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那双悲伤的眼睛……
四季更迭,高二那一年的冬天不出人意料地依旧没有下雪。
那一年结束的最后一天，沈清欢和徐嘉嘉互相玩笑着说，也许苏市下一次的大雪又要再过十年。
十年,是一个光想一想都太吓人的年份。
但沈清欢在那一年暗暗发誓,等苏市下一次的大雪来临的时候，她一定要和陆征年一起，堆一个最大最可爱的雪人-
高二的一整年都过的很快，像是计划赶不上变化，不如高一那年那样的轻松。
高二下学期那一年,他们的五人小群里已经满是答疑解惑的聊天记录。
江淮远有一阵子都直呼他们的这个小群“脏”了,全都是各式各样的题目照片,和一大串的语音讲解。
有的时候夸张起来,他们五个人凌晨一两点的时候竟然都全部在线，最后五个人一起打了个电话，决心决战到天明,最后到底是谁第一个睡着的，谁也不记得了,总之醒过来的时候,他们的手机都已经耗光电量关机。
也是在这一年,沈清欢的专业课成绩一路往上走,在进入高三的前夕,终于稳定地待在了艺术特长班的前几名。
她和沈父沈母约定好的一年之期也终于到期,当初文理分科的时候他们一家三口说好，如果高二结束,她没有考到规定的名次，那就不许再继续走音乐这条路。
这一年夏天，她的文化课成绩不仅没有退步反而越发进步,而专业课也学的很好，沈父沈母见状，才终于没有了反对的话-
二〇一〇年夏天，他们正式步入高三。
高三部比高一高二的学生要提前一星期开学，沈清欢他们返校的时候，硕大的校园只有他们高三班级的这一栋楼是有人的。
不过来到学习氛围最紧张的最后一年，每个班级都死气沉沉的。
一周后，高二的学生返校，高一的新生在操场上军训，学校里一下子就都热闹了起来。
中午吃饭时间，沈清欢和徐嘉嘉又蹲在小卖部旁边吃泡面。
江淮远和陆征年过来找到她们的时候，就见她们两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眼下的黑眼圈都快掉地上了。
“你们怎么今天又过来吃泡面了？前几天不还说觉得今年食堂的饭变得好吃点了？”陆征年他们两拿着手里买的饮料，很自然地朝着她们旁边的椅子上一坐。
只是他们不问这事还好，一问沈清欢就生气，她无语地捣了捣碗里的泡面，咬牙切齿着：“你还说呢，这帮新生和没吃过饭一样，压根抢不过他们。”
“可不嘛，难得我们今天下课早一点，和清欢刚到食堂，那个队伍就排的老长。”徐嘉嘉说着也叹了口气。
她咀嚼着嘴里索然无味的泡面。看着旁边穿着绿色迷彩服路过的学生，叹气声更大了：“他们也太有活力了吧。”
江淮远见她一副已然怀念青春的模样，不尤被逗笑：“你这话说的，好像我们当年进来的时候不是这样似的。”
“也是，当时我们进来的时候可比他们舒服多了，至少因为下雨逃过了军训。”
“可别说了，我还没反应过来呢，我们怎么就从高一新生变成这个学校里最老的一届学长学姐了。”
沈清欢跟着徐嘉嘉的目光一起望过去，见是几个学生挨在一起打闹，顿时也露出艳羡的目光。
陆征年和江淮远原本还想安慰几句的，只是看了看不远处的学弟学妹们，再看看他们自己，好吧，这安慰的话一下子就说不出来了。
不对比还好，这一对比，真是算天差地别了。
“唉，算了，等我们考上大学，到时候抢不到饭的就是他们了。”徐嘉嘉收回羡慕的目光，自己安慰着自己道。
“真的吗？我看他们那个抢饭速度，你还是为下一届来的学生担心一下吧。”
沈清欢边吃面边开着玩笑，惹得其他三个人也跟着一块笑了起来。
他们这段时间就差日夜颠倒地学习了，难得有这样悠闲大笑着放松的时刻。
四个人笑了好一会，徐嘉嘉突然想起一件事，当做闲谈和他们分享着：“哎，不过我最近听我们班的女生说，这次高一进来的那个第一名，是个大帅哥呢。”
“是吗，有多帅，比清寒哥还帅？”沈清欢听她一副八卦的语气，玩笑道。
“哎呀！沈清欢！”徐嘉嘉知道她这话是在调侃自己，霎时有些恼了。
“好了好了，错了错了。”徐嘉嘉喊她大名的时候很少，但每次一喊就是要生气了，沈清欢见此也赶紧笑着点到为止，让她继续刚才的话题：“你继续说你继续说。”
徐嘉嘉见她认怂认那么快，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继续道：“我也就见过一次，我们数学课自习的时候，过来拿过作业，长的么，倒是的确是很不错，高高帅帅的，一副学霸样。名字嘛好像叫什么，路栩？”
“什么‘xǔ’不‘xǔ’的，完全没听说过啊，哪个‘xǔ’啊？”沈清欢好奇着问。
“这我上哪儿知道去。”
“那不是你说他出名吗，我好奇呀。”沈清欢嘴上说着好奇，表情却始终都是淡淡的。
陆征年坐在她边上见她这副完全不在意的样子，嘴边还扯着胡话，一时也有些想笑。
不过他见状，也是心安了，他旁边这位少女，毫无世俗的邪念，只拥有着对成绩的渴望。
“以后有的是机会见呢，好了不说他了。”徐嘉嘉也看得出来她对这个话题不感兴趣，摆了摆手也不提了。
“行吧。”她敷衍地点了点头，突然想起一件事情，转头说道：“不过今天清寒哥请假了，你回去怎么办啊，要不今天干脆住我家算了，我妈都念叨好久没见你了。”
听见她的话，江淮远这才意识到宋清寒请假了，连忙问着：“他什么情况，怎么还请假了？”
陆征年没想到他反射弧能这么长，无语着：“你蠢啊，每年宋清寒不都这个时候请假。”
经他一提醒，江淮远才想起来今天是什么日子，赶紧点头道：“哦哦对，这次提前开学，过的我今天星期几都要忘了。”
“唉，清寒哥要是能像你这样记性不好就好了。”沈清欢听着他的话，像是想起什么叹了口气。
“不过沈清欢，你和宋清寒两家不是世交吗？我怎么从来没见你去看过他弟弟啊？”江淮远听她话里有话，疑惑地问着。
难得提起关于宋清寒的事情，陆征年也有些好奇地盯着她，习惯性地坐直了身体，等她的回答。
沈清欢见他们都一脸不明白的样子，嚼完了嘴里最后一口泡面，才淡淡开口：“他弟弟又不和我同龄，我小时候就和清寒哥一块玩，对他弟弟没什么太大印象。而且宋阿姨”
她话说到这停顿了一会，像是有些不忍：“清寒哥他妈妈自从小儿子去世后，精神状态就不太好，每年到他忌日的时候，情绪就会更差了，会对人大吼大叫的，不管是谁的那种，以前去过一次，后面宋叔叔就嘱咐我们都别去了。”
想到这，沈清欢也有些无奈地抿了抿嘴：“也不知道今年宋阿姨怎么样，希望今年好好的吧。”
话落，江淮远和陆征年也都跟着沉默了起来，过了许久，陆征年才斟酌着开口问：“他弟弟是怎么去世的？”
“车祸，一个没看住他，跑到马路上出的事。”
对这件事，她不欲多说，只是简单概括了几句，说罢沈清欢和徐嘉嘉默契地看了彼此一眼，谁也没有开口说后面没说完的话。
她站起身来把吃完的泡面丢进垃圾桶，长舒了一口气，整理着情绪，转过身来转移话题，问着：“好了，不说这个了，嘉嘉你还没回答我呢，今晚和我一起回家吗？”
“今天恐怕不行，我我妈要回家一趟。”徐嘉嘉摇摇头，嘴边的话有些难以启齿，说得缓慢。
“你妈？她回来干什么？”沈清欢一听到徐嘉嘉嘴里出现父母的事情就瞬间如临大敌，她皱着眉，语气有些不好。
“估计是想和我说，让我在学校里多照顾照顾她儿子的事情。”徐嘉嘉低下头，说出口的话听不出她的情绪。
“切，让高三的照顾高一的，亏你妈想得出来。”经她这么一说，沈清欢才想来徐嘉嘉那混蛋弟弟也到了上高中的年纪，一下子她就想到了以前的事情，语气带着鄙夷又不留情面。
徐嘉嘉听着她的话，勉强地扯着嘴角笑了笑，其实她心里也是一万个不愿意，但是没有办法：“毕竟这些年她虽然不怎么回来管过我，但是生活费每个月给的都很准时，我小姨也说了，还是要见一见的，以前的事情都过去了。”
沈清欢见她笑的牵强，嘴边的话倒是嘴硬的要命。
真的过去了吗？如果真的过去了，那为什么这么久了，还是不敢自己一个人经过那个小巷子口呢？
她垂下眼睫，终究是没有拆穿，只说道：“行吧行吧，你要见的话那就听你的，不过今天没人送你回去，这样吧，我送你。”
“不行不行，你别往我们那边跑了，我那最近又不怎么太平了。”徐嘉嘉见她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还没从不好的情绪中转过来，又赶紧摆着手拒绝。
只是没等沈清欢再说什么，陆征年和江淮远就赶忙插话道：“哎哎哎，这还有两个男生呢，哪里轮得到你来啊。”
“就是啊，我送徐嘉嘉回家好了，陆征年你不是和沈清欢一直同路的吗？这是交给我。”江淮远大手一挥，主动把这件事情揽了下来。
徐嘉嘉见此刚要说谢谢，但沈清欢看着不靠谱，厉声阻止：“不行不行，我不放心江淮远啊，实在不行我们三一起送你回去。”
“不是沈清欢我又怎么了！你不放心什么啊！”江淮远不服，站起身大声质问。
陆征年见他又咋咋呼呼的，面露无语，随即也站起来按着他的肩膀，给他按回座位上，“好了你消停点吧，我们四个放学后一起走，正好今天清欢不加课，就你那路痴的认路水平，清欢是怕你也回不来。”
闻言，沈清欢赞同地点了点头，她实在是难以忘记他们高二有一次出去玩，江淮远嘴上说着自己认路，最后绕来绕去给他们绕回死胡同的场景。
江淮远原本还想反驳，但当时那事的确是自己的问题，他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找到能解释的话，郁闷地闭嘴，算是同意陆征年的提议了。
这事确定好后，沈清欢也松了口气，临走前，她拉着徐嘉嘉再三嘱咐：“你那个混蛋弟弟要是还敢找你麻烦，你一定要告诉我们啊，我揍不死他！”
见她一副气势汹汹的模样，徐嘉嘉不尤直笑，心里却暖上了很多，她再三答应，如捣蒜似的点着头，沈清欢这才放心。
随后，她跟着他们一起准备回教室，刚好抬头朝着旁边一望，就见到了刚才他们嘴边提起过的人。
见状，她连忙拉住要走的沈清欢，抬手指道：“哎哎哎，这不巧了吗，还正好遇到了。”
“什么啊？谁啊？”
“就那个，和你提过的，路栩。”她轻声说。
沈清欢转过头，顺着徐嘉嘉的视线瞧了一眼。
刚好看见那个男生身边跑来一个长得很高挑的女生，她凑近那个男生说着什么，声音有些大，他们离得又很近，说话的声音全都一字不落地落入了他们的耳帘。
“路栩同学，你的联系方式”
“嚯。”他们四人伸长了脖子，凑在一起默契地发出同样的感叹。
“果然是新生不一样啊。”沈清欢双手环胸，一副看热闹的样子。
不过马上便看那个男生礼貌地说了句抱歉，摇头拒绝了。
见此情形，他们也跟着缓缓摇了摇头，一副只可意会无法言说的表情。
随后看那个男生走远，徐嘉嘉喊着沈清欢：“哎呦真是高冷啊，好了走了走了。”
沈清欢也点点头，她收回目光时，余光却意外地瞥到了不远处站着的一个女生，她站在原地没有动，目光似乎还跟随着刚才那个男生的背影。
沈清欢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那么多人群里第一个注意到她，那个女生收回目光，和她隔着很远巧合地对视上，随即便瞬间低下头，慌乱地离开了。
她那时没有多在意，满脑子只剩下下午的课表和题目。
