了她肩膀一下：“你又这副死样！我最讨厌你哑巴样了！”
沈清羡忽地坐起来。
准备捶她第二下的姜柚，右胳膊顿在了半空。
沈清羡深呼吸了好几下，然后郁闷地抱膝道：“我觉得自己好没用啊！”
姜柚讶异：“怎么没用了？”
沈清羡：“我明明很渴望很渴望和颜菀独处……但真的有了机会后，我却像是被施了魔法一样，成了一个嘴巴又笨，脑子又呆的蠢瓜。”
姜柚琢磨着道：“会不会是因为你心里有顾虑？”
沈清羡仔细想了想，随后顿悟般地抓住了姜柚的手：“是有顾虑，我在害怕！”
姜柚：“害怕？”
沈清羡嗯了声，旋即又问姜柚：“你有没有觉得和之前相比，颜菀现在对我有一点点不一样了？”
姜柚：“有啊，就比如这次教授答应陪你来锦安，我还蛮意外的。”
紧接着，姜柚又看向沈清羡：“我好像你明白了你刚才说的害怕是什么意思，你是不是担心自己在颜教授面前说错话或者做错事，促使她又变回了原来的态度，对你继续疏离，继续拒绝……”
沈清羡听了狂点头：“对对对，我想说的就是这个。”
姜柚发愁地叹了口气：“但你总这么顾虑着小心着也不是办法，时间一久肯定会影响你们两个正常相处。”
沈清羡觉得姜柚说得道，她噌地起了身。
姜柚抬眸看她：“干嘛去？”
沈清羡：“去找她。”大好的相处机会可不能这么白白浪费了。
沈清羡到那边的时候，颜菀正躺在沙滩垫上，宋席甯睡在她的右侧。
沈清羡脱了鞋，先是轻手轻脚地坐去了颜菀的左侧，她见颜菀没说什么，便试探性地躺了下来。
过了会，姜柚故意找了个由，把宋席甯支开了。
鹿盏然也在姜柚的眼神暗示下，将南老师喊去拍照。
顷刻间，这一方天地就剩下了她们两个人。
一直平躺着的沈清羡，直到这时才极小心极小心地翻了个身。
颜菀阖着双眸，似乎在睡觉。
沈清羡也不敢做什么，就只是侧躺着，静悄悄地偷看她。
大概过了十分钟，她万分谨慎地摸出手机，只是指尖点开相机的刹那，颜菀突然睁了眸。
沈清羡脸热得不行，心虚般地将手机反扣在了腿侧。
颜菀坐了起来，扭脸问沈清羡：“你刚刚是想偷拍我吗？”
沈清羡知道颜菀讨厌她撒谎，只能硬着头皮承认了。
颜菀：“沈清羡。”
沈清羡心尖猛地一颤，随即连忙坐起来道歉：“对不起……我下次不这样了，你别生气。”
颜菀欲言又止，最后什么都没说，站起来穿上鞋走了。
沈清羡懊恼叠加着不知所措还不敢追上去，怕惹颜菀更不高兴，只能呆滞滞地僵坐在原处。
到了晚上点餐的时候，沈清羡也不参与，就低着头闷坐着。
直到她听到颜菀和姜柚几乎同时说了同一句话‘这桌还要一碗长寿面’，她的脸上才重新有了笑。
凌北的习俗是晚上吃长寿面，颜菀记着她家乡的习俗，她当然十万分的高兴了。
大概是太高兴的缘故，所以热腾腾的面一上了桌，她就忍不住尝了两口。
结果烫到了舌头。
其他人都被沈清羡的憨样惹得直笑，只颜菀隔空递来一瓶常温的矿泉水。
沈清羡紧忙接过来，拧开盖，咕噜咕噜喝了小半瓶。
等面稍凉了些，沈清羡就着菜继续吃面，但吃面的过程中，她总忍不住去看颜菀。
南忆瑾发现后，啧了沈清羡一声：“你吃你的面，老看菀菀干嘛？菀菀脸上有长寿面？”
沈清羡立马埋低脑袋，不敢乱看了。
吃完晚饭，她们打车去了宋席甯提前预订好的民宿。
到了地方才发现，宋席甯给颜菀和南忆瑾订的是双人间，给她们订的是四人通铺。
