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玉佩 祝琼枝心中最后一丝幻想也破灭了……
季芙蓉快步上前, 张开手臂,挡住祝琼枝的视线,瞪视着连竹漪道:“你去广阳镇作甚么?”
连竹漪眸中含笑道:“你可以陪琼枝去广阳镇,为什么我不可以?”
自从那次绑架之后, 祝琼枝总觉得连竹漪做什么都是别有用心, 这一次自然也是, 祝琼枝从季芙蓉身后钻出来,推拒道:“连小姐,有芙蓉陪我去广阳镇就够了。”
连竹漪闻言, 脸色微微一变, “既然如此, 我就不强求了, 一路小心。”
祝琼枝朝她点头示意, 转身上了马车。
马车缓缓向前行驶,季芙蓉出于警惕心, 掀开车帘往后看了看,只见一辆马车一直跟在她们后面, 季芙蓉去过国公府,知道这是国公府的马车, 季芙蓉双拳紧握,气愤道:“说着不强求, 怎么还一直跟着。”
祝琼枝听到季芙蓉的话, 也掀开车帘, 往后一看, 果然是国公府的象辂马车,祝琼枝蹙眉思索了片刻,道:“芙蓉, 静观其变。”
季芙蓉听到这话,乖乖地坐回车厢中,眉头却紧锁着,心中忍不住反复琢磨,连小姐到底想干什么?
到了广阳镇之后,祝琼枝先去了二丫家中,见她家中无人,祝琼枝心里咯噔一声,连忙跑到隔壁,问二丫一家人去了哪里?
那人道:“二丫她娘带着二丫搬家了,说是要住红墙绿瓦的大院子,至于她们搬去了哪儿,我也不清楚。”
二丫她娘应该是用卖她的银子换的大院子,祝琼枝苦涩一笑,和那人道了声谢,就转身走向二丫曾经住的屋子。屋子里空荡荡的,只剩下光秃秃的床板,提醒着祝琼枝,这里曾有人居住过。
祝琼枝看向季芙蓉,道:“我们就在这里住吧!”
季芙蓉惊讶道:“这里?”她还没住过那么简陋的屋子。
祝琼枝眼睛微眯,含笑道:“芙蓉,不行吗?”
季芙蓉忙道:“可以。”
祝琼枝在屋内边走边道:“我们可以在这里养些小鸡小鸭,和小猫小狗,再种些蔬菜瓜果。”
季芙蓉闻言,脸上有了遮掩不住的兴奋,祝琼枝所描述的生活不就是夫妻之间的生活吗?莫非她已经在不知不觉间走入了祝琼枝的心里。
季芙蓉正要剖白心意,就见祝琼枝走出了房间,四下打量,似乎是在考虑,如何修葺眼前的小院。
季芙蓉连忙走到祝琼枝身边,正要开口,祝琼枝忽然往前奔去,奔至小院门口才停下来,祝琼枝弯下腰,捡起地上的玉佩,仔细端详,瞧了没多久,祝琼枝落下泪来,她喃喃道:“是姐姐来了,是她来了。”
季芙蓉上前几步,道:“琼枝,她怎么会来?而且我平日也没见过梅年雪佩戴这种玉佩。”
祝琼枝盯着玉佩,泪光莹莹,“这个玉佩上刻着三元及第的字样,姐姐是有这个玉佩的,还曾经用这个玉佩掩藏自己的身份,肯定t?是她,肯定是她。”祝琼枝举目四望道:“姐姐,姐姐。”
“姐姐,你既然过来了,能不能不要不见我。”祝琼枝边哭边喊,即便喊得声音嘶哑了,也没有停下来。
“姐姐,你为什么不见我?为什么?为什么?”祝琼枝眼眸里的光一点点湮没,浓密如鸦羽的睫毛低垂着,她蹲在地上,面色雪白如纸,哪怕已经力竭,还在一声声地唤:“姐姐,姐姐。”
季芙蓉看她这幅样子,心忍不住抽痛了一下,也不知是为自己而痛,还是为她而痛,季芙蓉挽住祝琼枝的胳膊,试图把她拉起来,“琼枝,如果她在,听到你的话,还不来见你,那肯定是不想来见你。”
祝琼枝仿佛没有听到季芙蓉的话,她兀自蹲着,目光锁在那枚玉佩上,一刻也不愿意移开。
季芙蓉突然觉得很无力,也许祝琼枝永远忘不了梅年雪了。
一个时辰后,祝琼枝终于起身,因为蹲太久,她的脚已经麻了,只能被季芙蓉搀扶着往里面走,季芙蓉看着她道:“琼枝,要不我们回去吧!回去找她,既然她跟着你来到这里,心里肯定是有你的。”天知道季芙蓉说这话时,心里有多苦涩,但她实在没办法,总不能眼睁睁看着祝琼枝如同秋天的花朵一般渐渐枯萎下去。
闻言,祝琼枝眼眸微动,良久方道:“好。”
她果然还是想回去找梅年雪,季芙蓉眸中隐有泪花闪烁,“那我们现在就动身吧!”
祝琼枝和季芙蓉刚一出院子,便见一辆马车停到她们身前,连竹漪走下马车,开口道:“你们要走吗?我把你们可能需要的一些物件买回来了。”
连竹漪眼睛瞥到祝琼枝手中紧握的玉佩,眸中一亮,“这是我的玉佩,原来被你捡了。”
祝琼枝愣了愣,“你方才来过?”
这话着实是明知故问,若不是来过,怎么会拉着她们需要的东西来到这里,更何况国公府的马车一直跟着她,祝琼枝心里很清楚,然而祝琼枝太需要一个明确的答案了,所以还是问了。
连竹漪点头,“是,是我。”
祝琼枝心中最后一丝幻想也破灭了,原来梅年雪并未来这里看过她。
“我看这里环境简陋,什么都没有,所以就去集市上买了几床棉被,还有其他的必需品,如果你还有什么需要的,琼枝,你都可以和我说。”连竹漪扫了一眼满面泪痕的祝琼枝,幽幽道:“琼枝,你以为来过的人是谁?”
我以为是姐姐,祝琼枝神情黯然道:“连小姐,你不必再对我好了,姐姐不要我了,你不能再用我威胁她了。 ”
连竹漪连忙解释,“琼枝,我想待你好,不是因为我想利用你”
季芙蓉嗤了一声,道:“连小姐,我和琼枝缺什么东西,会自己买,不需要你插手,更何况,我和琼枝已经打算要回去了。”
“芙蓉,我们就住这儿罢。”祝琼枝眸中闪过一抹痛色。
姐姐不要她了,她还回去干甚么?
第112章 相见 我已经向前看了,而你还停在原地……
冬去春又来, 一晃眼,祝琼枝已经在广阳镇住了一个月,这些天,她的身边有季芙蓉的陪伴, 也有连竹漪的陪伴, 然而祝琼枝总是在梦里想起的那个人却从未来过, 祝琼枝以为在广阳镇待得越久,脑海里有关梅年雪的记忆会越来越模糊,然而事与愿违, 不仅没有模糊, 反而越发清晰了起来。她的脸, 她的笑容, 还有她使坏时的样子, 都像生了根一样在祝琼枝的脑子里越扎越深,深到哪怕没有任何人在她面前提梅年雪的名字, 祝琼枝也会在无意中,对着旁人, 唤出梅年雪的名字。
连竹漪原本正在喂养小鸡,听到祝琼枝唤她梅小姐, 脸色骤然变了变,连竹漪低垂眼睫, 敛去眼中复杂的情绪才转头微笑道:“琼枝, 这里没有梅小姐, 只有连小姐。”
“对不起, 连小姐,我”祝琼枝嗫嚅道。
连竹漪嘴角依旧含着和煦的笑容,“琼枝, 没关系,我等你到你彻底忘记她的那一天。”
季芙蓉听到连竹漪的话,连忙放下手边的东西,从屋里走出来,季芙蓉伫立在檐下,冷冷盯着连竹漪道:“连小姐,听说你已经加入大皇子一党,还是不要总往我们这里跑了,免得皇后怀疑你加入十一公主那一党了。”
连竹漪双眼眯起,笑了笑,“季小姐说笑了,十一公主尚且年幼,静嫔性子娴静淑雅,从来不愿参与任何宫中斗争,皇后如何会怀疑我?倒是季小姐,能一直陪琼枝在广阳镇待着吗?”
连竹漪的话着实戳到了季芙蓉的痛处,母亲因为她一直和祝琼枝在广阳镇待着,开始怀疑她是不是有磨镜之癖,并且下了指令,若她再不回来,就擅作主张替她安排一桩婚事。
祝琼枝听到连竹漪的话,扫了一眼季芙蓉,徐徐道:“芙蓉,若是季夫人让你回去,你就回去罢。”
季芙蓉猛地摇头,“我不回去。”
这话说的有些任性了,她若是不回去,如何阻拦母亲替她相看人家。
就在这时,春桃下了马车,急匆匆跑过来,“小姐,老夫人的寿诞要到了,您总该回去一回。”
闻言,祝琼枝怔了怔,老夫人的寿诞,她没有不回去的由,祝琼枝道:“春桃,我与你一同回去。”
春桃展颜一笑,“小姐,您不在的这些日子,老夫人不知道多想您。”说完,春桃试探地问:“小姐,寿诞结束后,您还回来这里吗?”
