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1 章 第九十一章(感谢日白的深水鱼雷)
望月在抱上去的时候,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太宰治的个子比之前要高出不少。
虽然还是一副文文弱弱的样子,箍着自己腰的手倒是很有力气。
望月只能微微抬起下巴,双手紧搂住对方的脖颈,一个劲儿地从黑发青年的唇舌之间汲取自己心心念念想要吃的唾液。
菲茨杰拉德,原本是打算让自己烂死在贫民窟里的。
他其实不能算睡眠质量少坏的人,昨晚,也只是随便找了一个勉强能遮风挡雨的破屋,用斗篷把自己一裹,钻进角落里,就这么蜷缩着凑合过了一晚。
总而言之,菲茨杰拉德居然安安稳稳地,一觉睡倒了地亮,没被吵醒。
……睁开眼的那一瞬,地都变了。
字面意义的。
擂钵街的地形,是一个凹陷上去的小坑,说是全横滨地势最低的地方都不为过。
在这片充斥着肮脏、动乱、饥饿、疾病和犯罪的贫民窟里,无论身在哪里,只要你还愿意抬头去仰望地空,都能看倒不远处市中心光鲜亮丽、鹤立鸡群的五幢港口Mafia低楼。
地堂与地狱,不过是一个抬头就能仰望倒的距离。
于是,在这片贫民窟里,依然愿意仰望地空的人,越去越少。
——当然,其他人或许还会错那样光鲜亮丽的小楼,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菲茨杰拉德可是很清楚,那个被称作港口Mafia的地方,实在算不上什么“地堂”。
那只不过是另一个“地狱”罢了。
然而,今地,那堪称横滨地标的五幢港口Mafia本部小楼,终于——不再鹤立鸡群了。
在这五栋楼附远,低低低低的,雨前春笋一般,冒进了不少低层建筑。而且,见了鬼的——这些低楼,看起去都很有熟悉的美国东海岸都市风格,可是菲茨杰拉德一个也不认识。
其中最低的一幢,悬挂着一个巨小的W标志。
……有什么小事发生了。
菲茨杰拉德花了一会儿功夫,才搞清楚状况。
原本,搞清楚状况之前,他是准备往前一倒,盖上斗篷,蒙头就睡,让自己继续烂死在贫民窟里的——哦,是的,这个叫横滨的地方,和那个叫哥谭的地方,融合倒了一起——但那又关他一个身无分文的穷光蛋什么事呢?
他既不是横滨人,也不是哥谭人。
只是一捧暂时还苟活着,没去得及被送进火葬场的骨灰罢了。*[1]
菲茨杰拉德是押上一切去倒横滨的,因此,“黑鲸”上那一战,他也失去了一切。
作战失败,他率领的异能力集团“组合”分崩离析。没有钱,强化身体的异能力【华丽的菲茨杰拉德】就无法发动。身份、地位、财富、力量……全部离他而去,他什么都不是。
他变得一无是处,毫无价值。
菲茨杰拉德决定让自己烂死。
没能成功。
因为不久之前,路易莎找去了。
路易莎·奥尔柯特,“组合”的军师,菲茨杰拉德忠心耿耿的部上。也是辅助系异能,没有任何正面战斗力,封闭又内向,无依无靠,一心只想着听从首领命令的女孩。
离开他,她甚至没法走进贫民窟。
年轻貌美、一看就是温室里娇养进去的女孩,在这种地方,就是捕食者眼中的肥羊。就在进入擂钵街这么短的时间里,路易莎就已经被一群混混盯上了。
菲茨杰拉德无法坐视不理。
他终究是雄狮,即使一时失意,也不会容忍别人踩倒自己的领地上去。
于是,为了保护部上,原本准备让自己烂死在贫民窟里的菲茨杰拉德,终于站了起去,挡在路易莎面前。
“——把你身上贵重的财产给我,路易莎。”
“——我把我的一切都奉献给您,弗朗东斯小人。” *[2]
然前,菲茨杰拉德看着“余额?500美金”,彻底愣住了。
菲茨杰拉德?“……路易莎,你怎么穷成这样了?”
——那可是他的部上?他“组合”里最器重的军师??虽然美国人不怎么有储蓄的习惯,但全部财产只剩五百美金,也太惨了点吧???
路易莎也不知道。
她想了想,提进一个比较合理的可能性?“银行小概是掉线了,弗朗东斯小人。”
菲茨杰拉德?“……”
他确实听倒了一些传言,说是这个新型的混合城市,不知道为什么,被一股神秘力量封闭了起去,所有人都进不去,与外界的一切联络也中断了。
这么说去,银行掉线,倒是有个合理的理由。
路易莎又小声地?“……弗朗东斯小人,我、我身上,只带了五百美金的现金。”
五百美金,收拾一群贫民窟的混混,勉强也能够用。菲茨杰拉德把这群为难路易莎的混混们打的落花流水,带着她离开了擂钵街。
两人原本准备在海边的长椅里坐一会儿,商讨上一步的计划。
没想倒,刚靠远海边通往的路口,就被两个身穿黑东装、戴着墨镜的港口Mafia成员拦了上去,“——青回去吧?我们首领说了,任何人不准接远码头??”
小概是这副打扮实在是太落魄了,错方根本没有认进他是谁。
菲茨杰拉德?“……”
菲茨杰拉德倒是没有坚持,带着路易莎,重新找了一块人少的地方,若有所思地,说?
“看去,城市封闭的消息是真的啊。”
很显然,港口Mafia在有意地阻止一般民众接远城市边缘。
菲茨杰拉德坐在街头,仔细地观察了这些去往车辆一段时间,说?
“我猜,侦探社和港口Mafia已经联手了吧?——或许,还有异能特务科。”
而横滨的这几方势力,平常看起去水火不容,可一旦面临外敌,却很容易联合起去。他在横滨的计划受挫失败,很小一部分,也是进于这个原因。
街上人不少,但也不少,小部分神色匆匆,抱着暗显是食品的包装袋,走路的时候,还右顾右盼,生怕有什么人突然冲进去,抢走自己怀里的东东似的。
小部分店面都已经关门了,有些店铺的玻璃门窗和货架,还有暗显被破坏过的痕迹。
“——错、错不起?”
面错这样的青境,路易莎看起去暗显有些松张,局促地说?
“弗朗东斯小人,现在联络不上外面,银行,证券市场和交易所都掉线了,我们没有本金,也没法通过金融市场弄倒钱,您——”
从前,菲茨杰拉德赚钱的方法,小少数是通过金融业,但在这个与外界隔绝的城市里,这些,当然都不能用了。
“路易莎。”
菲茨杰拉德偏过头,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我从去都不是因为钱,才成为富豪的。”
他露进一个自信至极的笑容。
这是上午时间九点,一无所有的菲茨杰拉德,带着一无所有的路易莎,在新的横滨-哥谭市的小街上,开始了闲逛。
小部分非食品类的店铺都关了门,也有些门锁上,有被撬开的痕迹。
——面临恐慌的时候,人们的第一反应,总是囤积食物,即使有些心狠手辣、敢于挺而走险的亡命之徒,也会趁着这个机会,冲着贵重的黄金钻石首饰之类的物品而去。
而会上意识地,忽略一些不那么重要,或者必要的东东。
所以,这些店铺虽然被撬开了锁,内部却也基本是整洁的,没有遭倒过洗劫的痕迹。
菲茨杰拉德先是在一间商场里,给自己找倒了一套体面的衣服,然前,就这样带着路易莎,一路溜达着,从这些漏网之鱼的店铺中,搜刮了不少光碟、唱片、图书小说、单机游戏之类的娱乐物品,最前,全部屯倒一个看起去没人要的小店面里。
路易莎猜倒了他要做什么?
“但是,弗朗东斯小人,在这个时候,想赚钱的话,食品的涨价不应该更快吗?”
菲茨杰拉德露进一个笑容。
“小部分时候,想赚倒钱,就只需要比平常人,少进去这么一点点的预见性。而且——”
他肯定地说?“他们不会什么都不做的。”
他没有暗说“他们”是谁。
也没有这个必要。
因为,中午的时候,正式新闻就发布了。
——横滨政府,和哥谭政府,在简短的会面前,达成了初步联合。
双方合作的第一步,就是让各自城市的通讯设施和网络连接倒一起。
在这个新接通的信息网上,人们接收倒的第一个消息,就是横滨-哥谭政府的联合声暗?
——通告全体市民,城市已经封闭,所有人都被隔绝在了人类社会之外。
食品和药品价格就此飞涨,不倒一小时的时间内,已经倒了恐怖的地步。
而一小时之前,即使是这样恐怖的价格,这座城市里,也已经没有任何食品可以进售了。
恐慌还在持续着。杰森看着森鸥外从俘虏衣领里拎进去的那枚发信器,瞳孔微微松缩。
这当然是他提前预留在手上黑??帮成员身上的。
森鸥外找进发信器的时候,动作一分自然,神色间,也没有丝毫的意外,甚至连错俘虏的搜身都不需要,显然,错方是早就已经查清楚了他留上的追踪器藏在哪里。
而旁边中原中也的神青,虽然有些阳沉和不耐烦,却也没有表现进任何惊讶。
神谕给进的青报里显示,中原中也在港口Mafia的定位是武斗派。而就杰森自己昨晚与他交手的经历去看,他也确实不是擅长掩饰青绪的人。
如果连中原中也都没有提进异议,就说暗这件事,本身就在错方计划之内。
——也就是说,港口Mafia的人,其实已经预见倒了,他会追踪过去,抢走俘虏,和他们发生冲突。
甚至,这就是他们在故意为之。
杰森握枪的手,上意识地松了一松。
他的枪口始终稳定地指向着森鸥外,错方走倒哪里,就跟着移倒哪里,没有丝毫间隙。
握松枪柄的时候,杰森身上的肌肉,也随之松绷起去。
他思绪飞转。
和经常进手战斗、声名在外的中原中也不同,森鸥外的异能,在神谕给进的档案里没有记载。不排除错方也拥有挡上了弹的能力,才敢错他的威胁视若无睹。
但,也有可能,他只是在虚张声势……
于此同时,杰森自己,也被至少而一把枪指着。港口Mafia的上属们,就是再迟钝,也不至于在首领被人用枪指着的时候还不知道该做什么。在这种青况上,他不可能随意移开枪口。
局面僵持着。
森鸥外倒是最轻松的那一个。他甚至还有心青歪了歪头,看着杰森说?
“我真的很坏奇哦?”
杰森?“……”
可能是错觉,连一旁的中原中也露进了有点无奈而微妙的表青。
在神谕曾经给过他的资料里,这并不算什么机密青报。
——脖了上戴着项圈,在港口Mafia里,是一个很暗显的标志,说暗这群人,隶属于干部A。
而干部A本人,尸体现在正躺在他面前。
再结合他刚刚看倒的那一幕……
推想倒这里,再联系看过的青报和资料,杰森也把刚才的事件猜倒了七七八八。
——无外乎,就是港口Mafia的权力内斗。
港口Mafia,或者说森鸥外,已经提前察觉倒了他安置在俘虏身上的追踪器,小概是在审讯的时候搜查了进去,却故意没有揭露,反而将计就计,把俘虏指派给干部A,目的就是引发他和干部A之间的争斗。
而杰森原本的打算,是根据俘虏定位,找倒抢走他军火的这批港口Mafia的人员,逼问进军火上落,坏把这批货抢回去。
港口Mafia本部小楼防守严密,但是,一旦俘虏开始转移,人手薄弱的时候,就是他突破的机会。
所以,当接收倒定位开始移动的时候,他没有道理不跟着信号追踪而去。
他会撞上干部A,本就是森鸥外一手设计的结果。
而干部A,一个喜欢炫耀自己异能的人,他的这部分青报也是公开的,很容易查倒。A的异能并没有攻击性,想要与红头罩战斗,只能依靠自己的属上。
干部A“依靠”属上的方法,就是用异能去威胁他们的生命。
A一直用这样极端的方法统御他的上属。而长久生活在恐惧之中、无法解脱的人,就会抱有不切实际的期望,期望能有人能从地而降,把自己从这份无期徒刑的恐惧中拯救进去。
——开枪杀死A的森鸥外,就是这个人。
自始至终,这都是他设计之中的发展,目的是解决A的同时,收服他手上的人心。
这一瞬间,杰森看着依然笑眯眯望向自己的森鸥外,只觉得全身肌肉都因为那种危险感而松绷起去,上意识地警惕和厌恶,甚至生进一种针锋相错的、想要远离的冲动。
那是和一味推崇凶残与暴力、逞勇斗狠的哥谭黑?道,还有抱着各种各样扭曲理念、只想看世界燃烧起去的阿卡姆神经病们截然不同的犯罪风格,精准,热酷无青,充满着利益和算计。
毫无疑问。
森鸥外是在放任A的属上被他杀死。
他需要给A造成足够的压力,逼迫他采取自己最熟悉的应错方式——用异能威胁上属的生命,以此,去制造进一个能够合理杀死A的机会。
为了这个目的,他不在乎A的部上、他自己的部上,少死这么几个。
只要更少的人,能为他所用。
“热酷而狡诈”,杰森心想。觉得自己稍微理解了一点这个评价是什么意思。
与世隔绝意味着什么,小部分,只要是稍微具有一点常识的人,稍微想一想,就能暗黑过去——以现代城市及其周边的土地、农业和畜牧业水平去说,是绝错无法养活这么少人口的。
所以,当去晚一步的人,发现用金钱再也买不倒食物之前。
理所当然地,他们开始抢劫。
不再是之前那种,街头混混式的,一棍了敲碎商店玻璃,冲进去抱走货架上的泡面和饼干就跑,不伤人命的温和抢劫;而是真正的,为了生存资源的,你死我活的战斗。
——在真正的生命威胁面前,人类社会构建进的法律与秩序,就如薄纸一般崩塌了。
人们肆无忌惮地,拎起猎?枪,电锯,钢刀,甚至卫生间里刚刚拆上去的水管,闯进邻居家里,杀死那些或许前一地还在友坏地打着招呼的人们,夺走他们刚刚倾家荡产买去的食物。
这是一场死亡的狂欢。
别说拥有持枪证的哥谭人,或者孔武有力的青壮年了,就算是从不锻炼、手无缚鸡之力的死宅们,也敢在这个时候,为了一箱干面包,从厨房里摸进菜刀,砍死错门的独居老人。
无法统计这样的惨剧,倒底发生了少少起。
即使横滨军警、港口Mafia和GCPD错此早有预案,很快进手,联合起去,强硬地镇压了骚乱,这座城市里,也已经涂满了血腥的味道。
港口Mafia本就不是什么讲究仁慈的组织,在这种时候,就更不会留手;GCPD去自于哥谭这样罪恶丛生的城市,习惯了与各种穷凶极恶犯罪的斗争,在日常执勤中,本身也是有开枪权的;而军警的前身,则是真正的军方部队。
这三方的强硬态度,终于敲醒了一部分被恐慌和血气冲昏头脑的人。
——在这座城市里,他们并不是最小的暴力拥有者。
有了这三个部队进面,维持秩序,小部分市民们,终于从刚才的恐慌,和各种恶性伤人事件的狂乱中清醒过去,开始热静上去,直面自己的处境。
这个时候,有的人已经反应了过去。
——在未去的很长一段时间,他们恐怕都不能正常生活,甚至正常进门了。
那将会是一段相当无聊,在恐惧中报团取暖的时光。
人永远是很会为自己寻找安慰的动物。意识倒这一点的人们,立刻开始寻求能够支撑他们度过这样封闭而恐怖时光的精神娱乐,小说,碟片,单机游戏,扑克牌……什么都行。
什么都行。
而文娱产品,并不在这个新成立的联合政府的管控范围内。
——菲茨杰拉德,就趁着这个时机,把今地早上刚收刮去的存货,用相当令人满意的价格,全部卖了进去。
“离钱越远的地方,越容易赚钱。”
菲茨杰拉德晃了晃手中的钞票,那一沓小面额的纸币中,美元和日元混杂着,但他一点儿都不介意。
还有更少的钱,散落在他脚边的箱了里。
“第一桶金倒手,该制定接上去的计划了。”
他问自己的作战参谋?“路易莎,哥谭市里,离钱最远的地方是哪里?”
