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宝宝抖的好厉害啊”(51)

    忽地,瓷浼感觉无名指上被套上了圈凉意。

    他神色怔忪,微微低垂下眼看去——那是一个银环戒。

    裴徊抱着他,下巴搁在少年毛茸茸的脑袋上,轻声道:“浼浼,战争结束,我将继承路易休公爵的位置。”

    “到时候,我跟斐褚斯的位置是持平的,我就有机会,跟你在一起了,抢婚也好,总归你是我的。”

    瓷浼听不太清,只隐隐听见“继承”“位置持平”“跟你在一起”,脑中昏沉,左右裴徊不会害他,没多想便轻轻点了点头。

    得到了回复,裴徊倒是一愣,随即便是止不住的激动与喜悦,他的手都有些颤抖,托着怀里少年的下颌边,稍稍抬上,正在昏昏欲睡的瓷浼抬眼便恰好撞上了裴徊炙热的视线。

    裴徊压抑着语气的兴奋,再一次确认道:“你,你说的,是真的?”

    他在说完那些话之后就察觉自己太急切,并且,太直接了,瓷浼是喜欢斐褚斯的,巴不得赶紧嫁过去,他几乎能想象出瓷浼听见后的反应

    ——肯定会是生气,甚至打消他的妄念,或许还会跟他大吵一架。

    但现实却截然不同。

    瓷浼不回应他了,大概觉得他的话太密了,偏了偏头,抬手捂住了对着裴徊那边的耳朵。

    一副拒绝交流的模样。

    让裴徊又好气又喜欢得不行。

    裴徊轻轻捏了捏他柔软白嫩的脸颊,低声问:“困了吗?”

    瓷浼没答,但却自觉的将脑袋埋进了裴徊的怀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闭上了眼。

    像一只安静乖巧的幼猫,乖乖软软的依赖着人。

    今天晚上裴徊心情极好,甚至在将瓷浼抱上床,出去看看情况,视线触及斐褚斯时,还语气愉快的打了声招呼。

    斐褚斯接过水杯的动作一顿,他挑了挑眉,目光有些诧异:“好,你也痊愈了?”

    裴徊点了点头:“嗯,不知道是哪位高阶级的治愈系魔法师,还没来得及感谢他。”

    闻言,斐褚斯却皱了皱眉,道:“这很奇怪,治愈系圣阶魔法师都对我们束手无策,据监护人员说,并没有更高阶的魔法师来。”

    两人不由默了下去。

    可今天来看过他们的只有瓷浼,但瓷浼只是一个低阶植物系魔法师,又怎么可能拥有治愈系魔法?

    斐褚斯抬眼看了看不远处热闹非凡的主城门口,想起那时郗们手下来汇报时的话,忽地问:“瓷浼还在你的病房吗?”

    “在,他的状态很差,但医师们都说他没什么事,只是累了需要休息。”

    裴徊说着,顿了顿,刚才的激动劲也渐渐被这几句打散了。

    他仔细回忆了会儿,继续补充道:“但我发现,他的听觉与反应力,似乎差了很多,而且变得嗜睡了。”

    “嗜睡?”

    斐褚斯眉皱的更深了。

    他那时醒了就听监护人员说瓷浼来过,那会儿醒的突然,刚醒就被郗们喊过去了,那人看见他时的不愉斐褚斯现在还记得。

    后面就听说他的未婚夫,在他昏迷期间,被郗们趁机横夺去了,不过他醒了,那张旨意便也作废了。

    再联想郗们的臭脸色,斐褚斯简直气笑了。

    我老婆差点被你抢了,我还没生气你就开始给我甩脸子了?

    本来刚醒就被叫去打战就很不爽了,瓷浼还被上司抢了更不爽了,现在瓷浼虚弱还因为开战没法第一时间在瓷浼身边。

    “我去看看他,之后不劳烦你了。”

    说完,斐褚斯几乎立刻就动身要去看看瓷浼,但下一刻,就被裴徊抬手拦下了。

    少年神色平淡,语气与刚才无异,但莫名叫人听出了警惕之意:“他睡了,你去了是在打扰他。”

    斐褚斯抬手按住他横在面前的手臂,稍稍使力下压,似笑非笑的看着面前的裴徊:“浼浼出了事,我身为他的未婚夫,只是去看看很合吧,倒是你,一个外男,跟一个有婚约的人独处了这么久,又想干什么?”

    裴徊记着瓷浼那时的允许,那像是什么底气一般,他微微歪头,笑了:“我想干什么,不是很明显么。”

    不等斐褚斯出声,裴徊便抢先道:“那就麻烦斐褚斯大将军查好到底是谁救了我们,浼浼那边,就不需要你了。”

    说着,他的视线掠过斐褚斯,看了眼正被簇拥着的郗们,抬手小幅度的做了个拜拜的动作,笑意不达眼底:“陛下在召你了。”

    斐褚斯回头看了眼,只能咬了咬牙,留下一句“明天我就去接瓷浼”便匆匆过去了。

    裴徊也在他转身的那一刻,笑容瞬间消失。

    该去找一找他的那位父亲了。

    他与瓷浼的事,一刻也不能再拖了。

    今晚的欢庆会也不过是走个过场,裴徊很快就抽身走了。

    刚到病房外,裴徊进门就看见应该在沉睡的少年,此时正坐起,侧头一眨不眨的看着窗外升起的烟花礼。

    清晰的轰鸣声在耳边接连炸开,瓷浼只听得清一个大概,不过自从脱离系统的保护,被世界排斥的他,现在格外喜欢这种热烈的声响。

    裴徊走到他的身边,将一件中厚的外套披在了他的肩上:“醒了?有感觉什么不舒服吗?”

    “没有。”瓷浼指了指窗外天空炸开的烟花,眸光微亮:“我想出去放那个。”

    瓷浼难得提出这种要求,裴徊自然答应,他语气柔和:“好。”

    他们找了个小树林间的空旷地方。

    烟花爆竹这些城中在异种破坏过一次之后便稀少了起来,裴徊好不容易才要来了一小捆,还是一筒只有一发的。

    不仅如此,还基本都是哑炮,发不出。

    以至于瓷浼还没看见烟花的影子,那一小捆便只剩下一支了。

    裴徊盯着那一打哑炮沉默了。

    就这几支哑炮还是他花了一块碎金换过来的,见过诈骗的,没见过诈骗的这么彻底的。

    他神色泛冷,道:“我再去找找看,你先在这等等我,很快的。”

    见瓷浼点了头,裴徊才转身离开。

    瓷浼等了会儿,实在无聊,便将最后一支烟花放出去,不出意外的是个哑炮。

    他还来不及叹息,就蓦地落入了一个燥热的怀抱里。

    瓷浼愣了愣,半抬着的手渐渐垂落,试探性的喊了声:“裴徊?”

