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acedia23

    不过女配做的各种令人嗤之以鼻的事情,宋贺绫都毫不知情。

    宋贺绫心里只知道自己女儿对儿媳妇的态度不好,还实行欺负,舌尖隐隐发酸:“你将蛋糕递给她的时候啊,我就察觉出不对劲儿了,从小你的眼睛就黝黑漂亮,看人时都是睁的大大的,喜欢露出腼腆的笑,笑容很纯粹,这跟你看殊殊时完全不一样。那次的目光专注露骨,又深情,我当时就呆住了。那时你才多小啊,所以我挺意外的,心想这么小的孩子哪里懂得什么喜不喜欢的…后来我又忐忑不安,不放心,在回去的路上就试探着问了一下殊殊,她闭口不答一副不耐烦的模样,我就知道我没猜错。”

    “那是你们都还没成年,所以不懂什么是感情,我想她应该是被这事困扰很久了吧。”

    这或许不是困扰,而是纠缠,是一位年幼的少女向一个喜欢的人表露自己的心声而已。

    只是这种单方面表达喜欢的方式并不正确,如果是已经成年的年纪,这大概可以被判定为性骚扰。

    “感情这事我看的一向很开,也从来不信什么一见钟情什么的,肾上腺素荷尔蒙走得都是生理,而日久生情走得是心理,动情首先要动心。所以,我以为只要你先嫁进来,时间长了两人慢慢相处,铁杵也能磨成针,就不信她会不喜欢!可事实证明我还是错了……你满眼都是她,她却装成睁眼瞎……这事一直让我很愧疚,我原本是想撮合你的,却没想到,兜兜转转三四个月你们之间的关系却从来都没变,甚至更差……这也怪我从小疏于对殿殊的管束…”

    宋贺绫说到此处,倾身将手中的维生素放在床头柜上,手端着水杯,牵过复悦池的手将水杯塞进去。

    “现在说这么多,我也不敢奢望你能原谅她,只是我这个心哦难受的……悦池啊,你都喜欢殊殊这么多年了,这才三四个月就好像物是人非了一样……”

    说这她嗓音发软,声音轻的几乎无法听清,她看着床头柜上的维生素蓦然沉默。床头柜上的药的确是维生素。真正的药在水杯里。

    家庭医生去而复返的时候,刚好被她撞见了,询问一番后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

    她眼前这个情绪正常的儿媳妇,昨天情绪突然失控,好像被人捅了无数刀子一样。家庭医生说很有可能是因为对方患上了ptsd,而这个ptsd的始作俑者可能是她的女儿,这让宋贺绫悉心维持的端庄温柔的贵妇形象差点崩毁。家庭医生将帕罗西汀交给她时,整条手臂都是抖的,殿殊当时已经在客卧睡着了,如果不是为了维持别墅的安静,不吵复悦池睡觉,她一定把殿殊揪出来,痛打一顿不可。

    宋贺绫越发觉得自己的教育真是太糟糕,殿殊真是把感情事料理的一塌糊涂。

    短短时间内,小说的走向,逐渐偏轨。“物是人非”这个词用的真是太好,太准确,复悦池不是女配,所以不爱女主。

    她点头,片刻又摇摇头:“喜欢并不是一件非做不可的事情,如果我在她不喜欢我的情况下,还要固执的纠缠她,这不是深情,而是犯贱。”

    “我没有那种骨气。”

    “也不可能为了,一个不爱我的人继续浪费时间,什么可以爱,什么不该爱,我有自知之明的。”

    她永远无法理解女配对于女主的感情,没经历过,也不可能对宋贺绫说:我心里其实已经有人了。宋贺绫知道女配从小就爱殿殊,所以她没办法。如果宋贺绫是一个贪慕虚荣,极度利己的人,她也可以疯了一样冲她大吼大叫,斥责怒骂殿殊的不是。

    可宋贺绫不是,就注定了她要以别的方式去解决这件事。

    离婚,毁约。

    这是最差的解决方式,也是最好的解决方式。

    殿殊离开豫城的第一天,宋贺绫跟她谈了整整一个下午,从日中谈到日落。

    最后宋贺绫还是让她再仔细考虑一下,等真正想好了去跟复家人提这件事。

    离婚是件影响一生的事,头婚离了就算能复合,传出去也是个不好听的二婚。

    在豪门世家中,流言蜚语是特别值得忌讳的事情,脊梁骨一戳就是一辈子。殿复两家之间的关系也并不简单,光是商业间盘根错节的利益和交易,如果毁约,绝对会动摇企业根基和信誉。说白了,就算殿家忍心自断财路,放掉这个项目,复家也会为了老脸,不容复悦池太过放肆任性。

    复悦池是个成年人,自然知道其间的利害,也知道宋贺绫是真的喜欢她,她理解对方的心情,她答应会好好考虑,但她其实也不必考虑。

    什么考虑,都没有必要的。

    这个世界并不属于她,不管她深思熟虑后的结果是什么,都能随着剧情的走向而一笔勾销。

    系统和剧情就是有这样的能力,让人无能为力,无可奈何。

    殿殊去A市在那边足足呆了六天,路筝对于自己在豫城的表姐,自小感情深厚,关系紧密,那天订婚宴结束后,二话不说就把人强行留在A市玩了个四五天。

    订婚宴当天,殿殊见到那个跟路筝订婚的男人,对方名叫孟远,跟她还是同岁,身高将近一米八八,模样周正帅气,带着窄框眼镜,举手投足间斯斯文文的,有种干脆利落的贵气,说起话来能言善辩,言简意赅。

    她觉得路筝嫁给对方,后半辈子应该不会太吃亏。

    订婚宴结束后,路筝本来是要去孟家住一段时间,适应适应环境,因为殿殊过来,路筝就跟孟远商量过段时间过去,孟远理解也同意了,路筝就留在路家陪着殿殊。

    殿殊坐在客厅里接电话时,路筝抱着一个玫瑰花抱枕踱步过来,无声的用口型说:“我说你怎么在我家老是接电话?不是在接电话,就是在接电话的路上。”

    在路家的这几天,殿殊又接到不少骚扰电话,林林总总不下于三十几通,她下城阳高速时已经让助理去调查信息,现在助理在给她汇报结果。

    助理那头言简意赅:“留言号码的定位已经查出来了。”

    “不过这个地址…”

    殿殊挺讨厌一个人说话断断续续欲言又止,微微蹙着眉,抽空瞥了一眼凑过来的路筝:“地址怎么了?”

    助理电话里的声音有些失真:“地址显示在您家老宅附近。”

    殿殊:…

    “知道了。尽快把今年环星的报表发我邮箱里,我要找别的人去接手,等交接完,我还要抽身去跟别的项目。”

    对方应了两声,殿殊挂断电话后,淡淡看向旁边的路筝,长指揉着太阳穴。

    路筝的穿着一身鹅黄色家居服,踩着拖鞋,欠揍地将一朵超大的玫瑰花抱枕怼到她脸前,不怀好意地笑了笑:“快说,你刚才是在跟谁通话?怎么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一堆破事有什么好说的。”

    “不说就算了。”路筝扔掉抱枕,从家居服的口袋里拿出了两张邀请函,乐呵呵地拨弄齐肩的卷发,说:“来说点别的,我已经把明天的计划安排好了,明天我们去看画展!知道BEHOWN吗?这个人在国际艺术界的地位超高的,邀请函千金难求!”

    殿殊想了一下,目光淡淡地看着眼前出落得亭亭玉立的表妹:“我从来不关注这些。”

    “看你这死板的样子就知道,你注定没什么品味,不过你必须陪我去看。”路筝凑过去,死死抱着殿殊的胳膊,“你不说话就是应了?”

    殿殊:……

    路筝笑道:“好的,我知道了。那我们明天七点半起床,八点出发。”

    殿殊:……

    须臾,路筝又画风一转:“话说你怎么不把复悦池也带过来啊?我记得复悦池以前好像学绘画的,对于BEHOWN她应该会很喜欢。”

    “她还是你嫂子,别没大没小的直呼名字。”

    “殿表姐你要笑死我吗?”路筝双手环胸,无奈地叹气,“谁不知道你虽然明面上是结了婚的人,心里其实装的是别人啊,当初结婚时那脸臭的好像跟复悦池欠了你几个亿一样,一见到复折涵就又温柔的不行,这么显而易见的双标。怎么,现在又不双标了吗?”

    殿殊微微挑了挑眉:“我什么……”

    路筝打断她:“要我说现在都三四个月过去了,你们真没有感情升温,真的没有上过床吗?”

    殿殊不知想到什么,眸中浮现出的不悦一闪而逝。

    路筝凑过去,邪笑着问:“别结婚这么久了,你还是个雏吧?”

    “需要我喊你妈过来吗?”殿殊挑了挑细长的黛眉。

    “忒,你也太无趣了。”

    “你可以闭嘴了。”

    “你这是恼羞成怒,我就喜欢你打不了我又说不过我的样子。”

    殿殊忍不住揉着前额:“懒得跟你计较。”

    “你可拉倒吧。不过我的订婚宴我姑妈姑父都没来,下个月我结婚时就应该能全到了吧?我都有点想我姑妈了……”路筝嬉皮笑脸地又去贴着对方。

    这都是理所当然的事情,订婚宴她爸有事,她妈在家照顾复悦池。以殿家跟路家的关系,订婚宴不到可以理解,结婚不到着就说不过去了。

    “如果可以,我希望你最好把复悦池也带来吧。”这才是路筝的最终目的。

    殿殊顿了两秒,垂头看着旁边的人,不明白这两人什么时候有过交集了,为什么非要让对方来。殿殊没有应可以,也没有说不可以,只模棱两可地说:“再说吧。”

    “别再说啊,一家人就该整整齐齐的。你说行不行啊?”

    ……

    这个问题,等殿殊离开A市时,路筝都没有得到回答。

    结婚前她的确是不喜欢复悦池,她的不喜欢表现在明面上,那时她的厌恶让半数豫城豪门心知肚明。如果在结婚时她黑着脸,不情不愿,就是在狠狠打复悦池的脸,那时的复悦池会怎么想呢。傲慢、不可一世的少女,从来没有这样丢过人,就算知道自己嫁了一个不爱自己的人,成了别人口中的笑柄,也要忽视那些嘲讽、讥诮来爱自己吗?那需要多大的勇气,多么强的忍耐力。

    当然,也有可能是她想多了,那时的复悦池说不定根本毫无羞耻心。

    这几天里,宋贺绫陪着复悦池去到市中心转了几圈,买了很多东西,什么衣服,首饰啊,诸如此类的,恨不能把全世界的东西都买下来。

    这一段时间复悦池难得将情绪放松,她和宋贺绫两人再没有提起殿殊一个字,那种没有暴力、没有剑拔弩张、没有紧张的氛围让她仿佛深处水中,平心静气,好似生活又归于平静。

    直到殿殊看完画展回来的这天早上,复悦池刚吃完早饭,就被殿懈叫到四楼的书房里。

    十几二十岁的殿懈意气风发,三四十岁的殿懈还是意气风发,风华正茂,穿着黑色条纹衬衫坐在一米多长的书桌后,上位者的沉稳老练浑然天成,让人不敢直视。

    殿懈双手交叠放在桌子上,示意她坐下后的第一句话就是:“悦池啊,我听贺绫说你想回老家是吗?”

    复悦池坐在对面的沙发上,挺直了腰杆,漠然地点点头。

    思忖了须臾,她纠正道:“确切的来说是我要合离。”

    不是想合离,而是要合离。

    第24章 acedia24

    她已经明确表明了自己态度和决定,而此时她的态度、决定在被审视,评估。静默的书房里,殿懈虽然没有直接拒绝,却也跟拒绝差不多。

    “悦池啊对于现在这种情况,我代表殿殊向你道歉,她的确是有很多做的不对的地方,我知道她这几个月来忽视了你给你带来伤害,这些我和贺绫都会跟她好好商量。”殿懈端正了坐姿。

    “这不是商不商量的问题,她已经成年了,是要学会为自己的所作所为负责任的。”

    “我理解。”殿懈点点头,表情十分愧疚,不过他话风蓦地一转,“悦池啊知道我为什么会把你叫到书房里吗?”

