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chapter 71 自讨没趣
次日五点四十, 教官过来敲门，沈清羡含糊着应了声。
教官走开后，她也没立即起床, 醒神了两分钟, 才开始掀被换衣服。
她收拾得很快，七八分钟就搞定了, 和教官出门的时候, 还不到六点。
清新的空气，伴着微微凉的晨风和啾啾鸟鸣，在这样的氛围里，慢跑也成了一种别样的享受。
俩人跑了差不多半个钟头才停下。
回去的途中，教官带着沈清羡去了早餐店。
他们买了鸡汁汤包，甜粽，葱油饼，茶叶蛋, 还有豆浆。
俩人提着东西, 一边走，一边闲聊。
兴致上头时, 教官甚至还和沈清羡讲了自己当年追老婆的趣事，给沈清羡乐得直咧嘴。
到了家，师母和苏橙也已经洗漱好了。
四人去了餐厅，在欢声笑语中, 愉快地吃着早饭, 气氛融洽又美好。
以至于沈清羡陪着教官送苏橙去兴趣班的路上, 总忍不住回味那印在脑海中的温馨画面
晚上六点，训练结束。
沈清羡去更衣室，换下训练服, 然后从兜里摸出手机看了眼，有很多通未接电话，全部来自沈勋山。
沈清羡排斥地皱了皱眉，隔了片刻，才不情不愿地给他回了过去。
电话一接通，就是沈勋山怨气冲天的咆哮：“你宁愿住酒店都不回家住！老子就惹得你那么讨厌？！我算是看出来了，你就是个小心眼的记仇狗！！忘恩负义的白眼狼！！”
沈清羡将下巴绷得死紧，努力压制住心里的烦躁。
因着沈清羡始终沉默，完全不给任何反应，气得沈勋山在咒骂中把手机摔烂了。
这下耳根子终于能清静了，沈清羡长吁一口气。
想着教官还在外面等她，她赶紧收拾了背包去了外面。
“怎么了？”教官瞧了沈清羡一眼，关切道，“脸色怎么这么差？”
沈清羡勉强挤了个笑：“大概是饿了吧。”
教官神色一松，然后轻轻拍了拍沈清羡的肩膀：“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也饿得老快了，而且饭量特别大以后记得包里备点吃的，千万别亏了肚子。”
沈清羡：“好，我记下了。”
教官随后又说：“咱们到家的时候，你师母应该做好饭了，洗了手就能上桌。”
沈清羡点了点头，还说上次见唐辞的时候，吃过师母做的饭，感觉特别好吃。
教官听得眉开眼笑：“不是我夸，你师母的手艺都快赶上星级饭店的大厨了。”
沈清羡心里也是这么认为的。
晚饭后，教官喊着沈清羡去书房下象棋。
约莫八点钟，俩人又出门骑行俩小时。
洗完澡，沈清羡在微信上问教官，明天晚上能不能陪她去网球馆打打网球。
教官答应了，还表示很期待沈清羡的精彩表现。
沈清羡笑了下，她将手机屏幕摁灭，闭眼躺了会。
正准备关灯睡觉时，姜柚打来了电话。
“鹿盏然和我说你现在住你教官家里？”
沈清羡嗯了下，还说教官和他的家里人都非常好。
姜柚听着沈清羡列举的那些小细节，忍不住感慨道：“同样都是搞搏战的，教官比沈勋山可好太多了，人家又宠女儿，又疼老婆，而且家庭氛围还特别和谐。”
沈清羡喉间一哽。
姜柚害怕沈清羡难受t?，赶紧转移了话题：“你和颜教授现在怎么样了？”
沈清羡：“就那样，不好不坏。”
姜柚：“颜教授知道你现在住哪吗？”
沈清羡：“不知道。”
姜柚：“你为什么不告诉她？”
“只是朋友关系，用不着事事都和她讲，”沈清羡空了两秒，又继续道，“她也不见得想知道，我也不想把自己搞得那么没有自知之明。”
姜柚面上顿了顿：“我怎么感觉，你现在和以前不太一样了？”
沈清羡扯了下唇：“这个世界上哪有一成不变的人呐。”
“说的也是，”接着姜柚又问，“你什么时候有空？出来见个面。”
沈清羡：“后天晚上吧，白天要训练。”
姜柚：“行，那就后天。”
到了那日，姜柚特意精心打扮了一番，还用卷发棒弄了头发。
沈清羡却还是老样子，穿了一身黑色的运动装来赴约。
姜柚都懒得吐槽了，直接问她吃什么。
沈清羡：“日料吧，我请你。”
姜柚哼了下：“干嘛要你请，我现在生活费很富裕。”
沈清羡挑挑眉：“接私活了？”姜柚之前做过家教老师。
姜柚声音突然小了下来，带着几分不好意思：“我爸单位最近发了一笔奖金，他偷偷瞒着我妈，给我转了五千。”
沈清羡了然地笑了笑。
之后俩人打车去了一家日料店。
吃饭的过程中，姜柚提了一句：“我妈这几天一直在跟我说保研的事。”
沈清羡抬头看她。
姜柚悄声道：“她看中了颜教授，想让我跟着她读研。”
沈清羡明显愣了一下，随即问道：“那你自己是怎么想的？”
姜柚：“我当然也想跟着颜教授读研了，但她实在是太优秀了，选她的人肯定很多，我怕她不要我。”
沈清羡抿了口橙汁：“你的成绩在你们学院，属于哪个层次？”
姜柚：“算比较不错的，但不是最厉害的。”
沈清羡唔了声，她刚要给出建议，就听到了手机的消息提示音。
她拿过来瞧了眼，是鹿盏然发来的。
【颜教授似乎在陪南老师相亲。】
沈清羡看得一呆，她举起手机，给姜柚瞅了瞅。
姜柚的八卦之心瞬间就燃了起来，她激动地拍桌道：“快！让鹿盏然发定位，咱们现在就过去找她！”
沈清羡抿了抿唇，有些犹豫：“这不太好吧？”
姜柚嗔了沈清羡一眼，让她别磨叽，赶紧走。
沈清羡心里也是有些好奇的，在姜柚的再三催促下，最终还是和她出了日料店，随后便打车去了鹿盏然所在的咖啡厅。
俩人鬼鬼祟祟地进了店，悄摸瞟了瞟，目光溜了一圈，没发现目标，又不敢冒冒失失地往里走，害怕直接撞上南忆瑾和颜菀。
这时服务生走过来，想引着她们进去坐。
俩人摆了摆手，并刻意压低了嗓：“我们是来找朋友的，你去忙你的，不用管我们。”
服务生一走开，姜柚就急忙掏出了手机，给鹿盏然发消息：【你站起来一下，装作上洗手间。】
下一秒，她俩就瞧见了穿着连帽卫衣的鹿盏然。
姜柚下意识地抓住了沈清羡的手腕，带着人小心翼翼地溜了过去。
为了方便那俩人观察，鹿盏然自觉起身，坐去了对面。
沈清羡缓了缓呼吸，才顺着鹿盏然偷偷指的方向瞥去。
颜菀和南忆瑾是在右前方，靠窗的卡座，背对着她们。
相亲对象是一戴着黑框眼镜的清瘦男人，瞧着斯斯文文的。
姜柚专注地打量了会，然后在三人的小群，发了条消息。
【不是南老师在相亲吗？为什么那眼镜男的目光总是有意无意地落在颜教授身上？】
鹿盏然：【你们来之前我就发现了不对劲，我猜那眼镜男应该是看上颜教授了。】
沈清羡的表情瞬间变得很微妙。
鹿盏然和姜柚你一句我一句地在小群里吭吭地发消息，热烈讨论，只沈清羡注意到颜菀起了身。
她连忙朝俩人使眼色，并把头埋得很低。
结果，颜菀正正好地停在了她们的旁侧。
三人跟个鸵鸟似的，恨不能把脑袋藏到桌子底下。
颜菀什么都没说，从她们身边掠过了。
但紧接着，沈清羡就收到了颜菀的微信。
颜菀：【？】
沈清羡脸热得不行，示意俩人赶紧出去。
没想到的是，颜菀竟然等在了咖啡店的外面。
三人立时顿住了身，看起来一个比一个心虚。
鹿盏然硬着头皮，率先和颜菀打了声招呼。
姜柚也有样学样，只沈清羡没吱声。
鹿盏然挠了挠后脑，说要回学校了，姜柚立马附和她。
沈清羡还是继续杵着当哑巴。
那俩人一溜烟跑没了影，只剩颜菀和沈清羡面对面站着。
见沈清羡没有要开口的意思，颜菀主动问了句：“你们是怎么知道忆瑾在这和人见面的？”
沈清羡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便没吭声。
颜菀劝戒道：“下次可别这样了，要是被你们南老师发现了，她肯定会很生气。”
沈清羡哦了声。
颜菀又说起另一件事：“你爸前天给我打电话，他当时以为你还住在我那里，便想拜托我，把买给你的衣服鞋子转交给你，我和他说你出去住酒店了。”
沈清羡又是一声哦，没再有别的话了，整个一闷葫芦。
颜菀瞥了她一眼：“我进去了。”
沈清羡垂眸盯着地面。
颜菀走了两步，沈清羡忽地开口叫住了她。
颜菀回眸。
沈清羡别扭着道：“那眼镜男看上你了……姜柚和鹿盏然都瞧出来了。”
颜菀怔了怔，思忖片刻，她给南忆瑾发了条消息。
之后沈清羡亦步亦趋地跟着颜菀去了停车场。
颜菀：“干嘛跟着我？”
沈清羡：“想去瞧瞧雪松。”
由很正当，颜菀没办法拒绝。
到了公寓，沈清羡将雪松捞进怀里抱了抱。
颜菀给沈清羡倒了杯温水。
沈清羡放下雪松，接过杯子，去沙发上坐着了。
颜菀则拿出小梳子，蹲在地上给雪松一下一下地梳着毛发。
沈清羡的眼神渐渐变得柔软起来，她悄悄拿出手机，给雪松拍了张照片。
颜菀抬头看她。
沈清羡连忙解释道：“拍雪松呢。”说着便把手机递过去，给颜菀瞧了眼。
颜菀低头，开始摩挲起雪松的小脑袋。
沈清羡趁机将颜菀白皙修长的右手拍了下来。
刚拍完，屏幕就跳出了教官的电话。
沈清羡想都没想直接滑屏接了。
教官：“橙橙问你什么时候回来，说是想在睡觉前见到姐姐。”
沈清羡笑了下：“等会就回去了，到时给橙橙看可爱的猫猫照片。”
教官：“橙橙可喜欢猫儿了……可惜你师母之前养过的一只虎斑跑丢了，你师母非常难过、内疚，从那之后就再也不养猫了。”
俩人又聊了一会才挂了电话。
等沈清羡再转头看颜菀时，发现这人似乎在不高兴。
颜菀：“你明明住在你教官家里，为什么撒谎骗我说你去住酒店了？”
沈清羡愣了愣，等她想要解释的时候，颜菀却抱着雪松回了房间。
沈清羡捏着手机，过去敲了敲门。
屋里传来颜菀有些恼意的声音：“沈清羡，你自己数数你到底对我撒了多少次的谎……你就是个爱撒谎的小骗子。”
沈清羡颤了颤眼睫：“这次没撒谎，我本来是打算住酒店的，后来接到教官电话，他主动将我接回了家……”
颜菀忽地将门打开了：“那你为什么不和我说一声？”
沈清羡脑子一热，马上怪腔怪调地反问道：“你在意我去哪么？你压根就不在意，我干嘛还要自讨没趣？”
颜菀盯了沈清羡两秒，又一声不吭地把门给关上了。
沈清羡也没继续赖着，转身走人了。
快要到教官家的时候，沈清羡纠结了片刻，还是给颜菀发了条报平安的消息。
颜菀没回。
沈清羡自嘲地笑了笑。
一进门，苏橙就热切地迎上来，说想看猫猫照片。
沈清羡弯低腰，轻声道：“你等姐姐几分钟，姐姐去冲个澡，冲完澡就去找你。”她身上还沾着雪松的毛，想要处干净再和苏橙接触。
苏橙乖巧答应了。
过了会，等苏橙看到了雪松的视频和照片，立即开心得手舞足蹈。
她还笑盈盈地夸赞雪松是个仙女猫。
沈清羡听了也很高兴，还把新拍的照片调出来，给苏橙看。
苏橙眼睛亮亮地问沈清羡：“姐姐，这是谁的手？好好看啊。”
沈清羡咳了下嗓：“是姐姐一个朋友的。”
苏橙立马问沈清羡：“姐姐，你朋友长得好看吗？”
沈清羡：“好看，和她的手一样好看。”
苏t?橙：“那你有她的照片吗？”
沈清羡忍俊不禁，然后从隐私相册里，调出了颜菀的照片。
苏橙一下子痴迷住了：“这个姐姐长得也太漂亮了吧，特别像演公主的那个好莱坞电影明星！”
这时师母在外面敲了敲门，苏橙应了声，师母才推门进来。
沈清羡知道苏橙该睡觉了，轻轻揉了揉她的脑袋，和她小声说了晚安。
苏橙其实还想再看看照片，但还是很懂事地去睡觉了。
