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被诅咒的家族 解除封印
何宴礼深刻明白了什么叫自作孽, 这回大狐狸钻进了衣柜任他怎么哄都不理他了。他只能先让大狐狸自己消消气,他简单洗了个澡,对着镜子用吹风机将头发吹干。
根据原主的记忆, 他之所以留的是长发, 是因为养父母说这样显得他很乖巧,说白了又是PUA。原主活得没有一点自我, 像是一个可以任意揉捏的橡皮人, 别人把他捏成了什么样儿, 他就变成了什么样。
不过原主的天真愚笨却成了他最好的保护色,还成了他反过来揉捏他们的武器。
何宴礼下了楼,现在也该看看昨晚的成果了。他假装什么都不知道,见到管家吴婶有气无力地嚷嚷道:“吴婶,有什么吃的么, 我饿了?”
他说的是大实话,他昨天晚饭都没吃,现在饿得已然是前心贴后心。
吴婶的脸色不怎么好,带着浓重的疲倦, 一看就是昨晚没睡好,眼眉低垂间似乎走了神儿, 被何宴礼吓了一跳, 眼睛抬起,惊慌之色一闪而过, 之后才恢复了从前的淡定持重。
“实在抱歉小少爷,早饭还没有做,厨师家里突然出了事儿,我批准他回去了。您要饿了,我先让吴妈给您做点, 另外我会尽快找一个新的厨师。”
解释得似乎滴水不漏,可何宴礼却感觉厨师应该是被吓跑了。这些佣人虽然是跟司家签订了契约,多少知道这里面的事情,但是知道跟亲眼所见是完全不一样的。
就像吴婶这么冷静沉着的人,也在这接连两天的事件中睡不踏实、坐立不宁。
“给我下碗面吧,快一点,实在好饿。”选择瞒着他正好,何宴礼继续做个无忧无虑、蠢笨不知的人。他就坐在餐桌上手撑着下颌干巴巴地等,并不刻意去打听司纪臣和司纪燃。
很快一碗海鲜面端上来,上面放了三只肥美的大虾,点缀了点青菜。
何宴礼吃着面,鲜香味美的汤也喝了几口,这时眼光余光瞥到一个身影进了餐厅。
他有种感觉,首先出现的应该是昨晚的胜出者。何宴礼抬头看到了司纪臣。
肤色很白,却没了那种光亮感,而是失了血色的苍白,眼眸沉暗似乌云聚拢,脸侧有一道疤,明显看出来是想用衬衫领子遮一遮,可惜又遮不住。
看意思昨天打得很激烈啊,除了脸上的伤,估计他身上的伤才是重要,不然也不会一副虚弱的样子。
何宴礼刚要开口唤他,司纪臣却跟吴婶说道:把佣人都叫过来。”
片刻之后,偌大的一个家,只有四个佣人再加吴婶站成了一排。
司纪臣的眉心沉沉压着,说道:“昨天出了点事情,想必大家都听到了动静,司纪燃无故逃课,不服我的管教,我已经把他关进了地下室。我提醒各位,谁也不允许给他送吃的,饿着他,我 看他还敢不敢再有下次。”
地下室?何宴礼听到这个词眼睛亮了亮,司纪燃居然代替他占了地下室的位置,简直不要太好。
司纪臣声音沙哑却透着满满的戾气,他当众宣布这件事情是为了树立威信,也带有一定警告震慑的作用,叫大家管好自己的嘴别把司家的事情说出去。
大家散开各忙各的,司纪臣在何宴礼对面坐下,变得和颜悦色,“宴礼,你三哥他这次做得实在过分,我已经替你惩罚他了。”
何宴礼吃下一口面,眼神微微闪烁,司纪臣的话里充满表现的意味,明晃晃得要博取他的好感,不过在他看来司纪臣就是一条摇着尾巴要讨好他的狗。
“可是大哥,你想关三哥多久,到了周一他还得上学呢?”何宴礼得刺探下情况。
闻言,司纪臣的神色冷了下来,轻嗤了一声道:“他既然那么想逃课,这学上不上得也无所谓,要是他认识不到错误我就不会放他出来。”
司纪臣决不允许司纪燃再跟他没大没小,他要一次性地把司纪燃给制服了。
够狠!
挺好!
何宴礼正暗自窃喜,可当他与司纪臣冷幽幽的目光对视上时,却像是被马蜂蛰了一下,同时一股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凉意直钻进骨头缝里,让他遍体生寒。
这件事情并不完美,让败类收拾败类确实不错,但如果是两边旗鼓相当,还可以互相牵制,可当一方败了,获胜的另一方也被气坏了。
从司纪臣的恶毒里就能看出来,完全不顾及什么兄弟情分,他下了整治司纪燃的决心,另一方面也势必会对自己步步紧逼,甚至狗急跳墙。
“大哥,我看你脸色不怎么好,要不请个假在家歇歇吧。”何宴礼假装关心地说道。
“已经请过假了,待会儿有些事情我再交代一下助理,让他去办就行。”司纪臣揉了揉眉心,吐出一口浊气。他昨晚上基本没休息,将司纪燃关起来后,还有一堆乱七八糟的事情需要他处理。被破坏的房子,逃跑的厨师,惶惶不安的人心,还有他的伤。
何宴礼心里咯噔一声,看来让他给猜对了。现在不论是脸面问题还是迫在眉睫的兽化情况,都让司纪臣俨然成了一条又恶又疯的狗。
他估摸着司纪臣白天就会有所行动,因为今天是周五,晚上司纪南会回来。
司纪燃已经是前车之鉴,他不会让司纪南再成为第二个。
“大哥,你吃着,我头有点晕,我发誓再也不喝三哥买的东西了。”何宴礼找了个理由回到房间,一颗心砰砰乱跳。而后他调整着冷静下来,怕大狐狸饿,给它切了些火腿肠,又倒了牛奶,装在一次性的餐盘里。
后面的时间,何宴礼一头扎在了研究画上。他看的是原主画得最后一幅画,也就是画板上那幅,这幅画总感觉有什么特别意义似的。
当他集中精神力的时候,画中那些诡异的线条慢慢像是变成了流动的水,它们牵引着他往一个漩涡状的深不可测的地域而去。
他感到了恐惧,在进与退之间犯难,渐渐心慌意乱。不过想到他目前就面临险境,其实没什么可怕的,便破釜沉舟地跳了进去。
展现在他面前的是一幅幅画面,泪流满面的母亲、胸口汩汩涌出的鲜血、襁褓中的婴儿、婴儿腰间曼陀罗花样的印记。
这是一段记忆,原来原主不是被抛弃了,是他母亲受了重伤,临死前将一些东西化成传承给了他,又在他腰间打了封印,也就是曼陀罗花印记。
何宴礼睁开眼,精神力的消耗让他微微喘息,脑门出了一层薄汗,看看时间竟然不知不觉间过了一个多小时。
很有事物都有它冥冥之中的安排,何宴礼觉得他恰好在原主十九岁生日这天穿过来,又正好看到原主的这些画,或许就是原主不想他跟他一样死去。而他现在读懂了这幅画,也就算是帮原主解答了身世的问题。
这个世界上是有真正爱原主的人。
何宴礼把之前原主画的画翻了出来,有很多张,那么哪张是关于解除封印的成了问题,可从那些凌乱的线条里根本看不出来。
只能赌一把,何宴礼闭着眼抽了一张,测试的结果是那是关于一个法咒的,封印没有解除,法咒对他来说一点用没有。
这样又花了将近一个小时,时间比之前有所节省,效率是快了,但他现在是着急救命。
正当他想继续时,大狐狸跳了出来,这会儿它的体型又大了一些,有着非常招摇漂亮的六条尾巴,站在画板前,用蓝幽幽的眼睛望着他。
这是要阻止他的意思。
司默其实早就睡醒了,也已经填饱了肚子,只是没有出现打搅何宴礼。他非常惊讶于何宴礼能这么快地参悟出画的秘密,可精神力有限,消耗到一定程度容易被画里的世界卷溺进去而出不来。
何宴礼神色黯然,就算再不甘心他也没有继续尝试,这时响起了敲门声还有司纪臣的声音。
何宴礼不由心弦绷起,头皮发麻,宛若死神在他头顶挥起了镰刀。大狐狸机灵地钻进了衣柜里,他每个屋子检查了一遍,将该收的东西收起来,又将头发揉乱,让人以为他在睡觉,这才打开了门。
“头还晕么?要是还晕让人给你煮碗醒酒汤,这么一直睡可不行。”司纪臣表现得兄友弟恭,完全没有任何问题。
“嗯,好。”何宴礼乖巧配合他的戏码。
“去吃午饭吧。”
何宴礼点点头,却没注意到当他转过身关门的时候,司纪臣狐疑地往里面望了望。
下楼时,两个人一前一后,何宴礼脑子里有点乱,陷在明明解困的方法就在眼前却不得不止步的苦恼中,听得司纪臣说了什么,他先是微微一怔,而后反应过来,心脏漏跳了两拍。
司纪臣说的是:“宴礼,你怎么想起来锁门了?”
楼道里的灯光没有那么明亮,在红木扶梯上折射下,更显黯淡。司纪臣的语调漫不经心,可当他扭过头往上看时,眸子被暗光映衬得冷幽幽地如夜里的寒潭。
近乎于审问。
原主从来没有锁过门,就像何宴礼刚穿越过来的早上,司纪臣进入他的房间叫他起床。
司纪臣这么问,就有种怀疑何宴礼在房间里偷偷摸摸做了一些不想让他知道的事情的意思。
何宴礼心里有些发慌,他怕是司纪臣发现了什么,毕竟不留下任何蛛丝马迹是不可能的。他没有看司纪臣,眼眉低垂着 ,气呼呼地说道:“还不是那天那个恶心的怪物把我给吓坏了,现在睡觉我都不敢不锁门,我就怕它会闯进来。”
“……”司纪臣
每每听到说他“恶心”,他就像是被针扎一样,还会联想到养弟做的那盘菜,胃里跟着难受,一个字都不想再跟养弟说。
不过家里最近发生的怪异的事情,确实让他有了疑惑。一是那晚莫名其妙出现的小东西;二是昨天诡异的电话,起初他还以为是佣人打的,不过问过之后,没有一个承认的。
但听养弟解释得挑不出任何毛病,他又没法将这些跟养弟联系起来。
到了餐桌上,按照司家规矩,用餐时禁言,何宴礼只管埋头干饭,司纪臣的视线偶尔划过他精致的脸,目光显得意味深长。
其实何宴礼心底可没有他表现出来的平静,时间像是一把钝刀在割着心口,早已鲜血淋漓,现在每跟司纪臣多呆一分钟就多一分钟的危险,但关键是他还不能逃。
司纪臣放在餐桌上的手机响了起来,上面显示的是“崔主管”,他今天没有上班,电话接二连三的。虽然有点烦躁,但他还是拿起手机到客厅去打电话。
何宴礼如蒙大赦。鲜榨的果汁很不错,他想带给司默,怕司默会嫌弃,杯子里的一口都没喝,又悄悄用一次性打包盒带了些饭菜,塞进衣服里。
在经过客厅时,司纪臣看到他手里拿的饮料,微微笑了笑。
等不及到房间,何宴礼便与系统进行了交流,他想通过系统帮他找到哪张画是解除封印的。
〔很抱歉,宿主,无法识别到任何可循的踪迹〕
何宴礼的一颗心沉入海底,失望也说不上,其实他大致猜到会是这个结果,系统又不是万能的,它判断事物也需要依据,可原主画的画是他沉入某种意识里做的,就像梦游一样,等清醒后连他自己都不清楚。他怕的是这次在劫难逃。
慌慌张张进入画室,猝不及防间撞到了一个人身上,何宴礼下意识地往下一瞥,呃,一丝@不挂,脸蹭得红了。
把穿衣服的弄不好意思了,什么都没穿的倒云淡风轻,还能怪别人,“是你回来的太巧了,我刚变回来。”
不过他知道现在并不适合逗弄人,握住何宴礼的手臂一边收了收,头凑到近前说道:“别慌,不还有我么。”
何宴礼抬起头,此刻司默的目光像是炎热夏日里繁茂枝叶投下的一抹清凉,让人舒服得有些上头。沉默了一会儿,他斩钉截铁地说道:“我想再试一次。”
司默什么都没说,便是默许的意思。
何宴礼找出了原主画的第一幅画,或许第一幅和最后一幅都存在一定的意义,当然这只是他期望的,有没有还得看结果。
司默没着急穿衣服,他花五分钟洗了个澡,对于有洁癖的他来说,这次落难让他很苦恼,因为天天被人咸猪手啊。
然后坐下来,一边对着门不紧不慢吃着何宴礼带上来的食物,一边等着司纪臣。这次做得炖牛肉还不错,软烂入味,果汁也好喝,口感绵软甜滑。
其实他很期待司纪臣进门之后看到他的表情,恐怕会吓得像见了鬼一样,面如土色,结结巴巴。
他这个侄子甭看怎么在别人面前趾高气扬、派头十足,在他跟前就跟个小鸡子似的,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吃完饭,司默闲适地翘起腿,指尖有节奏地轻轻敲击着鼻梁。深思熟虑后他还是将灯关了,现在还是能不被司纪臣发现便不被发现吧,毕竟惊吓越到后面才越有意思。
过了片刻,敲门声打破了沉寂的空气。司默的眼睛在昏暗的屋内如两点寒芒,气势如山岳凛然。
外面司纪臣敲了两声后见没有人回应,拧动门把手打开了门,这次何宴礼没有锁门,因为根本防不住。
司纪臣做梦也不会想到这一扇门后面会有危险,他今天对养弟是势在必得,没有亮灯的黑暗房间令他怔了一下,而后什么东西兜头罩脸地让他什么都看不见了。
司默根本不给司纪臣反应的机会,一脚狠狠踹在了他小腹上。司纪臣吃痛哼了一声,然后发了疯一样大叫,“是谁?”
司默想说“你叔叔我”,估计能把司纪臣给吓跪了。
那一问只是下意识地脱口而出,在养弟房间里除了养弟还能有谁,但是下一瞬,司纪臣惊得骨骼都发出了细细密密的颤抖,因为他被束缚法咒给锁住了。
再出口的话都打了颤音,“你究竟是谁?”对方却不开口,而他头上蒙着东西又看不到。
司默没有直接跟司纪臣硬碰硬,他如今力量只恢复了五分之一,怕不是司纪臣的对手,只能用衣服蒙住了司纪臣的头,再用上束缚法咒,帮何宴礼争取时间。
司纪臣明白对方这是有意隐瞒身份,忙静下心来,企图摆脱束缚。双方陷入胶着之中。
时间在一分一秒地过去,司默的力量在慢慢流失,汗水从两颊淌下来,眉心拧在了一起,环绕司纪臣的气旋随时有土崩瓦解之势。
不过那双眼亮晶晶的压过灿烂星河。
如果只是这样,他还能坚持一段时间,可从小腹有一股奇异的热流直往上蹿,扰得他一时松懈,困住司纪臣的气旋轰然消散。
司纪臣像是一条被逼疯了气急了的犬,他磨着牙齿想看看是谁,他要把这个人给撕碎了,只是才扯下头上的衣服,一股汹涌澎湃的黑色气浪打得他撞到了墙上,“哇”地吐出一口鲜血,昏厥过去。
司默偏过头,一缕灿金色的头发仿佛最皎洁的一抹月光飘进了他视线里,那暗红色的眼眸妖异而美丽,周深的黑色气浪与黑暗融为一体,说不出的神秘又危险。
这才是最纯正魔族的样子。
挺美的。
但是他怎么好像是中药了!!!