    “为什么?”

    书房的敞亮的光映在殿懈稍显沧桑的脸上,曾经凌厉的线条,现在依然凌厉。复悦池能感觉对对方身上的心力交瘁,她不自觉挺直了腰杆,只听对方叹了一口气儿,委婉地开口:“眼下的情况,我想作为一个父亲是解决不了的,所以我现在把你叫到书房里来,不是以一个父亲的角度去解决这件事情的。”

    如果只提感情的话,那这事永远也解决不了。感情这事都是小辈们的,他不能替别人爱她,也不能替她爱别人。复悦池想离婚,可他的女儿未必啊。所以殿懈是以一个,跟复家合作多年的合作伙伴去说这件事。

    “悦池你是我和贺绫都挺喜欢的一个孩子,我既疼殿殊,也疼你,贺绫喜欢你多过殿殊,这些我觉得你应该能感觉到。我们和你爸妈,都希望你能跟殿殊好好的。”殿懈指尖交叠在一起,郑重其事地说,“之前啊,复家拿下了个城南的地皮项目,我们殿家得知后愿意出高价入股合作,瓜分那个项目的利润,当时呢你爸也是同意的,后来签合同时你爸说你对殿殊中意了很多年,我们相信了这才逼迫殿殊联姻。归根到底,这两家联姻在那个项目上不过是锦上添花而已。”

    “可感情的事是不能强求的……”复悦池喑哑着嗓音说。

    殿懈点头:“是啊……我想你也听殿殊提过,当时两家制定合同上,项目和联姻的违约金高达两个亿,联姻期限是五年,这五年足够把一个项目做完。说实话,这两个亿足够几万个贫穷人赚一辈子,这么大的违约费用,我们殿家自然是不想出的。‘商人逐利’四个字在殿家的旁系脑袋上是摘不掉的,而对于你爸来说,你们复家来说,要凭一己之力吞下高达几十个亿的项目,光是启动资金就足够掏空一大半个复家。如果在往好的方面设想一下,就算你爸愿意出这个钱,那跟复家合作的股东会同意吗?你们复家的亲属会同意吗?就比如你四叔,以他为首的一些老家伙,那些人审时度势自私自利,把钱看得比什么都重要,你觉得他们会把两个亿双手奉上?”

    “再换句话来说,这场联姻就是城南项目的捆绑销售,只不过它的结果导向了不同方向,有人从中得利,有人过分倒霉而已。”

    “我明白您的意思。”复悦池揉着右手处多余的纱布,粗糙的质感并不怎么好,磨得指尖发麻,可是她控制不住的,急需疼痛来克制自己,“那我就该是那个倒霉的人吗?我为什么要接受?这样的结果?”

    殿懈万分无奈地站起身:“悦池啊,你还是不懂我的意思。”他走到饮水器面前,接了杯水递给复悦池。

    复悦池犹豫了两秒,伸手接过。

    “你要学会为大局考虑,在一个天价的项目面前,牺牲一些东西是在所难免的。”

    “你说的我懂,事在人为我也知道,可殿殊在结婚时心里就有别人,这算什么?她对我还……这又怎么说?”复悦池喑哑着嗓音,难受的仿佛下一秒就要哭出来,她忍不住喝了一口水,缓解喉咙深处的干涩。

    殿懈:……

    杯子在不断加重的力道下被捏的逐渐变形,水从褶皱的杯口溢出来,顺着手背指缝流淌在地上。复悦池置若罔闻:“大局我懂,联姻我也懂,可这个联姻要说相安无事倒也罢了,可您真的了解您女儿的行径吗?”

    “她不是只打了你一巴掌?”殿懈从这话中听出了别样的意味,声音有些拔高,“这个混账难道又做了别的什么事?”

    复悦池嘲讽地笑笑,捏着水杯站起身:“不如您自己问问?”

    话音刚落,书房的门蓦地被推开。

    两人出奇一致地看过去,只见闯进来的人上气不接下气地握着门把手,白皙的脸颊因为急速运动微微有些涨红,打理精致的卷发落在格外饱满的胸口处,随着呼吸上下起伏。

    一推开门那炽热的视线就落在复悦池身上,目光火热,但那眼低深处的冷漠,不满和气愤,让人看着发怵。

    是殿殊。

    开车开了一上午,刚到家门口就跟着定位走,助理发的定位最终地点定位是在停车场里,殿殊第一时间就想起了那辆被撞毁的差不多已经报废的玛莎拉蒂MC20,这车当时被停在别墅门口,多少有些耽误人进出,她那时时间紧迫,就让人先将车开到地下停车场,等有空再拖去修。结果一去A市之后,这事就忙忘了。

    也幸好这车没拖去修,她才跟着助理发的定位信息,在一堆杂七杂八的东西里翻找出了一部老年机。

    老年机里面还有电,但是使用过的痕迹已经被清理的一干二净。

    没有证据又怎样,开过她车的人屈指可数,兜兜转转只能是复悦池。

    复悦池厌恶地看着殿殊,视线徐徐落在对方手里攥着的黑色物什上,忽视掉对方紧锁的视线,缓缓走到垃圾桶旁,将手中的杯子扔进去,用兜里的丝巾将手擦干净。她动作很慢,落在别人眼里就很副画一样,漂亮又优雅,但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对这人的视线是有多么防备。

    殿家的家规不算森严,但殿懈对于这种开门不敲门的行为,一向极度不喜。

    殿懈想训对方几句,顾虑到还有儿媳妇在这也不好发作,只压低了声音斥道:“你干嘛呢?没规没矩的没事就赶紧出去。我跟悦池有点事要谈,你要有事说就去外面排队去。”

    殿殊似是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儿。

    “巧了爸,我也有事要跟我老婆谈一下,不如您让让我?”

    殿殊不怀好意地冲复悦池冷笑了两下,走到她面前,准备去牵她垂在腿边的手,复悦池瞬间皱了眉,旁边挪了小半步躲了过去。殿殊顿了两秒,慢慢收回收,低头着抬眼落在她脸上,她眼中倒映着一双炯炯有神的瑞凤眼,那眼底的不悦、抗拒、对她单方面的剑拔弩张,让她觉得分外好笑。

    殿殊背对着殿懈,这恰巧挡住复悦池刚才的规避行为。

    殿懈什么也没察觉,只发黑沉着脸:“进门不知道敲门吗?以前学的规律都白瞎了?”

    “爸,因为我这事太重要了。”

    “我突然发现我老婆她特别会为我着想,我百年之后的墓地都已经替我操办好了,你说我怎么就娶了这么一个‘疼人精’呢?”最后几个字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出来,殿殊狭长的眸子微眯,脸上看不到任何笑意。

    殿懈:“……什么墓地?”

    “没什么。”殿殊说。

    复悦池擦完手后,把丝巾旁若无人地揣进口袋,冷冷地应了一声:“应该的。”

    殿殊露出一抹冷笑。

    复悦池仿佛没看见殿殊一样,越过她,对殿懈道:“爸,我们可以继续谈了吗?”

    闻言,殿殊蓦地挑了挑眉,看着复悦池皮笑肉不笑地说:“那你先谈,我在外面等你。”

    大可不必。复悦池心说,但是她已经懒得跟对方耍嘴皮子。

    临出门前,殿殊偏过头,对上自己老爸那满是不悦的表情,挑眉道:“拒绝离婚,拒绝赔偿,这个项目我也不会白干,这是我的要求。”

    殿懈觉得迟早要被这场联姻给折腾死:“磨磨唧唧的,赶紧出去。”

    片刻,随着书房门“嘭”一声关上,周围又陷入了死寂。

    复悦池又坐回到沙发上,从殿殊进来到出去,不过短短几分钟,她却仿佛劫后余生一样。她对于殿殊的记忆,还停留在粗暴和暴力破门之上,内心深处似乎也生出一种恐惧。恐惧再被压制,再被钳住手腕,不得动弹。可她又不怕她,这多么矛盾的心理。

    “悦池?”

    殿懈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考,她听到对方低沉说:“年轻人都是冲动的,等你再过几年,大概就能理解我和你爸了,这殿殊我和贺绫会加以管束,如果你觉得殿殊有什么做得不对的,可以直接跟我们说,有我们俩在她翻不了天。”

    复悦池平静的看着他,知道这问题大概是谈不下去,因为天价违约金,因为资金链不足,因为商人逐利,因为只单单是牺牲品。

    或许在她踏进这间书房里就早该知道,她真的没有什么原因能拿得出手,没什么原因足以让殿家退婚。

    “那好。”复悦池重新站起身,目光恍惚,无奈的指尖忽然泛上一阵酥麻,“既然不合离,那就分居吧。”

    “这样可以吗?合约一共五年,现在剩四年零六个月,这段时间内,我不会再踏足殿家半步。也请您,让她永远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

    “毕竟谁也无法忍受,一个半夜三更拎着斧头暴力卸门的人。”复悦池几乎是心累的说出这一句话,她对离婚不怎么抱有希望,殿懈说的很对,她无法反驳,在利益面前,她的伤根本算不上什么。

    但她需要一个承诺,她要殿殊永远也不要出现在她面前,这是她做出的最大的让步。

    而殿懈在听到这句话后,整个人都惊呆了,随后浑身发抖,显然是被气得不行。

    等复悦池推开门出去,走在幽静的长廊上,足足好一会儿都没忘记殿懈那震惊的眼神,对方似乎是不太理解她的话。

    “大半夜……卸门?”殿懈是这样问的。

    而她只是轻轻用指关节蹭了一下脸,又垂眼看着裹着纱布的手腕,说了一句,“没什么”,就推门离开了。

    随着她离开,殿懈后脚就跟出来,一脸怒气地下到楼下大厅,客厅中坐着两个人,一个是瞅着自己女儿气到忍不住翻白眼的宋贺绫女士,一个是被自己亲妈瞅的毫无招架之力,只能联系白月光以求安慰的殿殊女士。

    殿懈停在自己女儿面前,居高临下的审视她。

    突然被巨大的阴影遮住,殿殊不耐烦地抬头:“干嘛?”

    殿懈顿了一秒,直接二话不说就是一巴掌呼过去,动作带起一阵风,快得晃出了虚影。

    “啪!”

    殿殊躲避不及,直接被这一巴掌扇偏过头去,那力道之大,让白皙的脸上几乎是瞬间就浮现出通红的一片,殿殊眼前有些发晕,脸庞火辣辣腮帮子直发麻,耳边产生的嗡鸣几乎屏蔽周围的所有动静。

    这一巴掌把宋贺绫吓得连忙站起身,三步跨两步到殿懈面前,锤着他的手臂,气得直跺脚。

    “你干什么啊?有话好好说,你做什么动手打人啊?!”

    “你问问她到底干什么了?别说打她,我打死她都不为过!”

    殿懈狠狠瞪了殿殊一眼,随后紧握着宋贺绫把对方的手拿开。

    “还有你,都是你惯着她,才导致她这么肆无忌惮!不知所谓!”

    宋贺绫吓得直接懵了,她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大发雷霆的殿懈,感觉像被鬼附身一样。

    她嗓音糯糯的有些结巴:“这,这又发生了什么啊,有什么小事咱们……”私底下解决,别当着佣人的面……

    殿懈指着殿殊,对宋贺绫凶到:“小事?暴力破门是小事?你开什么国际玩笑?!”