多年后，她恍然想起，才惊觉原来自己仅仅的那一眼，便看完了一个人的一整个青春。
而她之所以注意到那个在人群中不太起眼的女生，只是因为，她拥有着一双看上去就悲伤的眼睛。
也是在许多年后，有个人亲口告诉她。
那个名字，是栩栩如生的栩。
第52章 跟踪狂？
“你怎么了,干嘛一路上都愁眉苦脸的？”
从徐嘉嘉家离开后，陆征年的脸色就一直都不太好，江淮远和他们回家的路线相反,见江淮远已经走远了,沈清欢才开口问着。
“刚才送徐嘉嘉回去的时候，你有没有觉得有些奇怪，尤其是到她家附近巷子口的时候？”陆征年停下脚步，语气认真地问着她。
“奇怪的地方？有吗？”沈清欢也跟着他一起停下脚步，见陆征年的话不像是在玩笑,也努力回想着刚才一路上发生的事情。
可是这一路上都平安无事的,好像没什么不对劲的。
于是她问,“没有吧,你是觉得哪里有问题吗？”
陆征年看着她不语，只默不作声地拉着她，走到不远处的路灯下,声音低着：“我不确定是不是我多想了，送徐嘉嘉回来,尤其是到她家那一片的时候,我感觉有人好像跟在我们的身后。”
“什么意思？”沈清欢在微白的路灯下抬起头,她盯着陆征年,面色也变得凝重起来,“你的意思是那个人是奔着嘉嘉去的吗？”
“我也不太清楚,但是如果是在徐嘉嘉家那边的话，那多半就是了。”他想了想,继续道：“如果是奔着我们其他的几个人，那我们走的时候他应该也会跟着，但是我们一路走回来,我并没有感觉有异样。”
一路上，陆征年都很敏锐地在注意周围的环境和来往的人，他并不认为这个被窥视的感觉是空穴来潮，恐怕是有人早就盯上徐嘉嘉了。
“那岂不是很危险，难道是什么跟踪狂？”她不敢细想，倘若陆征年的猜测是正确的，那徐嘉嘉岂不是每天都处于危险之中。
沈清欢飞速转着脑子，她努力想要冷静下来，可垂在衣服边的手却忍不住地开始打颤。
陆征年见她着急，赶忙开口：“先别急，现在徐嘉嘉家里有人，是不会出事情的，而且这事也可能只是我的错觉。”
“不行，不管是真的还是错觉，这件事情我们都得赶紧去告诉清寒哥，找他一起商量一下，清寒哥平时一直都接送嘉嘉，如果真的有问题他肯定能知道点什么。”
她按下慌张的情绪，努力和陆征年想着解决办法。
他们两的想法一拍即合，都觉得目前只能这样，于是一起朝着小区跑去-
跑到宋清寒家门口的时候，沈清欢刚作势要敲门，里面就传来刺耳的吵架声，随之而来的就是摔碎碗筷的声音。
“我早说过了，那件事情是个意外，你能不能不要有点事情就冲着清寒发脾气！”
“什么意外，如果不是他没看好小帆，小帆会死吗？”
一时，她敲门的手停在了半空中。
她和陆征年面面相觑，眼下都有些手足无措起来。
半晌，沈清欢才收回了欲敲门的手，催着陆征年离开：“我们还是先走吧，手机上联系，我想清寒哥也不希望我们看到他现在这个样子。”
“嗯。”
陆征年什么都没有多问，只和沈清欢并肩从宋清寒家门口离开。
对面就是沈清欢的家，他们两人短暂地说了句再见，临走前，沈清欢突然拉住他的衣角，叮嘱他：“陆征年，刚才的事”
她话还没说完，陆征年就心领神会，他拍了拍沈清欢的手，语气温柔道：“放心，我不会说的，也不会让宋清寒知道。”
“嗯，谢谢。”她朝着陆征年投去一个感激的眼神。
这大概也是唯一她能做的维护宋清寒自尊的事情了-
回家后沈清欢还记着正事，连忙给他们三个人拉了群。
宋清寒那边大概是过了一个小时多，才打开手机发现这个群聊的。
申请函：什么情况？怎么还单独拉了个群？
沈清欢和陆征年本来想给他直接打个电话过去解释的，但是又想起方才的事情，生怕他那边不方便，所以一人一句语音，把刚才他们的猜测都清楚地说了个遍。
听完他们的话，宋清寒也在手机屏幕前皱着眉，他的面前是一地狼藉，他现在其实没有太多的力气想去说话，但是这件事情如果是真的，那就真的是非同小可，不能忽视。
最后他们三个商量了半天，也没找出合适的办法，但陆征年的感觉也并不是突如其来，最近的确送徐嘉嘉回家的时候，宋清寒也感觉有些不太对劲。
只是徐嘉嘉那一片本身就不太平，任何一点骚动都能引起周围人的围观，所以他就没有当做一回事。
一个人那样觉得，或许是多疑，但眼下，连宋清寒也有这样异样的感觉，沈清欢觉得这事大概是八九不离十了。
“不管怎么样，这件事情明天还是要和嘉嘉说一下，问问她最近是不是遇到过什么人再说。”
宋清寒在语音里说着，沈清欢和陆征年也没有异议，面对目前这样的情况，也只好先这样了-
次日一大早，宋清寒在去接她来学校的路上就说起了这件事。
江淮远被陆征年通知后，大家难得地在大中午又聚到了一起。
他们五个结伴去买泡面的时候，小卖部的老板娘都认识他们了，说着：“你们五个又来吃泡面啊，现在是不是都高三了，还是要少吃啊，吃多了对身体不好啊。”
闻言，沈清欢看了看自己手里的泡面，又看了一眼笑得一脸和蔼的老板娘，尴尬地回了一个笑，点头说好。
随即，她和其他四个人坐到了老位置，他们互相看了对方一眼，异口同声地发出同样的疑问：“我们吃了很多次吗？”
已经多到赚钱的老板娘都看不下去的程度了？
“没有吧，这个学期我们没来几次吧”沈清欢语气有些不确定地说着。
宋清寒笑了笑，无奈地摇了摇头，“那是因为这个学期总共也才开学没几个星期吧。”
“好吧，不过这个不是重点。”沈清欢继续捣鼓着手里的面，无所谓地甩了甩手，“嘉嘉的事情才是最主要的。”
说罢，其余三人也纷纷把目光投向了徐嘉嘉。
徐嘉嘉见他们一副特别认真严肃的样子，一时都有些不习惯了。
她笑了笑，努力活跃起气氛：“哈哈，难得大家高三了还能聚那么齐哈。”
“拜托徐嘉嘉，现在是开玩笑的时候吗？我听到陆征年说的时候我都要急死了，你能不能也认真点。”江淮远听着她的话，表情无语又无奈，催促着她。
“好吧好吧，清寒哥和我说了之后我也想了一下，可是好像最近我真没遇到过什么奇怪的人啊。”她见活跃气氛不成，也赶紧收起嘴边的嬉笑，认真地回答着。
“会不会是什么小混混？或者是你那个混蛋弟弟！”沈清欢原本还在算是理性地分析，但是话锋一转，一想到可能是徐嘉嘉那个弟弟，她就来气，手用力地拍在了桌子上站了起来。
“冷静冷静。”宋清寒见她说话声音控制不住地变大，引得周围人都回头狐疑地看着他们，他赶紧把沈清欢给按回座位，顺势否定了她的那个想法，“不至于，嘉嘉她弟弟当时被你揍的就差变成个猪头了，我看他应该也是不敢了。”
“哇塞，沈清欢，你还会打架呢？”江淮远听着宋清寒说的话诧异着，面露敬仰之色，顺便用着有些可怜的眼神，瞥了一眼陆征年。
陆征年：？
这是什么意思。
“呸呸呸，什么打架说那么难听，我那是除恶扬善好不好。”她重新坐下，没理江淮远一副想八卦又不知道怎么开口的样子，她端起旁边的可乐喝了一口，想了想宋清寒的话，觉得也没错，这几年那个家伙的确是安分多了。
“好了好了，话题都要说偏了。”陆征年从他们的对话里，隐约也能猜到些什么。
虽然的确有些好奇，沈清欢这副看着做些什么事情都能生病的羸弱样子，打架起来得是什么样？
但他觉得眼下不是问这个的时候，于是他咽下嘴边的疑惑，转过头，继续问着徐嘉嘉：“你好好想想，最近真的没有发生什么奇怪的事情吗？”
徐嘉嘉见众人的目光又重新汇聚在了她的身上，她只好努力回想着这几周发生的事情。
隐约地，她突然想起有一天晚上，她出去倒垃圾的时候，碰到过一个浑身穿着一身黑的男人，他的脸混在夜色里，她没有看清，只是好像看见他手里提着一个奇怪的黑色袋子。
那个人不知道为什么，直勾勾地盯了她很久，那个场景实在是诡异，徐嘉嘉不知怎么的有些害怕，倒完垃圾后快速地回家去了。
今天经他们一问，她才想起这件事，她简单地大家说了这事，听完后，一时间大家脸色都紧张了起来。
过了良久，陆征年才开口提议道：“要不我们去报警试试？”
“这种事情没凭没据的，说了也没人信吧。”沈清欢反驳着。
“那要不去徐嘉嘉家附近的警局问问能不能查监控？我记得昨天我们一起过去的时候，有路过过，还是确定一下比较好，可能真是我们多心了也不一定。”江淮远赞成着陆征年的提议，说着。
只是他们没注意到，他们嘴边提起徐嘉嘉家附近的警察局时，沈清欢、宋清寒和徐嘉嘉三个人的脸色肉眼可见地变差起来。
“要去那个地方你们自己去啊，我反正不去。”沈清欢第一个站出来说着，她不想给另外两人泼冷水，只劝他们做好心理准备。
第53章 女侠沈清欢
沈清欢虽然这么说,但最后还是没有拗过陆征年他们，还是跟着一块来了。
一走进警察局，还没来得及等他们几个人说什么,就有个眼尖的警察认出了沈清欢他们三个。
“怎么又是你们三个啊？这次又是什么事？”那个站起来的警察最先开口,语气不善的样子。
陆征年听到他的语气，下意识地皱了一下眉头，他瞥了旁边的沈清欢一眼，发现她和自己完全是一样的表情。
但眼下不是反驳的时候，于是他站在了其他人的最前面,和那位警察说着详细的情况。
江淮远也跟在旁边附和,说话态度都很好的模样。
“什么监控不监控的,监控是你们想看就能看的吗？还什么跟踪？别有个人跟在你们身后你们就觉得是跟踪行吗？你们这帮高中生,就喜欢这样胡思乱想。”
那个警察听了个大概，语气却依旧很不好，脸上表情甚至有些无语的意思。
陆征年听着他的语气,眉头越皱越深，他抿着唇,还欲说些什么。
但那个警察已经不耐烦了,开口赶着人：“好了别说了,别什么小事都跑来找我们行吗,赶紧出去,有这个时间不如好好多看点书。”
他们五个人就这样,还没进去一会，就被赶了出来。
全程沈清欢他们三个人始终都闭着嘴沉默,对对方的态度也显然是早就预料到了。
陆征年和江淮远看他们的样子，虽然心里有疑惑，但也没有当场就发作。
他们看着彼此,最后默契地一言不发着，把徐嘉嘉先送回了家。
“这几天你别乱跑啊，不管有什么事情都等我们过来接你。”沈清欢确定好她到家后还是不放心地嘱咐着。
徐嘉嘉郑重地点点头，见他们都满脸愁容，开口安慰道：“好啦，这几天我和我小姨说了，她都会在我家里的，你们也不要担心了，说不定真的只是我们想多了而已。”
“希望是这样吧。”徐嘉嘉的话并没有让她就此松下口气来，她在心里暗暗地叹了一口气，眼下这件事情目前来看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送完徐嘉嘉后，他们其余四个人走在回去的路上，沈清欢和宋清寒依旧是一言不发。
走了半响，江淮远终于还是忍不住了，他停下步子，终于把刚才徐嘉嘉在的时候不好问出口的话问出来：“你们三什么情况啊，之前有‘前科’啊？”
“什么前科？你这话说的也太难听了吧。”沈清欢转过头，她瞥了宋清寒一眼，像是在犹豫什么。
宋清寒接收到她的目光，他用手点着口袋里的手机，示意她看手机上的短信。
沈清欢低下头，她打开手机才发现徐嘉嘉发来的短信。
那个群聊还是他们初中上学那会创建出来的，后面到了高中，大家也都习惯了在五人小群里发信息，也渐渐遗忘了这个群聊。
徐嘉嘉：如果陆征年和江淮远问起今天的事情，你们就如实说吧，我知道他们也一直都很好奇，但是考虑到我们也都不好意思直接问，现在大家都那么熟了，可以告诉他们的，我这边没问题。
徐嘉嘉很明显料到了陆征年和江淮远会问起这件事情，她也知道事关自己，宋清寒和沈清欢没征得她的同意肯定也不会说。