祝琼枝嘴角扯出一抹苦涩的笑容,她想在这里忘记梅年雪,却适得其反,还害得老夫人一直挂念着她,实在是不孝,“不回来了。”祝琼枝道。
春桃粲然笑道:“小姐,那可太好了,不止老夫人想您,永靖公主应该也很想您。”
季芙蓉不由得瞪了春桃一眼,她可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祝琼枝眨巴着眼睛,忙问道:“姐姐是不是和你提起我了?”若是在春桃面前提起她,春桃怎么会说出永靖公主很想她的话。
春桃摇了摇头,“是奴婢以己度人,总觉得永靖公主会很想您,才这么说。”
祝琼枝的神色瞬间黯淡下去,原来她没有在春桃面前提及她,祝琼枝神色恍惚地随春桃上了马车,直到马车停到侯府门口的那一刻,她的意识才回笼,祝琼枝跳下马车,抿了抿唇,掐了一下脸颊上的肉,正打算笑着去见祖母,忽然,她看到春桃朝她左侧屈膝行礼,“殿下万福。”
祝琼枝循着春桃的目光,看到了梅年雪,梅年雪望向她的眼神疏离冷漠,完全和一个陌生人差不多,祝琼枝压下心底涌上来的悲伤,上前行礼。
梅年雪扫了她一眼,淡淡道:“妹妹不必向我行这些虚礼。”说完便转身进了侯府。
老夫人的寿诞是在明日,今日府里的下人就已经开始筹备,挂灯笼,布置寿堂,忙得不亦乐乎,以至于没几个人发现祝琼枝回来了,祝琼枝走到老祖宗的院子时,因为没人通报,柔珠姑娘猝不及防地被吓了一大跳,她睁大着眼睛,不敢与眼前的女子相认,“小姐,您回来了?”
祝琼枝道:“是,是我,柔珠。”
柔珠热泪盈眶道:“小姐,好好的侯府,您不待,非要去那乡下地方作甚么?”
祝琼枝低垂着眼睫,沉吟道:“柔珠,是我糊涂。”
柔珠叹息了一声,正要把人领到屋里,一抬眼看到梅年雪,连忙行了行礼。
梅年雪抬手让她起身,随后走进屋去见老祖宗,老祖宗见梅年雪和祝琼枝都来看望她,开心得嘴角都咧到耳后根,她道:“仅是为了能多看你们这两个孩子几眼,我也得多活几年。”
祝琼枝心头一紧,连忙握住老祖宗的手,道:“老祖宗,您肯定可以长命百岁。”
薛氏和蔼一笑,“这都是命里的定数,强求不得,我只是希望在我活着的时候,能看到一家子人和和睦睦的。”
祝琼枝心里咯噔一声,不知老祖宗是不是在点她,可是,祝琼枝垂下头,老祖宗,是姐姐不想我,而非我故意躲着她。
梅年雪听到薛氏的一番话,淡淡一笑,“老祖宗,家和万事兴,您说的话,我都会记在心里。”
薛氏的目光从两人的脸上掠过,旋即叹息一声,“你们俩不要敷衍我,琼枝,你说,是她惹了你,还是你惹了她。”
祝琼枝垂眸道:“老祖宗,我和姐姐之间没有吵嘴闹矛盾。”
梅年雪也t?道:“老祖宗,我和妹妹之间没有任何误会,也没有吵嘴,只是如今我有自己的府邸居住,不常回来,妹妹又去乡下待那么久,我们两人许久不见生疏了而已。”
薛氏不是会被梅年雪的几句话糊弄的人,两人之间微妙的氛围,肯定是因为闹了什么矛盾,薛氏长叹一口气道:“琼枝,你娘和你爹年轻那会儿,感情好得很,但也没少闹冷战,她俩冷战时,就和你俩现在这氛围一模一样。”
薛氏说完,三人均愣了下,琼枝的父母那是什么关系?祝琼枝和梅年雪又是什么关系?怎么能相提并论。
薛氏忙开口道:“嗐,我怎么能这么打比方,姐妹之间的事和夫妻之间的事,那定然是不一样的。”
祝琼枝和梅年雪的脸色均微微一变。
薛氏说完,抬眼瞧了瞧两人,越看越不对劲,她俩是在心虚么?
薛氏到底是见过世面的人,眼光毒辣得很,她脑子里忽然闪过一个大胆的念头,薛氏登时站起,指着两人道:“你们”
梅年雪躬身道:“老祖宗,我和妹妹一定会和好如初,请您放心。”说完拉着祝琼枝的手走了出去。
薛氏望着两人的背影,瘫坐在椅子上,两人方才握手的姿势分明是十指相扣
哪有姐妹之间这样握手的,薛氏越想越心惊,眉头蹙了蹙,这两个孩子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真是造孽啊!侯府家风一向严谨,竟然在她眼皮子底下,出了这门丑事,偏偏她还不知道怎么提。
薛氏沧桑的脸上闪过浓重的忧愁,只希望这俩孩子已经分了。
人的身体会因为肌肉记忆,而做出和往日相同的行为,梅年雪直到走出门,才意识到她和祝琼枝握手的方式居然是十指相扣。
梅年雪抽开自己的手,大步离开。
祝琼枝没有走,而是停下来,盯着自己蜷着的手,感受手中留下的余温,忽然,她像是下定决心一般 ,大步赶上梅年雪,随她走到西院。
祝琼枝走到西院后,正要开口,梅年雪忽然转身,道:“妹妹,老祖宗应该是发现了。”
祝琼枝不明白,老祖宗发现了又能如何,她上前一步,抱住梅年雪,靠在她胸前,道:“姐姐,老祖宗发现了,就让她发现吧!”
梅年雪没有推开她,但是说出的话却透着一丝无情,“妹妹,这么多天,你还不明白吗?”
祝琼枝眼中微有泪光,她抬起头,“你说什么?我不明白。”
“我已经向前看了,而你还停在原地,妹妹。”梅年雪道。
“姐姐,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是你先越过那道防线的,现在却要求我放下,凭什么?”祝琼枝带着哭腔,咬牙切齿道。
梅年雪睫毛闪了闪,道:“妹妹,你哭起来的时候真的很漂亮,可你不能总用这一招,是背后之人要求你这么做的吗?”
“不是,不是。”祝琼枝感受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无力感。
“妹妹,和我一样向前走罢,老祖宗现在已经知道了我们之间存在猫腻,若我们重新在一起,只会给你,给我,给整个侯府带来不幸。”梅年雪面庞沉静道。
“不要,不要,我走不出来。”祝琼枝哭得眼泪汪汪。
梅年雪叹了口气,“妹妹,你可知在你离开的期间,我去过多少次秦楼楚馆。”
祝琼枝震惊地抬头。
梅年雪直视着祝琼枝,缓缓道:“其实妹妹在我眼里,和秦楼楚馆的女子没什么区别。”
第113章 屈辱感 殿下,我知道您母亲的死因……
听到梅年雪的话, 屈辱感如浪潮般涌上祝琼枝的心头,祝琼枝身形一晃,摇摇欲坠,一双漂亮的眸子, 露出无尽的悲伤, 她的身材本就是单薄纤弱的类型, 在那一刻,似乎更单薄了一些,祝琼枝双肩微微颤抖, 不敢置信地看着梅年雪, 她怎么能那样说她?
梅年雪勾手搂住祝琼枝的纤腰, 嘴角噙着笑意道:“不过那些女子终究及不得妹妹诱人, 妹妹若是愿意, 我实在不该拒绝”
梅年雪话还没说完,就被祝琼枝一把推开, 她低头跑进房间,将房门紧锁, 随后躲进带翘头二屉橱柜里,哭得泣不成声。
梅年雪自然也听到了她的哭声, 她抿了抿唇,在门外站立许久, 才转身离开。
“小姐, 您怎么了?”春桃焦急地在外头问, 春桃原本在帮着府里的下人摆弄寿堂, 正要进屋去叫小姐去吃晚饭,却发现门怎么也推不开,春桃心头不由得一跳, 想到从广阳镇回来的路上,祝琼枝便是萎靡不振的样子,就更加害怕了,害怕祝琼枝做出轻生的举动,春桃一咬牙,欲要撞门而入,忽然,祝琼枝打开门,淡淡道:“春桃,我没什么事。”
春桃抚了抚胸口道:“小姐,您没什么事就好,夫人亲自下厨,让您和殿下过去吃。”
祝琼枝点了点头,朝母亲的房间走去。
春桃在祝琼枝身后,摸了摸脑袋,总觉得自家小姐有什么不一样了,可是到底哪里不一样,春桃也不清楚。
祝夫人下厨自然是为了自家女儿,做的也都是她喜欢的菜色,红烧肉,糖醋鲤鱼,江米酿鸭子,藕丝羹,一应摆在桌面上,光是看起来,就让人忍不住食指大动,梅年雪却在看到这桌菜的时候,下意识皱了皱眉,除了江米酿鸭子,其余的几样皆是加了很多糖的食物。
祝夫人坐在祝琼枝对面,把红烧肉和藕丝羹推到祝琼枝面前,“都是你爱吃的,多吃点。”
梅年雪看了祝琼枝一眼,想她应该会找借口推脱,不吃这两样食物,然而出乎梅年雪意料的是,祝琼枝拿起筷子,慢条斯地吃了起来。
祝夫人见琼枝喜欢吃她做的东西,心里美滋滋的,不禁道:“后日,我再做给你吃。”
祝琼枝嗯了一声,眼睛里没有任何情绪。
梅年雪的目光锁在祝琼枝的脸庞上,凝眉思索,难道那个人又回来了?可是如果那个人回来了,她只会继续欺凌她,绝不会像现在这样无视她。
祝琼枝注意到梅年雪的目光,转头道:“姐姐,你不吃吗?”