    宋贺绫瞬间哑口无言。

    殿殊:……

    我tmd,有一句脏话不知当讲不当讲。我出门没看黄历。

    第25章 acedia25也会依这段婚姻,我……

    卧室窗户半开不开的状态将阳台外面的身影切割成了两半,此时外面刮着不热不燥的风,浮动起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远远看着风光无限,风景如画。

    阳光落在复悦池身上,仿佛披了一层白纱,她浑身都懒洋洋的,垂头看着外面不远处的林道,现在这个季节挺适合兜风的,她想。

    手臂慵懒地搭在栏杆上,现在裹着纱布的手腕又厚了一点,HERMES丝巾轻轻覆在纱布上,遮盖住了那一抹异样的白。

    她在阳台站了很久很久才进来收拾起东西,在书房跟殿懈说的那一番话并非一时兴起。关于合约的问题除非出现天大的意外,以目前的情况来看的确是无法修改的。这大概是小说中的设定,她已经妥协了。因为她扭不过系统,掰不过作者,也搞不定女主,这还能怎么办呢?

    认命吧。

    复悦池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将一件衣服叠得整整齐齐然后放进行李箱。

    宋贺绫可以称得上是一位称职友好的婆婆,当初女配跟女主结婚时,帮两人置办了很多衣服,生活用品,并且排放的整整齐齐,收拾得十分干净利索。复悦池装东西装得非常方便,收拾行李的时候只要那拿两件衣服中小一*码的,生活用品拿可爱粉嘟嘟的颜色,就准没错。

    复悦池收拾到一半时,身后不远处突然传来一声质问。

    “你在干什么?”这熟悉的女音,带着一股子冷到掉冰碴子的寒意。是殿殊。

    对方气势汹汹地走过来。

    复悦池身体微微僵了一下,头也不抬,随后又若无其事地收拾手下的东西,她现在虽然精神状态挺好,但已经身心俱疲懒得搭理任何人。

    “拜你所赐呢,我刚才被狠狠训了一顿,现在你高兴了?”殿殊下颚线崩起一道凌厉的孤独,她眯起眼睛,意味隽永地说。

    复悦池抿着唇角,不予理会。

    见人将她忽视个彻底,殿殊大步越过横陈在地上的行李箱,走到床边准备拽那缠着绷带的手腕,准备伸手的时候,脑中又蓦地闪过家庭医生的话。

    “……我个人觉得她应该是患有post-traumatic stress disorder,ptsd,也就是创伤后应激障碍……”

    微抬的手瞬间顿住,殿殊修长的指尖难耐的对撮两下,到底是忍住了。

    “我爸说你要想要分居?”殿殊目光深邃,仔细打量这个不知好歹的人。

    此时的殿大小姐左边脸上顶着一个鲜红的巴掌印,在上楼之前已经她涂了遮瑕膏,却遮得不全,隐隐约约还是能看得出一大块红印迹。这一巴掌当时甩得她眼冒金星,耳朵嗡鸣,足见殿大总裁是多气愤,多怒不可遏,对自己的亲生闺女动起手来毫不留情。

    见人不回,殿殊有种被人忽视的不耐烦,声音低沉沉的:“分居了你想住哪?据我所知除了瀚海天城你没有别的地方可以去,总不会拖着行李箱回娘家吧?”

    对方甫一抬眼,那目光沉得让人心里一悸,殿殊微微一愣。

    复悦池蹙着秀眉,停住手下的动作,不理解地问:“跟你有关系吗?”

    殿殊俯过身,手按住复悦池手中的内裤,将柔软的布料压进床铺中,将笑不笑:“难道你不是殿家的儿媳妇?我娶得你,难道不能管你?”

    “玩笑是你这样开的吗?”复悦池真的很不理解女主的脑回路,跟电路正负极接反了一样,“你要管我,首先你要尽到一位妻子该尽的义务,你知道你自己该做什么吗?从一而终,以礼相待,相敬如宾,你特么是怎么对我的,你自己心里没点逼数吗?现在我都提出分居了,你还想要我怎样?你为什么不能好好听听我说的话!我说不喜欢了不是假的,我说离婚也不是假的,所以你到底想干嘛啊?能出去吗?别没事找事,可以吗?”

    她抽出被压着的蓝灰色内内扔在对方脸上,气急败坏地瞪着她,情绪几乎是克制不住的激动,她的情绪相比之前好像潜移默化的改变了很多。

    在现实世界中,她情绪虽然没有什么太多的大喜大悲,可她对生活充满了厌恶,感到悲哀,痛苦,每天都度日如年。而来到这个世界后,她感受到的更多是气愤,无奈和烦躁不堪。她想疯狂逃离这个世界,可现在的情况和境遇却逼迫着她去一点点改变现状,可她无能为力,所以她开始变得暴躁,变得疲惫,不断去妥协,不断去接受。

    “我没事找事?”殿殊不可置信地看过来。

    她退坐在一旁的沙发上,手背抵着额头,感觉脑袋被气得晕眩得厉害:“这是我最后一次跟你解释,如果你还是听不懂,也请你不要再问我了,因为真的很烦。”

    “算了你别说了。”殿殊打断她,抢先道,“我依你的,分居吧。”

    闻言,复悦池仿佛劫后余生一般,松了一口气儿。

    分居相当于不必在跟女主纠缠,也不需要再被抓手腕,受各种乱七八糟的话,还有替女配背锅。她怎么能不高兴,不欣喜,可是她笑不出来。

    我先提的,为什么要你同意!是我走不走用不着你来置喙!

    复悦池克制住自己忍无可忍的表情,神色不动地看着不远处的人,什么也没说,似乎是在等对方继续。

    过了片刻,殿殊理所当然的说:“分居是可以,但是我有要求。”

    “说。”

    “分居的事不能让你爸妈知道,毕竟我们两家还有合同,你知道当初联姻也算是那份项目的功劳,现在不应该因为分居而闹个合作不愉快的下场,两家的利益不该受影响。”

    “呵……”复悦池皮笑肉不笑,烦躁地用手指摸索着纱布边缘,过了良久才勉强道,“可以。”

    殿殊点点头,视线落在复悦池脸上:“现在回复你刚才的话。”

    “你让我以一个妻子的身份要求自己,我的确是做到的。”殿殊走过来,站在她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复悦池,我殿殊自诩从一而终,从来没有因为不喜欢你而去踏折涵这条船,从一开始都是你在没事找事,先是栽赃后是陷害,然后搞什么绑架害得她无辜受伤。你怪我为什么找你算账,但这并不是因为我在袒护她,喜欢她,而是因为,你不应该。”

    “你不应该去有损身份的,去做下作的事。现在你已经是我殿家的人,名义上是我的妻子也发生过关系,你觉得我难道不该管你吗?我可以纵容你去不知所谓的试探法律?如果我真的不当你是殿家人,真的厌恶你讨厌你就把你推出去被制裁,而不是让你现在好端端的坐在我面前,跟我叫嚣着没事找事。”

    殿殊换了一口气儿,顿了顿继续道:“复悦池啊复悦池,这些事说实在的,我骂你说你可以说都是你活该,现在这些事情都已经翻篇了,那就算了。我会依你,我们分居,也会依这段婚姻,我不会喜欢别人。起码在这五年内不会。之前我对折涵好是因为我喜欢她,现在我对折涵好……只是因为要弥补你做的那些肮脏的事情。你身为她的姐姐,你不该贬低她,她明明什么都没有做过,无辜的人不该凭白遭殃。”

    复悦池:……

    可是,你说的这些管我什么事啊,我不是女配本人,你该训的不是我是她,而我需要的也不是你的解释,是你的道歉,你对我所作所为的道歉。况且复折涵无不无辜,在这未知的剧情里,也未可知啊。

    复悦池紧抿着朱唇,抬眼深深地看着对方。

    “首先你维护老婆难道不是应该的吗?其次你大可以在大义与私情之间选择大义,可你并没有,这是你的问题!另外你自以为训斥说教打骂,就觉得这是为谁好了?我告诉你,反正我没感受到!现在,我也不想再跟你争吵这些有得没得,我只问你一个问题。还有吗?”复悦池说,“除了这些,你不觉得缺了最重要的什么吗?”

    “有。”殿殊应声。

    她舌尖有些发涩,那几个字对于她来说简直太难太难。

    “你把说辞说得一套套的,我想要的那个道歉让你说出口很难吗?”

    “有些事情的确是我不对,我做的太过分……给你带来不适的感受,我不该,半夜拿斧头拆卧室的门,不该为了……”

    复悦池默默地摇摇头,根本不认为对方能抓得住重点,她直接掷地有声的道:“不,是你不该是把所有错都推到我身上!”

    我明明什么都没错却要承受接二连三的痛苦;我明明什么都没做要被这样冷言冷语泼脏水;我明明什么都没做也没错却遭遇了此生最大的变故。

    女主、系统,作者都拿着自以为是的奖励逼迫我去做我不愿意做的事情,本不该我做的事情,还那么理所当然,那么义正言辞,仿佛恩赐施舍一般,难道这不该致歉吗?

    复悦池深深换了一口气儿,嗤笑了一声,她已经不指望女主能自知什么,她理解女主的行径,因为最终的始作俑者不是她,不是作者,不是yyds系统,而是命运,运气。

    她太倒霉了,可她真的太不甘于此。

    这个世界,这一桩桩一件件的事情,本不是该是这个样子。

    “你出去吧。”

    “我不接受你的……或许该成为‘道歉’?”复悦池揉搓着手腕间顺滑的丝巾,闭了闭眼,生不如死的说,“我不接受。”

    永远也不接受。

    第26章 Lust26 第一次犯寻衅滋事的罪名……

    豫城的梅雨季到六月中旬才姗姗来迟,电视台播报中午有大雨,到晚上才倾盆而至。星期天的Flirt&Fallen酒吧内,气氛火热如火如荼,并没有因为今晚的大雨,而生意萧索。

    酒吧外面,复悦池穿着单薄的黑色内搭外面套着黑色短款外套,若隐若现的腰线收在荷叶般的牛仔短裙里,阴暗的灯光遮掩住最近的一身疲惫。

    短短两个月,她就剪掉了原来的长发,现在齐肩的头发又打理成一次性如海藻一样的波浪。她依然不喜欢佩戴装饰品,但手腕上仍缠着一样特殊的装饰,以前两个月前的伤口已经结痂也掉了,露出的皮肤跟新生儿的差不多。

    不过伤疤这种东西还是很难看的,所以她总喜欢用丝巾遮住。

    从前她不太喜欢喝酒,现在却越来越喜欢,酒后的脸上沾满了红晕,让她看起来不太正常,她捏了捏发红发烫的耳垂,裹紧了外套靠在墙上,脚边是东歪西倒的酒瓶。

    外面忽然又刮起了一阵风,带起潮湿的水汽,让不远处的交谈声在空气中微微发抖。

    “找到人了吗?”

    “抱歉贺总,还没,没找到……”

    “就tmd是一群废物?花了大价钱找她,人要是跑了,我拆这酒吧。”

    “老大,那小孩喝了东西应该跑不远的。”

    “那你还不找!站着等死吗?”