沈清欢看着手机上的信息，她抿了抿嘴，没想到徐嘉嘉会这么心细。
想着，她抬起头，看了陆征年和江淮远一眼，她想既然连当事人都同意了，那这件事情就也不再是他们之间的禁忌了。
于是她扯着嘴角笑了笑，道：“先找个地方坐下来再说吧，这件事情一时半会也说不清。”
江淮远原本还想说些什么，但被旁边的陆征年拉了一下，他回头和对方对视了一眼，陆征年说：“走吧，先别那么着急，也急不来。”
听罢，他也只好先作罢，跟着他们三个一起朝前走，找了一家奶茶店坐下。
“好了，现在可以说了吧。以前我和陆征年总觉得有些事情你们不说我们也不好多问，但是如今眼下可是大事情，你们必须要说清楚，你们几个到底是怎么认识的？又到底是怎么和那个警察有瓜葛的？”
江淮远一坐下来就着急地开始发问，他一刻都等不下去，一股脑问了一大堆问题。
陆征年坐在他旁边，好心地拍了拍他：“你一个个问啊，一下子说这么多，你让他们先回答哪个？”
“那就先说第一个，你们三个，到底是怎么认识的？”
话落，江淮远和陆征年的目光一齐都落在了沈清欢和宋清寒的身上。
他们两个人看了看彼此，宋清寒朝着沈清欢点点头，示意让她来说。
刚好，这时他们点的奶茶送了上来，沈清欢一把拿起自己手边的奶茶，狠狠吸了一口，才终于鼓起勇气开口：“我认识嘉嘉的时候，她还是我小学的同桌，但后面和清寒哥真正和嘉嘉熟悉起来，还是在我们初一的那一年”
回忆渐渐被拉长
小学那会，坐在沈清欢旁边当同桌当了好几年的徐嘉嘉是个一言不发的女孩子，她不爱说话，很沉默寡言，导致身边都没有什么朋友。
沈清欢有试着和对方接触，但徐嘉嘉始终都冷冷的，生人勿进地叫她不要靠近自己。
她那个时候虽然性格比较外向，但是见着这样的人，主动了几次见没有用，也自然没了热脸贴冷屁股的闲情。
所以直到小学毕业，她们两都没说上几句话。
再后来，初一分班开学，沈清欢又巧合地和徐嘉嘉分到了一个班级。
开学那天她们两在班级里看到彼此的时候，都尴尬地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但徐嘉嘉也就尴尬了一小会，随后又恢复了自己那个冰块脸。
沈清欢虽然不理解，但也没有多和她接触。
“我那个时候特别不理解徐嘉嘉，我当时放学的时候还总和清寒哥说呢，说我们班有个特别特别高冷的女生。”
沈清欢回忆着当时那些模糊的记忆，想起她们当时屁大点个子，都是群小不点，无非就是闹出一些，你不愿意理我那我就也不要理你的幼稚行为。
想到这，她唇角一勾，不尤地想笑。
“那后来呢？”陆征年看着她，问道。
“后来”
沈清欢看着宋清寒继续回忆着，只是大概是想到后面不愉快的事情，她眉头微蹙，说话间也没了刚才的玩笑话。
他们三个真正的相识是在一年初一的放学后。
那个时候徐嘉嘉家那块新开了一家小卖部，因为靠近初中，所以光顾的初中生特别多。
沈清欢也是其中的一员，她当时一放学就拉着宋清寒过去买小零食，然后站在小卖部门口吃完“赃物”才敢回家。
那是一年秋天，她照常拉着宋清寒去小卖部，却在吃着东西的间隙中，碰见了在巷子拐角口被人推搡欺负的徐嘉嘉。
站在徐嘉嘉面前的大概有四五个人，有男有女，但其中站在最前面带头的是个个子不怎么高，看着年纪也有点小的男生。
沈清欢当时嘴里还嚼着辣条，不确定地朝他们那边望。
她和宋清寒听不太清那群人在说什么，反正等他们反应过来事情不对的时候，一瓶冷水已经浇在了徐嘉嘉的头上。
“喂！你们干嘛呢！”
宋清寒还没反应过来，就见沈清欢一边把手里吃了一半的辣条给丢到了地上，一边气势汹汹地走了上去。
他都来不及反应，只赶忙上前追着沈清欢的脚步。
那群人也因为听到了沈清欢的声音而停住了手上的动作和嘴边的嬉笑。
“你谁啊，滚一边去，这边没你事啊。”带头的那个毛头小子率先开口骂着沈清欢。
沈清欢站在他们的对面，看着说话的那小子，看着比自己小好几岁，个子都比自己矮一截，倒是他身边的其他几个有点面熟，像他们初中那帮经常在外头打架的小混混。
“什么玩意，现在打架都带小孩了？”沈清欢上下扫了他们几个一眼，语气不屑。
徐嘉嘉也是在此时，她隔着人群缓缓抬起头，头上滴下来的水糊了她满脸，让她的视线都有些模糊。
她就是在那个时候，看见了如同女侠一般英勇的沈清欢，那个一向爱主动和自己搭话，但自己总是不理睬她的女生。
“你他妈说什么呢！”
里面有人听出她的嘲讽之意，声音大声了起来。
宋清寒见状，上前一步把沈清欢护在自己的身后，冷静开口：“你们这种校外欺负同学的行为，就不怕我们报警吗？”
他们那时候虽然胆大，面对这群蛮横的家伙，脑子里也只剩下初中教的知识，路见不平拔刀相助，遇到坏事就要报警找警察。
只是对面也不知道到底有没有被他们恐吓住，反正依旧是嘴硬地不肯离开。
他们其中一个人，撂下一句话：“别理他们。”
说完，就转过身又要朝着徐嘉嘉动手。
沈清欢见状是彻底急了，她毫不犹豫地卸下自己背上沉重的书包，一个用力地砸在他们那群人身上。
“你们这群混蛋，找揍是吧！”
第54章 以后我们保护你
“那后来谁赢了？”
江淮远和陆征年听的都一愣一愣的,习惯性地脱口而出这个问题。
沈清欢闻言瞥了他们一眼，无语道：“那当然是我和清寒哥了，有清寒哥这个学过跆拳道的在,我们怎么会输啊。”
“我看有你那个莽劲也很难输吧。”
“那再后来呢？”陆征年抓着重点问着。
“后来就是因为打架,嘉嘉那弟弟恶人先告状，然后我们就被叫去警察局了啊。”沈清欢至今想起这事还是有些生气，面露不满。
宋清寒见她越说越上火，连忙打断她的话，接着说：“当时虽然打架是不对的,但是的确是对方先对嘉嘉动的手,可是嘉嘉妈妈来的时候,哪怕我和清欢作为证人,她妈妈依旧还是不相信，言语之间也只关心自己儿子有没有受伤。但后面由于这件事情到底还是出问题在一家人的身上，嘉嘉她妈妈就选择了和平和解。”
只是嘴上说着是不想和他们这群小孩子计较,但是说白了，不过也就是担心这事再查下去,真查出她儿子干的那些恶心事情来。
当时他们年级都很小,徐嘉嘉的弟弟也不过就是读五六年级的年纪,但偏偏就是这样小的一个男生,像个天生恶种,完美地用自己的年纪躲过了一切。
更何况,还有自己亲爸妈站在自己这边。
他欺负自己姐姐的事情，全然被他父母说成了不懂事。
想到这里,沈清欢不尤地深深叹了一口气，也许真的就是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
那一年，沈清欢和宋清寒被沈父沈母接走的时候,她恶狠狠地剐了徐嘉嘉那个弟弟一眼，用很低的声音咬牙切齿道：“你要是下次还敢欺负她，小心我揍死你！”
“沈清欢！”沈父沈母就站在她旁边，他们听到她这话顿时更头疼了。
虽然自家女儿的确是好心路见不平，但是打架就是不对的事情。
他们把他们两个带回了家，好好地训斥了一顿，生怕他们两个在这样三观还没形成的年纪，再做出什么不好的事情来。
后面还停了沈清欢一周的生活费，她苦哈哈地哀声哉道都没用，宋清寒跟在旁边求情，他们两其实也不是脸上没挂彩，只是都是擦伤，没徐嘉嘉弟弟严重而已。
沈父沈母见他们两这个模样，也是恨铁不成钢，但到底最后也没有把事情捅到宋清寒父母那边去。
也是好巧不巧，那年管他们这件事情的警察正巧就是今天赶他们出来的人。
“估计在他眼里，我和清寒哥还有嘉嘉，就是那种特别乖张的恶劣分子。”说到这，她有些无奈地耸了耸肩，“所以我都说了，去找了他们也没用，最先的偏见已经留在他们那里了。”
“怪不得一开始你就那样说。”江淮远闻言点了点头，这下可算是知道一开始沈清欢嘴边说的不愿意去是因为什么原因了，“那徐嘉嘉爸爸呢？这么恶劣的事情，就算徐嘉嘉她妈妈不管，她爸爸也不会随便就揭过去吧？”
“”
江淮远这话不问还好，一问出来就把沈清欢和宋清寒给问住了。
他们两缄默了半晌，宋清寒才悠悠开口，语气里带了些不忍：“嘉嘉爸爸好多年前就去世了。听嘉嘉说是因为酗酒过量，死在了她们家那边的巷子口了。”
“什什么？”江淮远和陆征年听到他的话皆一怔，一时间除了诧异外，竟然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
“哎呀，反正就是差不多这个情况，其中的很多事情我和清寒哥也只知道个大概。”沈清欢不想继续谈及这个沉重的话题。
徐嘉嘉的事情对于他们来说，有着太多太多让人无法适从的过往，那是他们都没有经历过的，所以也谁都无法去感同身受地进行安慰。
她从不认为很多事情是一句轻飘飘的都会好的，就能解决的。
他们无法懂得徐嘉嘉的苦楚，也没有资格去责怪、去纠错，所以他们唯一能做的，就是不主动在徐嘉嘉面前提起那些伤疤。
“好了不说这个了，今天说完以后也别说了啊。我们还是顾着眼下的事情吧，这个才是最重要的。”她抿了抿唇，认真地开口道。
江淮远和陆征年也看得出来沈清欢不想多提这件事情，于是他们也点点头，江淮远率先接着沈清欢的话题道：“可是这件事情不能找警察局的人调监控的话，那我们还能怎么办？”
他言归正传，听着他的话，其他几人也一起犯难起来。
江淮远和其他人一起皱着眉沉默了好一会，才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对着陆征年说道：“哎，对了，陆征年，你爸爸不是警察吗？这件事情要不我们去问问你爸吧。”
“你以为我没想到啊，但我爸前阵子有个任务去外地了，要问他估计也要到下个星期了。”陆征年比他们想到的时间都要更早，但天有不测风云，他只能无奈地回答着。
“那行吧，那就先撑过这一个星期再说，我们也不要分开了，就一起上下学接送嘉嘉，人多安全点。”
“行。”-
说完徐嘉嘉的事情后，他们四个各自都怀着沉重的心思走出了奶茶店。
宋清寒和江淮远今天还有补习课，就先和沈清欢陆征年分开岔路走了。
他们两人并肩走在回家的路上，陆征年想起方才的事情，难免心事重重了起来。
沈清欢走在他的旁边，见他不讲话，问道：“怎么了？从奶茶店出来后你就不讲话了，在想什么吗？”
“我只是没想到原来大家一个个表面看着都很开心的人，背地里却都藏了那么多的悲痛。”他垂下眸子，语气轻声地说着。
“是啊，说白了也都是家里的事情，这些其实也都不是我们能够去选择的。”她转头看了一眼陆征年，见他脸上带着明显的难过，轻声安慰着。
她其实很能理解他现在的心情，在她第一次知道关于徐嘉嘉事情的时候，反应和他是几乎一模一样的。
他们边说话边走在马路边，九月中旬，天气已经有些转凉了。
但苏市的秋天来的很晚，路边两旁的大树树叶依旧葱郁，像是象征着夏天的尾巴还未走远，他们一眼望去时，看到了一整片生机勃勃的绿色。
绿色，也是象征着新生的颜色。
也许熬过现在的一切，往后的生活，就都会是好的了。
对徐嘉嘉来说是这样，对宋清寒来说，亦是如此-
“不过我还真想象不到你嘴边说的徐嘉嘉之前的性格。”陆征年看着面前不远处的大树，心情好似终于缓解了一些，他继续对着沈清欢说道：“毕竟咱们认识的时候，她好像也就挺开朗的了。”
“那肯定不能和之前一样啊，不然我和清寒哥初中三年不是白努力了吗？”说到这个，她凝重的脸色才终于缓和，“你都不知道一开始嘉嘉她有多冷漠。”