姜柚不满地哼唧道：“宋席甯，你故意的吧？你是不是特想我们仨陪你挤着睡？”
宋席甯：“这也没什么不好啊，挤着睡睡得香！”
姜柚恼恼地瞪着宋席甯：“香你个鬼啊，这是大夏天！”
宋席甯：“有空调啊，大不了就把温度调低一些嘛。”
鹿盏然担心俩人说着说着闹起来，急忙插了句：“通铺适合打扑克，咱们要不然一会打扑克吧？”
宋席甯欣喜地拍掌道：“好主意！我现在就去买！”
姜柚没好气地白了鹿盏然一眼，嫌她多嘴。
等宋席甯走远了确定听不见了，鹿盏然才凑过来和姜柚咬耳朵：“打扑克的时候，就让宋席甯当地主，到时咱仨联起手来给她炸飞，让她输得哇哇叫。”
姜柚听了这话，才眉开眼笑起来。
洗完澡，她们四个就对坐着玩起了扑克。
因为事先商量好了，所以谁抽到地主都不要，都让给宋席甯。
宋席甯性子好强，又喜欢当地主，几乎来者不拒，也正是因为这样，所以输惨了，几乎把把被弹脑门。
姜柚每回都弹得很用力，最后实在憋不住了，眼泪都笑了出来。
宋席甯又气又恼：“你们仨给我等着，我去叫我姐来，看你们还能不能继续嚣张！”
三人面面相觑，还带了点无措。
在宋席甯的软磨硬泡下，都已经躺下的颜菀，又被她叫了过来。
一进了屋，宋席甯的目光就一一扫过她们仨，然后又轻轻揽住颜菀的肩膀：“姐，你只管放手去玩，别管输赢。”
颜菀好笑地看了宋席甯一眼，脱鞋上了床。
姜柚这时杵了杵鹿盏然的胳膊，鹿盏然便开始洗牌。
颜菀虽然很少玩斗地主，但她很聪明，且记牌很厉害，加上沈清羡故意放水，所以第一局赢得还挺轻松。
宋席甯乐得牙花子都露出来了：“哈哈！是我姐赢了！来来来，都把脑袋伸过来，我要狠狠地弹你们！”
姜柚瞥她一眼，咕哝道：“是教授赢的，关你什么事啊？要弹也是教授弹。”
宋席甯面上一噎，随即朝颜菀耳语：“姐，你记得帮我报仇。”
颜菀却没这个打算，玩牌本来就是放松心情，弹什么脑门。
但是宋席甯不依，而且另外三个也把脑袋乖乖地伸了过来。
颜菀忍笑，然后很轻很轻几乎没什么力气地弹了每人一下。
宋席甯急得跺脚：“姐，你是没吃饭吗？”
颜菀下了通铺，安抚般地拍了拍宋席甯：“别小孩子气了，明天一早还要出去玩，快睡吧。”
宋席甯不情不愿地应了。
等颜菀一离开，沈清羡就表示要和鹿盏然换地方。
鹿盏然有些没反应过来，她问沈清羡：“为什么啊？”
已经躺下的姜柚，闭眼幽幽道：“还能为什么？你那地方颜教授刚刚坐过。”
宋席甯闻言朝沈清羡嗤了一嗓：“变态。”
姜柚乐了：“你之前还喜欢过变态呢。”
宋席甯：“现在不喜欢了！”
鹿盏然立马八卦道：“真不喜欢还是假不喜欢啊？”
宋席甯：“当然是真的了，她心里只有我姐！我还喜欢她干嘛！”
姜柚偷笑，宋席甯蹬她，话题就此揭过。
之后沈清羡和鹿盏然换了位置，谁料沈清羡刚躺下，紧接着鹿盏然就放了一个特臭的屁。
大家一闻到味全都连滚带爬地下了床，只鹿盏然一个人在床上笑得花枝乱颤，半分不好意思都没有。
沈清羡和鹿盏然住过一个寝室，知道她的厉害，害怕她还有后招，直接躲去了房间外。
等里面此起彼伏的吐槽声和抱怨声歇了，沈清羡才准备进去，但又不知突然想到了什么，本来都抬起的胳膊又放下了，开始转身往外走。
颜菀还没睡，过来给沈清羡开的门。
颜菀：“什么事？”