梅年雪含笑道:“妹妹喜欢吃的食物,我也喜欢吃,不知妹妹可否让几块给我。”
祝琼枝淡淡地扫了一眼面前的两盘食物,把这两盘食物都推到梅年雪面前,淡淡道:“我已经吃好了,剩下的都留给姐姐罢!”随后,夹了几筷子素菜,放在米饭上,一小口一小口地吃。
梅年雪毫不客气地把这两盘食物都吃个干净,祝夫人见她吃得风卷残云,心中暗叹,难道她的厨艺提高了?连一向饮食清淡的永靖公主也喜欢上她做的东西?
吃完,梅年雪跟在祝琼枝身后走出房间,见祝琼枝没有回头看自己一眼,梅年雪脚步微微一顿,旋即转身进了自己的屋子。
次日,大约是看在梅年雪的面子上,今年来侯府为老祖宗祝寿的人格外得多,侯府外车马辐辏,冠盖飞扬,侯府内,木衣绨锦,士被朱紫,实在是热闹得很。
季芙蓉把精心挑选的礼物,绿松石佛珠送到老祖宗手上后,就赶忙四下环顾,寻找祝琼枝的身影,见一侧角落里祝琼枝和连竹漪在说话,季芙蓉快步走至祝琼枝身边,语露讥讽道:“往年连小姐可没来过,今年怎么也来给老祖宗祝寿?”
连竹漪微微一笑道:“老祖宗当年在战场上的风范,谁不仰慕,往年我没来,的确是我礼数不周到。”
季芙蓉只觉得一拳打到了棉花上,心里堵得慌,她把祝琼枝拉到自己身后,直言道:“我和琼枝有话说,还请连小姐离开。”
连竹漪笑道:“芙蓉,你不能自作主张,得问问琼枝的意思,琼枝她愿意赶我走吗?”
季芙蓉转头看向祝琼枝。
祝琼枝脸上没有任何波澜,眼神淡漠,她道:“嗯。”
闻言,连竹漪不免错愕,她道:“琼枝,你此话是出自真心吗?”
祝琼枝像是木偶一般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心,“真心?”她已经没有心了,这该怎么答?
原来祝琼枝痛哭过后,在系统商城,花了五百洗白点,买了一瓶静心药,这静心药的确很管用,祝琼枝吃下静心药之后,没有了喜恶,以前讨厌的食物,也能面无表情地吃下,没了欢喜和悲伤,别人问她什么,她都觉得无t?可无不可。
祝琼枝淡淡道:“走不走都可以。”
听到祝琼枝的话,季芙蓉瞬间变得得意洋洋,虽然她说的是走不走都可以,但这话没给连竹漪一点颜面,看来,琼枝心中,到底是她的位置更高一些,季芙蓉眉毛一挑,充满蔑视地看了连竹漪一眼,眼神里的意味很明显,你该走了!
连竹漪颜面尽失,在原地定了半晌,才扯起嘴角微笑道:“那我就不打扰了。”尽管连竹漪强自镇定,但还是在离开的时候,一不留神撞到了一名女官,连竹漪抬眼一看,居然是刚被调回京城不久,曾任湖南学政的钟素昭,钟大人,此人廉洁奉公,雷厉风行,在湖南的时候就查办了多起科举舞弊案,她怎么会来侯府为薛氏祝寿,要知道钟素昭此人从来不爱与人结交,更不会为了攀附权贵,参与各种宴会,她是为了谁才来这里?连竹漪望向不远处的梅年雪,是因为梅年雪吗?梅年雪让她去查京城的科举舞弊案?
连竹漪皱紧眉头,思量道,她得赶快把此事禀告给皇后娘娘。
凤仪宫,皇后身子往前倾,精致的脸庞上满是惊慌,“她们查出来了吗?”
连竹漪回道:“梅年雪还没有行动,应该还没有查出来。”连竹漪看了一眼皇后,试探地问:“大皇子插手过科举舞弊案?”
皇后微微后仰,没有直接回答连竹漪的问题,“此事与你无关,不要多问,本宫要你用尽一切手段阻止梅年雪往下查。”
皇后的话相当于默认了,连竹漪郑重地道一声,“是。”
皇后微一咬牙道:“永靖费尽心思不就是想争皇位?可是她就算把所有皇子和公主斗倒,她也不可能继承皇位。”
连竹漪心头一震,道:“皇后娘娘,你何出此言?”
见皇后迟迟没有回答,连竹漪叩首在地道:“皇后娘娘,只有您告知在下实情,在下才能帮您想出更多的主意对付梅年雪。”
皇后沉思片刻,道:“说到底,还是因为梅年雪的母亲,梅惜筠。”
皇后缓缓讲完前尘往事,连竹漪嘴角扬着止不住的笑意,她道:“启禀皇后娘娘,在下有一个好主意。”
皇后眼睛微微一眯,道:“说。”
连竹漪张口说完自己的主意,皇后犹疑道:“梅年雪真的会被激吗?”
连竹漪笑了笑,道:“娘娘,您且等着罢!”
翌日,连竹漪在公主府门口等到了正要出门的梅年雪,梅年雪本想直接将她无视,谁知连竹漪走至她面前道:“殿下,我知道您母亲的死因,您愿意与我到花蹊楼一叙吗?”
梅年雪瞳孔猝然收缩。
第114章 死因 老东西,你活够久了
花蹊楼包厢内, 梅年雪睫毛微微颤抖,道:“你说罢!”
连竹漪啜了一口茶,笑道:“殿下不怕我说的是假的吗?”
梅年雪紧盯着她,“你说的是真是假, 我自会分辨。”
连竹漪瞥一眼她, 缓缓道:“皇后娘娘当时是先帝册封的康王妃, 看到康王府里突然来了一个陌生女人,还与康王情意绵绵,自然十分恼怒, 她冲到那个女子被康王安排居住的怡兰苑, 却看到那个女子和康王的兄长二皇子搭话, 女子一直在往后退, 二皇子却不断上前逼问她的名字。”
说到这里, 连竹漪瞧了一眼梅年雪的神色,见她脸上呈愤怒之色, 连竹漪不急不忙道:“二皇子见她迟迟不答,便抢走了她的手帕, 随后大摇大摆地去找康王,皇后娘娘暗道不好, 赶忙去见康王,禀告此事, 只可惜皇后来晚了, 二皇子提前一步找到了康王。”
博山炉中燃着的檀香香烟袅袅升起, 满室芬馥, 连竹漪的目光从梅年雪身上移开,落在香炉上,淡淡道:“皇后娘娘说, 她记得很清楚,那一天,厅堂里焚的香是檀香。”
氤氲烟雾弥漫,模糊了梅年雪的视线,随着连竹漪的声音不断入耳,梅年雪似乎回到了十年前,亲眼目睹了这一切。
“皇弟,我想要这个女人,你告诉我,她是你府里的哪个婢女,我马上给她赎身。”二皇子把手中的帕子递给康王萧厚琮。
萧厚琮接过帕子,见上面绣着一枝梅花,额头青筋迸现,好一会儿才恢复正常,萧厚琮嘴角边带着强笑道:“皇兄,明日,我就会将那名女子送到府上,她是王妃的得力丫鬟,你可要好好待她。”
二皇子拍了拍胸脯道:“皇弟,请你放心,她是你府上的奴婢,看在你的面子上,我也会好好待她。”说完把帕子从萧厚琮手中夺过来,鼻子凑近,猛嗅一口,见萧厚琮紧盯着自己,二皇子抬头笑道:“让皇弟见笑了,我还要等明日才能得到那位伊人,所以才低头去嗅帕子上的香气,以缓解相思之苦。”
萧厚琮微微一笑,表示解。
二皇子拱手作别。
待二皇子走远,萧厚琮眼中冒出火气来,“把她叫过来。”
立在萧厚琮旁边的总管老道且精明,不用萧厚琮明说,就知道他说的是怡兰苑那位主子,他把一头雾水的梅惜筠带过来,屈膝行礼道:“王爷,人来了。”
梅惜筠见眼前的男子怒火冲冲,正想询问发生了什么事,萧厚琮就冲过来,重重地打了她一把掌,怒骂道:“贱人,为什么要勾引皇兄?”
梅惜筠浑身一颤,睁大眼睛辩解道:“萧郎,我没有。”
萧厚琮没有听她的解释,一脚踢中梅惜筠腹部,害得她向后飞出,摔到地上。
康王妃连忙跪在萧厚琮面前,为梅惜筠作证道:“王爷,方才发生的事情,我也看见了,她一直在躲着二皇子。”
萧厚琮没有作声,厅堂内,静得仿佛掉一根针都能听到,半晌,萧厚琮才冷冷道:“她不勾引皇兄,皇兄怎么会一见到她就情根深重,还跟我要她?不知廉耻的贱人,决不能留!”