“那你们，到底是什么和她玩一起的？前面光说怎么认识的了，最重要的你好像到最后都没说。”陆征年停下脚步，有些疑惑地问她。
沈清欢也跟着他的动作停了步子，他们走得很慢，正巧朝着走到了他们之前初中的门口。
沈清欢朝着旁边那个熟悉的学校望了一眼，回忆涌上心底。
其实也不过是很简单的一件事，从警察局出来后的第二天，他们就继续上学去了。
也是在那天早上，她和宋清寒拦住了眼底如一摊死水的徐嘉嘉。
徐嘉嘉抬头看着他们两，没有表情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不解。
那时候也不知道是不是叛逆期作祟，哪怕很多人都再三警告他们不要去接近徐嘉嘉，但沈清欢和宋清寒一律都当做耳旁风不听。
很多事情他们两个当时甚至都没有和父母商量，就私自做下了决定，于是后来的很多事情，他们两家的父母知晓的内幕都很少。
但也就是在那个明媚又暖和的清晨，沈清欢上前一把用力地握住了她的手，对她用着认真又不带商量的语气说道：“以后你和我们一起走，我和清寒哥保护你。”
第55章 “吧嗒”
自从警察局那件事情结束后,宋清寒他们四个人就开始规律地上下学接送徐嘉嘉，后面整整过去了一周，皆是相安无事。
那股奇怪又诡异的窥视感也莫名地消失了。
陆征年虽然还是认定这事有蹊跷,但好在他们五个人也不用像之前那样提心吊胆了,至少也能够稍微松口气-
这周五晚上，沈清欢刚写完补习班布置的作业，她放下手中的笔，瞥了一眼桌子上闹钟的时间，已经将近快要十一点了。
她困得眼皮直打架,打算收拾好桌上的作业就要睡下,恰好这时,她丢在桌边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沈清欢眯着眼睛打开手机,见是他们五人群里的信息。
琴键：你们都睡了吗？
关你西红柿：怎么了？这么晚是有啥不会的题目吗？
她打了个哈欠，单手回着信息。
她的信息发出后，陆征年他们三个也依次发了几句话。
但徐嘉嘉的下一条信息发过来,让沈清欢的困意顿时消失了。
琴键：我感觉好像有人在我家门口撬锁。
关你西红柿：什么？？？
江hy：你确定吗？有没有听错？
申请函：你小姨呢，今天不在家吗？
他们三个人顿时忙作一团,着急地发着消息刷屏。
陆征年看着徐嘉嘉的信息心里一紧,在手机那头看着他们一个接着一个弹出来的信息和问题,怕徐嘉嘉一时半会也没办法说清楚,于是只能自己最先冷静下来,他问：你那边方便打电话吗？我们电话说。
琴键：好。
徐嘉嘉一答应,陆征年立马打了一个电话过去。
他们四个人接通电话后，就等着徐嘉嘉开口。
“我我不确定是不是我听错了,但是我家门口的确有声音。”她电话那头的声音很轻，生怕自己说话的声音被外面的人听到。
“你小姨呢？今天是周五，不是周末,她不应该在吗？”沈清欢站在阳台边，看着外面漆黑的夜色，来回渡步着，愈发焦急起来。
“她前几天有事，昨天就回老家了，这几天不是也没什么事吗，所以我也没有和你们说，怕你们担心”她的声音越说越轻，心里越发的没底，慌得厉害，“这件事情也怪我”
原本她就一直觉得自己已经够麻烦他们了，可是眼下她家里除了自己外没有任何一个人，如果外头的人真的撬锁成功闯进来，后果会怎么样，她根本不敢往后想。
“好了，现在也不是怪谁的时候，你家里的门锁好了，一时半会他应该进不来。”陆征年率先开口稳固大局，“目前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希望只是小偷吧”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报警吗？”沈清欢顺着他的话问着，她不想着急起来乱了分寸，所以努力控制着声音，但声音还是止不住地打颤。
她嘴上问着，但其实大家心里都清楚，有之前去警察局被赶出来的经历后，他们现在也不知道到底该怎么做了。
“先出来见面再商量吧，就在小区门口，速度快点。徐嘉嘉你进你们家最里面的屋子里去，把门反锁好，保持通话。”
陆征年听着他们的沉默，也知道大家各自心里都想到了什么，他简单地交代了一下，嘱咐好徐嘉嘉后，就毫不犹豫地朝着外面跑。
这个时间点，家家户户都安静的不像话，这个点他们家里的其他人也都睡着了，只有他们四个气喘吁吁地跑出了门，一时都顾不上关门的声音。
在那个深夜里、路灯下，他们以最快的速度碰面。
“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沈清欢穿的很单薄，停下脚步喘着气又把刚才电话里的问题问了一遍。
宋清寒垂在衣服边的手始终紧握着，他紧咬着牙，努力忍耐心底的焦急：“嘉嘉那边应该不会报警，但是这件事情不告诉大人肯定不行。”
“对，我和清寒刚才商量过了，我们俩先过去看看，现在手机上报警肯定来不及，所以清欢你和淮远去警察局找我爸，他现在还没下班，你们去我爸那个警局报警。”
陆征年知道他着急，安慰似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可实际上，他自己的手指也在无意识地发抖，这件事情他心里也一点底都没有。
但眼下他们谁也不敢耽搁一秒，陆征年手里推着自己的自行车，喊着宋清寒，两个人转身就要走。
沈清欢和江淮远看着他们的动作，这才注意到陆征年手边还有辆自行车放着。
江淮远见他们最终还是打算报警的，心里不免松了口气。徐嘉嘉的事情在前，如果他们几个都不相信警察，那才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只是见他们撂下这些话就要朝着徐嘉嘉家那边走，沈清欢莫名心里更加慌起来，她不知所措地喊着他们，不停地问：“等一下，你们过去要做什么？”
“我们先过去看看，以防门被撬开了警察还没到，我们也能见机行事。你们尽快报警让他们过来。”陆征年语气有条不紊地和她说着自己的想法。
但是沈清欢却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心里泛起了很大的一股不安，几乎能将她吞没，可此时此刻她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时间不等人，她只能艰难地点了点头，难得用着强硬的声音说道：“好，你们要注意安全，尽量不要正面和对方对上，还有嘉嘉也是，等我们。”
话落，她声音已经有些轻微的哽咽，她知道自己在害怕，她也已经意识到了，这件事情恐怕没有他们想的那么顺利。
可她不敢耽搁，没等陆征年他们回话，就喊着江淮远朝着警察局的方向奋力奔去。
陆征年看着她朝着远处奔跑的背影，沉默地抿了抿唇，他的手心里已经出了不少的汗，可转过头，他依旧语气坚定地和宋清寒说，“上车，走吧。”
“好，那我给嘉嘉打电话，这样方便我们确定她那头的情况。”
“嗯。”
陆征年点头应声，随即拼尽了力气骑着车，不敢歇一会儿，在接近徐嘉嘉家附近的时候，他放下脚停下了车，侧过头问着：“她那边怎么样？”
“目前没事。”
陆征年抬头看着前面黑漆漆的小巷，听见暂时没事，心里的担忧却还是悬着，“往前走还有一小段路，我们走过去，免得动静太大打草惊蛇。”
“行。”宋清寒跟着他的动作一起下车，只是他们嘴上说着脚步声不要太大，互相提醒对方要冷静下来，可真到走起路来他们的步子一个比一个大，步伐也混乱着，险些要把自己绊倒。
徐嘉嘉就在电话那头，听着他们匆匆赶来的声音，她用双手捂着嘴，不敢发出任何害怕的声音，生怕影响到电话那头的两个人，随后瑟缩着躲在房间的衣柜里，一动也不敢乱动。
陆征年他们两个走到徐嘉嘉家附近，两人谨慎地背靠着墙壁朝前走，在不远处的一个转角口停下。
陆征年小心翼翼地探出头，看见一个穿着一身黑弯腰站在徐嘉嘉门口鬼鬼祟祟的男人。
宋清寒和他对视一眼，作势就要冲出去，陆征年赶忙拦住他，轻声用气音道：“你冷静点！你没看见他手上有什么吗？”
他随着陆征年的目光望去，才看见在皎洁的月光下，站在门前的男人手里拿着的东西隐约反着光——那是一把水果刀。
宋清寒见此眉头霎时紧皱了起来，他和陆征年对视一眼，彼此都意识到这件事情恐怕真的不简单。
陆征年刚要开口继续说些什么，却被他嘘声制止，宋清寒指了指手机摇摇头，示意他不要声张出声让徐嘉嘉听到。
“不要莽撞，我看他的样子，也不像是个小偷。”他缓缓点头，声音更低了几分，试图按下心底的慌乱，沉着冷静分析道：“他手上没有拿包，一般如果是小偷，肯定是为了屋里的东西才会撬锁，但是他恐怕不是为了劫财”
他后面的话，让两个人都不敢深想下去。
宋清寒一手用力地捂着手机，生怕徐嘉嘉听到这些话，他现在心慌的厉害，额头冒出冷汗划过脸上，在冷寂的夜里，心跳的声音大到像是要跳出来一般。
“现在只能等清欢他们了，希望他们能快点来，也希望这扇门没那么快被撬开。”他紧盯着那个男人的动作，心里像是绷着一根被紧紧拉住的、已经到了极限的弦，稍有不慎便会绷断。
那个男人藏在黑夜里，他们的那个位置看不清他的脸。
只是撬门锁的声音越发地响了起来，周围邻门的房屋都通通紧闭着，现下安静地连一根针掉在地上的声音都能听见。
他们紧靠在墙壁上，背后的冷汗已经要把衣服浸湿，他们不安焦虑地朝着巷子口望着，投去希翼又不安的眼神。
他们希望沈清欢和江淮远能快一点，一旦门被打开，他们将都手足无措。
宋清寒已经紧张地说不出话来，他用力咬了一下舌尖，刺痛感让他在冷风里格外清醒。
他低下头，给徐嘉嘉发去消息，让她找地方千万躲好，无论等会外面有什么声音都不要出来。
正在他刚发完消息后，宋清寒还没来得及继续去看徐嘉嘉门口的情况，便在寂静的深夜里，听见清晰的一声。
“吧嗒。”
是门锁被打开的声音。
他猛然抬起头，心里一凉，和陆征年目光慌乱交汇的一瞬间，心里绷着的那根线，断了。
第56章 他要杀了他们
在另外一边,在寂静的夜里，周围都很安静，只有沈清欢和江淮远朝着警察局的方向拼了命似的跑着。
沈清欢心里焦急,周围路灯灯光微弱,她整个人不顾一切地跟着江淮远朝前跑，脚下一绊，整个人直接没反应过来，摔在了地上。
江淮远听见声音回头的时候吓了一跳，他连忙回去把她扶起来,忙问：“怎么样没事吧。”
“没事没事。”沈清欢被他扶起来,手心里传来火辣辣地刺痛感,她皱着眉头,随便看了一眼自己在流血的伤口，就拽着江淮远的手要继续跑，“快走快走,嘉嘉他们还在等着我们。”
“哎哎哎，你小心着点,你怎么出来穿个拖鞋啊,怪不得摔。”江淮远见她不要命了一般,只好用手拉着她跑,避免她再次摔倒。
“我都要急死了,哪里还顾得上这些。别说话了,快点的。”
话落，她吸了吸被冻红的鼻子,继续速度不减地朝着警察局跑去。
最后跑到警察局门口的时候，他们两个都上气不接下气，腿都直打颤,喉间更是泛着一股浓烈的血腥感，只能互相搀扶着才没直接腿软坐到地上。
陆父和其他同事走出门时，正巧碰上他们两个。