“没事……”沈清羡扭捏着小声咕哝，“就是……想让你再弹我脑门一下。”
颜菀以为自己听错了，结果却瞧见沈清羡闭着眼把额头送了过来。
颜菀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很温柔很温柔地弹了一下沈清羡。
见沈清羡弯唇在笑。
颜菀突然有些害羞，她话也没说一句就把门给关上了……
第89章 chapter 89 她听见了
早上七点, 不知谁的闹钟响了，叮个不停。四人都嫌吵t?，全都扯被蒙住了脑袋。
约莫过了五分钟, 扰人的魔音又重新响起。
姜柚扒拉开被子, 不耐烦地咕哝道：“谁的手机啊？赶紧关了，吵死人了。”
鹿盏然也含糊般地说了句：“快点关了我还想多睡会呢。”
沈清羡伸腿蹬了蹬旁边的宋席甯：“肯定是你的手机在响。”
宋席甯费力掀开眼皮, 打着哈欠坐起来, 摸到手机后，宋席甯把闹铃关上了。
之后她偏眸扫了下那三人，都还在睡，没有要起床的意思。
忆起昨天被她们仨联合起来弹脑门，宋席甯起了报复心，她蹑手蹑脚地跨步去了姜柚那里：这死丫头昨个对她下手最重。
姜柚完全不知危险已经来临，还对着空气吧唧嘴呢。
结果下一秒，宋席甯就扯开她的被子, 照着她的屁股狠狠打了两下。
姜柚嗷地嚎了一嗓, 鹿盏然立马睁了眼。
见宋席甯转身想跑，姜柚急声道：“鹿盏然, 快逮住宋席甯！她刚刚打我屁股！”
宋席甯慌慌张张地跳下了床，鹿盏然也连忙光着脚跳了下去。
鹿盏然的速度很快，宋席甯的指尖才碰到门把手，就被她扯住了后衣领。
见鹿盏然控制住了宋席甯, 姜柚匆匆穿上拖鞋, 要跑过去打她。
也是巧了, 颜菀怕她们几个睡过头，正好过来敲门。
“姐姐！”宋席甯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似的，拼命喊颜菀, “姐姐，你快救我！”
颜菀隔着门问：“怎么了？”
宋席甯连忙道：“姜柚那死丫头要打我屁股！你快进来救我！”
好一个恶人先告状！姜柚气得嘴角直抽抽，但因为顾虑着颜菀还在门外，只得让鹿盏然放开了宋席甯。
得了自由的宋席甯，火速把门打开了。
颜菀一进来，宋席甯就扑到了她的怀里，还委屈地朝她撒娇。
颜菀伸手抚了抚宋席甯的背，随后又往通铺那里瞧去。
沈清羡裹着被子坐在床上，大概是没睡醒的缘故，她的表情瞧着有点呆，但又莫名透着几分可爱。
见颜菀看自己，沈清羡立即弯唇对她笑了笑。
颜菀别扭地收回目光，对着宋席甯低声道：“既然醒了，就快些去洗漱，一会好去吃早餐。”
宋席甯哦了下，然后又说：“姐，我想去你那屋冲个澡，你等我一下，我去换个衣服，拿一下洗漱用品。”
颜菀也没多想，她以为是这边人多，浴室不够用。
宋席甯和颜菀一离开，姜柚就气恼地对着枕头一通乱拍。
“我就没见过比宋席甯更讨厌的人了！下次再也不和她出来玩了！”
鹿盏然对着姜柚又哄又劝。
沈清羡一直没吱声，她似乎在走神想事情。
直到姜柚凑过去，扒着她的耳不高兴地嚷嚷：“我被宋席甯那臭丫头欺负了！你也不关心一下我！”
沈清羡回了神，随即又掏了掏耳朵：“我一会说说她。”
姜柚心里这才好受了些。
洗漱完，她们一行人去了民宿附近的朱记早餐店。
这家早餐店生意异常火爆，而且上下两层楼都挤满了人。