沈清羡前脚刚回了房间，后脚就收到了颜菀的回复。
【不是说我不在意你吗，干嘛还自讨没趣？】
沈清羡紧忙快速打了一行字：【那你到底在不在意我？】
颜菀：【不在意。】
沈清羡闭眼摁灭了屏幕，难受地将手机丢去了一边……
第72章 chapter 72 全世界我最爱的……
周六晚上, 结束训练后，教官和沈清羡说：“你师母刚刚发来消息，说晚上想带着你和橙橙去吃披萨, 之后再一起去看场电影, 好好放松一下。”
沈清羡点头应好。
回了家，简单收拾了一下, 四人就出门了。
橙橙显得很兴奋, 一路上都在说话，时不时还能听见她愉悦的笑声。
教官将车停在了地下车库，随后四人乘电梯去了兰亭广场三楼。
往披萨店走的时候，橙橙还主动伸出小手牵住了沈清羡。
沈清羡笑着看了她一眼。
约莫又走了一分钟，忽然间，沈清羡好像听到了沈清妮的声音，她下意识地扭头往后瞧了瞧。
只见沈清妮用力挣脱了温斐然，飞快地朝自己跑了过来。
沈清羡愣了一下, 随即站在了原地, 教官和师母也都跟着停了下来。
跑近后，沈清妮气喘吁吁地瞥了瞥苏橙, 接着便不高兴地把苏橙的手拿开了，宣示主权般地握住了沈清羡。
苏橙打量着问道：“你是谁？”
沈清妮故意朝苏橙大声喊：“我是沈清羡的妹妹，她的亲妹妹！我叫沈清妮！”
此时温斐然已经走了过来，正好听见沈清羡嫌沈清妮没有礼貌。
温斐然脸色有些难看, 她想把沈清妮拉到自己身边, 谁知沈清妮却死抓着沈清羡不放。
教官见势主动和温斐然打了声招呼, 还和老婆介绍这是沈清羡的妈妈。
师母客客气气地开口，和温斐然寒暄。
温斐然回应了两句，便想带着沈清妮离开了。
沈清妮不愿意走, 还直接抱住了沈清羡。
温斐然又哄又劝，但沈清妮压根就不听她的。
师母感觉场面有些尴尬，遂邀请她们母女俩一起去吃披萨。
温斐然看了眼连连点头的沈清妮，很无奈地同意了。
进了店，服务生引着他们去了最里侧。
坐下后，沈清妮依旧紧紧地攥着沈清羡。
沈清羡示意道：“把手撒开吧，都给我攥出汗了。”
沈清妮偷偷瞟了瞟苏橙，见她挨着她妈妈，没有要过来的意思，这才放了心。
她松手后，还拿出纸巾给沈清羡擦了擦掌心的汗。
点完餐，怕干坐着等冷场，师母主动找话题，问温斐然沈清妮几岁了，在哪上学。
温斐然：“妮儿今年六岁了，在京华的爱思国际学校读一年级，你们家孩子呢？”
师母摸了下橙橙的小肩膀：“橙橙八岁了，在家附近的实验小学上三年级。”
温斐然听后建议他们找找关系，把橙橙转去国际学校，她话里话外透着一股优越感，还在不经意间把平时做领导指点江山的气势拿了出来。
沈清羡有些反感温斐然这样，她打断道：“公立学校也不见得就比私立的国际学校差，您别踩低捧高的。”
温斐然面子上有些挂不住，她不快地睨了沈清羡一眼：“你又没在国际学校读过书，哪里会清楚这两者之间的天差地别？”
沈清羡掀了掀眼皮：“我是没上过国际学校，但最后不也考上了京华大学？”
温斐然好笑道：“你是怎么考上的，你心里没数吗？如果只论文化课的成绩，下辈子你也考不上。”
沈清羡嗤声反驳道：“一个真正的好大学，不会狭隘到只看重文化课。”
教官见温斐然肉眼可见地恼了起来，连忙按了下沈清羡的手腕，让她别再说了。
沈清羡这才没吱声了。
但温斐然却没就此收住话头，她抱臂冷觑着沈清羡：“用我提醒你吗？你很快就不再是京华大学的学生了……从小到大，你不是在打架就是在打架的路上，这下好了，好好的大学也被你给打没了，你的后半辈子怎么过？就靠打架活着吗？”
恍然间，沈清羡好像明白了什么，她定定地瞧着温斐然，一字一句地问：“你当初和沈勋山吵翻了天，死活不肯让我报考军校，坚持让我来京华大学念书，究竟是出于什么目的？”
温斐然的表情有一瞬间的不自然，随即忿忿地瞪着沈清羡：“能为了什么？当然是想让你做个正常的女孩子了！我从来就不支持你跟着沈勋山搞搏战，说得好听点那叫自由搏战，实际上呢，跟打架有什么区别？！你就是因为成天碰这个东西，才变得越来越魔怔，现在还不可喻地喜欢上了女人！我真是后悔生了你！”
“后悔生了我？”这句话让沈清羡彻底寒了心，她愤怒地站起身，狠狠地砸了一下桌子，“你以为我想有你这个妈吗？！”
教官试图将沈清羡拽住，但凝着满腔委屈和愤懑的沈清羡，力气特别大，她挣脱开，箭一般地冲出了披萨店。
教官急着去追她，不小心碰翻了服务生的餐盘，他很不好意思地和服务生道了歉，并表示这单算在他头上。
等他再出来的时候，早就不见沈清羡的人影了。
他连忙掏出手机给沈清羡打电话，沈清羡没接，过一会直接关机了。
到了晚上十一点，教官还是没找到沈清羡。
师母揪心得不行：“外面的雨越下越大……羡羡是带着气跑出去的，手机又一直关着，不会做什么傻事吧？”
教官安抚道：“不会的，羡羡虽然性子冲动，但并不脆弱，绝不会因为这个做出伤害自己的事。”
师母又问：“你和她父亲联系了没有？”
“联系了，但沈勋山的脾气太暴躁了，不是在骂温斐然，就是在斥责羡羡，我懒得和他废话，”教官抬手抚了抚师母的肩膀，“你带着橙橙先睡吧，我再出去找找。”
师母叹了口气：“出了这种事，我哪里能睡得着。”
苏橙也一个劲地摇头：“我不要睡，我要等着姐姐。”
教官说了些宽慰的话，又叮嘱娘俩把门锁好，之后便出去了。
另一边的沈清羡正在雨中伫立着，她全身都湿透了，头发不停地往下滴水。
放眼望去，四下茫然，不知该去哪里，也不知哪里才是她的归处。
一道闪电过后，温斐然的那句‘我真是后悔生了你’，又在脑海中乍然响起，她自嘲般地笑了笑，此时此刻，觉得自己真是多余极了。
她自暴自弃地蹲在地上，任大雨无情地拍砸在身上。
正难受得发堵时，头顶突然出现了一把伞。
她缓缓抬起脑袋，眼睛里划过一丝不可置信。
颜菀眸里藏着关切：“发生什么事了？”
沈清羡张了张嘴，喉咙那里却像是哽住了似的，让她发不出声音。
颜菀伸出空着的那只手：“我不问了，你只需跟我回家就好。”
那边南忆瑾和宋席甯也注意到了不对劲，俩人挑着伞下了车。
沈清羡还是执拗地蹲在地上，不肯牵颜菀。
南忆瑾走近才发现，蹲在地上的那个傻子竟然是沈清羡，她想不出，坐在驾驶位的颜菀，是怎么隔着大雨和车窗，将沈清羡认出来的。
但现在的情况也不容她去多想，毕竟一把小伞根本遮不住她和宋席甯，她刚准备出声训沈清羡，宋席甯就从她的伞下钻了出去。
宋席甯的声音又急又躁：“你是不是脑子坏掉了，下这么大的雨，你蹲在地上干嘛？！”
沈清羡对于宋席甯的关心和喊叫置若罔闻。
南忆瑾拿出老师的威严，冲着沈清羡嚷，沈清羡对她也不不睬。
颜菀弯低腰，将沈清羡的手紧紧攥住了。
沈清羡挣了挣，听到颜菀说：“你乖一些。”
她立马就不使劲了，顺从地被颜菀从地上拉了起来。
南忆瑾斜着沈清羡不满道：“一天天的，也不知道你在抽什么风……”
颜菀打断道：“忆瑾，一会你来开车。”
南忆瑾应了声，转头看到鼻青脸肿的宋席甯，烦心地凶了句：“让开，没一个让人省心的！”
宋席甯敢t?怒不敢言，默默退到了一边。
颜菀带着沈清羡去了车的后排，宋席甯去了副驾驶。
坐好后，颜菀从一个袋子里拿出了两个毛巾。
一个给了宋席甯，另一个递向了沈清羡。
但沈清羡没接，颜菀只好亲自帮她擦头擦脸。
颜菀的动作轻柔又细致，沈清羡心头的寒意渐渐消了些。
等到了公寓，颜菀催着沈清羡去洗个热水澡。
沈清羡站着没动。
颜菀温柔地摸了摸她的脑袋：“听话好吗？别叫我担心。”
沈清羡颤了颤眼睫，被她的那句担心软化了。
进浴室前，沈清羡将自己的手机给了颜菀：“帮我和教官打个电话，就说我在你这里……解屏密码是你生日。”
颜菀表情有些微妙，但还是应下了。
打完电话，颜菀过来了客厅这边。
正在给宋席甯抹药的南忆瑾，连忙问了句：“因为啥事？”
颜菀没透露细节，只讲了个大概：“温斐然在公共场合，说了一些特别过分的话，很伤人的那种。”
因为上药疼得龇牙咧嘴的宋席甯，还不忘为沈清羡鸣不平：“沈清羡是什么狗尾巴命啊，爹是个行走的暴怒狂、不定时炸弹，妈又是个极度自私的偏心鬼，还总往她的心窝里捅刀子！”
南忆瑾没好气地杵了宋席甯两下：“管好你自己吧！下次再惹事直接让你爸妈来，我和你姐不会再帮你收拾烂摊子了！”
宋席甯弱气地嘟囔道：“说着沈清羡的事呢，怎么又把话题扯到我头上了？”
见南忆瑾朝她横眉瞪眼，宋席甯马上害怕地朝颜菀求助：“姐，还是你帮我上药吧，刚刚忆瑾姐姐恨不能戳死我……”
颜菀：“你等我一下，我去洗个手。”
颜菀一离开，南忆瑾就用力捏住了宋席甯的腮帮子：“还嫌起我来了？你以为我愿意伺候你！”
宋席甯疼得又嚎又叫的，却还是报复性地嘴贱：“听姜柚说，前几天你去相亲，结果那男的看上我姐了……你还不反思一下自己，肯定是你太凶了，人家不敢对你起心思。”
南忆瑾危险地眯了眯眼，咬牙问道：“姜柚是怎么知道的？”
宋席甯紧忙闭了嘴，一个字都不敢往外秃噜了。
南忆瑾将人摁在沙发上，收拾了一通，又窝火地去房间给姜柚打电话，劈头盖脸地斥了二十分钟，给姜柚吓的，当天夜里就做了噩梦。
沈清羡洗完澡，就去沙发上坐着了，抿着嘴一声不吭。
颜菀给她端来了一碗熬好的姜汤。
沈清羡不想喝，颜菀不依，非得让她喝了不行。
沈清羡拗不过，最后还是喝了。
这期间，宋席甯费了半天嘴皮子安慰沈清羡，沈清羡却跟个哑巴似的，半点回应都没有，宋席甯气馁得不行，起身去了她姐房间。
到了该休息的时候，颜菀让宋席甯去南忆瑾的卧室睡。
宋席甯心里八百个不愿意，但想着沈清羡心情都这么差了还去睡沙发，属实有点惨。
最后她努努嘴，咕哝道：“我不去忆瑾姐姐那，我去睡沙发。”
颜菀嗯了声，然后出去将客厅里的沈清羡拉了起来。
沈清羡还在胡思乱想中，都没留意颜菀牵着她进了卧室。
等她回过神后，发现自己已经躺在了颜菀的床上。
她怔了怔，困惑地看向颜菀。
颜菀什么都没说，默默给她拿了床被子，仔细帮她盖好。
沈清羡沙哑着嗓问：“你让我今晚睡你床上？”
颜菀没回答，转身将床头灯摁灭了。
沈清羡在漆黑的夜里，干躺了一个多小时，半点睡意都没有。
等确定颜菀睡熟了后。
她小心翼翼地移着身子，轻轻挨近了她。
颜菀顿时睁开了眸，但她没有任何动作。
沈清羡完全不知道颜菀已经醒了，她低落地喃喃叹息道：“对不起……我现在真的很需要一个抱抱。”
沈清羡凑过来，搂腰抱住她的刹那，颜菀不受控地僵住了身。
为了避免被发现，她努力放松着自己……
几秒后，沈清羡恋恋不舍地松开了颜菀，放轻动作退回到另一边。
“晚安，全世界我最爱的女人。”
她的声音很小很小，但颜菀依旧听清了……
第73章 chapter 73 精神病患者……
大概是到了后半夜, 沈清羡才睡着。
她这一觉睡的时间特别长，下午三点都还没醒。
中间，宋席甯和南忆瑾都想叫醒她, 颜菀没让。
约莫又过了一个小时, 沈清羡才迷迷糊糊地蹬开被子，起来上了个洗手间, 然后又继续躺回了床上。
颜菀进来了卧室, 弯低腰摸了摸她的前额：“头疼吗？”
沈清羡缓缓掀开眼皮，哑嗓咕哝道：“不疼，就是感觉脑袋沉沉的，里面像是灌满了浆糊，很不得劲。”她昨天跑了很长时间又在雨中淋了挺久，加上情绪消耗和连续不断的乱梦，有这个反应也是很正常的。