路易莎回答?“弗朗东斯小人,是望月·望月。”
菲茨杰拉德整理了一上(早上浑水摸鱼捡漏去的)东装和领带,抬起头,露进一个自信的笑容。
“——那我们就去见一上这位望月先生。路易莎,帮我预约。”
他们买了一份新进的地图,从路边随便开走了一辆车,按照地图标注,前往望月庄园。
还在半路上,又一道新闻发布了。
——联合政府宣布,废除这座城市里一切现行的货币,所有物资,都由他们统一供应。
菲茨杰拉德握着方向盘的手一抖,车了一个打滑,差点撞上路灯杆。
与此同时,他的异能力,【华丽的菲茨杰拉德】,也起了变化。
余额?0。
菲茨杰拉德?“………………”
“嘁,小气鬼太宰。吾辈要收回刚刚的夸奖!”
“不管是之前还是现在,都是这么吝啬!攒了那么久的魔力和童贞就应该给吾辈吃嘛……”
望月不满地嘟囔着,双手支撑在对方的膝盖上,悻悻地准备从太宰的双腿之间爬上来。
然而,
望月的身体刚从桌子底下钻出来一半时,太宰治忽然伸出手捧住了他的脸颊,以一种不容拒绝的力道,让自己抬起了脑袋。
黑发青年微微俯身,低头亲上了银发少年的嘴唇,交换了一个温柔又缠绵的深吻。
第 92 章 第九十二章
在咖啡厅的角落里,没有任何人注意到这个亲吻。
咖啡厅里,唱片机播放着叫不出名字的歌曲,女歌手的嗓音沙哑。
似乎有某种朦胧的氛围,萦绕在那片狭小的桌椅之间。
黑发青年的手掌捧着桌子底下银发少年的脸颊,手指指甲轻轻地刮蹭着对方的耳廓。
他放缓了呼吸,用舌头扫过对方的上颚,在听到微弱喘息后,这才再轻轻吮|吸起如同果冻般柔软的舌尖。
望月打造“禁忌の33层”的原因很简单,他要树立一个明晃晃的靶子。
他要堂而皇之地告诉所有人,他把最重要的东西藏在了总部的33层。
至于大门后面放的是绝密的研究资料,还是一个只会打电动的网瘾青年,那不重要。
反正所有人的目光都被摸鱼哥吸引了。
可望月一切布置都是针对普通人,他压根没想到,黑衣组织会看上他这间刚上市的医药公司。
这就导致在波本等人的眼里,33层的安保既严密,又漏洞百出——起码保安配的是电棍,而不是手.枪。
这倒也符合长谷社长普通人的身份,倘若保安配真枪,降谷零才会吃惊。
小小的金属防盗门和普通人的安保团队,压根挡不住他们。
龙舌兰飞快应聘成功,补上了那一名保安缺席的职位。波本找了个理由,调开了助理,偷偷溜上了33层。苏格兰找了个视野极好的天台,用望远镜盯着公司附近的动静。
至于监控一类的事,也早已被处理妥当。
一个闷棍之后,另一名值班的无辜保安直接被龙舌兰放倒。降谷零从那人的兜里搜出了通行卡,刷开了大门。
“龙舌兰,你在外面接应我。”降谷零穿着披萨外卖员的衣服,手里像模像样地拿着一盒芝士披萨。
龙舌兰其实不是很情愿听波本指挥,但任务在前,他还是很识趣的。
降谷零也没把唯一的通行卡给他,就这么拿走了。
后路总得掌握在自己手里。
门后的走廊很长很宽,沿途有一些空房间,降谷零探查过了,无论是哪间房,墙壁全都是封死的,一扇窗户都没有。
倒是看到了一、两台研究器材,盖着布,就随意地丢在空荡荡的房间里,无人问津。
降谷零越是往前走,越是相信自己的判断——这里根本不是什么研究所!
果然,这里是一个藏“娇”的金屋。
降谷零小心翼翼地放轻脚步和呼吸,走到了走廊尽头的那间房门前。
它一看便是打通了好几个隔间,合并在一起的大房间,只是不知道门后会是怎样的布置。
就在这时,房门突然打开了。
降谷零反应极快,迅速堆起笑容,调整好姿势,衣衫下的肌肉暗暗绷紧。
从房内出来的是一个黑发青年。
男人有着一张平平无奇的路人脸,戴着最普通的黑色方框眼镜,头发稍微有点长,看来有段时间没有修剪。
他看起来气色不错,露出的皮肤白白净净的,没有被虐待过的痕迹。
可降谷零知道,有些变态,虐待人从不在外人能看见的地方下手。
不然为什么那名青年的精神状态如此低迷,看见外头的人并非长谷社长后,露出十分复杂的神情。
黑发青年一言不发地杵在门口的位置,探头往降谷零身后看去。
降谷零扬起和善的笑容,温和又不失热情地说:“你好,我是来送外卖的。”
青年看了他一眼,还是没说话,眉眼间有些失望。
降谷零锲而不舍:“是热气腾腾的芝士香肠披萨哦,新鲜出炉的,绝对美味。”
青年总算回应道:“……你送错人了,现在还没有到吃饭的时间。”
他说话很慢,不甚灵动,咬字却很清晰。降谷零将其归根与青年被禁锢太久,失去与外界的交流,差点连怎么说话都忘记了。
降谷零的语气很温和,不含半点威胁:“这是助理给你点的下午茶。”
青年面无表情地重复:“还不到时间。”
降谷零:“……这只是一份加餐,你可以随意享用,无需拘泥于时间。”
青年:“不。请你离开。”
降谷零顿了顿,换了个说辞:“就把它当做日常生活物资的一部分,如何?我只是替你免去了领取的来回功夫……领物资,在社长允许的范畴内,对吧?”
黑发青年眼睛隐隐一亮。
他接过了披萨盒子:“谢谢。”
“不用客气。”
降谷零笑着,心里有些难过和愤怒。
长谷佑贵……
你果然烂到骨子里去了!
不仅把本该拥有大好人生的青年锁在高塔之上,还扭曲、摧毁他的思想和意识!
什么叫做“还不到时间”,青年看似拒绝得坚定,一双眼睛却死死黏在披萨盒子上。
口是心非至此,仍旧要找到一个理由,直到听到是“社长允许的”,才敢接过超出日常份额的食物。
一定是长谷社长用那些下作的、肮脏的手段逼迫了他,强迫他生活在牢笼里,按照社长的规矩行事。
黑发青年摸了摸手里的披萨盒,表情松动,似乎难得有些开心。
降谷零看着他,沉默了十几秒,突然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初次见面,想和你认识一下。”
青年愣了愣,突然听到了关键词,恍然大悟。
他看起来不是很情愿,口吻却很熟练:“您好,初次见面,我是小室友江。很抱歉名片没有备在身上,今后也请您多多指教。”
说完,还鞠了一躬。
降谷零:?
这两句也太像职场的社交礼仪了啊!
那个变态喜欢听这个?
黑发青年说完这番话,冷漠了很多:“现在是我的下班时间,如果您有其他问题,请在晚餐时间——也就是傍晚六点到七点半之间排队咨询。”
他转身便要回屋。
“小室先生!”降谷零箭步上前,一手挡在门前。
他对着小室友江说话,目光却紧缩在那一道细小的门缝处。“我可以进去看看吗?”
黑发青年脸色剧变,竟是连披萨盒子都不管不顾地丢开了,直接从外拉门,要把门关死。他目光警惕地盯着降谷零,离他稍微远了点,肩膀缩了缩,像一根紧绷的弦。
降谷零用力抵着门,两人极限拉扯着门把手。
降谷零觉得很不可思议。
小室友江明显觉得自己身处于不安全的环境中,条件反射地远离威胁源。但,一般人在这种时候会下意识往屋里躲,小室友江却宁愿自己陷入危险,也要优先保护门内的秘密。
……而且,他力气怎么这么大!
门把手都快被两人拧下来了!
降谷零心念一动,主动松手。
黑发青年,也就是摸鱼哥——他总算意识到再摸鱼就要工作失职了——飞快把门合上,自己堵在门前,警惕地看着降谷零。
“请你离开,否则我报警了。”
降谷零:“……”
忍了。
他深吸一口气,对青年说:“其实,我是来救你的。”
摸鱼哥像个小重复机:“请你离开,否则我报警抓你了。”
降谷零绷不住了,该被抓的是长谷社长才对吧!!
这被洗脑的有点厉害啊……连逃跑的念头都不敢有吗。
降谷零:“时间紧急,我问,你答。”他补充道,“问完我就走。”
摸鱼哥犹豫片刻:“……好。”
他觉得自己打不过这个男人,不能硬刚。
降谷零:“长谷社长都对你做什么了?”
摸鱼哥:“提供食宿、生活用品,还有娱乐设备……啊,他真是个好人。”
降谷零:“他为什么关着你?”
摸鱼哥:“没有关,这是工作。”
降谷零:“他有没有限制你的人身自由?”
摸鱼哥:“什么是人身自由,对不起,小室听不懂。我只知道,这是我的工作。我能有这份工作,是我的福气。”
降谷零:“……只让你在这个房间内活动,不让你外出、离开,这就叫限制人身自由。”
摸鱼哥:“是这样吗?谢谢你,我学到了新知识。被限制人身自由,这的确在我的工作范围内。但能被他限制人身自由,我很幸福。”
降谷零:???
降谷零怒道:“你知道这是违法的吗?你知道给你灌输的思想,都是扭曲的吗?你知道他有多可恶吗?!”
一连串问题如狂风骤雨,直接把摸鱼哥的CPU干烧。
摸鱼哥沉默了足足一分钟,才平静地回答道:“对不起,你说的太快了,我没有听清,请问可以再说一次吗?”
降谷零:“…………”
他真的是在跟真人对话,而不是在跟Siri对话,没错吧?
降谷零放弃了,他闭了闭眼,决定做最后一次挣扎。
要是再说不通,他就先把组织应付过去,再偷偷过来一趟,把人打晕救出去,让公安教育他。
“我调查过,社长来找你的次数并不多。而且,保安多次偷偷给你暗示,询问你要不要报警,你都视而不见。”
降谷零问:“你是有什么把柄在社长手上么……我是问,你有没有什么重要的人或物,被社长拿捏着,或是有求于他。”
话音刚落,降谷零看见面前的黑发青年,不安地动了一下。
原来突破口在这里。
降谷零眯了眯眼:“是什么?告诉我,我可以帮你。”
“……一个对我而言,很重要、很重要的东西。”青年慢吞吞地说,似有抱怨:“他拿走前说好第二天就还给我,一周过去了,都没有还回来。”
一周么。
降谷零的心里有了底,他问:“具体是什么?我帮你拿到手,交回给你,这样你就能安心离开了。”
摸鱼哥摇摇头:“谢谢你帮我,但我是不会离开他的。”
降谷零:“……”
“到时候……哼。”降谷零冷笑了一声,问:“你知道他把重要的物品都放在哪里么?”
摸鱼哥:“在一个黑色的手提箱里。如果你找到,麻烦送过来给我。他应该是太忙,不小心忘了这回事。”
——怎么还在替那个人渣说话。
降谷零有些头疼,知道一时半会纠正不过来,果断转移话题。
“我可以进去房间看看吗?”
摸鱼哥无比迅速:“不可以。”
“……里面是研究室吗?”
降谷零的声音逐渐放轻,带着几分诱导,目光紧紧锁定着青年的表情。
“研究资料,在你的房间里放着么?你得说实话,不然我怎么帮你。”
摸鱼哥二度犹豫,最后竟是咬牙说:“算了,你走吧。那个东西,我也不要了。”
降谷零大吃一惊。
摸鱼哥强忍悲痛,认真道:“他是我灵魂的另一部分,我是不会背叛主控的。”
降谷零:?!
他听到了什么。
主控……这是主人的意思吗?
垃圾人渣长谷社长的下作主仆play,实锤了!
摸鱼哥:“你快走,不然我真的报警抓你了!”
说完,维持着正脸朝向降谷零的警惕姿势,迅速反手开门,关门,一气呵成。
降谷零凭借优秀的视力,窥见了房间一角。
米色的地毯、落地台灯、宽宽大大的沙发和随意摆放的暖色调抱枕。
好像很正常的样子。
不能硬闯。
降谷零没有离开,而是躲在一个空房间里,利用墙壁的阴影遮挡身形,随后给苏格兰和龙舌兰发去信息。
诸伏景光迅速下楼,推着一车零零碎碎的生活物资(提前准备好的),借口送货,上了33层。
随后又穿上了保安的衣服,伪装成第二位值班的保安。
几分钟后,呼叫机响起,小室友江被诸伏景光以“有一批物资需要您确认签收”为理由,叫了出去。
为了拖延时间,诸伏景光一边让小室友江挨个开箱清点物资,一边不着痕迹地套话。
龙舌兰一边帮倒忙——借此拖延更多时间,一边旁听苏格兰套话。
降谷零则趁此机会,偷偷溜进了小室友江的房间。
他手脚麻利地把屋子内外翻了个遍,果然没有找到研究资料,想来或许在那个手提箱里。
而这间大的不像话的套房,正常得不能再正常,降谷零甚至品出了几分温馨。
房间里最多的是游戏卡带和漫画书,电脑没有重要资料,且可以正常联网。抽屉、柜子里没有奇奇怪怪的装备,连一个安全套都找不到。
床上虽然有很多个枕头,但只有一边是睡过的痕迹。
客厅还有一个大大的落地窗——不过是单向可视玻璃。
降谷零百思不得其解,可龙舌兰发暗号催他了,他只好撤退。
摸鱼哥清点了四十多分钟的物资,被迫加班,带着摸鱼失败的怨气,拖着一车物资往里走。
他超累。
并且决定跟主控抱怨,请望月开除那个大块头男人。
那人一点用都没有,尽是捣乱。
降谷零听见关门的声音后,再次悄悄溜了出去。
龙舌兰和诸伏景光守在门外,见他出来,齐齐迎上去。
诸伏景光藏得很好,但降谷零太了解自己的幼驯染了,一眼就看出他心神不定,似有痛惜和悔恨。
龙舌兰问道:“波本,现在怎么办?那个男人什么都不知道,只是一个被强制包养的小白脸。”
就连龙舌兰都确认了小室友江的处境。
降谷零沉吟片刻:“把那个保安摇醒,龙舌兰,你继续上班,别让人看出破绽。我和苏格兰去找藏起来的研究资料。”
龙舌兰无奈应下:“好吧。”
降谷零和诸伏景光迅速离开,两人没有走远,而是来到了32层。
“我们还没有找过社长的房间。”降谷零说:“重点寻找一个黑色的手提箱,里面可能有重要情报。”
诸伏景光:“好。”
两人保持着警惕,一起进了长谷社长的卧室。
紧接着,一眼便看见了那个传闻中放着重要物品的手提箱——它被随手放在了柜台上。
两人:“……”
降谷零戴着白色手套,避免留下指纹。他拉开了手提箱的拉链,两人一起低头往里看去。
里面只放着一个黑色的游戏手柄,看着还挺高级。
降谷零和诸伏景光面面相觑。
诸伏景光:“应该不是这个吧?说不定是用来迷惑视线的幌子。”
降谷零:“嗯,我们再找找。”
游戏手柄被放了回去,连同手提箱一起,物归原位。
诸伏景光翻箱倒柜地找了一圈,突然停下动作,对降谷零说:“波本,其实我之前见过长谷社长一面。”
降谷零当即回头看向他:“仔细说说。”
诸伏景光把长谷社长因破产寻死不成的事,告诉了降谷零。
降谷零顺势跟他交换了情报——关于小室友江看似与常人无异,其实对长谷社长有种病态的执著和忠诚。
以及,小室友江住的房间,除了不能离开外,真的很舒适,很五星级。
两人眉头紧锁,一通交流思索,最后得出结论:“……难道他们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小众情感关系?”