她们几个在二楼等了好一会，才等到一张空桌。
沈清羡侧头和颜菀说：“你和南老师在这坐着吧，我们四个去排队买早餐。”
颜菀应了声好，便和南忆瑾坐下了。
姜柚不想和宋席甯一块，于是拉着鹿盏然去了一楼。
沈清羡先帮颜菀和南忆瑾排了店里的招牌水晶虾饺和蟹黄包子，之后才去买了自己想吃的。
等她们四个都回了座后，桌上已经摆满了美食。
动筷前，沈清羡在桌子底下轻轻踢了宋席甯一脚，宋席甯这才别别扭扭地把自己手边的肉蒸蛋端给了姜柚。
“每人只能买一份，可难排了，我排了好久呢，让给你吃。”
姜柚没好气地哼了哼：“我才不稀罕呢，你自己留着吃吧。”
颜菀已经知道怎么回事了，她看了宋席甯一眼，示意道：“甯甯，你好好和姜柚道歉。”
宋席甯扭捏了一下，然后低着嗓道：“对不起了姜柚……我不该这么小心眼大清早的报复你，给你打疼了吧？要不然我一会给你的屁股抹抹药？”
鹿盏然无语地瞪了瞪宋席甯：“谁稀罕你抹药！”
姜柚也凶了吧唧地让宋席甯闭嘴。
宋席甯讪讪止了声，这事就算是翻篇了。
吃完早餐，六人一起出了店，商量着去荷花岛的事。
“锦安这边到处都是共享单车，”宋席甯看着地图，“我觉得我们可以沿着东俞路骑车去荷花岛。”
东俞路是一条林荫道，路的两旁栽满了梧桐树，即便是炎炎夏日，在这条路上骑行，也会感觉十分的凉爽和惬意。
沈清羡赞同道：“可以啊，还能顺便锻炼一下身体。”
剩下的四人也没意见。
回了民宿，退了房，步行一小段距离就是共享单车扫码的地方了，她们每人扫了一辆，随后便浩浩荡荡地出发了。
沈清羡原本是冲在最前面的，但她扭着脖子往后一瞅，发现颜菀和姜柚落在了最末尾，于是故意放慢了速度。
当颜菀靠近后，她便挨近了这人。
颜菀瞧向沈清羡：“你怎么骑得这么慢了？”
沈清羡：“等你啊。”
听见这话的姜柚，不好意思当电灯泡，只得猛力踩着脚踏板，吭吭地往前骑。
沈清羡看着卖力蹬车的姜柚，不自觉地笑了下。
谁料这时突然来了一股大风，把沈清羡戴得松松垮垮的帽子吹到了地上。
沈清羡马上捏了刹车，然后调转方向，去找帽子。
颜菀也减了速，停在原地等她。
沈清羡捡了帽子也没再戴，直接塞进了背包里。
她骑到颜菀跟前，小声道：“有没有多余的头绳？我想把头发扎一下。”
颜菀从车筐里拿起包，找到了一个浅蓝色的编织头绳。
接过来的时候沈清羡忽地说了句：“这个不算借的，算送给我的行不行？”
颜菀愣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
沈清羡咧牙笑了笑，紧接着她又把背包里的帽子拿出来戴在了头上，还用力扣了扣。
颜菀疑惑：“你不是要扎头发吗？怎么又把帽子戴上了？”
沈清羡：“突然不舍得用这个头绳了。”
颜菀：“……”
随后，颜菀便瞧见沈清羡把头绳戴在了左手腕处，她有些不自在，握紧车把开始往前骑。
沈清羡笑着追了上去。
骑了差不多一个半小时，终于到了荷花岛。
进岛要坐轮渡，但排队的人非常多，等了将近半个钟头才轮到她们。
轮渡的上层视野好看得远，而且凉快，大家都踩着台阶去了上面。
沈清羡紧跟着颜菀，颜菀往哪去，她就跟着往哪去。
见颜菀用手遮眼看云，她也有样学样。
颜菀一偏眸就瞧见了沈清羡手腕上的头绳，特别惹眼。