    粗戾不堪的咒骂声在雨声中隐隐有些失帧,复悦池的酒劲儿上来后,头就有些发晕,骂骂咧咧的声音吵得她更不住皱起秀眉。

    忽而意识中又突然响起yyds的冰冷女音,yyds十分嫌弃的说:“摆烂想当咸鱼的宿主,是会遭报应的,哼哼╯^╰。”

    如果可以,yyds还想冲宿主翻一个大大的白眼。

    yyds足足消失了好长一段时间。

    自从复悦池跟殿殊闹开分居之后,复悦池拖着行李二话不说就从瀚海天城搬了出来,又用自己的嫁妆钱在豫城买了一套房子,枯燥乏味日子过了一段时间后,yyds才像闻着味儿的狗一样带着那让人头脑发麻的机械音猛然出现。

    系统消失的那段时间里,复悦池过的不怎么好,yyds也是。

    它被8863z巡查官划掉了200rmb的不久,监察官77H又把它制裁了一遍。因为这次宿主的错误太过严重,直接惊动了整个终端空间,如果监察官77H不做点什么以示惩戒,恐难服众堵不住悠悠众口。于是它就被监察官关在小黑屋里,足足关了一个半月,期间还要用终端代码敲一万字的检讨。

    yyds是从来没有写过这种东西,十万字检讨的成品出来后,重复来重复去就那几个字,“系统错了,系统会改进的”。很难想象,它就这样在小黑屋里水了一个半月的万字无效检讨后,最后还是被放出来了。察看检讨时,监察官只僵硬着嘴角笑了笑,走的时候还很好心地说会帮它把检讨递交给指挥官A1S。

    yyds对这个递交没什么概念,一解放出来后就直奔宿主而来。

    《闪开,女神操~我》的剧情在宿主的导向下,逐渐偏离轨道,原本女主和女配应该在五月份去参加配角路筝的婚礼,再在婚礼后场时,发生色不露骨的一次性交流,从而促进感情。但由于复悦池跟殿家摊开了说要求分居,而女主同意之后,这段剧情将不再遵守小说进度,直接跳过,让小说的进度到了下一阶段。

    如果按照正常剧情走的话,剧情在配角婚礼后作为系统,yyds是有一个任务的,只要完成这个任务,yyds就可以向指挥官申请获得宿主的记忆权限。

    可现在计划赶不上变化,因为女主女配分居,它的任务泡汤了,记忆权限也泡汤了!

    因为这件事,yyds近半个月对宿主的态度都不是很好,偶尔冷嘲热讽,时不时想翻个白眼,总之傲娇的很。

    对此,复悦池都不以为意,她这两个月的生活过得不尽人意,甚至跟活在现实世界中的感觉相差无几。在现实中她在受难,在小说时间中还是在受难。唯一的不同大概是,她比绑定系统前要更有钱,起码经济独立。最大的相同,不论小说还是现实世界,她都无欲无求,生不如死。

    yyds通过终端频控看到宿主一副,难受得捂住胃部的模样,冷笑了两声:“摆烂想当咸鱼的宿主,酒精是无法解决问题的,它只会一时麻痹你的神经,然后让你难受很久很久……”

    “所以说……宿主还是要学会上进一些才好。”

    “上进心是一个好东西,为什么宿主您没有……”

    “闭嘴!”复悦池低呵道。

    酒精的麻痹让她头晕脑胀,胃部还针扎一样痛,她现在只想安静地缓一会儿,但系统的声音几乎要将她意识淹没,根本无法安静,也无法思考接下来她需要怎么回去,是打车,还是叫人来接她。

    于此同时,这一声不仅打断了系统,也吸引到了不远处在酒吧门口长檐下的一伙人。

    闻声,长檐下的贺长洲刚摸到烟的指尖微顿,刀刻斧凿般的下颚轻抬,凌厉的目光扫向隐蔽的角落里。

    酒吧门外昏暗的灯光下依旧照不清东西,复悦池倚靠在墙上,难受的闭起眼睛,仰着头,任由昏暗将她全身都包裹住。

    不见出声,贺长洲递给康庄一个眼神,对方立即心领神会,带着两个人放轻了脚步走过去。

    须臾,明晃晃的手机灯光,照亮了复悦池难掩绮丽的脸,一抹红潮爬在双颊和眼尾处,拧紧的黛眉像是在空白的纸上打皱的山水,她绷紧着红唇一副要死不活的模样。

    yyds见此情景,疯狂在宿主的意识深处打着商量:“亲爱的宿主,如果稍后出现什么不可规避的意外,请您不要违规操作可以吗?”

    “您知道的,上次的您的违规操作让系统损失了200rmb,还被关进了小黑屋……”

    “这次宿主请您一定要冷静,系统已经告诉过您三十六条系统守则的全部内容,请您像熟记二十四核心价值观一样牢记在心里,啊啊啊啊啊——”

    系统的声音陡然拔高,变成了尖叫。

    黑暗中不知从哪个方向突然冲出了一个人,那人穿着性感不蔽玉体的露脐装,披头散发,顺着檐下窄小的走道跑过来,一头撞在了复悦池的右肩上。

    “嘶——”复悦池倒抽一口凉气儿。

    她被撞得踉跄,后背擦着冰冷的墙面往旁边让了两步,胃部的不适感在这瞬间也达到顶峰,难受得下意识想吐。

    复悦池捂着嘴看过去,撞她的人也一脸惊恐地看着她。

    对方像是受惊的兔子一样,惊叫了一声。

    旁边拿着手机照灯的人,忽然说:“靠!找到了!就是她!”

    “快把她抓起来!”

    复悦池想做点什么,但是已经顾不上了,她难受的错开对方,跑到一旁吐了个昏天地暗。细密的雨丝飞进来,落了她头顶潮潮的,也有不少打在她脸上,冰冰凉凉的让她清醒了很多,吐出来之后才不怎么难受。

    ……

    贺长洲要找的那个人是这Flirt&Fallen酒吧内的女驻唱,二十出头的辍学大学生。

    听着yyds的解释,复悦池头晕眼花,隐隐想起这女孩模样周正,长得跟清秀,像朵一尘不染的白色郁金香一样。只是她的眼睛异常的红,目光却很澄澈,惊恐地看着她,不,应该是她旁边一群人。

    这女孩怎么是一群大壮汉的对手,三下五除二就被抓住了,两个人架住女孩的手臂,贺长洲走过来,伸手揉了揉女孩的头顶,下一秒粗暴地揪住女孩头发,强迫对方抬起头。

    “啊疼!”女孩叫了一下。

    贺长洲轻笑一声:“你跑得时候怎么不嫌脚太快呢?现在知道疼了,那刚才为什么要跑呢?”

    “我都跟你说了,我不会跟你上床的!”女孩呸了一声,“你这个死流氓!”

    贺长洲挑了挑眉,手下一松将女孩的头松开,抽出口袋里的纸巾擦着手:“既然如此,那就报警吧。康庄打110,就说有人涉嫌诈骗。”

    女孩:……

    女孩惊睁着眼睛,一副受惊过度的模样:“啊啊啊,臭流氓你诬赖我!”

    “哦?你不止涉嫌诈骗,你还涉嫌诬赖。”贺长洲慢条斯理地将烟咬在嘴边,微偏过头,旁边的手下自然而然将烟点着。

    贺长洲眯着眼睛,享受似的深吸了一口。

    旁边的康庄干脆利落地掏出手机开始按按键,很快跟警察叔叔通了电话,言简意赅地把情况说清楚。

    “不救吗?”yyds问。

    它想起原小说中的剧情,这段剧情之后,女配就会遇见女主。它的宿主跟女主已经两个多月没见了,小说剧情严重卡顿,只要两人不见面,这剧情就无法推进。yyds为此怨气冲天了好好久,现在终于到了一个可以推进剧情的时机,它一定不能让宿主错过!

    复悦池伸手接一点雨水把嘴边擦干净,她今天没怎么吃东西,吐出来都是酒,一股臭味让人忍不住捏鼻子。

    yyds见人收拾完,担惊受怕的说:“亲爱的宿主,大学生深陷情色交易,要不要救一下?俗话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啊,这还是个年纪轻轻的大学生啊!她还是未来可期的啊!”

    复悦池没吭声,自从yyds重新出现后,她已经很少跟对方交流了,除非是特别烦躁时对方还喋喋不休,她才会像刚才那样忍不住命令对方闭嘴。

    她原本是不想多管闲事的,小说世界里的人物设定沉沉浮浮,就像浮木一样带有不定性,有人天生高贵,有人贱如尘埃。既然作者已经为她笔下的人物安排好了结局,那她这个闯入者做什么又能有什么用处。

    不过……yyds提到了“未来可期”。这四个字让她隐隐有些动容。复悦池不禁联想起自己,曾经的自己又何尝不是未来可期呢。如果自己的已经无可救药,那别人的尚有机会……

    复悦池看向不远处的一群人,那个叫康庄的寸头男已经打完电话。

    以这一群人,和那位被叫做贺总的行为举止来看,应该不是地头蛇,就是权势滔天,她想这就算是警察来了,那女孩也能被倒打一耙,反向栽赃吧。

    复悦池扫了一眼四周,没找到顺手的家伙,她突然想起之前从酒吧里带出来的半瓶酒,那原本是在她脚边的。

    yyds现在无法判断宿主的想法,不过这个促进剧情的机会,它不能白白流失于掌中。

    yyds情续激昂,战斗力十足,气吞山河地说:“宿主,豫城还没有几个人能跟复家抗衡!干掉他们几个,你就是救大学生于水火中的大英雄!”

    最后……

    复悦池并没有成为救大学生于水火的大英雄,反而和大学生一起被警察叔叔请到局子里喝茶去了。她坐在警车里看着外面如跑马灯一样的场景交换,心如死灰。

    这是她人生中第一次犯寻衅滋事的罪名。

    第27章 Lust27没有太多的动作,却写尽……

    “你说你们俩好好的女孩,怎么这么想不开呢?一个涉嫌诈骗,一个打架斗殴,都是大家闺秀干什么不好,非要干违法乱纪的事呢?”开车的警察头抬眼看了一下后视镜,见两人跟鹌鹑一样窝在后车座里一动不动,语气颇为无奈。

    “我不是,我没有,全是刚才那群人诬陷我的。”女大学生憋红了脸,双手环胸,气急败坏地解释道,“我根本没有诈骗,我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我能做什么啊?我既没有团伙也没有心术不正,我还没毕业呢,我只是想去酒吧驻唱挣个零花钱而已。”

    复悦池扫了一眼在旁边不断据理力争的女孩,对方微微扬起头,露出的脖颈粉白如蝤蛴白皙秀颀。副驾上的警察叹了一声,什么都没说,看着女大学生小脸气得红彤彤的,冲着开车的警察翻白眼,显然是一副被气得不清的模样。

    “你是叫穆水玲是吧?”副驾上的警察问。

    “干嘛?”

    他摸了摸鼻子:“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也可以做很多事情的嘛……”

    “你这是对女生有偏见!我不想跟你讲话了!你给我换个人来。”

    开车的警察轻轻一笑,无奈道:“你不听我们说也没用啊,刚才人家可都把证据直接甩出来的,是你先拿了人家钱,后来又临时反悔不去人家生日宴会上献歌的,你知道你这叫什么行为吗?你这样叫不讲信用。”

    “献歌……”穆水玲睁大了眼睛,白眼都翻到天上去了,简直太不敢不可置信,“献身还差不多——”后半句的吐槽,声音很小,几乎听不真切。

    警察没听到回答,以为这俩小姑娘不大理他们,摇摇头一笑,兀自踩紧了油门,警车蹭地消失在黑夜中。

    路上复悦池靠紧着车窗边,分神地看着车窗外一闪而过的风景,在意识中对yyds进行审问。

    “系统,干掉她?”

    yyds瑟瑟发抖,不敢回复宿主。

    片刻,复悦池又问:“大英雄?”

    yyds搞不懂宿主这是要搞哪一出。

    复悦池轻笑一声,琢磨这几个字:“救人于水火。”

    yyds沉默两秒,终于受不了折磨,犹犹豫豫的用机械女音颤声说:“也,也不一定听系统的话嘛,宿主也是很想去解救的吧?”