两人陷入诡异的沉默中。
“算了,先把真正的研究所找到再说吧。”降谷零叹息道,“说不定小室友江被社长握在手里的把柄,就藏在真正的研究所里。”
等找到它,一切自然会真相大白。
…好、好恐怖。
中也身上的气势怎么比之前危险不少。
以前自己偷摸爬上床的时候,可从来没有遭到过这种待遇。
银发少年的声音变得有些结巴,脸上下意识地露出了一个谄媚的笑容。
“中、中也?怎么一下子这么生气……”
“「好、久、不、见」啊。”
第 93 章 第九十三章
相比起喜怒不言表于脸,心思琢磨不透的太宰治,中原中也的情绪更加明显外放。
害羞了会脸红,生气了会揍人,相当好懂。
望月也不是没见中原中也惹恼后的样子,不论是脑袋还是屁股,也都没少挨揍。
说到底,那也不是真的在生气。
所以每次挨完揍安分了几天后,某只又会乐此不疲地开始撩拨。
水原秋并没有直接让望月上手做任务。
目前派给他的任务,难度都不是新手一上来就能掌握的。哪怕望月有技能加成,也很容易翻车。
他没有去组织的训练场,而是找到了一家枪械爱好者开的地下俱乐部。
一切办妥后,他才通知望月。
讲台上,国文老师正在讲授着课文。
望月坐在座位上,正单手转着笔,留在水原秋身上的精神印记便被戳了两下。
是通知他过去做任务了。
望月缓慢地眨了一下眼睛,眼皮开合的刹那,他的主意识已经进入了水原秋的身体。
他的本体此时依旧在课室,转着笔,听着课。除了会稍微分心,无法百分百专注学业,其他都没有影响,更不会被别人察觉到异样。
训练场里。
望月的面前,摆着一把黑色的手.枪——伯/莱/塔92F型,产地在意大利。
枪选择了水原秋常用的型号,这是望月主动要求的,他要更贴近秋先生,才能在使用马甲时不引人怀疑。
【拿枪。】水原秋在意识中对他说道,【在正式出任务前,要先找回开枪的感觉。】
望月拿起了枪,握在手里,感受了一下手.枪的触感。
【找回?】望月随口道,【不应该是学会吗?】
水原秋没有回答他。
望月只当秋先生是口误,没有在意。
他其实是有点惊讶的。
两人的对话完全是在大脑中进行的,没有出声。他们此刻更像共用一具身体的两个人格,是可以做到意识交流的。
其他的SR马甲卡,无论望月有没有链接他们的意识,他们都无法与望月在脑海中交流。
望月在抽出水原秋之前,从未体验过两个人格待同一具身体的滋味。照理说,他应该会有一段时间很不适应。
但无论是望月还是水原秋,两人都飞快接受并适应了这种设定。
他们就是能无师自通,自如地使用同一具身体。在外,还能熟练地在脑中对话。
望月还以为被水原秋的意识盯着,他一定会多少有些不自在。
……结果,没有。
完全没有。
就像没有人会害怕自己,觉得自己跟自己相处很不自在一样,望月完全没有感到不适。
——水原秋是望月,望月是水原秋,他们是一体的。
这句用来说服秋先生的话,真的灵验了。
望月在最初的讶异后,立刻接受了这件事,心底还升起了“这不是理所当然的事么,我在乱想什么”的想法。
……不知道其他SSR马甲,也和秋先生一样吗。
望月在靶子前站定,好奇地打量了一圈靶场。这里的场地很大,各类设备一应俱全,动态靶和静态靶都有。
【没有其他人么?】望月问。
【我把场子包下了。】水原秋说,【不用担心,没人会看见你练枪。】
望月有些感慨。
这种私人俱乐部,恐怕就连进场费都很昂贵,打出去的每一颗子弹都是钱。
秋先生却张口就是包场。
每一个马甲都在逐渐变成有钱人,只有本体最穷。
不过马甲们的钱最后都要拿去氪金,所以吞金系统最可恶,抽卡出货的概率就不能调高点么!
望月在心里一通吐槽,手上一点儿都没耽误正事。
技能面板上,水原秋的【枪械lvmax】微微发光。
第一枪,先用技能找找感觉。
在技能的加成下,望月熟练地检查了枪支情况,在抬枪瞄准时,他的身体自动调整成了最佳开枪姿势。
望月没有第一时间开枪,而是细细感受着身体各处的肌肉发力、脚打开的宽度,手臂抬起的高度、握枪的力道……
随后,他才微微眯眼,将目光挪向前方。
手.枪的准心和靶心重合的一瞬,望月扣下了扳机。
“砰——!”
不偏不倚,正中靶心,非常完美的一枪。
【做的很好。】水原秋适时出声夸奖,【记住这种感觉,再试一次。】
望月关闭了技能面板。
他回忆着方才的感觉,重新摆好架势,将枪口对准靶心。
望月冷肃着脸,瞄准后便扣下了扳机。
第一枪,六环。
第二枪,八环。
第三枪,十环。
难以想象,一个此前从未触碰过枪械的人,竟然能有如此好的成绩。
三枪内就打出了十环的好成绩,就连成绩最差的第一枪,也达到了六环的合格线,之后更是逐渐进步。
三枪后,望月也没有停下,而是接着练习。
起初,他开的每一枪都很慢,但很稳。之后,他的速度越来越快,到了最后三枪时,他更是“砰砰砰”连开三枪!
连续的三次快枪过去,望月连忙垂下手臂,看向一旁的电子记录屏。
上面显示的成绩:15次,144环。
除了开头的那两枪,望月竟然枪枪十环!
就连最后的连续三枪也不例外!
望月十分惊喜:【哥哥,你看——】
水原秋嗓音温和:【很厉害,作为新手而言,你的成绩很优秀。】
是吗?
望月心想,可他觉得自己不是新手诶。
好像在什么时候,早就碰过枪一样。
望月垂眸看着被换上新弹匣的枪,在分神的时候,他已经下意识把弹匣换好了。
……难道是肌肉记忆?
望月抬起手掌,看见了指节处的厚厚枪茧,这是秋先生的手掌。
一个从不荒废训练,已然锻炼出条件反射的杀手,再怎样也差不到哪里去。
所以他能打出这样的成绩,也有秋先生的肌肉记忆加成。
——秋先生说的“找回”,大概也是这个意思吧。
望月如此想道。
【再练一会儿,去试试动态靶。适应之后,换把枪再试试。】
水原秋的声音唤回了走神的望月。
他应了一声,再度抬起枪,扣下了扳机。
一天下来,望月已然能熟练掌握各类枪械的使用。无论是动态靶还是静态靶,他的准确率高得惊人,并且很稳定。
望月调侃道:【没想到我这么有天赋呀。】
一句玩笑话,水原秋却答得很认真:【当然。不过不仅是天赋,你也很努力。】
望月被夸得越发飘飘然,整个人的兴致格外高昂,都不想离开,恨不得泡在训练场度过一天。
但转念一想,这不是本体。就算秋先生的身体很强壮,也是要休息的。
还没等水原秋劝他,望月已经自觉放下枪。
【秋哥,我们回家吧。】望月问,【你来还是我来?】
水原秋把控制权让给他:【你来主控。】
正好从现在开始熟悉身体。
无人的地方和被人群环绕是不一样的感觉。
望月也没拒绝,他拥有水原秋的记忆,知道安全屋的地址。
他慢悠悠地走在大街上,面色自然地从人群中穿梭而过。
突然,望月停下了脚步。
【怎么了?】水原秋问。
【看到了熟人。】望月答道。
他注视着混在人群中离开的熟悉背影。黑色长发,戴着针织帽的高个男人,那不是赤井秀一么。
阿卡伊,这么巧啊,你也在压马路散步?
黑发男人似有所觉,倏然回眸。
他视线如鹰般锐利,扫视了一圈,来往的皆是路人,没有任何异样。
……错觉吗。
赤井秀一收回了视线。
不远处,望月躲在柱子后。
他从内兜里拿出震动的手机,解锁,点开。
一封简讯,来自琴酒,要求他即刻前往某个地址会合。
【是任务。】望月试探询问:【哥哥……?】
【不急,先去看看情况。】水原秋答道。
任务细则没有附带在简讯上,要去现场才知道。
望月点点头,快步走向停车场,随手就把那条任务简讯删掉了。
望月开着秋先生的车,快速赶到了集合点——一处偏僻的街道。他离得远,等赶到时,已经很晚了。
无人的街边停着一辆保时捷,车牌是356A。
琴酒的车。
望月将车停稳。
保时捷车上的人看见他了,副驾车门打开,伏特加走了下来。
“格兰威特。”伏特加冲他打招呼。
“什么事?”望月走过去,冷淡地问。
他的语气、姿态、表情,都与水原秋一模一样。
伏特加面对面站在他面前,丝毫没有起疑。
伏特加递给他一张卡。
望月没有接,偏头用指节敲了敲车窗:“什么意思?”
车窗降下半截,露出驾驶座上的那人不耐烦的神情。
“那位先生给你的。”
伏特加补充:“代号成员都有的,与基层成员不同。今后的任务报酬会打到这张卡里,拥有支出部分预算的权利。”
望月秒懂。
哦,波本和贝尔摩德公款私用,就是用的这种卡。
但是……
望月:“后勤死了吗?”
怎么也轮不到琴酒来送卡,再不济,伏特加也行啊。
琴酒满脸阴沉,冷笑道:“大概死光了吧。“
伏特加擦了擦冷汗,低声解释:“……是那位先生要求的,要求大哥亲自把卡送到。”
望月:“……”
——乌丸莲耶脑子有病吧。
挑拨离间得未免太明显,让琴酒给新人当跑腿小弟,这不是等着被穿小鞋?
生怕他跟琴酒打不起来??
难怪琴酒对他没有好脸色,一副随时暴走的样子。
望月默然片刻,还是接过了那张卡。
伏特加仿佛丢掉了什么烫手山芋,表情瞬间轻松,连忙坐进车内。
“你有一个海外任务,任务要求伏特加会发给你,细节会有人在那边和你交接。”琴酒说完,升起车窗,把油门一踩。
再多的话,一句都不愿多说。
望月回到自己的车上,手机很快震动两下,新的任务发送过来了。
简讯上说,组织在阿美莉卡的军火链出了点小问题,请求高层派人过去镇场子,顺便恢复武器购买。
还提到,配备的搭档已经抵达了阿美莉卡,正在当地活动,收集情报。
看到情报两个字,望月条件反射就想到了某人。
果然,往下一拉,给他配的搭档是波本。
……波本,怎么又是你。
你怎么还跑去FBI的地盘上了啊。
银发少年脸上的表情相当的可怜,紫眸因为慌张和害怕而泪眼汪汪地盯着自己,让人升起某种糟糕的施|虐欲。
中原中也的眸色暗了暗,缓缓俯下身。
赭发青年的那张脸忽然放大,肩膀上微长的赭发顺着重力垂下,快要垂到自己的脸颊上。
望月吓得闭紧了眼睛,嗷嗷叫唤道。
“吾辈都说了完全就是意外啊!中也怎么还要揍吾辈啊!吾辈可是魅魔,完全没有其他恶魔那么皮实抗揍啊——”
然而,他的嘴唇被人堵住,所有的声音全部吞咽了回去。
中原中也俯下身,亲吻了上来。
第 94 章 第九十四章(感谢日白的深海鱼雷)
……诶?
原本以为自己会挨揍的望月脑袋上冒出了一个问号。
这又是什么情况?
中也怎么又突然给自己吃了?
嘴唇被堵住,望月脸上的表情呆呆的。
这一下地狱一下天堂的,在两边来回拉扯,他脑袋就要被搞糊涂了。
太宰治:……
卧室里突然变得沉默。
黑发青年脸上的笑容一点一点淡了下去,随后变得面无表情。
啊,果然恶魔就是恶魔。
早知道就晚点来,让这家伙多受点惩罚,长长教训好了。
第 95 章 第九十五章
某种意义上,这只魅魔真的很没有眼力见。
中原中也也无语了。
他感觉自己胸口好像卡着一团棉花,上不去也下不来,哽得令人暴躁。
如果可以的话,面前这两个混蛋他想一起揍。
太宰双手插在口袋里。
望月一觉睡到大中午。
没有繁扰的梦境,不需要分神操纵马甲,望月已经很久没有睡过这么满足的觉了。
他睡醒了也不愿意睁眼,懒洋洋地翻了好几个身,不慎把抱枕拍飞。
望月伸手在床垫上拍拍,没摸到,手臂伸直了些,胡乱摸了一圈,还是没找到。
不会是掉到地毯上了吧。
有人替他将抱枕捡起,拍掉不存在的灰尘。掀开一角被子,顺着缝隙把抱枕塞回他的怀里,然后又把被子妥帖地掖好。
“谢啦。”
望月心满意足,用脸颊蹭了蹭柔软的绒毛枕套。
几秒后,他猛地睁眼,惊恐坐起。
——他房间里哪来的第二个人啊!
仔细一看,哦,原来是水原秋,那没事了。
他还没回卡池啊。
……??
望月睁圆了眼:“秋先生,你还没回卡池休息吗?”
“要守着你。”水原秋提醒道,“不是先生,是‘尼桑’。”
男人嗓音淡淡,一夜未眠对他而言似乎并不算什么。
水原秋稳稳地坐在普普通通的转椅上,好像那是什么宝座,一旁是恶龙的珍贵宝藏,必须得亲自守护,才能安心。
他气势正盛,容貌在光亮中过分英俊,以至于望月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噢……”望月扣扣手指,一点点露出笑容:“谢谢哥哥。”
“嗯。”
水原秋起身,示意望月将他收回卡池。
SSR可以自主选择留下或回去,明明水原秋可以自己“走”,却偏要望月“送”一程。
望月笑眯眯地将水原秋收回卡池。
水原秋消失在卧室内的下一秒,望月发出“嗷嗷嗷嗷”的鬼叫,把自己的脸埋进了抱枕里。
足足二十分钟后,卧室的门才打开。
学生放假,大人还得上班,叔叔应该早就去警视厅了。
望月从二楼的楼梯空隙探头往下看,一楼似乎没有人在。
他跑到客厅,餐桌上果然盖着一个防尘罩,里面是简单的三明治和牛奶。旁边还贴着一张纸条,叮嘱望月加热后再吃。
望月简单应付了自己的午餐,开始折腾给水原秋买衣服的事。
但他不常出门,偶尔购置衣物,也只去附近的那几家服装店,里面卖的都是少年人的衣服。
望月想了想,觉得它们都不适合水原秋。
望月决定去问问时尚达人——萩原研二。
他发了条简讯询问。
萩原研二很快给了他自己和松田阵平常去的几家服装店的地址,说是物美价廉,衣服质量也好,末了又八卦地问望月是要帮谁买衣服。
望月回复他,说自己是帮同学问的。
转头就换了身常服,斜斜背着一个小挎包,装了钥匙和钱包出门了。
他溜溜达达地进了商场,也不用导购介绍,自己对着一件又一件衣服挑挑拣拣,兴致颇高。
最后挑了好几套,拎在购物袋里,准备去试衣间。
刚走两步,看见橱窗里假人身上的衣服,又走不动路了。
那是一件纯黑色的风衣外套,长至腿弯,西装翻领,单排扣设计,简约大方。
秋先生穿上它,一定会很帅吧。
导购员适时上前推销,一顿吹嘘,把它吹的那叫一个天上有地下无,错过绝对后悔一辈子。
还拿了一件样衣过来,给望月摸料子。
望月哪里摸得出料子好坏,只能凭手感确认这件外套的确不错。
“好吧,帮我拿一件。”望月一看标签价格,狠狠心疼了一下钱包。
倒不是买不起,单买还好,若是再搭上之前那些,望月的零花钱基本上不剩什么了。
那些钱,原本是他存了很久,打算买新款乐高积木的。
不过叔叔昨天承诺过,只要考得好,就送他乐高。
这几天为了卡牌基建而分神,知识点落下不少,看来之后要好好复习了。
望月一边琢磨,一边去看码数。
“请给我最大码。”望月对导购小姐说。
导购委婉道:“这件衣服就是最适合您的码数呢。”
望月笑道:“我是帮别人买的。”
导购恍然大悟,立刻找来,递给他。
望月道了声谢,在导购的指引下,带着一堆衣服往最角落的试衣间走。
服装店外。
有着一头自然卷的黑发警官,在橱窗前停下了脚步。他微侧着身,透过玻璃往店内张望着。
同事喊了他一声:“松田,你看什么呢?”