南忆瑾正好这个时候过来了这边，她也瞅见了，但又不是很确定，于是悄悄和颜菀咬耳朵：“沈小鬼手上戴着的头绳是你的吗？”
颜菀嗯了下。
南忆瑾的表情突然变得有些古怪。
颜菀：“怎么了？”
南忆瑾摸出手机，给颜菀发了条微信。
【现在流行一种说法，说是俩人心意相通后，女孩子会把自己常戴的头绳送给对方，对方会戴在更靠近心脏的左手腕上。】
颜菀足足愣了好几秒，才慢慢打出一行字。
【……有这种说法？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
南忆瑾：【我要不是因为做了辅导员，我也不会知道。】
颜菀：【……】
“姐，”宋席甯笑嘻嘻地挤了过来，她一脸的兴奋，“马上就要靠岸了。”
颜菀心不在焉地嗯了声，然后下意识地看沈清羡。
沈清羡在和人打电话，对方好像是林妤尘。
等轮渡停了，她们都开始往下走时，沈清羡依旧站在原地。
颜菀忍不住回眸，听见她问。
“你是后天下午一点的飞机？”
“对，”林妤尘紧了紧手机，“你有空吗？能不能来送我？”
沈清羡：“有时间，可以去送机。”
林妤尘：“太好了！那后天见！”
姜柚朝上面喊了一嗓：“沈清羡，你快点下来！”
沈清羡应了声，说了句后天见就摁了手机。
等沈清羡走近后，姜柚随口问了一句：“刚刚是谁给你打的电话？”
沈清羡：“林妤尘，她要去国外读MBA。”
姜柚哇了下：“学姐可真优秀啊。”
见颜菀和宋席甯已经走去了前面，沈清羡拉着姜柚快步撵了上去。
她们一行人四处逛了逛，欣赏了一下荷花岛的风土人情，不知不觉就到了一点钟。
宋席甯拉着颜菀停了下来：“姐，我们先找个鱼家小馆吃t?饭吧，吃了饭再去坐船看荷花。”
颜菀问了一下其他人的意见，其他人也都饿了，于是就近找了一家鱼馆。
因为人多，她们要了一间包厢。
颜菀一坐下，她的左右位置就被南忆瑾和宋席甯占了去。
沈清羡有些郁闷，喊着姜柚去洗手间了。
从隔板出来后，沈清羡边洗手边朝姜柚叨叨：“你说宋席甯是不是姐控啊？我感觉她可爱黏着颜菀了，走个路得抱着颜菀的胳膊，吃个饭也得挨着颜菀坐。”
偌大的洗手间就她们两个人，姜柚说起话来也就毫无顾忌了：“你也不看她姐是谁！那可是颜教授啊！我要有一个这么好这么优秀的姐姐，估计我都不能自己睡觉了，我得搂着她和她一个被窝，早上起来刷干净牙还得再亲她一口。”
沈清羡：“……”
姜柚眯了眯眼：“你那是什么表情？你可别告诉我，你不想要颜教授这样的神仙姐姐！”
沈清羡：“我不想。”
姜柚激动道：“你有毛病吧沈清羡！！！”
“你才有毛病呢，”反驳完沈清羡又害羞般地咕哝着道，“她要是成了我姐，就没法给我做老婆了呀……我今年许的生日愿望就是希望有一天她能给我做老婆。”
擦干净手，沈清羡就开始往外走，却没想到颜菀就站在门口。
沈清羡的小脸腾地一下全红了，她磕磕巴巴地问道：“你……你是不是听见了？”
颜菀羞恼地嗔了沈清羡一眼，不发一言地转身走了……
第90章 chapter 90 超级超级超级想……
沈清羡忐忑不安地回了包厢, 坐下后，她揣着小心偷偷瞄了瞄颜菀，细细观察她的反应, 但兜里嗡嗡的振动声又将她的目光拽了回来。
她摸出手机瞧了眼, 是教官打来的，随后便起身去外面接了电话。