    那人从背后紧紧抱着他,低首,湿热的舌尖舐过少年白嫩的脖颈间,他低笑道:“又见面了。”

    “我说过,你第二次逃离的后果,我给了你时间的,但你还给我的答案让我很不满意。”

    ——是泊特。

    瓷浼身形倏地一僵,眼睫微颤,不觉音线有些颤抖:“你……”

    一只灼热的食指竖在怀里少年唇前,打断了他未说出口的话。

    恶龙像是在笑,揽着他腰肢的力度极大,语气渗人:“现在,该履行了。”

    瓷浼瞳孔微缩。

    几乎一瞬间,他们的身位便调换了,瓷浼的脊背处贴上了树干,他们身形差距较大,男人照下的阴影彻底将他笼罩,瓷浼的鼻息间皆是他炙热的呼吸与微冷的林间气息。

    男人像是在叹息,嗓音低冷沙哑:“宝宝,你让我很难过。”

    “总是用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来骗我心软。”泊特微阖着眼,目光直勾勾地盯着怀里逃无可逃的少年,灼热的指腹覆在瓷浼脆弱白净的脖间。

    他眸光晦暗看了会儿。

    只需轻轻施力,便会彻底不会再离开他了……

    但泊特也只是停了那一瞬,指便顺上到了少年的下颌处。

    泊特笑意浅而冷:“而你抛弃我时就不会管我有多可怜了,你甚至不会回头看我一眼。”

    瓷浼抿了抿粉白的唇瓣,嗓音细弱:“不、不是的……”

    泊特没出声,而是就那么看着他,像是在等着他继续狡辩。

    在这种目光下,瓷浼只能硬着头皮继续道:“我、我这人…喜欢、喜欢自由一点的…你那大金链子太吓人啦……”

    泊特眉梢微挑:“不喜欢就不戴,那你晕我干什么?”

    “你不让我不戴啊。”

    “所以你就晕我,跑到这儿来见你的未婚夫?”

    瓷浼没出声了,算是默认。

    泊特意味不明的笑了声,忽地低头发狠一般吻上了怀里少年的唇。

    瓷浼只觉唇上一阵刺痛,随即便有一股湿润横在了唇间,泪光霎时间淤积在眼眶,他的眼睫微颤,嗓音低软的呜咽了声,下意识要推开身上的男人。

    泊特并未亲多久,这个吻比起之前的浓情蜜意,更像是报复。

    瓷浼杏眸瞪圆,抬眼看着眼前在结束后意犹未尽的舔了舔下唇染上的血的男人,这种怒视不痛不痒的,反而像在耍小情趣。

    泊特还未开口,便听见不远处传来裴徊的声音:“瓷浼!你在哪?”

    瓷浼攥着泊特肩头衣服的力度倏地一紧。

    男人明显察觉到了他的紧张,微微挑眉,指腹落在他的唇下,稍稍施力,要他张开。

    “他过来了哦。”恶龙说着,有些恶劣的舔去了怀里微颤着的少年眼下的细泪,低笑道:“宝宝抖的好厉害……”

    “这么害怕他发现?”

    瓷浼泪眼朦胧,心下顿感不妙。

    第五十二章 吃醋/求娶(52)

    男人嗓音含笑,湿热的舌尖轻轻舔舐着怀里人儿的耳垂,低声道:“你讨好讨好我,我不把他引过来。”

    瓷浼被他舔的先是一僵,随即身形微颤,偏头想躲他的动作,玉白的臂被男人搭在肩上,不由曲了曲,呈环脖姿势,暗蓝瞳孔覆盖上一层薄薄的水雾。

    少年嗓音低软哀求:“呜…你别、别这样……”

    泊特轻吻上他的唇:“嘘,你说的越多,他越容易发现。”

    瓷浼泪眼朦胧,闻言撇了撇嘴,轻咬着下唇,有些委屈。

    到底是谁话多啊。

    他心下想着,抬眼视线似乎触及到了什么,顿了顿,忽地稍稍后退,脚踩在了身后的树凸出土面的粗茎上。

    泊特以为他要逃,便紧随着前了一步。

    随即,他看见眼前的少年顺势仰头凑上,柔软温热的唇瓣霎时间贴上了他微凉的唇。

    不等泊特反应,下唇蓦地一阵刺痛,他下意识与瓷浼拉开了些距离,想抬手去碰碰,下一刻,一股凶猛的激水猛地击中了他的后背,倏地喉间泛起浅薄的血味儿。

    他单手撑着树干,笔直的腰板弯曲了些。

    泊特咽下口里的血,缓缓转身,抬眼看向偷袭他的裴徊。

    他的眉眼间戾气横生,语气冷冽:“你居然没死,还这么……生龙活虎的。”

    裴徊微阖着眼,眸光深暗的盯着不远处的男人:“泊特,你召唤异种袭击我与斐褚斯这件事还没算,就跑来侮辱瓷浼?”

    瓷浼心下一惊,蓦地抬眼看向面前的泊特。

    他那时听泊特那么笃定的说斐褚斯活不了,原来是集结异种,去攻击斐褚斯他们了?!

    而对面的裴徊目光寒凉,直直的盯着不远处的泊特。

    异种袭击主城时,分出了三队去剿灭异种,最后却成了以斐褚斯为首的小队的单独剿灭。

    裴徊现在仍记得,在他们耗尽精神力已是强弩之末的时候,泊特便是站在树下,冷冷看着他们愤怒的模样,手微抬,三指下,异种顷刻袭来。

    就是在那,裴徊与斐褚斯伤成了那样濒死的状态。

    也是因为这,维斯尔家族被发现与恶龙签订了契约,罪名还未落下。

    裴徊神色阴冷,死死盯着对面的泊特。

    两人之间陷入了一种微妙的沉默,似乎都在寻找对方的弱点与破洞。

    瓷浼趁机绕了一下跑到了裴徊的身后,眼泪汪汪的扯着他的衣袖,精致漂亮的脸庞上是泊特不曾看见过的撒娇与依赖。

    泊特手心里暗暗凝聚的火团渐渐消散,他目光怔忪的看着毫不犹豫跑向裴徊的少年,垂落在腿侧的指蜷曲握成拳。

    他又一次被瓷浼抛下了。

    他……还是高估了自己在瓷浼心里的地位了。

    泊特眸光深冷,定定的看着两人温柔浓情的相处氛围,只觉得刺眼极了。

    也渐渐想开了。

    既然瓷浼永远都不会选择他,那么,他也没必要再心软去迁就瓷浼的一些小把戏了。

    抓住了,那便再也不放手了。

    对面的裴徊似乎察觉到泊特直勾勾的视线,明白他在这场选择里,已经赢了。

    他不禁勾了勾唇,侧目看了眼不远处神色晦暗的泊特,像是挑衅。

    泊特明显看见了,却没什么动作,只站在原地紧紧看着瓷浼,直到他们离去,才仿佛回了魂,最后深深看了眼他们,便走了。

    另一边,瓷浼正小心翼翼地侧目观察着裴徊的神色。

    裴徊肯定看见他亲泊特那一幕了,刚才瓷浼还想蒙混过关,但他能清晰的感觉到,裴徊的视线总是若有若无的落在他的唇上。

    尤其泊特走了之后,裴徊的笑意也淡了,此时更是一言不发的看也不看他,只顾着向前走。

    瓷浼观察了半天没看出来,只能扯晃着他的衣袖,软声问道:“你干嘛了呀?”

    裴徊这才垂眼看向他,似乎等了许久,也没绕弯子,低声道:“刚才你可以不用亲他的,我能让你有机会来到我身后的。”

    瓷浼微微一愣,他眨了眨眼,歪头凑到裴徊的眼下:“你是,吃醋了吗?”

    裴徊干脆停在了那,垂眼就那么看着眼下的漂亮少年:“是。”

    “我看见你亲他,我恨不得把你拉过来,将亲吻对象换成我。”

    裴徊眸光幽冷认真,说出的话却莫名有些咬牙切齿的幼稚。

    瓷浼觉得好笑:“可是你把他打伤了呀。”

    裴徊睨了眼他:“你心疼了?”

    瓷浼:“……不是,你……”

    裴徊轻哼了声,小声说了句:“就是维护他。”

    瓷浼:“……”

    瓷浼深觉吃醋中的人真是一点对方相关的听不了。

    到了医护院门口,瓷浼本打算换道去问问郗们有没有多余的帐篷给他住,便被裴徊拉住了手腕。

    他胡话张口就来:“帐篷位置不够的,我问过了,陛下让你来医护院找个房间睡下。你也别找了,就睡我那。”

    瓷浼被他安排的一愣一愣的,下意识问:“那你怎么办?”