第42章 被诅咒的家族 把人狠狠压了
“不要开灯。”
司默的心脏跳得非常快, 血液像是燃烧了起来,让他整个人都火烧火燎的。他不想让人看到他的窘迫,于是制止了何宴礼开灯的动作。
不过与他的心思截然不同的是, 他的眼睛却一眨不眨, 仿若暗夜中蛰伏的野兽,死死盯着近前美味的猎物。
都说魔族邪恶又魅惑, 其实只是口耳相传, 魔族早就销声匿迹了多年, 到了这个时代,连神族都是隐藏在普通人之中生活,大家基本都没见过魔族,更别说血统纯正的魔族。
因此可以说司默是比较幸运的,他见到了, 不过他没有见识到魔族的邪恶,对魔族的魅惑倒领略得沦浃肌髓。他目光炯炯地望着何宴礼,感觉喉咙发干发渴,两条腿好像不是他自己的了, 不受控制地就走了过去。
此刻的他就像他看过的历史书里描述的一样,很多时候, 神族最后输给魔族的不是力量, 而是魔族令人神魂颠倒的美丽。
他现在都有点理解为什么司纪臣和司纪燃都被这个养弟所迷住,还不惜大打出手了。何宴礼如果是在自己的家族里, 肯定是地位最尊崇、长得最好看,力量也非凡,以他们两个的能力,连边都够不着,可如今却变得唾手可得, 那为什么不满足那贪婪阴暗的欲望呢?
何宴礼听出来司默的声音冷厉沙哑有些不对劲儿,但他不清楚发生了什么。直到司默的手捧住了他的脸颊,掌心滚烫的热度令他如遭雷击。
安安静静的室内,连心跳声都变得惊心动魄,司默喉结处咽了咽,他凑向前,拉近两个人的距离,想吻上何宴礼的嘴唇。
但回归的理智又让他戛然而止。
这不是像之前一样的逢场作戏,他可以控制住局面,这次他无比清楚,只要亲上了,肯定会一发不可收拾,毕竟他早已食髓知味,品尝过那张嘴唇有多香多甜。
司默猛然推开了何宴礼,恼怒又慌乱地快步走进了卫生间。
这还是何宴礼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司默,司默一般都是带着点冷然傲气又从容不迫的。
怎么会中药呢?
何宴礼的大脑嗡嗡的,他想到了自己从餐厅带上来的食物,饭菜他也吃了,可饮料他没喝,就是说司纪臣应该是在饮料里动了手脚。
揪起死猪一样的司纪臣,他照着那张恶心的脸来来回回扇了好几下,可怎样都不够解气。
这时却觉得胸口一阵翻搅,一股铁锈味冲到了嘴巴里。
他估摸着这是自己急功近利的后果。
当他解读出那幅画之后,发现解除封印的方法很简单,封印即是代表力量的那种气被阻塞住了,因此让其畅通就行。他按照画里给出的方法在身上的五个部位用针扎了一下放了点血。
渐渐便感觉身体发生了变化,力量的到来让他犹如脱胎换骨了一样。
本来应该要等稳妥了再使用力量,但他知道司默正跟司纪臣对峙,便不管不顾地冲了出来。
来到卫生间,司默大口大口喘着气,体内汹涌的热潮不断侵袭着,让他的头昏昏涨涨的,全身如同被千万只蚂蚁噬咬似的难受。
该死的司纪臣,等他彻底恢复了,看他怎么收拾他。
司默只能咬牙切齿地骂骂司纪臣发泄一下,他将淋浴开关调到冷水的最大处,脱下衣服,任由冰凉刺骨的水流冲刷过身体。
冷水刺激下,司默禁不住地发着抖,两条手臂上凸出的青色血管紧绷到似要爆裂开来。
何宴礼在门外焦灼不安地听着哗哗水声,他在想司纪臣下的药用洗冷水澡就能解决么?
不行的概率很大,而他知道有的药如果不跟人上床是会要命的。
他抿紧嘴唇,手握了握门把手又松开了。他不是个犹豫不决的人,对事情的轻与重他分得清晰明了,其一司默会这样其实是替他受的,其二他不能叫司默出事,所以司默有需要他二话不说。但是刚才司默选择去了卫生间是不想他们那样。
何宴礼想再看看,如果司默可以呢,干等着是种煎熬,他怕司纪臣醒了,找了围巾当绳索把他的手脚都绑了,嘴上贴上胶带,防止他乱叫,连眼睛也蒙了块布,扔到了衣帽间。
之后他站在卫生间外听了听,里面除了水声,没有其他声音。实在担心会出问题,他忐忑地轻轻推开门,里面的一幕令他瞳孔骤缩,只见司默瘫坐到了地上,而头顶强劲的水流似倾盆暴雨一样。
何宴礼赶紧关了阀门,拿了一条毛巾将司默包住。暖色灯光照在司默苍白惨淡的脸上,他的嘴唇呈青紫色,上面有很明显的一道咬出的伤痕,如蝶儿般在风中扑簌的睫毛下双眼紧紧闭着,一头长发凌乱不堪湿漉漉地缠在身上。
何宴礼的心里很不是滋味,司默这人举手投足间尽是优雅和从容,谁能想到他有这么狼狈的时候。
这时司默缓缓睁开眼,那双眼似蒙了层朦胧的雾气,眼神飘忽不定,看到他却又像是忽然捕捉到了什么爆出火热又危险的光芒。
司默反手抓住了何宴礼的胳膊,用着不容反抗的强硬力道,指节都犯了白。何宴礼看出来了,司默的状况不仅没有缓解半分,还越发严重了。
两个人默默对视着,司默的视线有如实质,他的胸膛剧烈起伏着,眼神忽而又坠入了迷惘中,又强逼着自己一根根松开攥着何宴礼的手指。
何宴礼不清楚司默在顾虑什么,但性命攸关,既然司默这么纠结,那他来帮他做出决定。
他在司默的额头落下一个轻柔的吻,又勾起司默的下巴,望着他的眼睛深处,说道:“宝宝,别忍了,太辛苦。”
司默渐渐睁大眼,一直到目眦欲裂。什么时候叫他宝宝不行,非得这时候叫他宝宝。他那是出于权宜之计才让何宴礼这么叫,其实他根本受不了这个叫法。
但何宴礼这时候叫他,叫得他心尖痒痒的,把那身体里焚烧的烈焰叫得又蹿了一蹿。
何宴礼可不管他是生气还是怎么样,右手扣住司默的后脑勺,凑上来封住了司默的嘴。两张嘴唇刚一贴上,司默心里那根摇摇欲坠的弦便断了,现在的他经受不住一点撩拨。
何况何宴礼越来越会亲了,他掌握着节奏,一开始是霸道的让人无法逃脱的深吻,等到司默拒绝不了,又改成细致温柔地在他嘴唇上作乱,轻啃慢咬,手段尽出。
而且扣住他后脑勺的手渐渐往下滑。现在司默的身体非常敏感,皮肤暴露在空气中,体内又热得像个火炉,稍一碰触,就激灵灵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在这样又吻又摸的攻势下,司默没法不缴械投降,他浑身酥麻,连尾椎骨都是软的,
“宝宝,去床上。”何宴礼控制着停了下来,这地上太凉了。
可司默却一秒钟都不想跟他分开,他像是化成了一头不知满足的饕餮,又抱住何宴礼迫切地索吻,潋滟的狐狸眼里全是湿热的媚态。
“宝宝,乖。”何宴礼把人按到墙上,应允应求地与他缠绵悱恻地接吻,直到把人吻到软成一团,又语声轻柔地哄他。
司默其实无论如何都想不到自己会有这样一天,冷静沉着、傲慢不羁,将一切掌控在手心,不能出一丝差错,是他从小在父亲的鞭笞下养成的处事方式。
可自打跟何宴礼在一起后就变得不一样了,这家伙总是喜欢摸他(狐狸),这是一种羞辱,可偏偏他又对他无能为力。
往往,忍耐是妥协的第一步,而妥协又是有了第一次又容易有第二次,何宴礼能三番四次地对他咸猪手便是证明。
并且不知不觉间,他早对何宴礼心软了,在何宴礼喝醉酒后是何宴礼把他推倒了,他默许了这种行为,心里想的是“就想看看他能做什么”,但纵容也可以代表心软。
而何宴礼呢一开始别说惧怕他了,反而觉得他又可爱又软萌(狐狸形态),这起头就错了,以至于后来他掉马甲后威吓的力度也不大。
再看现在的情况,当然他中的药是最大的帮凶,一直在猖狂作怪,撕扯着他的神经,可当何宴礼解除封印后,何宴礼的气场变强大了,这成了他作为掌控者的底气。
司默有种被何宴礼驯服的感觉。
最后,还是没法把司默直接带回卧室。两个人一边激烈地拥吻着,一边往卧室挪。
卧室里没有开灯,这让司默感觉好一些,他实在不想自己可怜的样子被人看到,哪怕何宴礼并没流露出任何嘲弄的表情。
黑暗让他安心一点,而被热浪冲刷的身体已经到了极限。
何宴礼将身上沾满粘腻汗水的衣服脱了下来,在火热情爱里谁都无法保持多冷静,他看不清司默的脸,但司默脸上的温度烫到惊人,还有司默的身体摸起来很令人着迷。
他早已难以自拔地沦陷,现在干柴烈火、酣畅淋漓,谁也休想叫停。
可恶的小魔物!
司默想破口大骂,这个小魔物太会玩他了,撸狐狸的时候便掌握了他什么部位敏感,于是床上的时候全用上了。
卧室里,暖意融融的春潮涌动着,而屋外料峭寒风吹得枯黄落叶从枝头片片凋零,比这景象还凄凉的是衣帽间里司纪臣被绑着手脚紧紧阖着眼,他现在能做的只有一场春秋大梦。
……
结束后,两个人都气喘吁吁,筋疲力竭。司默疲惫得连手指头都抬不起来,现在他有什么戾气也都被消耗光了,只能在心里安慰自己:这只是意外,意外!
等到力气恢复了一些,他赶紧逃避,“我去洗澡。”可开口的声音嘶哑至极,又迎来脸红心热的尴尬。
何宴礼比他好不到哪里去,毕竟是药物作用下才让两人发生的关系,又不是你情我愿的,等到司默一走,他也自在了一些。
对于这件事情,何宴礼作为一个穿越而来的特工,他不想与任何人有过深感情上的纠葛,看司默,应该也不是有什么情节的人。
为了稳妥起见,他喊出了系统,系统是可以查看每个人对他的好感度的。
这一看不要紧,何宴礼受到了打击,居然只有那么一点点。
〔系统,麻烦再调一下司纪臣和司纪燃的好感度〕
对比之下 ,他真的要呵呵了。
连司纪臣和司纪燃都对他有1000和2000的好感度,司默对他只有500。
所以,他们两个都是那种提上裤子就不想认账的东西。
不过想想也没错,司默那么高傲的人一直以来都在被他欺压(狐狸的时候),如今又被他在床上压了,还能对他有什么好感。
不是负的就不错了。
司默洗着澡,想把所有的烦恼统统都抛掉,他们两个之间的问题是,无论再怎么样,两个人还得生活在这片屋檐下,这个屋子里,还得同居一段时间,因此面上还得表现得云淡风轻。
“我洗好了,你去吧。”司默裹着浴巾出来时,已经没有了任何的不自然,他还对何宴礼笑了笑。
他出来时,卧室里开了灯,何宴礼正在穿衣服,他在家里喜欢穿套头的宽松薄卫衣。司默忽然被他腰间画的什么东西吸引了注意力,因为何宴礼的皮肤很白,便让那东西特别博人的眼球,可他只看到是妖艳的红色,一闪之下就被卫衣遮得严严实实。
画的什么?
上次看何宴礼洗澡时他没有发现,应该是有画的那一侧没对着他。
司默心里起了一个小疙瘩。两个人做时,由于黑着灯,他也没看到。
“我顺便给你找了一套衣服,看看能穿么?”何宴礼也对他微微一笑,没敢多看司默身上青青紫紫的痕迹,说完往卫生间走去。
两个人都心照不宣地当这事儿没发生过,又默契地都想相敬如宾。
而问题解决了一个,还有另一个,司纪臣现在还在衣帽间里,怎么处理他很重要。
何宴礼的封印是解除了,可惜由于他太心急导致差点吐血,现在一使用力量心口便疼,不得不调养一下。而火烧眉毛的是,司纪南很快就该回来了。
第43章 被诅咒的家族 爬床被抓
当何宴礼洗完澡, 问题已经迎刃而解了。他听着司默报复满满的恶毒计划,嘴角忍不住抽了抽,幸亏他没有完全站在司默的对立面, 否则他恐怕活不到现在, 就是不知道到了他们分道扬镳的时候,司默会不会对他翻脸无情。
何宴礼现在一点都不敢想, 等到一切准备就绪, 他看看时间差不多, 若无其事地下了楼。
令他费解的是,一楼一个佣人都没有,连管家吴婶都不在。偌大的别墅空荡荡的,再富丽堂皇也透着几分冷清阴暗,尤其是大片夜色匆匆忙忙降临, 将整个别墅包裹住。
不过何宴礼一点都没慌,他拿了些零食,坐到舒适的真皮沙发上吃起来。他心里有个猜测,好几个佣人可不会说走就走, 应该是司纪臣给他们放了假。
毕竟事情已经“接二”发生了,闹得人心惶惶, 司纪臣可不想再连个“三”, 这样让佣人们走了,他还可以无所顾忌地做事。
何宴礼津津有味嚼着脆脆的薯片, 本来他还有点担心他跟司默做的时候声音被人听到,这下就没有一点后顾之忧了。
只是又有点遗憾,如果能解开脚环,他都想趁这个机会逃跑。而这就是接下来他要解决的难题,找到脚环的钥匙。
如果不打开脚环, 就算他跑出去了,也会很快被他们找到,那样比呆在别墅里还危险。
司纪南是自己打车回来的,司机把车停在别墅大门口,他拖着行李箱一路走回了别墅。
何宴礼循着开门的声音望过去,便见司纪南步伐矫健地走进来。他们三兄弟有着截然不同的性格,司纪臣外表斯文端庄,内里贪婪阴险,司纪燃是纨绔花心,一肚子坏水,司纪南则是冷漠疏离,总是摆着一张臭脸,仿佛全世界都欠他似的,而他心里想的什么没有人知道。
“二哥回来了。”何宴礼与他相处有点发怵,因为原主都不知道对他用什么表情好。原主十分惧怕司纪南。
司纪南微微怔了怔,他实在没有想到养弟能安然无恙地出现在他面前,毕竟养弟的十九岁生日已经过去好几天了。
而后他不带任何温度地冷冰冰“嗯”了一声,又打开行李箱从里面拿出一个盒子递给何宴礼,“礼物。”
“……”何宴礼
这可把何宴礼整不会了,他这个生日的意义大家都明白,司纪臣只是敷衍地给买了个礼物,司纪燃呢嘴上说得天花乱坠,实际连买都没买,司纪南这个最后一个见到他的,却貌似有模有样地给准备了礼物。
“谢谢二哥。”何宴礼是真的带着好奇地接过来。盒子不大,上面印的是某奢侈品名表的图案,但他知道司纪南不可能花上几百万给他买表,一来司纪南没有那么多钱,二来就算有他们也没好到那种地步。
应该是别的东西用这个盒子装的。
究竟是什么呢?