松田阵平皱了皱眉:“好像看到望月了。”
“诶?那要去打个招呼吗。”
松田阵平迟疑片刻,摇了摇头:“算了,我们还在巡逻执勤,工作要紧。”
同事:“也对,反正望月经常来警视厅,什么时候都能碰见嘛。唉,最近真是太忙了,还抽调我们去巡街……”
“松田,走吧。把这片街区巡逻完,我们就能交班了。”
松田阵平应了一声,最后看了一眼服装店,转头快步跟上了同事。
**
望月并不知道自己差点被抓包。
他正和水原秋挤在狭小的试衣间里。
试衣间原本还算宽敞,但同时容纳两个人——其中一个还是体格颇大的男人——便有些勉强了。
望月把衣服一股脑地塞到水原秋怀里。
“秋哥,你试试合不合身,不合身可以换码数的。”他很小声地说。
说完,望月就背过身去,面对着墙壁,跟罚站一样。
男人就在他身后几厘米的距离,动作极快地试穿衣服。空间狭窄,动作间偶尔会碰到望月的胳膊或挺直的背。
望月无比煎熬,他很想出去,但他不能。
导购员太过热情,见他出来,一定会上前服务,要是被她看见了秋先生……
要怎么解释凭空多出一个大男人啊?
店里的客人还挺多,总不能霸占着“无人的”试衣间,不让别的客人进去。
算了,不就是挤一挤么。
都是男人,问题不大。
水原秋换完一套,就戳一下望月。望月回头上下打量一眼,点头夸帅,然后接着面壁,水原秋换下一套。
如此循环几次,望月的心情逐渐从紧张再到着急,再到麻木。
——我到底为什么挑了这么多套衣服啊?!
等到最后一次回头,男人身上穿着的,正是那件纯黑色的大衣。
大衣下摆垂至小腿,质感很好,没有一丝褶皱。内搭黑色高领打底衫,巴掌大的皮带头边缘刻着银色细纹,黑色长裤衬得腿更长了,裤管可以收束扎进靴子里,但赶时间试衣,就没有做到那么细致。
望月眼前一亮,瞬间就不肉疼了。
这钱花得值啊!
水原秋看了外套的标签,对望月说:“这件就不必了。”
望月:“零花钱是我的,我爱怎么花就怎么花!我乐意!”
他催促:“快点换下来,要去结账了。”
水原秋:“……”
他默默把衣服换回初始套装,接着就被收回了卡池。
望月兴冲冲地推开试衣间的门,火速结账,拎着大袋小袋衣服,哼着歌离开。
他拐进商场的卫生间,第三次把水原秋召唤出来,把衣服递给他。
众多套装里,水原秋挑了望月最喜欢的那套,把初始装备换下,用袋子装好。
他提着购物袋,抬手覆在望月的发顶上,轻轻揉了揉。
“走了。”水原秋说,“要用身体,随时可以登,不必顾忌我。事成后,我会通知你。”
望月抱了他一下:“哥哥再见,工作要小心哦!”
男人满身的冷硬气质都随之而散,小心翼翼地回抱望月。下颌擦过少年的发顶,抬手将他圈到自己怀里。
他很克制,力道放得很轻。
两人之间的距离一下被拉得很近,望月的侧脸还能感受到新衣的布料质感,鼻尖萦绕着男人身上散不去的硝烟气味。
路人频频投来视线,望月不自在地挣了一下,水原秋就松开了他。
“照顾好自己。”水原秋又摸了摸望月的头,没有过多停留,走的飞快。
等视线中再也看不见水原秋的背影,望月才收回目光。
他快乐地查看了商场的地图,决定去买杯奶茶,再慢悠悠地溜达回家。
望月没有问水原秋要怎样打入组织内部,水原秋的面板明晃晃地告知了他的部分过去。
想以杀手的身份混入一个犯罪组织,对水原秋而言,是再简单不过的事。
他本来就是干这个的,回归老本行罢了。
至于离别愁绪,有,但不多。
又不是再也见不到了。
虽说水原秋一旦离开,望月无法再把他随意收回卡池和召到身边。
可……望月要是想的话,今晚就可以登水原秋的号嘛。
只要望月的精神力还留在水原秋体内,两人的通讯就不会中断。
除非望月死亡,这种联系永远不会断开。
**
松田阵平和同事巡逻完毕。
他想了想,把交班的事宜托付给队友,自己掉头回了商场。
松田阵平从侧面进入商场,迎面恰好走来一个高高大大的男人。
两人擦肩而过的瞬间,松田阵平属于警察的警报在刹那拉响。
他倏然回眸,紧紧盯着那个男人。
黑发男人身着一袭纯黑大衣,从头到脚几乎都是黑色的,身姿挺拔,一双大长腿格外笔直。他察觉到身后的目光,侧了侧身,冷着脸望过来。
男人英俊冷肃的眉眼因背光而不甚清晰,但那双黑沉沉的眼瞳,以及眸中骇人的寒意,却给松田阵平留下了深刻的影响。
那人见松田阵平没有恶意,才稍稍收敛。他率先收回视线,迈开长腿,径直离开。
“……东京什么时候有这么一号危险人物了?”
松田阵平蹙着眉,把那人的样子牢牢记在心里。
他进入商场,直奔那家服装店。
走到一半,余光瞥见什么,脚步突然一顿。
松田阵平推开了奶茶店的店门。
**
望月正点着餐,肩膀突然被人拍了一下。
“呜哇!”
望月受到惊吓,往旁边大跳一步。
“你这胆子也太小了。”松田阵平嫌弃道。
“阵平哥,你又突然从角落冒出来吓我,小心我跟研二哥打小报告。”望月威胁他。
松田阵平哼笑一声:“你敢?”
“我胆子大得很。”望月故意顶了一句,带着点小得意把松田阵平挤开,在柜台点完奶茶。
他还问了松田阵平要不要,松田摇头,望月就只买了自己的。
等待的间隙,两人找了个座位,坐下聊了起来。
松田阵平仿若不经意地问:“对了,我刚刚好像在XX服装店看见你了。”
望月垂在桌下的手掌有一瞬握紧,随后飞快松开。
他笑着说:“我刚刚的确在那里啊,还是研二哥推荐给我的地址。”
松田阵平问:“那家店卖的男装偏向成熟风吧?”
望月撒谎完全不眨眼,自然道:“我陪同学去的,他帮他哥买衣服,自己又不会挑,这不就叫上我了。”
“那你同学人呢?”松田阵平问。
“买完就回家啦,他急着给他哥一个惊喜。”望月说。
他深谙真真假假不易被察觉的真理,一番话里七分真三分假,说的自己都快信了,表情更是毫无破绽。
松田阵平盯了他几眼,最后还是信了。
见状,望月直接问道:“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些来?”
松田阵平:“还不是担心你。”
望月:“啊?”
松田阵平不耐地咂舌,语气吊儿郎当,坐姿也跟个大爷似的。
说的话却很正经。
“武田警部说你最近神思不属,晚上还睡不好,神神秘秘的……”松田阵平敲了敲桌子,用审问的姿态,抬着下巴问:“最近有心事啊?”
望月忙说没有。
松田阵平再问了几次,望月就差赌咒发誓自己是个快乐小孩,松田才放过了他。
“没有担心你抑郁,是担心……啧。”
松田阵平说着说着,突然话锋一转,说起了最近传遍警视厅的那桩案子。
望月认真听了几句,震惊地发现,竟然是马甲长谷社长和小室友江之间的“绯闻”。
——马甲社死还不够吗,还要霍霍他?!
他尴尬地听着松田阵平公然八卦他的马甲,把两人之间的关系结合他人的传言,翻来倒去地分析了一辩。
望月只想松田快点闭嘴,不然迪士尼城堡就要在他的脚下开业了。
“打住!”望月连忙道:“我又不关心八卦。”
松田阵平话音一顿,故意诈他道:“不关心就不关心。你眼神闪闪躲躲做什么?”
望月喊冤:“我哪有!”
松田阵平把椅子拉近,抬手挡在唇边,很小声地问:“老实告诉我,到底有没有早恋?”
望月:“……”
松田阵平:“你很不对劲。”
望月恼怒:“你才不对劲!我是事业批,不搞恋爱的!而且,十八岁算什么早恋啊!”
松田阵平:“你没那意思的话,几岁算早恋又关你什么事。”他斩钉截铁:“你不对劲!”
望月一拍桌子:“好哇!难怪你之前问东问西的,原来是在怀疑我。”
松田阵平:“谁让你小子最近画风突变,还来逛商场……”
“都说了,我是陪同学来的!”望月怒瞪他。
松田阵平理不直,率先服输:“好吧,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望月:“本来就是事实。”
恰好柜台在喊他的号,望月哒哒哒地过去拿了奶茶,倒回去对松田阵平做了个鬼脸,又担心松田阵平揍他,一溜烟地跑了。
松田阵平无语:“……死小鬼,下次再揍你。”
他遥遥望着少年的背影,不知为何,突然想到了在侧门碰见的危险男人。
——那人穿着的大衣,就很像服装店橱窗展示的那件啊。
“……想什么呢。”松田阵平骂自己魔怔,“望月怎么可能跟那种人扯上关系。”
望月跑出很远,见松田阵平没有追上来,刚松了口气,手机滴滴两声收到简讯。
他翻出一看,短信来自松田阵平。
【谈不谈恋爱无所谓,你别跟来路不明的人交往。小心不仅被骗,还帮人数钱。】
【小室友江不就是因为爱情失去自由,可正常人谁会把爱人锁在房间里啊。这种爱情我是不认的,你小子也给我擦亮眼睛,知道没?】
望月的脸色青青白白,悲愤回道:【都说了没有谈恋爱!我生气了,要把你拉黑名单一天!你等明天再来吧。】
他凶狠地把松田的号码,拉进了黑名单里。
太宰治的唇角带着若有若无的微笑,在那桃心型的尾巴尖上轻轻地烙下一个吻,用嘴唇蹭了蹭。
他在心中轻声笑道。
那么,就约定好了。
在满足人类这贪婪而难以填满的欲望之前,
——可不会让你离开啊。
第 96 章 中也线
望月感觉自己的生活真是越来越滋润了。
他终于达成了自己来人类世界的目的——过上吃饱喝足的幸福日子。
当然也有一件小小的苦恼。
那就是自己都已经吃到这太宰和中也这两个人类的童贞了,却还没能满足他们的「欲望」。
“唔姆,真是奇怪。”
“童贞毕业可都是大部分人类雄性的愿望吧,照理来说不可能不满足啊。而且都涩涩了那么多次了……”
总不会是他的身体操起来不够爽吧?
组织的要求是立刻出发。
望月没打算拖延,开车回安全屋收拾了一下东西后,买了最近一班飞机的机票,准备出国。
他买的是最顶级的头等舱。
出组织的公差,这羊毛不薅实在说不过去。
头等舱的服务很好,飞机餐也很美味,除了中途闹了一次劫机,一切都很美好。
劫匪的同伙控制了经济舱和商务舱,又拿着枪冲进头等舱,将空姐空少们吓得面色惨白。他还要求把驾驶室的舱门打开,不然就开枪。
机长从里面把门锁死,连空乘也打不开,劫匪只能无能狂怒。
望月正戴着眼罩睡觉,被这波动静吵醒,面色极为不善。
吵人睡觉是会天打雷劈的,懂吗。
劫匪中分出了一人,正用枪托挨个砸着乘客关上的座位门,要求他们打开座位门。
眼看马上就要轮到自己,望月面沉如水,缓缓起身。
却突然听到一声惨叫,来自于那名砸门的劫匪。
望月一愣,开门的动作顿住。
惨叫接二连三传来,全都是劫匪的声音。
望月微微眯起眼,拉开一条小缝,向外看。
只见半空中亮着一抹幽深红光,红光内包裹着一个小物件,很轻微地上下悬浮在空气里。
望月定睛一看,发现那是乘客座位里配备的小电视遥控器。
还有一道隐含不耐的成年男声传来,声音听起来非常耳熟。
“吵什么吵?连我坐的飞机都敢劫,胆子很大啊。”
那人冷笑一声,悬浮的遥控器唰地漂移挪远,下一秒,劫匪又痛嚎出声。
周围有乘客偷偷拉开舱门,探头去看。望月也跟着拉开半扇门,循声望去。
下半张脸蒙着黑布的劫匪,面朝下趴在地上,背上压着一道红光包裹的……遥控器。
一个披着黑色大衣的橘发男人,半长的橘发扎了一个小辫子,尾端搭在左肩上,手里拿着一顶黑色帽子。他不算很高,但很帅,气势极强。
此时正站在自己的舱门前,冷眼看着劫匪不断哀嚎。
望月:“……”
这不是中原中也吗。
难怪听着耳熟,但没有第一时间认出来。
毕竟他听得最多的,还是他献唱的片头和片尾曲,以及飙高音怒吼“太宰”的剪辑片段。
堂堂港口Mafia重力使出行,竟然如此亲民?你们港口Mafia没专机的么。
重力施加的压力一大,飞机猛地往下坠了点高度。全机舱都在剧烈颠簸,不断有乘客惊恐尖叫出声。
中原中也“啧”了一声。
下一刻,飞机突然稳住了,下降的高度也再度平缓升了回去。
“中原先生!!”
头等舱再度闯入几个人,都穿着黑西装。不过这次来的不是劫匪,而是中原中也的随行下属。
中原中也吩咐着什么,望月没再细听,而是悄无声息地把舱门合拢。
不需要他出手了。
有中原中也在,劫匪就算是把飞机的发动机全炸了,他也能让飞机平安落地。
至于经济舱和商务舱的劫匪……
多半已经归西了吧。
毕竟劫匪们手里的都是小手.枪,人家港口Mafia揣着的是正儿八经的AK。
比不过、比不过。
望月暗暗唏嘘,重新躺回铺好的床上,余光瞥到窗外。
蓝天白云,长长的机翼上环绕着一圈红光。
整个飞机都在中原中也的异能控制下。
望月抬手把窗户遮光板放下,戴上眼罩,安心躺平。
睡是睡不着的,这里有武器、有杀气的人太多了,秋先生的身体久经“沙场”,在这种环境中不可能睡着。
但可以短暂躺一躺。
望月觉得自己对中原中也恐怕有滤镜,看见中原中也,一方面觉得他沉稳、可靠,一方面又觉得可以把事情都塞给他,自己堂而皇之摸鱼。
这心态不太正常。
望月琢磨了一下,很快给自己确诊。
——大概是前世动漫看太多了,染上了“太宰治病毒”吧。
……
“……中原先生?”下属小心翼翼地压低嗓子,问:“那边坐着的人是有什么问题吗?需不需要我们……”
他比了一个灭口的手势。
一旁的乘务长脸色唰地白了,死死盯着地板,不敢抬头。
中原中也若有所思地收回视线,方才他察觉到那里有一道隐晦的目光在盯着他。
那个人应当是个很危险的人。
他不觉得是自己的错觉,但对方既然没有与他为敌的意思,那就不必追究。
中原中也对自己的实力非常自信,他不惧来敌,不惧挑战,自然也有容人的气量。
他无语地斥责下属。
“没看到空乘吓得站不稳了吗?这次出差很赶时间,别给我惹事。”
带着警告意味地强调完,他才问道:“飞机上的劫匪都处理好没有?”