    “房间里面有两张床。”

    瓷浼信了。

    他睡着的很快,并没有察觉在他睡下后,裴徊在夜里看了他许久,最终拥着他的腰肢也盖被睡下。

    结束战争的第一天是最忙的,瓷浼也得知了维斯尔家族与恶龙签订契约的罪罚——贬为平民,去除维斯尔这个姓。

    瓷浼怔愣了许久,一夕间,从万人拥簇谄媚的小少爷沦落为贵族们嗤笑的话题。

    他现在只有个斐褚斯未婚夫的身份在了。

    瓷浼有些迷茫的看着面前宣读的侍从,问:“那……他们呢?”

    侍从语气恭敬:“维斯尔老伯爵他们已经去了陛下为他们安排好的住处了。”

    “这样么……”

    一旁的贵族子弟见瓷浼要走,嬉笑着喊住了他:“小少爷现在走吗?稍后便是裴徊路易休公爵世袭继承爵位的典礼了,不留下来看看再走?”

    瓷浼睨了眼他。

    这人在维斯尔家族还是盛期时,没少来讨好他。

    瓷浼神色平静,态度依旧傲:“闭嘴,我需要你来安排我的下一步吗?而且,是你世袭到那个位置吗?”

    那人气的脸红,蓦地抬手指着眼前眸光嘲讽的少年:“你!”

    “你现在就是个丧家犬!有什么资格跟我傲?!”

    瓷浼将侍从递给他的那张判决书折起,抬眼看向面前的人,笑了:“你别忘了,我的未婚夫是斐褚斯,我永远、站的比你高。”

    这话一出,面前的人反而重新找回了底气,他冷笑道:“谁不知道斐褚斯讨厌死你了,瓷浼,你也就只能自欺欺人了,还有那个你曾经欺辱的裴徊,现在爬上了公爵的位置,我看你该怎么脱身。”

    说完,便冷哼了声,转身走了。

    那位侍从还未离开,见此有些犹豫的问瓷浼:“陛下命我留下您,现在还早,陛下是典礼的主持,您要参加等会儿的典礼等等吗?”

    瓷浼看了眼旁边这个浑身上下写着“老实人”的侍从,没多想,同意了。

    典礼进行的快,瓷浼坐在席客中间那条,遥遥看向中央正在受礼的裴徊。

    少年身形瘦削,宽大的礼服雍容繁华,瓷浼看不清他的脸,只能看见他面前的郗们正垂眼双手递给了他一支魔杖。

    浅金色光芒霎时间笼罩了裴徊,最终消散,融入他的体内。

    礼成。

    旁边的司仪开口道:“路易休公爵,请说出你世袭继承之后的,向王请求的第一份礼。”

    裴徊几乎没有任何犹豫:“我想求娶维斯尔小少爷,瓷浼。”

    瓷浼蓦地一怔。

    郗们微眯了眯眼,他双手交叠在权杖的金属圆球上,修长的指轻缓的敲点着,眸光晦暗不明:“你得明白,他有一个未婚夫了。”

    裴徊低垂下眼,保持着行礼的动作,腰板笔直:“斐褚斯将军对小少爷的态度我们有目共睹,与其让这位战功赫赫的将军痛苦一生,我愿意替他承受这份婚约。”

    全场瞬间寂静,不少人目光若有若无的投向席间的斐褚斯。

    斐褚斯在听见裴徊说要求娶瓷浼时,脸色霎时间冷了。

    他看着站立在中央的裴徊,语气暗含警告:“路易休公爵慎言,我跟瓷浼在一起从来不是什么痛苦,无需公爵先生过多牵挂。”

    裴徊微阖着眼,直直的对上斐褚斯的视线:“那么,瓷浼呢?”

    “我虽然没有在那段时间去了解你们之间,但也是有所耳闻的。”裴徊眸光略含讽意,嗓音低冷,却足以让所有人听清:“斐褚斯将军既然那么讨厌浼浼,做出的事也无一不是在逼他跟你解除婚约。”

    “你早就让他寒心了,如果是我,我死也不可能会对他做出,你那样伤他的事。”

    斐褚斯一时间有些哑然。

    他算是明白了什么叫做出来混总是要还的。

    主位上的郗们垂眼笑意冷然的看着他们,视线落在了席间神色迷茫的瓷浼身上。

    他挑了挑眉,忽地道:“可我觉得,瓷浼成为孤的伴侣,才是最好的。”

    在郗们视线落在他身上时,瓷浼便顿觉不妙,尤其是这人还用上了“孤”这种象征王权的自称。

    果不其然,下一刻,男人低醇悦耳的嗓音响起:“浼浼,你觉得呢?”

    第五十三章 “我要你嫁我”(53)

    一时间,所有人都注意到了席间的瓷浼,皆是目光奇异的悄悄瞥着他。

    瓷浼抬眼看着坐在主位上,正一错不错看着他的郗们,抿了抿唇,并未开口。

    男人也不急,稍稍颔首,灯光下那只暗紫瞳孔微微泛着幽芒,薄红的唇弧度极轻地上扬着,似笑非笑的盯着人群中的瓷浼。

    斐褚斯与裴徊也看了过去,他们没出声,似乎打算把选择权完全交到瓷浼的手里。

    但瓷浼却能清楚的感觉到,不论他选哪个,另外两个都会做出一些……类似掠夺的事。

    被三道视线紧紧盯着的感觉并不好,尤其还是在大庭广众之下三抢一。

    瓷浼有些手足无措,隐隐有催促的嘀咕声,他甚至感觉坐席上的这些人恨不得替他说话了。

    瓷浼默了许久,缓缓站起身,欠身道:“我现在身份平庸,配不上你们,所以……”

    不等瓷浼说完,裴徊就飞快抢答:“只要是你就好。”

    瓷浼:“……”

    别闹我啊,这水真要端不平了QAQ。

    郗们无视了手下的挤眉弄眼,单手撑着下颚,道:“王后这个位置,并不需要你有什么权贵,反而,孤可以让你拥有至高无上的权贵。”

    斐褚斯的视线紧紧黏着瓷浼,低声道:“你答应了我的求婚的,浼浼。”

    瓷浼真想来三个分身。

    他精致漂亮的脸庞浮现分迷茫无措:“我、要不然我、我给你们,找几个?”

    瓷浼话音到最后几乎只有气声了,但依然一字不差的传入了在场人耳里。

    音刚落,他就听见有人很轻,很克制的笑了声。

    瓷浼霎时间脸颊爬上了薄红,微微低头,抬手用微凉的手背贴了贴脸侧。

    啊啊啊他在说什么啊!!

    郗们、裴徊、斐褚斯:“……”

    郗们眯了眯眼:“我没开玩笑,如果不明白,我说清楚一点。”

    他一字一句的道:“瓷浼,我要你嫁我。”

    以往自持矜贵,不显喜怒,高高在上的年轻帝王在他的面前第一次有了异样的情绪波动,像是终于卸下了什么伪装。

    瓷浼微微一愣。

    高位上的男人直直的看着他,将左手的皮质黑手套取下,缓缓起身走下。

    裴徊几乎在他站起身时就察觉到了危机,他在郗们路过他身侧时,忽地抬手将人拦下,眸光泛冷:“陛下,选择权是瓷浼的,我们都没资格去干涉。”

    郗们挑了挑眉,他倏地笑了声,音量不高不低,却足以让周围人听见:“可是……孤是这座王都的王。”

    他眉眼傲然冷戾,权杖压在裴徊拦着他的小臂上,不断施力:“孤耗费十多分钟去让你们有点希望,别真把它当成拥有瓷浼的希望了。”

    一旁的斐褚斯垂落在腿侧的手紧紧攥成拳,手背青筋暴起,近乎咬牙切齿的说道:“郗们,当初是你给我跟瓷浼赐的婚!”