颜菀：“那就别睡了，起来去洗个热水澡, 醒醒神。”
沈清羡低低嗯了下, 但依旧窝着不动。
颜菀伸出手，准备拉她起来。
沈清羡的目光一下子黏了过去, 颜菀的手像白玉一样漂亮，好看得让人移不开眼。
她没出息地咽了咽唾液，紧紧将那手攥住了，被拉起来后, 也仍然不舍得放开。
颜菀看了她一眼, 沈清羡这才脸热地松了手。
洗完澡, 沈清羡摸过手机瞧了下，教官和沈勋山昨晚给她打了很多通电话，温斐然也给她打了两个。
她不带犹豫地把温斐然的号码拖进了黑名单, 又给教官回了电话，之后才联系的沈勋山。
沈勋山粗着嗓子朝她嚷嚷：“温斐然那女人这些年都没怎么管过你，你至于因为她的几句话就难受成那样吗？真够没出息的！”
沈清羡语气很不好地嗤他：“沈勋山，你是不是还想被拉黑？！”
“别别别，老子真是怕了你了！”随即沈勋山又不自在地含糊道，“我为了帮你撒气，昨天在电话里狠狠骂了温斐然。”
沈清羡完全不领情，她不耐道：“你要是没有别的事，我就挂了。”
“等等，”沈勋山咳了一下嗓，“你现在还在颜菀那里吧？我开车去接你，带你去禧园饭店吃顿好的，给你补补神。”
沈清羡：“我不稀罕，也没胃口。”说完沈清羡就将手机关机了。
过了会，宋席甯来了房间，想喊沈清羡去小区楼下走一走。
沈清羡恹恹道：“我懒得动。”
宋席甯唔了下，她挠挠头，正准备再说点什么，颜菀就端着一杯柠檬水进来了。
沈清羡接下杯子，小声道了谢，之后她按着颜菀的意思，和宋席甯去阳台的竹椅那坐了会。
她一边喝着柠檬水，一边拿眼瞧宋席甯脸上的伤：“你和谁打的架？”
宋席甯：“张倩那个傻逼，我从住进宿舍就和她不对付，之前骂过几架，这一次忍不了了，直接动手和她撕了起来。”
沈清羡：“她做了啥？”
一提到这事，宋席甯就气得牙痒：“撬我柜子，把我的衣服绞了，还把我的行李箱砸烂了。”
沈清羡：“因为什么？”
“她觉得她男朋友喜欢我，”宋席甯直接无语地笑出了声，“那个男的和她一样傻逼，我怎么可能看得上，再说了她男朋友喜欢我关我鸟事？她应该去把那花心的贱男人打一顿，而不是冲我发癫！”
沈清羡刚要发表看法，雪松就过来蹭她腿了，还撒娇般地用脑袋顶她，她低头看了看雪松，然后伸出脚丫，轻轻戳着逗弄它。
雪松干脆瘫躺在了地上，用两个后爪来回蹬着沈清羡，但力道很小，不会伤着人。
宋席甯在旁边看得起了兴，都忘了继续吐槽自己的糟心事。
沈清羡正想把雪松捞进怀里抱着，颜菀就来了阳台这边，并递过来一个又红又大的苹果。
“先垫垫肚子。”
沈清羡愣了一下，连忙将苹果接了过来。
宋席甯噘了噘嘴：“姐，怎么没有我的？”
颜菀：“你十分钟前不是刚吃过吗？”
宋席甯：“……”
等颜菀转身去了厨房，宋席甯小声嘟哝了句：“我姐现在对你还挺上心的。”
沈清羡咬苹果的动作一顿，她竖起耳朵问：“怎么上心了？”
宋席甯：“你和你爸打电话的时候，扯嗓嚷了一句没胃口，她听见后紧接着就去和面了，要给你做锅贴。”
沈清羡有些不敢相信：“真的吗？”
宋席甯：“骗你干嘛！”
沈清羡眉眼立时染了笑。
到了晚餐时间，沈清羡洗了手走过去一看，饭桌上果然有锅贴，闻着香，看着诱人，把她肚子里的馋虫都勾了出来t?。
南忆瑾也满意得不得了，因为晚饭有她喜欢的炖排骨和炒土鸡，宋席甯则更爱她姐做的丸子汤和香辣鲤鱼。
吃到最后，贴饼和菜几乎全吃光了，除了相对节制的颜菀，其他人都撑得不行。
颜菀一一扫过三人，每个人都在给自己的小肚子做按摩，她好笑地嗔道：“都说了，让你们别吃那么多。”
宋席甯唔了下：“姐，这也不能怪我们啊，要怪只能怪你做的菜太好吃了。”
沈清羡见颜菀要起身收拾碗筷，便想帮她，颜菀没让。
南忆瑾踢了宋席甯一下：“成天好吃懒做的，也不晓得帮一下你姐。”
宋席甯撇嘴：“你不也没动吗？”
南忆瑾斜她：“我今天拖了地，刷了马桶，擦了玻璃，还去扔了垃圾。”
宋席甯这才不情不愿地起了身。
颜菀刚想说不用，南忆瑾就偷偷给她递眼神，意思是别惯着宋席甯。
颜菀依了南忆瑾，随后就问沈清羡：“想不想带着雪松出去走走消消食？”
沈清羡忙不迭地点头，然后将在沙发上舔毛的雪松唤了过来。
颜菀：“用猫包背着吧，昨天下了那么大的雨，地上会有泥。”
沈清羡：“好。”
之后俩人换了出门的衣服，南忆瑾也起身回房间练瑜伽了。
她俩刚走到玄关，就有人敲门。
沈清羡怔了一下，颜菀拧开门看了看：外面的人是江祁，后背背着他的三花猫芒果。
江祁冲颜菀浅笑着道：“感觉芒果自己在家好无聊，就带它过来找雪松玩了。”
沈清羡将身子移过去，瞥了下江祁。
俩人目光对上的瞬间，江祁表情明显僵了一下，随即才和她打了声招呼：“沈小朋友也在啊。”
沈清羡反感地回了句：“我今年都二十了，可不是什么小朋友，以后别这么叫我。”
江祁笑了下，口不对心地说了声抱歉，又问：“你们要带雪松去楼下玩啊？那正好一起。”
沈清羡刚刚好转的心情一下子变得很down。
颜菀换了鞋，率先出去了。
沈清羡杵着没动。
颜菀喊了她一声。
沈清羡声音闷闷的：“我不想去了。”
江祁顺口接话道：“既然沈小朋友不想去，那就别勉强她了。”
沈清羡听了这话突然就炸了毛：“江祁，你是不是有病啊！我说了别叫我小朋友！”
江祁尴尬得不行，转脸瞧颜菀。
颜菀示意道：“走吧，去坐电梯。”
电梯门合上后，江祁向颜菀抱怨沈清羡脾气差。
颜菀盯着不断变化的数字，低声道：“沈清羡的脾气是不好，但你也有你的不对，她都已经明确地向你表达，不喜欢被喊小朋友，你还是不把她的话当回事。”
江祁面上一顿，没再吱声了……
留在玄关的沈清羡将背上的雪松放了下来，去了厨房。
一边听歌一边洗碗的宋席甯，瞧见沈清羡进来，不由一愣：“不是和我姐溜达去了吗？怎么又回来了？”她扭脖往后瞅了瞅，没瞅着她姐。
沈清羡垮着脸不爽道：“碰见江祁那个讨厌的家伙了。”
宋席甯自然清楚沈清羡为什么讨厌江祁，她擦干净手，将外放的音乐关了：“所以现在的情况是……我姐单独和江祁哥下去了？”
本就烦躁的沈清羡，此时听到宋席甯亲切地喊那男人江祁哥，她瞬间没了说话的欲望。
宋席甯见沈清羡一声不吭地往外走，当即一懵：“你干嘛去？”
沈清羡：“别管我！”
宋席甯傻住了，根本不知道自己怎么惹着她了。
出了菁林园公寓，沈清羡漫无目的地走了好久。
大概晚上十点的时候，在一条不知名的街口，有人朝她按喇叭。
她停下来，偏眸瞥过去。
林妤尘隔着半降的车窗和她示意：“快上来，这里不让停车。”
沈清羡当时脑子一热，真就去了林妤尘的副驾。
“心情不好？”林妤尘一边提醒她系安全带，一边问她。
沈清羡歪头望着窗外：“不是心情不好，是有病。”
林妤尘顺着她的话问：“什么病？”
沈清羡：“精神病。”
林妤尘笑得不行。
沈清羡：“哪里好笑了？”
林妤尘只是笑，并不说话。
过了会，她将车停在了一个不碍事的路段，把所有车窗都降了下来。
林妤尘：“我能抽根烟吗？”
沈清羡：“我讨厌烟味。”
林妤尘闻言马上拿出口香糖，往嘴里塞了一片，随后又用手机放了让人神经放松的白噪音。
“这位精神病患者，现在可以说出你的故事了。”
沈清羡起先还不肯开口，但随着那舒缓的音乐，一点一点地钻进耳朵，她慢慢就有了分享欲。
一开始只是说了这两天发生的事，后来不知怎的，竟把自己从小到大的一些生活片段，都告诉了林妤尘。
林妤尘听得认真且专注。
等沈清羡止住了话头，她才心疼地呢喃道：“我想换作任何一个人，生活在你所在的家庭，经历过你所经历的一切，大概都会变成一个情绪不稳定的精神病患者吧。”
沈清羡颤了颤眼睫，林妤尘的话让她有所触动。
沈林妤尘摁亮了手机屏幕：“现在已经凌晨十二点半了，你是跟我回家还是去哪？”
沈清羡摸出手机，开了机，看了眼未接短信。
沈勋山，宋席甯，颜菀都给她打过电话。
沈清羡盯着手机屏幕，隔了五六秒，才给颜菀回了过去。
颜菀：“你在哪？”
沈清羡：“外面。”
颜菀：“具体的位置。”
沈清羡看了眼旁边的人：“林妤尘的车上。”
颜菀沉默了片刻，随后不声不响地将电话挂了……
第74章 chapter 74 我走了
电话被挂断后, 沈清羡犹豫着要不要给颜菀再打过去，但纠结一番还是选择默默将手机揣进兜里。
她歪头和林妤尘说：“我在这附近找个酒店住，你回家吧, 不用送我了, 我自己走过去就行。”
林妤尘提醒道：“你身份证带了吗？”
沈清羡愣了一下，随即便摸了摸口袋, 没摸到钱包。她这才想起来, 那天在披萨店，她把钱包放进了背包内层，后来因为和温斐然吵架，她太气愤直接跑了出来，却把背包落在了那家店。
林妤尘趁机问沈清羡：“你想跟我回别墅吗？”
沈清羡摇头。
林妤尘想了想，又问：“我在市中心有套大平层，离这不远，要不然送你去那？”
沈清羡依旧没同意, 她抿唇道：“麻烦你帮我在酒店开个房间。”
林妤尘笑得一脸无奈, 但还是依着沈清羡了。
半道，林妤尘就给自家公司的合作酒店打去了电话。
酒店经听说林家大小姐要亲自带人过来住, 直接给安排了一间贵宾套房，还提前准备好了几套干净的换洗衣物。
在沙发上小坐了会，林妤尘就起了身，沈清羡以为她要走了, 结果这人却说：“时间不早了, 我先去洗澡了。”
沈清羡明显懵住了, 见林妤尘拎了手提袋开始往里去，她连忙问道：“你今晚也住在这？”
林妤尘困倦地嗯了声：“都快凌晨一点半了，我不想再折腾着回家了。”
沈清羡刚要再说, 林妤尘就回了头：“主卧和次卧你选一个，我住哪都行。”
沈清羡面上顿了顿：“我住次卧吧。”
林妤尘点了点头，还催促道：“你也快去洗。”
沈清羡：“一会就去。”
洗完澡，吹干头发，沈清羡就去床上躺着了。
第二天也不知道是几点，迷迷糊糊中，她听到有人在轻轻叩门，反应了两秒，才听清是林妤尘喊她出去吃早餐。
沈清羡用力搓了几下脸，醒了醒神，才掀开被子坐起来：“稍等我几分钟，我去洗漱一下。”
林妤尘应了声，随即便走开了。
洗漱完，沈清羡脱下睡袍，换上了酒店提供的运动套装。
她出来的时候，没瞧见林妤尘，扭头看了看，才发现那人在阳台上打电话。
她大概在躺椅上躺了五六分钟，之后林妤尘过来唤了她一嗓。
俩人并排着出了门，一起去了餐厅。
早餐是自助模式，想吃什么随便选。
林妤尘早上一般都吃得很少，她端了一盘沙拉和一杯果汁就挑了靠窗的位置坐下了。
沈清羡则往返了两趟，端了很多东西，有牛奶，面包，煎蛋，火腿，饭团，鸡肉香菇包，水晶虾饺，甚至还有一碗手擀面。
林妤尘有些讶异：“你吃得完吗？”
沈清羡：“当然了。”东西很小份，都是用那种精致的小碟盛的，只是样数看着多。
吃饭的过程中，林妤尘还提醒了两次：“吃不完就剩在那，没关系的t?，你可千万别吃撑了，不然胃会很难受的。”
沈清羡：“不会撑，我平时配着菜能吃满满两大碗冒尖的米饭。”
林妤尘：“这可是早上，你的胃口未免也太好了吧？”
沈清羡正要接话，兜里的手机就响了，是教官打来的，她赶紧滑屏接了电话。
教官：“已经起床了?”