“李总管,把她拖出去重打八十大板。”萧厚琮面色肃穆,毫不留情道:“打死为止。”
李总管躬身道:“遵命。”
梅惜筠跪在地上哀哀哭诉道:“王爷,我没有勾引他,我甚至都不知道他是谁。”
看到身形单薄的梅惜筠跪在地上,恳请他的饶恕,萧厚琮的眼睛里没有一丝一毫的怜悯,他上前看着梅惜筠被泪水浸湿的脸颊,眼中透着狠厉,一字一字道:“是你勾引了皇兄,皇兄才会犯下大错。”
梅惜筠抬起头,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她咬着牙,齿间迸出凛然有力的话语,刺向萧厚琮,“你就是个懦夫,你不想把我送出去,但又不敢得罪你的皇兄,所以才要杀了我,萧厚琮,你就是一个懦夫!”
萧厚琮的脸色越来越黑,他提高声音道:“李总管,捂住她的嘴,把她拖下去!”
康王妃看着眼前的男子,面露忧惧之色,她颤声道:“王爷,我身体不舒服,想回房休息。”
萧厚琮摆摆手,“去罢!”
“皇后娘娘再见到她的时候,她已经是一具尸体了,盖着白布,只露出一张姣好的脸,康王把二皇子叫到府上,说他看中的那个丫鬟突发疾病而死,皇兄若是愿意,可以从府中随意挑选一名丫鬟带走,二皇子看了一眼尸体,道一声遗憾,挑了个府中最漂亮的丫鬟带走。”连竹漪叹一口气道:“殿下,我讲完了。”
梅年雪的目光牢牢定在连竹漪身上,“连小姐,谢谢你。”
连竹漪诧异地看了梅年雪一眼。
梅年雪徐徐道:“如果不是你和我说这些,我恐怕永远都不知道我娘的死因。”
连竹漪的目光扫过梅年雪的脸庞,想要从她脸上找出悲伤的痕迹,却只看到一张面容沉静的脸,连竹漪扯起嘴角,笑道:“殿下,客气了。”
连竹漪心下思量,难道她看错了梅年雪?其实梅年雪根本不会在得知母亲的死因后,气急攻心,直接造反。
梅年雪眼神平静的像一潭死水,“连小姐先走罢,我就不送了。”
连竹漪对着梅年雪福了福身,走出包厢。
孟怀丹听小二说,梅年雪一直在她的包厢里枯坐着,便闯进包厢,调侃道:“梅年雪,你在我这里打坐吗?”
梅年雪不答。
孟怀丹又道:“你在玩什么,为什么要把四根筷子摆成方形?”
梅年雪依旧不答。
孟怀丹只好提着襦裙,坐到她旁边,看个究竟。
半个时辰后,梅年雪把四方形中间放着的那个杯子捏碎。
孟怀丹看着她t?流着血的手掌,连声叹道:“你这不是伤害自己吗?还有,你为难一个杯子干甚么?”
梅年雪终于开口,“那不是杯子,是老东西。”
孟怀丹怔了怔,纳闷道:“你说什么?”
梅年雪眉间蕴着森冷的寒气,她望着墙壁,微一挑眉,幽黑的瞳孔深不见底道:“老东西,你活够久了。”
第115章 造反 父皇,我命硬得很
白如练坐在石桌旁给梅年雪沏了一杯茶, 她道:“你已经想好了吗?”
梅年雪啜了一口茶,道:“是,老师,希望你可以帮我。”
白如练瞧她一眼, 就知道她要做什么, 她道:“十日之后, 永定河内将会出现一幅不会被水冲刷掉墨迹的‘天授神图’,天授神图上会写有八个大字,‘贤圣临人, 永昌帝业’。”
梅年雪举起杯盏, 泪水盈眶道:“老师, 学生能有你的帮助, 定然功不唐捐。”
白如练站起身打开窗子, 看了一眼夜空,道:“一个月之后, 会是紫微帝星最晦暗的时候,那时候就是最好的时机。”
梅年雪眼眸一亮, 一个月的筹备时间,足够了。
“另外, 五天之后会下一场大雨,这场雨应该是今年最大的雨。”白如练缓缓道。
梅年雪边喝茶边微笑道:“真是一场好雨。”
那场前所未有的大暴雨下了一天一夜, 皇宫之内所有的建筑都抵御住了酸雨的侵袭, 唯有长定殿, 轰然倒塌, 景顺帝大怒,长定殿明明是刚修缮完不久的宫殿,居然一点也不牢固, 盛怒之下,必有余殃,凡是主持修缮这座宫殿的官员都被革职下狱,而参与修缮事宜的吉星乐安公主,也被景顺帝责罚,禁足一年。关于吉星的传言失灵,不禁让景顺帝怀疑是钦天监收受了三公主和她母妃的贿赂,才会说出她是吉星的荒唐言论,于是三公主的母妃庆妃被降为嫔,三公主被禁足六个月,钦天监监正被降职处分。
故此,三公主和乐安公主在短时间内,都失去了争夺帝位的资格。
得知宫内传来的消息后,梅年雪把两片写着三公主和乐安公主的名姓的竹简,投入了壶中,便转身走出房间,去往七公主的府邸。
到达七公主府时,八公主正在踢毽子,八公主踢得很好,每一次把毽子踢到高空,毽子都会稳稳地落在她的脚上,然而这一次毽子刚飞出,就落到了一个不速之客的手里。
八公主嘟着嘴道:“梅年雪,你把我的毽子还给我。”
梅年雪面噙微笑道:“皇妹,我有一件事情想求你。”
八公主目露警惕道:“你要干甚么?梅年雪,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这人有多狡猾,你说什么,我都不会答应的。”
梅年雪道:“如果我是想让你保护七公主呢?”
八公主当即抓着梅年雪的胳膊道:“她遇到什么事了?”
梅年雪笑道:“永定河内出现了一幅‘天授神图’,图上写了八个大字,‘贤圣临人,永昌帝业’,有人说贤圣指的是萧元娴,预示着七公主萧元娴即将登上大统。”
八公主不是个傻子,景顺帝还坐在宝座上呢?突然出现这样的图,肯定会被景顺帝怀疑是人造祥瑞,意图谋反。
八公主结巴道:“那那该怎么办?我姐姐没有想谋反啊!”虽然七公主确实有争帝位的心思,但是她争的是太女之位,并不是直接取代景顺帝,登上大统啊!
梅年雪狭长的眸子闪着一道精光,“离开,离得越远越好,只有离开京城,父皇才不会觉得你有造反之心。”
八公主看着梅年雪的眼睛,询问道:“我和姐姐该用什么样的借口离开京城?难道要我们戍守边疆?”这一去大抵是回不来了,八公主自小娇生惯养,实在受不了边疆苦寒。
梅年雪徐徐道:“你说你身体受寒风侵扰,连日来一直咳嗽,反复高热,看了多少个大夫都无法治好,需去南方温暖之地疗养,七公主和你姐妹情深,想与你同去。”
闻言,八公主朝梅年雪拜了拜,她道:“皇姐,谢谢你帮我和姐姐。”
梅年雪把毽子还给八公主,并道:“毕竟是亲姐妹,我也不想看到你们被人陷害,无辜受难。”
八公主把毽子紧握在手中,咬牙道:“会是谁陷害姐姐?”
梅年雪凝神道:“二公主只爱唱戏,不爱参与到复杂的斗争当中,其余几位公主被禁足,哪有本事再搞事,剩下的只有大皇子了。”
八公主眼中怒气喷薄而出,她道:“皇姐,我和姐姐一旦离开,再也不能参与到夺嫡之争中了,只有你有本事和大皇子抗衡,我会让母妃竭尽全力帮助你登上帝位,你一定要让大皇子死无葬身之地。”
八公主是个姐控,只要试图伤害七公主的人,她都恨之入骨,一听到陷害姐姐的事是大皇子所为,八公主恨不得立刻把大皇子剥皮抽筋。
梅年雪握住她手腕道:“你放心。”
你放心,大皇子的死期将至。梅年雪双眼微眯,嘴角翘起。
微微烛火在梅年雪的双眸中闪耀,梅年雪抬起手把写着七公主和八公主名姓的两片竹简投入壶中,随后打开窗子。
祝雅姝解下披风道:“殿下,您让我大晚上的过来,是为了什么?”
梅年雪含笑道:“祝统领,知清将来一定会是威震四方的大将军。”
祝雅姝不禁骄傲道:“那是自然,知清毕竟是我的女儿,继承了我的一身本领,将来一定是个很出色的将领。”
梅年雪叹口气道:“可若是大皇子继位,大皇子很可能不会允许知清在朝中领武职。”
祝雅姝正色道:“殿下,我一直都是支持的您。”
梅年雪叹息道:“可惜陛下永远不会传位于我。”
祝雅姝愣了愣,“何出此言?”