    郗们一顿,随即目光讽刺的睨了眼他,微阖着眼,彻底将裴徊拦住他的那只手压下,语气平淡:“只能怪你把握不住,那么,就别怪我夺去了。”

    裴徊眸光晦暗不明的看着郗们的背影,攥紧了拳。

    就算爬到了公爵的位置,头上还是有一个至高无上的王位让他无法匹敌,将他一压再压。

    甚至……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瓷浼被生生夺走。

    瓷浼在看见郗们向他走来时,不觉后退了一步。

    他不知道刚才郗们在那停滞的时间里跟裴徊和斐褚斯说了什么,但看裴徊与斐褚斯一副目光阴冷,恨不得刀了郗们却克制住了的模样…

    郗们居然赢了啊……

    瓷浼莫名有些好奇他们说了些什么,再抬眼看向郗们时,便发现郗们已不知何时停在了他面前不远处。

    而边上的人都自觉移开了位置,留出一片空地给郗们。

    男人神色如常,轻声道:“婚书我会尽快出来,至于上次你为斐褚斯拟的那一份,丢了吧。”

    瓷浼怔了怔:“……啊?”

    郗们向他伸出那只未戴着手套的手,目光炙热直白:“那个坐拥无上权力金钱的位置,是属于你的了,小乖。”

    瓷浼脑中蓦地空白。

    后面郗们还说了些什么,他记不清了,迷迷糊糊的就被人簇拥着出了典礼大堂。

    他们的祝贺声瓷浼听的直到人散去了后,耳边还是嗡嗡的。

    他这才渐渐从懵懂中回过神,后知后觉的垂眸看向手里的纸。

    上面的话瓷浼粗略看了眼,片刻后,脑中只留下了那句“王族路易休三世郗们路易休与瓷浼维斯尔一任王后,后日婚典,王宫开放”。

    怎么……比斐褚斯那时候还急啊。

    瓷浼反复看了几遍,确定这次是来真的了,不由有些出神。

    一道清亮熟悉的嗓音倏地从不远处响起:“怎么,攀上陛下这条大腿,乐傻了?”

    瓷浼一顿,收起了手里的纸,抬眼看去。

    辛勒似乎才赶来,视线落在瓷浼收入口袋的纸上,目含嘲意:“你也是真厉害,斐褚斯不要你,就这么快的抱上了陛下的了。”

    瓷浼微阖着眼,并没看他,闻言都能猜出来别人跟他说的版本是什么了。

    瓷浼神色恹恹,不太想多纠缠:“所以呢,你想说什么?”

    辛勒毫不掩饰的打量着眼前的少年,倏地笑了:“裴徊不是喜欢你?那时候决斗赛,拼了命也要让你安全。”

    瓷浼还记得那时扎入裴徊血肉里的银针,神色微冷:“是你用阴招。”

    “是,但又不全是。”辛勒说着,稍稍倾身凑近瓷浼,笑容恶劣:“你想知道,是谁给的我那些东西的吗?”

    “是陛下哦。”

    瓷浼蓦地一愣。

    “我那时还很好奇,为什么陛下会想置裴徊于死地呢……现在我明白了。”

    辛勒说着,话音忽地顿了顿,笑意渐冷:“原来只是猎手对于猎物被别人觊觎,甚至即将得到,害怕了。”

    瓷浼莫名有些脊背发寒,不等他回答什么,一位侍从便走来对辛勒道:“辛勒少爷,陛下找你。”

    辛勒浑身一僵,随即定了定神,抬步走了。

    瓷浼还在回想他刚才的话,刚出门口,一眼就看见郗们一早吩咐的车正停在那,脚步微顿,却还是上去了。

    维斯尔家被郗们安排到了接近主城边沿的那处地方,居住环境与曾经没什么不同。

    这跟瓷浼原先想的环境天差地别,他懵了瞬,甚至有点不敢进去。

    随行来的侍从道:“我们到了,小少爷,这是我们陛下为您们选的住所。”

    郗们选的?可维斯尔家族不是被发现与恶龙协定契约了吗?

    侍从似乎看出了瓷浼的迷茫,抿嘴笑道:“您马上就是王都的王后了,到时候维斯尔家族依旧可以在贵族里平步青云,陛下干脆选了个好住处。”

    瓷浼一愣,随即点了点头表示明白了。

    通俗点就是郗们给他开了个后门嘛。

    这么一想就通了,瓷浼便不再多留,转身走了,而侍从们在瓷浼进门的那一刻便调转车头回去汇报了。

    刚进门,瓷浼就看见坐在客厅沙发上闭目养神的老伯爵,恭敬的喊了声:“父亲。”

    老伯爵应了声“嗯”,顿了顿,又道:“你跟斐褚斯的婚约,作废了?”

    瓷浼默了会儿:“……是。”

    老人闻言睁开了那双浑浊的眼,喃喃道:“这样也好、这样也好……我收到陛下的婚书和聘礼了,你们断了也好。对了,今天是裴徊的世袭典礼,你有去?”

    “去了。”

    老伯爵偏头细细打量着瓷浼,似乎想看看有没有什么伤:“去了便去了,裴徊有计较你以前对他干的事儿吗?”

    “……没有。”

    不仅没有,还要娶他来着……

    老伯爵神色奇怪。

    裴徊他是有深入了解过的,并不是什么善良的人,尤其瓷浼曾经对他做的那么过分的事,根本不像会轻易放过瓷浼的样子。

    “我听说,典礼上,斐褚斯不要你,陛下就把你配给裴徊,裴徊也不要,陛下怎么就同意娶你了?”

    瓷浼:“?”

    传出去的这版本怎么一个一个的?

    他对着老伯爵怜惜的目光,沉默了。

    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跟老伯爵解释,干脆一声不吭的算是默认了。

    老伯爵又跟他聊了些闲话便摆手让他走了。

    瓷浼到了房间一眼便看见窗前的那支玫瑰。

    ——是裴徊送的那支,被养活了。

    他有些出神,下意识走了过去,余光便望见窗下有道身影正直愣愣的站在那。

    待瓷浼看清后,微微一怔,没多想便跑下楼,到了那人不远处时,呼吸有些急促的喊了声:“裴、裴徊?”

    裴徊的视线一直跟着瓷浼,见此目光一顿,垂落腿侧的指微蜷,大步上前伸手将他揽入了怀里,抱的很紧。

    少年有力的小臂紧紧环着瓷浼的腰,让瓷浼不由向前了一小步,稍稍踮起脚,微仰起头,半张脸埋在他的肩上,声音有些发闷:“你,你怎么来了?”

    裴徊默了会儿,嗓音低冷,还带着分醉意:“你接受了郗们,明明昨天……你还给了我机会的。”

    不等瓷浼反应过来,便觉脖间一痛——

    “小骗子。”

    第五十四章 “喜欢我一下,好么”(54)

    白净娇嫩的脖间浮现一圈浅淡显眼的牙印,瓷浼攥着裴徊衣服的力度不由一重。

    他低低“呜”了声,身上的人似乎顿了顿,像是心软了,下一刻,瓷浼便觉那处咬痕,被人细细的舔舐着。

    湿热酥痒的触感比刚才那下咬还要有存在感。

    瓷浼:“!”