何宴礼的眼底流淌过细碎暗光,他怎么有种不太妙的预感呢。
不过不打开吧,又不符合原主天真愚笨的性格。
在何宴礼研究着礼物时,司纪南的目光落到了他探出一截的雪白脖颈上。那样优美又是那样脆弱,挑逗着他的神经,让他的眼中寒光跳跃,压抑在心底的狰狞又凶恶的东西破壳而出,让他想一把把那脖子掐断。
怎么到现在都好端端的?
司纪臣就这么不中用么?
如果说这个家里谁最盼着养弟死,那非司纪南莫属。
他一直以来就没喜欢过这个养弟。一个又蠢又笨的小魔物,还得锦衣玉食地养着,全家人当宝贝一样捧着。
他当然明白这是因为养弟有用,但他就是做不到,连带着也厌恶父母和兄弟们那阴奉阳违的虚伪嘴脸。
他只要一看到养弟就烦,不知道有多少次,他都想偷偷地把养弟给结果了,但是因为怕被父母责怪还是没敢做。所以他是一边 忍着养弟,一边又让人数落着让他给养弟示好,这种感觉让他如油烹火烧般难受。
他父母说他不懂事,“这可是为了咱们整个司家,你必须得顾全大局。”
司纪臣说他性子太直,“我知道以你的性格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但面上也得过得去吧。”
司纪燃则嘲笑他笨,“小弟逗起来可有意思了。”
像这次养弟的生日,是司纪臣给他发了信息,他才给养弟打了电话,勉勉强强说了一句祝福的话。
心里想的却是,养弟都要大难临头了,他还祝福个毛线球呀。
现在他是一秒钟都不想看到这个蠢笨的养弟,就算不杀了他,也得把他关进地下室去。之前他不是没提出过这个想法,但是父母说那样怕出问题,毕竟得将养弟养到十九岁,万一中间人死了就前功尽弃了,而他们不可能再找到第二个像这样血液正统的魔族。
在司纪南眼里,养弟就相当于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废物,他轻轻松松就能解决,但是在这之前,他先要欣赏下养弟看到礼物后的表情。
虽然对他这个年纪而言干这事儿挺幼稚的,不过他早在小时候就想这么干了。
“二哥,这个礼物没花你多少钱吧?”何宴礼没着急打开盒子,假装关心起司纪南的钱袋子,同时目光不着痕迹地往二楼扫了扫。
客厅的位置是挑空的,顶上悬挂着精美的水晶吊灯,从他的这个角度能看到二楼。
“还好。”司纪南眼眉冷沉,气势如出鞘的剑,手指暗暗捏得咯咯作响,他真是一点都听不得养弟废话。
可偏偏这次养弟却废话连篇,还眨了眨眼,有点撒娇似的说:“二哥如果买太贵重的东西我会不敢接受的。”
简直烦死人了!
他忍了再忍,火气无法发泄,倒先要把他自己烧透了。好不容易看到养弟掀开了盒子,喜悦在心头跳动,呼之欲出,却见养弟又“啪”的一声阖上了盒子。
“哎呀,好紧张,我都不敢看了。”
“……”司纪南
扭捏!做作!他又在小本本上给养弟加了两条令他讨厌的地方。
实在忍无可忍,司纪南像个炸药桶一样爆了,就在他即将动手之时,却听得楼上传来惊天动地的声响,像是拆迁队来了,弄出轰隆隆的响动。
司纪臣心间一凛,皱眉问道:“谁在二楼?”
何宴礼带着迷茫又惊恐地支支吾吾说道:“大哥……大哥现在住二楼,这是出了什么事儿了,大哥不会……”
“闭嘴。”司纪南现在只要听到养弟的声音便头疼,他恼怒地一把夺过盒子,“磨磨唧唧的,不敢看就别看了。”又语声凌厉地警告道:“你就在这里呆着,不要乱动。”
何宴礼看着他风风火火地上了楼,笑着耸耸了肩,抓起脆生生的薯片吃起来。
正合他意,求之不得。
都说姜还是老的辣,这话可一点都不假,虽然说司默比他这两个侄子也大不了多少。叔叔么就是叔叔,侄子们还是嫩了点。
在司纪臣还昏迷的时候,他跟司默悄悄把司纪臣送回了他二楼的房间,又往他腿上扎了一刀,把他疼醒了。
司纪臣手脚被绑,嘴巴贴了胶带,脸上蒙了布,这样看不到又动不了,连声音都无法发出,会让他陷入一个极度焦虑的状态。
结果么,自然就是兽化变成一只狂躁的触手怪喽。
何宴礼好想看他们怎么狗咬狗,可惜又没法去看。他来到厨房,打算来个风卷残云的大搬运。
楼上很快没了动静,那是司纪南用了隔绝声音的屏障法咒,暴躁的触手怪兽性大发、六亲不认可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所以不是司纪南给他准备礼物,是他给司纪南准备了才对。
好好享受吧。
一般厨师每天都会买新鲜的菜和水果,可厨师昨晚不是跑了么,新的又没来,今天自然就没人买。何宴礼把冰箱里的葡萄、苹果、橘子都拿了,想起司默对芒果过敏,拿了又放下了,另外牛奶、饮料又拿了不少。
满满当当抱着上了楼。他可不会听司纪南的,傻乎乎留在这儿,谁清楚司纪南什么时候能出来,而且留下岂不是等着司纪南处理自己?
回到房间,利落地将门反锁,何宴礼找到司默发现人不见了,毋庸置疑是变回狐狸到衣柜里伤春悲秋去了。
晚上他只能随便吃点,面包夹火腿,再自制一个水果沙拉,还有卤蛋和别的零食,加一起也相当丰盛。
吃饱后,没别的事情,他倒头就睡,在这个世界的每一天都危机重重,也总搞得他筋疲力尽。
夜阑人静,外面呼啸的风声轻轻敲打着窗户,卧室里除了床头那一盏橘色的小夜灯,还有一双蓝幽幽的眼睛发着寒冷的光。
大狐狸矫捷地跳上床,它如今已经有了六条雪白美丽的尾巴,身形也很大,跟只成年哈士奇差不多大,爪子和牙齿都很锋利,已经十分凶猛。
如果可以它是真想挠床上那个家伙两下。
大狐狸抖抖浑身的毛,顷刻间变成了一个赤裸的满含煞气的美男子,狐狸眼里两点猩红,咬着牙切着齿。
司默俯身逼近何宴礼,长发垂落遮住光线,这让他的眼眸显得更加阴鸷。
他到现在都接受不了他堂堂的司氏总裁、司家力量最强的人,居然被一个小魔物给上了,而且如果按照辈分论起来,何宴礼还得叫自己一声叔叔。
简直太羞耻了!
白天他是尽量地掩饰他的窘迫,但到了晚上这些情绪一发不可收拾地都上来了。
司默怒气汹汹地盯着何宴礼,跟他的精神状态相比,何宴礼可就好多了,睡得那个香啊,叫他越看越火冒三丈。
该怎么报复呢?这是最让他烦恼痛苦的事情。
他现在藏在司家,由何宴礼养着,还得依靠何宴礼的血解除诅咒,打不了骂不了,如果让司家那三兄弟发现一点端倪,他们谁都好不了。
再三权衡,只能撕开何宴礼的衣服,在他莹白的锁骨上、在圆润肩上,这些别人看不到的地方,轻轻吸吮,留下湿漉漉的痕迹,以此算作对何宴礼的侮辱,来修补他破碎的自尊心。
想起白天何宴礼腰间画的东西,那应该是个纹身,他摸索着掀开被子又去扒何宴礼的睡裤,想看看到底纹的是什么。
他把这也当做是在羞辱何宴礼,因此并没有觉得促狭龌龊。
何宴礼被他冷冰冰的手给凉醒了,谁深更半夜睁开眼看到有人对自己动手动脚谁也会吓一跳。不过心尖抖了抖后,他就不无好笑地看着做贼一点也不心虚的司大总裁。
“你这是在做什么?”他带着几分调侃地问道。
手刚摸到何宴礼腰上的司默闻言猛然一僵,他以为何宴礼睡觉比较死醒不了,但却忘了第一次的成功可以说是侥幸,第二次可不一定有这么好的运气。
有什么比光明磊落了二十几年因为被气坏了心血来潮想做点坏事就被抓包了,还让人尴尬的。
他会不会被当成是老流氓?还是个惯犯!
司默一下子被问得溃不成军,脸上热辣辣的。这要让他怎么洗白,简直比司氏集团股份暴跌、比集团机密泄露都棘手。
两个人在昏暗的光线下对视着,任何表情和动作都无所遁形,就在司默恨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去时,何宴礼蹙着眉开口,“是想进被窝吧,那赶紧快一点啊,外面多冷。”
“……”司默
他没想到何宴礼会给他送个台阶,下意识的反应,他当然是有台阶就下,挨着何宴礼躺下盖上了被子。
而何宴礼还把枕头往中间放了放,笑着说道:“以后我的床、我的被子还有我的枕头都有你的一半。”
这话对于一个蹭吃蹭喝蹭住的人来显然是再熨帖不过。
司默心里头五味杂陈,一时觉得自己做得挺过分的,一时又觉得哪里不对劲儿,直到身边的人睡着了,发出绵长的呼吸声,他才逐渐沉静下来发现了问题。
完了!他这只炸毛的狐狸被人三言两语就把毛给顺了。
何宴礼当然知道司默想报复他,只是一直没法报复,大晚上鬼鬼祟祟的,虽然具体看不出是想做什么,但一定不是好事。戳穿司默只会引起矛盾,所以他选择给他蒙上遮羞布。
反正他都把人给上了,当然不会拘泥什么睡不睡在一起的小节,他还特别大大方方敞敞亮亮地把话说明白。
司默忍不住苦笑一声,他还想到当初要同居的话是他说的,他故意凑到何宴礼耳边说的,想吓一吓人,也幻想过他们躺在一张床上时何宴礼有多惊慌失措,结果么,他自己啪啪打了脸。
旁边的人睡得可好了,翻来覆去睡不着的是他。
第44章 被诅咒的家族 捉奸
何宴礼还记得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 当他醒来后刚要跟司默说声“早”,却发现身旁空空如也。坐起来再一看房间内,干干净净, 东西都被摆放得规规矩矩。
不用说肯定是司默做的。
只是他不明白为什么司默喜欢化作田螺姑娘晚上打扫。
正迷惑着, 大狐狸边伸着懒腰边从衣帽间的方向走了出来,迈着小短腿在屋子里昂首阔步。
“宝宝, 谢谢你。”何宴礼表示感谢。
大狐狸则高傲地睨他一眼, 不太想搭理他。司大总裁昨天晚上无论如何都睡不着觉, 只能化戾气为力气,起来把房间都打扫了一遍。
何宴礼现在已经掌握了整治这只傲娇狐狸的诀窍。他发现当司默是人的时候,他没有多么趾高气昂,因为自身就带着一股不容人小看的气场,当它变成了显得弱小的狐狸, 为了怕受到嘲笑和欺压,就特意把那股傲慢和尊贵劲儿显摆出来。
在每日照例给狐狸喂血的时候,他就悄悄地把黑手伸向狐狸,先小小拨弄下狐狸头顶的毛, 再一路沿着摸到下巴,得寸进尺地抓一抓。
当狐狸耳朵尖警觉地一动, 他立即缩回手, 假装不好意思地说道:“嘿嘿,我又给忘了。”
狐狸朝他龇牙咧嘴警告之后继续喝起来, 他便食言而肥地又撸起来。
他一点都不想惯着狐狸的臭毛病,跟他傲娇什么,跟他耍什么威风。
何宴礼的目标是狐狸软软的肚皮,他知道猫啊狗啊最喜欢被摸那个地方了,那会让它们觉得舒服愉悦。
在狐狸刚刚吃完之后, 他来了个偷袭,迅雷不及掩耳。肚皮是狐狸很敏感的地方,一被摸那痒痒的感觉便让它躺到了地上,这样整个肚皮都袒露了出来。
何宴礼两只手一起上,狐狸在他的抓挠大法下发出了享受的“呜嗷”叫声。
司默觉得简直太羞耻了,像是叫?床一样,可偏偏他忍不了,这就是狐狸的弱点,只能任那两只淫手肆意妄为着,他还发出愉快的声音。
何宴礼也觉得自己有时挺坏的,不过谁让狐狸总是喜欢耀武扬威呢。撸够了他非但不跑,还有理有据地解释:“宝宝,我就是手痒,好喜欢摸你,你看你也很喜欢不是么?所以以后就让我摸吧,好不好?”
大狐狸从地上爬起来,蓝眼睛里怒气汹汹,何宴礼的话字字戳他肺腑。司默总听着这话有另外一层意思,就是“我好喜欢上你,你看你也挺喜欢,叫得好享受,所以以后就让我上吧,好不好”。
不行,绝对不行!
大狐狸跳起来,爪子攀到何宴礼膝盖上,作势想咬人。何宴礼看把狐狸惹急了,见好就收,不还来日方长么,日后他就要美滋滋地撸狐狸。
“好好,宝宝,不行就算了。”
虽然这种妥协让狐狸一点没有胜利的感觉,但它下不了嘴是事实,只能权当胜利地傲慢地抖了抖毛。
何宴礼转过身去,露出了狡黠的笑容。对于司默,他得哄着,对于狐狸,他得压着。司默有两种形态,他就有两种策略。
洗漱完毕,何宴礼下了楼,现在司家三个兄弟都回来了,对他来说越来越危险,但是他已经不是砧板上任由宰割的鱼肉了。
楼道里昏暗的光线照进他暗红色的眼眸里,闪烁着美丽又冰冷的光芒,只不过虽然封印已然解除 ,但他的身体还得恢复两天,还得再看看原主的画上有什么可以学习的法咒,因此还得再跟他们玩玩。
到了客厅一看,吴婶和其他佣人都回来了,大家正在井然有序地工作。吴婶看到他神色出现了诧异,估计是在奇怪天天以为他会出事,却每每都会好端地出现在她跟前。
“我大哥和二哥下来了没有?”何宴礼走向吴婶微笑着问道。
吴婶立即收敛起表情,低垂下眼眉,恭敬回道:“大少爷和二少爷都不在,我也不知道他们干什么去了。”
何宴礼把这话理解为司纪臣和司纪南都受了伤,尤其是司纪臣,他们两个去医院了,只是没法跟吴婶说。
他一个人吃完早饭,拿了两个煮鸡蛋、面包、火腿,又拿了一瓶牛奶。这次不是给司默拿的,而是给司纪燃。
地下室是司家不允许别人踏入的第二个禁地。书里写道,这栋别墅之前的主人曾经把地下室当成囚禁人的地方,墙上钉着铁链,还有各种刑具,而司家在买下别墅进行修缮装修的时候,并没有管地下室,想省钱是一部分原因,能直接利用才是最大的原因。
地下室里阴暗潮湿,有老鼠出没,霉味很重,原主被关在里面可是遭了很大的罪。
如今换成是司纪燃在里面忍饥挨饿,受冻受苦,那他一定很恨司纪臣吧。
一盏声控灯随着何宴礼的脚步声亮起,昏黄光线,照得周围斑驳陆离。他慢慢走下台阶,眼前出现了一道厚重铁门,锈迹斑斑的,代表了它年代的久远,门上落了一个大锁。
“三哥,三哥你能听到么?”何宴礼让自己的声音透着紧张和害怕,毕竟原主的胆量很小。
里面一开始没有动静,后来传来铁链的“哗哗”声响。何宴礼忍不住想笑,看来司纪臣是下了狠心了,不过也对,好歹是神族血脉,不上点真家伙,怎么关得住司纪燃。
“是小弟么?”司纪燃的声音很虚弱,再也没有以往那意气风发的劲儿。
“三哥,大哥不让任何人来看你,我怕你饿,只能悄悄给你送点吃的。”何宴礼把带来的东西塞进铁门用作通风和送东西的长方形孔洞里。
又劝道:“你还是赶紧向大哥认错吧,不然他不会放你出来。好了,三哥,我走了啊。”
何宴礼说着站在原地纹丝未动,果然很快听到司纪燃喊道:“小弟你别走。”
司纪燃当然要抓住养弟这棵救命稻草。他还不了解自己的亲大哥么,嘴上冠名堂皇,实际上极为自私虚伪,道貌岸然,这次把他关起来,肯定罗列了他一大堆错误,但其实就是为了他司纪臣的脸面。
就像养弟说的,如果自己不认错,司纪臣绝不可能会放他出来。但是让他向司纪臣低头,做梦吧。
“小弟,三哥就知道这个家里只有你对三哥最好了。”司纪燃开始甜言蜜语地哄骗这个愚笨的养弟,另外还得卖惨博取同情,“三哥一分钟都不想呆在这里了,这里又冷又脏,还有老鼠和蚂蚁,你放三哥出去吧。”
“可是可是……三哥,我不敢啊。”何宴礼嗫嚅着,脚上却在漫不经心踢着一个石子玩。
“小弟你不用怕,这事儿咱们不让大哥知道不就得了。”司纪燃清楚养弟胆小怕事,他要一点点地诱惑养弟上钩,“你只要按我说的做,这事保准除了咱俩没有第三个人知道。”
正好,他也是这样想的。
何宴礼没有着急回答,他要一点点让司纪燃走进他设计的陷阱里。
“小弟,小弟你还在么?”良久没有听到养弟的声音,司纪燃一下子急了。
“在……在的,三哥。”何宴礼支支吾吾地说道:“可是三哥我放你出来你能不欺负我了么?”