“清欢，淮远？”他认出面前这两个孩子是自己儿子的朋友，见他们满头大汗，面露诧异：“你们这么晚了，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陆叔叔，出事了”她艰难地喘着气，迅速地把事情经过简单意骇地讲了一遍，语气哀求着：“快点去去救他们。”-
“门是不是被他撬开了。”徐嘉嘉躲在衣柜里，听到了外头穿来大门被打开的声响，她紧紧地闭上眼睛，语气里带着认命的无力感：“你们别管我了，快走”
“是。”
他们两个藏在暗处，见那个男人一手推开了门，陆征年和宋清寒对视了一样，朝着彼此点了点头，像是做好了一个不顾一切的决定。
在电话那头挂断的最后一秒，徐嘉嘉听到宋清寒对她说，“无论等会你听到什么声音，都千万不要出来。”
说罢，电话另外一头传来一阵“嘟嘟嘟”的忙音。
“喂？喂？喂！清寒哥！陆征年！”她瞬间意识到了他们要做什么，当下甚至顾不上自己，就打开衣柜和房间的锁，朝着大门口跑去。
他们已经帮她帮的够多了，所以绝对不能因为她而再出事。
而宋清寒他们那边，陆征年见他挂了电话后，他递给他一个眼神，对他说：“去喊周围的人。”
说罢，他第一个朝前冲了上去，那个男人听见脚步声回过头，趁他不防之时，陆征年抬起脚，一脚狠狠地踢在了他的身上。
那人没有防备，被踢的踉跄了几步，手边的水果刀也飞了出去。
“妈的，找死。”男人看着飞出不远的刀，面露狰狞，他恶狠狠地剐了陆征年一眼，额头上的青筋暴起。
陆征年趁他愣住的片刻，连忙转过身把原本被打开的门用力撞上，徐嘉嘉正巧在门关上之隙看见了陆征年，她慌乱地要张嘴说什么，却被他厉声打断：“他是冲着你来的，所以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要出来，锁好门相信我们。”
他的话音刚落，就被对方袭来的重重的一拳打在了肚子上。
“靠。”他吃痛着暗骂一声，整个人用力地摔在了门沿上，背后传来火辣辣的疼。
他紧皱着眉，额头已经疼出冷汗，陆征年抬起双臂抵挡着攻击，和男人扭打了起来。
门外的撞击声让徐嘉嘉怔在了门后，她一时不知道怎么还能为他们做些什么。
她清楚自己现在出去稍有不慎可能会给他们添乱，于是她想到了沈清欢。
想到这，她连忙掏出手机，手指颤抖地拨打着沈清欢的电话，眼睛里滚烫的眼泪不受控制地砸在亮起的屏幕上。
“喂嘉嘉，你们那边怎么样？”
电话接通，传来她慌乱又沙哑的声音。
沈清欢他们正坐在警车上，朝着徐嘉嘉家这边驶来，他们两个坐在车上，伸着脖子朝前望，心里急地像热锅上的蚂蚁。
“清欢，你们快过来，陆征年和清寒哥和那个人打起来了。”她拼命捂着嘴里的呜咽，眼泪却像是开了闸的水龙头，怎么止都止不住。
她靠在门上，沈清欢试图在电话那头安慰她，可她的声音也带着哭腔，徐嘉嘉听见她和对面说着情况，愈发着急地时候，她听见宋清寒在外面的叫喊。
“有小偷！抓小偷！快来人帮忙”他着急地看了一眼陆征年那边的情况，想要上前去帮忙，手边敲着邻里周围的门的动作越来越大，嘴里不停大声喊着。
霎时，四周屋内的灯都亮了起来，传来熙熙攘攘的辱骂声，他们楼下发生这些事情的声响并不小，所以宋清寒没有看见一个人打开大门，只有人探着头，与他对视上又连忙关上家里的窗。
见状，他脸色一沉，不尤发自内心地冷笑了一声。
他差点就忘了徐嘉嘉这边这帮人的脾性，毕竟当初徐嘉嘉她爸家暴的时候，她们家那样的惨状，周围也没有一个人出来说过一句话。
躲避一切危险，事不关己便高高挂起，是人性自带本性的自私。
陆征年此时已经被对方挟制住了脖子，他的手不停拍打着对方的胳膊，呼吸不上来，一股窒息感涌上他的大脑。
宋清寒见他这样，不再继续期待有人能出来，他拿起路边的板砖，咬着牙冲上前去用力给了男人一下，对方一时吃痛才终于松开了手。
男人坐在地上摸着后脑勺，看到一手的血后表情愈发凶狠，他自然也听见宋清寒喊人的声音，只是抬眼警觉地扫了一眼周围，发现并没有人出来。
他肿着脸，开口讥讽他们：“你们还指望着这里的人来救你们呢？这里的可都是些贪生怕死之徒。”
说罢，男人像是想到什么被激怒了一半，眼底覆上一层猩红，不要命地站起来，招招都对他们两个下死手。
陆征年他们两个很明显都不是这个被逼到穷凶陌路歹徒的对手，没有多久两个人就体力不支下来，连连败退。
打斗推搡之余，他们脸上都挂了彩，男人把他们两个踹倒在地上，用手抹了一把嘴边的血，对着面前这两个毛头小子淬了一口血，左右摇晃着身体去捡起旁边那把刀，面露渗人的狠戾：“好啊，喜欢当英雄是吧，那我就成全你们，去天堂当英雄去吧。”
说罢，他抬起拿刀的手，卯足了力气朝着最近的倒在地上爬不起来的陆征年身上捅去。
“陆征年！”宋清寒艰难地用手掌撑起身体，恐慌着大声喊他。
陆征年眼前都要一黑，他奋力抬起双手拼尽最后的力气，摁住了对方拿着刀的手，两股力量彼此相悖，陆征年不敌他，恐怕撑不了太久。
正在这时，远处传来声音明显的车鸣声，警笛声清晰地传入他们三个人的耳朵内。
那个男人见状况不妙，终于面露惊慌，他收起手里的刀，不爽地瞪了陆征年一眼，随后困难地站直身体，抬腿就要跑。
“清寒！”陆征年见他要走，拼命坐起身来不要命地抱住对方的腿，声音撕裂地喊着宋清寒。
他们不能放他走，拖到现在已经是他们两个人身体的极限，如果这次让这个家伙脱身了，后续他们全部人都会面临不可想象的危险。
他们两个动作死死的挟制着让黑衣男人动弹不了一步。
“妈的”男人耳听警笛声越来越近，他目眦欲裂，原本见情势不对想放过这两个不要命的小子，没想到他们疯成这样，想罢他手里的刀冲着他们两个而去。
千钧一发之际，陆父率先跳下车，手里举着枪，冲他怒斥道：“别动！再动我就开枪了！”
陆父话落，身后好几辆警车上的警察一起下车，男人死咬着牙，面对一众警察在面前，他们随时都会因为他下一个动作而开枪，于是他只好不甘地放下手里的刀，一众人一拥而上，将他制服。
沈清欢和江淮远看见他们两个躺在地上，焦急地就要冲上前去，却被其他警员拦住，他们拉起红色的警示带，面前警笛声透彻天明，附近那些原先不敢出门的人终于探出头来，有的胆大的也走到警示带外，好奇地朝里面望去。
陆父找人上前扶起陆征年和宋清寒，他们两个人伤的不轻，脸上都是青一块紫一块。
“徐嘉嘉在里面”陆征年靠在父亲的怀里，虚弱地用手指着门口。
他满嘴都是血，左眼被打肿了一处，视线模糊地朝着警示带外头望，在无数红蓝色的警笛声中，周围路人嘈杂喧闹，深夜凛冽寒霜露重，他整个人都发着抖。
无法完全睁开的左眼模糊地盯着不远处警示带外的沈清欢，她脸上灰扑扑的，头发也凌乱，陆征年彻底失去意识之前，他艰难地动了动干裂的嘴唇，用口型对她说：“没事，别哭。”
沈清欢站在人群最前面，眼泪绝提。
在嘈乱的人群中，有一个人死死地紧盯着最前面，见那个人被逮捕压上警车，他不动声色地戴上帽子，退出人群，朝着黑暗的巷子里走去。
第57章 劫后余生
凌晨医院,沈清欢他们几个的父母匆匆赶到医院，打开病房的时候，便看见陆征年和宋清寒两个人各自躺在一张病床上,其他三个人坐在边上,一个赛一个的狼狈。
“清欢！你们怎么回事啊！”沈母第一个冲进病房，看着病床上的两个人胳膊上都缠着绷带，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再看见自己女儿灰扑扑的惨样，声音责怪又焦急。
听到声音,沈清欢他们连忙从位子上坐起来,他们的父母一股脑地朝着自己孩子冲了过去,宋清寒妈妈站在最后面,她眼底湿润，看见躺在床上的儿子，颤抖着手朝他脸上扇了一巴掌。
在寂静的夜里,那一巴掌的声音格外的清脆又响亮。
一时间，病房里的所有人听到声音后都怔住了,宋清寒额头贴着纱布,被扇了这一巴掌后也没有动作,只是迟钝地眨了眨眼睛,随即低头道：“妈,对不起。”
“你还知道说对不起,你要不要看看你今天都闯了多大祸？”宋母眼含热泪，声音哽咽着发抖。
“宋姨！”沈清欢原本还乖乖地低着头听父母的责备,却在听见异样的声音后回头。
她连忙冲到宋清寒的面前，挡住病床上的他，慌张地解释道：“宋姨,这件事情清寒哥也是为了救嘉嘉，所以才逼不得已出此下策的，您看他都这样了，您就别生气了。”
沈母也连忙过来拉住她，安慰道：“别急别急，这不孩子们都没事吗？别给清寒又打伤了。”
沈母半搂着哭的不像话的宋母，她知道她想起了什么，赶忙拉着她到一边安慰。
宋父看着妻子的样子，面露痛苦，他待在宋清寒的旁边，看着他这样缄默不言，只能重重地叹了口气，停在嘴边的责骂倒是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你们这帮孩子到底怎么回事啊，发生这么大的事情你们不知道找大人吗？万一出点事情，你们让家里的父母怎么办啊？”
陆母看着陆征年的样子就是气不打一处来，这几个孩子都是她平日里见过的，虽然毛躁但也还算是懂事，只是没想到这平日里不惹祸，一惹事情起来，就闯这么大的祸。
“我们这不是没来得及吗”江淮远在一边不服气地默默反驳。
“还说是吧？你还觉得自己有理了？”江父一把拧着他的耳朵，愤怒道。
“哎爸爸爸爸，妈你看我爸这样，救救我呀”江淮远吃痛地直皱眉，立马求饶。
江母看了自己儿子一眼，又看了病房内其他的几个小孩，真是心疼又生气，“你受着吧，你看看你们这次胡闹成了什么样？警察局打电话过来的时候，我们都快被吓死了。”
话音刚落，他们父母还想要继续说些什么，只见病房门口有个女人踌躇在门口，看他们里头的情况，像是不敢进来。
江母第一个注意到，狐疑地问了句：“外头的那位妈妈，你不进来吗？”
循着她的声音，所有人朝着门口望，只见徐嘉嘉坐在位置上，周围其他人的几位妈妈关心玩自己的孩子后，又过来关心着她的状况。
她被围在人群队里，和其他人一起转过头，在间隙中看见门口女人的脸，随即表情愣了愣，不确定地开口：“妈？”
“你怎么来了？”她面露惊喜地站起来，却又不敢表现出来，只能抿了抿嘴，佯装着没有表情。
“警察打电话过来的，你怎么样，没事吧。”徐母看着自己女儿周围围着一大堆的人，语气生硬着关心。
“哦，你放心，我没事。”她掩下心里的失落，摇了摇头。
说话之余，陆父也从不远处走进病房，见一病房的人，喊了句：“你们都到了啊。”
“爸。”
“陆叔叔。”
他们三个局促地站起来，彼此互相看了对方一眼，又瞥了瞥病床上的那两个，他们也是一脸心虚状。
今天出这样的事情，他们心里也都清楚，反正是逃不过这一顿训了。
但想象中的训斥并没有从陆父嘴里说出来，他看着面前这几个和自己儿子一样年纪大小的孩子们，刚才跑过来报警的，还有那两个人敢赤手空拳就对抗歹徒的，现下他们那股勇气劲儿倒是不知道丢到哪里去了，一个个全都低着头，像鸵鸟似的。
他见状无奈地摇头笑了笑，看在这群孩子这样不负责的鲁莽毕竟也是为了救朋友，他也没再说其他的，只道：“好了，现在也很晚了，你们三个也赶紧回家睡觉去吧，明天家里父母带过来做个笔录。今晚的事情，下不为例知道吗？虽然你们也算是见义勇为了，但是这种危险的事情，要交给我们大人，记住了吗？”
陆父虽然没有说他们，但是他从事了几十年的警察，身上自带着一股威严，他们五个人低着头，一句话都不敢再多说，立马点头如捣蒜般答应。