    裴徊只舔了会儿便又没了动静,温热的呼吸撒在瓷浼肩上,再开口时嗓音沙哑的不像话。

    他的音量低,在瓷浼看不见的地方,眼眶通红:“阿浼、浼浼、你喜欢我一下,好么?”

    “不要嫁给斐褚斯,也不要嫁给郗们,我、我们…私奔吧……去一个谁也不认识我们的地方,做一对平凡的夫妻,什么也不用顾忌。”

    裴徊说着,抱着他的力度仿佛要将他融入骨肉,瓷浼甚至都能感受到裴徊在轻轻颤抖。

    他一愣,一时间有些无措,双手悬在半空没敢真正抱住这人。

    瓷浼鼻间浅淡的酒味让他蜷曲了下指。

    系统回来的时候,他应该也要离开了。

    裴徊是他最复杂的一个目标角色,他总是在亏欠裴徊,对他画的大饼也是最多的。

    而且……裴徊是醉酒来的,或许明天他就不记得现在发生的事了。他稍微纵容一下……应该没什么事吧?

    这么一想,瓷浼便不再犹豫地回抱住了裴徊,嗓音低软,充满了诱惑力:“如果你能带我逃,那么私奔,也不是不可以。”

    这话一出,瓷浼能明显的感觉到裴徊浑身一僵,随即少年人喜悦却隐忍克制的嗓音在耳边响起:“真的么?”

    瓷浼没有正面回答,话语有些含糊:“你可以试试,再确定是不是真的。”

    裴徊默了许久,稍稍侧头吻了吻怀里漂亮人儿的脖间,似乎是信了,眸中思绪晦涩,语气暗含警告:“你不要再骗我。”

    我会疯的。

    瓷浼敷衍的点了点头,推了推他的肩:“很晚了,你走吧,酒味好臭。”

    裴徊被推的毫无防备,后退了几步,却没气,只垂眼直勾勾的看着眼前眸光潋滟的少年,闷声道:“嗯,以后不碰了。”

    其实他只是想为见瓷浼找个由。

    喝醉了的人,外人对其的包容度都会高一些,裴徊太明白瓷浼心软的性子了,便随意挨了些酒。

    那盆花也是他刻意放在瓷浼房间的窗口的。

    裴徊在赌瓷浼心里有没有他。

    好在……

    裴徊眸光微动,目光比先前更加炙热了分,他嗓音低哑隐忍:“我明天可以来找你吗?”

    瓷浼并没有多想,毫无所觉的点了点头:“当然。”

    他一答应,便感觉面前的人极浅的笑了笑,随即伸手将瓷浼的右手握到手心,那枚昨天他给瓷浼带上的银戒还在。

    视线触及时,裴徊目光不觉柔和了分,他低头吻了吻那枚戒指,一触即分:“阿浼,我会再一次,将它名正言顺的戴在你的指上。”

    说罢,便在瓷浼微怔的目光中转身离开了。

    瓷浼回到房间后还是神色愣愣的,后知后觉的抬起手看向那枚戒指,有些出神。

    他躺在床上,脑中不断回忆着刚才裴徊的那句“名正言顺的戴在你的指上”,只觉脸上发烫,片刻后,手背捂上眼睛,低低道:“什么啊……”

    翌日

    瓷浼一早下楼就看见主厅里摆着几箱金银珠宝,以及一套……婚服。

    并且,这婚服,还是女装的。

    他不大愉快的蹙了蹙眉:“这是……?”

    正在清点物品的侍从闻言稍稍欠身,答道:“王后,这是陛下送来给您的聘礼。”

    他说着,让了让身,身后年老严肃的老婆婆霎时间入了瓷浼的眼里。

    侍从道:“还有,这位是王宫里的礼仪导师,不过王后本身就是出于贵族,导师恐怕不怎么用得上,但过场还是走一下的好。”

    王宫里的礼仪向来繁琐,加上郗们与他的婚礼又急,根本没时间让瓷浼去接受郗们的生活习惯。

    而且,瓷浼一直都不喜欢这种被束缚的感觉,他不免有些生气,抿了抿唇:“我不需要礼仪导师。”

    侍从却小幅度的摇了摇头,表情为难:“王后,这是陛下的命令。”

    瓷浼不再出声,但表情明显不高兴。

    侍从也难办,他目光求助的看了眼旁边一起来的侍从,那人哪敢吭声,自顾自的清点着珠宝,当没看见。

    最后是礼仪导师先开口打破这个僵局的:“我明白小少爷是想要自由的,但您未来是国都的另一主人,一切的自由都将是你的绊脚石,但我也不爱强人所难,等会儿回去了我可以与陛下商量商量。”

    她说着,抬了抬手,示意侍从们下去,她欠身告退。

    瓷浼简直气笑了,他不觉得这人能回去给他说句什么好听的,干脆眼不见心不烦,又回了房间。

    他坐了会儿,鬼使神差的又一次从窗口望下,便看见裴徊与昨天一样,站在树下静静地看着他。

    瓷浼不由一怔,不知出于什么心情,运转魔法,指间霎时间结出一朵艳丽的玫瑰,他只看了眼,便丢向树下的少年。

    这行为像是在求爱一般 。

    反正裴徊很受用。

    他眉眼带笑,水流包裹着那支玫瑰一路到了他的手里。

    裴徊无声询问:“你下来么?”

    瓷浼思索了会儿,点了点头,随即就转身要下去。

    瓷浼还在因为郗们的强势要求有闷气,连着对裴徊的态度也不怎么好。

    他语气有些凶巴巴的:“你来干嘛?”

    裴徊挑了挑眉,他稍稍俯身凑近少年漂亮乖软的脸庞,抬手捏了捏:“你刚给我送了朵玫瑰,现在怎么就跟我抢了你的一样?”

    瓷浼撇了撇嘴:“就是你抢的。”

    裴徊轻笑了声,他看着眼前宛如一只正生着闷气,见人就是一爪子的瓷猫猫,感觉可爱又讨喜。

    他将人揽入怀里,下巴搁在少年的肩上,鼻间萦绕的幽香让他感觉各位安心,嗓音低哑懒散:“你怎么了?火气这么大。”

    不等瓷浼出声,便听见不远处响起一道熟悉偏冷的好嗓音:“裴徊,你真是……死性不改啊。”

    瓷浼他们是在屋后的花园里,并没有留意什么遮挡。

    毕竟现在新宅刚起,这里除了老伯爵便是他与一位负责饮食,只在三餐出现的侍女。

    斐褚斯会来,瓷浼到有些意外。

    他退出裴徊的怀抱,抬眼看向斐褚斯:“你怎么来了?”

    斐褚斯漫不经心地转着指间的绿戒,语气平淡:“我听说郗们派来的礼仪导师惹你不开心了?”

    瓷浼一懵,琢磨着估计是他们出去的时候碰上的,嘀咕了句:“你消息倒是快,小灵通来的啊……”

    裴徊牵着他的手,抬眼看向不远处的斐褚斯,神色晦暗:“斐褚斯,你现在没有身份来打扰阿浼。”

    斐褚斯冷笑道:“我没资格……那你呢?你又是什么身份?”