司纪燃听了这话差点笑出来,如果换成别人肯定会威胁他,也只有养弟这样单纯蠢笨的反而会央求他。
“好,好,三哥保证再也不欺负你了。”信誓旦旦的话他随手捏来,不过心里想的却是:他只是想跟养弟抱抱亲亲,那怎么能叫欺负呢。
“嗯……好吧。”
司纪燃大喜过望,可他嘴角刚露出笑容,却又听养弟说道:“不,不行,还是不行。”
司纪燃的笑容僵住,他只好继续做保证,“那三哥以后都听你的好不好?”
外面没有回应。
司纪燃很怕养弟走了,他没怎么想的脱口而出道:“那三哥给你当狗……”
他这个纨绔子弟在外面叫人听话的方式就是让人给他当狗。
一时口快说出来,司纪燃自己羞愤地红了脸,但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收不回来了。
“啊……三哥给我当我狗啊,可我都不知道三哥能怎么当狗。”
“就是……”司纪燃骑虎难下,为了出去只能硬着头皮说道:“就跟咱们那天玩的游戏差不多,小弟你是主人,我趴在地上当狗,你想怎么样对我都行。”
“那在大哥和二哥面前呢,也一样么?”
“……”司纪燃的心里像在淌血,他咬着牙说道:“也一样。”
何宴礼满意轻笑,成功捕获一条自以为十分聪明的坏狗。他知道司纪燃死性难改,但只要他暂时不向自己狂吠就行。
按照司纪燃的指示,何宴礼悄悄拿了一把斧子,塞进铁门的通风口后便离开了。司纪燃是个很自恋的人,他可不想让任何人瞧见他的狼狈样儿,况且还不能在养弟面前展示力量。
他用斧子斩断了铁链,又用法咒破开铁门,之后带上何宴礼给他拿来的吃食。为了不让司纪臣发现端倪,干脆先施了个屏障,再放了一把火毁了地下室。
心想,司纪臣休想关他第二次。
何宴礼没有上楼,他用客厅的座机给司纪臣和司纪南打电话。尽管现在他们已经到了图穷匕见的时候,但是“一无所知”的他还得装装兄友弟恭,就像司纪臣到想动手的那一刻都虚伪地给他庆祝生日一样,他也要玩弄他们到最后那一刻。
他先打的司纪臣的电话,那边没有接,直到铃声结束,自动挂断了。他又不紧不慢给司纪南打电话,刚说了一句“二哥”,那边便冷冰冰地说道:“在忙。”然后按了电话。
何宴礼从果盘里拿起一个橘子剥起来。司纪南对他一如既往的冷淡,没有什么问题,不过司纪臣不接他电话本身就是问题,说明他已经装不出来了。
想想也是,千方百计地想玩弄他,连下药这种下三滥的手段都用上了,结果他房间里藏着一个奸?夫,早有人比司纪臣捷足先登了。现在司纪臣就像个小丑,还是个可怜的狼狈不堪的小丑。
何宴礼判断,司纪臣哪怕伤得再重,他在医院也躺不下去,他得回家来捉奸。
那么何宴礼就得赶紧把戏台子搭好,等着他回来。
他边吃着又多拿了两个橘子上了楼,等了一段时间,响起了轻微的敲门声。
“小弟。”被允许后,司纪燃推门进来,整个人已经变得神采飞扬,他洗了个澡,精挑细选了一套很潮很靓的衣服,头发也稍稍打理过,桃花眼笑得别有风情,只是下巴上贴了个创可贴。
神族和魔族都有一定的自愈能力,配合治疗法咒,伤会好得更快,当然那会付出一定的力量。司纪燃已经被关在地下室一天半,看意思外表恢复得差不多,要有也是有内伤,还有力量没完全恢复。
何宴礼的目光从司纪燃身上划过,最后落到了创可贴上,目色微微闪动。要是他估计没错,司纪燃要拿创可贴做文章了,司纪燃可是一肚子坏水,主意说来就来。
“小弟你看三哥都受伤了。”司纪燃可怜兮兮地凑过来,“你给三哥吹吹吧。”
何宴礼捧起司纪燃的脸仔细端详,扪心自问,那张脸长得很帅气,只是可惜配给狗了。而司纪燃也在直勾勾地瞧着养弟,从他毫无瑕疵的脸颊到红润饱满的嘴唇,心里直发痒,很想吻上去。
养弟这个笨蛋,真是一点都不知道自己像头引颈就戮的羔羊。
就在司纪燃暗暗这样想的时候,却听养弟恍然大悟地说道:“不对呀,三哥,你不是要给我当狗么。”
“……”司纪燃
见得司纪燃脸色骤变,何宴礼就明白他要出尔反尔了,他蹙着眉尖有些生气地说道:“你可不能说话不算话啊。这样吧,咱们就还当玩游戏,你来当狗求我,我就给你吹一吹,你再求我,我就喂你吃橘子,你还求我,我就答应……哎呀,想好再说吧。”
他这圈套并不高明,但架不住司纪燃是个自诩聪明绝顶、只有他骗别人没有别人能骗他的家伙,而且司纪燃太馋了,一看有空子,他不可能不钻。
司纪燃没有多强的自尊心,反而认为这样调情还挺不错的,再说只有他们两个人,又没有别人看到。
他很快单膝跪下来,在养弟的膝头蹭了蹭,摆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来,“主人,你看人家都受伤了,你就心疼心疼人家吧。”
“好可爱的狗狗奥。”何宴礼逗弄地摸了摸司纪燃的头发,又给他吹了吹伤口。
得了骨头的狗自然更加卖力,司纪燃给养弟捏起了腿,“主人你累不累,我来给你按按摩。主人要是觉得舒服,可是要给人家奖励的。”这对他来说可真不是羞耻,而是占便宜。
“真乖,来,吃吧。”何宴礼投喂给司纪燃一瓣橘子,“一会儿再给我捏捏另一边。”
这些对于司纪燃来说当然不够,他不慌不忙又不着痕迹地实施起他的计划,“主人,我想看一样东西,在你的腰上。”
他这是要诱导养弟脱衣服。何宴礼忍着一巴掌拍上那张恶心嘴脸的冲动,假装没听到,继续给司纪燃喂橘子,“啊,张嘴。”
如此,当司纪臣和司纪南突然推开门、想打个措手不及来捉奸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令人惊掉下巴的一幕。
他们有着高贵神族血脉的弟弟正卑躬屈膝地一副舔狗嘴脸地伺候着人,而他们眼里的小魔物则高高坐着似神祇恩赐一般奖赏着橘子。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静止了。
司纪燃的脸一下子红了个透,他可以跟养弟关起门来玩情趣游戏,但被人看到他多多少少有点尴尬。
司纪南额角的青筋直跳,他是真不明白司纪燃是鬼迷心窍了么,怎么都能给养弟下跪了?
司纪臣是最气的那个,他本来就气色不好,这几天没有一天不受伤的,刚刚在医院医生还建议他住院,他是强撑着虚弱的身体回来的,发誓一定要抓住那个藏在养弟房间里、戏弄他、暴揍他的奸夫,结果看到的却是司纪燃。
并且司纪燃还跪着向养弟献殷勤。
他只觉得五脏六腑一阵钻疼,差点吐出一口血来。
一屋子四个人,只有何宴礼浑然不觉气氛有什么不对劲儿,他前俯后仰地笑道:“大哥,二哥,我跟三哥在玩游戏,你们看三哥演的这条狗贱不贱?”
“……”司家三兄弟
司纪臣的脸色又白了白,几乎有点站立不稳,他强忍着疼痛大喝道:“司纪燃你给我出来。”
这火药味十足的话无疑代表一场大战一触即发。
司纪燃挑了挑眉,目色桀骜,笑容嘲讽。他可一点都不怕司纪臣,并且心头怒火中烧,眼看着他就要把养弟哄到手了,司纪臣却半路杀出来搅了他的好事。
“我把话放在这里,我喜欢小弟,你们谁也不准碰他。”等出了门将房门关好,司纪燃首先表明了他的态度。
房间里,何宴礼吃着甜甜的橘子,任外面鹬蚌相争,他呢做个悠闲的渔翁。
当司纪臣看到本来该被关在地下室的司纪燃出现在这里,便会认为司纪燃就是奸?夫。
这时候人的思想容易走捷径,哪怕有些地方不对,也会自己找个理由,毕竟司纪臣跟司纪燃已经水火不容,而司纪臣就算再怎么弯弯绕绕也不好想到会是司默。
等了大约一刻钟的时间,没有事情发生,何宴礼便知道风波已经过去了。
其实让他们狗咬狗固然精彩,但他更期待他们能互相掣肘,让他在中间能有个喘息的机会。他最需要的是时间,看样子这次没令他失望。
司家三兄弟里,司纪燃虽然坏,但他还能光明磊落地表明自己的心意,而司纪臣一直以一家之主自居,却自私自利地不得了,他可不想让司纪南知道他的龌龊,这样就相当于被司纪燃抓住了小辫子。
现在他们三个都有伤在身,又谈不拢,只能谁也不许轻举妄动,反正养弟又跑不了。
何宴礼松了一口气,站起身来扭头的刹那吓了一跳,只见司默站在衣帽间门口,环抱着双臂。衣帽间没有开灯,他挺拔的身影与暗影混在一起,但黑色却遮不住他眸中起起伏伏的光芒,霜侵雪染般的冷冽非常,连周遭的空气仿佛都被冻住了。
何宴礼感受到了一股扑面而来的寒意,忍不住打了个哆嗦,他还以为大狐狸一直在睡觉,不知道它什么时候变成人的,又听了多久。
所以围观群众好多吆,不是怒气冲冲,就是寒冷逼人。
司家兄弟生气他可以理解,可司默生的什么气?
是他哪里做错了么?
他正摸不着头脑,司默已经大跨步走过来,微微眯起的狐狸眼将他牢牢锁定。何宴礼的脚步出于本能地后退,他的每一条神经都紧绷起来,才退了两步后背便撞到了桌上,已是无路可退。
司默则宛若猎豹不紧不慢逼迫着猎物,到最后,何宴礼只能两只手撑着桌子,努力往后仰着脖子,他的身体极细微地颤抖着。
此时的司默比其他任何时候都让他觉得危险。
他不明白司默怎么这么不理智了,难道现在就想散伙么。他不想,所以他打算不论司默做什么都忍着,却见司默捏起他的下巴,又倾身凑过来,咬着牙一字一字威胁意味十足地说道:“以后不许摸别人。”
“……”何宴礼
他怎么好像闻到了一股冲天的醋味。
“还有,不许说那条贱狗可爱。”
“……”何宴礼
他有点听出了这句话的言外之意,那就是:要说也只能说狐狸可爱。
“另外……”司默手上加了力道,捏得何宴礼吃痛,他分明更在乎要说的这件事,但是话到了嘴边却又咽了回去,脸色却变得更阴沉恐怖了,冷嗤一声,松开了对何宴礼的钳制。
其实司默想问的是何宴礼腰上有什么,可他说不出口,司纪燃竟然都知道,而他这个跟何宴礼睡过的却不知道。
太丢人了!
何宴礼望着司默的背影发出一声苦笑,不让他摸就算了,他摸别人却还吃醋,他说狐狸“乖”说狐狸“可爱”的时候,不稀罕,他一夸狗狗,狐狸却急上了。
太不讲道理了!
既然不会有人来打搅,后面的时间何宴礼专心致志地研究起原主画的画,他得尽快掌握里面的东西。到了用午餐的时候,司家那三位跟商量好似的,谁也没有下楼,何宴礼自己吃饱又给司默带了些上来。
他跟司默的交流不多,他在忙着看画,司默则无所事事,吃完饭,又啃着苹果在房间里溜溜哒哒。画面看似很和谐,直到司默冷不丁地问了一句,“你还要多久?”