梅年雪将母亲的死因简述了一下,祝雅姝听完,张口欲骂,想到萧厚琮是皇帝,才没有骂出来。
梅年雪看着祝雅姝道:“所以为了能够登上帝位,我只能”
两人目光相触,祝雅姝从她的眼睛里猜出了她没说出口的话语是什么,她思索良久,道:“殿下,我愿意做您的内应。”
有祝雅姝的这番话,梅年雪彻底放下心来,她道:“待我登上帝位,我会把我从鬼谷子传人那里获得的兵书赠给知清。”
祝雅姝面露惊喜之色,旋即跪下道:“谢殿下对知清的赏识。”
孩子是母亲最大的软肋,祝雅姝也不例外,为了祝知清的前途,祝雅姝一定会拼命帮她。梅年雪向窗外望去,万事俱备,只等那个最好的时机了。
自从那次见过梅年雪之后,连竹漪就一直在等梅年雪造反,却等到了大皇子那边传来消息说,梅年雪上书告状,说大皇子与科举舞弊案有关,明日就会将所有的证据和证人带来与大皇子当面对质,大皇子当即慌了阵脚,连竹漪也被打得措手不及,没想到梅年雪不仅没造反,还找到了证据对付他们。连竹漪让大皇子不要进宫,先让皇后探探他们的虚实,谁知大皇子觉得若是违抗圣上旨意,不与她们当面对质,皇上会觉得他心虚,直接治罪于他,于是大皇子于次日坐上马车,前往皇宫,马车停在了东华门,大皇子刚一下马车,便听得嗖的一声,一支箭破空而来,把他身边的仆人射穿。
原来这边埋伏着兵士,大皇子当即吓得面色一白,失声尖叫,“来人哪!救我!”
然而守在东华门的侍卫却在听到他的尖叫声之后,后退了两步。
他们居然都被收买了?大皇子急忙踏上马车,想要逃离这里,然而他的马车还没往前挪动,马车车夫就被一箭射穿身体,倒在了车厢当中,血溅在大皇子脸上,淌到下巴。
大皇子瞳孔急剧收缩着,他抽出腰间的刀,忽然暴起,打算跟他们拼个你死我活。
他的勇气没给他带来生机,大皇子只冒出个头,还没跳下车,腰间就中了一箭,只听得哐当一声,大皇子从车上滚下来,箭羽从四面八方射过来,把他的身躯射得密密麻麻的全都是血洞,到死前,大皇子的眼睛都没有闭上,眼里满是对梅年雪的恨意,和死在这里的不甘心。祝雅姝走过来,踩了一脚躺在血泊中的尸体,把他的头颅割下来,交给属下道:“保存好,还有用。”
景顺帝坐在宝座上,扫了一眼江总管,不耐烦道:“大皇子呢?他怎么还t?没来!要朕等他多久!”
江总管道:“皇上,要不先让皇后来,与她们对质。”
景顺帝点头道:“也可。”
没过多久,皇后穿着一件大红色绣金边的锦绣凤袍,迤逦而来,她面目威严地看着梅年雪,道:“永靖,你说本宫的儿子参与了科举舞弊案,证据呢?”
梅年雪含笑道:“证据就在我身后的这个人身上。”梅年雪转头道:“去,把证据呈给父皇。”
眉目清秀的女子款步上前,把一卷纸慢慢打开,露出一柄匕首,景顺帝大惊,他喊道:“救驾,救驾!”
江总管挡在皇上身前,手一挥,江总管手中的拂尘打在女子的手腕上,把她的匕首打掉,随即斥道:“大胆贼子,居然敢刺杀皇上!”
梅年雪也足尖轻点,跃到景顺帝面前保护他,那女子见那么多人保护景顺帝,露出害怕的神情,往后退了退,见状,景顺帝松了口气,随即怒斥道:“永靖,你如此疏忽大意带一个反贼进宫,你可知罪?”
梅年雪道:“父皇,儿臣知罪。”说着梅年雪把藏在她袖口里的匕首拿出来,抵在景顺帝的喉咙上。
江总管面色大变,想上前去打梅年雪,又怕梅年雪直接杀了景顺帝,他道:“永靖公主,你可知道你在做什么?快放开皇上。”
梅年雪嘴角噙着微笑道:“江总管,我知道你武功高强,可是双拳难敌四手,现在皇宫已经被我的亲卫包围了,祝统领也成了我的人,你若是继续负隅顽抗,恐怕下场会很惨!”
皇后面色煞白,喃喃道:“本宫的儿子呢?梅年雪,你把本宫的儿子杀了吗?”
祝雅姝提着一个金色锦盒,踏入延清宫正殿,“您儿子在这里呢!”
皇后看到那个锦盒的当下,身体控制不住地颤抖,她踉跄着走到祝雅姝面前,打开锦盒,见是大皇子的头颅,只觉得耳中嗡的一声猛响,登时晕了过去。
景顺帝的目光落在梅年雪的面庞上,声音透露出一丝慌张,他道:“永靖,朕知道你要什么,你先放开朕,朕写诏书传位于你。”
梅年雪笑道:“父皇,你写完,我就放开你。”
景顺帝草草写完传位诏书后,看了梅年雪一眼,“永靖,朕已经传位与你了,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把朕放开罢!”
梅年雪的匕首依旧停在景顺帝的喉间没有拿开,景顺帝双目圆睁,僵硬地转过头道:“永靖,你是在为你娘复仇吗?”
“其实你娘死后,朕一直都很后悔,是朕无能,没有保护好你娘,朕自继位以来,从来没去过江南,就是怕触景生情,想起你娘。”景顺帝饱含深情道。
梅年雪哈哈一笑,狠厉道:“你这些话,还是到地下,对我娘说去吧!”梅年雪把匕首拿开,对喉咙只渗出一丝血的景顺帝道:“宣朕旨意,赐萧厚琮,檀香刑!不对,赐江总管檀香刑。”
梅年雪转头对江德福道:“朕会尊你为太上皇,江总管,你应该明白怎么做?”
景顺帝听到她的话,苍老的脸上浮现惊怒之色,他道:“你指鹿为马,大逆不道!大逆不道!”
“父皇,你不是喜欢找替身替你死吗?这回让别人做你的替身怎么不情愿了?”梅年雪嘴角勾了勾。
景顺帝嘶声力竭道:“逆子!你杀亲生父亲,罪恶滔天,老天爷不会放过你的!”
梅年雪不以为意地笑了笑,“老天爷不收命硬之人,父皇,我命硬得很。”
第116章 召她入宫 她是朕的人
梅年雪坐在雕龙髹金大椅上望着朝她跪拜的群臣, 这是她头一回参与廷议,只见她头戴玄黑冕冠,系白玉珠为十二冕旈,垂于面容前, 身披衮龙黄袍, 足登方头朝靴, 虽然年纪尚小,眉目之间沉稳的气质却可以压过在场所有人,梅年雪淡淡一笑, 冷冽的声音在金碧辉煌的大殿上回荡, “众爱卿平身。”
众人皆站起身。
户部尚书上前一步道:“陛下, 老臣已在户部尚书的位置上, 坐了二十年之久, 如今感觉年迈体弱,力有不逮, 还望陛下允许老臣丁忧回家。”
其他人不清楚户部尚书魏大人为什么这么做,刑部侍郎还不清楚么, 前一段日子,有位美貌女子跑到衙门告状说, 魏乐章魏公子跑到她家中意图侵犯她,她家人及时发现, 才让她免遭魏公子的毒手, 魏公子是户部尚书的儿子, 收到诉状的官员不想惹事, 所以根本没把这事放在心上,谁知圣上继位后,亲自处此事, 要求刑部派人把魏乐章关入大牢。
魏大人此举表面上是请辞,实则以退为进,威胁陛下放他儿子出去。
魏大人能在户部尚书的位置上坐那么久,自然是一个有能力有才干的人,若是魏大人不坐那个位置,陛下去哪里找一个合适的人补他的空缺。
梅年雪缓缓道:“魏爱卿,既然你想丁忧回家,朕不会为难你,不过朕要你一年之后再递辞呈。”
群臣皆是不解地看向梅年雪。
梅年雪抿唇笑道:“这一年间,朕会让左右侍郎参与魏爱卿的工作,等到一年之期结束,朕会从左右侍郎中濯选出更优秀的那位作为户部尚书,魏爱卿便可以安心回家种田了。”
闻言,不止魏尚书浑身冷汗涔涔,其他臣子也忍不住后背发凉,当今圣上居然有如此雷霆手段,不仅不领受魏大人的威胁,还反将他一军,实在是不可小觑。
梅年雪和群臣议事了好几个时辰,才宣布下朝,下朝之后,梅年雪并没有歇息,而是在殿内看折子,在看到某个姓祝的臣子呈上来的折子后,梅年雪恍惚了一下,这人当然和祝琼枝没什么瓜葛,但是梅年雪的脑海里还是忍不住浮现祝琼枝的身影,自此,她就看不下去折子了。
梅年雪合上折子,把新上任的齐总管唤来,道:“文信侯府的梨花是不是开了?”