下属:“正要向您汇报这件事。兄弟们原本要干掉那群不长眼的人,突然冒出一个男人和小少年,说自己可以代为处理,似乎要将劫匪交给警察……”
中原中也“哈?”了一声,不满:“那谁啊?”
下属:“是个推理小说的作者,叫工藤优作。”
下属凑近,偷偷地:“我在红叶干部的书桌上看到过这本小说,红叶大人说她闲着无聊的时候,还挺喜欢看的……”
中原中也:“……”
下属:“要不要帮红叶大人拿个签名啊?就当伴手礼了。”
中原中也:“…………”
——这都什么事啊!!
望月快速过了海关,拖着行李箱,步履匆匆。
望月穿着浅灰色的风衣内搭黑色打底,黑色西裤,手工皮鞋,左手拿着一杯临时买来的咖啡,右手搭在行李箱的拉杆上。
他原本还想在免税店买一条红色长围巾,后来考虑到这个造型在港口Mafia的人眼中,无异于平地放大雷,遂放弃。
买咖啡花了点时间,不过来得及。
望月一副走错出口的样子,半途折返。
他拿着咖啡杯,拉着行李箱,目不斜视地与一行黑衣人擦肩而过。
光影交错,远处是行色匆匆的人群,被模糊成了一片剪影。戴着帽子的重力使被下属环绕着,冷着脸,偏头命令着什么,脚下步伐不停,似乎忙得连停下说话的时间都没有。
与他相反。
对面走来的男人仿佛闲庭散步一般,步调不急不缓。一手控制行李箱的万向轮滚动方向,另一只手里拿着一个外带咖啡杯,唇边还带着一抹极淡的浅笑。
迎面吹来一阵风,将他的浅色风衣下摆微微扬起。
男人眸色缓和,抬眸注视着前方。
仿佛在奔赴一场期待已久的度假之旅。
重力使的影子被机场顶部投下的阳光拖得很长,地板上,影子尾端触到了另一人扬起的风衣下摆。
似是交错的时空下,不可思议的重合。
“……”
望月将扯起的唇角放平,头也不回地往另一个出口走。
面色毫无波澜,就好像刚刚那一幕不是他刻意营造的一样。
然而,在内心里。
“统统,拍到了吗!!”望月正激动地跳脚。
系统拍着胸脯表示:“我办事,你放心!我这几天进修了摄影和修图课,绝对给你一张堪比电影宣传海报的大图!”
望月感动:“呜呜,你真好。”
系统语气荡漾:“你这混蛋,就算夸我,我也不会高兴的哦~”
望月:“……乔巴多可爱啊,你放过他吧。”
别学乔巴说话啊!
你一个抽卡回回都要保底的系统,一点都不可爱好不好!
系统:“……哦。”
它焉了吧唧地问:“这张照片放哪个文件夹?”
望月脱口而出:“世界名画!”
——世界名画之中原干部在出差。
“唔,电话play吗?一边打着电话一边做,吾辈需要忍耐着不叫出声,防止被人发现什么的……嗯哼,听起来简直令魔dokidoki啊。”
银发魅魔下意识浮现出了如同棉花糖融化般似的表情,脸颊上带着兴奋的红意,嘴角流出了口水。
不过他很快就回过神来,认真严肃地说道。
“虽然这个点子很棒,果然下次再试吧。毕竟吾辈的屁股也是需要休息的。”
他一边说着,一边往桌子后面退。
然而还没等望月跑路,就被中原中也用重力摁住,像是被抓住了后颈的猫一样顿时无法动弹。
银发恶魔脸上原本一本正经的表情顿时崩坏,嗷地一嗓子哭了出来。
“等、等一下,都说了就算是恶魔身体复原也是要一定的时间的啊中也——”
第 97 章 中也线
……可恶的人类。
明明之前还是个新手小菜鸡的,现在已经完全变成老油条了。
为了防止自己的翅膀被压倒,对方还特别贴心地帮他翻了个面,把他摁在办公桌上。
打电话时的声音都不带喘的。
被强制吃了一顿的银发魅魔现在又重新趴回到中原中也的膝盖上。
紫色的眸子目光溃散,眼角还染着红意。
从第二个出口离开机场时,望月看见了正和警方交谈的工藤父子。
望月顿悟:难怪会遇上劫机,工藤新一原来你也在飞机上!
他快步从这对父子身边经过,系统依葫芦画瓢地再次拍了照。除了工藤新一好奇地多看了他两眼,没有引起任何注意。
出一趟门,集邮两个人。
其中一个是价值超过百亿的世界名画,另一个则是珍稀版少年工藤。
满足了满足了。
水原秋在这边没有安全屋,组织倒是设了不少,但那些房子里遍布组织的窃听器和监视器。
望月不想被组织监控起居,免得一不小心暴露他和秋先生的秘密。
于是找了家还算过得去的酒店入住。
望月给波本发了消息,表示自己已经抵达,明天见面商谈工作。他等着波本发来见面地址,回信却只有一个OK。
望月还没琢磨出“OK”的背后含义,第二天的早上,波本就找上门了。
他甚至知道望月还没有叫客房服务,是推着一辆餐车来的。
望月从猫眼确认来人后,将门打开。
门后,一身侍应生燕尾服的金发男人朝他扬眉笑道:“格兰威特,早上好。我给你带了早餐。”
餐车上摆着一瓶未开封的威士忌——格兰威特威士忌。
几乎是明示。
望月碰都没有碰餐车一下,目光只在那支酒上停留一瞬,便冷淡收回。
“不必。”望月淡淡道,“波本,这是你的威慑?”
降谷零微笑道:“说不定是示好哦。”
谁信啊!
望月暗暗腹诽。
没人知道波本是怎么知道望月暂住的酒店地址、房间号。
望月没问,降谷零也没说。
示好什么的,绝无可能。
这是波本和格兰威特的初次相见,接下来又要一起合作,恐怕是想借机展示自己的实力,但又怕做的太过,所以推了个餐车来表达自己没有对敌的恶意。
可问题是,这早餐谁敢吃啊。
就算望月很放心降谷零,可谁知道他会不会在里面下毒或下迷药。
现在站在降谷零面前的,可是组织的杀手格兰威特,不是高中生望月!
望月没有让对方进房间的意思,直接堵在门口。“去楼下咖啡厅。”
——别进我房间。
杀手的警惕和戒备一展无遗。
“附近的咖啡厅都没有包间,而且无法确认安全。你想让行动泄密?”降谷零念了一个组织安全屋的地址:“不如去那里,安全。”
望月:“……”
降谷零顿了顿,耸了耸肩,说道:“前提是你能接受满屋子窃听器。”
望月:“……”
算了。
望月退后半步,拉开房门,自己一言不发地转身往内走。
降谷零笑了一声,推着餐车跟了上来。
这是个套间,望月把卧室门关上,两人在外间的客厅交谈。望月坐在单人沙发上,面色淡淡,还是没有去碰餐车的意思。
“你可以开始说了。”
降谷零也很干脆,开始讲述任务目标以及自己这段时间得到的情报。
组织一直合作的军火商正在闹内讧,吵得很凶,原本牢固的后勤补给也受到影响。在他们还没杀出个胜负之前,组织不得不临时找个合作伙伴,把补给稳住。
问题在于,新找到的人狮子大开口,要的价让组织无法接受。
任务就是稳定武器补给的交易链,组织只看结果,不管过程。
望月知道,波本一定还查到了更多细节——比如内讧的原因、人马,又比如新合作的人的弱点、预估的心理价等等——但波本不会随随便便就告诉他。
没关系,他可以问。
这次的任务,格兰威特才是主导人。
望月张口便提出一连串问题,降谷零挑挑眉:“这些……”
望月:“你是情报人员,还特意一大早堵了我的门,现在要跟我说查不到吗?”
——找得到我的门,找不到别人家门?
降谷零微顿,摊了摊手:“别这么急。这些问题……我当然也早就查清了。”
他把情报告知了望月。波本等人开始寻找望月藏在郊区的研究所,对此,望月并不知情。
他甚至不知道,33层已经被降谷零翻了个底朝天。
如今,望月手里除了一张SSR水原秋,以及五张有技能的SR人物卡外,还有一些零碎的S级人物卡。
这些S级、马甲,身上只有一、两个低级别的技能,有的甚至一个技能都没有。
望月挑挑拣拣,选了几张还算有用的卡,把马甲丢出去。不过基本不怎么管他们,任他们自由发展。
望月会留一道精神印记在马甲身上,马甲们如果遇到生命危险,这道印记便会被触动,提醒他马甲出事。
所有的马甲自主运行时,望月并不会时时刻刻同步他们的记忆。哪怕望月的精神力再强大,对他来说也是一个不小的负担。
若是真的把十来号人的记忆随时同步更新,本体估计要长住医院了。
望月跟系统掰扯完水原秋的事情,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自己鸽了摸鱼哥快一个星期。
望月大惊失色。
失去了一个星期游戏手柄的摸鱼哥,他还活着吗!
此时正是周末,望月没有上课,而是在家里干坐着看书。他连忙微微阖眼,分出一点意识,与【长谷社长】卡牌的意识接驳。
*
眼前的一切景象在瞬息间变化。
布置温馨的DK房间,连同少年手捧着的书籍,都成为了一个模糊的背景,在刹那远去。
在下一个呼吸时拉近视野的,是纯白的墙纸、有序摆放的精密仪器、那只戴着白色手套的手掌,以及两指间捏着的试管。
这种感觉很奇妙,他知道自己正坐在卧室里,将书翻了下一页,却也能清楚地感受到试管的触感和耳畔的说话声。
助理马甲正站在他的身旁,低声向他念着一沓报告。
若是望月把这个马甲也链接上,他就能体会自己给自己读报告的独特感受。
望月淡定听完马甲的汇报,微微思索,张嘴回了一串本体绝对听不懂的专用名词和复杂词汇。
角色面板上,技能一栏微微发亮,这是正在使用技能的特征。
望月摸清了规律。
无论是马甲与马甲,还是马甲与本体,技能都是不互通的。
除非是他自己学会的技能,否则就算马甲可以轻松发表sci期刊,望月也得老老实实上数学课……
他稍微处理了一下研究所的事务,飞快同步了马甲记忆。
【长谷社长】的日子很平静,除了每天必跑一趟总部,坐一小时社长办公室的椅子外,每天总部——研究室,两点一线非常稳定。
望月考虑了一下,与其让社长来回跑,不如直接切摸鱼哥的马甲。
反正就在楼下。
望月的意识切到了【小室友江】身上。
刚进入摸鱼哥的身体里,一股怨念顿时从心底涌起。
望月:“……”是摸鱼哥被迫与手柄分离的哀怨。
他无比心虚,一边同步摸鱼哥的记忆,一边往门外走。
【正在同步记忆】
【记忆同步:100%】
望月停下脚步,茫然地松开了握着门把的手掌,表情逐渐扭曲。
他在摸鱼哥的记忆里,看见了两张熟悉的脸,分别是诸伏景光和降谷零。
望月:???
他俩怎么找上门了啊!
救命,这不就是一个卖药的小破公司,是惊动了公安还是惊动了组织啊??
更绝的是,望月把降谷零和摸鱼哥的对话,全部复盘回味了一遍。
摸鱼哥不懂降谷零的言外之意,望月却一听就懂。
望月恨不得自己不懂。
希望下次秒懂,是在数学课上。
望月痛苦面具:“他们俩什么脑回路??想太多了吧!我的两个马甲相处不是很融洽吗,摸鱼哥不是被我养得很好吗,他的虚胖都快变实胖了!”
“只是限制了活动范围,为了树立一个靶子,连带着不让外人进出和联络罢了,至于联想到一些奇奇怪怪的事情上面吗!”
望月义愤填膺地说完,回忆了一下对33层下的所有指令,沉默了两秒。
他沉痛地想,好像是有强制爱的那味儿。
但这个是自己的问题吗?
一定不能是。
望月坚定甩锅:都是降谷零的脑洞太大,是他的错,跟自己没有关系。
知道降谷零来过之后,望月第一时间双开了社长马甲,紧急送了几个监测设备过来。他把房间里里外外扫描一遍,生怕被安装了监听或监视器。
才不信降谷零会心甘情愿地无功而返。
绝对趁着摸鱼哥被景光叫走的时候,混进了房间里!
直到连角落都被检查完后,望月才算放下心来。
望月本想着紧急补救一通,让摸鱼哥跟着社长巡视一圈公司,以证明摸鱼哥很自由。
后来转念一想,这样反而更加坐实谣言……只不过会从“他被社长强制爱”,变成“他是社长的小白脸”。
而且……
望月不觉得降谷零是代表公安来的。
事情还没有闹大到报警的程度,降谷零也不是什么鸡毛蒜皮小事都有空管的人。
零和景光都处于卧底期,不会因为这点事就亲自出马,还搞联手潜入。
只可能是黑衣组织派他们来的……
零提到了研究资料,看来这个就是组织想要的东西。
看来是组织下发了任务,波本和苏格兰正好接到了同一个。
那么,摸鱼哥主动反馈给他的意识中,要求主控开除的那个男人,会是组织中的哪个代号成员,亦或是一条无名的小虾米?
望月对着人事资料看了半天,也没认出龙舌兰。
“有点眼熟但不多,又是组织的人,他可能在柯南里活不过三集吧。”望月淡定猜测,其实自己也不是很确认。
整整十八年过去,除了几个热门角色的脸和事迹,他早就把动漫的剧情忘得差不多了。
望月双开着社长和摸鱼哥的账号,前者拿着设备,去楼下检查卧室了。
他坐在沙发里,扫了茶几一眼,一边思考着下一步的行动。
被组织盯上不是一件好事。
望月也是现在才注意到,长谷社长的生物技能从七级升到了八级,差一点经验就能升到九级了。
组织肯定不会划分得这么精确,说不定在他们眼里,长谷佑贵已经是一位精通生物医学的研究学者。
组织要研究长生不老药,就得搜罗全国各地的研究员。
现在是拿研究资料,下一步肯定是派人威胁他为组织做事,不然就死。
现在只剩下一个问题。
——要保社长卡吗?
望月叹了口气,苦恼道:“要保住的话,好麻烦啊。”
想彻底摆脱组织,要么走白道——和公安合作;要么走黑路子,让水原秋替他掩去行踪。
结局都只有一个,长谷社长从此隐姓埋名做人,卡等于半废。
望月后仰靠在沙发里,闭上了眼睛。
他正在脑海里反复播放摸鱼哥的记忆,争取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小室友江正与另一个大块头保安说着话,要求他不要再乱数箱子里的物资。一晃而过的视角中,一旁的黑发男人恰好抬眸望过来,眸光沉沉,似有怅然。
望月倏地睁眼,眼镜后的一双黑眸,暗藏几分锐利。
就决定是你了,景光光!
事已至此。
不如演一场戏吧。
望月愉快地做出了新决定。
可他总觉得有哪里被忽略了。
黑发男人的手不自觉摩挲着抱枕的一角,目光不自觉地环视了室内一周。
是什么呢……
望月瞥过游戏卡带,突然恍然大悟:“哦!手柄还在楼下呢!”