    “他的情夫。”

    斐褚斯:“……”没法说你。

    斐褚斯懒得他,直直看向裴徊后面的少年:“浼浼,过来。”

    斐褚斯浅棕色瞳孔闪着墨蓝的光芒,手微抬,瓷浼一时失神,瞳孔涣散,愣愣地走向不远处的男人。

    裴徊太熟悉瓷浼这样的原因了,他神色霎时间冷了下去,一把抓住了缓缓前进的少年的手腕,将人强硬的扯入了自己的怀里。

    他抬眼厌恶的看着斐褚斯:“你也就只能用魔法让瓷浼选择你了,真让人恶心。”

    裴徊语气里的讽意明显,斐褚斯却笑了,他微垂下眼看向萦绕着蓝光的手心,嗓音低哑疯狂:“如果他一直这样,就可以只臣服于我,那么我不介意让他一直,为我的魔法控制。”

    裴徊眼中冷意浓郁,几乎一字一句的道:“你休想。”

    斐褚斯没有将视线给他多少,闻言只是挑了挑眉,再次抬手,重复道:“浼浼,过来。”

    这话一出,裴徊能清楚的感觉到怀里的少年挣扎了瞬,但力气过于悬殊,只能眼巴巴的看着对面的斐褚斯。

    裴徊不喜欢他用这种可怜的眼神去对着另一个男人,他眸光微暗,抬手捂住了少年的眼眸,小臂下一刻便抓上了一双嫩白的小手,似乎想将他的手拉下去。

    但裴徊纹丝不动。

    斐褚斯视线在瓷浼戴着戒指的那只手顿了顿,倏地笑了:“裴徊,现在浼浼的婚约对象是郗们,你针对我也没有用。”

    裴徊静静地看了会儿他:“你想说什么?”

    “不如我们合作,郗们他是王,单靠我们是左右不了他的,但……很多的伯爵他们都对浼浼这个王后不满意。”

    斐褚斯似乎在笑,冷戾幽暗的瞳孔直直的盯着不远处的裴徊,生怕错过一丝情绪变化:“而且,浼浼是罪身,郗们早早就在外面了,这场婚约本就该是我与你之间的争夺。”

    斐褚斯神色激动偏执,全然没了往日的冷静自持。

    裴徊定定的看了他许久,反而笑了:“不,这明明是你一个人的自欺欺人。”

    他说着,话音停了停,目光不含情绪,轻声道:“斐褚斯,你真可悲。”

    第五十五章 婚礼劫人/被囚禁(55)

    斐褚斯默了会儿,像是听见了什么笑话,嗓音沙哑:“……我可悲?”

    “谁不可悲?你么?”他微阖下眼,视线落在被裴徊用魔法强制陷入睡眠,靠在裴徊怀里沉睡的瓷浼,忽地嘲讽般的笑了声:“可谁都有机会再次夺走瓷浼,最终的赢家,不到最后一刻,谁都有可能。”

    斐褚斯将落在眉前的碎发撩后,手微拢,在魔法收回前,震碎了裴徊套在瓷浼指间的戒指。

    他这才移开了视线,语气平淡:“明天的婚礼,我想你们都不会缺席的。”

    裴徊目光不善的看着他。

    斐褚斯像是在笑,目光晦暗泛冷:“珍惜你最后跟瓷浼相处的时间吧,裴徊。”

    他说着,便转身走了。

    像是彻底决定了什么事一样。

    斐褚斯今天来,本就是想看看瓷浼对于这场婚姻,是什么态度,结果就看见那暧昧不清的一幕。

    他之前一直以为自己拥有瓷浼的喜欢,以及他的……依赖,是最特别的,瓷浼的首选永远会是他。

    但他忽略了瓷浼并不缺他一个,无数的男人等着瓷浼的青睐,再特别也可以被丢弃。

    斐褚斯眸光深了深。

    这一次,他一定、要抓住。

    在斐褚斯离开后,裴徊在原地站了会儿,随即便将怀里的少年横抱起,他在进门的那一刻,目光便触及摆在桌面的婚服。

    黑金色的蓬蓬长裙整整齐齐的叠在那,旁边还有一些金银首饰。

    他大概猜到了瓷浼那时为什么心情那么差了,视线顿了顿,低喃道:“郗们真是让人讨厌。”

    但……他还挺期待明天瓷浼穿这套裙子的。

    毕竟在城堡里的公主那个副本时,他就已经在脑中不知道描绘了多少次瓷浼穿上女装的模样。

    现在唯一让他不爽的就是这套不是为了他而穿的。

    在裴徊出神之际,怀里的少年不知什么时候醒了,他仰起头,额间抵到了裴徊的下颚,他的嗓音低软沙哑:“……裴徊?”

    “我在,你有什么不舒服吗?”

    瓷浼摇了摇头。

    他发现,只要是跟主角待在一起,世界对他的排斥就会减弱很多,先前那些不适也在渐渐减缓。

    瓷浼有些心虚,毕竟他把官配拆完了,世界生个气还被崽挡回去了。

    他轻眨了眨眼,问:“斐褚斯呢?”

    “刚才走了。”裴徊话音忽地顿了顿,语气多了分异样的绿茶味儿:“他总喜欢用他那个精神控制魔法来对你,不像我,我都会问问你的意见。”

    瓷浼没出声,他想起了之前他拒绝了裴徊咬他的请求,结果这人跟没耳朵一样咬的更深了。

    少年透亮水润的杏眸微微瞪圆,有些生气:“你问了跟你晚点再干是一样的性质,跟斐褚斯又有什么差别呀?”

    裴徊目光认真:“我会问你。”

    如果答案不满意,他再骗、强制。

    瓷浼:“……”

    多了问的个步骤是吧。

    他挣了挣,从裴徊怀里跳下地,下逐客令:“那我就不问了,你走吧。”

    裴徊也没过多的纠缠,他凑上前趁瓷浼不备,亲了亲少年娇软的唇瓣,得逞的笑了笑:“是。”

    瓷浼还有些发愣,等人走了,唇上的温热还有残余。

    他神色微动的抬手碰了碰唇瓣,低声喃喃道:“裴徊,你真是……”

    而瓷浼没注意到,那隐藏在首饰间的紫光正在微微闪动。

    翌日

    瓷浼一早便被拉起来套上繁琐的衣裙,他迷迷糊糊的被侍女摆弄着。

    本来早起就很烦,被这么麻烦的套上女装更烦了。

    以至于一个早上瓷浼脸色都很难看。

    郗们很早就在门口等着了,他视线在周围随意扫了圈,视线忽地便触及一个侧脸与瓷浼极像的人。

    那人像是在模仿瓷浼,不得不说,他是成功的,至少让郗们这种常年混迹在官场,拥有极高分别能力的人都看愣了瞬。

    他并没有多将视线给那人,只一眼就轻飘飘的移开了。

    赝品终究是赝品,上不了档次。

    瓷浼出来时,郗们已经坐了很久了。

    少年出现在眼前时,郗们确确实实的愣住了。

    少年精致乖软的脸庞被勾勒的多了分媚意,格外勾人,圆润剔透的蓝眸微阖,眼睫微颤,有些局促的提着裙,缓缓的向郗们走去。

    黑金色蓬蓬长裙每层都是蕾丝花边的,裸露出的双肩白皙的晃眼,腰间的镂空蕾丝若隐若现的展示着少年的细白腰肢,他的长发被扎于脑后,唯留了两缕垂在胸前。

    这套裙穿在瓷浼身上并不违和,反而看着乖巧又漂亮,让人不由着迷,远比郗们想象出来的要惊艳。

    他不掩眼中的炙热,向瓷浼伸出了手:“小乖,牵着我。”

    双手交叠。

    婚礼的第一项便是司仪拜神明,但当遮掩住司仪触神的红幕布拉开时,却是另一个人。

    斐褚斯双腿交叠,坐在原本属于司仪的位置,眉眼微弯,笑意浅淡冷戾。

    他指间捏着一根底色漆黑,花纹烫金繁华的魔法杖,漫不经心的把玩着,见红幕布拉开,嘴角噙着抹笑:“都愣着干什么?今天的婚礼,都开心些。”

    郗们定定的看着他,握着身边少年手腕的力度一紧,将人拉到了他的身后,眯了眯眼,眸光冷厉警惕:“斐褚斯,你想干什么?”