“羡羡, 你外婆出车祸了, 伤得很严重，“苏旸语气很焦急，“你爸让你赶紧买车票回来。”
沈清羡眉心狠狠一跳。
苏旸又沉声道：“情况很不乐观，大概率撑不过今晚。”
沈清羡听得头皮一麻：“我知道了，我现在就买票回去。”
买完车票，她把沈勋山从黑名单里放了出来，之后她返回包厢和其他人简单解释了两句。
姜柚马上站了起来：“我和你一起回去！”
沈清羡应了声，她抓起椅子上的包, 看了颜菀一眼, 拉了姜柚的手就开始往外跑。
除了沈清羡和姜柚，其他四人也在当天晚上回了京华。
晚上十一点, 颜菀给沈清羡打了个电话，沈清羡没接，约莫一个小时后，颜菀收到了她的微信。
沈清羡：【外婆走了。】
颜菀暖心安慰了她一番。
接下来的几天, 沈清羡和沈勋山都在帮着温斐然处外婆的丧事。
丧事办完的第二天上午, 沈清羡和沈勋山照旧去了温斐然那里。
之前为了能体面风光地送走母亲, 温斐然一直在强撑，即便是哭也是带着几分隐忍和克制。
现在没了顾虑，她就彻底绷不住了, 完完全全地任由自己沉浸在悲痛的情绪里。
她哭成了泪人，喑哑的嗓音透着难以掩饰的后悔：“是我的错，我不该那么固执、挑剔，辞了住家阿姨……母亲是见我太辛苦，又要顾着工作又要顾着妮儿，她想替我分担，才会拖着腿脚不利落的身子偷偷买菜，不然也不会被那辆货车撞到……”
“怎么能怪你呢，”沈勋山将瘫在地上的温斐然抱去了沙发上，“都是那该死的司机醉驾，是他闯了红灯撞了咱妈！”
温斐然用力抓紧沈勋山的衣领，痛哭道：“是我的错，母亲明明劝过我，让我不要辞了住家阿姨，我没有听她的，还冲她发了火凶了她……”
沈勋山脸上的肌肉抖了几抖，最后还是沉默地将温斐然搂在了怀里。
到了下午，沈勋山让沈清羡给沈清妮收拾一下衣服，带她回家住，他今晚要留在这，好好陪着温斐然。
回家后，沈清羡领着沈清妮去了浴室，给她洗了澡。
洗完澡，姊妹俩去床上躺着了。
“姐姐，”沈清妮突然往沈清羡身侧拱了拱，“你抱着我。”
沈清羡伸手揽住了沈清妮的肩膀。
沈清妮：“姐姐……”
沈清羡：“在呢。”
沈清妮的声音很小很小，几乎都要听不见了：“姐姐，我害怕。”
沈清羡：“怕什么？”
沈清妮：“外婆……”
听沈清妮提到外婆，沈清羡翻了个身，轻轻摸了摸她的脸。
沈清妮将脑袋埋在沈清羡的胸腔那里，颤声道：“姐姐……我刚刚看到外婆了。”
沈清羡怔住了，过了好几秒，才低低问了句：“你看见外婆在哪？”
沈清妮的两只小手紧紧地攥着沈清羡的睡衣：“她飘在窗户那，浑身都是血，我好害怕啊姐姐……”说着说着，沈清妮就哭了起来。
沈清羡将沈清妮搂紧，又不动声色地瞥了眼窗户那边，什么都没看到。
“姐姐，”沈清妮哆哆嗦嗦地道，“我们能不能去找老师姐姐……我不想在这待着了，我好害怕。”
沈清羡犹豫。
沈清妮可怜兮兮地哀求道：“姐姐，求求你了。”
沈清羡这才从床上起了身，换了衣服。
等她领着沈清妮走到院子里的时候，沈清妮突然顿住步不敢动了，小脸也瞬间白了。
沈清羡顺着沈清妮的目光望过去，依旧什么都没瞧到。她不信鬼神之说，但沈清妮怕成这个样子又不像是在撒谎，她只好蹲下来将沈清妮搂在怀里，来回摩挲着她的后背安抚她的情绪。
沈清妮紧贴着沈清羡的脸，伏在她的肩膀上，说话磕磕巴巴的：“外婆……就在院子里飘着，她在跟着我们。”