    “那我现在不想了,你能给我回溯吗?”复悦池撇了一眼旁边的人。

    对方放下手臂,搁在腿边。两人坐的本来就相近,对方这一放,手就自然而然落在两人的腿之间,这只手掌小巧,温度滚烫,延绵不绝的热量顺着空气传到她腿上。复悦池垂下眼帘,往旁边挪了挪。

    耳边听到yyds的回复:“其实……回溯功能也不是万能的。更何况系统现在也用不了了啊。”

    回溯功能已经被巡查官暂时关闭了,等到下一次开启可能需要小说剧情下一次任务完成后才可以申请。

    不过这并不是最主要的原因,最主要的原因是它只要一想起“回溯”这两个字,就能接连想起它之前因为宿主违规,被8863z巡查官扣除了200rmb,还被77H监察官给被关进小黑屋子里没日没夜写检讨的日子。这或许是它作为系统的漫长的时间中,最小,最渺如尘埃的一环,但给它的打击是巨大无比的,史无前例的。

    “所以……系统现在婉拒宿主您的请求。”yyds微微喏喏的补了一句。

    “你说什么我听的不是很清楚?”复悦池揉着指尖顺滑的布料,“你在婉拒?你拒绝的比闪电还快。”

    yyds想了一下:“额……”

    与此同时,穆水玲突然想起什么一样,歪着脑袋小心翼翼地打量着眼前这个刚才帮她的人。复悦池剪着干练齐肩的卷发,右边的头发别到耳后,露出的侧脸在警车内灯光的照射下有种安然的惊艳感,饱满的额头,高挺的鼻梁,微翘的唇角,巴掌大的小脸,精致的有点过分。

    穆水玲想不明白,这么漂亮的女孩,居然还有这么疯狂的一面。

    就是这个精致得有些过分的女孩,手拿着威士忌酒瓶,干脆利落把人脑袋抡出了血。

    穆水玲犹豫了一下,伸出两根手指夹住了对方外套衣角,微微使力往下拉了拉。

    穆水玲歉声说:“那个……刚才谢谢你,如果不是因为我,你也不会现在坐在警车里。”

    复悦池动了动,微微偏过头去看了对方一眼,没应声。其实救人有什么大不了的,想做便做了,现在坐在警车里也是因为她自己的原因,打完没有办法跑。

    俩人好似心有灵犀一样,复悦池刚一想完,穆水玲就问:“不过,你刚才为什么没有跑啊?”

    复悦池:……

    穆水玲非常不解,长指点着鼻子思考:“就是你刚才打完之后是完全可以跑的啊,周围那么黑,跑到哪里都可以。可是你为什么不动啊,我以为你是个练家子可以一挑三才过来帮忙的,没想到你是跟我一样手无缚鸡之力唉。”

    “如果还遇到这样的事,你可千万不能再这么做了,毕竟也不是什么好事,这次遇到的起码还是有个理智人的,如果真是那种实打实的坏人,那可真就是吃不了兜着走了。”

    复悦池皱紧了眉,没有回答。

    她不跑是因为在把人头打出血的一瞬间,一见到那个寸头满脸都是刺眼的红,还双眼惊恐的看着她,她就控制不住的混身发抖,四肢无力的感觉出现的太快,意识中那些凌乱的记忆又重置在眼前,一切都那么措不及防,别说跑,连不动弹也是不能的。

    现在,她似乎对满脸是血的画面,格外的敏感。

    在两个月前似乎也是这样,那时还是在殿家老宅。

    见人没说话,穆水玲以为对方误会了,连忙摆手解释:“对不起你千万别误会,我不是说你的意思。”

    “像女孩子只身在外就是应该要好好保护自己,不要什么事情都要拔刀相助,我知道你的心意是好的,可是帮助也是需要在自己利益没有损失的前提下的。还有……你脸色看起来好差哦。”

    穆水玲想伸出指尖触碰对方的脸,但是刚一伸手就顿住了。说到底,两人非亲非故,不过才见面十几分钟就动手动脚,多少有些不合适。

    复悦池现在没有多少心思去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什么脸色好差,只是自从她从殿家搬出来后,她的生活并没有什么改变,甚至有点每况愈下,尽管当初分居时宋贺绫难舍难分地给她塞了不少钱,可她还是把生活过的糟糕透顶。

    每日每夜都是黑白颠倒,她陷在酒精,和灯红酒绿里难以自拔,说来她已经好久没有体验过正常的生活,脸色苍白也不过是身体很差的一种表现而已。

    复悦池懒得说话,没有继续搭理这个刚见面十几分钟就问东问西的大学生,她闭目养神直到警车到达豫城的京楚派出所。

    警察叔叔领着两人进去时,复悦池脚步微微发软,刚才虽然吐了一番,好受多了,走路却是飘的。

    上楼梯时差点踩空了,好在旁边的穆水玲伸手扶了一把。

    “你没事吧?”对方关切地问。

    复悦池轻“唔”了一声:“谢谢。”

    穆水玲乐呵呵地笑,连忙摆手:“不用谢不用谢,我应该的,应该是我谢你才对,虽然我刚才谢过了。”说完,那手又继续扶着她的右手臂。

    对于突如起来的触碰,复悦池其实挺厌恶的,这很容易让她联想起两个月前的殿殊,殿大小姐就是喜欢有事没事忽然抓你的手腕,力道还大得生疼。

    复悦池蹙了眉,视线落在对方手上,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对方这样她也不好意思说出拒绝的话,更何况她现在的情况,的确不怎么好。

    算了,还是任由对方扶着吧。

    复悦池跟着前面的警察进入大厅,片刻,突然就看到不远处一个熟悉的人影,在冰冷的大厅中央,那人在揉着额角跟一个警察在面对面剑拔弩张。

    那人是,殿殊。

    复悦池只觉眼前一阵头晕眼花,好似低血糖犯了一样。

    不远处,熟悉的女音带着些许烦躁的语气,徐徐传来:“所以说,你们的处理到底什么时候能有进度?”

    “我们这边已经在积极联系那位龚女士了,目前是没有任何消息的,您可以问问同您一起来的女士还能提供一些其他线索吗?丢失财物有具体信息吗?”这位男警官看向不远处的椅子,那儿坐着一个人,那人哭得梨花带雨,仿佛要断气一样。

    “非常理解,那我们这边会跟您两位提供的线索加快处理进度的,当然我们也知道你很着急,不过调查也是需要有个时间的……”

    殿殊疲惫了一天,已经不想再在这里浪费时间做弯弯绕绕的无用功,她扫了一眼坐在大厅内侧长椅上的人,忍不住捏了捏眉心:“给你们两天时间,如果你们这解决不了,我这边只能请私家侦探跟进了。”

    “女士,我们警务人员是一直再跟进的,龚女士如果偷窃行为坐实的话我们会进行处理的,您先耐心等待,我们能解决的您就别花那个冤枉钱了,对吧?”

    “我花你家钱了吗?我花钱我愿意,你……”殿殊无语地皱了眉,还想再说什么,话音突然一顿。

    殿大小姐若有若无的视线越过对方的肩膀看过去,须臾,凌厉深邃的眉眼,突然意味不明地动了动。

    “女士您的心情我们非常理解的,也知道那东西对二位非常重要……”

    “女士?女士您有在听吗?”

    ……

    大厅中焦躁的气氛突然凝滞住,针落可闻,只有男警官询问的声音异常刺耳。

    复悦池脚步仿佛被胶水粘住一样,她看见了殿殊,而此时殿殊也在看她。

    两人四目相对,没有太多的动作,却写尽了之前的爱恨情仇。

    时隔两个月,她们终于再次见面。

    此时此刻,yyds在终端空间中发出欢呼的机械笑声。

    而作为宿主,复悦池的心情没由来的倍感烦躁。

    她皱着眉,冷冷地看着殿殊面前的男警官在殿殊面前晃了晃手,只不过殿殊没应声,而是越过男警官,踩着高跟鞋朝她走了过来。

    第28章 Lust28看着楚楚可怜,又楚楚动……

    穆水玲一头雾水,不明白自己今天是撞了什么狗屎运,怎么漂亮好看的小姐姐一个接着一个的朝她涌过来,而且这两人还是完全不同风格类型。不过她知道,迎面朝她们俩走来的人并不是来找她的,那人炽热的视线从看向她们时,就稳稳落在她旁边,从始至终就没偏移过。

    对方的表情不像是好友见面的样子,而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穆水玲下意识看这旁边的人。

    复悦池脸色很难看,如果可以选择的话,她是宁愿去死也不愿意再次遇到殿殊。

    穆水玲问:“你们认识啊?”

    殿殊停在两人面前,自上而下打量了穆水玲一番,毫不在意的视线又落回复悦池身上。

    两个月不见,复悦池一改往日的习性,长发剪成了齐肩的短发,发尾染成了栗子色,发梢两寸长的部位烫着一次性卷发。她身形相比之前更加消瘦单薄,脸色苍白的好似一捧雪,原本巴掌大的瓜子脸,现在下巴愈来愈尖,瘦的有些脱形,不过并不影响骨子里自带的美感。反观殿大小姐,两个月生活照常,自然没什么太大变化,她依旧喜欢穿着板正严肃的西装,一如既往走干练简约的风格,经常披散着长直发,偶尔也做做海藻似的大波浪。

    不过她最近忙的焦头烂额,眼窝下带着一团青黑,用冷白肤色的粉底液才堪堪遮住。

    “当然认识,我们还很熟呢。你说是吧?”殿殊露出一抹邪性风情的笑,冲复悦池挑了细长的眉梢。

    穆水玲…

    复悦池:……

    一看到殿殊那欠打的笑,她就忍不住黑了脸。也许是之前的女主给她造成的伤害太过严重,以至于她现在好像有一种应激反应,好似防备过了头。

    虽然她们名义上是夫妻,实际却如敌人一样。两人间的状态,说好听点是分居,难听点就是心思各异,形同陌路,本质跟离婚相差不大。

    只不过是彼此耗着,耽误时间而已。

    殿殊的操作,她不是很懂,明明不想主动招惹对方,可对方就是犯着贱上赶着往你跟前凑。

    这种心情,你懂吗?

    “你怎么来这里了?”殿殊无视她对她的无视,自顾自问着,边问边想伸手用去抬复悦池的下颚。

    复悦池冷脸往后躲了一下,愠怒地看着对方:“你想干什么?!”

    殿殊挑了挑眉,手悬空了两秒后才不尴不尬地放下来,不以为意的轻笑一声,目不斜视地说,“你脸色看起来不太好,这才从殿家离开两个月……”

    “跟你没关系。”复悦池打断殿殊。

    关于女主的人设,她觉得自己真是越来越摸不透了。以前的殿殊对她是又恨又暴力,现在莫名其妙对她示以关心。这真是特么的出了鬼了。

    这个该死作者,是不是把人设给写崩了!

    复悦池怀疑地在意识中询问系统:“小说中之后的剧情是什么?”

    yyds有问必答:“就,禁止剧透……”

    复悦池:……

    同一时间,被怀疑人设的大女主,似笑非笑:“是没有多大关系,只是看你脸色不好而已,苍白着一张脸,大晚上的就别出来吓人,现在外面还下着雨,出点什么事故岂不是害人害己?”

    好的,你可以闭嘴了。

    人设可真是一点儿也没变——

    “别没事挑事儿,当初都说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别来招惹我了。”复悦池蹙了眉,“殿大小姐言出必行,现在这样又是想怎样?”

    穆水玲挠着头…

    她怎么听着像是一个美女对着另一个美女,死缠烂打,爱而不得?

    殿殊肆无忌惮的看着复悦池,对方眼睛怒火中烧,眼底倒映着清晰的自己,但她却没有从那黝黑的瞳孔深处看到自己想见的某种情绪。之前的贪恋,后来的怨恨。现在都看不到了,即使对方现在不高兴,很生气,可她就是觉得似乎是少了点什么。

    这种感觉让她心思难耐,有种说不出道不明的感觉,也无法形容,好似自己一直认定的某件事情,有朝一日突然被推翻,那种苍白无力让她很不舒服。

    殿殊撩着头发:“随口关心也叫挑事?你对文字的定义这么模糊?”