齐总管原来是在宫内当绣坊姑姑,陛下上任之后,需要一位女总管,才把她提拔来侍奉陛下左右,齐总管听了皇上的话,有些摸不着头脑,她道:“应该是开了,陛下,您是想看梨花吗?宫中西南角的梨花开得很漂亮。”
梅年雪沉吟道:“你备马车,朕要出宫,去文信侯府赏梨花。”
齐总管忙跪下道:“陛下,不是奴才刻意阻挠陛下出宫,只是陛下,您是九五至尊,怎么可以随便出宫去见臣子,您要见谁,把她召来不就好了。”
梅年雪沉思良久,道:“不必了。”说完,回到椅子上,提笔批奏折。
翌日早朝过后,梅年雪在宫中各处漫步,见一个掌事姑姑在怒斥犯错的宫女,她道:“云芝,让你清扫这座宫殿,你是怎么扫的,为什么地上会有那么多猫毛?”
那个宫女委屈道:“我就抱了一会儿猫而已。”
梅年雪听到宫女的名字瞬间愣了愣,她的名字里怎么也有“枝”这个字。
梅年雪走上前去,看清了这个宫女的长相,和琼枝没有一分相似,梅年雪转身便走。
走了一会儿,忽然停下转头,对齐总管道:“召文信侯府祝琼枝入宫。”
祝琼枝跟在宫女身后进了延清宫,梅年雪正坐在书案旁沉思,见祝琼枝来,眸光一闪,挥手屏退众人。
梅年雪上前走近祝琼枝,捋了捋她额前的碎发,道:“妹妹,许久不见。”
祝琼枝眼眸平静无波道:“嗯。”
梅年雪略觉不对劲,她眯着眼将祝琼枝上上下下审视了一遍,旋即把她搂在怀里,试图去脱她的衣裳,祝琼枝依旧没什么反应。
梅年雪眉头紧皱道:“妹妹,我送你的生辰礼物是什么?你还记得吗?”
“永不消逝的烟花。”祝琼枝淡淡道。
是她,却又不是她,梅年雪直视着这个如木头一般的祝琼枝,悠悠道:“妹妹,是不是谁对你做了甚么?”
祝琼枝摇头,她的确吃了静心药,但这是不能说出口的。
梅年雪想了想,心中一痛,终究还是她说的那句话刺激到了她。
梅年雪向祝琼枝解释道:“妹妹,老祖宗当时发现了我们的关系,必定会想方设法拆散你我,我只能对你绝情,让老祖宗以为我们已经分开了,再加上我那时,还没有想清楚……”梅年雪顿了顿,她那时还没有想清楚到底要不要在意她的“别有用心”。
现在看她这副样子,忽然觉得这一切都不重要了,她要曾经的祝琼枝回来。
梅年雪紧紧搂住祝琼枝,似乎是要将她t?揉进怀里,她道:“妹妹,不要再记恨我了,变回从前的样子好不好。”
半晌,梅年雪都没有等到祝琼枝的回答,她问:“妹妹?”
祝琼枝摇了摇头,她不知道从前的样子是好还是不好?她只知道现在的她很平静,没有任何痛苦。
梅年雪见状,心中酸涩,罢了,不急,她们有的是时间,祝琼枝现在的样子就像一朵枯萎的花,只要她用心浇灌,总可以让她变回以往娇艳有生机的模样。
梅年雪心念一转,道:“妹妹,你想不想喝鸡鱼白粥?”
“嗯。”祝琼枝微微点头。
梅年雪含笑道:“妹妹,你在这里等着我,我去御膳房给你煮一碗鸡鱼白粥过来。”
御膳房的御厨哪里想得到陛下会亲临御膳房,给人煮粥,都觉得是陛下一时兴起,想要体验下厨的乐趣,他们站在厨房一角,目光锁在陛下身上,生怕一不小心,刀具伤到龙体,待粥煮好,御厨都松了口气,忙跪地恭送陛下。
梅年雪乘坐轿辇回到了延清宫,见四下没有祝琼枝的踪影,梅年雪心头一跳,怒道:“她呢?”
齐总管上前,颤声道:“祝小姐说她想到处走走。”
梅年雪一甩袖子,离开延清宫,她寻了一柱香,终于在皇宫的西南角寻到了祝琼枝,她正拿着笤帚,清扫地上的梨花。
梅年雪胸口怒气上涌,森冷如剑的目光直刺向祝琼枝身侧不做事的宫女,“她是朕的人,谁给你的胆子,让她替你做事!”
第117章 偷花贼人 瞎了眼的狗奴才,看清你面前……
宫女苍白了脸, 慌忙跪下道:“陛下,奴婢冤枉,是这位小姐执意拿过我手中的笤帚,扫落在地上的梨花花瓣。”
祝琼枝也笑意温和道:“是我想这么做, 姐姐, 你不要难为她。”
梅年雪抬手示意宫女起身。
宫女不敢抬头, 眼睛定在脚上的香樟木高底鞋上,心中不由得忖度,圣上原来这么爱护祝小姐吗?
梅年雪张开手掌去接落下的花瓣, 眸色深沉道:“这些杂事不是你该做的。”
祝琼枝睫毛一闪, 淡淡道:“姐姐, 我在宫中百无聊赖, 才会想做这些事。”
梅年雪上前一步, 与祝琼枝贴得很近,近到祝琼枝能看清她在她瞳孔里的倒影, “妹妹,你有没有想过, 我回到延清宫时找不到你,会有多着急!为什么不等我?”
祝琼枝幽黑的瞳孔里闪过一丝疑惑, 着急是一种什么感觉,她似乎很久没有体会过这种感觉了?
梅年雪被她木愣愣的样子伤到, 语调略微凶狠了些, “跟我回去!”
祝琼枝依旧有些发愣, 她还没扫完。
梅年雪见她站在原地不动, 以为是对她太凶了,她心里有气,便耐下性子道:“妹妹, 跟我回去。”
梅年雪说话时的语气之温柔,声音之和缓,令守在一侧的宫女心中一惊,原来素日以冷面示人的圣上也有如此温柔的一面。
祝琼枝向梅年雪瞧了一眼,开口道:“可是我想先扫完这里的花瓣。”
梅年雪压下心头的烦闷,强自笑道:“那我就等妹妹扫完。”
祝琼枝扫了多久,梅年雪就站在这里等了她多久,等到祝琼枝扫完,梅年雪带她回到延清宫的时候,粥已经凉了。
梅年雪看着鎏金的托盘上的那碗粥,顿了顿,道:“来人,把凉粥端走罢!”
齐总管给殿内的宫女使了个眼色,立刻有一个宫女上前把粥端走。
梅年雪见祝琼枝低着头把玩自己的头发,靠近她,刮了下她的鼻子道:“没心没肺的,粥不能喝了,也不关心。”
祝琼枝仰头看着梅年雪,浓密的睫毛一闪一闪,她疑惑道:“粥在哪?”
梅年雪心头萌发怒意,她是故意惹她生气么?梅年雪喝令众人退下,随后扣住祝琼枝的手腕道:“妹妹,你的眼里是不是根本没有我?”
祝琼枝哎呦一声,“疼!”
情绪没有之后,身体上的疼痛会放大,祝琼枝把梅年雪扣住她的手,往上扯了扯,试图让她松开自己。
梅年雪连忙松开,眉头一皱,关切道:“很疼吗?”
祝琼枝微微点头,“嗯。”
梅年雪叹了口气,坐到祝琼枝身侧,把她揽入怀里,脸色沉了沉。梅年雪这是在心中责怪自己,明明打算着慢慢来,怎么又急了。
祝琼枝不明白梅年雪心头的百转千回,她心里想的是她今晚不能回去了吗?
梅年雪似乎听到了祝琼枝的心声,她戳了一下怀里的祝琼枝道:“妹妹,今晚陪我好不好?”
“嗯。”其实对她而言,回不回去,都没什么所谓。
梅年雪闻言一笑,她把祝琼枝抱到腿上,翻开奏折批阅,怀里的活色生香,让梅年雪神思清明了不少,她批得很快,没过多久,就批阅完一沓奏折,忽然,梅年雪怀里的祝琼枝动了动。
梅年雪低头瞧她,“怎么了?”
“麻了,腿麻了。”祝琼枝小声道。
梅年雪帮祝琼枝揉了揉僵硬的腿肉,才把她从腿上抱下来,不舍地放开手,“等我批完奏折,再陪你。”
祝琼枝“嗯”了一声,旋即抬眼打量了一下殿内各处的摆设,径直走向供着粉彩人鹿纹梅瓶的桌子,仔细一看,见里头插着的玉兰花,掉到桌子上几瓣,便把那几片花瓣捡起来,放到玉兰花上,可是已经掉了的花瓣,如何能重新悬在花束上,无论祝琼枝怎么摆弄,那几朵花瓣都会掉落。
梅年雪抬眼一看,见祝琼枝定在那个瓶子前,不知在摆弄什么,便快步走上前,道:“妹妹,你在作甚么?”
祝琼枝低眸道:“这束花掉了几片花瓣,无论我如何努力,都无法让这几片花瓣重新回到花束上。”
梅年雪闻言一怔,她凝视着祝琼枝的脸庞,目光深沉,如果不是祝琼枝的眼睛过于清澈,她会以为她在暗示她,破镜不能重圆。
梅年雪微一沉吟,道:“明日,我会让宫人把殿内的花全部换掉,换成素绢做的假花,这样就不会掉落花瓣了。”
祝琼枝咬住下唇,心想,她的法子倒也不错,只是假花终究比不上真花鲜艳有生机。
梅年雪见她人还是愣愣的,轻声道:“妹妹,你告诉我,你是不想要假花吗?”