“行了，都回去吧，他们两个也就都是皮外伤，养养就好了。”他看眼前的这几个现在倒是知道乖了，今晚的事情尘埃落定，他们全部人也总算是松了口气。
方才刚给陆征年和宋清寒送上救护车的时候，两个女孩子一个被吓得说不出话，一个边哭边安慰，在旁边的江淮远也心乱如麻，束手无策地给她们两个递着餐巾纸。
那场面，也就是他们几个父母没看到，不然估计说教他们的话恐怕也要说不出来了。
不过好在大家父母也都知道这五个孩子是什么样的脾性，着急归着急，到底谁也没有把一切的错怪到徐嘉嘉的身上。
陆父听陆征年说过几嘴徐嘉嘉的家庭情况，他想到这，急忙转过头对着徐嘉嘉妈妈嘱咐道：“孩子们都受了不小的惊吓，这几天家里不能没有人，你们家长最好也要看着点。”
闻言，徐母有些难堪地笑了笑，她听得出来，这话明显就是在点她，可她也实在是有自己的为难。
徐嘉嘉见她沉默地咬着嘴唇，她自嘲地扯了扯嘴角，顿时明白了她在犹豫什么。
沈清欢也看出了徐母的为难，她垂下眼睫想了想，眼下大家都很累了，她也不想多说什么，只和陆父说：“没事陆叔叔，嘉嘉住我家就行了，你不用担心，明天我和嘉嘉一起来做笔录，到时候约一下时间，徐阿姨也抽空来一趟吧。”
“好好，麻烦你们了。”徐母冲着沈清欢尴尬地笑了笑。
她还记得这个女孩子，那时在警察局她第一次见到对方，这次在医院是第二面。
“那我们先走了，明天再来看你们。”沈清欢冲他们两个打着招呼，摆了摆手，带着徐嘉嘉和徐母擦肩而过。
徐母欲言又止地还想说些什么，但是徐嘉嘉没有再抬眼看她一眼，于是她只好灰溜溜地走了。
江淮远他也被父母拽着一起回了家，陆征年和宋清寒的父母在病房里照看着他们两个。
今晚的事情实在是惊险，无论是对他们五个人而言，还是对从深夜被警察电话惊醒的他们父母来说。
虽说大家该回去的都回去了，但今晚，大概是没有一个人睡得着了-
次日早上，沈清欢被窗外刺眼的阳光弄醒，她一晚上几乎都没怎么睡着，盯着一个大黑眼圈下床，一个不小心按到了手掌里的伤口。
昨天被冷风吹的她都要失去知觉了，如今刺痛感倒是愈发的强烈。
昨晚的事情就像是做了一场吓人又刺激的梦，但手心的伤口在提醒她，这一切都是现实中发生的。
起来洗漱好包扎好伤口后，她们一家和徐嘉嘉就前往了警察局录笔录。
过程很顺利，抓住了那个坏人，他们悬在心里的石头也总算能彻底放下了。
处理好警察局的事情后，沈清欢就让沈父把她和徐嘉嘉送到了医院，她们带了个水果篮过去，进病房后陆征年第一个看到她们手里提着的东西。
休息了一晚上，大家的精神明显都好多了，他精神着玩笑道：“你们这算是来慰问我和清寒吗？”
“胡说什么啊，这个是嘉嘉买的。”沈清欢见他才过一晚上，盯着自己破相的脸又变成这副嬉皮笑脸的模样，没好气地说着他。
反倒是徐嘉嘉，从进病房后就一直沉默不言。
陆母他们见是她们两个过来了，就先退出了病房，给他们留说话的空隙。
“嘉嘉，你怎么了？”宋清寒眼见病房门被关上，他从病床上坐起来，眼尖地发现了徐嘉嘉异样的情绪。
只是不问还好，这话一问，徐嘉嘉坐在旁边的椅子上，眼泪不受控制地就这样掉了下来。
霎时，他们三个人都慌乱起来。
宋清寒更是急的就差从病床上起来了，还不小心碰到了伤口，哀嚎了一声。
这下沈清欢算是更着急了，她一边给徐嘉嘉抽着纸，一边让宋清寒别乱动，不知所措得要命。
“好了好了，都坐下吧，我们坐着好好说会话。”陆征年看着眼前这一团乱，他眼角一抽，感觉头更疼了，赶紧制止他们的慌乱。
徐嘉嘉闻言点点头，她坐在一边默默哭了好一会，才终于稳下了一些情绪。
她抿着嘴，眼睛红肿地看着面前这两个眼睛肿的眼睛肿、额头破的额头破，看着他们狼狈的样子，她眼角一酸，带着哭腔道歉：“对不起，都怪我，是我连累了你们。如果不是我，你们也不会这样了”
“嘉嘉，你别说这样的话，如果你要是出了点事情，我们四个人会一生都不安的。”宋清寒知道她心里愧疚，开口轻声温柔安慰她。
“是啊，现在大家都没事，就是最好的结果了。”陆征年点点头，接着宋清寒的话继续说下去。
他们两个是五个人里伤的最严重的，所以也只有他们能这么说。
“再说，你要实在是觉得愧疚，那不如帮我和清寒留意留意落下的学校里的知识吧，我们俩估计还得住个几天。”
他笑了笑开着玩笑，他明白嘴上光这么说是没用的，还是得找些事情给徐嘉嘉来帮忙，这样她心里才会好受一点。
徐嘉嘉闻言抹了抹眼泪，眼里映着泪花，扯着嘴角笑了一下坚定点头：“好，没问题，都交给我。”
“哎，你们说什么呢？”
正巧这时，江淮远也提着一个果篮从病房门口走了进来，见徐嘉嘉和沈清欢先到了，还有些诧异：“不是吧，你们两个到那么早，我还以为我是第一个到的。”
“怎么又一个果篮啊。”陆征年皱着眉抬手扶额，转头笑着对宋清寒说道：“这下我们俩一个月的水果都不缺了。”
闻言，江淮远也看见了放在桌上的另外一个果篮，他们彼此面面相觑，一齐轻松地笑了起来。
“这件事情到这里，应该就算彻底结束了吧。”沈清欢嘴边笑着，心里是少有的舒畅。
“肯定啊。”江淮远点头道。
“不过那个男人，到底是什么情况？”宋清寒想起昨晚对方拿着刀对他们下死手，如果不是沈清欢他们来的及时，他们怕是真的可能性命不保。
“听我爸说，那个男的可能不止是小偷或者跟踪狂那么简单，不过一切还在调查中，最近我们大家还是注意着点吧。”他舒了口气，看着外头的好天气，心里扬起一股劫后余生的感觉来，“不过没事，人都抓住了，我们肯定是都安全了。”
第58章 兔子耳朵
他们五个人被这件事影响了一小阵子,但是高考在即，等陆征年和宋清寒出院后，他们就又恢复了之前学习的状态。
徐嘉嘉尽职尽责地帮他们两个记落下的笔记和卷子,她和宋清寒在一个班里,所以一切都还方便。
但陆征年在隔壁班级，有很多事情她都不知道能找谁帮忙。
有次她路过陆征年他们班级门口的时候，陈眠站在门口眼神欲言又止地喊住了她，“徐嘉嘉。”
闻声，听到有人喊自己的名字,徐嘉嘉转过身,见是她,疑惑道：“陈眠？你有什么事吗？”
“我听江淮远说,你最近是在帮陆征年他们记笔记和带作业是吗？”她走到徐嘉嘉的面前，垂下眼睫，像是有什么想说的话,又不好意思说出口。
徐嘉嘉不明白她话里的意思，但还是点了点头。
然后她就听到陈眠用着很小声的语气凑近她说：“你和陆征年不在一个班,有些事情也不方便,这是我做好的笔记。能不能麻烦你帮我交给陆征年？”
说罢,她从背后拿出一本厚厚的笔记本,还没等徐嘉嘉同意,就一股脑地塞进了她的怀里。
“啊？”徐嘉嘉愣愣地看着自己怀里的东西,笔记的外壳有些旧了，里面每一页都夹了不少的便签和被撕下来的题目,所以撑得这个本子格外的厚，她抿嘴顿了顿道：“你这个你还是自己去给他吧。”
“不用不用，你别和陆征年说这是我的笔记,我就是想麻烦你把这个笔记给他，免得他不来上学这几天落下什么知识点。”
陈眠像是担心她不同意，说完这话就火急火燎地跑回了班级，正巧这个时候上课铃响了起来。
“哎哎哎。”徐嘉嘉叫不回她，只好皱着眉头，为难地拿着手里的东西回班-
放学后，沈清欢上楼来找她一起去医院，见她丧着一张脸，疑惑道：“这是怎么了？怎么看着不开心啊。”
“没有。”她背上书包，瘪了瘪嘴解释：“喏，这个是陈眠给我的，让我带给陆征年的笔记。”
听到这笔记是陈眠要给陆征年的话后，沈清欢表情一顿，她掩下心里涌上的怪异情绪，勉强扯了扯嘴角说：“哦，那挺好啊，这不刚好给你省事了吗？”
徐嘉嘉担心地瞥了她一眼，叹气道：“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啊，这事要是被江淮远知道，指不定又要伤心成什么样呢，我可不想再像以前那样，去ktv看他喝可乐然后喝上头开始发疯啊。”
“那你就避着点他吧。”她看着徐嘉嘉手上的笔记淡淡道。
“可是陈眠还叫我不要告诉陆征年这是她的笔记，你说这种事，怎么可能瞒的过啊。”
她说着话，刚好收拾好了东西，沈清欢和她一齐并肩下楼，边走边问：“为什么？这有什么不能说的吗？”
“我也不清楚。”徐嘉嘉摇着头，也和沈清欢有着一样的不解。
“不管怎么样，还是告诉陆征年一声吧，这好歹也是人家的心血。”沈清欢看着脚下的楼梯，语气听不出情绪来。
徐嘉嘉点点头，边观察着她的表情，边说：“嗯也是。”
“好了，快走吧。”-
这一年那个凛冽的冬天是在一场骇人的经历中悄然度过，时间走得很快，转眼便又是新的一年。
徐嘉嘉的那件事情最后是在这一年春天结的案。
入春后，苏市的温度渐渐回温，一个万物凋零的季节结束，学校周围的树木又冒出了新的嫩芽。
五月初，苏市一中高三的学生开始拍毕业照。
一个班里的不论是男生女生都忙着捯饬自己的头发和脸，虽然学校规定只能穿校服，但是他们一个个都有自己的小心思，有的女孩子偷偷拿了家里妈妈的化妆品，小心翼翼地往脸上涂抹着。
身边路过的男生好奇，盯着看了好一会，蠢蠢欲动：“给我也来点呗。”
“滚一边去。”
“哦。”
班级里的老师看着班底下的吵闹，第一次没有出声管教，由着他们胡闹。
这是青春最好最美的时刻，也是最值得纪念的时刻-
沈清欢和其他几个人不在一个班，她坐在位置上，探头看着身边的同学朋友们化妆打闹，窗外暖和的阳光落在她的身上很舒服，她眯了眯眼睛，久违地感受到了一些偷闲的愉快。
“清欢，你要不要也涂一点？”她同桌的女孩子噘着嘴巴，不熟练地往嘴上抹着口红，见沈清欢坐在旁边打了好几个哈欠，喊着她。
“不要啦，我妈说我涂这个死白死白的，看着吓人。”她揉了揉眼睛加入她们，玩笑道。
“那就涂个口红吧，提提气色，你看我们一个个的，都被学习摧残成什么样了。”薛钰扯过手边的镜子给她看着，随后不由分说地就凑近沈清欢，往她嘴上涂口红。
“别动啊，马上就好了！”
沈清欢看着她眨了眨眼，被她的动作闹得一愣，听话地一动没动。
“好了，让我看看。嗯！特别好看啊清欢，这个颜色适合你！”薛钰把口红涂好后，双手按着她的肩膀，左看右看，夸个不停。
沈清欢本来就很白，涂上口红的颜色，显得整个人就更白更有气质了。
薛钰喊着其他女生一起过来看，她们一个个围着沈清欢夸个不停，都要把她说脸红了。
“哎呀好啦，你们也快点涂吧，我来帮你们。”她不好意思地摆了摆手，笑着站起身来帮她们弄头发。
高三的毕业照是按照文科和理科班级分着一个个来的，沈清欢她们班正好被分在了最后几个，等她拍完后，走在拥挤的人群里，在不远处就看见了陆征年他们四个人整整齐齐地站在那，冲她招着手。
沈清欢莞尔一笑，朝着他们跑过去，问道：“怎么你们四个都在这呢？”
“都在等你呢。”徐嘉嘉冲她笑了笑，随即语气惊喜地发现，“呀，清欢你涂口红了啊！好看！”
迎着背后金黄色的阳光，光晕洒在她的发丝上，沈清欢平日都很素净，大多时候都只扎着一个高马尾，今天难得披着头发，口红衬着她的好气色，她本来就很漂亮，如今更添了一份漂亮的明媚，看着倒是和平时不太一样。
“干嘛都看着我？”
她眨眨眼睛，不明所以地看着他们。
“就是觉得你今天还挺不一样的。”徐嘉嘉上前一手揽着她的胳膊，笑嘻嘻着。
“对啊对啊，是不是啊陆征年。”江淮远也跟着点点头，顺带着还使坏地用胳膊肘捅了捅旁边失神的陆征年。