沈清羡：“嗯，在吃早饭。”
教官：“心情怎么样？”
沈清羡：“还可以。”
教官放了心，又接着道：“是这样的，特战军校那边需要对你的体能做个综合测试，一会吃了早饭来家里找我，我开车带你过去，路上给你说说注意事项。”
沈清羡：“好。”
吃完早饭，沈清羡和林妤尘一起回了套房。
俩人简单收拾了一下，便退房离开了。
沈清羡在军校那边待了一整天，上午体能测试，下午正常训练。
到了晚上，她才有空碰手机。
看到很多通未接电话，沈清羡太阳穴突突了两下，她随手往下滑了滑，发现姜柚，鹿盏然，宋席甯还有沈勋山都给她打过。
她心里忽地有了不好的预感。
她先给姜柚回了过去，电话一接通，姜柚就着急地嚷嚷道：“God！总算联系上你了！”
沈清羡连忙问了句：“发生什么事了？”
姜柚语气很不高兴：“你问我？我还想问你呢！你是和林妤尘好上了吗？！”
沈清羡听得眉心直跳，她下意识反驳道：“胡说什么呢？我怎么可能和林妤尘好上？”
姜柚：“你没和她好，干嘛和她去开房？你没和她好，干嘛搂她腰？”
沈清羡：“你有病吧姜柚，我什么时候搂她腰了？”
姜柚气得跺了下脚：“都这个时候你还不肯对我说实话？你俩的照片被人拍得清清楚楚，引炸了整个学校论坛，现在所有人都知道你和林妤尘好上了！”
沈清羡拧了拧眉，接着就把电话给摁了。
她登上学校论坛，点开那些图片看了看，才记起从电梯出来回套房的途中，林妤尘不小心被地上的毯子绊了一脚，她好心扶了一把，结果就成了他人眼中所谓的‘搂腰照片’。
她正恼得不行时，沈勋山打来了电话。
沈清羡根本不想搭他，但沈勋山的电话一个接一个，吵得她心烦意乱。
最后沈清羡还是绷着下巴接了。
沈勋山一上来就劈头盖脸地斥责她，还骂她是混蛋王八羔子。
沈清羡黑着脸问：“你是怎么知道这事的？”
沈勋山：“是王庆硕和老子说的！要不是他，老子都不知道你能干出这么不知羞耻的事！你自己说说，你对得起颜菀吗？！你太让老子失望了！老子怎么会生出你这么一个混账玩意！”王庆硕名义上是沈勋山的徒弟，实际上都快成沈勋山半个儿子了，而且他还特别能吃沈清羡的醋，沈清羡这边一出幺蛾子，他准会给沈勋山打小报告。
沈清羡怒极反笑，还故意刺激沈勋山：“你是不是老糊涂了，颜菀又不是我女朋友，我怎么对不起她了？我现在单身，想和谁睡和谁睡！”
沈勋山简直气疯了，他把手机往地上狠狠一砸，屏幕顿时裂了好几块，通话也自动中断了。
沈清羡闭眼深呼吸了几次，压了压心里的火。
紧接着，又有电话进来，她低眸瞥了眼，是鹿盏然。
电话一接通，鹿盏然就问了姜柚之前问过的问题。
沈清羡神色不快：“不过就是几张捕风捉影的照片……还是你真觉得我和林妤尘好上了？”
鹿盏然：“我当然不相信了，但论坛有人艾特林妤尘，问她是不是真的，她没正面否认，还很暧昧地回复，说希望偷拍的人下次能给她拍好看点。”
沈清羡表情一滞，随后就挂了鹿盏然的电话，给林妤尘打了过去，林妤尘没接。
回教官家的途中，姜柚又打来电话。
沈清羡摁掉了，给她发了条消息。
【教官在旁边呢，有事发微信。】
姜柚：【我已经听鹿盏然说了。】
姜柚：【既然不是真的，就赶紧去论坛澄清一下。】
沈清羡：【澄清个屁，我现在最想做的，就是把那个发帖的傻逼揪出来，让他删帖道歉！】
姜柚：【那揪出来之前，你先和颜教授打个电话解释一下这事，免得她误会。】
沈清羡：【有必要自讨没趣吗？你们颜教授压根就不喜欢我，哪里来的误会？】
姜柚：【……】
第二天晚上，沈清羡亲自去找了林妤尘，林妤尘帮着找出了发帖的男生。
但发帖的男生不是主谋，主谋是他女朋友齐悦。
“齐悦？”沈清羡不可置信地看着那男生，“你确定是齐悦？”
经过再三的确认，结果真就是和自己一个国家队的齐悦。
沈清羡让男生申请了删帖，之后她把齐悦约了出来。
齐悦的态度很嚣张，还明目张胆地告诉沈清羡，她就是故意这样做的。
沈清羡纳闷道：“你把我和林妤尘住酒店的事弄去学校论坛，对你有什么好处？”
齐悦：“我要让大家知道，你根本没有那么清高！你攀上了富家女，做了金钱的奴隶！”齐悦一直都很嫉妒沈清羡，上次LRS小组赛输给了沈清羡后，她更是存了报复心。
沈清羡笑得要死：“齐悦，你确定自己出门前没吃错药吗？”事实上，那晚的房费第二天一早，沈清羡就转给了林妤尘，林妤尘又给沈清羡转了回来，要她从赞德拉给自己带个礼物回来，沈清羡答应了。
齐悦恼火地拍桌：“你才吃错药了呢！你全家都吃错药了！”言语忿忿间，齐悦还为自己鸣不平，说她没沈清羡那么好命，还说她能走到今天非常非常的不容易，家里为了支持她，欠下了好些外债。
沈清羡挑了挑眉，反唇相讥道：“所以……为了帮家里减轻经济压力，你攀上了一个有钱的男朋友，做了金钱的奴隶？”林妤尘说，那天吃早餐的地方只供贵宾套房的客人使用，论坛的照片也拍到了她和林妤尘对坐着吃早饭的情景，换言之，齐悦当时应该是和她男朋友在餐厅的某个角落看到了她们，然后才开始了偷拍行为。
齐悦的表情顿时变得很难看，她怒瞪着沈清羡：“你别胡说，我和李喆是两情相悦！”
沈清羡冷嗤一声，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一支录音笔，并说会把录音笔交给教官。
齐悦瞬间就怂了，她苦苦哀求沈清羡，让沈清羡饶过她这一回。
沈清羡拂开她的手，漠然转身离去。
到了教官家的小区，等电梯的间隙，林妤尘打来电话：“你真要把录音笔交出去？”录音笔是她出的主意，但她也只是想吓唬一下对方。
沈清羡：“为什么不呢？她偷拍了我，还胡乱在论坛上造谣，我肯定得让她付出代价。”
林妤尘沉默了几秒才继续道：“行，这事你看着办吧，你觉得怎么好怎么来。”
教官也是眼睛里容不下沙子的人，知道这事后，立马向领导做了汇报。
隔天下午，齐悦就受到了领导的严肃批评，此外齐悦还被停训了，并被遣回家做深刻反省。
风波过后，没多久沈清羡就和教官以及随行人员飞去了赞德拉。
鹿盏然、姜柚以及林妤尘都去送机了。
但宋席甯没去，她一直在生沈清羡的气，帖子虽然被管员删掉了，但沈清羡至始至终都没在论坛上做过任何澄清，也不回电话，也不和自己解释她与林妤尘的关系，那就只剩下一种可能了：沈清羡变心了！她不再喜欢自己的姐姐了！
宋席甯因为生沈清羡的气，连带着鹿盏然和姜柚她也不了，那俩人和沈清羡那个坏东西从来都是穿一条裤子的！
沈清羡根本没去想宋席甯怎么没来，她在意的只有颜菀。
登机前，她特地给颜菀发了条微信。
【我走了。】
颜菀没回。
飞机落地后，沈清羡也没能等到颜菀的回复……
第75章 chapter 75 回国
这一次的赞德拉之行, 简直是沈清羡的噩梦。
落地的当晚，她的手机就被安全员没收了，之后的每一天不是在高强度的训练, 就是在为残酷激烈的比赛做准备。
这种异常煎熬又难捱的地狱生活, 沈清羡整整经历了四个多月。
离除夕还有五天，沈清羡终于从教官那里听到了他们要回国的消息。
被思念折磨得几乎崩溃的沈清羡, 一下子如释重负地瘫躺在了地上。
教t?官想到很快就能见到老婆孩子了, 竟也不顾形象地笑着躺倒了。
沈清羡闭眼深呼吸了几下，等狂乱的心跳慢慢平静下来，才歪头看向教官：“他们买好机票了吗？是明天下午到还是明天晚上到？”
教官：“明天晚上，大概九点钟落地。”
沈清羡又急忙问道：“那手机呢？手机什么时候能还给咱们？”教官的手机也被收了，但教官每星期能有半小时的时间给家里人打电话，如果她想和家里人联系，就得和安全员申请，安全员同意后, 可以用安全员的手机给沈勋山打电话, 沈清羡不愿意搭沈勋山，所以主动放弃了所有的申请机会。
教官倏地坐起来：“我现在就去管和尚要！”和尚指的就是安全员, 是个光头，为人刻板又严苛，且一心只想着训练和比赛，没有其他的世俗欲望和念头。
沈清羡：“我和你一起去！”
教官摆手道：“别了, 你平时挨他骂挨得够狠的了, 这个时候再巴巴地跟着我管他要手机, 他会觉得你没出息，肯定又要训你。”
沈清羡：“随他怎么训，我只想赶快要回我的手机！”
之后师徒俩急吼吼地去了光头的房间, 但跑了个空，光头不在，到了下午三点，光头才露面。
也正如教官说的那样，光头将沈清羡劈头盖脸地斥了一番，之后才将手机给了她。
沈清羡都已经被骂皮实了，不会因为这个太难受。她火速跑回房间，给颜菀打去了电话，颜菀没接，她又给颜菀发了消息，颜菀也没回。
沈清羡失落又失望，她沉沉叹了口气，然后联系了姜柚。
电话一接通，沈清羡就听到了姜柚震耳的嚎叫：“天爷，你这次去了赞德拉，怎么跟失踪了似的？！手机一直关机，一直关机，怎么都联系不上！”
沈清羡抱怨道：“可别提了，那安全员比老顽固还老顽固，超级超级变态，我根本就碰不到自己的手机！！还每天累得死去活来！！”
姜柚心疼得不行，又抱怨那安全员没有人性。
俩人聊了一小会，因为心里惦记着颜菀，沈清羡便匆忙说了句：“我还有事，晚上再打给你。”
姜柚叮嘱沈清羡，晚上一起视频。
沈清羡应了声，接着便摁了姜柚的电话给颜菀打了过去，颜菀依旧没接。
想着这个时候颜菀应该是在宋席甯家里，沈清羡又给宋席甯打去了电话。
宋席甯不仅拒接了，还发短信骂她狗东西，让她滚得远远的。
沈清羡一头雾水……正准备问问自己怎么得罪她了，结果就发现宋席甯把她给拉黑了。
沈清羡懵得不行，赶紧联系了鹿盏然。
鹿盏然：“你说宋席甯？那丫头早就不我和姜柚了，也不知道是在发什么神经。”
沈清羡紧了紧手机：“你俩没去问问她吗？”
鹿盏然：“问了，根本不和我们搭话，还朝我俩翻白眼，表情特鄙夷，给姜柚气的，当场就扭头走了。”
电光火石间，沈清羡想到了南忆瑾：“我给南老师打个电话，她兴许知道原因！”
鹿盏然：“行，你打吧，空了再联系我。”
沈清羡一连打了三个，南忆瑾才接了电话。
沈清羡：“南老师，你知不知道宋席甯为什么生我的气？”
南忆瑾恼道：“你自己做了什么你不清楚吗？！好意思问我？！”
沈清羡满脸疑惑：“我做什么了？”
南忆瑾怒斥道：“你是不是跟我装傻呢沈清羡！！”
沈清羡：“我没装傻，我发誓，我真的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南忆瑾咬牙切齿道：“你爸都已经给颜菀打过道歉电话了，你还在这演戏？！装无辜？！”南忆瑾骂了句小混蛋渣渣，随后就把手机摁了。
沈清羡脑子里来来回回地盘旋着两个字‘道歉’，她仔细回忆了一下几个月前的事，等将支离破碎的信息连成一条线的时候，她的肺都要气炸了！
她愤怒地给沈勋山打去了电话，朝他一通吼：“你是不是有病啊沈勋山，你替我瞎道什么歉？！”
沈勋山也冲她大声嚷嚷：“你一边喜欢着颜菀，一边和别的姑娘乱来，还不许老子跟人家道歉？！你这是打算彻底不要脸了是吧？！”
沈清羡太阳穴一抽一抽的疼，她用力握拳，闭着眼对着墙壁狠狠一砸：“我和林妤尘什么事都没有，我当时就是为了故意气你才那么说的！”
沈勋山傻眼了。
不等沈勋山再说什么，沈清羡就将手机摁了，她强压着心里的火气，才没有把手机摔烂。
晚上，教官过来喊她出去吃饭。
沈清羡拒绝了：“我不饿……也没心情吃东西，让我一个人在房间待会吧。”
教官伸手抚了抚沈清羡的肩膀：“怎么了？”
沈清羡摇头，不愿意和教官说这些。
教官也没勉强，转身出去了。
过了几分钟，和尚进来了，他黑着脸把沈清羡弄了出去。
到了餐厅，沈清羡颓废萎靡地坐在一旁，愣是一口吃的没碰。
和尚骂骂咧咧了一通，最后非常无奈地和服务生招手，打包了一份。
到了酒店，和尚把打包的食物亲手放在了沈清羡房间的小圆桌上。
结果食物都放冷了，沈清羡也没吃，她在地板上枯坐了一夜。
后来上了飞机，沈清羡也是不吃不喝的。
和尚忍不了了，要亲自掰嘴喂她，她这才机械般地吞了点东西。
下了飞机，沈清羡就去找鹿盏然了。
鹿盏然不放心她一个人开车去找颜菀，想跟着一起去，沈清羡没同意。
“你要是不让我去，我就不把车借给你了！”她爸买了新车，这车现在属于她。