    穆水玲从刚才是一头雾水,到现在还是一头雾水

    “你的关心跟毒药一样,我怕得很,等不等于挑事自然也不重要。现在,你要没事能别挡路吗?”复悦池不知道这个女主在想什么,也懒得管。

    不给对方反应,她反手拉住穆水玲的手臂,拽着人朝不远处的警察走去。刚才把她们带过来的警察已经在墙角处站着看了好一会儿戏,俨然一副吃瓜看戏的模样,只差手里拿着一把瓜子。

    大厅里又恢复片刻的静谧,殿殊瞧着逐渐消失在过道里那消瘦的背影微微出神,足足过了片刻,才收回视线,继续跟刚才的警察纠缠不休。

    三个小时前,复折涵下班回到自己的单身公寓,发现自己固定上门打扫的龚凤保洁阿姨在打扫完今天的任务之后,自己放在抽屉里的一个装着项链的信封不见了,复折涵发现后急忙联系阿姨,对方却直接关机,这个保洁阿姨是她在网上找的,信息不是很全面,也不清楚人际关系。

    以前这个龚凤上门打扫时,复折涵选得都是自己在家的时间,平时的服务都挺好的,这个阿姨温柔开朗,做事沉稳,打扫也特别干净,一服务就是半年多。复折涵特别信任这个阿姨,所以才敢在自己上班时,放任对方直接进自己公寓。

    没成想这次的信任导致大意失荆州。

    复折涵提供了龚凤少得可怜的信息,和信封项链的简短描述,警方现在联系不上龚凤阿姨,复折涵也不知道对方家住哪里,那间单身公寓没有装监控,无法证实是这个阿姨做的,所以无法断定是这个阿姨实行偷窃。

    等殿殊走到内侧长廊边,看着安静如鹌鹑的女孩。

    是复折涵。

    复折涵下班后,换家居服卸妆时发现了保存已久的信封不见了,她第一时间就联系了殿殊,等殿殊到公寓楼下,才简单换了条束腰的黑色流沙长裙出来。

    此时,复折涵素面朝天,明眸皓齿,漂亮的桃花眼红得跟个兔子一样,小巧的手揪住双腿间的黑色纱裙,咬紧了血色苍白的下唇。

    复折涵的身材管理的非常非常好,玲珑有致,身姿曼妙,露出的皮肤瓷肌腻理,在灯光下像发着光一样,飘逸轻柔的黑色纱裙将她的肤色衬得更加出众,加上受大众女生忠爱的公主切发型。第一眼是惊艳,细品就会更加觉得她妖娆,妩媚,气质甚至带着一点腹黑,宛如一朵开在荆棘上的玫瑰花,不管身处在哪都能毫无缘由的吸引人去采摘。

    殿殊搓着冰凉的指尖,半蹲下身与复折涵的视线保持齐平。

    “抱歉啊,折涵。”她轻柔的抚着对方的鬓角。

    “你提供的信息不全,目前无法确定阿姨家的住址,现在这个阿姨手机也关机了。调查可能一时半会儿也完不成,你先别等了,今天应该不会出结果了。”殿殊垂眼看一眼腕表,“已经快十一点了,先送你回去吧?”

    这事情事发突然,换个平常的时间段,这个时候她已经在老宅跟他妈对着吵。

    自从复悦池搬出瀚海天城后,宋贺绫女士就干起教育子女父母有责的事业,每天朝九晚五监督她,督促她,做人要学会从一而终,认真负责。她有心无力,装模作样的听着,宋贺绫以为她可以知错就改,就放低了要求,不强求她,但也每天必须做到早出晚归。当然这其中最重要的前提,不允许跟复折涵有过多牵扯。殿复两家联姻,复折涵在名义上还得喊她一声嫂子。两人接触过多的话,打得不止是复悦池的脸,更是复家的脸。合作项目还没有走到最后一步,现在就做有损名誉影响到合作的事,多少不合基本操守。

    殿殊门儿清,自己也答应过。她依复悦池的要求,她们分居,也依这段婚姻,不再喜欢别人。她殿殊说到做到。

    可难保有特殊情况,就比如此时。

    “殿姐姐,那东西是我亲妈留给我的,丢了的话我会不安的……”复折涵崩溃地摇着头,脸边公主切的短发在虚空飞舞,眼泪顺着眼眶不断掉落,湿润的眼泪几乎将乌黑头发糊在一起。

    看着楚楚可怜,又楚楚动人。

    复折涵作为复家的养女,平时并不是不注重形象的人,被复家收养,她出去接人待物也是头戴复家的帽子,人虽没有正牌大小姐那么娇贵,傲气,但也不能随便在外人面前梨花带雨,丢复家的面子。

    可殿殊在她眼前,不是别人。

    “殿姐姐我在豫城没有什么朋友……能帮我的几乎没有,你也知道我在复家不受悦池姐的待见,因为我喜欢你这件事,我赵妈现在都不想搭理我,最近复爸也很忙,我也不好意思去打扰他……”复折涵的声音越说越小,泪珠连串地往下落,不断抽噎着,“只有你能帮我了殿姐姐,我知道找你不合适,可是我真的没有办法了……”

    “我真的……我真的——”

    “别难过了,会找到的,你相信我吗?”

    “自然是信的。”

    “那就好了呀,信我今天晚上就回去吧,我再帮你看一会儿,看完后我还需要回一趟公司。”

    殿殊沉默不语,从口袋里掏出纸巾,帮对方擦干净眼泪,动作轻柔又心疼,细心安慰了一番,才把人哄得同意回去。

    今天事出从急,殿殊是从公司过来的,开得是上过城阳高速的迈巴赫S480,之前那辆前车窗报废的玛莎拉蒂MC20已经送去维修,到现在都没有提回来。

    殿殊站在警察局大厅门口替复折涵打了滴滴,车停在门口。

    外面的雨还没有停,噼里啪啦的声音吵得人心烦意乱,整个世界也朦上了一层舒适冰凉的雾。

    殿殊撑着一把黑伞,将人送到车前。

    “别多想,东西会找回来的。”殿殊抬手整理了一下对方脸边的乱发,柔声说,“别多想,回去好好睡觉。”

    复折涵点点头,红着眼睛我见犹怜的模样,欲言又止:“殿姐姐,刚才在大厅时你是不是在跟她说话啊?”

    头顶噼里啪啦的雨声敲打着伞面,殿殊听的不是很清楚:“嗯?”

    复折涵想起刚才坐在长廊内侧,听到的女音,犹犹豫豫地问:“刚才我好像听到了悦池姐姐的声音了,她是不是来警局了啊?”

    “不是。”殿殊脸不红,心不跳,斩钉截铁,否认得很及时,语气也很认真。

    复折涵:……

    干脆利落的否认过于决绝,复折涵目光微微愣住一瞬,片刻才舔着嘴唇:“哦好,那可能是我听错了吧。”

    复折涵并没有多问,可她并不信自己是听错。

    至于对方为什么要瞒着她,她身心俱疲已经不想再思考。

    她早知道殿殊跟复悦池现在是分居的状态,可分居并不代表离婚,赵媛媛看得她很严,即使自己搬进了复应鸣送的单身公寓里,也依然觉得束手束脚,走哪好似都被监督着。

    而且,自从她从医院做康复训练出来后,殿殊对她的态度就非常不稳定。两家合作项目的事情,她是知道的,两家联姻后的没几天,赵媛媛就找她谈过话,警告她不要跟殿殊纠缠不清,不然让她吃不了兜着走。现在殿殊复悦池分居,复家还不知道这件事情,她想横插一脚,但殿殊忙的焦头烂额没有空闲的时间,根本没有机会。

    现在这件事情,或许能成为唯一的助力。

    可她突然又觉得没有把握了。

    内侧长廊距离大厅不是很远,当时她还处在悲伤欲绝中,内容听得不是很清楚,可那声音她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分明是复悦池无疑。

    她的殿姐姐喜欢她,不喜欢复悦池,那复悦池来警局是为了别的事,殿姐姐又有什么好隐瞒的?

    复折涵内心深处生出一种危机感,漂亮的桃花眸底深处,瞳孔震颤,她害怕的看着殿殊。

    伞内的空间里,视线不明,殿殊没有察觉到丝毫的异样:“傻瓜,好好回去休息吧。别想一些乱七八糟有的没的的东西,这边我会帮你关注的,等有进展会联系你的。”

    复折涵不知所措地垂下头,她天生骨架跟复悦池差不多小,又剪着公主切的发型,一垂下头,整张脸就被斜住了大半,红通通的眼睛藏在车内的阴影下,眼底莫名闪过一丝阴狠。

    一时间,两个人都沉默住。

    须臾,复折涵抬起头,牵强的笑了一下:“那好吧……”

    这幅委屈巴巴的,就像柔弱的受伤的兔子一样,不会叫,只能打碎银牙往肚子里咽。这很容易会使人心里生出一种愧疚来,会忍不住去心疼、去爱抚。

    殿殊想去抱抱她,可理智里有一根钢线缠绕住她,让她不能去做。

    她需要遵守约定,那个不愿意遵守的约定。

    殿殊攥紧了手,又松开,最后揉了揉对方的头顶,释怀一笑,打开车门:“快点回去休息吧,有事给我发消息。”

    “嗯。”复折涵难舍难分的看着她,见对方并无丝毫挽留,她突然伸手抱住对方。

    殿殊愣了一下。

    只感觉到耳边有温热的气息在流转:“那殿姐姐晚安,你回去也早点休息。”

    说完,复折涵释怀地笑了一笑,松开手爬进车里。

    殿殊回过神来体贴地关上门,看着对方微笑着冲她摆摆手,吩咐司机开车,流线型的车身很快载着人驶入夜色,最后消失不见。

    殿殊面无表情,走到S480车门前。

    葱白的指尖刚碰到门把手,不知想到什么,动作突然顿住。

    她竖起手臂,让西装的袖子自然下滑些许,路边不甚明亮的路灯落在车边,她借着光看了一会儿。

    第29章 Lust29难不成朋友之间还要漫天……

    此时,腕表上的指针大概指在了十一点十分的方向。

    公司项目上还有一些事情要处理,处理这些事情前,她得解决当下的问题,复悦池和那个陌生小孩的关系,以及,她的复太太为什么要深更半夜被请到警察局。

    审问登记花费了一个多小时,贺长洲人虽然没来,提供的证据可一个也没少,穆水玲的诈骗行为还有待商榷,依照那些证据显示,穆水玲的确有收取高额费用的嫌疑,不过费用是因什么而收,并没有详细说明。贺长洲提供的潦草信息是穆水玲单方面违反交易,收取费用拒绝献唱,穆水玲被按住的当场就后悔收这个钱了,她愿意把收取的费用全部归还。

    贺长洲不接受这样的结果,他要求补偿损失。

    损失就是他那被穆水玲耽误的几十分钟,以及提供证据的几分钟。

    简而言之,贺大总裁一分钟价值三万。

    现在对于穆水玲,一没钱,二不愿意献唱,贺长洲已经懒得理会,他只接打电话找律师进行处理,并让穆水玲也赶紧找一个,不要浪费彼此的时间。

    而复悦池这边,她一酒瓶k爆了那寸头的脑袋,把人打住院了,贺长洲那边要求赔医药费以及住院费。

    其实两个事件连在一起都好解决,只要钱花的足够多。

    关键是,穆水玲没钱。

    穆水玲揉着脑袋,手肘抵在桌子上,双手撑着脑袋,垂头丧气地摆烂:“我穷啊,我没钱,救命啊……我还只是个一穷二白的在校大学生,我只是在酒吧里驻唱想挣个零花钱……我可以把钱还给他们,为什么还揪着我不放啊!什么损失费,他就是想占便宜!”

    警察摇摇头叹息,不好意思说人家就是看上你是在校大学生,眼睛里装得都是涉世未深的学校知识,看人的时候一副清澈又愚蠢的模样。

    不骗你骗谁?不坑你坑谁?

    贺长洲这个名字,在豫城的圈子里流言甚广,外界对他形容最贴切的就是长年流连娱乐场所,事业有成的花花公子,手握三家娱乐公司的控股权,什么样的人没见过,什么样的事没碰过,玩死一个人比玩死一只蚂蚁还容易。这样的人看上你了,你就只能自认倒霉,乖乖等着被收拾。

    警察叔叔摇着头,欲言又止没怎么多说,任谁也不想招惹上能一手遮天的人。

    “他想要多少钱?”