沈清羡想了想，然后抱着沈清妮回了屋，她从沈勋山的衣柜里抽出一条黑色领带，用它蒙住了沈清妮的眼睛……
之后，姊妹俩打车去了菁林园。
当时宋席甯和南忆瑾都出去了，只颜菀在家，她过来开的门，看到的就是这副场景：沈清羡背着沈清妮，沈清妮的眼睛上罩了一条黑布。
颜菀关切地问了句：“妮儿的眼睛怎么了？”
沈清羡抿了抿嘴，不知道该怎么和颜菀解释。
“老师姐姐！”伏在沈清羡背上的沈清妮，激动地朝虚空伸出双臂，“老师姐姐你抱抱我。”
颜菀将沈清妮抱了过来。
到了颜菀的卧室，沈清羡把沈清妮眼睛上的领带解开了。
沈清妮下意识地朝四周张望，随后表情明显轻松起来。
沈清羡趁机和颜菀耳语了一番。
颜菀听完也是怔住了。
最后，在颜菀柔声细语的询问下，终于弄清楚了是怎么回事：温斐然夜里梦魇，梦到了自己母亲凄惨的车祸现场，把睡在旁边的沈清妮给吓醒了，醒来后的沈清妮一直记着温斐然说的那些话，她不自觉地脑补了一些画面，加上恐惧心，就以为自己真的看到了离世的外婆……
晚上姊妹俩在颜菀这里吃的饭。
吃完饭，沈清妮也不想回去，她紧紧攥着颜菀的手，可怜兮兮道：“老师姐姐，妮儿能不能不走了，今晚睡在你这里？”
颜菀轻柔地摸着沈清妮的小脑袋，点头答应了。
到了晚上十点半，沈清羡便准备回家了，打算明个早上再过来接沈清妮。
沈清妮却抱着她，不让她走。
沈清羡：“这里人多，住不开……明个一早姐姐就来接你。”
沈清妮头摇成了拨浪鼓：“我不走，我害怕，我要留在老师姐姐这里，姐姐你也别走。”
沈清羡和沈清妮讲不通道，而且多说两句她就要哭鼻子。
这时宋席甯主动插话道：“妮儿需要你，你就别走了，我去睡沙发。”
沈清羡听后下意识地看向颜菀。
颜菀也和她示意，让她留下来。
于是这天晚上，沈清羡和沈清妮都睡在了颜菀的床上。
夜里，沈清羡醒了好几次，每次都借着窗帘缝隙透过来的月光偷偷打量颜菀。
颜菀睡得很熟，手却搭在沈清妮的肩膀上，保持着安抚的姿势。
静静看了会，沈清羡还是没忍住，最后极小心极小心地伸出胳膊，万般珍视地握住了颜菀的手。
但她不敢贪心，只握了几秒钟，便恋恋不舍地放开了。
颜菀眼睫颤了颤，却是装作不知，继续睡着……
八月末，苏旸打来电话，告诉沈清羡他们明天中午就要飞赞德拉了。
沈清羡说了句‘知道了教官’，便摁了手机。
晚上收拾好行李，她在地板上坐了好久。
过了凌晨，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她猛地摸过手机，给教官打去了电t?话。
教官应该还没睡，只响铃了两秒就接了电话。
沈清羡急声问道：“教官，你知不知道我们这一次去多长时间？”
教官：“具体多久还没完全定下来，但至少得在那边待半年。”
沈清羡愣了一下：“意思是除夕也不回来了？”
教官：“对。”
沈清羡沉默住了。
第二天天还没亮，沈清羡就醒了，简单洗了漱便打车去了菁林园。
视线一碰上，沈清羡就目不转睛地盯住了颜菀：“我今天中午就要去赞德拉了，至少去半年。”
颜菀张了张嘴，却是欲言又止。
沈清羡很想在离开之前用力地抱一抱颜菀，但又怕这样做失了分寸，惹得颜菀反感自己。
最后只能极力地克制住情绪，喃喃细声道。
“我走了。”