祝琼枝鸦羽般的睫毛微微一颤,“是,我要那几片花瓣回到花束上。”
“不可能!”梅年雪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火气道:“我陪妹妹到外面重新摘几朵,插到花瓶里好不好。”
祝琼枝点了点头。
梅年雪长吁一口气,陪她到玉兰树旁,去摘玉兰花。宫里的玉兰树,长得很高大,普通人伸直了手臂,也够不到玉兰花,通常都是由宫里身形高大的太监踩着椅子去采摘。
梅年雪不需要椅子,只见她轻巧地跃上树梢,将花朵摘下,随后抱着一捧玉兰花,稳稳地落到地上。
此时已经是戌时,四周被漆黑的夜色笼罩着,一个小太监冲到树旁,怒道:“大胆贼人,居然偷宫里的玉兰花!”
梅年雪见这个小太监如此不长眼,不仅没认出她,还把她当成贼人,正要怒喝,忽然,听到一阵笑声,是祝琼枝在捂嘴偷笑,她的笑声清脆动听,仿佛串串银铃叮当响,梅年雪怔了怔,她已经很久没见她笑得那样开心了。
梅年雪把那捧玉兰花交给祝琼枝,旋即斜靠在树上,双手交叉放在脑后,眉毛一挑,从善如流道:“对,我就是偷花贼人,你要如何?”
小太监捋了捋袖子,斥道:“宫里头的一花一树那都是皇上的东西,你可真是胆大包天,不要命了!你有本事就不要动,我这就把你领到齐总管面前,告知她,你犯下的罪行,看她会如何处罚你!”
祝琼枝抱着花眯眼笑。
那小太监见这个宫女如此不识好歹,跟着偷花贼合谋犯案,还敢笑他,便扬起手,欲打她一巴掌,“你一个贼,怎么有脸笑我!”
小太监的手掌还没落到祝琼枝的脸上,就被人出手截住,只见那人踩着斑驳的树影走出,冷冷道:“瞎了眼的狗奴才,看清你面前的人是谁!”
第118章 害怕 来人,看着祝小姐,哪都不允许她……
小太监正想怒斥梅年雪冒充皇上, 一瞥眼间看到梅年雪穿的玄黑盘领窄袖袍上,有金线勾成的五爪金龙,太监双腿一软,立刻跪下磕头道:“皇上, 奴t?才有罪, 奴才瞎了眼没看清是皇上。”说完, 几声清脆的巴掌声响起,这个小太监给自己扇了好几个巴掌。
梅年雪道:“罢了,你爱护皇宫里的一草一木, 倒也没错, 起来罢!”
小太监抹了一把眼角的泪水, 道:“陛下宽宏大量, 奴才感激不尽。”
梅年雪扫了一眼祝琼枝, 见她又变成那样神色平静的样子,仿佛她在观音庙里住了十年。梅年雪皱着眉把祝琼枝拉回延清宫, 把她逼到墙角,冷声道:“方才笑得那么开心, 现在怎么不笑了。”
祝琼枝扯了扯嘴角强笑道:“姐姐是想让我这么笑吗?”
梅年雪只觉得一股火憋着无处发泄,她双拳紧握, 咬牙道:“妹妹,你到底要我怎么做?”
祝琼枝低眸, 静默不言。
其实她能欢笑, 就是因为系统给她的静心药的药效在逐渐消失, 重新有了情绪之后, 祝琼枝只感觉到心脏隐隐作痛。虽然梅年雪向她解释了她的绝情,是为了让她死心,让祖母以为她们已经分手了。可是祝琼枝的心里还是忍不住怀疑, 怀疑她又在骗她,怀疑这是她玩弄她的又一手段。那句“和秦楼楚馆的女子没什么区别”就像根针一样扎在祝琼枝心里,怎么也拔不出来。
梅年雪只觉得她在对着一团空气说话,她直勾勾地盯着祝琼枝,目光中透着寒气,神色阴沉,似风雨欲来。
祝琼枝见状,肩膀微微一颤,瞳孔中流露出一丝恐惧。
然而梅年雪没有如祝琼枝所料一般,大发雷霆,她没有说话,也没有动,长久的沉默过后,梅年雪像是缴械投降一般道:“妹妹,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别不我好不好?”
祝琼枝偷眼向梅年雪瞧了一眼,旋即开口说话,她说话的声音极小,梅年雪没有听清,便又问了一遍。
祝琼枝低着头,嘟囔道:“没有听清就罢了,就当我什么也没问。”
祝琼枝这么说,把梅年雪的好奇心彻底勾起来了,她凑到祝琼枝面前,勾起薄唇,温热的呼吸,喷洒在祝琼枝颈间,“妹妹,你无论问什么,我都会如实回答的。”
祝琼枝双手绞在一起,试探地问:“姐姐,你以后还会骗我吗?”其实祝琼枝打心眼里觉得这个问题很滑稽可笑,梅年雪就算骗了她,又能如何?她是九五之尊,她能反抗她吗?可是她还是问了。
“不会,再也不会。”梅年雪看着祝琼枝的眼睛,坚定道。
祝琼枝低头看着脚尖,嘟囔道:“你现在就在骗我。”
梅年雪眸色一沉,正要发作。
祝琼枝忽然嫣然一笑,“姐姐,我有些困倦,想睡了。”
梅年雪知道她是故意揭过这个话题,不想让两人的讨论陷入僵局,梅年雪含笑道:“我陪妹妹一起睡。”
祝琼枝瞬间羞红了脸颊,她真的很怕梅年雪玩的那些花样。
然而出乎祝琼枝意料的是,梅年雪极为规矩地陪她沐浴完,便躺在床上,闭上了眼,祝琼枝枕着胳膊瞧了梅年雪一眼,便也沉沉睡去。
梅年雪每日都要早朝,所以祝琼枝醒来的时候,床畔是空的,祝琼枝呆愣了片刻,便穿上衣服,翻身下床。
虽然梅年雪要下朝还不知道有多久,但祝琼枝不想让她回来的时候看不到她,便没有像昨日一般,到处溜达,而是坐在杌子上,一个人下棋。
齐总管把一碟果子放到小几上,并道:“祝小姐,这果子酥而不腻,您尝尝。”
祝琼枝朝她笑了笑,没有动。
齐总管盯着她,欲言又止,到底还是说出口,“ 小姐,您不回去吗?”
祝琼枝怔住,她一直待在宫里,确实容易惹人闲话。
齐总管道:“小姐,您不要怪奴才多嘴,奴才和您母亲有过交情,所以才想提醒您几句,您”
祝琼枝愣了愣,齐总管居然还和她娘有过交情,祝琼枝道:“您请讲。”
齐总管徐徐道:“帝王的恩宠如过眼烟云,奴才在宫里那么多年,见过无数个美色过人的嫔妃,她们都只能得一时的恩宠,之后就要忍受无边的寂寥,更何况您是个女人,皇上不可能纳您为妃子,您永远只能以皇上表妹的身份陪侍在她身边,等到她腻了,您才能走,可是那时候,您该如何面对接下来的人生!她是皇上,想要多少年轻漂亮的女人,都可以,您却被耽搁了。”
祝琼枝眼中泪水盈盈,道:“她会欢喜别人吗?”
齐总管重重点头,“当然会,历朝历代,从来没有一个国君,只喜欢一个女人。”
祝琼枝摇头,“她不一样。”
齐总管立刻否认道:“抱有您这样想法的女人,奴才见得太多了,可是后来她们都会死心,花似的美人那么多,会有人为了一朵花,不去采撷其他花吗?更何况您应该是没有见过宫里争宠的手段,倘若那些宫女们都知道了皇上喜欢女人,她们只会变着法地吸引皇上的注意,试图获得跟您一样的隆宠,且不说,您能不能争过她们,您愿意把自己变成一个面目可憎的女人吗?”
祝琼枝的脸庞仿佛覆上了一层浓浓的哀伤,她哽咽道:“我不愿意。”
齐总管盯着她郑重道:“您现在回头,还为时未晚。”
祝琼枝看了一眼桌上的棋子,恍然意识到,虽然她现在没有被梅年雪册封为妃,但是她,俨然已经成了一个等待皇上下朝宠幸的妃子,难道她往后的人生都要这么度过吗?每一日都在殿内等着梅年雪宠幸她,那如果她突然不宠幸她,宠幸另一个女人呢?