他没把话说太清楚,何宴礼却明白得很,这是问他多久能好,而这是个关键点。
房间里的气氛变得很微妙,两个人的视线撞在一起,谁也没有躲闪,都灼灼地直直地想透过那双眼睛看到对方的内心。
但终究人心隔肚皮,何宴礼没有什么表情地说道:“还得要个几天。”
“奥。”司默同样没有什么表情地轻轻淡淡回道。
两个人的视线错开,热烈散尽,幽暗的光芒起起伏伏。
别看他们两个配合起来天衣无缝,可毕竟是被强拧在一起的,到了曲终人散的时候,就怕另一个会翻脸无情。
何宴礼撒了谎,故意含含糊糊说的几天,其实差不多一两天就行,他想稳住司默,再看 看司默的态度。司默现在是比较焦虑的,因为他要解除诅咒需要的时间要长。
别墅里的每一个人的心头都笼罩着浓重的雾霾,各怀鬼胎,暗影潜行。
连佣人们似乎都觉察到了空气的凝滞,做事更加小心谨慎,因为司家几个兄弟难得聚在一起,晚饭又准备得极为丰盛,可大家却连个眼神交流都没有。偶尔二少爷司纪南会看小少爷一眼,却像是钉子一样恨不得在他身上穿个洞。
而三少爷一边吃着饭一边伸出脚偷偷在桌子底下够小少爷的腿,还没碰到,大少爷像长了第三只眼睛一样,用胳膊肘撞了他一下。
一顿饭吃得让站在边上的佣人们战战兢兢,生怕桌子会被掀了,好在最终他们担心的事情并没有发生。
在何宴礼看来,司纪臣和司纪燃就像两条恶犬,龇牙咧嘴着暗暗较劲,司纪南则像头恶狼,他在等待合适的机会动手。吃完饭后,他赶紧从这种暗流涌动中逃离,等上了楼把门锁好,心里松快了一些,想着今晚应该能平安度过了。
他发现今天司默维持人形的时间挺长的,只是晚饭他没法给他带,只能委屈司默随便吃点。
钻研画很消耗精神,他又强撑着看了一幅,之后洗澡准备睡觉,而司默早就收拾完毕躺在了床上,两个人还是头一次一起躺下就寝。
“晚安。”何宴礼将灯熄灭,爬上床,照旧把小夜灯打开。
“嗯,晚安。”司默淡淡说道。
两个人中间没有楚河汉界,却都规规矩矩客客气气的,谁也不想逾越。
何宴礼很快进入了梦想,他睡觉比较沉,朦朦胧胧中听到了什么在吵也没醒,直到系统加大音量发出第三次警报,他才犹如晴天霹雳,猛然睁开了眼。
〔提醒宿主,危险!危险!有人正试图偷偷摸摸进入宿主房间〕
何宴礼一点都没有心疼系统划走的两千积分,他听到了窸窸窣窣的用钥匙开门的声音,一下子如坠冰窖。显然这是某人在白天被盯着什么都做不了,便想到深更半夜悄悄行事。
不过这人并没有很快打开门,这才给了系统叫醒他的时间。他猜测着大家卧室的钥匙都有一把被收了起来,这人不知道怎样拿到了钥匙,可是还需要试一试哪把是他房间的。
何宴礼往身侧一扫,却见司默还在沉沉睡着。他感觉出不太对,以司默的敏锐度应该早早会察觉出异样,根本轮不到系统来提醒他,但是现在不是追究这个的时候。
也就是这样刹那间的功夫,卧室的门轻而又轻地开了。一切发生地猝不及防,根本没有给何宴礼思考的时间,电光火石间,他翻身骑到了司默身上,又扯过被子来将两个人都盖住。
一个人蹑手蹑脚贼一样走了进来。
同时司默被何宴礼的动作惊醒,他不清楚情况,眼眸里燃烧起两团愤怒的火焰,刚要开口嘴巴就被何宴礼的嘴唇堵住了。
卧槽!司默的脑袋里爆炸了,心想这个小魔物真敢啊。
殊不知,何宴礼的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对人突然做这种猥琐的事情让他的脸迅速红温,滚烫得不行。
他很怕司默误会,可是他太像一个蓄谋已久的馋人身子的色鬼了,当时他本来想用手捂住司默的嘴,又怕来不及,只能急切地用嘴堵住,而这样“饿虎扑食”加上把人嘴巴“死死地封住”,恐怕让司默误解他也不冤。
何宴礼现在只担心司默会暴跳如雷把他掀下床去,这样可就被来人发现了。
但是司默并没有。
从被子的缝隙能透进淡淡的光线,司默睁着眼,在这样安静又晦暗不明的环境下,他能听到何宴礼狂乱的心跳声,能感受到他灼热的呼吸,还能模糊看到他长睫覆盖下眼睛紧张地闭着。
他在想,小魔物是不是喜欢上他了?
之前可是一直只对他的狐狸毛感兴趣。
这样主动,又是深更半夜让人猝不及防的,难道是不敢跟他表达又心痒难耐才用行动来说明?
小魔物喜欢他,这让他心里蔓延开一股窃喜,便也没把这件事情看得多严重。
“宝宝,你的嘴唇真香。”
见司默还算配合,何宴礼喘了一口气,他差点给自己憋死,因此说话的气息很不稳。
司默的心里起了一层波澜。吆,还会夸他嘴唇香啊,怎么变得这么会说话了。之前上床的时候就像完成一件任务似的,只知道蛮干,一句情话可都没讲过。
跟他截然不同的是,另一个人听到这句话则如遭雷击,一下子钉住了脚步。
何宴礼的卧室很大,怕惊动了人,他需要小心翼翼地绕开桌椅沙发,也要防止脚下踩到什么东西,这才走了几步,只隐隐约约在夜灯照射下看到床上有个隆起。
大脑空白了一瞬后,他才明白床上竟然有两个人。
是谁!
谁在跟养弟做这种事情!
他的眼里刹那间布满了怒张的红血丝。
何宴礼没有听到来人发出任何声音,那人就像是个暗中的偷窥者,这样他们的表演还得继续。
“宝宝我要好好亲亲你。”只是做给人看的,因此他这次只是嘴上说说,并没有真的亲。
到此时司默终于发觉了异常,脸上一热,宛若被自己刚才荒谬的想法扇了一耳光。
来人越听越气,浑身发着抖,熊熊烈焰灼烧着心头让他要失去理智。
何宴礼渐渐有些发慌,这人还没有被气走,他就开始担心别再气急败坏上来要撕了他们。
到了现在他只能豁出去。
“宝宝,别忍着,叫一声我听听。”
“……”司默
这一次何宴礼可来真的了,他一边亲吻着司默的嘴唇,手一边探进司默的睡衣里,专门挑着敏感的地方摸。
那行径简直就像个会放火又不讲道理的强盗,司默很快有了反应,那种战栗感让他连脚趾头都蜷缩了起来,嘴里发出难以抑制的破碎声音。
来人气得脸都扭曲了,眼睛也越来越红,他恨不得要当场杀人,但最终还是走了出去,中途没注意撞到了椅子,既然都暴露了,又干脆使劲摔了一下门。
“砰”的一声,像是凿在人心上,震得砰砰乱跳。
何宴礼从被子里钻出来,擦了一把脸上的汗。说起来用“偷情”打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让敌人溃不成军很不错,但太叫人心惊肉跳了。
他下了床把门重新锁好,为防止类似的事情再发生,还搬了把椅子堵住门口。等他再爬上床,司默像是一头伺机而动的野兽,眼眸已经锁定了他这头猎物很久,突然一个翻身把他压倒,动作矫捷得堪称优美。
司默二话不说开始亲人,他的动作凶猛像要把何宴礼那张嘴给啃下来,要把他整个人吞吃入腹。
他太气了,他又不是木头,那里都被摸得有了反应,怎么还能说不干就不干了。
何宴礼被他亲得气喘吁吁的也来了气,他这样还不是为了他们俩的生命安全,他的牺牲也很大的。
两个人没有任何的言语交流,却达成了一致的默契。
干就干,谁怕谁!
事实证明,司默确实是被拿捏住了,一次可以说是偶然,可两次就能叫必然。何宴礼掌握住了他身体所有的敏感点,在酥麻爱抚之下,他又成了被压的那个。
这一次没有药的作用,但既然要做,就索性尽情地肆意地享受地来场最酣畅淋漓的爱。
司默终于看到了何宴礼腰间有什么,是一朵红色曼陀罗花,火焰般开在雪白诱人的肌肤上,妖艳诱惑得很。他痴迷地一遍遍亲吻它,也发觉何宴礼很喜欢被他这样爱抚。
魔族钟爱红色曼陀罗,它代表着神秘的力量,又有着独特的吸引人的魅力,还与爱情有关。
当沉浸在浓烈的爱意中时,司默忽然间挺想摘下一朵,握在手心间。
第45章 被诅咒的家族 被发现藏人了
自打穿越过来, 何宴礼细心数着他在这个世界度过的每一天,今天已经到了第五天。
还有每天数狐狸的尾巴也成了他的日常,现在大狐狸已经有了八条尾巴, 晃动起来耀武扬威的。
起床后的第一件事, 他照旧给大狐狸喂血。说起来挺可笑的,别管昨晚他跟司默在床上怎么翻云覆雨, 等干完后他们就都互不认账得又当什么都没发生。
何宴礼又通过系统查了查司默对他的好感度, 没想到之前还是500, 这睡了之后变成300了。他明白昨天是他把司默撩拨起来了才不得不做的,当时司默被气坏了,但司默狠就狠在,一点也没念他辛辛苦苦了半宿的份儿。
这一次,他没有趁机摸大狐狸, 因为没有心情。他猜测昨晚悄悄进他房间的人应该是司纪南,如果是司纪臣或者司纪燃肯定当场就爆了。
其实他能苟到现在,最大的原因就是司纪臣和司纪燃有矛盾,但凡他们能心平气和一些, 能一起分析,早就戳穿了他。
昨晚司纪南会离开纯属见不得那种场面, 可今天只要他一提, 就像捅破一层窗户纸一样,一切便会水落石出。
何宴礼想着的时候顺手还是抚了抚大狐狸的毛, 后知后觉地赶紧缩了回来,还怕大狐狸会炸毛,但这次大狐狸只是舔着他的手心,没有感觉到似的。
司默在担心着同样的问题,因此很心不在焉。这几天, 他跟小魔物之间属于互相帮助又互相牵制,谁也需要谁,这样达成了协议,可一旦偷情的秘密被发现,协议便会被打破。先不提要怎么对付那三个混蛋,小魔物已经解除了封印,那么他还会继续帮助他解除诅咒么?
他们毕竟属于对立的神族和魔族,而他更是司家人。小魔物看样子很清楚司家人收养他的目的,那么他能不对司家人深恶痛绝么?
当初司默没有告诉小魔物他的真实身份,就是怕他跟司家三兄弟的叔侄关系会产生不好的影响。
昨晚他便在翻来覆去地思考这件事情,过了很久才睡着觉,这才导致有人进来他没有察觉到。
尽管何宴礼并不吝啬,但大狐狸每一次能吸收的血有限,在这一点上何宴礼也是无能为力。
完事后,大狐狸跟从前一样钻进了衣柜里,它需要将魔血转化成自己的力量。
何宴礼很希望等它出来后能看到一只九条尾巴的狐狸,跟传说中一样,既美丽又强大,让人顶礼膜拜的存在。
他抬起手腕看了看表,快到八点用早餐的时间,这是司家规定的休息日用早饭的点儿,也就是说八点大家会聚集在一起,而这场精彩绝伦的大戏他是可以看的。
刚刚洗漱好,传来了佣人的敲门声,何宴礼回了一句“我这就下来。”
之后不紧不慢地拉开窗帘往窗外看了看。外面起了特别大的雾,白茫茫的几乎什么都看不清,这栋别墅本来就常年被茂密树木遮盖透不进一丝阳光,这会儿更显得阴暗。不过就像黑夜到了最暗的时候也就代表着到了尽头,黎明的曙光即将穿透进来。
何宴礼不是第一个到餐厅的,司纪臣要比他早一些。司纪臣穿着笔挺的西裤和衬衫,作为家里的老大,也是一家之主,他从来不会穿得太随便,只是布满红血丝的眼里不见威严,只有浓烈的戾气满到要溢出来。佣人端饭时把他当凶神恶煞一样,都屏着呼吸。
“大哥,早。”何宴礼微笑着跟他打招呼,还故意揭他伤疤,“大哥是没休息好么,脸色怎么这么差?”
司纪臣的瞳孔在瞬间暴张,他没休息好还不是因为心里烦,肉都到嘴边了他却吃不上,还屡屡受挫,弄得浑身是伤。
他愤懑地暗暗攥起拳,抬头看向养弟,可当看到养弟那张昳丽清秀的脸、水润清澈的眼眸,他更加心塞,犹如在被一把生锈的刀一刀刀割肉凌迟一样。
“宴礼,你千万别被司纪燃的花言巧语给骗了。”
在他看来,养弟这么单纯,司纪燃那么狡猾,养弟肯定是被哄骗了。
何宴礼望见从司纪臣暗如深渊的眼底挣扎而出的光芒,再听到这话,便知道他竟然还对自己抱有幻想。
挺好,那样的话,等幻想的气泡破灭的时候,才更愤怒,更歇斯底里。
何宴礼眨了眨眼,司纪臣的问题还真叫他不好回答,正在这时,司纪燃穿着睡衣顶着凌乱的头发大摇大摆走了过来,不知道有没有听到他们的对话,反正一上来就跟司纪臣针尖对起了麦芒。
“大哥是不是在说我坏话呢?”
司纪燃起晚了,怕给了司纪臣可趁之机,都没有洗漱,匆匆忙忙下了楼。
司纪臣的性格是比较沉稳的,可他窝了一肚子火,又听司纪燃说话阴阳怪气的,便忍不住了嘲讽道:“你的坏话还用我来说吗,你自己是什么德性谁不知道。”
司纪燃却不疼不痒的,嬉皮笑脸地还击道:“大哥说得对,我什么德性大家都一清二楚,但是大哥的德性呢,要不要我说出来让所有人都听听。”
司纪臣被一句话怼得哑口无言,只能脸色铁青地暗暗咬后槽牙。
何宴礼冷眼旁观着心想这两个人简直分分钟都能撕起来。看意思,司纪燃还比较洋洋得意,那么现在越得意,待会越凄惨。
“小弟,来,吃个鸡蛋。”司纪燃剥了一枚鸡蛋放到养弟盘子里。
在他看来,养弟更喜欢他,所以他就是要当着司纪臣的面儿讨好养弟,就是要蹬鼻子上脸,就是要气司纪臣。
“司纪燃你别太放肆,司家的规矩,吃饭的时候不许说话。”司纪臣摔了筷子,搬出规矩压司纪燃。
气氛剑拔弩张,战斗一触即发,何宴礼赶紧往嘴里塞了一个鲜美滑嫩的鱼肉混沌。
“大哥,我发现你除了会说教,你也没别的本事了。”司纪燃这次铁了心寸步不让,反正他抓着司纪臣的小辫子,敢跟他动手,大不了就玉石俱焚。
司纪臣被气到浑身发抖。
“三哥,咱们还是好好吃饭吧。”何宴礼这样说纯粹是怕浪费了这顿美味丰盛的早餐。
司纪燃“哼”了一声,没再说什么,但依旧我行我素一副谁也管不了他的样子,给养弟夹着各种好吃的。
突然,他的衣服被揪了起来,他还没看清是谁,腮帮子上就迎来了重重的一拳,打得他眼冒金星,脸颊迅速肿了起来。
司纪南就像是一个原子弹,爆炸的效果威力无比,他到了凌晨才熬不住睡了一会儿,一醒过来满脑子想的就是把昨晚那家伙碎尸万段。
居然敢跟养弟搞在一起,都忘了他是个魔族了么?
在他心里,养弟挺可恨的,但那个明明知道司家收养养弟的目的还这样做的人更可恨。
虽然他没有看到昨晚那个人的脸,可司纪燃说过喜欢养弟,现在又狗一样舔着养弟,不是他还能是谁?