    斐褚斯那双浅棕瞳孔微微泛起红芒,魔杖起落间,无数的异种从他的身后发疯一般的扑向婚宴上的人。

    男人缓缓站起身,笑道:“当然是来参加,我带走我的新娘啊。”

    异种大片的袭来是所有人都没想到的,一时间婚宴混乱不堪,失控的尖叫声合着婚礼温和爱意的背景曲,违和又诡谲。

    这次的异种不比上次泊特召唤过来的,它们似乎是死去了很久的人类与各种族群,神色呆滞,仅留一具残破不堪的躯壳,与脑中唯有的攻击命令,像是……活死人。

    斐褚斯望着被郗们护的彻底的瓷浼,微微笑了笑。

    下一刻,那些活死人宛如接到了命令,神色僵硬的缓缓向郗们那边走去,没有那些层层护卫的庇护,他们显得格外渺小脆弱。

    高位上,男人的神色平淡的注视着郗们冷着脸杀出一条血路,又迅速被围上,循此往复。

    他怀里的漂亮人儿被他捂着眼,不染外界一点污浊。

    分明瓷浼已经成了他的负担,却在那群活死人越发靠近的攻击过来时,第一时间以自己之躯,挡下伸向瓷浼的那一击。

    斐褚斯目光晦涩,不知在想什么,随即魔杖微抬,指向了瓷浼:“把他,带给我。”

    他说着,顿了顿,又警告般的补充道:“不要用你们的脏手去碰他。”

    刚要上手的活死人们动作一顿,难得一次脸上有了属于活人的神色,无语。

    你再这样我可要上嘴了。

    郗们目光一冷,视线扫过越来越多靠近的活死人。

    瓷浼则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一懵,他被郗们护在怀里,耳边只有刀剑刺入血肉的声音,以及……男人有力的心跳。

    他能明显的感觉到郗们渐渐吃力。

    瓷浼抿了抿唇,不免有些恐慌,攥着郗们衣服的力度却松了松,音线微颤:“郗们……他们、他们是不是更多了?”

    郗们没注意到,闻言抽空应了声“嗯”,察觉瓷浼的颤抖,安抚似的又道:“我不会让你受伤的。”

    随即,瓷浼便感觉腰上的力度重了分,知道郗们误会了什么,他小幅度的摇了摇头:“不是……我能帮帮你的,郗们,至少不会让你这么吃力了。”

    郗们一顿。

    他不放心瓷浼脱离了他的保护区,但是现在这种情况,他也确实撑不了多久。

    郗们咬牙,抬眼看向另一边正在厮杀的裴徊。

    他们距离不远,先不说他,至少裴徊也能及时保的到瓷浼。

    这么一想,郗们便也不再倔强,点了点头。

    就是这一瞬间的空隙,让斐褚斯找到了机会,魔法击了郗们的胸膛,让他没法第一时间拉住瓷浼。

    斐褚斯在郗们倒地时,几乎霎时间到了瓷浼的身旁,一把揽住少年柔软纤细的腰肢就要走。

    裴徊目光一凛,他一刻没停滞的便伸手去抓瓷浼,但依然慢了一步,抓空了,一面巨大的精神屏障霎时间将所有人都隔绝在了外面。

    只能看着斐褚斯将瓷浼揽腰带走。

    一边的郗们不顾胸膛的刺痛,踉跄着跑到了屏障之前,呼吸急促紊乱。

    他皱着眉,抬眼看着那对远去的背影,覆在屏障上的手紧紧攥成了拳,咬牙道:“找!掘地三尺也要给我找回来!”

    裴徊皱着眉看着斐褚斯离开的轨道。

    这个方向,有点……眼熟啊。

    ……

    斐褚斯将瓷浼掳进了一间昏暗潮冷的房间,他垂眸看向怀里的人儿时,才发现这人不知什么时候,泪水已经打湿了他胸膛前的一片衣了。

    少年卷翘浓密的眼睫挂着泪珠微微颤动,白嫩的小手想攥着男人的衣服,却又有所顾忌,像是怕极了。

    男人眸光微暗,滚烫的指腹轻轻拭去少年眼角的泪,低垂着眼,轻笑道:“浼浼,你终于属于我了。”

    怀里娇软低泣的少年一僵,他感觉到手腕上蹭到了一丝凉。

    斐褚斯似乎察觉到了他的颤抖,捏着他的下巴迫使少年仰头直直对上他的眼,他们呼吸交织。

    男人嗓音带笑,却让人不觉发渗:“浼浼,应该怕的不是我么?你总是在逃离我的身边。”

    他说着,抬眼看向四周的墙面——这是奥莱那时带瓷浼来的那个房间。

    那个……贴满了瓷浼私密照的房间。

    瓷浼目光触及时不由瞳孔微缩,攥着斐褚斯衣服的力度也紧了紧。

    “还记得这里吗?”身上的男人伸手从他的身后将一张当初在宴会湿身时的照片取下,神色冷然,似笑非笑道:“知道么,从这里,我知道了很多。”

    “比如……你与那些男人的勾缠。”

    第五十六章 将照片上的场景,一一重现(56)

    瓷浼张了张嘴,一时竟出不了声,眼里的雾愈发浓厚,无措慌乱的看着眼前明显不对劲的男人。

    “浼浼,所以,我们四个,你最喜欢谁?”斐褚斯说着,忽地顿了顿,笑容冷戾:“…不,或许应该说,你的身体,最喜欢谁?”

    少年精致糜丽的脸庞潮红,殷红水润的唇瓣微张,微阖着眼,眼尾湿红,脊背贴着冰凉的墙面,让他神智更清晰了些。他被斐褚斯抱到了一张桌上,黑金裙摆在缓慢上移。

    斐褚斯的唇停在毫米之外,瓷浼鼻间几乎尽是男人炙热的气息。

    他弯着腰,一只手箍着怀里少年的双手腕,一只手落在少年大腿侧,嗓音低哑:“知道吗浼浼,这些照片还有留影石的残余,我能透过它,看见你被别的男人勾出情欲的模样。”

    斐褚斯微阖下眼,视线落在瓷浼昨天被裴徊咬出红痕的那处脖颈,神色晦暗,像是在笑,却危意十足:“比现在的你还要勾人。”

    他音色低冷,将瓷浼的手攀附在他的肩上,指腹轻轻摩挲着那处红痕,垂落的目光一错不错的盯着怀里眸光迷离乖软的漂亮人儿。

    “裴徊……这个让人讨厌的家伙。”

    少年低低呜咽了声,稍稍低垂下脑袋,避开了男人充斥着浓郁侵占欲的目光。

    滚烫的泪水滑落脸庞,瓷浼小幅度的摇了摇头,嗓音轻软沙哑:“别、斐褚斯…你冷静一点……”

    斐褚斯置若罔闻,反而将视线放在了少年身上的黑金裙上,似笑非笑道:“这套衣服,郗们选的不错。”

    瓷浼不由身形一颤,他想后退躲开男人的靠近,但早已逃无可逃。

    斐褚斯低喃道:“很漂亮。”

    这套黑金裙比起那些贵族女士华美的礼裙要简约些,是收腰设计,腰间仅靠一块纯黑蕾丝绸连接下裙,白皙的腰肢在蕾丝的遮挡下若隐若现。

    下裙外层层层交叠着黑金花边的薄纱,小腿前裙摆要短一截,类似花瓣弧状,男人撩起他的裙摆时便是从这一处缓缓捞上的,裸露出少年白嫩光洁的小腿。

    斐褚斯覆着薄茧的大手落在眼前人儿的小腿肚上,两人之间的距离愈发逼近,让瓷浼下意识闭上了眼。

    但预想中的亲吻却没有到来,他眼睫微颤,抬了抬眼,便撞入男人翻涌着情欲的眸。

    他心下一跳,下一刻便听见斐褚斯道:“我很想知道,浼浼之前说的爱我,还算话么?”