沈清羡抿唇道：“还有四天就是除夕了，你还是老老实实地留在京华陪你爸妈过年吧。”要不是因为临近除夕，通往温澄的所有车票机票都售罄了，她也不会选择开车去找颜菀。
鹿盏然：“别扯犊子了！你要是在路上出了事，姜柚非杀了我不可！”
沈清羡纠结一番，最后还是同意了。
见鹿盏然就打算这么直接走了，沈清羡拉住了她：“你不上去和你爸妈打声招呼？”
鹿盏然：“打了招呼就走不了，只能先斩后奏。”
沈清羡刚要张嘴说话，就被鹿盏然打断了：“快别磨叽了，你难道不想早点见到颜教授吗？”
沈清羡：“我当然想了，可是……”
鹿盏然拧开钥匙，发动车子：“别可是了，没那么多的可是。”
沈清羡感动又别扭地小声说了句谢谢。
鹿盏然啧了她一声，然后又勾唇笑了笑。
车子开出小区，直接驶向了加油站。
加完油，鹿盏然从后排拿出了一包切好的卤牛肉和香肠。
“我妈做的，挺好吃的，你尝尝。”
沈清羡摆摆手：“我没什么胃口，不太想吃。”
鹿盏然拿眼斜她：“别瞎矫情了，吃饱喝足才有精神开车，才能早点见到颜教授。”
听见这话，沈清羡才用烙饼卷着牛肉香肠吃了一顿饱的。
她刚擦干净嘴，沈勋山就打来了电话，问她怎么还没到。
“今晚睡鹿盏然家里，不回去了。”她打心眼里不想让沈勋山知道她要去找颜菀。
沈勋山心里本来就有气，这下直接炸了毛：“你别今晚不回来了！你最好一辈子都别回来！老子压根就不稀罕你回来！”沈勋山就是嘴硬得厉害，事实上昨天夜里他还失眠了。自从接到教官电话，知晓沈清羡要回来的消息，他就开始忍不住七想八想的。
那个没良心的小白眼狼，连续四个多月，没给他打过一个电话，他恨得咬牙，不过还是一大早就起来了，他把西装熨了，又把屋里屋外仔仔细细清了一遍。
他因着心里还生气，故意没去接机，但亲手做了一桌子的菜，想着那小崽子回来了总得吃饭吧。
结果一桌子的菜都等凉了，也没见那小崽子的影，现在听到她说不回来，沈勋山气得真想把桌子给掀了……
将手机揣兜里后，沈清羡去了副驾，按着鹿盏然的要求，眯了两小时t?。
春运期间车流量大，堵车严重。
她们晚上十一点开始出发，到了第二天下午三点才到了温澄市。
谁知到了那才发现家里没人。
颜菀不接电话，宋席甯也给她拉黑了，俩人只能杵在门口干等。
鹿盏然：“万一他们趁着寒假出去旅居了，除夕前都不回来了呢？”
沈清羡颤了颤眼睫，接着便给南忆瑾打去了电话，但南忆瑾拒接了。
之后，沈清羡和鹿盏然小声道：“你去附近开个酒店，洗个澡睡觉去，不用陪我在这耗着。”
鹿盏然摇了摇头。
沈清羡往外推了推鹿盏然：“赶紧去，你在这陪着，我心里过意不去。”
鹿盏然不肯走。
最后在沈清羡的强烈要求下，鹿盏然才不情不愿地离开了。
走廊里冷得要死，还有刺骨的寒风从碎了小口的窗户灌进来，沈清羡不停地来回走动，以此来保证体温。
到了晚上十点半，沈清羡听到电梯那边传来动静，她顿时僵住身子，拧着脑袋巴巴地往那边看。
正和宋席甯说话的颜菀，第一时间注意到了沈清羡，她下意识地停住了步。
确定是颜菀后，沈清羡忍着发麻的双腿，一瘸一拐地跑了过去。
宋席甯皱着眉，想把沈清羡拦住，却被沈清羡一把推开了。
沈清羡的心跳得又急又快，她目不转睛地盯着颜菀，抓着她的手，慌乱地解释。
“那晚我和林妤尘确实开了房间，但她睡主卧，我睡次卧，什么都没发生，还有那个搂腰……是因为她当时被毯子绊到了，我怕她摔了，才伸手扶了一把……我心里只有你，怎么可能会和其他女生乱来……”
沈清羡话还没说完，就被宋母打断道：“羡羡，我和甯甯爸爸一直很感恩你之前救过菀菀，但我亲口问过菀菀，她对你没那个意思，请你不要强人所难。”
沈清羡脸上的肌肉肉眼可见地僵住了。
随后宋席甯的爸爸也语重心长地劝沈清羡放下心里的偏执，不要再继续心存幻想。
这期间颜菀始终沉默，一言不发。
沈清羡缓缓松了手，笑得比哭还难看。
“对不起……打扰了。”
沈清羡绕过颜菀，背着背包，一拐一拐地离开了……
第76章 chapter 76 忘得了吗
鹿盏然洗完澡就去床上躺着了, 她睡得很沉，到了晚上十点二十才被饿醒。
她伸手摁亮了床头灯，摸过手机给沈清羡打了个电话, 但是没打通, 她猜沈清羡的手机可能因为没电自动关机了。
她掀了被子，趿着拖鞋去了窗户那边, 挑开窗帘往外瞅了眼, 竟然下雪了。
换好出门的衣服，鹿盏然去前台借了把伞，然后走到了自己停车的地方。
结果坐进驾驶位才发现车子出故障了，没法正常启动，无奈之下，她只能叫了辆出租车。
到了菁林园的时候，正巧瞧见背着背包的沈清羡站在公寓门口。
世界白茫茫一片，她木木然又孤零零地杵在那, 雕像似的, 落寞得让人心疼。
鹿盏然捏着伞下了车，一步一步朝沈清羡走去。
她将俩人护在伞下, 轻轻拂去沈清羡头顶的雪花，抿唇问了句：“见到颜教授了没有？”
沈清羡张了张嘴，却没有发出声音。
鹿盏然竟然听懂了眼前人的未言之语。
她伸手揽住沈清羡的肩膀，静静地陪着她站在原地。
十多分钟后, 她才低嗓道：“时间不早了, 我们回去吧。”
沈清羡沉默着没作声。
鹿盏然拿下沈清羡的背包, 背在自己身上，又主动牵起沈清羡的手，带着她踩着雪, 徐徐往回走。
凌晨十二点五分，俩人才回到酒店。
鹿盏然放下包，催着沈清羡去洗个热水澡。
沈清羡摇了摇头：“我很累，洗不动了，想直接睡觉。”
鹿盏然歉疚道：“是我考虑不周了，我们回来的时候该叫辆车的。”她当时想着，既然沈清羡心情糟糕透顶，那不如陪她慢慢走一走，兴许能好一点。
沈清羡神情苦涩：“不是身体上的，是心累累极了。”
鹿盏然拉着沈清羡去了床边：“那就脱了衣服好好睡一觉。”
沈清羡点了点头。
鹿盏然帮着沈清羡把外衣外裤拿去衣架那晾好，等她再折回来的时候，沈清羡已经歪歪斜斜地躺在了床上。
鹿盏然安静地站立了片刻，然后帮沈清羡仔细盖好被子，关了房间里的灯。
漆黑的夜里，鹿盏然揣着手机，带着几包饼干，悄摸去了浴室。
爸妈已经在电话里狠狠地骂过她了，似乎觉得还不解气，俩人又在家庭群里你一句我一句地斥责她。
鹿盏然咬着饼干没敢在群里吱声，害怕一说话就把俩人的火气点着了。
她默默点开姜柚的对话框，给姜柚说了一下沈清羡的情况。
【羡羡估计又被颜教授狠狠伤到了，颓丧得不行，人瞧着也没什么生气。】
约莫隔了三四秒，姜柚就打来了电话。
电话一接通，鹿盏然就听到了姜柚心疼又无奈的叹气声。
鹿盏然宽慰道：“你也别太发愁了，我感觉这未必是件坏事，要是羡羡能因此产生绝望的念头，放弃喜欢颜教授也挺好的。”
姜柚：“就她那个死心眼，还是个一根筋的犟种性子，能放弃喜欢颜教授吗？”
鹿盏然：“……”
俩人叨叨了半小时，也没能想出什么好办法可以帮到沈清羡。
后来姜母过来敲姜柚的卧室，提醒她早些睡，别熬那么晚。
姜柚应了声，又掩嘴悄声嘱咐鹿盏然：“照顾好她，有事及时给我发消息。”
鹿盏然：“嗯。”
挂了电话，鹿盏然去看了看沈清羡，人是睡着了，但眉头皱着，连梦里都在不开心。
鹿盏然温柔地摸了摸沈清羡的发，然后轻轻退回到了自己的床上。
到了后半夜，迷迷糊糊中，鹿盏然听到了沈清羡的呓语。
她倏地睁开眼，摁亮了床头灯。
弯腰凑近后，才听清了这人的细声呢喃：“菀菀……我的心好疼。”
鹿盏然几不可闻地叹息了两下，随后伸手拨开沈清羡脸上汗湿的发。
指尖触及沈清羡的额头时，鹿盏然表情僵了一下，紧接着她又用手背贴了贴：热铁似的。
鹿盏然急忙将沈清羡从床上揽了起来：“羡羡，你发烧了，我得带你去医院。”
此时沈清羡的嗓子已经哑得不行了，她抓着鹿盏然的衣服，蹙眉抗拒道：“不去医院……”去医院大概率会被要求扒裤子打退烧针，她讨厌别人看她的身体。
鹿盏然：“那怎么能行？你现在烫得吓人。”
沈清羡含糊不清地咕哝了一句：“我可以……吃药。”
鹿盏然纠结了片刻，最后还是依着沈清羡，冒雪出去买药。
因着时间太晚，加上还有三天就是除夕了，出来跑车的司机太少，她没能叫到车。
最后只能按着地图，撑伞跑着去那家二十四小时都营业的药店。
一去一回花了五十多分钟，等她带着退烧药和温度计返回房间时，沈清羡正难受地咳嗽。
鹿盏然连忙给她喂了水，量了体温。
等结果的间隙，鹿盏然又去浴室拧了凉毛巾给她敷在额头上。
约莫过了七八分钟，鹿盏然从沈清羡腋下抽出了体温计。
竟然高烧四十度！
鹿盏然眼皮重重一跳，接着便将沈清羡再次捞了起来：“不行，烧得太厉害了，必须得带你去医院！”
沈清羡费力吐了两个字：“不去 ……”
鹿盏然：“别在这个时候给我犯倔，你要是烧成了傻子，以后你的人生就彻底完蛋了！”
沈清羡把着鹿盏然的手腕，犟得不行：“我不去医院。”
鹿盏然恼火地威胁道：“你如果不肯听我的，我就只能求助颜教授了！让她开车过来接你！”
沈清羡听闻这话，痛苦地闭了闭眼：“别，别联系她，我，我同意去医院了。”
鹿盏然神色一松，紧接着就给酒店的前台打去了电话，拜托他们安排一辆车。
酒店也怕客人出事，连忙做了紧急安排。
鹿盏然这边刚给沈清羡穿好出门的衣服，外面就传来了叩门声。
鹿盏然去开了门，请工作人员进了屋。
之后她背着沈清羡随他们乘电梯去了地下停车场。
到了医院，值班医生向鹿盏然了解了一下沈清羡的情况。
鹿盏然忆起走廊里刺骨透心的冷和呼呼灌进来的冷冽寒风，脸色变了变：“她在外面待了好多个小时，被冻着了。”
值班医生责怪道：“这冰天雪地的，也不t?知道爱惜点自己的身子……你们现在就是仗着自己年轻，等老了就知道厉害了。”
量完体温后，医生建议打个退烧针，但沈清羡不愿意，最后只得给她安排了输液。
鹿盏然守着沈清羡到天亮，这期间她还不停地给沈清羡弄冷敷降温，而且每隔半个钟头，就要给她量一量体温。
等沈清羡的高烧退到了38.5℃，她才稍稍松了口气。
约莫早上七点钟，鹿盏然给沈清羡掖了掖被子，准备起身去买早餐，结果她刚抬脚走了一步，沈清羡就睁了眼。
沈清羡的声音有些虚，透着几分病气：“别联系她……我不要她的同情和可怜。”
鹿盏然面上一滞，随即回头看向沈清羡：“放心，我不会给颜教授打电话的。”
沈清羡阖了眸，很轻很轻地说了句谢谢。
鹿盏然走出医院后，给姜柚打了个电话，和她说沈清羡发烧了。
姜柚担心得不行，在房间里焦急得走来转去：“你也是，这寒冬腊月的都能冻死人了！你干嘛把她一个人丢在走廊，让她像个傻瓜似的在那痴痴地等！”
鹿盏然：“这也不能怪我啊，羡羡的性子有多执拗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根本就劝不住她。”
姜柚：“就怪你！你就不该把车借给她，更不该让她去温澄……她在赞德拉的那几个月，吃了好些好些的苦头，身上还有伤，结果回国没两天又生了病……真的好让人心疼。”
鹿盏然听到姜柚的这番话，肉眼可见的烦躁：“她打定主意要来温澄找颜教授，就算我不借车给她，她也有别的办法搞到车！我是觉得她情绪状态差，又天寒地冻的，怕她一个人开车路上分神出意外，才好心陪她过来的，结果我现在反而里外不是人了，我爸妈怪我不打招呼来了温澄，就连你也在怪我，我真是怎么做都是错！”
姜柚：“你朝我吼什么吼？有话不会好好说吗？”
鹿盏然：“是你先不好好说话的，还很不讲道！”
俩人就此吵了一架，最后鹿盏然气得先挂了电话，姜柚再打来她也没接了。
买完早餐回来的路上，鹿盏然又接到了沈勋山的电话。
“怎么个意思，那没良心的小崽子，是打算在你们家过除夕吗？”沈清羡的手机关机了，沈勋山联系不上，给他气得胃都胀了。
鹿盏然犹豫了一下，想着沈勋山毕竟是沈清羡的亲生父亲，最后还是告诉了他实情。
沈勋山发疯般地对鹿盏然咆哮了一通，骂骂咧咧地挂了电话。
隔天下午，沈勋山来了温澄。
当时沈清羡还病怏怏地躺在床上，跟棵枯草似的一丁点精气神都没有。
沈勋山到嘴的责骂又咽了回去。
他拉了张椅子，坐在了沈清羡的床跟前。
沈清羡对于沈勋山的到来，没有任何反应。
沈勋山粗着嗓子道：“你以前也不是没发过高烧，甚至还能带病训练……老子就没见过你现在这副半死不活的样。”