陆征年被突然cue到明显一怔，他撞上沈清欢因为期待变得亮晶晶的眼睛，顿时耳根一红，猛地低下头，他难为情地开口说着：“嗯，我也觉得很好看。”
话落，其余几人都异口同声地发出“哇哦”的起哄拉长声。
沈清欢没想到他会说那么直接，一时也低下头，害臊起来。
宋清寒看着他们两个互相不好意思，又想看对方反应的样子，不尤也笑了起来，外头阳光正好，周围喧闹不止，校园内吹起一阵风，树枝摇曳，发出“沙沙”的声响。
好像一切都很美好安逸的样子，想到这，他也眉眼含笑着，目光小心地瞥了一眼徐嘉嘉。
江淮远站在他们身后，感觉自己现在在大白天里，都亮得可怕。
但如今阳光正好、微风不燥，距离高考还剩下最后一个月不到的时间，大家每天都在紧张中度过，倒的确是少有这样休闲的午后时光。
一切就等最后了，高考结束后，他有预感他这几个朋友，一定都会有情人终成眷属的。
想到这，他的脑海里也难免浮现出陈眠的模样，想到她，他原本高兴的心情又倏然低落下来。
他们正是年少刚刚好的年纪，年少时遇见了太多人，有人幸运地拥有着完美的双向喜欢，自然也需要有人成为角落里那个不太幸运的人。
其实都是缘分使然，他低头自嘲地笑了笑，好像突然也没有一开始意识到陈眠喜欢陆征年那时候的难堪了，也许他们也是真的长大了。
一晃就是三年，这个夏天，即将是三年的结尾-
他们五个人不在一个班级，所以宋清寒和徐嘉嘉商量着单独给大家一起拍张照。
宋清寒倒是有个dv机，但是没办法带到学校来，好在江淮远和保管照相机的老师认识，他好说歹说才终于把老师说动，答应帮他们拍一张照片。
“想好找什么地方拍照了吗？”老师刚给其他班级拍完全部的毕业照，隔开人群走过来，拿着照相机问江淮远。
周围其他班级的老师见毕业照都拍完了，催促着身边的学生回教室，“毕业照拍完就赶紧回教室，在剩下的时间里，再努力看看书做做试卷。”
眼见马上就要催到他们这来说话，江淮远他们五个慌乱地环顾四周，最终看向旁边的柱子上，印着几个银白色的大字：苏市一中。
他们默契地互相对视一眼，然后一致无声地点头答应。
“就这就这，老师你记得把这四个大字拍进去。”江淮远着急地拉着老师一起过来。
他们五个也赶紧站在柱子前，各自摆好姿势，方便照相机拍摄。
陆征年就刚好站在沈清欢的身后，在相机按下的前一秒，他伸出双手，各自比了一个耶，放在了沈清欢的脑袋上边。
陆征年的手势离远些看，沈清欢头上像是个“长”了两个可爱的兔子耳朵。
“茄子！”
他们一起大声喊着，每个人脸上都带着对未来憧憬的笑。
相机“咔嚓”一声，照片定格。
第59章 十年后的时光邮局……
拍完毕业照后周五晚上,陆征年在他们五人群里发着信息，约着周六一起出来吃个饭。
原本如果只是简单的吃个饭的话，大家要是有事情还能开口拒绝说下次请回来,但是陆征年话里话外都提到了上次徐嘉嘉门口歹徒的事情。
这件事情对他们来说都是大事,不容小觑，所以五个人都找着彼此空余又重合的时间。
次日，在一中不远处的一家奶茶店，他们五个人难得地又聚在了一起。
一走进店里坐下，宋清寒就急着问这件事情的后续：“怎么样,查清楚到底是什么情况了吗？”
“嗯,我爸说前阵子就结案了,所以才叫我有时间和你们说一下情况。”陆征年朝他摆摆手,让他先坐下，不要激动。
他点了奶茶后继续说道：“这件事没我们当初想的那么简单，我说之前,你们要做好心理准备。”
“行了，你别卖关子了,快说吧。”江淮远见他磨磨唧唧的,催促道。
说之前,陆征年看了他们几人一眼,他示意他们凑近点,然后说话的声音明显低了几分：“那个男的,不是简单的小偷或者是跟踪狂而是个杀人犯。”
“杀人犯？！”沈清欢被他的话吓了一跳，惊吓地脱口而出。
她话音刚落,店里的其他人都纷纷侧目朝着他们这边望过来。
陆征年连忙拉住她，连声道：“嘘，你声音轻点啊！”
她点点头,也意识到自己刚才的反应太过激动了，赶紧用手捂住嘴，小声地问他：“这什么鬼情况啊？”
其他几个人也和沈清欢的反应没什么差别，他们脸色都一白，等着陆征年的后话。
“我也不知道，反正我爸说，后面调查他的时候，他把自己做过的事情全招了。之前不是说徐嘉嘉家那边不太平吗，说总有很多女生失踪，但是也调查不出来什么，结果全是他干的。”说到这些事，陆征年的脸色凝重了几分，“他也真够不是人的，听我爸说他家里父母早年死于车祸，就剩下他和他弟弟，自己生活不如意，所以就生出了这种报复社会的想法。”
他的话刚落，沈清欢他们四个听着他的话就彻底傻了眼，好半晌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已经点好的奶茶被服务员送到他们这桌上，宋清寒才反应过来，：“那他那天晚上也是想对嘉嘉动手？”
“不是。”陆征年摇摇头，“他交代的时候说，徐嘉嘉身边一直都有人陪着，他没想对她动手，只是有一次他杀了人处理完尸体，刚好就碰到了徐嘉嘉出门，所以他以为事情败露了，才着急要杀人灭口。”
说到这事，他们才想起之前问及徐嘉嘉有没有遇到过什么可疑的人，她当时说过的。
恐怕也就是那天晚上碰到的男人，让他误以为徐嘉嘉看到了一切，所以才那么慌不择路，哪怕冒着会被抓的风险也要对徐嘉嘉动手。
“我的天啊，你的意思是，我们原以为抓的是个小偷或者跟踪狂，结果一抓抓了个杀人犯啊！”江淮远张大着嘴，心底扬起一股迟来的后怕。
沈清欢坐在一边，完全已经被这样重磅的信息给砸蒙了。
她想起当时的那个夜晚，原来他们真的是在搏命，稍有不慎让那个男人逃走，恐怕他们五个人都要有危险。
“我爸也没想到这件事情居然会牵扯那么多案子出来，不过我们也算是误打误撞，为民除害了。”陆征年见他们沉默着不讲话，安慰着。
“嗯，也是。那最后呢，要这么处理他？”
“判了死刑，马上就要执行了。”说到这，他语气一顿，也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死亡对于现在的他们来说，还是个太沉重又久远的话题。
说罢，听着他的话，在座的其他人都脸色越来越差，热乎的奶茶都要放凉了，愣是没人喝一口。
徐嘉嘉从头到尾都缄默地坐在位置上，她低着头，半晌才开口：“那个人之前是我们镇子上的，听我小姨说，他父母车祸出事的时候，路过的人没一个人敢上去帮忙，肇事者也逃逸了，听说他父母要是抢救及时，也许就不会死了。”
“可能就是因为这样，所以他才会做这么多报复社会的事情吧，但是不管怎么说，其他人都是无辜的，这也不能成为他作恶的借口，有那么多家庭都以为他支离破碎，作恶者是一定要付出代价的。”
沈清欢叹了口气，她不是不知道徐嘉嘉那边的情况，世态炎凉和冷眼旁观是他们那里的现状，人人都避之不及，冷漠到了极点。
可是其他无辜的人又有什么错，她们不曾作恶，却又因为他而死，实在是可怜。
陆征年听着她的话，赞同地点点头：“是啊，有那么多家庭的父母都以为家里的孩子只是失踪了，以为或许有生之年还会有再见面的机会，没想到是等到了残酷的生离死别。”
谈及关于死亡的问题，他们脸上都挂着严肃的表情。
当时只以为是抓个小偷或者是跟踪狂，却没想到这件事情能牵引出那么多关系链来。
沈清欢想到那天晚上的事情心里就发毛，她拿起桌上冷掉的奶茶狠狠吸了一口，郑重道：“无论如何，这件事情也算是结束了，我们也算是做了件好事了，所以就让这件事情翻篇过去吧。”
她看着大家，知道他们其实都不愿意多提起那晚的事情，如今事情既然有了了结，那就让一切都过去吧。
众人听着她的话点点头，但他们心里都五味杂陈的，像是有一口气堵着说出来一般-
这件事情彻底结束后，他们又恢复了之前生活的平静，身边也终于没有了怪异的危险感。
一开始因为陆征年说的话，他们的情绪不好了好几天，但慢慢看到更多随之而来的卷子，他们也开始抽不出空来担心其他的事情。
五月中旬时，苏市一中在毕业前夕，给他们下发了一张关于“时光邮局”的信函。
听说是一中校长生怕他们在最后的时候撑不住，到时候压力太大学抑郁了，给他们找的一些乐趣。
“这个活动是学校专门为了你们办的啊，也算是个很有意义的活动了。投稿的箱子就在学校食堂旁边，大家在信封上写好地址和名字，十年后就会送到大家手里。所以你们可以仔细想想，要给十年后的自己留下些什么。”
老师在讲台上解释着这个活动的事情，沈清欢有些走神地看着自己手上黑漆漆的信封，不知道在想什么。
薛钰坐在她边上，大大咧咧着玩着手里的信：“我们学校是不是又和什么店合作了，还搞得那么浪漫呢，你说是不是清欢？”
“嗯，虽然不排除这个可能性，但是听着还挺有意思的，薛钰，你想好留给十年后的自己什么东西了吗？”沈清欢接着她的话，问了问。
闻言，薛钰摇了摇头，道：“没有，其实我只想给自己塞点钱进去，免得我十年后穷困潦倒。”
她话说的夸张，逗得沈清欢和身边人直笑。
放学回家后，沈清欢也同样在他们小群里问着同样的问题。
但是大家一个个都嘴严的要命，一个个都说这是一个秘密，现在说出来就没意思了。
沈清欢见状什么都没问出来，忍不住叹了口气。
她写完了手上的作业，喝了口热牛奶，撑着手思考着自己要放些什么东西在那个时光邮局的箱子里。
她还正苦恼着，余光刚好瞥见了上次陆征年生日的时候，他们一起在ktv里拍的照片，照片上他们一个个脸上都是奶油，看着滑稽又搞笑。
当时拍了不少照片，沈清欢唯独看上了这张，和宋清寒要了底片后印了出来。
盯着那张照片，她心里冒出一个点子来
等到周三，他们五个在群里说好，等吃完中午饭就一起过去放自己选好的东西。
一路上，他们并肩走着，沈清欢看见不少学生都趁着中午的空闲时间和他们一样，是朝着投稿箱子的方向去的。
刚走到那边没几步，就发现那排了长龙的队伍。
徐嘉嘉惊讶着：“天啊，居然这么多人，大家对这件事情还都挺积极的啊。”
“可能是真的平日里学的要闷坏了，难得有些新鲜的事情吧。”
宋清寒看他们一副望而却步的样子，无奈笑着把他们一个个推到队伍末尾，道：“行了，来都来了，那就排着等一会吧。”说着，他朝着前面望了望，道：“应该也挺快的。”
听着宋清寒的话，他们其他几个也只好点点头作罢，站在队伍后面一步一步地朝前走。
沈清欢站在他们的中间，用好奇的目光来回瞥了他们好几眼。
徐嘉嘉见状被她逗笑了，笑着说：“你别想了啊，我们大家现在是都不会告诉你的！”
闻言，江淮远他们几个也赞同地点了点头。
“好吧。”沈清欢见他们态度都如此坚决，也只好作罢，语气有些失望。
陆征年站在她的身后，无可奈何地笑着摇了摇头：“没事，等十年后，我们五个再一起揭开这个秘密吧。”
“也只能这样了，不过那可是十年啊，也太漫长了吧。”她点点头，语气感慨着。
“那要不你先把你要放进箱子的东西给我们看看？”宋清寒转过身，玩笑着看着她。
沈清欢听到他的话，不满地撇了撇嘴，义正言辞地拒绝:“那不行，说好大家十年后一起揭秘的啊，不过你们可以猜一猜我放了什么。”
“嗯我猜猜，可能是一封信？或者是一个纪念品？”陆征年思考了一下，第一个特别认真地回答着问题。
沈清欢：
她欲言又止地看了陆征年一眼，其他几个人也是一副习以为常状。
她眼角抽了抽，就当没听到他那话，边转身边说：“好了，继续排队吧。”