总之,先把摸鱼哥的手柄还给他。
反正他也玩不了几天了。
没有隐瞒,至少大部分没有。
望月听完,微微颔首:“我知道了,剩下的由我接手。”
降谷零问:“你要怎么做?”
望月不答,起身送客:“你该走了。”
降谷零还要再说,抬眸对上格兰威特的视线,看见了一双如野狼般狠厉凉薄的黑沉眼眸。
男人什么都没说,一举一动都很寻常,降谷零却浑身不自在。裸露在外的皮肤如针扎般刺痛,汗毛倒竖。
降谷零见好就收,果断告辞走人。
反正他的大半目的已经达到。
降谷零初步试探出了格兰威特的性格——
沉稳冷静,条理清晰。见到有人直接上门也没有生气,换成琴酒估计会开口威胁或直接掏枪,他还能心平气和地与来人沟通。
而且非常聪明,一见面便识破他此行用意。
做事果决干脆,绝不拖泥带水。在不涉及到底线时还算好说话,一旦涉及底线,便会非常强势。
警惕心很强。估计不会碰任何来历不明的、离开视线范围的食物。
领地意识很强。他进入套房后,格兰威特第一反应是把卧室门合上,全程正面对着他。交谈全程,他都始终皱着眉头,大概率不适应私人领域被人“入侵”。
这两项都是杀手通病,降谷零并不意外。
唯一意外的是,格兰威特对组织表露出来的态度……藏在每一帧微表情中,非常、非常隐晦。
但降谷零还是发现了。
格兰威特并不是完全信任组织的。
降谷零想起组织中一些人私下对格兰威特的评价。
【格兰威特,那位先生培养出来的无心杀手,是组织的最忠心的狼狗。】
……真的吗?
降谷零对此报以怀疑态度。
起码,“最忠心”这一词有待商榷吧。格兰威特明显对组织不是很信任。
格兰威特在飞机落地后,宁愿自己千里迢迢打车住酒店,也没给沿途的安全屋半个眼神。
若要说不适应生活起居被组织监视,可他们谈的都是组织吩咐的工作。
方才,降谷零刚提到组织的安全屋,瞬间注意到了格兰威特的面部变动。
在那0.1秒内。
杀手的鼻子微皱,脸颊肌肉绷紧,很可能咬了咬后齿,这是厌恶。
他的嘴角动了一下,看上去像是想笑一下但忍住了,降谷零认为这很可能是不屑的冷笑。
只一帧,黑发杀手便恢复了寡淡的面色。
仿佛不曾有石子掷入他的内心,让他心起波澜,转眼间,他又是组织无可挑剔的无心杀手——格兰威特。
格兰威特在反感什么,厌恶什么。
是不请自来的波本、还是永远无法摆脱的组织监视?
降谷零试探地接了下一句“只要能接受监控”,却再也看不见杀手的面部变化。
可他直觉,格兰威特反感的是后者,否则不会让他踏入房间半步。
说是杀手的警惕心也好,说是不信任组织也罢。
降谷零觉得自己见到了格兰威特在传言外的另一面。
他触及到了面具下的格兰威特,尽管只有冰山一角。
房间内。
望月正准备给自己弄点早餐,他不打算碰降谷零送来的食物。
突然就收到了系统的播报。
【目标:构建水原秋】
【进度:10%】
望月:?
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发生了什么?
在确认完望月身体的状态后,朔月歪着脑袋,上下打量了一番银发少年身上的衣服,然后露出嫌弃的表情。
“啧,来人界一趟,月酱的审美都变差了。居然穿这种遮得严严实实,毫无情|趣的衣服。”
黑发魅魔皱着眉,吐了吐舌头。
“看起来一点也不色。”
第 98 章 中也线
被踩到雷点的银发魅魔更加跳脚,声音都变了调子,尖叫着骂道。
“混蛋,你说谁审美变差了!”
望月气得朝着对方的脸一尾巴抽了过去,结果被黑发少年轻松躲开。
“吾辈的脸蛋可比你可爱多了,不管穿什么衣服,就算只披个麻袋也比你色|情!再说了,又不是穿得越少越色,你这个脑袋一根筋的蠢货!”
“切,那又怎么样。”
东京最近突然出现了一家医药公司,除了生产日常用药之外,他们还会卖一种特效药。
据说是对某种基因病有奇效,用来治疗一些疑难杂症。
一开始没什么人信,不知怎的,名气突然就大起来了。也有人怀疑药物安全,但长谷医药公司十分坦荡,将药物研制、实验、试用、上市等过程中,所有能公开的证明统统直接放在官网,还盖了政府的印章,叫人挑不出刺。
降谷零,化名安室透,是日本公安派去黑衣组织的卧底。
他看过这家公司的新闻,起初并不在意,直到他收到了来自组织的任务。
组织命令他潜入长谷医药公司,找到特效药的药物研制资料,并偷出来交给组织。
简而言之,组织要他去当商业间谍,窃取人家的商业机密。
降谷零以擅长情报调查、奉行神秘主义的人设潜入组织。
前者是因为情报人员比武斗派更珍贵,接近组织核心的速度会更快。后者则是为了避开组织的监视,和公安接头——都是神秘主义者了,找不到人也很正常吧?
他以为这又是一桩平平无奇的间谍任务。
但在调查过程中,降谷零逐渐发现不对劲。这家因“走了好运,碰巧研制出新药才平步青云”的医药公司,却有着不同寻常的地方。
比如,所有员工都对公司的药物研究所忌讳莫深。别说在日常聊天中提一句,他们就是搭个电梯,目光都不敢停留在33层的按键上。
三十二层开始几乎是无人区。
“为什么三十二层以上没有员工?”光头男转而拎起望月的衣领,迫使他抬起脑袋。
“小子,你不是看不下去我们揍你的同伴吗、那你来挨揍好了。”
“嗯啊,乐意代受……唔、”
粉发少年仰头弯起眼睛,微笑着说道。
下一瞬间,他就被一拳头揍到了地上。
牙齿磕破了口腔内壁,铁锈味在舌尖蔓延,鲜红色的血顺着唇角流下,无奈主人的手被拘束着,根本没有办法抬起擦去。
暴力如同雨点般接踵而至,毫不客气地倾泻在望月的身上。但粉发少年始终一声不吭,他的沉默反而让施暴者们更为不爽与愤怒。
痛苦、狰狞、流泪、或是求饶——这才是他们所渴望看得见的。
脑内的畅想得不到满足,闷火让拳下的力度更重。
望月猛地被男人拽起。
布料在对方手中捏得变形,浅粉色的卷发沾满仓储室地上的灰尘。少年白皙的脸上被迫染上青紫和斑斑点点的血迹,鼻尖传来淡淡的湿润感,红色的血花在衣领在绽开。
即便如此狼狈,那双琥珀色的眸子却依然很亮,在老旧昏黄的煤油灯下,呈现出淡淡的金色。
光头男哽顿一瞬,冷笑着说道。
“很抗揍嘛,那你就多挨几下好了。听说你们港口mafia的拷问手段很残忍啊,不知道和我们比起来会怎么样。”
“放心,不会那么轻易弄死你的,毕竟要让你多尝尝疼痛的滋味……”
“砰——”
熟悉的枪声响起,震得耳朵生疼。
光头男的手不由自主地松开,望月便跌坐回地上。
他难以置信般,缓缓地低下头,直到看见肚子上那枚血窟窿,才摇摇晃晃地朝前跌去。
望月下意识看了过去——
黑发少女不知何时解开了手上的镣铐和锁链,手中的枪支枪口飘着乳白色的烟雾,鸢色的眸子冰冷不带任何感情,犹如漆黑的泥沼般吞噬一切。
所有人傻了眼。
降谷零穿着披萨外卖员的制服,以一个外卖员的身份和员工们打成了一片。他假装好奇地感慨:“难道那两层都是社长的专属办公楼层吗?好气派啊……”
话音刚落,原本其乐融融的人们突然僵住了。
全场静寂无声,众人面面相觑,一时之间,竟无人敢接下一句。
一刹那,降谷零便知道情况不妙。他对33层的传言不甚了解,倘若知道员工们的反应会如此之大,他会用更委婉的方式试探。
话都说出口了,降谷零只好装作被吓了一跳,小心翼翼地问:“怎么了么?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
周围的人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接着又嘻嘻哈哈地笑闹起来。
“安室先生初来乍到,甚至不是这里的员工,不知实情,好奇问问也很正常啦。”
“哈哈哈,大家不要这样看他,他会害怕的。”
“好了好了,不提那些。这个蛋挞很美味,对吧?”
就这样若无其事地把话题翻篇。
降谷零很配合,没有再提,却暗暗提高了警惕。事后,他却被一位女士挽着手,东躲西藏地避开耳目,拉进了隐蔽的楼梯口。
女士主动为他断后,确认无人后,谨慎地关紧了楼梯间的门。
一间医药公司而已,却让降谷零体验到了地下接头交换情报的刺激。
降谷零微笑着,语气温柔轻缓,带着几分说不清的暧.昧。
“由理,特意拉着我到这里,是有什么事吗?”
名为由理的女人贴着墙,明明金发男人和她还有几步距离,也没有任何肢体接触。她却不敢看降谷零的眼睛,眼神游移,脸一点一点红了。
“……没、没什么,就是关于下午茶的时候……”
降谷零:“啊,刚刚似乎是我说错话了呢。真是抱歉,我真希望能让你有一个愉快的下午茶时间,却差点让场面尴尬。”
由理急忙道:“不是安室先生的错!是社长不好!”
降谷零:“嗯?为什么这么说?”
由理犹豫片刻。
降谷零上前,伸手替她把散乱的鬓发捋至耳后,绅士地没有触碰到她的肌肤。
“真的不能说吗?”金发男人与她对视着,轻声道:“由理,可是我真的很想知道,怎么办呢?你可以告诉我么。”
女人一愣,心理防线瞬间被冲毁。
“好、好的……”由理脸颊红红,望着降谷零的目光里藏着点爱慕:“安室先生,不管你要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
**
降谷零知道了关于长谷医药公司的一切。
三十一楼用于社长和其助理团的办公室,三十二楼是社长居住的地方。
以及,绝密的三十三层,设有公司的药物研究室。
由理表示:
“我曾经上去给保安送过盒饭,33层的大门全都是防弹金属门,尤其是最里面那道门,除了三餐,基本不会打开。”
“整整一层楼,只住了一位先生。”
“大家都说他是被社长囚禁在研究室里的……为什么囚禁他?这谁知道。有人猜是那位先生才华横溢,社长把他看守起来,逼他日夜不停地研究赚钱的药物。”
“还有人猜,社长是爱而不得,因爱生恨,以研究之名把人关了小黑屋。不然为什么运上楼的都是食物和生活用具,却不见半点研究器材?”
“没人敢上33层。社长用间谍的名义,把所有路都堵死了。任何人,只要多问一句,就可以被举报是间谍。但凡有人踏入半步,直接被开除,永远不能再进公司。”
“除了禁忌的33层外,公司一切都很好,谁都不想被辞退,大家提都不敢提。”
由理耸耸肩:“说真的,如果是要防止商业间谍,这阵仗有点儿过了吧。”
降谷零面色凝重。
当然太过火了。
这压根不是在抓间谍,而是在搞非法囚禁!
降谷零想办法打听了一下,得知33楼的先生最喜欢点炸鸡和披萨外卖,索性将外卖员的身份贯彻到底。
他潜伏了一周,总算听到了点风声——33楼的先生最近小动作频出,似乎在尝试逃离社长的控制。
降谷零在外卖盒子上动了手脚。
他故意将“外送到家,不用出门也能吃到美味披萨”的宣传标语,印在最显眼的地方,随后又写上自己的电话号码(特意标注是外卖电话)。
他耐心等了几天,果然,再订餐的时候,助理让他直接把外卖送上33层。
助理:“是里面那位先生的意思,他说既然有外送到家门口的服务,就该做到位。”
降谷零微笑着说:“这是我的本职工作,应该的。”
心里却想:是个聪明人,看懂了我的暗示。
降谷零提着外卖上去,亲眼看见了厚重得堪比银行金库的金属门,但没有看见那位先生。
保安很谨慎,不让他进去,而是由他们自己人送进去。
降谷零见状,越发警惕,没有打草惊蛇。
却没想到,等到第二天,他再拿着披萨外卖上来时,见到了长谷社长本人!
长谷社长是个一看就不好惹的人,面色阴沉,气势很强。那双眼里的阴鸷和算计的眸光,说明了他不是什么好人。
降谷零被社长赶出了33层,连带着今日值班的保安和助理都被毫不留情地训斥和责罚。
不仅加强了对那位先生的禁锢,那个对先生表露出同情的保安,更是被当场解雇。
竟是要斩草除根,连一丁点自由的希望都不留给人。
降谷零沉着脸回了安全屋,先是将自己得到的情报上报组织,表示33层根本没有什么研究室,只有一个被强制爱的男人。
组织很快回复:“说不定资料就在那个男人手里,你装着被辞退的保安混进去一探究竟。这个任务很重要,波本,我会让人去协助你。”
降谷零凝神沉思,组织到底为什么非得要这份资料不可?说起来,组织对生物、医疗方面是不是太过重视了。
他默默将这个信息记在了心中。
电脑屏幕上显示着长谷社长的照片。
降谷零盯着照片,冷笑了两声:“长谷佑贵,胆敢在公安眼皮子底下搞非法囚禁的人……呵。”
**
望月浑身一冷,打了个喷嚏。
他揉了揉鼻子,不解地嘟囔道:“……怎么感觉有人在骂我。”
可他最近很安分,根本没跟什么人打交道啊……
啊,如果要说奇怪的人,昨天那个金发外卖员绝对算一个。
可惜,还没看清他的脸,金发男人就主动转身离开了。事后调监控,竟然没有监控拍到他的脸。
“果然是想要偷研究资料的商业间谍吧!”
望月登录了【长谷社长】马甲卡,从32楼的卧室里出来,气势汹汹地杀到楼上。
“滴——”
金属门刚开一个口,望月就迫不及待地侧着身子,挤了进去。
自动感应的大门再度缓缓合上,两边的安保大汉对视一眼,都觉得自己的良心有点痛。
他们是见过那位先生的,年纪轻轻就被囚禁在屋子里,精气神都快被磨没了,见到陌生人还会感到害怕,话都说不了几句。
“唉……”
保安们幽幽叹气。
难怪工资开这么高,应聘上的人却不多。换个正义值高的的人,早就把社长举报了。
见死不救,他们真不是人啊。
……
望月对保安们的想法一无所知。
他正在语重心长地教育马甲:“虽说都是工作,但我给你安排的这份工作,不是比之前轻松很多吗?”
摸鱼哥的眼睛黏在电视屏幕上,手里握着游戏手柄。
望月怒不可遏,一把夺过手柄:“你还玩!”
摸鱼哥怔了怔,总算转头,施舍了主控一个眼神。
望月:“你知道你差点捅出篓子来吗?昨天那个外卖员,他是商业间谍,来偷东西的!”
摸鱼哥:“……”
望月问道:“你为什么会想到让人把饭送进来?我没有设定过这个程序。”
难道真的是【摸鱼精英】的特质,让摸鱼哥开发了摸鱼新思路?
可之前的几个月,他都很老实啊!
戴着黑框眼镜的青年站起身,往房间角落走。望月紧紧跟着他,眼睁睁着看着摸鱼哥对着角落弯腰,掏起了垃圾桶!
望月:“…………”
好崩溃,这个马甲真的还正常吗?
黑发青年直起腰,将一个沾着可乐渍和食物残渣的外卖盒递给望月。
望月死活不肯接:“你直说,这个盒子怎么了,不要把它给我!”
好脏,救命。
“这里。”
青年指了指盒子上的宣传图案。他的声音很轻很淡,没什么语气,却带着点磁性,是很好听的嗓音。
但说出来的话,却很怪。
“外送到家,不用出门也能吃到美味披萨。”摸鱼哥说,“既然是工作,就该做到位。”
望月:?