沈勋山自言自语地嘟囔了好一会，沈清羡却全程静默，像块不会说话的石头。
最后沈勋山带着几分懊悔，握住了沈清羡的手：“是爹错了，从一开始爹就不该逼着你去订这门婚事……唉，这事全赖我……从今往后，咱不再喜欢她了，忘了她吧。”
“心都给了她，”沈清羡缓缓歪过头，看向沈勋山，“忘得了吗？”
见沈清羡眼角有泪流淌下来，沈勋山难受地捶了自己几下：“老子说没说过不准你哭！”
随后沈勋山背过身缓了缓情绪，又闭眼叹息道：“想哭就哭吧，只要你能忘了她……”
沈清羡依旧喃喃重复着那句话——
心都给了她，忘得了吗？
第77章 chapter 77 回眸
当天夜里, 沈清羡从梦中咳嗽着醒来。
紧接着，邻床的鹿盏然就坐了起来，并伸手摁亮了床头灯。
沈清羡歪着脑袋瞧她：“我是不是吵到你了？”
鹿盏然摇头：“和你没关系……我其实压根就没睡着。”
沈清羡愣了一下, 然后哑着嗓问她：“你有心事？”
鹿盏然掀被下了床, 拿着一瓶矿泉水，去了沈清羡那边。
沈清羡坐起身, 接下鹿盏然递过来的矿泉水, 拧开盖喝了两口。
鹿盏然垂低眸，沉默了五六秒，才抿唇轻声道：“我和姜柚吵架了，现在僵持着，谁也不肯对方。”
沈清羡有些讶异：“因为什么？”
鹿盏然张了张嘴，却又犹豫地顿住了。
沈清羡根据鹿盏然的反应，猜到了大概：“是不是因为我？”
鹿盏然点了点头，随即和沈清羡描述了一下当天俩人吵架的情形。
沈清羡听完, 咳嗽着和鹿盏然小声道：“是我坚持要来温澄的, 生病发烧也是我自己作的，怎么能怪到你头上呢？我在这里替姜柚和你道个歉, 那丫头情绪激动时，说话和我一样没分寸，你别往心里去。”
鹿盏然手指来来回回扣弄着床单，片刻后, 才抬头看向沈清羡：“明天就是除夕了, 我不想在这么特殊的日子里还和她继续僵着。”
沈清羡：“放心, 明天我会给姜柚打电话的。”
鹿盏然神色一松，旋即又提醒沈清羡：“你快给手机充电，明个睡醒就给姜柚打电话。”
沈清羡依着鹿盏然的意思, 拿出充电线，给关机好几天的手机充了电。
开机后，沈清羡看了眼未接短信，发现宋席甯，沈勋山，姜柚，林妤尘以及教官都相继给她打过电话。
她的目光在宋席甯的名字上定了一分钟，随后闭眼将屏幕摁灭，重新躺了下来。
第二天清早，住在楼上的沈勋山过来敲门。
沈清羡还在睡，完全没有要起床的意思，鹿盏然只好趿着拖鞋过去给沈勋山开门。
沈勋山一进门就直奔沈清羡的床头那：“别睡了，跟老子出去吃点东西。”
沈清羡裹着被子往里翻了个身，含糊着嘟哝道：“我不想吃，你和鹿盏然去吧。”
沈勋山难得耐下性子，弯腰劝道：“吃完再睡，也不差这一会。”
沈清羡：“说了不想吃，别烦我了。”
见沈勋山还要再劝，鹿盏然在旁边插话道：“羡羡昨天夜里咳嗽得厉害，没休息好，让她多睡会吧。”
沈勋山这才止了声。
俩人出去不多会，沈清羡的手机就响了。
沈清羡摸过来，眯眼瞥了下，是宋席甯打来的。
迟疑了两秒，沈清羡还是滑屏接了。
宋席甯清了清嗓：“在干嘛？”
沈清羡：“睡觉。”
宋席甯哦了下，接着就不吱声了。
沈清羡不舒服地咳嗽了两声：“你有事没事？没事我挂了。”
宋席甯紧了紧手机。
“你是感冒了吗？怎么听着还咳嗽了？”
沈清羡懒得多说废话，她直言问道：“你把我从黑名单里放出来，还专门打来电话，到底想说什么？”
“就是……”宋席甯语气别别扭扭的，“就是想和你说声对不起，之前的事，是我误会你了。”
沈清羡呵了下：“我不稀罕你的对不起，就这么着吧，挂了。”
“等等，”宋席甯急声问道，“以后还能做朋友吗？”
沈清羡盯着天花板，意味深长地说道：“即便为着你姐，也少搭我吧。”说完这话沈清羡就摁了手机，宋席甯再打来电话，她也没接。
约莫半个钟头后，鹿盏然回来了，她催着沈清羡联系姜柚。
沈清羡坐起来，调出手机通讯录，给姜柚打了过去。
电话一接通，就听见姜柚阴阳怪气道：“终于舍得开机了？！你有本事就关机一辈子！开它干嘛？！”
“没那个本事，”沈清羡瞄了眼巴巴瞧着自己的鹿盏然，赶紧进入了正题，“我听鹿盏然说你俩吵架了？”
姜柚气呼呼道：“她吼我，还凶我，说我不讲道。”
沈清羡：“她吼你是她不对，但你也有错，你不该怨她。”
姜柚：“我承认当时因为太担心你说话失了分寸，但她不该冲我大声嚷嚷，还挂我电话，我给她打回去她还不接！”
沈清羡喝了几口水，将涌上来的咳意压了下去：“她不是故意那样对你的，谁都有管不住自己脾气的时候，你就别和她计较了。”
姜柚烦心地哼了声：“怎么就成我计较了？明明是她小心眼，这两天都没有联系我！”
沈清羡顿了顿：“我一会说说她。”
姜柚：“记得替我狠狠骂她两句。”
沈清羡笑t?了笑，结果胸腔一震动，又猛烈地咳了起来。
姜柚忧心道：“发烧还没好吗？怎么还在咳嗽？”
沈清羡：“烧已经退了，咳嗽还没好。”
姜柚：“治咳嗽的药吃了吗？”
沈清羡：“吃了，但不太管用。”
姜柚：“再去医院看看吧。”
沈清羡：“不用去医院，又不是什么大毛病。”
俩人又说了几分钟，才挂了电话。
沈清羡朝鹿盏然抬了抬下巴：“你一会给姜柚打个电话吧，我去冲澡了。”
鹿盏然感谢般地握了握沈清羡的手，笑着说好。
沈清羡冲完澡，出来没两分钟，就听到沈勋山在外面喊门。
她过去拧开门，瞧见沈勋山手里捧着一个杯子。
沈勋山将杯子递了过来：“我让酒店的后厨帮忙煮了梨水，你快点趁热喝。”
沈清羡站着没动。
沈勋山不高兴地皱眉：“你别辜负老子的一片好心！”
沈清羡将杯子接了过来，但把门关上了，没让沈勋山进来。
沈勋山在门外恼火地嚎了两嗓，最后讪讪离去。
喝完梨水，沈清羡给教官打了电话。
教官关切道：“你那边没发生什么事吧？怎么老打不通你的手机？”
沈清羡：“没事，我挺好的。”
教官放了心，又接着道：“橙橙这几天，老和我念叨你，她挺想你的，你和她说说话吧。”
沈清羡：“好。”
之后沈清羡和苏橙聊了十多分钟。
快要挂电话的时候，苏橙忽地问了句：“姐姐，你什么时候再来我们家？”
沈清羡：“过几天就去。”
苏橙开心地笑了下，又问：“能带着你那个好看的朋友一起来吗？”
沈清羡怔了怔，随后便给出了否定答案。
苏橙有些遗憾。
正好这个时候鹿盏然从阳台过来了，沈清羡趁机和苏橙说了结束语。
鹿盏然坐在了沈清羡的旁边，欢喜地扬眉道：“我和姜柚和好了。”
沈清羡点了点头。
晚上，三人在住的酒店吃了顿年夜饭。
吃完饭已经晚上十点了。
回了房间，沈清羡就去床上躺着了，与此同时，鹿盏然也在另一个床上趴着打游戏。
沈勋山看不惯，非要喊着俩人出去看烟花。
鹿盏然：“羡羡的咳嗽还没好呢，吹了风就更严重了。”
沈勋山：“她没那么娇气。”
沈清羡受不了沈勋山粗着嗓子一个劲地在那叫唤，她烦烦躁躁地起了身：“行了行了，不就是看烟花么，现在就走。”
沈勋山又连忙将沈清羡拉住了：“你得穿上你最厚的羽绒服，最好再围个围巾。”
沈清羡甩开沈勋山的手，去行李箱里一通翻找，指尖碰到那条奶白色的围巾，沈清羡表情滞了下：那是颜菀送给她的。
她抽出一件长款羽绒服，便将行李箱合上了。
沈勋山眼尖地走过去，将行李箱重新打开，拿出了那条围巾，要沈清羡围上。
沈清羡没搭他，换上长款羽绒服就率先出门了。
鹿盏然和沈勋山赶紧跟了上去。
沈勋山小跑着将沈清羡拽住了：“你咳嗽还没好透呢！把围巾戴上！”
沈清羡掀了掀眼皮：“你真要我戴？这围巾可是她送的。”
反应过来的沈勋山立马把围巾丢在了地上，他横眉沉声道：“不要了！咱不稀罕她的东西！”
“你是不是有病啊！”沈清羡恼得推了沈勋山一把，随后就把围巾捡了起来，她仔细拍了拍，小心翼翼地围在了脖子上。
沈勋山恨铁不成钢地咬牙道：“老子昨天和你说的话，你全当放屁了！”
沈清羡吊儿郎当地嗤声道：“你当自己说的话是圣旨呢？你说了我就得做到？我不防实话告诉你，我就是犯贱！就是喜欢她！就是忘不了！”
沈勋山气得直哆嗦。
在沈勋山的骂咧声中，沈清羡头也不回地走了，鹿盏然急忙追了上去。
漫无目的地走了许久，最后俩人来到了景和广场，那里围了一圈又一圈的人，都在仰着脖子看烟花，瞧着热闹极了。
“好漂亮啊，”鹿盏然眼睛眨也不眨地望着夜空，呢喃着道“像流星一样美。”
沈清羡刚要说话，就闻到了一股呛人的烟味，她偏眸瞥过去，有几个青年，恰好抽着烟朝她们走来。
沈清羡下意识地将围巾弄高，把口鼻全部遮住，又快速往旁边挪了几步。
她感觉自己撞到了人，正准备说对不起，就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小心。”
沈清羡身形一僵，她扭头看了眼，就瞧见了颜菀十分讶异的表情。
颜菀旁边的宋席甯惊奇地叫了一嗓：“你竟然还在温澄！”
鹿盏然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她犹豫了下还是选择站在了原地。
沈清羡扒下围巾，想说声新年快乐，结果一股猛烈的寒风刮来，引得她阵阵咳嗽。
她弯低腰，咳红了脸，颜菀忽地伸出手，帮她抚了抚背。
沈清羡呼吸滞了下，甚至连咳嗽都停止了，她慢慢直起身，瞧着颜菀，倏然一笑。
“新年快乐。”
颜菀也温柔地回了句：“新年快乐。”
这时宋父宋母从人堆里挤了出来，正要给她俩打电话。
宋席甯眼尖地朝他们挥了挥手：“爸妈，我和姐姐在这里。”
沈清羡害怕宋父宋母以为自己在纠缠颜菀，不等他们走近，就快速跑开了。
颜菀听着渐渐远去的咳嗽声，忍不住回眸看了眼……
第78章 chapter 78 我偏心她
年初三, 沈清羡和鹿盏然、沈勋山返回了京华。
次日，沈清羡带着一堆礼品去了鹿盏然家里，给鹿父鹿母道歉。
鹿父鹿母虽没有对沈清羡说什么太难听的话, 但当着她的面, 把鹿盏然狠狠训斥了一番。
鹿盏然或许是怕沈清羡尴尬，还伸手给她拿了个橘子, 说挺甜的, 让她尝尝。
沈清羡默默将橘子剥干净，等鹿盏然挨完骂，她掰了一半给她。
鹿盏然一点挨完骂的难过情绪都没有，接过来就吃。
鹿母见势恼火地喊了一声她的名字：“鹿盏然！”
鹿盏然眼皮跳了跳，她颤声问道：“妈，您不是刚骂完吗？不会是还想再来一遍吧？”
鹿母气得咬牙，她忿忿伸手一指：“赶紧滚回房间！别让我看见你！”
鹿盏然连忙拽着沈清羡溜回了卧室。
沈清羡拿纸巾擦了擦手，然后坐去了鹿盏然的对面：“再有一个星期, 我就要去赞德拉了。”
鹿盏然讶异不已：“这么快？”
沈清羡点了点头：“这一次主要为BZJ比赛做准备。”
鹿盏然羡慕地唔了下：“你离你的搏战警察梦想又近了一步。”
沈清羡：“你呢, 以后怎么打算的？想做什么工作？”
鹿盏然：“关于这方面，我爸妈已经帮我定好了目标, 他们想让我考京华市的体育局。”
沈清羡：“不错啊，算是专业对口了。”
鹿盏然倏地瞪圆了眼：“你知道有多难考吗？竞争超级激烈！而且更让人无语的是，从去年开始，它还提高了报考门槛, 如果是以本科学历报考, 得另外加试英语和数学你说它一个体育局, 搞什么数学加试啊！真的太艹蛋了！”
沈清羡：“你数学很烂吗？”
鹿盏然：“不太好，我是那种一碰数学题就开始犯头疼的人。”
沈清羡笑了下，随后提醒鹿盏然：“你找姜柚给你补补课吧, 她数学超好。”
鹿盏然呆了一下：“她不是文科生吗？”
沈清羡：“是文科生，但她高考数学考了满分，文没分科之前，她的数学成绩也是全校数一数二的。”
鹿盏然惊得下巴都要掉了：“她数学这么好，干嘛学文科？”
沈清羡：“她说科班的男生太多，汗臭味重，她嫌熏得慌。”
鹿盏然乐得牙花子都露出来了：“她自己也不是那多讲究的人啊，我之前去宿舍找她，还看见她在床上吃薯片呢。”
沈清羡：“她可以不讲究，但不耽误她嫌弃别人。“
俩人正说着话呢，沈清羡的手机就响了，她从兜里摸出来一看，正巧是姜柚打来的。
沈清羡给鹿盏然瞧了眼，鹿盏然催着她快接。