    当然不算,毕竟都不是他说的啊。

    瓷浼心下想着,面上却眸中含泪点了点头。

    斐褚斯对于四选一莫名的执着:“那对他们呢?”

    瓷浼:“……”

    在男人催促的目光下,瓷浼只能硬着头皮低声道:“斐褚斯,我只爱你。”

    斐褚斯目光一顿,他从口袋里拿出一块留影石,放至眼前的人儿眼下:“再说一遍?”

    瓷浼:“……”

    你真可恶。

    瓷浼只能又说了一遍,随即便见斐褚斯满意的将留影石放回了口袋。

    放进去时还闪烁着幽白的光芒,瓷浼提醒道:“…你没关掉它。”

    斐褚斯心情不错的答道:“它没关过,只是拿出来让你看看。”

    瓷浼:“……”

    所以,他们现在的一举一动,都在被留影石录着?

    似乎看出了少年的惊意,斐褚斯轻笑道:“是,浼浼,这里关于我们的留影石太少了。”

    “我那时一个一个将这里还残余留影石回放效果的照片看完了。”

    斐褚斯说着,低头轻轻吻在身形微颤的少年眼下,舔去他断线般流下的泪水,低低道:“现在,我们就将照片上的场景,一一重现。”

    这四面墙上最老旧的留影石截取照片是当初他对瓷浼态度恶劣的时候,那半面墙是斐褚斯最讨厌的。

    其次就是占据整整一面的关于裴徊与瓷浼的照片,斐褚斯讨厌且喜欢。

    他那时看的时候,总在想要是将裴徊那个位置,换成他就好了。

    现在……

    斐褚斯垂眼紧紧看着怀里肖想已久的少年。

    瓷浼微微一愣。

    可他跟裴徊他们,最多也只是到了亲吻那个地步,瓷浼想卡个bug,手覆在男人的胸膛,试图阻止他的靠近:“那、已经好了呀,他们亲了我,你也是……”

    斐褚斯挑了挑眉,视线移到了少年脖间的红痕上:“是吗。”

    斐褚斯的目光不像是要咬一下,更像是要把那层裴徊亲咬过的皮咬掉。

    瓷浼蓦地一僵:“……”

    然而不等斐褚斯做什么,身后猛地响起一道巨响,随即便是破门而入的一团烈火。

    斐褚斯眸光一凛,下意识将怀里的少年护的紧。

    那团火完全就是冲着他的命去的,尽管有魔法及时防护也是极重的一击。

    站在门口的泊特死死的盯着不远处的斐褚斯,咬牙切齿的低吼道:“斐褚斯,你自己说的公平竞争,我才跟你合作把瓷浼掳出来的!”

    斐褚斯咳了几声,缓缓转身,将淤血吐至另边,抬手用手背擦去嘴角溢出的黑血丝,紧紧盯着闯入的泊特。

    他嘴角扯出一个嘲讽的弧度:“我是说了公平竞争,但是不代表我就要傻不愣登的把瓷浼带去你的龙穴跟你打一架。”

    斐褚斯说着,抬手为身后的瓷浼套上一层精神屏障,将少年与外界隔离开,冷冷看着面前暴怒的恶龙:“泊特,你是太天真了还是太傻了?”

    音未落,男人手里的魔杖一扬,大量的面色青紫的活死人破土而出,几乎毫不停滞的迅速攻向泊特!

    泊特一惊,烈火在他的身前升起形成一个护盾,无数活死人扑向这团烈火,却无法死亡,猛烈的拍打着那道无形屏障。

    泊特见此眉头紧锁,低喃道:“想驱使活死人,必须也成为活死人……斐褚斯,你真是疯了!”

    瓷浼那时在婚宴上并没有看清斐褚斯控制的是什么,此时听了泊特的话,霎时间愣住了,他手覆在斐褚斯设下的精神屏障上,直直看着背对着他的斐褚斯。

    瓷浼嗓音不觉有些颤抖,他想不出斐褚斯还有什么机会接触死亡了:“斐褚斯,你……自杀过?”

    “……不是自杀。”斐褚斯稍稍偏头,垂眼看着身后又惊又怕的少年,轻声解释道:“在上次异种袭击,我就应该死在病房里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活过来了。”

    那时的痛苦无力斐褚斯还印象深刻。

    瓷浼怔了怔,他想起来了。

    是他与系统耗费能源把他救回来的。

    难怪那时候能源耗费的远超预计,原来……斐褚斯在那时,就已经死了吗?

    那场异种袭击泊特是罪魁祸首,闻言也愣了一瞬,他神色不明的看着对面平淡的好似变成活死人的不是他一般的斐褚斯。

    而斐褚斯定定看了会儿身后人儿,似乎以为他在害怕自己,极轻的叹了声,转身低头吻了吻少年的眉骨,低声道:“浼浼不用怕我,你手里的银链我施了魔法,我挣脱不出,你随时都可以将我困住,伤害不了你的。”

    “我死不了,但如果哪天我无法再控制自己,那么,你就逃离我吧,去谁身边都行,只要能保护你的。”

    瓷浼瞳孔微缩,不由神色微动。

    斐褚斯注视着他,抬手替他捋上落在眉眼前的发丝,目光柔和:“不过现在,我不会放手。”

    他说着,魔杖一抬,指向身后想要偷袭的泊特。

    蓝芒与烈火交织,原本向他袭来的火团霎时间转了方向,在泊特所在的位置炸开。

    斐褚斯眸光深冷的看着眼前的少年退后的动作,慢条斯地继续补充道:“…同样的,谁也无法从我手里抢走你。”

    他话音落下的同时,一团火球迅速袭向他的腰侧,将斐褚斯击飞到墙上。

    浓雾里,泊特高大的身形慢慢显出,他模样狼狈,语气却硬:“你再装?”

    瓷浼被这突如其来吓得一懵,见泊特并不打算收手,甚至是下死手,下意识出了屏障挡在斐褚斯的身前:“泊特!等等、别…!”

    泊特攻击的动作一顿,他神色瞬间冷了下去:“……他那么对你,你要护着他?”

    瓷浼抿了抿唇,没出声,也没动。

    他身后倒下的斐褚斯却笑了声,一改刚才阴戾的神色,抬眼看着又气又无可奈何的泊特,像是在挑衅。

    泊特眯了眯眼,心下不爽,但还是退了一步,道:“瓷浼,让开,斐褚斯就算不死,也要被关起来,以防失控。”

    世界主角只要不死,一切都好说。

    瓷浼有些迟疑:“……你真不杀他?”

    见瓷浼还在犹豫,加上他身后斐褚斯的不断挑衅,泊特语气不免有些冲:“什么叫我不杀他?他是活死人,又死不了。”

    惊慌过后,被泊特这么一提醒,瓷浼才想起斐褚斯那时更他说的“我死不了”这句,转身垂眼看向身后的男人。

    不等他有什么动作,斐褚斯便缓缓扶着墙站起身,咳了两声,嘴角浓黑的血丝流露,宛如下一秒就会倒地不起:“没事,我死不了。”

    泊特:“?”

    你再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