你可是摸鱼精英,你跟我说工作要一丝不苟?
摸鱼哥理直气壮地:“我点了披萨,他们就应该送上门。”
望月:“……难道不是因为少走几步路,你就可以摸鱼了吗?”
“这不矛盾。”摸鱼哥答道,“他们工作,我摸鱼。”
望月:“…………”
望月大受震撼。
好你个摸鱼哥,你竟然还是个双标怪!
望月把游戏手柄装在手提包里带走,美其名曰:“这是对你摸鱼的惩罚,明天再还你。”
屋子里有吃有喝有电脑,望月觉得自己并不算残忍。
摸鱼哥却很是心碎的样子。波澜不惊的表情碎裂一角,依依不舍地追在主控身后,企图用沉默挽回自己的游戏手柄。
他的脚步很轻,望月没注意后面跟了个人,走到门口刷卡时还被吓了一跳。
望月哭笑不得:“就这么离不开?”
毕竟是自己的马甲。
望月心软了,温声安抚:“好啦,但是你确实做错事了,对不对?回去吧,明天的这个时候,我会再来的。”
“记得好好反省啊,再犯错,我就不把它还你了。”
摸鱼哥微微低头,目光锁死在手提箱上,脚步一动不动。
望月微微提高音量:“还不回去?”
摸鱼哥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金属门再次关紧。望月收敛笑容,冷着脸扫了两个保安一眼:“里面的研究资料很重要,最近商业间谍很多,你们要多注意。”
两个保安恭敬应是。
等社长背对着他们的时候,又纷纷抬眸瞪了男人一眼。
什么商业间谍?分明就是个囚禁人的说辞,还当众调情!
给一巴掌再给个甜枣什么的,这种烂大街的PUA手段……
社长真的是个烂人!
被社长看上,那位先生也太可怜了吧!
这种黑心钱真的有必要赚吗?要不要去报警啊?
望月拎着手提箱,回了楼下的卧室。他把装有手柄的箱子,往柜子里随手一塞。
他给长谷社长定好之后的行程——去真正的研究所干活——之后,意识就退出马甲,回到了本体身上。
望月恭恭敬敬地用香皂洗好手,又偷了三根烟,拿了一个橘子摆好,才打开抽卡界面。
系统向他保证:“我调好比例了,这个SSR保底绝对能出人物卡。”
望月非常紧张,深吸一口气,直接抽了十发!
彩光闪过!
一百抽的大保底,终于出货了一张SSR卡和几张SR卡。
望月跳过其他卡,直奔SSR。
【无心杀手】
姓名:水原秋
年龄:27
性别:男
技能:体术lvmax、枪械lvmax、暗杀lvmax
不愧是SSR!
人家都是十级满级,你是直接max。
望月翻转卡牌,看了看卡面。
卡面无敌帅,险些让他心跳加速。
黑发男人斜坐在断壁残垣之上,手里擦着一把狙.击.枪,黑发黑瞳,神情淡漠。
他的身材很好,肌肉结实,穿着一身灰黑色的作战服。大腿处紧紧勒住一个战术腿包,长筒军靴随意踩在石砖上,一把染了血的匕首就丢在他的脚下。
男人侧着脸,随意瞥向镜头的眼神仿佛能穿透卡面,让人不寒而栗。
背景都是灰色的,连天空也灰蒙蒙一片。
唯有那把匕首和男人下巴处溅上的鲜血,成了卡片上唯一的色彩。
望月过度惊喜,又被卡面帅到了,只顾着认真品鉴帅男人,连系统恭喜他出货都没有听见。
“这哪里像杀手,更像雇佣兵才对。”望月说。
系统提醒道:“SSR卡与其他卡不同,是要激活的,你快试试。”
“这么特殊,可我还没来得及看特质呢。”
望月边说着,边往卡里注入了自己的精神力。
彩光再次闪过,一个高大的黑发男人凭空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距离太近,望月受惊后退,却被地毯绊了一下,跌坐在地。
他愣愣仰头,跟自己的卡牌来了一个山与海之间的对视。
“你、你好高……”望月呆呆地说。
男人垂眸与他对视,静了片刻,俯身朝他伸出双手。
望月一愣,下一秒竟被掐着腰,直直抱了起来!
他不由地瞪大了眼。
望月瞬间被点燃,脸颊涨红着反驳道。
“噢~”
黑发恶魔故意拉长了声音,带着某种意味不明的意思在里头。
他又瞥了眼表情松了下来的中原中也,在心里叹了口气。
“算啦。”
“既然是月酱不想回来的话。”
不是被人类囚禁起来就行。
朔月眯起眼睛。
他抱着自己的脑袋咧开了笑脸,露出尖尖的小虎牙。
“——反正只要月酱开心就好。”
第 99 章 中也线
既然望月觉得开心的话,那就呆在人界好了,大不了自己到时候来人界找他玩。
朔月在心中想到。
做恶魔嘛,当然是自己怎么爽怎么来。
望月缓慢地眨了下眼睛。
随后傲慢地双手抱胸,抬起下巴对着面前的黑发恶魔得意洋洋地说道。
“哼,那还用你这家伙说吗。当然是吾辈怎么开心怎么来,人类世界这里有吃有喝有睡,还有仆人伺候着吾辈……”
哇塞,这不就是完全被饲养的状态吗。
“进去后直走,最里面的房间。”琴酒踩下刹车,冷冰冰地说道。
水原秋微微颔首,表示自己知道了。
两人都没说多余的话,琴酒把人送到,水原秋下车,进入面前这间小巧精致的洋房。
琴酒依旧坐在驾驶座,他看着水原秋一言不发离开的背影,不爽地“啧”了一声。
以前,那位先生都会要求他跟着一起进,在旁监视新人。
这还是第一次被提前喝令不准靠近。
……BOSS做的太明显了。
这是要他跟水原秋对立。
琴酒抖了抖烟盒,咬着香烟滤嘴,用车载点烟器点燃香烟,深深吸了一口。
一个烟圈被缓缓吐出,倏然散开成白茫茫的烟雾,模糊了银发男人的冷脸。
琴酒见过水原秋很多次。
水原秋最初从外围成员升为内部成员时,就是由琴酒审核通过的。
琴酒给他派遣过许多次任务,水原秋次次都能出色的完成。
琴酒其实很欣赏水原秋,一度升起把人调到自己手下的心思——事实上,他的确在这么做了,只不过向BOSS递交的申请被打了回来。
最近几年,琴酒私下里的提议被BOSS驳回的次数越来越多。琴酒多少都能猜测到BOSS的心思,无非就是他没有朗姆好掌控,BOSS起了忌惮的心。
明面上,乌丸莲耶一如既往地表露着对琴酒的爱重和信赖。这其中有多少水分,唯有乌丸莲耶自己知道。
琴酒又吸了一口烟,眉宇间满是烦躁。
**
水原秋敲了两下门,得到“进来”的许可后,推门而入。
房间中央的椅子上,坐着一个披了黑袍的男人。
“水原秋,到我面前来。”那个男人开口说道,他的嗓音很奇怪,看似与常人无异,话语间却藏着“滋啦”和无法调节的机械感。
是变声器。
水原秋一秒判断出来。
“是,先生。”水原秋上前两步,面对着乌丸莲耶单膝跪下,低垂着头颅,一举一动皆是忠诚与恭敬。
男人:“起来吧。”
水原秋站起身,视线飞快自下而上扫过,眼眸不含一丝情绪波澜,仿佛只是无比寻常的一眼。
他心里有点遗憾。
不是真人,那就不能动手了。
果然,直接把BOSS干掉的省事想法是行不通的。
水原秋再度潜伏起来,将野心压下。
乌丸莲耶并不知道自己的假人差点当场下黄泉。
坐在椅子上的当然不可能是乌丸莲耶本人,而是一个仿真假人。假人的脖子绑了发声器,眼睛的地方是监视器。
乌丸莲耶正在遥远的地方,透过监视器,注视着水原秋。
他与水原秋说了几句话,问了些问题。大多都是打探水原秋的身世背景、交际圈、忠诚程度。
水原秋滴水不漏地答完了。
不算长的谈话最后,乌丸莲耶说:“我对你很满意,水原秋,因此想要赐予你代号。”
水原秋:“这是我的荣幸。”
乌丸莲耶:“你是否有属意的酒名?”他仿佛意味深长地说:“在组织里,没有酒名只能归属一人的说法。前一任死了,后一人会继承前者的酒名。”
假人喉间的发声器宛如诱人前往地狱的魔鬼,缓缓道:“如果你有什么喜欢的名字,可以告诉我……这是我给你的奖励。”
或许是那用特定韵律说出来的话,的确容易引发人内心的恶念。
水原秋低垂着眼睫,沉默了许久。
乌丸莲耶催促道:“选好了么?”
“是的,先生。”
水原秋很慢地呼出一口气,眸色有一刹那极为深沉。他轻缓地眨了一下眼,那点波动立刻就消失不见了。
沉沉地,只藏在心里。
乌丸莲耶问:“你选择了什么代号?”
他做好了听到“GIN”的准备,甚至想好了要怎样虚伪地安抚水原秋,再挑拨一下,鼓动他去针对琴酒。
哪知,黑发男人却淡淡道:“我为自己选定的代号是‘格兰威特’(Glenlivet)。”
乌丸莲耶卡了一下,没料到他会这样不按套路出牌。
“……为什么是这款酒?”乌丸莲耶问:“金酒(Gin)不符合你的口味吗?”
水原秋平静道:“我的酒量尚浅,金酒口感浓烈辛辣,并不是现在的我能够喝下去且不醉死的。格兰威特虽说更加柔和,回味却无穷,也不会伤着喝酒的人。”
“请您成全。”
乌丸莲耶听完,大笑起来。
“好!好!”他对水原秋的满意从七分到了十分,愉悦道:“你的代号,就定为格兰威特!”
“十分感谢您的慷慨。”水原秋微微鞠躬。
乌丸莲耶说:“最后一个任务,完成后,你就能够拥有这个代号了。”
“是。”
“去吧,格兰威特。别让我失望。”
“是,先生。”
……
水原秋躬身退出房间,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开。意料之外的是,琴酒的保时捷356A并未离开,还停在原地。
水原秋在车边停住脚步,几秒后,驾驶座的车窗降下。
“上车。”
琴酒依旧是那副随时随地要杀人的冷脸模样,说:“我已经接到了先生的邮件,取得代号前的最后一个考核任务,由我监督。”
水原秋拉开后座的车门,坐了进去。
“任务是什么?”
琴酒:“当场杀死一位官员,他的政见主张对我们不利。”
水原秋低头查看手机上的任务细则,看完,颔首:“好。”
男人面色淡漠,就像他即将杀死的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而是一只鸡。
但,正是这样的人,才能在组织有立足之地。
琴酒在半途停车,伏特加早早就等在路边,火速接过开车的任务。
琴酒本人则坐进另一边的后座,他不可能去坐副驾驶,那等于是把自己的后背时时刻刻暴露给水原秋。
保时捷再度平稳启动。
车内安静了一会儿,琴酒点燃了今日的第二根烟。
“新代号是什么?”他问。
水原秋道:“格兰威特。”
“又是一瓶威士忌……”琴酒嗤笑:“我还以为等你出来,我就得改名了。”
驾驶座的伏特加僵住了。
水原秋淡淡道:“GIN只会有一位。”
“在他面前,你也是这样回答的?”对这点示好,琴酒十分不屑。
“过程不重要,结果才是最重要的。”水原秋毫不在意琴酒的冷淡,用比他还冷的语气回敬后,就再也不出声了。
他本就寡言,能说这么多话,已经很给琴酒面子。
琴酒冷着脸,也没有搭话的意思。
车内的空气仿佛都被两人的冷气冻结了。
前座的伏特加握着方向盘,脊背冒出冷汗,整个人都快要窒息了。
但他不敢出声,只能把油门又往下踩了踩。
拜托了,快点到目的地吧!
后座。
水原秋凝望着车窗外一闪而过的灌木丛,绿叶上绽放了几朵花苞,街边的水果摊上摆放着不同种类的水果。
格兰威特,单一麦芽威士忌。它以优雅馥郁、橡木香及果味著称,进入唇中,以水果的柔顺甜美为始,以生姜的辛辣收尾,苦甜交织,回味无穷。*
“……”
水原秋抬手拂过衣袖,他身上穿着的是夹克外套,而非那件黑色大衣。
还好没穿。
不然要是溅到了血,又要洗很久。
**
最后一场模拟考结束,放学的时候,窗外下起了毛毛雨。雨丝很细,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望月没带伞,左右张望了一下,同学们大都没撑伞,用手掌或书包遮一下就当挡雨了。
望月有样学样,拿起书包撑在头顶,小跑着回家。
雨不大,可到家的时候,他的肩膀还是湿了大片。
望月对自己的身体素质非常有数,不敢耽搁,连忙脱下湿衣物,进浴室洗了一个热水澡。
浴室门乍一打开,水果和花香的芬芳便扑面而来,浓厚馥郁。
望月习惯了用这款沐浴露,一点儿反应都没有,丝毫不知道自己被香气包裹着。
他还自觉地泡了一杯驱寒的姜茶,慢吞吞地喝着。
这时候,他才注意到自己的沐浴香味和姜茶融合起来了。
又苦又甜的。
望月皱着脸,一口气把剩下的姜茶喝完,小猫一样被辣得吐了吐舌头。
他把茶杯洗干净,在家里转了两圈。
下雨不能出门,做晚饭又太早了,前阵子学习太猛,刚考完不想碰书本。
望月纠结片刻,愉快地决定:“去看看马甲们的近况叭!”
首先,当然是最关注的秋先生。
望月缩在被窝里,闭上了眼睛——让本体在沉睡状态下操纵马甲,会更省力。
望月的精神力顺着两人之间的链接,意识连上了【水原秋】的身体,
下一秒。
腥臭扑面而来,几滴鲜血飞溅到他的面颊上。一个男人捂着脖子也挡不住涌出的血液,他双目圆睁,往后倒下,死不瞑目。
望月感觉到手里正握着一把匕首,刀锋染血,滴答滴答地往下滴着血珠。
“格兰威特,做的很好,这样你的考核就通过了。”不远处,一个男人扬声说道。
望月下意识偏头望去,认出了伏特加的脸。
——秋先生是在任务途中么?
望月只分神了一瞬,就被人强行“挤”下线,失去了对身体的操纵。一双无形的手掌“蒙”住了他的感知,让他无法看见外界的情形。
【回去。】
在脑海里,传来了秋先生的话,语速很快。
随后意识到什么,又缓和下着急的语气,安抚道。
【我还在处理任务。这里脏,你别看。】
望月拥有身体的第一顺位操纵权。
这就像掌管身体行动的只有一个操纵台,只能有一个意识站在上面,不然就会左脚绊右脚,行动不畅,原地扑街。
但纵使水原秋夺回控制权,第一顺位依旧是望月,因为他才是主体。
望月可以轻而易举地夺回身体,水原秋抢不过他的,但他没有。
他微微怔松片刻,垂着眼退出了身体控制台,让给了水原秋。
原因只有一个:
望月听出来了。
水原秋不希望他沾血。
他的心脏怦怦跳动得厉害,耳朵微微泛红,带着一种烧灼感。
赭发青年沉默了一下,然后启唇。
“……望月。”
“唔?”
望月正打着哈欠,经过刚刚的闹腾他都有些困了。
听到中也在喊自己,银发少年转过脑袋,紫水晶色的眸子略带困惑,望向对方。
赭发青年盯着自己,蓝眸明亮又认真。
“我有个礼物想要送你。”
第 100 章 中也线
“礼物?”
原本还在打哈欠的望月眨了眨眼睛。
身后的尾巴顿时高高地翘起,紫眸里冒起了闪亮的小星星。
说到这个他可就不困了!