电话一接通，就听到姜柚笑咯咯地道：“我昨天给你打语音，不小心被我妈听到了，但她听岔了，以为颜教授t?现在是你女朋友，给她激动得一夜都没怎么睡，和我爸翻来覆去地讨论……刚才俩人扭扭捏捏地过来提醒我，让我拜托你和颜教授说说情，让颜教授同意我跟着她读研。”
鹿盏然噗呲笑出声，她忍不住插话问了句：“后来呢？”
“？”姜柚停顿了两秒，“刚刚那是鹿盏然的声音？”
沈清羡：“对，我现在在她家呢。”
鹿盏然追问道：“你快点说，你到底和你爸妈怎么解释的？”
姜柚：“我就把实际情况告诉了他们，俩人还挺失望的，一个劲地叹气。”
沈清羡垂眸盯了地板两秒，接着便把手机给了鹿盏然：“你和姜柚聊吧，我去个洗手间。”
约莫半个钟头后，沈清羡才从洗手间出来。
鹿盏然小心翼翼地问了句：“你没事吧？”
沈清羡摇摇头，随后又说：“我回去了。”
鹿盏然面上顿了下：“我送你去坐电梯。”
沈清羡点了点头。
回了家，沈清羡就去床上躺着了。
到了晚上，沈勋山敲门喊她吃饭。
饭桌上，沈勋山歪头看了看沈清羡：“等颜菀回了京华，我就把雪松接回咱们家。”
沈清羡低着脑袋，戳了戳米饭，没有吱声。
沈勋山见沈清羡不搭自己，他不高兴地皱了皱眉：“你总不能让她一直帮你养着雪松吧？”
沈清羡忽地放了筷，接着就站了起来。
沈勋山立马扯嗓问了句：“你干嘛去？”
沈清羡：“出去走走。”
沈勋山：“你饭还没吃完呢！走什么走？！”
沈清羡置若罔闻，拿了外套换了鞋就出门了，留下沈勋山自己在那气愤地拍桌。
漫无目的溜达的过程中，沈清羡收到了宋席甯发来的微信，是雪松的一些照片和视频。
宋席甯：【我姐对雪松可好了，每天都陪它玩，还给它做猫饭，梳毛，抓痒，清耳朵。】
沈清羡定在原地沉思了片刻，随后便给宋席甯打去了电话。
“你问问你姐，要不要雪松做她的猫。”
宋席甯：“什么意思？”
沈清羡：“沈勋山想等你姐回了京华，就把雪松接过来。”
宋席甯表情凝了一下，旋即连忙道：“我现在就去问问我姐。”
大概过了五分钟，颜菀打来了电话。
沈清羡心跳不自觉加快，她缓了缓呼吸才滑了屏。
颜菀：“我初九和甯甯回京华，你让你爸那天来接雪松吧。”
沈清羡：“你不是喜欢雪松吗？干嘛还要沈勋山接回来？”
颜菀：“我是喜欢雪松，但雪松是你的猫。”
沈清羡：“它也可以是你的猫。”
颜菀愣住了。
沈清羡：“从今天起，雪松属于你。”
不等颜菀有所反应，沈清羡就挂了电话，颜菀再打过来，她也没接。
晚上九点多，沈清羡回了家，到家的第一件事就是告诉沈勋山：“我把雪松送给了颜菀，你以后别再惦记了。”
沈勋山当即从沙发上站起来，指手怒瞪着沈清羡：“你成心跟老子作对是不是？！老子才说要把雪松接回来，你就给它送出去了！”
沈清羡：“颜菀喜欢雪松，对它很上心。”
沈勋山咬牙切齿道：“老子也喜欢雪松，老子对雪松也很上心！”
沈清羡摇摇头：“你的喜欢，你的上心在我这里没用。”
沈勋山气急败坏地质问道：“她的就有用？”
沈清羡：“当然有用，我偏心她啊。”
沈勋山听得血压蹭蹭往上飙，脑瓜子也嗡嗡的：“你个白眼狼，胳膊肘往外拐！老子真是白养你了！”
沈清羡一脸无所谓地走回了卧室。
沈勋山跟上去，狠狠地将她的房间门踹了两脚。
沈清羡眼皮都没抬一下，点开小程序，开始下象棋。
沈勋山骂咧一番，最后甩袖而去。
沈清羡放下手机，在跑步机上跑了一小时。
这期间颜菀又给她打来了两次电话。
冲完澡，沈清羡发现颜菀还给她发微信了。
颜菀：【你为什么不接电话？】
沈清羡快速回了一行字：【因为我知道你要说什么。】
颜菀：【？】
沈清羡：【你肯定会劝我仔细考虑清楚，还会问我怎么和沈勋山交代。】
颜菀轻轻咬了咬唇，沈清羡完全猜中了她的心思……
沈清羡：【不用劝了，我已经认真考虑过了……至于沈勋山，我不用和他有交代，雪松是我的猫，和他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颜菀删删减减，还没编辑好内容，沈清羡又发来了新的消息。
沈清羡：【我年初十就要飞赞德拉了，初九晚上想去看看雪松，可以吗？】
颜菀：【可以。】
沈清羡回了个笑脸。
时间过得飞快，一眨眼就到了初九。
下午五点左右，颜菀给沈清羡发了微信。
颜菀：【你什么时候过来？要在这边吃晚饭吗？】
沈清羡当时在和鹿盏然打网球，休息的间隙才看到消息，她连忙发了个蹭饭的表情。
颜菀回了个Ok。
“鹿盏然，”沈清羡朝她晃了晃手机，“我得走了。”
鹿盏然拧上矿泉水的盖子，问她：“干嘛去？”
沈清羡抿唇道：“去看雪松。”
鹿盏然挑了挑眉：“是去看雪松还是去看颜教授？”
沈清羡：“都看。”
鹿盏然勾唇笑了下。
到了那，沈清羡伸手按了门铃，是宋席甯给她开的门。
宋席甯：“我姐在厨房做饭呢。”
沈清羡哦了下，把手里的水果和羽绒外套递给了宋席甯，开始弯腰换拖鞋。
俩人刚走到客厅，颜菀就从厨房出来了，雪松跟在她的身后。
雪松挨过来蹭了蹭沈清羡的小腿，沈清羡顺势将雪松捞进了怀里。
颜菀：“你和甯甯看会电视吧，饭好了叫你们。”
沈清羡嗯了下。
宋席甯拿遥控器打开了电视机，沈清羡抱着雪松去沙发上坐着了。
宋席甯伸手摸了摸雪松的脑袋，问沈清羡：“你怎么不去厨房给我姐打下手了？以前不是很爱去吗？”
沈清羡：“我怕她单独和我处在一个空间不自在。”
宋席甯啧了下：“你现在怎么变得那么善解人意了？”
沈清羡手指轻轻抚着雪松的后脖颈，没有给出解释。
宋席甯忽然提起一事：“大年初一，江祁哥来我家里拜年，他当着我爸妈的面邀请我姐去看电影。”
沈清羡抬眸看宋席甯。
宋席甯：“我姐拒绝了，我爸妈当时还劝我姐呢，结果我姐直接抱着雪松回房间了。”
沈清羡听得一笑。
饭做好后，颜菀喊俩人去洗手。
沈清羡没挨着颜菀坐，非常自觉地去了她的对面。
晚饭快要结束的时候，宋席甯问她：“你明天几点的飞机？”
沈清羡：“中午十二点。”
宋席甯：“我去机场送你。”
沈清羡：“不用。”
宋席甯不高兴地噘了噘嘴：“小气鬼……我明明都给你道过歉了。”
沈清羡挑挑眉：“许你骂我狗东西，不许我小气？”
宋席甯撇嘴哼了下。
吃完饭，沈清羡也没有多待，起身告辞了。
颜菀送她去坐电梯。
等电梯的间隙，颜菀主动说了句：“我会照顾好雪松的。”
沈清羡：“我知道。”
之后俩人都没再说话了。
电梯门开了，沈清羡走了进去。
颜菀站在原地没动。
沈清羡深深地望着颜菀，她什么都没说，但又好像说了千言万语……
第79章 chapter 79 犯浑
八月上旬, BZJ的比赛结束。
沈清羡的成绩还算不错，可以直接参加明年的BZS联赛。
BZS联赛是世界上最高级别的搏战赛事。
国家队的领导极其重视，为此还专门召开了一次会议。
经过激烈的讨论和争执, 会议最终决定, 换掉沈清羡现在的主教官苏旸，让经验更为丰富的李烽接替他的位置。
李烽曾带段柠参加过BZS联赛, 虽然成绩很一般, 但他有实战指导优势，这是苏旸没法比的。
回国的当天晚上，苏旸就接到了领导的电话，让他以大局为重，做通沈清羡的工作。
次日下午，苏旸强压着心里的难受和失落，把沈清羡叫来了家里，和她说了这事。
沈清羡听后噌地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她脸上写满了抗拒, 眉头皱得死紧：“我不接受！我只要你做我的主教官，除了你之外的任何一个人我都不接受！”
苏旸走过来, 将沈清羡重新摁在了椅子上：“你改改你这冲动的性子，不要感情用事。”
沈清羡倔着性子t?梗脖道：“我这人死心眼，一根筋！我就认准你了，其他人谁都不行！”
苏旸心里是感动的, 面上却别开了头：“你还想不想做搏战警察了？”
沈清羡用力握紧拳头：“我要的是你带着我实现这个梦想！不是什么李烽！”
苏旸语重心长地劝道：“李烽教官经过大场面, 客观来说他的实战指导经验确定比我强多了。”
沈清羡：“等你带我参加了BZS联赛, 你也是经过大场面的人了！你就再也不比他矮一头了！”
苏旸表情凝了一下，随即认真和沈清羡解释：“这是领导们开会研究的结果，是已经决定好的任命, 不可能再变了。”
沈清羡反骨道：“他们决定他们的，反正我不同意！”
“这事由不得你任性，你不接受也得接受，”苏旸朝她瞪了下眼，“明天我会开车带你去见李烽……”
苏旸话还没说完，就被沈清羡冷硬地打断道：“我不去见他！我也不认他做我的教官！”之后，沈清羡愤恼地拉开了书房的门，跑了出去。
师母喊住了沈清羡，想让她留下来吃晚饭。
沈清羡正在气头上，说话也不好听，她扭头大声嚷嚷道：“教官背叛了我！我不想和他坐一桌吃饭！”
追出来的苏旸正好听到这一句，他神色一僵，怔怔地站在原地，眼睁睁地看着沈清羡离开。
回了家，心情糟透了的沈清羡将门反锁，手机也关机了。
晚上，沈勋山过来敲门喊她出来吃饭。
“我不吃！别吵我！”
沈勋山表情一滞：“谁又惹你了？老子辛苦忙活了一晚上，你多少吃点啊！”
沈清羡：“说不吃就不吃，你赶紧走开！别烦我！”
沈勋山拧了两下门把，没拧开，他忿忿踢了两脚，转身去沙发上生了会闷气。
正巧这个时候，苏旸打来了电话，沈勋山连忙滑了屏，并朝他抱怨道：“那个小狗崽子也不知道是受什么刺激了，出去了一趟，结果回来的时候直接把自己反锁在了房间里，连晚饭都不肯吃了！”
苏旸和沈勋山解释了一下事情的来龙去脉。
沈勋山听后，心里还起了酸，他很不是滋味地控诉道：“她对我就没这样过！我可是做了她十几年的教练！还是她的亲爹！”
苏旸顾不上安慰沈勋山，只想着不能让沈清羡因为生气饿肚子：“我现在就过去你们家，得劝她出来吃晚饭。”沈清羡为了备战BZJ，遭了不少罪，苏旸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等苏旸到了后，沈勋山就赶紧去热菜了。
苏旸走到沈清羡的房间门口，抬手轻轻拍了两下：“羡羡，听话，把门开开。”
沈清羡扯被子蒙住脑袋，故意阻隔住他的声音。
苏旸耐着性子，持续地拍门哄她。
约莫过了十多分钟，沈清羡终于从床上爬起来了，她趿着拖鞋过来，把门打开了，但她不看苏旸，也不和他讲话。
苏旸抚了两下沈清羡的肩膀：“去洗手，一会教官陪你一起吃晚饭。”
沈清羡掀了掀眼皮，怪模怪样地瞥他：“你还是我的教官吗？你不是打算好把我拱手让人了吗？！”
苏旸面上一噎，随即无奈地叹了口气：“你当我愿意呐？”
沈清羡：“既然不愿意，那就和我一起并肩战斗，战斗到底！绝不向他们妥协！！”
苏旸沉默着没吱声。
沈清羡大着嗓门，在他耳边喊：“教官！你说句话！”
苏旸：“我又不聋，你喊那么大声做什么？”
沈清羡没好气地哼了一下：“耳朵不聋，心聋了！”
苏旸：“……”
沈勋山热完菜，还特地拿出了两瓶好酒。
苏旸心堵又烦闷，也没拒绝，和沈勋山一杯又一杯地碰了起来。
和之前一样，沈勋山被灌倒了，醉醺醺地趴在了桌上。
这种情况下，苏旸也没停杯，他自饮自酌。
沈清羡也没劝他少喝点，就坐在一旁，托着腮帮子瞧他。
半晌，沈清羡忽地来了一句：“教官，老话说得好，千里马常有，伯乐不常有，在我眼里，您就是我的伯乐。”
苏旸喝酒的动作一顿，他拿眼看沈清羡。
沈清羡又趁机用了一招激将法：“我拿您当伯乐，但您不拿自个当回事啊，还把自己看得扁扁的，觉得比不过人家李烽，不配带我去BZS联赛。”
苏旸许是喝多了，竞也拍桌说起了粗话：“老子哪不配了！你是老子一手带出来的！”
沈清羡嗤声道：“那又怎么样呢？您还不是要把我拱手让人？”
苏旸咬了咬后槽牙，倏地站起来，把酒杯砸在了地上：“老子不让！”
沈清羡连忙起身扶住了他。
苏旸：“我没醉！用不着扶！”
沈清羡：“知道，但您喝了酒，没法开车了，我得把您安全地送回家。”
送完了苏旸，沈清羡又赶紧折回来，把沈勋山弄去了床上。
第二天清早，沈清羡就去了教官家里，撺掇他去找领导。
苏旸真就去了，但依旧没能改变结果。
到了下午，国家队的几位领导带着李烽，来了沈清羡家里。
先是好言好语，苦口婆心地劝沈清羡，让她别这么拧，但沈清羡油盐不进，还各种顶嘴呛人说难听话。