    穿着制服的警察不明所以地抬起头,露出一双带着疑惑的眼睛:“什么?”

    复悦池再次出声:“我说那个人想要多少钱?它的手下不是被我打住院了吗?他想让我出住院费和医疗费,总要告诉我一个数额吧?”

    警察:…

    “不是……”穆水玲伸手碰了一下复悦池的肩膀,吃惊地看着她,“你还真想给那人出钱?明明是他们先欺骗我的,你这么做是助纣为孽啊!”

    复悦池扫了对方一眼,真是不知道说什么好。

    你的错让我买单也就算了,现在还用道德绑架我?

    “我花我的钱买个教训,跟你没关系。”复悦池说完,看向眼前三四十岁模样的警察大叔,“你这边可以联系报警的那个人吗?我想了一下,决定还是私了,多少钱都愿意出。”

    yyds感觉此时的宿主,真是让它眼前一亮。

    现在的复悦池,终于有了一点,原女配之前的模样。

    复家人捧在手心里的大宝贝,掌上明珠,从一出生下来就是来世上享福的,就该是高贵骄傲的公主,就该是精致漂亮的女王,就该是挥金如土,不在乎一切的千金大小姐。

    “宿主您现在真是越来越像样了!”yyds用机械音发出开心的语调。

    这两个月,宿主的生活过的跟鬼一样,每天早出晚不归,天天猫在酒吧嗜酒如命,这比不要命的赌徒还要颓废,yyds真是恨不能回溯,可惜它的回溯功能被8863Z巡查官给操作关闭,否则它一定要好好拯救这个摆烂躺平、无药可救的宿主。

    不过最让yyds关注的其实还有一点,就是小说剧情进行到现在,也才不过三分之一。

    《闪开,女神操~我》中女配在警察局遇到女主后,女配会遇到改变自己一生的男人,而那人就是贺长洲。

    在不久的将来,复悦池会跟贺长洲的利益紧密相连。

    yyds猫着宿主对此一无所知的坏:“宿主拿下贺长洲,你就是这个小说世界中最亮的崽。”

    复悦池原本是不想搭理系统的,不过她现在特别讨厌听见系统的声音,控制不住地说:“干掉你,我就是你们空间中最炸裂的宿主。”

    yyds顿时陷入了沉默,周遭除却警察大叔的声音,她意识深处又归于深海无法涌动的平静。

    警察有些为难:“这个可能还需要一些时间,贺先生说会找律师来处理这件事。”

    “我要见他,我现在就需要出去。”复悦池没有丝毫耐心。

    她现在需要的是休息,而不是在这个地方无休止的浪费时间,浪费精力。

    复悦池:“你们现在让他过来,或者让我联系他。”

    “你是打定注意要赔他钱?”穆水玲语气中的怀疑,可见一斑。她攥紧放在桌子下面的手,突然变得手足无措起来,紧抿着唇。

    复悦池助纣为虐没有问题,赔那始作俑者的钱也没有问题,她本来就是因为帮助她,才被牵涉其中,她做任何事情都不需要她来置喙。

    可她很害怕,很担心。

    穆水玲从这短短的几十分钟相处间,尝到一丝友情的滋味。如果遇到事情,有人能陪着一起多好啊,两个人一起承担风险,那样不论多么艰难的事都会感觉到无所谓,因为倒霉的不止你一人,你还可以这样安慰自己。

    可现在,对方可以出钱平定风波,置身事外,只剩一个人处在事情的中心,那种孑然一身,孤单应对的感觉,真是糟糕透顶,令人无法接受。

    穆水玲不得不承认此时的自己,想法过于偏激,她控制不住,也控制不住自己的心慌,她还在上学,她还涉世未深,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事情,就算她答应赔钱,可她也没有钱可以赔。她的家境并不好。

    见人没应声,穆水玲紧张地按住自己的心口处,手心下砰砰跳动的触感,已经超出正常值。

    “是他们的错,你不该赔钱的,这只会让他们更加嚣张,以后他们还会坑更多的人。”穆水玲哑声说,忽然发现自己真的好坏。人性是自私的。

    “管好你自己就行了,我的事与你无关,助不助纣为虐我会自己衡量,你现在可以闭嘴了。”

    穆水玲:……

    复悦池说完双手环胸靠在靠椅上,精神倦怠的闭目养神。

    警察局里的椅子并不好做,硬的硌屁股。她闭上眼时,眉头都是紧紧蹙在一起。

    复悦池态度强硬要求尽快解决,大晚上十一二点的时间去电话,多少扰人清梦,警察那边又不能不解决,只能硬着头皮去联系贺长洲,索性对方答应的爽快,说二十分钟后到。

    复悦池不知道剧情的走向,但yyds今天是出了奇了,它在宿主意识中,小声透露信息。

    “迎接你的将会是天价……”

    它还没说完,复悦池当即打断道:“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yyds:……

    晚上十一二点,道路上没有多少车流。

    外面下着雨,雨天路况不清楚,事故多发。

    贺长洲的住址距离警察局最少也要半个多小时,说二十分钟到,真就是二十分钟到达警察局。

    他是临睡觉前接到电话,这一路出来的匆忙,只随便选了一件白色衬衫配漏洞牛仔裤,他长相本就出类拔萃,随便搭配什么都很养眼,这一身休闲装将他那肆无忌惮的随性衬托的更加慵懒,挺拔。

    贺长洲将伞收了挂在入口的置伞处,抖了抖肩上落下的雨水,迈着吊儿郎当的步子走进大厅。

    此时的大厅里几乎没人,只有大厅接待台旁边坐着一道白色的人影,米白色的西装,身后披散着长直发。

    看第一眼时,贺长洲觉得那背影有些眼熟。看完第二眼后,才反应过来。

    他扬起嘴角,闲庭信步地走过去。

    单手插在裤兜里,停在殿殊旁边。

    “呦。”贺长洲拔高了声线,“这不是殿总吗?大半夜来警察局报案啊?”

    殿殊抬起头,大厅的灯光亮度不高,巨大的阴影自上而下投下来,让她看不清楚对方的脸,不过单听这磁性欠揍的声音就知道是谁。

    殿殊动了动眉梢,笑的颇有风情:“是啊,来报案盗窃。贺总现在过来也是来报案的啊?”

    豫城的贵圈很大,能让人下意识叫出名的首当其冲是宋家,也就是宋贺绫女士的母家,政商通吃能压豫城半边天,其次就是受顾宋家的殿家,以及跟殿家联姻的复家,剩下可以排得上名的也有很多,就比如贺长洲的贺家。贺长洲的爸爸跟殿懈早年是同窗,不过关系不太好,后来这关系自带连锁反应,一直差到小辈这里。

    殿殊和贺长洲两人,自幼就互相看不惯对方,都还没接管公司时,就是竞争对手,一见面就火药味十足,针锋相对。

    “处理点小事。”贺长洲似笑非笑,“有两个女的,一个诈骗,一个伤人,你说现在的女生法律知识怎么这么薄弱?净知法犯法?”

    两个女的,刚才来的两个女的,不就是复悦池和那个陌生女孩?

    殿殊面无表情,眸底的风起云涌藏在昏暗的阴影下:“诈骗,伤人?”

    贺长洲弯下腰,右手撑在服务台的大理石台面,偏过脸眼尾带起玩味的笑意:“我说的不够清楚吗?两个女的,一个骗钱违约,我可以理解为她很穷,并且毫无信用。另一个不明就理就抄酒瓶打我的助理,她敢动手就说明她很厉害,不过偷鸡不成蚀把米,我不是很理解,既然没有那金刚钻干嘛要揽那瓷器活,这人是不是脑子有问题,太冲动了?”

    殿殊:……

    送走复折涵后,她留在这里不是为了等偷窃案的结果,而是为了解决复悦池的事,没想到事情的关键点竟然在贺长洲这里。

    殿殊试探性地问:“那你想怎么解决?”

    她跟贺长洲的关系势如水火,能同现在这样说话不过是基于对手的身份,偶尔吃点对方的糗事这是非常爽的。

    没想到,她吃瓜吃到自己家。

    贺长洲沉默了两秒,尾音上扬:“你觉得呢?打人的那个想要直接赔点医药费私下了事,我觉得光赔这些是不够的。”

    殿殊问:“贺总六月前应该参加过我的婚礼吧?”

    贺长洲痞性地歪了下头,不置可否。

    “贺总见过我的结婚对象吧?你我关系‘这么好’,难不成朋友之间还要漫天要价?”

    “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不是很懂哦,殿总?”贺长洲明知故问。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两人中有一个是我老婆复悦池,贺总现在懂了吗?”

    当初两家联姻时,几乎是请了大半个豫城豪门,贺家虽然同殿家针锋相对,但和复家还是经常有利益往来,利益至上这话没毛病,即使是亲家也无法阻碍。当初城南项目到手,殿家找上门时,复应鸣原本是想要殿家以殿殊手下的环星娱乐全部股份换这个项目的合作权,不过殿殊不肯放手,环星是殿殊自己成立的公司,也是她自己努力的心血,从头到尾殿懈都没有任何参与,除了最初注册的几百万资金是殿懈出的,其他什么也没有接触,更是一点股份都没有,女儿不愿意,殿懈这个做父亲的也无能为力。复应鸣吞不下这个项目,想找合作方,殿家是最合适的人选,他想要的东西没拿到,就只能换别的东西,两家一协商就协商出了联姻。但复应鸣对娱乐行业的前景一直很看好,于是将触手伸向仅此环星的贺家的娱乐公司。

    这场联姻几乎请了豫城半数豪门,贺家也在受邀之列,没有人能拒绝利益往来,贺家自然也如期到贺。

    六个月前,贺长洲是跟着自己老爸一起去参加两家的婚宴,他爸还把他介绍给复应鸣,复应鸣见到贺长洲的第一眼就滔滔不绝,不吝夸奖。

    婚礼都参加过了,要说贺长洲没见过复悦池,鬼都不信。

    几乎是话音刚落,等待许久的警察没等到人,出来查看。刚走到长廊拐角,一眼就看到熟悉人影,连忙热络地跑过来。

    “贺总您到了啊?我*还以为您还在路上,刚准备去门口接您呢,外面还下着雨,您身上没湿吧?”

    “好着呢。”

    贺长洲站直了身形,整了整衣袖,露出一抹赏心悦目的笑,他垂眼冲殿殊抬起下颚:“咱们贺总说了,那两个女的中有一个位是我们的复大小姐?这事私了吧,你现在赶紧把两人带出来。”

    警察愣了一下。

    豫城豪门的恩怨情仇你可以不知道,得罪不起的人,什么姓什么名你得知道,不然怎么死的都不清楚。

    警察对这些名门望族的姓记得比自己老妈年龄还清楚,顿了一秒立即反应过来,应了一声,“好的,贺总您稍等。”说完就马不停蹄的跑了。

    “复悦池……”贺长洲思忖了一下,觉得好像是叫这么个名。

    殿殊:“我记得贺家和复家是有合作的,现在小贺总把复总的宝贝女儿送进警局,这若传出去打了复家的脸,影响的可是贺家的生意。”

    贺长洲当然知道这个道理,但是……

    看得出对方面露难色,殿殊露出一抹浅淡的笑:“不如这样,这事就算了。但作为补偿,我个人出钱弥补贺总的损失,贺总以为如何?”

    闻言,贺长洲嘴角勾了勾,那我可以满天要价了?

    “不如何!”

    复悦池从不远处走过来,面色阴沉,穆水玲亦步亦趋的跟在她身后。

    “你凭什么为我出钱?”

    从她进去到现在已经过了很长时间,这期间对方都没有走吗?复悦池心存不解,不过此时这并不重要。

    对于殿殊的好意,她是一点也不想接受。她想要彻底跟这个女主划分界限,结果现在的情况是分居,她想彻底杜绝跟女主的接触,结果女主要扬言为她出钱?

    这剧情走向,是在开特么的什么玩笑?!