其实司纪南昨天警告过司纪燃,说他会时刻盯着让司纪燃老实点,可司纪燃还是在晚上偷偷爬上了养弟的床。
一想到两个人滚在了一起,他就怒火中烧,又狠狠踹了司纪燃腹部一脚,将人带椅子踢翻在地。
何宴礼差点拍手叫好,司纪南是个直性子,不像司纪臣那么虚伪,也不像司纪燃有那么多花花肠子,他看事物看得很表面,还以为司纪燃是真的喜欢自己。
司纪南脾气还相当火爆,动起手来一点都没含糊,有股想把司纪燃打死的劲头。
“司纪南你疯了是吧,你干什么打我?”司纪燃从地上爬起来,脸上的疼痛让他火冒三丈。他最在乎这张脸,可最近却总是被揍脸,还总是莫名其妙的。
“你还装是吧?”司纪南还以为司纪燃又在装糊涂,毕竟那是司纪燃惯用的伎俩,说着话又冲过去挥起了拳头,“我昨天晚上可都看到你在小弟房间里了。”
司纪燃已经拉开了架势,对司纪南予以还击,正要像条恶虎一样扑上去时,听到司纪南的话又愣在了原地,这样脸上不偏不倚挨了一下,一股热流从鼻子里窜出来。
“你特么地放屁,我昨天晚上在我自己房间里,哪儿也没去。”司纪燃一摸鼻子,摸到了一手鲜血。他极力申辩自己是冤枉的,突然想到什么,又惊得浑身的骨骼一寸寸结了冰。
颤抖着声音说道:“你真的看到昨晚有人在小弟的房间?”
何宴礼手里拿着一个翡翠烧麦细嚼慢咽着。这真的挺狗血的,不过就像是大家都喜闻乐见的,越狗血越有意思。
互相攀咬,唇枪舌剑,体无完肤。司纪燃从司纪南那里得到肯定的回答后,把矛头对准了司纪臣,在这一刻终于撕下了司纪臣的虚伪面具。
“那应该是大哥才对,我知道大哥对小弟心怀不轨,我还看到过他亲小弟。”
“司纪燃你少胡说八道。”不是司纪臣干的他当然不认,“你什么时候看到过我亲小弟?”
烧麦味道真不错,何宴礼又拿了一个,戏也看得很过瘾。
这件事情就如同是一团乱麻需要一点点抖出来。司纪臣作为知道最多的人,联系大家说的话,又想到各种匪夷所思的诡异之处,得出了个结论,“不是你跟我,那就是另外的人。”
这句话说出来的同时,他好像被一只看不见的大手掐住了脖子,恐惧感让他控制不住地觳觫。
家里竟然神不知鬼觉地进来了人。
不可能是别墅里的人,因为司纪臣跟那人对过招,不是普通人。
大家不约而同地把目光转向了何宴礼。
司纪南脸色煞白。
司纪燃的大脑在嗡嗡作响。
司纪臣觉得他要疯了。
也就是说,司纪燃看到的跟养弟亲热的是别人,在养弟醉酒后给他脖颈上种上樱桃的也是别人,还有昨晚跟养弟睡在一起的也是别人。
震惊、恐慌、气恼,接踵而至。
面对三个人如刀锋一样锐利的目光,何宴礼没有装傻充愣,他轻轻笑道:“我也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他又没告诉我。”
司纪南最先反应过来,“在楼上,他应该还在小弟房间里。”
“贱人。”司纪燃咬牙骂道:“等我抓住他非扒了他的皮不可。”
司纪臣什么都没说,脸色阴沉得可怕,心里却难受得犹如刀搅。
三个人风风火火冲上楼,何宴礼不紧不慢拿起一根油条,心想最好当着那个“贱人”的面儿骂,到时候就该知道是谁的皮会被扒了了。
第46章 被诅咒的家族 一起离开
何宴礼随后上了楼, 既然已经到了纸包不住火彻底摊牌的时候,那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他希望的是能给他多一点的时间。
不过何宴礼有一个担忧, 就是不知道司默有没有变回人, 如果还是只狐狸就不太好了。他一步步踏上楼梯,暗红色的眼眸闪着冷沉的光, 掌心间慢慢凝聚起黑色的气浪。
在门口对视上司纪南阴狠的眼神, 他就清楚糟糕了。司纪南厉声质问道:“怎么没有人?”
能藏下一个人的地方都找过了, 卫生间没有,床底下没有,窗帘后也没有,甚至衣柜里都看了看。
何宴礼也挺吃惊的,连大狐狸都没找到么?
他在三个人恨不得将他生吞了的目光下走进来, 第一眼便瞧见他随手乱扔到床上的睡衣已经不在那儿了,那意味着,被司默收起来了。
何宴礼的嘴角抽了抽,看样子司默已经不在房间里了, 而且走前强迫症犯了还给他收拾了下东西,以司默洁癖的程度, 他们应该连根狐狸毛都找不到。
想明白之后, 他又陷入了困惑中。他跟司默之前并没有商量过,因此他不清楚司默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
“大概是跑了吧。”突然的变化让何宴礼只能随机应变, 为了不引火烧身,他主打一个实话实说。
“从画室窗户跑的。”司纪臣这时已经有所发现。他额头上的青筋爆凸,五官都扭曲起来,有人在司家悄悄生活了好几天,把他们当蠢货一样耍得团团转, 最后又从他们眼皮子底下溜之大吉了。
他怎么可能就这么让人给跑了?
“应该还没跑远,去追。”
司家内部的矛盾暂且被放到了一边,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把这个混蛋给抓住。
司纪臣和司纪南对视一眼,火急火燎地往外走,司纪燃却耍起了小聪明,“你们两个去吧,我留下问问小弟。”
他说得很一本正经,话又确实在理,司纪臣和司纪燃就算心知肚明也没有反对。司纪南警告道:“你可别再做出出格的事情。”
可等碍事的人一走,司纪燃迫不及待地一把将养弟按到了墙上,他逼过来,鼻尖几乎要贴到养弟的鼻尖,他要让养弟看到他猩红的眼睛,还有眼中的伤痛,以及宛若疯魔一样的失控狂怒。
“你们真的睡了?”司纪燃发出凶恶的咆哮。
他是想把养弟吓到让他讲真话,不管司纪南看到了什么,他只想听养弟自己说。
何宴礼却只看到一条疯狗为了他那点可怜的私心在做垂死挣扎。司纪燃受到的伤害是他自认为唾手可得的猎物、他不过陪他玩玩却给弄丢了让别人捡了便宜。他不甘心,他恼恨,他要崩溃。
在何宴礼眼里,司纪燃的这种凶狠却像是纸糊的一样,根本不具有任何威力。如果他说“没有”是施舍给司纪燃希望,因为一直以来不是司纪燃在耍弄他,是他在耍弄司纪燃才对,不过现在他已经玩腻了。
“嗯。”
何宴礼的声音轻而又轻地在安静的室内响起,却摧枯拉朽一样击碎了司纪燃早就鲜血淋漓的心。
司纪燃被刺激到了,抓住养弟的肩膀的双手用力,像是要把他的骨头给捏碎了,眼里涌起层层嗜血似的暗光,但暗光闪现了一下又潮水般无声无息退去了。
“小弟你是被骗了是吧?”
司纪燃的声音发着颤,他的一边脸上还有明显的巴掌印,另一边的脸却很苍白,很像一个被暴雨浇透了的小丑。
何宴礼都有点不忍心了,正这样想着,司纪燃又可笑地说道:“对,你肯定是被骗了,告诉三哥他长什么样子,三哥一定给你报仇。”
“三哥,你有没有想过其实我没有那么笨,你也没有你想象的那么聪明。”见司纪燃如此执迷不悟,何宴礼只能大发慈悲地点点他。
“你什么意思?”触及到养弟没有一丝波澜起伏的冰冷目光,司纪燃突然一阵心惊肉跳,想到了什么,但又觉得不可思议。
毕竟原主是被他捉弄了十几年,又困在别墅里从来没有出去过,让司纪燃相信确实很难。何宴礼还觉得只要他稍稍编个理由就能把司纪燃骗过去。
“我的意思是笨的人是你,那天我都知道你骗我喝的是酒,也知道你想把他灌醉。”何宴礼推了司纪燃一把,没用什么力气,便让司纪燃倒退了两步。
司纪燃的眸中混乱一片,从迷惘到惊愕再到惊骇,嘴唇都没了颜色。
就是说他想骗人却反而成了被骗的那个,他猥琐地跟养弟说怎么样都行,结果养弟狠狠扇了他两巴掌。事后他仔细想想还以为养弟是醉了,觉得这样好玩,其实养弟就是想揍他。
那么养弟把他从地下室放出来,他还乐滋滋地给人当狗,其实都是他在被耍。
此时此刻,司纪燃只觉得他的智商被摁到了地上狠狠摩擦。
“小弟,你怎么敢的?”野兽哪怕遍体鳞伤也是野兽,在被气到之后还会更加疯狂。
但是何宴礼这次连一根手指头都不会让他碰到,黑色的气浪像是燃烧的烈焰一样从他体内散出,那双睥睨的暗红色眼眸里充满蔑视。
“你…….”司纪燃震惊到连灵魂都在发抖,而那黑色的可吞噬一切的强悍力量让他的骨髓里都透着寒气。
竟然解除了封印!
司纪燃根本没有还手的机会,就被一道冰凌法咒冲击到了墙上,疼得发出一声闷哼,然后像是被钉在十字架上一样,全身覆盖着冰晶,再也动弹不得。
到这时,司纪燃的脑袋都是懵的,他不知道养弟是怎么解除封印的,还有养弟究竟知道了多少。
他现在只明白了一个事实,就是养弟再也不是他能觊觎的人。
养弟可是血统最纯正的魔族,一旦完全恢复了力量,那恐怕会是一场灾难。
何宴礼不想跟司纪燃浪费时间,他放了个大招将司纪燃制服,当然花的力量有点多,现在司纪臣和司纪燃都不在,他正好去找找脚环的钥匙。
“三哥,我得表扬你一下,你当狗还是很不错的……”
何宴礼本来已经离开,却又忽然推开了门,眼睛弯弯的,笑容明媚,在司纪燃眼里又变回了那个乖顺的养弟。
当狗?字眼很侮辱,可话却是夸奖的,司纪燃听着竟然有点兴奋。
养弟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可下一句却让他如同死了都被补上了一刀。
“不过啊我宝宝他不太喜欢狗。”
“砰”的一声门关上,司纪燃仿佛已经没了知觉,不知道疼是什么感受。
养弟的意思就是他连给他做狗都不行。
真是的骂人还要秀一波。
竟然叫那个该死的混蛋“宝宝”。
简直杀人诛心。
脚环的钥匙一般不会带在身上,又不是经常会用的,而且说重要也没那么重要,毕竟能走出别墅太难了。
何宴礼先从原主养父母的房间找起,脚环是养母送的,钥匙应该也是由她保管。他估摸着这种小物品会被放在保险柜里,现在的他用不着什么密码,手心凝聚力量,一巴掌将保险柜拍变了形。
只是翻找了半天,连个钥匙的影子都没有。何宴礼心头升起不好的感觉,他怕钥匙早就被丢了。一个脚环的电量可以用上好几年的时间,既然知道原主到了十九岁就是死期,就没有什么必要再留钥匙。
当然这只是何宴礼的猜测,他又仔仔细细在房间里找了找,依然没有,只能抱着渺茫的希望去司纪臣的房间,结果令他的双眼充了血。
还是没有。
他将裤腿卷起来,想试着通过法咒暴力破除脚环,可脚环紧紧贴着皮肤,无论如何都会伤到他自己。
这时,他忽然感觉到屋顶像是在颤动。心头一凛,他立马意识到司默是去了禁地,恐怕是被原主的养父母发现了,正在跟他们厮杀。
禁地里设有屏障,即使打得昏天黑地,外面也听不到一丝声音,刚才是某个人或某样东西撞击到了四楼的地板,使得三楼的顶子传来了震动。
要上去么?
何宴礼有些犹豫,现在是他逃跑的最佳时刻,脚环解不开,那他可以趁着没被发现之前能跑多远就跑多远,再想办法利用技术切开脚环。
他跟司默只是暂时的合作关系,就算不管他,也不能说自己没心没肺。
人都是趋利避害的,那两个兽化的家伙十分疯狂,可不好对付,如果再被司纪臣和司纪燃发现,他能不能离开别墅真不好说。
何宴礼火速走出房间,正要下楼,脚却拐了个弯往楼上走去。他做不到对司默置之不理,如果一开始不是司默救了他,他都活不到现在。另外,他要是丢下司默很像是在落井下石,因为原主的养父母留在这里的目的就是看管他,他趁这时候逃走相当于在利用司默。
刚踏上两层台阶,又听得惊天动地的巨响,是四楼的玻璃碎裂的声音。
何宴礼赶紧转身往楼下冲,在客厅碰到管家吴婶。吴婶被刚才的动静吓得心里惶惶,比其他佣人勉强维持了一丝镇定,但她对视上小少爷利箭一样锐利的光芒,脸上的冷静裂开了,脚一软,差点栽倒。
阴谋的面纱已经被揭开,羔羊不但没被宰杀,还不再柔弱可欺,相反,他有了宰杀别人的能力,有了让别人跪地求饶的强大。
吴婶还以为何宴礼会来场大屠杀,但是何宴礼当没看见她,疾风一样跑到了外面。
雾气遮挡了视线,天与地都淹没在严严实实的白色中,呼吸都觉得粘腻不畅。
何宴礼根据刚才发出响动的方位寻过去,视野里巴掌大的树叶在进行一场声势浩大的落幕,纷纷扬扬的,脚下都是枯枝败叶,林子里蔓延着一种叫人头皮发麻的安静。
他找了一会儿什么都没发现,越发心急如焚,可问题是他像个迷路的人不知道去哪儿了,不过这时一声凄厉的惨叫划破了寂静的树林。
那不是人类的叫声。
好像是狐狸。
肯定是司默的力量消耗到维持 不住人形才变成了狐狸。
何宴礼赶紧朝着声音的来源奔去,眼眸眯起,代表着杀意的血腥红色慢慢延伸开。
另一边,大狐狸正在被左右夹击,吸收何宴礼魔血的力量后,还是不够它长出第九条尾巴,没办法,这无法揠苗助长,而八条尾巴跟九条看似只差一条,可在力量上实际差了很多。
大狐狸浑身的毛炸起,八条尾巴伞盖一样撑开,一双蓝宝石一样的眼睛在白雾中格外凸显,幽幽散发着凶悍的光芒。
不过它早就遍体鳞伤,纯白无暇的毛上染了斑斑鲜红的血迹,
它面对的是两只体型比它大很多又已经兽化到没有多少人性只知道猎杀的兽。它的腿受了伤,一开始还能凭借速度跟它们周旋,但现在就是一只困兽。
蜘蛛龇着獠牙,嘴里淌着馋涎,四对长足行动灵活,每一个上面都有尖钩,被抓一下就会皮开肉绽。
它具有很强的领地意识,对闯入领地的任何东西都势必要格杀勿论。
像是一枚重磅炸弹一样,它从树上一跃而下发起了进攻。
大狐狸不能跟它直接硬碰硬,身形矫捷地刚躲过去,身后响起令人毛骨悚然的沙沙声响,像是什么东西在极速贴着地面爬行。
是这两个家伙在互相配合,一个从正面攻击,一个搞偷袭。
大狐狸只能尽力夺命奔逃,但那东西穷追不舍,从口里离弦之箭般弹射出了长长的舌头。
这可是它最厉害的武器,上面有分泌出的毒液,只要被卷住再逃跑的机会微乎其微。
却在这时,一道汹涌澎湃的黑色气浪宛若削铁如泥的长剑,将白雾劈开,竟然将被冻得发硬的地面都斩开一条缝隙,同时一段恶心的东西飞了出去。
大狐狸逃过一劫,停下来呼呼喘气,雾气太重看不到人,却先听到一个霸刀凛然的声音,“这是我养的狐狸,只有我能碰,别人动它一根手指头都不行。”
“……”司默
何宴礼从白雾中走出来,金色长发在风中飞舞,属于魔族的黑色气浪笼罩全身,眼眸中的光又冷又凶,魔族就是这样,让人看到他凶狠的同时,又无法忽视他的美丽。
原主的养父母在看到何宴礼时躁动了起来。现在谁也不清楚它们还有多少人的意识,但解除诅咒是它们的执念,毕竟苦心经营了十四年,何宴礼的出现让它们疯了。
何宴礼没有什么战斗经验,又是同时对付两头猛兽,司默为他捏了一把汗。此刻在他眼里,其他的东西都退去了颜色成了灰白色,而何宴礼像是被用笔触细细描摹了一翻越发清晰,他坚毅冷峻的神色,他凶悍潇洒的动作,深深烙印在了他的眼底。
他这个人一直以来太自傲自负,喜欢凡事都游刃有余地掌控在手心,可是他却在何宴礼身上栽了跟头,乃至到此时此刻他才明白,他竟然也是需要有人保护的。
而且他觉得被人保护其实挺不错的,那代表有人真心实意地在乎他,有人肯为了他拼命。
司默的眼里起了涟漪,一圈一圈的,像是碧蓝湖水中温柔的波光在闪动。
有雾气遮挡,何宴礼反应不及受了伤,不过伤口不大,鲜红的血珠透过衣服,从手臂上一滴滴流下来,宛若一朵朵绝美的红色曼陀罗。
魔族血液的气味刺激得两只兽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疯狂。
那可是能帮助它们解除诅咒的血。
“休想。”同时那鲜红色也让何宴礼愤怒地爆发出了魔族血液里毁灭性的力量。
一滴也不可能让它们得到。
即将落到地上的血珠被一股力道缓缓托起,随着何宴礼攥拳的动作,轰然散开,化成了万千碎末。
还有,他今天一定要离开这里,不管谁来阻挡,他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黑色的火焰法咒漫天漫地,风卷残云而过,等一切恢复平静,地上剩下一只烧成焦炭的蜘蛛,被风轻轻一吹,便化成了烟尘。
这样消耗力量,让何宴礼几乎透支,但他没有休息的时间,因为另一只兽已伺机而动。
正要先躲一躲,却又怔住了,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只见大狐狸从白雾中猛然蹿了出来,它的身体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变大了好几倍,九条招摇又漂亮的尾巴在空中舞动着。
它的眼眸灼灼凶狠,像是在蔑视那些敢它面前班门弄斧的家伙。
一只狐狸和一只蜥蜴撕咬在一起,以最原始的方式展开了决斗。
何宴礼想了想发出一声轻笑,他一开始虽然猜出司默不可能逃跑,但他不知道司默究竟要做什么。
其实司默的目的是为了把司家兄弟引走,好让他借此机会离开这里,他去禁地应该是去翻找有没有让他在短时间内增强力量的法咒,这样他才能杀出重围。
只可惜计划非常完美,却出了一点差错,他被那两只守在禁地的兽提前发现了,导致他被穷追猛打,现在是到了法咒生效的时间,他才一下子达到了巅峰状态。
原来,他们谁也没有抛下对方。
虽然也有苦恼,也有犹豫,但最后都坚定地要一起离开这里。
不到此时,何宴礼是难以相信的,因为司默对他的好感值很低。
他不知道的是,司默就算再睚眦必报,也不能对都上过床的人翻脸无情,还是上过两次的。另外最初他会跟何宴礼结成同盟,就是知道何宴礼是个心地不错又有担当的人,他绝对不会落井下石。
在看人这方面,司默一向很有自信。
至于还能为他赴汤蹈火,这对于司默来说是惊喜,不过想想又在情理之中。
小魔物怎么能忍心看着他死呢?