“哎！干什么啊，你干嘛要用那样的眼神看我啊？”陆征年指了指自己，语气不解。
“没什么，只是没见过你这样没有浪漫因素的人。”沈清欢懒得回头看他，就回了他一个后脑勺，语气里净是无语。
说罢，江淮远他们几个人看他一副无辜样，也忍不住低下头笑了起来。
后来直到他们都把东西投进箱子里后要回去了，陆征年依旧还是一脸的不服气。
他走在她的身边，一个劲地缠着问：“我真的很无趣吗？”
陆征年有点激动，声音都有些大，周围顿时不少人朝着他们这边看了过来。
沈清欢对上他们那些八卦又复杂的表情，耳根一红，难为情地恨不得当场给自己挖个洞就钻进去。
宋清寒他们更是很有眼力见地迅速跑开，生怕和他们牵连上。
沈清欢满脸郁闷地看着他们三个跑的特别快的背影，这个时候倒是跑的快。
她耸耸肩，对上旁边陆征年不知所措的模样，笑了一下敷衍道：“没有，一点都不无趣。”
“你撒谎啊。”他看透了她，不高兴道。
“没有没有，快点走吧。”
沈清欢不想和他继续谈这个话题，催着他快走。
陆征年见她步子越走越快，也连忙喊着跟了上去。
周围熙熙攘攘着，都是学生。大家都憧憬地说着十年后的事情，迎着午后的阳光，每个人脸上都带着无法忽视的笑-
陆征年挎着大步子，很快就追上了沈清欢。
“清欢。”他轻松地走到她旁边，喊着她名字。
“干嘛啊，你要是还要问刚才的问题，我可就不回答你了啊。”
“不是，我是想问，你想过十年后自己会是什么样的一个人吗？”也许是听到四周的人都在讨论，于是他也顺嘴问了她一句。
闻言，沈清欢一怔，加快的脚步终于慢了下来。
她盯着陆征年，动作点头又摇头，最后语气也变得不确定起来：“我也不知道，但我想一定是还会在唱歌的。”
“那你说十年后，我们还会在一起吗？”陆征年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没由来地就问了她这句话。
听到他的话，沈清欢脸色一顿，随后停下脚步来，很认真地看着他，语气比任何时候都要坚定，她说：“一定会的。”
“你这么确定啊，那万一这十年里，我们有什么误会矛盾之类的怎么办，就比如我和你万一就刚刚好分开了呢？”
陆征年没料到她的回答会那么笃定，一时竟有些愕然。
他举着他们两的例子，毕竟之前他们总是因为很多小事就吵架就怄气，那时候好似两个人是全天下最嘴硬的人。
“那你就来找我道个歉就好啦，我大人有大量，一定会原谅你的。”
她不知道陆征年是怎么了，会突然问出这样奇怪的问题，但沈清欢不想把一切都说的那么伤感，于是说笑着玩笑。
陆征年却直勾勾地盯着她良久，他不知道为什么越临近高考自己的心里就越慌乱，他寻不来怪异情绪的缘由，最后只能声音轻飘飘地回答：“好。”
落在嘈杂的人群里，谁也没有听清。
第60章 离别这件事
距离高考的最后几周,沈清欢的艺考成绩也刚好下来。
她考的还不错，只要文化课不出问题，去北京的学校完全就是绰绰有余的。
为了庆祝艺考的顺利,沈父沈母高兴地在家里摆了一大桌饭菜,让沈清欢叫着宋清寒他们几个一起来家里庆祝。
在饭桌上，沈清欢秉承着自己是东道主的责任，不停地给桌上的他们夹菜和盛饭。
“好了好了，大家又都不是外人，你整那么客套干嘛啊。”宋清寒看着她在饭桌上忙前忙后,自己都没吃几口饭菜,赶紧喊她坐下。
沈母看着自家女儿,也笑道：“就是啊清欢,你赶紧也多吃点。”
说罢，她站起来打开桌子中央的砂锅，一股鸡肉的醇香溢了出来,沈母给他们一人盛了一碗，苦口婆心着：“你们最近都学习的辛苦,可一定要好好补一补,别在最后关头倒下了。”
陆征年他们几个不好意思让长辈盛汤,一个个都着急忙慌地站起身来,弯腰接过沈母手里的汤,不停说着谢谢。
“哎呦你们这群孩子,和沈阿姨客气什么啊，赶紧坐下来吃饭吧。”沈母见他们那么客气,赶紧摆摆手，示意让他们都坐下来。
“就是啊，你们快尝尝看,我妈煲汤的手艺可是一绝。”她把身边的徐嘉嘉给按回了座位上，眼睛亮晶晶地把手里的碗递给沈母，冲她眨眨眼。
沈母一看她这个样子就知道沈清欢要干嘛，她无奈地瞥了一眼，语气带着宠溺：“你都多大的人了，还要妈妈帮你盛汤啊。”
“哎呀沈女士，你都给大家都盛汤了，可不能落下你女儿我啊。”她笑嘻嘻地接过沈母手里的鸡汤，高兴地喝了起来。
沈母见她猴急的样子直笑：“好了慢点喝，别呛到。清寒嘉嘉啊你们也多吃点，千万别客气啊。”
“好的阿姨。”
他们答应着，一桌上大家吃饭都其乐融融。
等饭吃的差不多了，沈父才放下手边的茶，清了清嗓子问他们：“还有不到两周就要高考了，你们都有想好高考后要报考哪个学校吗？”
沈父问着他们，目光却不留痕迹地停留在陆征年的身上。
陆征年接收到沈父的目光，愣了会，才认真地回答：“有的沈叔叔，我打算报考北京的警校，都和我爸妈商量好了。”
“真的啊征年，那清欢和清寒也要考去北京，你们三个到时候也能互相照顾了。”沈母一听他也要去北京，立马喜笑颜开：“我听清欢说过，你和清寒都打算以后去当警察啊，这个志向好，有出息。”
说罢，沈母冲着他们两比了一个大拇指。
陆征年和宋清寒被夸得突然，连忙摇头说着不敢当。
沈清欢听到陆征年说要去北京的大学后，眼神也有些惊喜。
她从确定好要走艺考路线后就定好了目标大学，但是后来她也明里暗里问过陆征年，但他都说还没有确定下来以后要去哪里。
眼下，她努力抑制着嘴边的笑意，心里炸开了花，语气激动：“那太好了！一言为定啊，我们到时候北京见！”
宋清寒见她一副不值钱的样子，先前他说起自己要去北京的时候，也没见她高兴成这样，想着他在心里暗自说沈清欢重色轻友，但她这副样子他也是习以为常了，想到这，宋清寒无奈地挑着眉梢，没理会她现在这样兴奋的模样。
他也好奇地转过头，问起了徐嘉嘉：“那嘉嘉你们呢？有想好要考什么学校吗？”
想起徐嘉嘉家里没人为她考虑这些，沈父沈母也突然意识到，向她投去了担忧的目光。
但徐嘉嘉却没有很迷茫，她歪了歪头，笑道：“我已经想好啦，以我的成绩就打算报考在苏市附近周围的学校，这样的话也方便回来。”
她没有那种想要逃离苏市越远越好的想法，虽然在没遇到沈清欢他们之前，她也是真的很讨厌苏市。
但是自从遇到他们后，她又觉得，苏市真的是一个很好的地方，所以她不想跑太远，这样她也有空能回来找沈清欢他们，也能有时间去看看沈阿姨沈叔叔他们。
“嗯，我和徐嘉嘉一样，也打算报考就近的大学，我们苏市多好啊，也不知道到底是谁要跑的离苏市那么远啊。”江淮远难得地和徐嘉嘉意见一致，两人对视了一样，嘴边玩笑地阴阳怪气着。
“喂！干嘛啊，我们也没说苏市不好啊！”沈清欢敏锐地听出他的话里有话，着急反驳。
“是是是。”徐嘉嘉跟着江淮远一起开玩笑，嘴边佯装出敷衍不相信的样子。
“哎！”
沈清欢刚要开口，沈母就见他们又要拌起嘴来，连忙开口制止：“好了好了，既然你们都对未来有些规划了，那就在剩下的时间里劳逸结合，不要太紧张知道吗？”
“知道了沈阿姨，您和沈叔叔就放心吧，我们最近心态都挺好的。”江淮远说着，其他人也点头附和。
沈清欢被沈母在桌子底下死死按住了手，有些不服气地撇了撇嘴。
这分明说的就是他们三个人，宋清寒和陆征年反倒是一副旁观者的态度。
陆征年从刚才说完自己要考的学校后就不说话了，也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些什么，想罢，她晃着动作用胳膊戳了陆征年一下，随即低头小声地问他：“你想什么呢？一句话都没说。”
他被戳的一愣，立马反应过来偏过头去听她讲话，听罢，唇边带着笑道：“没什么，只是觉得好久没见你们一起拌嘴了，以前听到还觉得头疼，如今倒是觉得久违了，听着还挺有趣的。”
他的话也不假，他们从高二开始就变得越来越忙了，慢慢地也很少有能轻松下来聚到一起的时间。
有的时候哪怕彼此挤着时间见面，但没出来多久就又被各种补习班的事情催着离开。
沈清欢听着他的话，表情逐渐露出不解，但是看陆征年的语气诚恳，看着还真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
于是她嘴边的“你是开玩笑的吧”的话，一下子噎住了。
她看陆征年也是多半要学疯了，居然会觉得这种事情有趣。
不过她眼下更在意的显然是另外一件事情，刚才她问陆征年的时候他没有回答自己的话，于是她为了确定就又问了一遍：“对了，还有件事，你真的也要报考北京的大学啊？”
听着她跳脱的思维问出来的话，陆征年也是一副习惯状，他点点头肯定道：“对啊，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之前问你你还都说不确定呢。”她摇摇头，心情格外的好：“那等高考后，来年开学，我们就能一起去北京上学了。之前说好的啊，到冬天北京下大雪的时候，我们比堆雪人！”
陆征年没想到她要去北京后想到的第一件事情居然是这个，但他依旧顺着她的话点头笑了起来，解释着前面她的问题：“原本是没确定的，不过我爸明年就要调回北京去了，所以最后和我爸妈商量了一下还是打算考去北京的大学，方便一点。”
“啊，你们要搬走了吗？那以后还会回苏市吗？”
“我也不清楚，不过我妈挺喜欢苏市的，说不定以后还会回来。”
陆征年见她听到自己要离开苏市后，表情有些沮丧，赶紧安慰：“不过也没事，以后你和清寒来北京，到我家里来玩，到时候可就是我招待你们了。”
“行吧，那一言为定！”
“好，一定一言为定，等今年冬天北京下雪，我教你堆雪人。”他眉梢带笑，温柔的目光直直地落在她的身上。
沈清欢这才掩下心里的一丝失落，也高兴地点头。
未来的事情，谁也说不好，沈清欢不想去纠结陆征年以后会在哪里，但是既然他们以后会去北京上学，就算不在一个学校，大家也肯定能经常见到。
还有徐嘉嘉和江淮远，大家一定还有机会一起回苏市再聚。
再者实在不行，他们就跑到北京去找陆征年玩好了。
那么，离别这两个字应该就距离他们很遥远了吧-
简单的庆祝过后，他们回到学校，继续开始最后一轮的冲刺。
周五下午，沈清欢她们班级最后一节课严重拖课，下课放学的时候外头天都已经彻底黑下来了。
学校里鸦雀无声，只有她们教室里还亮着灯。
沈清欢匆忙地收拾好书包跑出教室，挎着步子三两步地朝着楼上跑。
她本来和陆征年约好今天要一起放学回家的，只是没想到今天拖课拖得那么晚，学校里没有手机，她也没办法联系上他。
等沈清欢跑到陆征年教室门口后，就发现里面空落落的黑了一片，窗户和班门都早早被关上了。
陆征年大概是已经走了，意识到这个情况后，她神色倏然有些落寞。
但很快，她也觉得正常，毕竟今天实在是太晚了，陆征年要是真的一直在等她，那她可要愧疚死了。
想着这，她安慰好自己，转身朝着楼梯口走去，正要下楼的时候，突然听到楼梯口旁边的女厕所里传来了微弱的声响。
“有人吗？有人在吗，能不能帮帮我”
这声音有点熟悉，但是在这寂静的校园内，声音传在空荡的走廊上听着格外的渗人。
沈清欢皱着眉，迈着步子走到女厕所门口，壮着胆子开口道：“里，里面有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