    第30章 Lust30你现在根本不欠我什么,……

    “呀哈,复大小姐?”贺长洲惊讶了一瞬,随后慢条斯理优雅地笑了一下,“你女人为你出钱不是天经地义的吗?要不要这么独立自主呢?”

    贺长洲见过的女人比走过的路都多,对别人家的千金向来是不挂心的,尤其是已经结过婚的,不过他对于眼前的复大小姐,有种眼前一亮的感觉。

    她这气质太过颓废,去演个乞丐,估计也只会整天摆烂。

    酒吧门前,那边的灯火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看个模糊轮廓都算勉强,警车过来时那乌拉乌拉的灯光闪烁照耀长夜,贺长洲的手下早已经将两个想“造反”的逆贼拿下,而他本人则早已去车上“逍遥法外”,所以复悦池和贺长洲都没怎么见过对方。

    现在借着大厅的光,两人终于面对面,复悦池上来的第一句话就是:“说吧,医药费多少?我赔给你。”

    贺长洲顿了一瞬,似乎有点不大相信的错觉,他撇了殿殊一眼:“复大小姐很豪气嘛。”

    “也还好,比跟我单独相处时强多了。”殿殊衔着笑,慢条斯理站起身,走到复悦池身前,试图去抓对方的手。

    复悦池厌恶地向后小退一步,把手藏在身后:“某些身兼多动症的人,管好你自己。”

    “殿总,你老婆好像不太乐意啊……”贺长洲似乎是被这你追我逃的景象弄乐了,半边身子倚靠在前台的大理石边上,安静的吃着瓜。

    这一声“老婆”对于穆水玲和复悦池而言,堪比晴天霹雳。

    穆水玲睁大眼睛在两人间来回转了好几圈,也没转出头绪,心理疑窦丛生。

    这两人是结婚了?

    结婚了让老婆在局子里呆了几十分钟不出现?

    这婚结得是真的吗?

    相比于穆水玲的脑风凌乱,复悦池呵呵两声,作妖是吧?你想作就作吧,跟我有半毛钱关系。

    “言归正传,医药费和住院费多少?说个准确数吧,我现在转给你。”说着,复悦池掏出手机。

    这手机是她用宋贺绫给的银行卡新买的,听宋贺绫女士说,当初给她配备的情侣款手机,除去殿殊手里的那一部,另一部早已经不翼而飞,消失灭迹。听到这消息时,复悦池仿佛浑身都卸了一口气儿。她丝毫不难过,甚至很庆幸,庆幸不用拿着跟女主情侣款的东西,膈应自己。

    “殿总在这,我还能真让你配钱吗?再说这点小钱对于殿总来说连鸡毛蒜皮的小事都不算,我那手下的医药费住院费总得来说不算贵,就是我那手下最近在帮我跟一个影视项目,现在他住院了耽误项目的进度,多少有点妨碍我挣钱了。”贺长洲挑着眉峰,皮笑肉不笑地说,“这样吧,我也不要你赔我整个项目的损失了,我给你打个折,也就六百六十六万,怎样殿总?直接打我公司的账户上?”

    复悦池:……

    穆水玲瞬间瞪大了眼睛,攥着腿边衣角的手,隐隐发抖:“六……六百六十六万?……我的天……你你你你……”你比抢劫还过分,你这是贪得无厌!

    你这是碰瓷!

    丑陋的人性!

    一个人的生存环境决定了一个人对金钱的概念,现实中的复家虽称不上是什么亿万富翁,这点钱还是见过得。而穆水玲从小家境贫寒,更没有见过这么多钱,她已经浑身发抖,意识处在震颤混乱中,她深吸了一口气儿,还是无法缓解突如其来的窒息感。

    复悦池微微皱紧秀眉,没有说不给也没有说给。

    她沉默着,想起宋贺绫给自己的那张卡,里面的钱她从来没有去银行查看过,根本不知道金额。以宋家和殿家的手笔,宋贺绫给的金额绝不会在少数。而且,从瀚海天城搬出来后,她除了用这笔钱买了一套房子,再除却平日里的买醉和放纵,几乎没有什么别的花销。

    殿殊审视复悦池垂头思忖的模样,还以为对方最近生活拮据,对赔偿无比苦恼。

    她心里顿时生出一种莫名无法形容的滋味,萦绕在她心里挥之不去,又特别别扭,仿佛如鲠在喉。

    殿殊仿佛随口一问:“贺总的项目是年前的那部电影吗?”

    豫城的圈子很大又很小,大到名门贵族数不胜数,小到一有什么风吹草动,任何消息都能很快被人门儿清。贺家早年的生意错综复杂,一直维持到现在,盛久不衰。现在贺长洲成年,已经有能力独当一面,贺老爷子却一直没有把过去家里赖以生存的生意交给贺长洲处理,看着是有意想将曾经的历史从贺长洲这一代分割开。不管怎么说,现在贺长洲手握的实权几乎是少得可怜。

    而这其中有一项是风华娱乐的控股权,风华娱乐是近几年刚创立的大型娱乐公司,跟殿殊创办的环星不相上下,两家公司互为竞争对手,摩拳擦掌,纷争从未间断。

    自从殿殊替殿懈跟了地皮项目后,风华娱乐针对环星的事件就变得越来越少,很明显对方是对人不对事。

    年前风华娱乐拿下了一部超级商业ip电影,是由鬼才导演叶代闭关五年写出来的一本修真剧本,名为《离戈》。叶代年少成名,三四五年磨一剑,凡出作品必为精品,他的上一本作品是一部青春疼痛文学作品《腔骨》,里面描述的是一个花季少女从绑架再到被解救的过程中,春心萌动喜欢上了劫匪的儿子,而这男孩满腔爱意无法宣泄,只能藏在心里,罪犯的儿子哪个不是自以为身负罪恶,无法像正常人一样接受别人的爱意?这个少年也不例外,所以为了保护少女不受伤害他必须割断少女的喜欢,少年骨子里的冷静果断,让他毅然决然当着少女的面,强了一个女支女,边进入边说着不带重样的污言秽语。一次机会,少年找到机会放走女孩,然后迎接少年的是,被自己的父亲的同伙打死在废旧无人的小木屋里,最终曝尸荒野。叶代的每一部电影都风格强烈,他要写挣扎不会只写挣扎,他会写女孩在痛恨和喜欢两者徘徊不定,彻夜不眠,即使在逃出生天之后,也再忘不掉那个在冷夜给她盖衣喂水的少年。他要写痛苦不会只写痛苦,他会写男孩硕大的东西在入之时,手下的肌肤宛如骷髅白骨,无尽的罪恶伤害了三个人,却毫无办法难逃宿命判决。他写绝望不会只写绝望,他会写两个相互喜欢的人在相悖的道路上越走越远,他们最终沦为在道德、法律、正义之下的炮灰,在罪恶的要挟下,寥寥爱意只能无疾而终。

    当年的《腔骨》一经上映,好评如潮,热度久居不下,热搜之上七八天都是独占鳌头,国内外获奖次数超过曾经的神话,这部电影毫无疑问成为电影疼痛文学史上的最强,此片让叶代一度封神,也是青春文学的巅峰之作。

    《腔骨》热度过去之后,叶代又恢复了之前的状态,逐渐销声匿迹,而最近一次露出风声,是网络曝光《离弋》的宣传海报,上面导演的名字“叶代”就像一根定海神针,瞬间将整部电影的质量敲定。

    可以这样说,导演是叶代,《离弋》必爆。

    因此风华对此片的投入巨大,容不得半分闪失。

    对于竞争对手风华娱乐拿下了《离弋》的最大版权,环星自然会是如鲠在喉,不过的确也没有办法,那段时间殿殊在忙于跟殿懈周旋两家联姻的事,根本无从分心处理别的事情,只能看着一大块肥肉从眼前飞走。

    “殿总不是最近不忙娱乐了吗?”贺长洲意味不明地勾起嘴角。

    殿殊:“除了这个我好像也想不起别的事情了。”

    说着,她话锋一转:“不过,为这部电影出六百六十六万,我倒是很愿意,叶代老师的电影我挺喜欢看的。”

    顿了顿,她继续道,“追星哪有不花钱的,贺总对吧?”

    贺长洲:……

    “贺总既然定好了金额,明天我就让助理去准备打款,贺总到时候注意查收一下。”

    贺长洲脸色瞬间僵了,他微张着嘴唇,欲言又止,过了片刻什么也没说,他原本是想坑殿殊的钱,没想到反助对方追星成功?

    不过也不是什么大问题,总之钱是坑下来了。

    六百六十六万只解决了复悦池的事情,穆水玲的赔偿问题,贺长洲还要继续追究,但他临门一脚改变注意。

    “赔偿可以不要,但是必须与风华娱乐签约,为期五年。”

    穆水玲左右没有任何人脉资源,也没有钱,目前还是在读大学生,一穷二白,只能任人宰割。

    她心里一横:“签约就签约吧。”

    “不过,需要白天才可以。”穆水玲防备地看着贺长洲,她不敢现在跟对方直接过去,三更半夜的,孤男寡女,没有安全可言。

    贺长洲嗤笑一声:“明天去风华娱乐前台找陈佳丽,她会给你安排合同的相关事宜。”

    “好的。”穆水玲小鸡啄米似的点头。

    见人同意了,贺长洲才皮笑肉不笑的理着袖口转身,临走前,冲殿殊和复悦池笑道:“两位下次见哦,时间不早了。先走了。”

    殿殊装模作样的点点头,复悦池默不作声。

    三人从大厅出来时,外面的雨没有任何停止的迹象,反倒越下越大,夜半周围的温度也低得让人不住瑟瑟发抖。

    殿殊的S480停在不远处,走过去还是有一段距离。三人站在雨幕前,贺长洲离开后,三人间的气氛逐渐变得诡异起来。

    长廊下,除却遮盖不住的雨声,三人间都是无声得沉默。

    突然间,廊下传出衣料摩挲的细微声响,殿殊脱了外套,在冰冷的空气中抖了抖。

    “披着去车上。”

    肩膀上落下来的西装外套上带着暖心的温热,落在肩上后,外套上残留的香水味,顺着脖颈爬上脸庞,窜入鼻腔,熟悉的蓝风铃香水味,在一瞬间与之前的记忆相贴合。

    复悦池浑身抖了一下,恐惧地抬眼。

    曾经的记忆,带给她的条件反射几乎已经印刻在骨子里。

    “能不能别碰我?”复悦池脱口而出时的喑哑,落在自己耳边时,她怀疑那不是自己的嗓音,她伸手想去扯落西装,“你的柔情蜜意用错地方了。”

    殿殊没有说话,制止了她的手,慢慢收紧了衣服边缘:“要说回去说,现在该回家了。”

    复悦池没好气地笑了:“我并不接受你的好意,也不需要你出那六百多万,你账户给我,明天我就给你打过去,现在……你可以带着你的西装外套从我眼前消失吗?”

    “我想你没有听清楚,那六百万只是为了我追我自己的偶像,贺长洲不问你要钱只是因为你是复家的大小姐,懂吗?”殿殊说,“他要是敢直接找你要赔偿,就是在给你爸找不痛快,他不计较,是看在你爸的面子上。”

    “你现在根本不欠我什么,复悦池。现在,你该做的是赶紧回家。”殿殊说着,越过复悦池的肩膀,看向身后的穆水玲,眼睛微微眯起目光幽深,手下意识收紧西装的前襟,“还有,我不管你跟她是什么关系,我在遵守承诺的前提下,也请你遵守一下,你让我不痛快,就别怪我给你找不痛快。”

    穆水玲:……

    “你别搞笑了,你遵守?”复悦池觉得这西装收得有些过分紧致,忍不住左右挣扎了两下。

    “算了,我也不想跟你说了,我没必要跟一个暴力倾向者探讨这些有的没的,现在我的确是该回去睡觉了。”

    殿殊:……

    殿殊面无表情,旁若无人地说:“我送你。”

    “不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