都跟他睡过两次了是吧。
当司纪臣和司纪南赶过来的时候已经晚了,他们闻到了无比血腥的味道。那个奸夫的手段实在高明,他们还以为人往外面跑了,一个开车去追,一个调取大门口的监控,结果都是连个人影子都没看到,这才想到是中了调虎离山的计策。
他们听到林子里的动静找到了这里,眼睛里充满了惊恐,等看到养弟时,更是瞳仁瞠大,惊骇莫名。
同样都是冰凌法咒,在空气中相撞,而那黑色的气浪如同藤蔓般缠绕过来,又像是一只大手扼住了司纪臣的脖子,将他高高举了起来。
司纪南都没有动手,他的大脑一片空白,他之所以讨厌这个养弟纯粹就是因为他又蠢又笨,现在事实摆在眼前,他的蠢笨只是装给他们看的,他一个人把他们一家人都耍了,还解除了封印,变得非常强大。
“大哥,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评价你了。”等司纪臣喘不上气来,何宴礼嗤笑着收了力,司纪臣噗通一声跪到了地上。
司纪臣见到他后反应很快,第一时间便想杀了他,只可惜司纪臣受伤太严重,根本没法跟他抗衡,而司纪臣又没有出手帮忙。
“说你狗吧对狗都是侮辱。”
“司纪南你还愣着发什么呆。”司纪臣从养弟眼里看到了浓烈的杀机,他急忙大喝旁边的司纪南。
这下确实把司纪南的神志唤醒了,可司纪南却看向他冷笑道:“司纪臣,你真不配当大哥。”
何宴礼再操控的动动手指,司纪臣被甩到了树上,口吐鲜血昏厥过去。
然后他看也不看司纪南,转身去找司默。他不能杀司纪臣,因为司纪臣是这个世界的主角,系统不会允许他这么做,而他也没有折磨人的嗜好,他现在只想跟司默尽快离开这里。
对于司纪南,司纪南性子太直,他厌恶原主,一方面是由于原主蠢笨,另一方面因为原主魔族的身份,也就是说,何宴礼是个反派。现在他看司纪南,如果司纪南要跟他决一死战,那他也不客气。
不过何宴礼只听到了拳头被捏得咯咯作响的声音。
在找到司默的时候他差点捂着肚子笑出来,司默居然又变回了一只小狐狸,跟他当初遇到的时候一样,毛绒绒的好可爱。
这就是法咒的副作用,力量在释放之后会变得虚弱无比,司默是变回了小狐狸,如果还是人形他会惨不忍睹。
小狐狸站在庞大的蜥蜴头上,昂首挺胸的,似在炫耀这是他的战果。
何宴礼将小狐狸抱起来,这回小狐狸不仅伸出舌头舔了舔他的脸,还要往他衣服里钻。
“乖宝宝,走了。”何宴礼带着小狐狸第一次走向别墅的大门,门口有保安,院墙上还设置了电网。
他要出去拦他的人等于自己找死,也就是他不想伤人而已。终于,他走出了这座困了原主十四年的牢笼,脚一踏到外面,感觉空气都清新了许多。
何宴礼没有回头看一眼,在他心里这栋别墅就仿佛被一场大火吞噬灰飞烟灭了。
第47章 被诅咒的家族 第二个世界完结
半个月后, 今年的第一场雪从昏暗的天际纷纷扬扬落下来,又在呼啸的寒风中凌乱飞舞。
气温一下子降了十来度,司纪臣走出别墅, 立时被针砭刺骨的风吹得打了个冷战, 视野中皆是银装素裹的白,冷冷清清又惨惨戚戚, 一股难言的苦楚从他的心头蔓延开来。
整个司家如今已经散了。养弟的离开代表着他们竹篮打水忙活了十四年最后成了空, 虽然说养弟脚环的钥匙早就被扔掉了, 他自己解开是有些费劲,可使用激光技术便轻轻松松了,总之已经追踪定位不到养弟,再想找到他就难了。
除此之外,他的父母都死了, 不过不用举办什么仪式,因为他们早就被宣布了死亡。
还有司纪南和司纪燃都跟他决裂了。
司纪臣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错,分明是养弟恩将仇报,他们家把他养大花了多少物力财力和精力, 而养弟这个邪恶的魔族却还勾引他,装作喜欢他, 他是上当受骗的那个才对。
司家之所以会变成这样, 全怪养弟还有他那个奸夫,只是养弟都没了踪迹, 奸夫更是无处可寻。
司纪臣上了车,自打被养弟重伤之后他休养了半个月,尽管还没完全康复,但再不去公司看看,他怕董事会会把他替换下去。
司纪臣清楚要不了多久他血液中的兽化值便会达到第一个指标, 但不到最后那一刻,他绝不离开公司。
因为他目前已然糟糕透顶到只有这个代理总裁的职务了。
一路上,司纪臣都精神不济地闭起眼睛休息,车开进了地下车库,他整理了一下领带,让自己仪表堂堂、气宇轩昂,乘着总裁专用电梯走进了办公室。
“小刘,把我不在这段时间的文件都整理出来。”司纪臣曲指扣响桌面,提醒正在埋头工作的助理。
助理抬起头,露出诧异的表情,张了张嘴欲言又止。很怕惹祸上身的他心想,还是让司纪臣自己去看吧。
司纪臣对待员工很平易近人,他的叔叔司默在时,总是阴晴难测,并且对员工要求特别高,做事不能有一丝一毫的纰漏,连自己在他面前都大气不敢喘,何况其他人,为了赢取人心,他在管理上要宽松很多。
“小孟,今天不要咖啡,泡杯茶。”司纪臣又冲秘书微笑颔首,他最近的身体情况不能喝咖啡,只好暂时喝喝茶。
不知道为什么秘书的神情有些紧张怪异,但那是别人的事情,司纪臣昂首阔步拉开了总裁办公室的大门。
这间办公室在位置上得天独厚,从落地窗能眺望最美的景色,一年四季都有阳光洒进来,还兼具宽敞和舒适。
司纪臣像往前一样走进来,习惯性地走向办公桌,要开展这一天的工作,却猛然发现办公室里居然有人,还胆大包天地坐到了他的办公椅上。
此人将办公椅转了过去,让他只能看到椅背和肩膀以上,一头乌黑头发打了发油梳得十分平整。
“知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滚出去。”
司纪臣现在的脾气几乎一点就着,他现在每天服用的延缓药剂是之前两倍的量,能饮鸩止渴地压制他的兽化,却让他越发地烦躁,心慌焦虑,容易受到刺激。
他都如此暴跳如雷了,来人却没有说话,只是不慌不忙地将椅子转过来。
那一瞬间,司纪臣的火气被冻结成了冰。
只见男人穿着一身定制的黑色西装,环抱着双臂姿势闲适地坐在椅子里,翘着腿,脚上是一双锃亮的皮鞋。
男人面容俊朗,有着一双狐狸眼,漆黑瞳孔深邃地不见底,下颌线宛若被刀剪裁过,透着凌厉的冷漠。
他只是轻轻撩了下眼皮,就让司纪臣的心脏漏跳了两拍。
“怎么,这么久不见都不会叫人了?”司默的语气轻飘飘的,饶是这样,司纪臣的冷汗都下来了,他在司默面前就如同是老鼠见了猫,脊背都挺不直了,低下头毕恭毕敬地叫了声“小叔”。
司默从椅子里站起来,双手撑在桌子上,问司纪臣:“你刚才是叫我滚出去么?”
先是让司纪臣这个侄子知道他是谁,再算起刚才的账,令司纪臣犹如平地惊雷一样,吓得脸白得没了血色,只有拳头攥紧在表达他无处发泄的糟糕情绪。
自打坐上这个位置,司纪臣如坐针毡,生怕消失的司默有一天会回来。可随着时间一点点的过去,他坐得越来越稳,这时司默却突然回来了 。
“小叔,我错了,我不知道是您。这本来就是您的位子,您想坐就坐。”事已至此,司纪臣只能赶紧认错,司默除了是司氏总裁,他还是整个司家最强的人,他没有胆量冒犯他。
司默便也不知者不怪,他又坐下来,指着司纪臣的东西,说道:“你把你的这些东西搬走。”
司纪臣的心里难受极了,在他收拾的时候,助理小刘把文件送了进来,跟他一起来的还有秘书小孟,端上来一杯热气腾腾的咖啡。
他更加心塞。
小孟还补了一刀,“司总,奥,不是,是司副总,需要我帮忙么?”
“不用。”司纪臣险些没压住火气,此时的他就像是一条被打回原形的狼狈不堪的狗,估计现在全公司都在看他的笑话。
在司默一目十行地简略浏览文件时,司纪臣偷偷瞧了瞧司默,发现司默没有一点兽化的迹象,简直把他嫉妒死了。
他真怨恨这个世界的不公,为什么司默不仅活着,还活得这么好,而他却处处失意。
“小叔这段时间去哪了,我们大家都很担心你?”司纪臣十分好奇司默究竟发生了什么。
司默发出了一声嗤笑,司纪臣听了浑身又紧绷起来,他不明白这笑是针对文件上的内容还是针对他。
去哪了?这个问题当然好笑不是么。
“出了点意外,不过没什么大事。”司默连头都没抬,继续翻看着文件。
到了现在他已经清楚当初设计他的是他的大哥大嫂,也就是司纪臣的父母,为的就是让司纪臣坐上司氏掌权人的位置,但他们并没有告诉司纪臣,关于他被关的那个木盒,或许是编了一个故事,像里面是个妖族之类的。
这时,司默的手机响了,司纪臣用眼光余光扫到备注的是“宝宝”,这个称谓令他心头一惊,他实在没想到像司默这样强势又冷傲的人竟然也能被人拿下。
司默能叫人“宝宝”,恐怕换成任何一个人都难以置信。
司纪臣心里充满好奇,但见司默接通电话,脸上春水破冰一样绽开了笑容,声音也好宠溺,“宝宝有事么?”