望着沈清羡转身离去的背影，颜菀忽地出声唤住了她：“沈清羡。”
听到颜菀叫自己，沈清羡激动地回了头。
颜菀：“你不看看雪松了吗？”
沈清羡愣了一下，旋即又赶紧跑过来。
换了拖鞋沈清羡跟着颜菀进了卧室。
宋席甯还闭着眼在床上睡着，期间她嘟囔了一句‘姐，我不想喝中药’的梦话。最近这些日子，颜菀按着姨妈的意思每天都给宋席甯熬中药，熬完就拜托南忆瑾看着宋席甯喝，宋席甯再不情愿，被南忆瑾这样虎视眈眈地盯着，也只能苦着脸喝了。
雪松则在软垫上四脚朝天地瘫躺着。
沈清羡将雪松捞进怀里亲昵地蹭了蹭。
宋席甯抱着被子翻了个身。
沈清羡见势携着雪松随着颜菀去了客厅。
颜菀摸了摸雪松的小脑袋：“你要不要在这里吃早饭？”
沈清羡点了点头。
颜菀从沙发上起身，去了厨房。
沈清羡抱着雪松跟了过去。
有猫在怀的沈清羡，脸皮突然厚了些，她凑过去，朝着颜菀低语：“去了赞德拉，我会想你的。”
颜菀搅拌蛋液的动作顿了下。
沈清羡将雪松放下，然后伸指小力戳了戳颜菀的肩膀。
颜菀扭脸看她。
沈清羡盯着地板，咕哝了一句：“我不想给沈勋山打电话，我想把固定联系人换成你的号码。”
颜菀：“能随便换？”
沈清羡脸热地支吾道：“不能随便换……得和他们说，你是我女朋友……”
颜菀：“……”
沈清羡：“我知道撒谎不好，但是……我想，我想给你打电……”
颜菀打断了她：“沈清羡，我不是你女朋友，也不喜欢你撒谎。”
沈清羡没再说了。
吃了早饭，沈清羡就回家了。
登机前，沈清羡给颜菀发了条微信。
是一张她在机场的自拍照。
颜菀点开图片放大，看到了她手腕上戴着的浅蓝色头绳，正是自己在锦安给她的那个。
颜菀在对话框里删删减减，删删减减，最后只回了四个字。
【一路平安。】
晚上，颜菀接到了沈清羡打来的电话。
颜菀问她：“手机没被没收吗？”
“还能用十分钟，”随后，沈清羡又欢喜着说道，“以后一个星期能给你打一次电话。”
颜菀误会了，当即表露了自己的不高兴。
沈清羡连忙解释道：“没和他们说你是我女朋友，我说的是……你是我姐………这个不算撒谎，我之前的确叫过你姐。”
颜菀有些别扭，她没吱声。
沈清羡掩着嘴和颜菀继续小声道：“本来和尚是不同意的，教官帮我求了情，和尚嫌我矫情，劈头盖脸地骂了我一通，不过最后还是同意了。”
颜菀愣了一下：“和尚？怎么会有和尚跟着你们？”
沈清羡：“不是真的和尚……但也差不多，他这人没什么世俗的念头，而且特古板，还很严厉，动不动就骂我。”
俩人就着这个话题聊了会，沈清羡突然在那边惊叫了一下。
颜菀心尖一颤：“怎么了？”
“完了，就剩一分钟了，”沈清羡懊恼道，“我竟然浪费了那么多的时间说和尚的事，真是快要被自己蠢哭了。”
颜菀忍不住弯唇笑了下。
“颜菀。”沈清羡挠着后脑勺，轻轻唤了她一声。
颜菀：“什么？”
沈清羡带着几分害羞，朝她细若蚊鸣道：“见不到你的每一天，我都会超级超级超级想你。”
见和尚要来收手机了，沈清羡又连忙补了句：“下个周六的晚上…你那里应该是十点钟，我会再打给你，一定记得接电话。”
颜菀：“好。”
电话挂断后，颜菀盯着手机屏幕，失神般地发了会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