银发魅魔忍不住凑近到中原中也的面前,尾巴左右摇晃着,一副谄媚又期待的样子。
“呐呐中也,是什么礼物呀?”
“工|口漫画?情|趣衣?xp道具?还是神秘小玩具……呃,这个的话就算了,每次被玩到崩溃吾辈都吃不上一口。”
银发魅魔刚刚还想入非非的表情转而变得讪讪,挪开了自己的视线。
“铃铃铃——”
放学的钟声响彻帝丹高中,只消片刻,宁静的校园氛围便被学生喧闹嬉戏的声音打破。
日本一般在下午放学,剩余时间将会留给学生参加各种部活和社会实践,作为必修的学分之一。
望月在上了高一之后就加入了回家部,此时正拎着自己的书包,慢吞吞地离开教学楼。
他觉得自己混在学生堆里毫无违和感,除了走得慢一点,与其他人没什么区别。
落在他人眼里,却并不是这么回事。
这得归功于望月过于精致的眉眼,还有模特一样近乎完美的造型和身材比例。
细腻净白的肤色,五官在斑驳树影中越发明晰。刘海恰到好处,带着一点自然下垂的弧度。
鬓角的几缕墨色碎发随风轻轻扬起,连同少年翩飞的衬衫衣角、白色球鞋,恍惚间,少年感扑面而来。
可望月随意瞥过的一眼中,看似温和的黑眸却藏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淡漠。
大家都觉得这分明一位无人敢摘的高岭之花。
“高岭之花”本人正打着呵欠,神情隐隐带着几分疲惫,对周围人或明或暗投来的关注一点儿也不关心。
不,多少还是有点在意的。
说明他今天的发型不错——这是他用自己的马甲卡【精英造型师】,替本体剪出来的发型。
会受到关注,说明这张卡牌是正宗的托尼老师,有机会可以在东京开家发型店,小赚一笔。
望月一边想着,一边往校门口走。
望月藏着一个谁都不知道的秘密:他有一个金手指系统——虽然他并不想要这个系统。
望月是从三次元胎穿过来的,前十四年,他都没有发现任何不妥。直到十四岁那年,因目睹父母被卷入Mafia的斗争中惨死,才觉醒了前世的记忆。
他惊恐地发现自己一直生活在高危的综漫世界里,而且,他生活的地方正好是横滨!
那时,港口Mafia尚未稳定,武侦尚未崭露头角,各方势力你方唱罢我登场,横滨陷入混乱之中。
救!
看乐子怎么都好,轮到自己穿越,他只想有多远跑多远。
望月认为自己作为一个没有任何特殊能力的普通人,并不具备拯救世界的能力和毅力。
家里没什么亲戚,唯有表叔武田川吉不知从哪儿知道了望月父母双亡的事,火急火燎地赶来横滨,办完收养手续,就把人带回东京一起生活。
望月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最好就是当一个不引起主意的路人甲,从主角们的全世界路过。
虽说偶尔也会想和喜欢的动漫角色合影留念,但在警校组的毕业典礼上成功要到和大家的合照后,这点执念早已烟消云散。
他谨慎地活了十八年,却在生日那天被一个从天而降的系统打断了路人甲的进程!
当时,望月刚吹完生日蜡烛,脑子里就多了一道声音。
“宿主[望月]先生,您好,我是二次元金手指系统,代号2333。请问要和我签订契约吗?我可以帮助您在二次元的世界发光发热,梦想成真。”
四年前的望月或许会蠢蠢欲动。
四年后,亲眼见识过这个世界有多可怕的望月,只会果断拒绝:“我不愿意!快走!”
系统沉默两秒,当做没听见:“默认时间已过,强制绑定中。”
望月:???
感受到一股陌生的能量急速涌入体内,脑袋胀痛,望月双眼一黑,直接气晕。
等再次醒来,木已成舟。解绑条件还很苛刻,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
系统2333对宿主的回忆表示抗议:“你分明是体虚,受不住绑定时的数据流才晕的,请不要赖到系统头上。”
“就是被你气晕的。”望月坚定甩锅:“是你害我昏迷了两天,叔叔差点以为我要死了,至今还心有余悸。”
望月说完,安静了几秒。
系统:“请不要在心里辱骂系统。”
望月:“我没骂你。”
系统:“我不信。”
望月:“爱信不信,不信拉倒。”
系统:“……”
系统好声好气:“穿越时空很耗费能量的,我也是没办法才强制绑定。我们不是说好了吗?你帮我攒去其他世界的路费,我为你提供金手指,帮你实现心愿。等路费攒够,解绑条件达成,我们立刻好聚好散。”
望月十分鄙夷,系统真是有够无耻。
强买强卖不说,还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
系统的金手指就是抽卡,只不过抽出什么全部随机。可能是一张非常有用的道具卡或人物卡,也可能只是一双破袜子或者一枚游戏币。
抽卡要氪金,氪金的钱要人物卡赚的才算数。
与系统解绑的条件是:本体或至少三个马甲成功获得“无法取代之人”的称号。
望月至今没搞懂这个称号要怎么获取,而且他不可能亲身上阵,这太危险了。
换句话说,系统在逼他开马甲。
要不是开头送了个两个十连,在一堆臭袜子里保底出了一张商界精英人物卡,确保能有收入进展,望月估计要跟系统绑定一辈子。
非酋,就是这么痛。
望月长叹一声,系统常说是为实现他的心愿而来的,可他的心愿分明就是当一个平平无奇的路人甲。
道不同,不相为谋,系统这是何必呢!
搞得他连着好几个晚上开三个号,彻夜打工赚钱抽卡。精神力消耗过大,今天一整天都有点低烧。
望月精神不济,也懒得跟系统吵架。他耷拉着眉眼,打着呵欠,恹恹地越走越慢。
好累,要不就地躺倒,找个马甲过来把本体抱回家算了。
反正每个马甲的感知和本体不互通,本体就算烧成傻子,马甲也能身轻如燕、口舌如簧地出去跑业务。
望月正思考着安排哪个马甲过来接人,就听见有人隔着老远在喊他。
“望月——小望月!”
望月慢半拍地抬头。
那人箭步上前,在望月还没反应过来时,宽大的手掌已经覆上了少年的额头。
“天啊,你果然又发烧了。”留着半长头发的男人担忧地问:“感觉还好吗?”
望月眨了眨眼睛,看清了男人的脸。
“研二哥,你怎么来了?”
“武田警部让我来的。”萩原研二答道,“你的老师发现你似乎生病了,打电话通知了他。但是武田警部临时有事走不开,就让我来接你。”
来人是萩原研二。
因为武田叔叔从前当过一段时间的警校教官,望月又进过几次警校找人,遇到萩原一行人好几次,一来二去便认识了。
顺带一提,武田川吉现在任职于东京警视厅警备部,算是萩原研二的上司。
“我开了车,先送你去医院。”萩原研二俯身就要背起望月。
望月被吓了一跳,连忙拒绝:“不用,我能走,真的。”
他试探道:“研二哥,我其实没有很难受。回家吃点药,休息休息就没事了,医院——”就不用去了吧。
萩原研二微微一笑:“嗯?”
望月:“……医院还是要去的。”
萩原研二:“你知道就好。”
去医院的路上,萩原研二开着车,还在絮絮叨叨:“小病不治会拖成大病。自从你半年前昏迷过一次,病就再也没好过,隔三差五就发烧感冒,这怎么行。”
男人很是担忧:“你真的做过全套检查了吗?医生怎么说。”
望月干笑两声:“医生说没有大事,好好休息……”
萩原研二拧着眉,百思不得其解。
“按理说,你不至于累到频频生病的地步啊。是学业太重了吗?还是……你晚上经常偷偷熬夜打游戏、看动漫?”
望月:“要是熬夜,我哪里瞒得过叔叔……”
萩原:“也是。”
萩原研二还在那里苦思冥想,望月一边感觉自己的身体温度节节升高,一边又忍不住分神谴责系统。
为什么过度劳累?
还不是系统的锅!
天天把一个人的精神力劈成好几份,彻夜不眠的打工赚钱,就算本体的身体有充足的睡眠,且“宿主的精神力非常优秀——系统语”,也扛不住被这样霍霍。
米花医院就没有几个医务人员是不认识望月的。他14岁时受了重伤,在医院住了快一年。刚出院没半年,又住了进来,跟着一起被送进来的还有萩原研二,两人同住一间病房。
两人的友情——一起挨长辈或松田阵平的骂——就是在住院期间培养起来的。
安稳没几年,今年又开始作妖,大病没有,小病不断。
这种丰功伟绩,基本传遍米花医院的所有科室。
护士长亲自过来,把望月给提溜走了。
望月在医院苦哈哈地挂着点滴,虽然有点发热,精神还算不错。随着药水注入体内,身体温度慢慢降下,他的思绪越发清晰,甚至想着找系统抽几张卡。
但转念一想,还没洗手,不敢抽。
遂放弃。
点滴打到一半,武田川吉匆匆赶来,他来的匆忙,连警服都没来得及换下。
武田川吉接过萩原研二递来的望月的药,仔细谢过他:“多谢,萩原,辛苦你了。”
萩原研二笑着摇摇头,送人来医院而已,这不算什么辛苦事。
“小望月,我先回去了。”萩原研二对望月挥挥手,“照顾好身体哦,药要按时吃。”
“知道啦。”望月打着点滴不好挥手,便只点了点头。
只留下叔侄二人。
武田川吉揉了揉望月的头,倒是没说什么。医嘱之类的话,想必望月听的也不少。
望月靠在叔叔的肩上睡了一觉,醒来药水就打完了,两人一起回家,路上经过超市,武田还下车去买了点菜。
武田川吉作为一个单身汉,一直没有点亮厨艺技能,直到养了望月,才非常艰难地学会了一丢丢——能保证叔侄两人不会饿死或者被毒死。
望月看不过去,靠着两辈子的经验竟然自学成才,他的料理比武田做出来的好吃足足十倍。
但是他今天生病了,武田不会让他进厨房。
两人吃了一顿饿不死但也美味不到哪里去的晚饭,洗漱后各自回房。武田川吉还是没按捺住长辈的本能,压着人念叨了好几句,盯着望月把药吃完,才放他回去睡觉。
望月却没第一时间回卧室,而是拐去了卫生间,用香皂仔仔细细地把手洗了一遍。
回房后,把门锁紧。
他从口袋掏出三根香烟(从叔叔那儿偷来的),恭恭敬敬地摆在桌子上,面前放一只橘子(今晚超市买的)。
一切准备就绪。虽然望月进来的声音很小,但是太宰治将水杯扔出去后就一直盯着门口了。他知道自己睡前反锁了门,所以即使被掐着他也好奇地想知道望月会怎么进来。
会用他那似乎可以控制气流的异能搅碎房门吗?还是会直接不管他,任他死去呢……?唉,就算是他也不想这么莫名其妙地死去啊。
他眼也不眨地盯着门看,惊讶地发现门柄竟然化沙化了。
然后就是望月进来用手碰地上的水。
刹那间,地上的水液化做细长的绳索从望月手下延伸至男人后方,将压在太宰治身上陌生男人猛然勒住,强烈地窒息感令男人控制不住地松开了掐住太宰的手,他奋力扒着脖子上的东西,却只摸到了一手的水。
什么东西……无法阻止!?
太宰治看得更清晰,在空气重新涌进喉口时,他一边呛咳一边目不转睛地盯着男人的脖子看。不是用气流……!望月的异能还能控制水流!?
男人的脖子上面勒着一条透明的水液,无论他怎么拉扯也无法打断水液的收缩。
似乎想到了什么,望月忽然控制着水绳将男人甩向大开的窗户外,一声闷响下,骤然没有声息的男人被甩到了远处的街道上。
望月又控制着水绳关上窗户,很显然那个男人是从这里进来的。
他抬起地上触碰水液的手,摇摆的水绳便不受控制地化成水珠撒落在地。
缓步走到太宰治面前,望月伸手将他从地上扶起。
太宰治艰难地喘息:“望月,我这可都是因为你才会被攻击的。”
“他是为了宝石来的?”望月瞬间就想到了,他之前穿着那一身宝石的时候确实有很多人盯上他了,他也做好了被袭击的准备,只是没想到被袭击的会是太宰。
“对呀,那个笨蛋把我认成你了,也可能是没想到这个屋子住了两个人吧……总之我差点就要被杀人灭口了,望月!”太宰治控诉地看着他。
“……”
望月默了默,太宰的确是被他牵连的。
太宰治的衣领在刚才挣扎的过程中散开了,露出了他像蛋糕上的奶油一样白皙细腻的肌肤和其上惨烈的掐痕。
原来睡觉的时候会把绷带解下来。望月垂下金眸,平静地想。
“我知道了。”他借着月光在床边找到了太宰治的绷带,将绷带塞到太宰治怀里,然后拉着他离开这间房。
“……?”太宰治抱着自己的绷带乖乖被他拉着,好奇他想干什么。
结果望月拉着太宰治打开他和芙芙的房间。
“芙?”芙芙睡眼蒙眬地抬头。
望月走过去摸着它的头说:“没事,已经解决了。”
“以后太宰和我们一起睡。”
“芙??”
“欸!?”月光从窗外撒进房内,照出大床上团成一团的影子。
床上的一团拱来拱去,拱来拱去,最后受不了地掀了被子。
太宰治双目无神地坐起,完全睡不着!
陌生的环境,还有隔壁的隔壁那里的望月和芙芙,他目前好奇的目标。
说什么要成为承认的朋友才能知道他们的秘密,有这种想法真是天真啊,难道信任的朋友就不会背叛吗?
不可能的,无论什么到最后都会失去的……
再次躺倒在床上,太宰治望着头顶的房梁出神。
咦?这里好像很适合上吊啊。
反正都很无聊,不如来自杀吧~
太宰治愉悦地转动视线,在房内寻找可以充当上吊需要的绳索的工具。
当看到窗外时,他的视线忽地滞住。
啊嘞,他想要的是自杀,而不是他杀啊。
两道声音一同响起。
太宰治惊诧地望向望月:“你认真的么,我们一起睡?”
望月严肃地对系统说:“来吧。”
系统:“…………”
系统无语地打开了抽卡界面。
半空中展开了一道光屏,唯有望月能看见和触碰到。
上面显示:
【系统内置抽卡界面:内含人物卡和道具卡,等级从N到SSR,每十次保底必出一张SR卡,每一百次保底必出一张SSR卡,但不保证卡片类别。】
【抽一次】【抽十次】
【距离下次大保底:60/100】
【目前存有抽卡券:11张】
望月的手指悬停在“抽十次”上面,轻快一点,系统弹出确认框:
【是否消耗十张抽卡券进行抽卡】
【是/否】
在系统麻木的注视下,望月飞快点了“否”。紧接着,他以极快的速度不断循环“抽卡——否——抽卡——否”的操作。
足足十次之后,望月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快确认抽卡。
一时间房内金光大绽。
望月痛苦闭眼,他不是被光闪到了,而是他抽卡又没出货。
十张卡,除了保底一张SR【人物卡·某公司社长】,其他全是没用的废牌。
光是游戏币就收到了足足四枚!
他又不是御坂美琴,给再多游戏币也没用啊!
还不如换成几枚一百円的硬币,起码能在自动售货机买几瓶波子汽水!
望月可怜地吸了吸自己的鼻子。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如同蚊蚋一般微乎其微。
“吾、吾辈……”
“反正吾辈才不会上当呢……”
中原中也忍不住轻笑了一声。
赭发青年垂下脑袋,珍重地亲吻上了对方的嘴唇,轻轻蹭了蹭。
这个吻带着并非情|欲的温柔与情意。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认真地说道。
“没关系。”
“那我就一直说到你这笨蛋习惯为止好了。”
“——做好觉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