几个领导被惹恼了，也不再惯着沈清羡，他们冷脸告诉她，这事没有回旋的余地了，如果不接受就滚蛋。
谁知沈清羡竟然从沙发上起来了，然后当着所有人的面，在地上来回滚了几圈。
大家伙都傻了眼，连沈勋山都呆住了。
“你们刚才已经把你们的态度摆明了，那我今天也把话撂在这！”沈清羡盘腿坐在地上，目光一一扫过他们，“不让苏旸继续做我的教官，我就不参加BZS比赛了！”
几个领导当场就坐不住了，说沈清羡这种无组织无纪律不服从安排的无赖混子，不能要了，得给她开除国家队！
沈勋山赶紧替沈清羡道歉，赔笑脸。
沈清羡不屑地啧了下：“干嘛呢沈勋山？能别这么没出息吗？！”
几个领导连带着李烽气得连话都说不出来，直接扬长而去！
沈勋山跳着脚骂了沈清羡一通，又急忙给苏旸打了电话。
苏旸火速开车过来了沈家，给沈清羡狠狠一顿训：“你太胡来了！竟然拿自己的前程开玩笑！”
沈清羡：“我没开玩笑！”
苏旸指手瞪眼道：“沈清羡！你别给我犯浑！”
沈勋山也在旁边斥责沈清羡是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崽子。
苏旸：“我不能看着你把自己给毁了！你明天必须跟我去道歉！做深刻检讨！”
沈清羡：“那不可能！不就是开除么，开就开吧！我无所谓！”沈清羡爬起来就走，根本不会苏旸的痛心和沈勋山的抓狂。
跑出小区后，沈清羡扫了辆共享单车，带着一股子烦躁骑了好久，末了在池卿湖畔停了下来，她锁了车，关了机，躺在池卿湖畔的长椅上，糟心地看着夜空。
约莫躺了半小时，沈清羡又从池卿湖畔跑着去了菁林园。
跑了好久好久，最后气喘吁吁地停下来，抹了把额头上的汗。
她仰起脖，搜寻着那间房。
虽然来之前，她就猜到颜菀应该还在温澄，但亲眼瞧见那间房是黑的，还是让她失落地卸了力。
她慢慢坐了下来，最后干脆像个神经病似的一整个瘫躺在了地上。
颜菀就是这个时候走了过来。
沈清羡眼睛一下子睁得很大，带着不可思议的震惊，随后她用力眨了眨眼，生怕是自己思念太重，出现了幻觉。
颜菀弯低腰，朝沈清羡伸手，想拉她起来。
沈清羡的掌心全是汗，她怕给颜菀的手弄脏了，没好意思碰她，自己个从地上爬了起来。
她脸热地咳了下嗓，别别扭扭地咕哝道：“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颜菀：“今天下午。”
沈清羡哦了声。
颜菀没问沈清羡为什么在这，也没问她为什么躺在地上，只轻轻说了句：“要不要上去看看雪松？”
沈清羡：“嗯。”
进门换鞋后，沈清羡嫌自己裤子脏，她没去沙发上坐着，而是蹲在地上，陪雪松玩了一会。
大概过了十分钟，玄关处传来动静，是南忆瑾回来了。
沈清羡猜测，南忆瑾应该是为了躲避家里的相亲，才和颜菀一起回了京华。
沈清羡和南忆瑾打了个招呼，紧接着就和颜菀说：“我该回去了。”
颜菀愣了一下，随即小声道：“我送你。”
沈清羡：“不用。”
南忆瑾有些不太高兴地瞥她一眼：“干嘛我一回来你就要走？你是不是对我有意见？”
沈清羡：“南老师想多了，我只是恰巧该离开了而已。”
沈清羡转了身，t?颜菀跟着移步。
“别送，”沈清羡没有扭头往后看，只轻轻呢喃着道，“我怕我会忍不住抱你。”
颜菀身形一僵，随即顿在原地不动了……
第80章 chapter 80 欲言又止
出了菁林园公寓, 沈清羡前脚刚开了机，鹿盏然后脚就打来了电话。
沈清羡站在路灯底下滑了屛。
鹿盏然：“你不是才回国没两天，怎么又和你爸吵架了？”
沈清羡来回碾着脚底的石子, 不答反问：“沈勋山给你打电话了？”
鹿盏然：“打了, 他气急败坏地问我，你是不是在我们家, 我说不在, 他竟然不信，还骂我是和你穿一条裤子的狗东西。”
沈清羡皱眉道：“他气狠了的时候就是一神经病，逮着谁骂谁，你别搭他。”
鹿盏然好奇道：“你做啥了，给他气成这样？”
沈清羡简单和鹿盏然说了一下这两天发生的事，鹿盏然听得目瞪口呆。
之后鹿盏然劝沈清羡别这么冲动，还好心提醒沈清羡意气用事只会毁了自己的前程。
但沈清羡听不进去，而且不等鹿盏然把话说完, 她就把手机给摁了。
鹿盏然知道沈清羡的驴脾气一旦上来, 八头牛都给她弄不回来。
她连忙给姜柚打去电话，商量对策。
姜柚知道后, 又火大又恼怒：“沈清羡就是个十足的大傻叉！我有时候真想敲开她的脑袋，看看里面到底装了什么！”
鹿盏然：“别说那些没用的了，得赶紧想办法帮她。”
姜柚烦躁得不行：“想办法？你觉得有用吗？就沈清羡那死拧死拧的犟种性子，她肯定不会去给领导认错道歉, 她态度不改人家必然得开除她啊！！”
鹿盏然叹了口气：“要是因为这事被开除国家队, 那也太可惜了！她从小就学习搏战技能, 走到现在，不知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伤, 遭了多少罪……”
姜柚糟心地打断道：“她自己都不在乎！你觉得可惜有个屁用！”
鹿盏然没跟着姜柚一起抱怨，她还在性地想辙：“我感觉沈勋山和苏教官最后也劝不住她，这事还是得请颜教授帮忙。”
姜柚一下子哑了火，她觉得鹿盏然说的是对的。
鹿盏然：“明早你给颜教授打个电话呗，她毕竟是你老师，你和她联系更方便些。”
姜柚：“……知道了。”
当天晚上，沈清羡没回家，她去酒店住了，睡前她还故意把手机关机了。
到了第二天中午，沈清羡才从床上爬起来冲了个澡。
她开了机，浏览了一下未接短信，发现除了沈勋山，苏旸，姜柚，鹿盏然外，颜菀也给她打过两通电话。
沈清羡盯着手机屏幕，胡思乱想了片刻，才给颜菀回了电话。
颜菀很快接了。
颜菀都没问沈清羡在哪，直接说了句：“定位发我，我开车去接你。”
沈清羡明显一愣：“接我？你是不是知道了我的事？”
颜菀：“是。”
沈清羡不自觉地紧了紧手机：“你是怎么知道的？谁告诉你的？”她下意识觉得是沈勋山，但仔细一想，又感觉不太可能，现在的沈勋山希望自己能忘了颜菀，并不愿意和颜菀有什么牵扯。
颜菀：“姜柚一早联系的我，她很担心你会被国家队开除。”
沈清羡哦了下。
颜菀：“把你现在的位置发我微信上。”
沈清羡抿着嘴不吱声。
颜菀很有耐心，既不催促，也不挂电话，就那么一直安静地等着。
沈清羡绷了半晌，才别别扭扭地咕哝道：“姜柚那丫头……肯定觉得我犯轴的时候谁的话都不好使，就只听你的，哼。”
颜菀沉默了五六秒，才开口小声道：“我还没吃午饭，有些饿了，沈同学能陪我去吃个饭吗？”
听到颜菀久违地喊她沈同学，沈清羡心口那里没出息地酥麻了两下，她耳热地咳了下嗓：“我也没吃呢，一起吧。”
颜菀：“嗯。”
挂了电话，沈清羡就乖乖给颜菀发了自己的位置。
半小时后，沈清羡坐上了颜菀的副驾。
颜菀带她去了一家烤鱼店。
二楼人少些，相对安静，颜菀挑了张靠里的桌子，沈清羡去了她的对面。
等餐的间隙，颜菀接到了一个电话，沈清羡悄悄竖起耳朵偷听，对方是个男的，身份不明，但听得出那人想约颜菀。
让沈清羡心头起醋的是，颜菀竟然没拒绝。
烤鱼和米饭上桌后，沈清羡也不动筷，就在那发酸地托着腮帮子看窗外。
颜菀喊她吃饭。
沈清羡拿眼看颜菀。
颜菀不明所以地问她：“怎么了？”
沈清羡气闷道：“不怎么。”她拿起筷子，开始埋头扒饭。
颜菀：“这家的烤鱼很好吃，你尝尝。”
沈清羡：“我吃米饭就够了。”
颜菀：“……”
颜菀想了想，才明白过来沈清羡在别扭什么，她主动解释道：“刚刚打电话的是晟鑫娱乐的版权经，他说他们公司看中了我的新书，问我明天有没有空，想见面聊一下。”
沈清羡心里的那股憋闷顷刻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她主动夹了块鱼肉：“你又写了一本新书？”
颜菀：“嗯，是一部悬疑小说。”
沈清羡眨着眼吃惊道：“你还会写悬疑小说？”
颜菀温柔一笑：“我看着不像会写的吗？”
沈清羡面上顿了顿：“我一直以为你擅长的是翻译，没想到原创也这么厉害。”
颜菀正要接话，手机却响了，她拿过来看了眼，是宋席甯打来的。
她和沈清羡示意了下，然后滑了屏。
宋席甯一开口就是不高兴地嚷嚷：“姐，我不想在家里待着了，我要去找你！”
颜菀：“发生什么事了？”
宋席甯不满地怨念道：“也不知我妈从哪搞来的中药，苦得要死，她非逼着我喝，还说要连着喝半个月。”
颜菀软声软语地安抚了好一会，宋席甯那边才消停了。
等颜菀挂了电话，沈清羡赶忙提醒了一句：“快吃吧，再不吃米饭都要凉了。”
颜菀：“嗯。”
余下的时间，俩人都在安静地吃烤鱼，没怎么说话。
到了快吃完的时候，沈清羡忍不住问了句：“你怎么不劝劝我？”
颜菀：“劝你什么？”
沈清羡扭开脸，不自在道：“你忘了姜柚为什么给你打电话？”
颜菀：“没忘，但我不确定能劝得了一头倔倔的小毛驴。”
沈清羡：“”
午饭后，颜菀带着沈清羡去了市图书馆，约莫晚上六点，俩人才从里面出来。
之后，沈清羡跟着颜菀回了家。
南忆瑾不在，颜菀打开冰箱看了看：“晚上吃牛排和意面行吗？”
沈清羡：“我都行，不挑食。”
牛排和意面做好后，颜菀还开了一瓶红酒。
沈清羡讶异了一下。
颜菀：“你不准喝酒，只能喝果汁。”
沈清羡：“我为什么不能喝酒？再过几天我就二十一岁了……颜菀，你是不是还拿我当小孩呢？”
颜菀笑了下，随即拿过沈清羡的杯子，给她倒了点果汁。
沈清羡用力切着牛排，不开心地咕哝道：“我和宋席甯一般大，你怎么不管她喝酒？”
颜菀：“你的专业特殊，最好不要沾上饮酒的习惯。”
沈清羡怔了怔，然后认可地点了点头。她其实本身也不爱喝酒，只是不喜欢被颜菀当成小孩子。
颜菀抿了口红酒，随后提议道：“一会吃了饭，我们带雪松去石鼎弯吧？”
沈清羡：“好啊，那边有木制栈道，正适合带雪松遛弯。”
俩人正准备出门的时候，南忆瑾刚好回来了，身后还跟着江祁。
沈清羡的小脸一下子垮了下来。
江祁冲颜菀打了个招呼。
“和朋友吃饭，正巧遇到忆瑾了，她说你已经回了京华。”
颜菀也礼貌回了句：“昨天下午回来的。”
江祁将目光转向沈清羡，见她怀里抱着雪松，便笑着说：“你们是要带雪松下楼散步吗？我正想走一走消消食呢，不如一起吧？”
沈清羡阴阳怪气地拒绝道：“不方便，颜菀有话要和我说，不能让第三个人听到。”
江祁脸上表情变了变，他下意识地瞧向颜菀，颜菀没否认……
也不知出于什么心，江祁竟然跟了出去，他眼睁睁地看着俩人带着雪松进了电梯。
原地杵了好一会，江祁才回了屋，他凝眉问南忆瑾：“菀菀没对那小鬼动心吧？”
南忆瑾：“怎么会呢，我认识菀菀那么多年了，从来没见她对谁动过心。”
江祁听后重重松了口气。
到了停车场，沈清羡去了主驾驶，颜菀抱着雪松去了副驾驶。
大t?概二十分钟后，她们就到了石鼎弯，停好车，俩人一猫往栈道入口走去。
许是放暑假的缘故，这条木栈道热闹非常，有很多结伴而行的中学生，聊天嬉笑。
颜菀一直牵着雪松贴边走，估计是怕其他人撞到它。
走了半个钟头，颜菀伸手指了下：“那边有个木亭，要不要去坐一坐？”
沈清羡：“你累了吗？”
颜菀：“不累，就只是想安静地和你说说话。”
沈清羡心跳忽地漏了一拍，她忍着没去看颜菀，僵着腿朝木亭走去。
颜菀拿出一包纸巾，将俩人要坐的地方擦拭干净。
沈清羡以为到了这个时候，颜菀会认认真真地劝自己一番，结果她一个字都没提。
她就像是在和好友闲聊一样，话题很随意，想到什么说什么，不带有任何目的性。
沈清羡心情渐渐放松下来，甚至脸上还有了笑。
笑着笑着，她忽地仰头望月，感慨着说了句：“要是哪一天我不再喜欢你了，似乎也挺不错的……那时的你，不再对我戒备，不再想着把我往外推，我也不用绞尽脑汁地去思索，怎么才能守着那份心动又不打扰你的生活……我们就只是做好朋友，一辈子的好朋友。”
颜菀偏眸看向沈清羡，欲言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