“司总,我什么时候能出去啊?”何宴礼现在已经有了手机,不过里面联系人只有一个,那就是司默。
他们的关系该怎么说,以前是他偷偷养着司默,现在换成司默偷偷着他。包括他们的称呼都反了过来,现在司默管他叫“宝宝”,当然这也是为了掩人耳目,他叫司默“司总”。
他在司默的家里已经藏了半个月,特别地想出来,他可不想好不容易逃出一个牢笼又进了另一个牢笼。
“这样你中午到我公司来,这边有家餐厅很不错,我带你尝一尝。”司默可不想把人给闷坏了,再说他养何宴礼又不是把他当没有自由的金丝雀。
司纪臣像是被人当头给了一棒子,他今天受到的打击可谓是一波接着一波,司默不仅重新坐回了他总裁的位置,还找到了喜欢的人,而他呢,却要一无所有了。
“听说你家里一直养着一个魔族,结果前段时间让人给跑了。”司默将手机放到办公桌上看向司纪臣。
这个突然的问题叫司纪臣愣了一愣,他有些心虚地红了脸。都是司家人,他们家藏了魔族却没让任何人知道,这难免显得自私,而司默毕竟是他小叔。
“我已经联系了莫家那边的人,一定会将这个小魔物抓住。”司纪臣特意不提太多,只是接着这个话题往下说,他以为司默会知道这件事是听说了一些消息。
“出去吧。”司默没再说什么,等司纪臣离开办公室,他拿起了桌上的手机,电话他一直没有挂断,还开了免提。
“我说的没错吧。”司默一直在关注司纪臣的动向,他就知道这个侄子不会善罢甘休,也确实了解了一些信息,但他想让何宴礼亲耳听一听。
“嗯。”何宴礼简单回应了一声。莫家就是主角受所在的家族,莫家人属于真真正正的神族,并且家族势力庞大。司纪臣这是无论如何都想让他死,哪怕他最后为他解除不了诅咒,被神族挫骨扬灰。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只有司默能护住他,他只能继续藏在司默家里。
司纪臣拿着自己的东西从总裁办公室走出来,各色目光投到他身上,简直让他无地自容。他还听到两个员工在窃窃私语,其中一个说道:“还是咱们司总更帅啊。”另一个说:“司总是严厉点,但是司总牛啊,他每次奖金发的都多。”
所以,他没有他小叔长得帅,能力更是不如他小叔。
雪没有任何要停止的趋势,而且越下越大,一辆迈巴赫停在司氏大厦门前,车窗摇下,从里面伸出一只手,接住一片雪花。
晶莹剔透的雪花,带着丝丝凉意,很快融化在温暖的掌心。
一上午司纪臣没有任何的心情工作,鬼使神差的,他就想看看能让他小叔喜欢上的人长什么样子,等午饭时间一到,看得司默从办公室出来,他悄悄跟在了后面。
风雪飘摇,让视线有些模糊,他死死盯着那辆车。只见后车门缓缓打开,一个穿着蓝色羽绒服的人从车上下来。他睁大眼睛,想要看清楚,却被司默挡住了视线。
“冷不冷?”司默说着已经行动起来,他给何宴礼把羽绒服的帽子戴上了。
何宴礼觉得司默好夸张,他穿得这么厚,还戴了顶毛线帽,为了安全,特意戴上了口罩,可司默却要把他裹成蚕宝宝一样,又给他把羽绒服拉链往上拉了拉,这样他只有一双眼睛露在外面。
司默知道司纪臣就在不远处看着,司纪臣想看的,他让他一点都看不到,要看只能看他让司纪臣看的。
要不是亲眼所见,司纪臣都想像不到他小叔能对谁好成这样,眼神仿佛黏在了那个人身上,倾注了所有的温柔,动作是有点霸道,却说明他对那人有多关心多细致。
之后他小叔拉开车门,推着人上了车,他自己到另一边打开车门坐了进去。
司纪臣站在那里,感觉从头到脚都是凉的,冷风好似化成了刀子,在割他的肉。
他又嫉妒,又难过,又痛苦。
心想到底是什么人呀。
司默带何宴礼吃的是火锅,专门定了个包间,这样何宴礼就不用怕被人瞧见,可以痛痛快快地吃了。
在冬天,围着热腾腾的火锅,再看着外面的雪簌簌落下,是种享受。
“知道你是个吃货,没想到这么能吃。”司默嘴上调侃的同时还给何宴礼夹着牛肚。
“这不是好不容易出来一趟么,不多吃点怎么行。”何宴礼觉得跟司默相处久了,感觉他越来越像他妈,就是那种看不习惯却又怕他吃不饱的劲儿简直一模一样。
司默轻笑道:“那我以后经常带你出来可以了吧,不过事先声明,你自己一个人出来不行,必须有我陪着。我带你把好吃的好玩的都吃个遍玩个遍。”
“好啊。”何宴礼吃着香辣可口、鲜美无比的毛肚,随口便答应了,很快后知后觉是不是光动嘴没有动脑掉进圈套里了。
他们两个之间属于结盟的合作关系,不过司默的诅咒已经彻底解除了,要不是司纪臣找了莫家追查他,他就离开了,可他这一同意,相当于他跟司默又达成了一个协议。
果然听司默笑道:“那就这样说好了。”
要不他会变成狐狸么,太狡猾了!
吃过饭,司默叫司机把何宴礼送回家,他回了司氏。消失了半年,他需要了解的事情很多,忙忙碌碌到快要下班,他让助理把司纪臣叫了进来。
司纪臣碰上司默就犯怵,尤其是在这个节骨眼,生怕司默会揪他在这段时间做的不好的地方。
“晚上有时间么?”司默的目光放在电脑上,没有看司纪臣。
“有。”司纪臣松了一口气。
“来我家一趟。”
“好的,小叔。”
司默不说什么事儿,司纪臣也不敢问,司默说的话就像命令一样,他不敢违逆。
“我现在不住在市区,新搬的位置我一会儿手机发给你。对了,八点以后来,晚饭我不是不想招待你,是我宝宝对着外人吃不进饭去。”
司纪臣走出办公室,怎么琢磨怎么觉得司默的话像在骂人,对着外人吃不进饭就好像在说他很恶心似的。
司默金屋藏娇将何宴礼安置在郊外的一栋新式的别墅里,安保系统十分先进,环境清幽,家里人员比较简单,都是跟了司默很多年的心腹。
晚饭是司默亲自下的厨,他之前说过会让何宴礼尝尝他的手艺,算是兑现了,并且在得了夸赞之后已经做过很多次了。
他做事追求极致,一旦决定做了就会做到最好,因此他的厨艺比饭店里五星大厨的都好。何宴礼算是有了口服,当然得多来点彩虹屁,司默才能多下厨。
牛排特别得鲜嫩,搭配上口感醇厚的红酒,相得益彰。何宴礼沉浸在美食带来的快乐中,一不留神又吃多了,饭后他到外面走走消食,同时看看雪景。
雪快要停了,风也变小了,仰起头看,细小的雪花在灯光下像是小精灵般飞舞着,无声又无息。一脚踩到雪地里,雪深得能没过脚面,他走过去,留下了一排脚印。
“你还真是一点都不怕冷,要是感冒了,送你去医院可麻烦。”司默大跨步走过来,踩得积雪“吱吱”作响。
何宴礼是懒得上楼穿衣服,也没想呆太久,只穿着个薄卫衣,他一个大男人,哪有那么容易感冒,不过司默说得也一点没错。
他还以为司默给他拿了衣服,结果司默却敞开他自己穿的羽绒服把他包了进来。
这让何宴礼想到了偶像剧里的那种很幼稚的浪漫,没想到司默竟然也会这样,可他不是被这点温存就能感动到稀里哗啦的恋爱脑。
“司总想干什么?”他知道司默一定有他的目的。
“就是想抱抱你。”司默很坦诚,这确实是个借口。
不得不说,司默确实是个高手,如果他是突然间这样肯定让人生气,一个高明的借口加上坦诚却让人生不出气来。
其实自打住进这里,他们都没有过太亲密的举动,因为环境没有了,别墅这么大,房间那么多,不需要挤在一起,两个人相敬如宾的,不谋而合地保持着适当的距离。
不过司默现在想打破这种关系,之前他们是互相帮助,互相需要,但他的诅咒已经解除了。
说白了,司默就是想跟何宴礼睡,他已经按捺不住了,并且他不信,已经颠鸾倒凤过,他们天天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何宴礼会对他没有想法。
一个拥抱相当于杯水车薪,根本难填他的欲壑,尤其这样一抱,像是唤醒了他沉睡的记忆,那些疯狂的、激烈的画面在他的脑海里不断闪现,更是让他如饥似渴。
本来想一点点的循循善诱,可他先失去了耐心,眼前是那么美好的一个人,鼻尖能嗅到他头发上的香气还有清新的雪的味道,他们又紧紧地像是连体婴儿一样抱在一起。
此时此刻,欲望和氛围都恰到好处,司默在漫天飞舞的雪中吻上了何宴礼柔软的嘴唇。
与此同时,司纪臣的车停在了别墅外,他按响喇叭,跟出来的门卫说明来意,又开车进了别墅,在门卫的安排下将车停好。
他无心欣赏他小叔的新家,眼皮子总是在跳,他不知道他小叔叫来他家里究竟是什么事儿。
心头忐忑难安。
雪花落在两个人的头发上,栖在轻轻颤动的睫毛上,融化在炙热相接的唇齿间,带来一丝丝沁凉。
何宴礼根本没有任何的惊慌,他也不生气,他其实有一定的心理准备,就像吃过禁果的人,难免会控制不住再次品尝。
如同是久旱逢甘雨,司默一开始是试探地浅啄,当感受到对方没有拒绝之后,变成了得寸进尺的深吻。
体内那头不知满足的野兽咆哮着,越吻越凶猛,粗重的呼吸伴着缠绵悱恻的吻,恨不得把对方的嘴唇都吞下去。
何宴礼的回应同样激烈,他可不想当那个被掌控的人,尤其是在司默这种掌控欲很强的人面前。
他们像是两个博弈的人,却又在吻中渐渐沉沦,吻得难舍难分,很久才停下来。何宴礼故意在司默嘴上咬了一口,带着点嘲讽的意味说道:“司总这是喜欢上我了,现在又没有人看着,可用不着这样。”
司默舔了舔被他咬的地方,这一口的意思他很明白是在警告他,他真是佩服何宴礼的聪明,自己吻他,何宴礼非但不恼还悉数笑纳,完了再奚落他。
他们从前亲吻也好,睡觉也罢,都是为了摆脱困境或者出于某种目的。
不过这话他接得住,司默凑近何宴礼的耳边,轻轻含住了他被冻得有些发红的耳垂,语调含糊又暧昧地说道:“你怎么就知道没有呢?”
这时候,司纪臣已经在管家的带领下进入了别墅,他还不忘向管家打听一下,“一直都没听说过小叔在跟谁交往,没想到竟然这么快就住在了一起,不知道对方是哪家的。”
管家对此守口如瓶,“等司少爷自己看到就知道了您这边请。”
他按照司默的吩咐,把人带上了三楼书房,然后说道:“司少爷您在这里等一等,司总现在在后花园,等忙完就过来。”
司纪臣的心提了起来,既然是要在书房跟他谈,大概是很重要的事情。他坐着等了片刻,又走到了窗前,不知道这天寒地冻的,他小叔去后花园做什么。
他从高处往下望去,看到了一个人影,不过等仔细一瞧才发现是两个人。那是他小叔在跟人亲热呢。
何宴礼听司默的口气不像在开玩笑,心里咯噔了一声。
一切都在司默的算计之中,当何宴礼吃完饭出来散步的时候,计划便已成行,他先是联系司纪臣问他多久能到,告诉他通知了门卫,让他自己进来就行。
他又让管家等着司纪臣,再把司纪臣带上书房。这样司纪臣肯定会奇怪,既然知道自己立马就到,那他为什么还去后花园,在好奇心的驱使下,一定会到窗口看。
白炽灯光将雪地照得很亮,司纪臣莫名紧张起来,他很想知道他小叔喜欢的是谁,长什么样子,但他突然又有些不敢看。
尽管看得不是特别清晰,但当那张脸落入眼帘时,司纪臣的心跳一下子像是停止了。他对养弟恨到就算养弟化成灰他都能认出来。
视线再往旁边稍稍一移,看到他小叔,司纪臣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
养弟跟他小叔在一起,那是不是说养弟的那个奸夫就是他小叔?
答案石头一样哽在喉咙里。
司纪臣喘息不得,他浑身发抖,他沿着墙瘫软地坐到了地上。
这一刻他觉得他要痛苦地死掉了。
“没有,跟你开玩笑呢。”司默目光灼灼地盯着何宴礼的眼睛,在那一瞬间他很想说“如果我是喜欢上你了呢 ”,嘴巴张了张,又改口道:“
是我喝醉了所以想吻你。”
司默将何宴礼搂得紧了紧,让风雪根本没有吹进来的机会。他吻掉粘在何宴礼睫毛上的雪,轻而又轻地说道:“我还想跟你上床。”
说完,他又封住了何宴礼的嘴唇。那张嘴他怎么亲都亲不够,又软又香又甜,让他像是沉溺在一个永远都不想醒的美梦里。
何宴礼被他亲得晕晕乎乎的,他可没有吃亏,把司默亲得也够呛。两个人一个是铁树终于开了花,一个是血气方刚,又都是干柴烈火的,碰到一起就一发不可收拾。
怎么回的别墅都不清楚,等进了电梯又吻到了一起,却在去哪个房间出现了分歧。
司默说道:“好,去你房间,那以后都睡在你房间。”
何宴礼感觉司默好像一点都没醉,这看似是妥协,更像是在趁机给他下套子。
他其实什么都清楚,但他又不想那么清楚。
“醉了你就老老实实地躺好吧。”既然司默想装醉,何宴礼就让他装,到了房间里,他一把将司默推到了床上。
司默还真老实了,因为怕被发现是装的,但他不找个理由又不行。
对于说“喜欢”,这个词于他而言太沉重。
他从小没见过他的母亲,父亲对她从来只字不提,但他展现出来的力量让他觉得母亲非同一般。后来经过调查,他才知道他父母是血统很纯正的神族,是他父亲为了解除诅咒,丧心病狂到将他母亲囚禁了起来,待生下孩子后,又把人残忍地杀害了。
所以,他才跟其他司家人不一样,到了这个年纪,都没有受到诅咒影响,不过到底流着司家人的血,受他大哥毒害变成了狐狸。
这就是他一直没跟人交往过的原因,害怕那些所谓的情爱都是阴谋算计,而他也不清楚怎么叫爱一个人,他觉得他是爱上何宴礼了,却又怕那不是爱。
不确定的便先暂且放在一边,反正他不会让何宴礼离开他,或许床上多了,在一起呆久了,答案就更清晰了。
这边是春潮澎湃,热情如火,书房里的司纪臣却要冷到牙齿打颤。他哆哆嗦嗦地去开书房的门,果然门打不开。
是这里设置了禁锢法阵,把他困住了。
如果他小叔不叫他来,他根本不知道养弟会在这儿,既然叫他便是没打算让他回去。
他小叔如果要收拾他是轻而易举的,之所以这样安排就像是在可怜他,让他临死之前还能亲眼看到真相。
司纪臣陷入了无限的绝望中,恐慌、焦躁、悲哀,潮水般将他卷溺。
到了第二天,司默告诉何宴礼书房里关着个脏东西,让他千万不要进去。何宴礼对关了什么脏东西没有任何好奇心,只是觉得司家人都有禁地还挺可笑的。
司纪臣就这样消失了。司默不想让何宴礼再看到这个恶心的人,既然现在是他把他藏在家里,那么一切事情便都由他来处理。
那些试图伤害何宴礼的人,他一个都不会放过,包括莫家的人,什么神族,他不屑一顾。
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收不回来,等到何宴礼跟司默同居后,司默找理由就简单了,嘴巴也变得很甜。
“宝宝,是你太迷人了。”
“宝宝,你这样是在诱惑我。”
而何宴礼迟早有一天是要走的,这一天到来得十分突然,是在一个傍晚,司默正在炖鸡汤,打开锅盖问他香不香。
他被那浓郁的香味勾得口水直流。
这时候画面定格了。
同时脑海里响起了沉寂已久的系统的声音,〔恭喜宿主,这个世界的任务已经完美完成〕
任务完成的代表,要么是他彻底摆脱了死亡的命运,要么是剧情结束,还有一种情况就是……
〔系统已经确认完毕,主角司纪臣在这栋别墅的书房里自杀身亡〕
主角死亡,那意味着这个世界没法再进行下去,于是世界出现了停止。
何宴礼心里有种空茫茫的痛,他没法跟司默说再见,而就算不是这样,他也说不出来。
他从后面抱住了司默,将脸贴到了他的背上,他也不敢看司默的脸。
〔宿主,您是我遇到过的在S级别的世界里还能剩下积分的第一个人〕
那还不是有司默的帮助,只是司默不知道这样他会离开。
何宴礼闭上了眼睛,他感受着司默的体温,就让这个世界永远定格在这美好的一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