祝琼枝浑身一颤,道:“让我想想,让我想想。”
一个时辰后,梅年雪下朝归来,她迫不及待地把祝琼枝揽在怀里,道:“妹妹,你今日很乖,乖乖等着我下朝。”
祝琼枝猛地推开梅年雪。
梅年雪双手悬在空中,眼里闪过不解。
“姐姐,你昨日是不是答应过我,无论我想要什么,你都会给我。”祝琼枝漆黑的瞳孔盯着梅年雪道。
“是,妹妹,想要什么?无论什么奇珍异宝,我都可以给妹妹弄来,国库里的所有东西,任由妹妹挑选。”梅年雪笑道。
“我想出宫。”祝琼枝认真道。
“妹妹想回家了?回去一日倒也可以,不过明日就得回来,我不想总是见不到妹妹。”梅年雪语气温和道。
“我想在宫外过自由自在的生活。”祝琼枝轻启唇瓣道。
梅年雪脸色骤然变冷,她厉声道:“妹妹,绝不可能。”
见祝琼枝呆立不动,梅年雪手指抚上祝琼枝白皙的脸颊道:“妹妹,我真是太宽容你了,才会让你得寸进尺。”
梅年雪往后看了一眼,冷声道:“来人,看着祝小姐,哪都不允许她去!”
第119章 大婚 梅年雪只感觉身下的人变成了一个……
原来她从来都没有变过, 祝琼枝嘴角泛起苦涩的笑意。
梅年雪被她眼神里的失望刺痛到,想说什么,却什么也说不出来,只余下一句, “妹妹, 你永远逃不开我。”便离开了寝宫。
齐总管在旁目睹了这一切, 她觑了祝琼枝一眼,心疼道:“祝小姐,陛下的命令, 奴才不能不从。”
祝琼枝回身坐到玫瑰椅上, 眼眸里闪过一丝黯然, 她道:“齐总管, 姐姐因为我的话生气了, 我是不是不该怀疑姐姐的心?”
齐总管听见这话,慌忙上前道:“小姐, 奴才适才说了,帝王的爱, 是最不可信任的。”
祝琼枝瞧她这么着急,眼底流露出一丝困惑, “齐总管,你方才的话, 我会记在心里, 可是你”齐总管表现得太过着急了, 好像巴不得她离开皇上, 远走高飞,可她只是宫内总管,按来说, 不会过多的插手皇上的感情之事。
“你真的认识我娘吗?”祝琼枝脸上浮起疑惑的神情。
齐总管笑道:“自然是认识的,奴才进宫之前,曾在一场打春宴中被人刁难,是你娘给奴才解的围,小姐如果不信,等祝夫人来宫里的时候,问她便知。”
祝琼枝面上微有赧然之色,“齐总管,我不该疑心你。”
齐总管笑道:“小姐,奴才的确僭越了,小姐不怪奴才,是小姐仁慈。”
祝琼枝心内更加惭愧,她扫了一眼齐总管,道:“总管,您是好心,我懂,只是如今这情景,哪怕我想走也走不了了。”
齐总管脸上带着浅浅笑意,“小姐,倘若您真的能宠眷不衰,奴才也会打心眼里为您感到高兴。”
听到齐总管的话,祝琼枝心里的忧虑又浮了上来t?,便朝齐总管挥了挥手。
齐总管点了下头,默默退出寝殿。
梅年雪离开寝殿后,便到东次间,批阅奏折,看到一个劝她立男后的折子,梅年雪把折子抛在一边,随即眉头一挑,她是该立后了,可是立的不是男后,而是皇后。
次日早朝,梅年雪当着群臣的面,宣布她即将立后的事。
众人面面相觑,还以为自己是听错了,不是男后,而是皇后?皇上要立一位女子为后。
一个皓首老者手握笏板上前道:“陛下,您是要立女子为后吗?”
梅年雪微微点头。
皓首老者当即跪下道:“请陛下容臣说几句,男女成婚乃是天道,您此举实在是违背天道啊!”
梅年雪轻蔑一笑,“朕就是天道本身,何来有违!罗大人,你是要干涉朕的选择吗?”
这位皓首老者,用沧桑的声音道:“陛下,臣不愿干涉陛下的选择,但陛下,您堵得住天下悠悠众口吗?他们又会如何看待陛下!陛下勤政爱民,若是被这种事情损了名声,老臣即便是死也不甘心哪!”
梅年雪连忙下指令,让祝雅姝扣住罗大人。
罗大人本要以头撞柱,劝陛下改变选择,却被人锁住,无法动弹,他没有放弃,仍旧高声道:“陛下,臣甘愿一死,请陛下不要阻拦臣。”
梅年雪身子微微向前倾,嘴角笑意浅淡,“罗大人,你就是死了,也无法改变朕的主意!”
罗大人鼻翼翕动,眉目间满是惊诧,半晌才道:“陛下,天下百姓一定会”
梅年雪抬手截断他的话,“罗大人,天下百姓在意的是,能否在这片土地上安养生息,而不是皇上会立谁为后,后宫之事,在百姓眼里,兴许还不如他们的庄稼重要,罗大人,你不必再说了,朕心意已决。”
另有一位臣子上前,道:“陛下,您要立哪位女子为后?”
梅年雪粲然一笑道:“文信侯府的祝小姐,祝琼枝。”
这下,不止众臣惊讶不已,祝雅姝也惊得呆了,待回过神后,她双手用力握紧,发出咯咯的声响,好你个梅年雪,我说那日你们怎么那么奇怪,原来你早就对琼枝下手了。
梅年雪望着祝雅姝,微微一笑,“祝统领,你有何异议?”
祝雅姝勉强笑道:“启禀陛下,臣没有异议。”
梅年雪笑了笑,道:“三日之后,朕会在皇宫举办大婚仪式。”
祝雅姝愣了愣,怎么会这么匆忙,这么重要的大典,三日怎么可能筹备好,祝雅姝不禁纳闷,陛下到底为什么那么心急?
但是她是皇上,祝雅姝不敢有异议,便把心头的困惑压了下去。
对于即将被立后之事,祝琼枝毫不知情,她被关在殿内,一步也不能出去,甚至没法见到梅年雪,三日之后,祝琼枝因为躺在床上始终无法入眠,便想直接闯出寝殿,去找梅年雪,然而她还没走到门前,一群宫女便推开朱门,走了进来。
祝琼枝还没看清她们手里拿的东西,就被她们用布蒙住了眼。
“你们要干嘛?”祝琼枝颤声道。
“祝小姐,您换完衣裳,就可以去见皇上了。”一个宫女粲然笑道。
这个宫女怎么笑得那么开心,祝琼枝心头有些纳闷,她道:“为什么见皇上还要换衣裳?”
宫女道:“您一会儿就知道了。”
殿内烛火摇曳,照映出祝琼枝苍白的脸,只见她蜷缩在一角,抱住自己光裸的身躯道:“你们为什么还不帮我穿衣裳?”
殿内寂静无声,祝琼枝记得,方才有一阵脚步声走远了,难道那群宫女都走了?
祝琼枝想要把蒙在眼睛上的布条拿下来,却被人拦住,祝琼枝有些生气,她道:“你又不帮我穿衣裳,为何不让我揭下布条?”
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听到动静的祝琼枝想,她应该是去取衣裳了。
不过不知是哪里出了问题,那个宫女翻了好久,也没有挑好给她穿的衣裳,祝琼枝撇了撇嘴道:“拿过来的衣裳很多吗?不用再挑了,随便选一件过来就好。”
说完,那个宫女果然不再挑,拿了一件衣裳走过来,祝琼枝张开手臂,方便她给她穿,谁知那个宫女又不动了,祝琼枝只好道:“你快点!”
听到她的话,宫女才往前挪了挪,开始给她穿衣裳,可是她的动作实在太慢了,祝琼枝能感觉到她手上的薄茧会时不时地碰到她的肌肤,犹如在她身上穿针引线,从雪峰上的两点樱桃,穿到腰窝,一件绣着凤戏牡丹的烟粉色肚兜总算穿好了。
祝琼枝面露羞涩,嘟囔道:“不要那么慢了,再快点。”
宫女接下来给她穿的是素纱中衣,这回她的手更加不规矩了,隔着衣裳,也要将便宜占尽,可是她又没有在某个地方久留,总是一触碰到,就迅速远离,以至于祝琼枝想骂也不知从何说起,幸好那个女子给她穿外裳时动作很快,没有任何不规矩,祝琼枝便坐在床上等皇上过来,然而她等了许久,殿内也没有响起脚步声。
祝琼枝试探地问了一句,“姐姐,是你吗?”
梅年雪轻笑出声,“妹妹,若是你再不发现我是谁,我可能会吃醋了。”
祝琼枝不能视物,便双手往前探了探,“吃谁的醋?”
梅年雪笑道:“吃方才那个宫女的醋。”
祝琼枝哭笑不得,方才那个宫女不也是她扮的?她怎么要吃自己的醋。
梅年雪深深地看了祝琼枝一眼,“妹妹,你可知道我给你穿的什么衣裳?”
祝琼枝摇了摇头,随即又抬手去揭蒙在眼睛上的布条。
梅年雪抓住她的手,认真道:“妹妹,是嫁衣。”
祝琼枝惊恐道:“姐姐,你要我嫁给谁?”
梅年雪慢条斯地摩挲祝琼枝的脸,为她戴上镶有无数颗珍珠宝石的凤冠,“你想嫁给谁?”
祝琼枝浑身僵住,“姐姐……我……”梅年雪一旦娶她为妃,那就再也没有反悔的余地了,即便是死,她也要死在深宫之中。
“不要叫我姐姐,从现在起,我是你的妻郎,你是我的皇后。”
凤冠上的流苏扫过祝琼枝的脸,祝琼枝面色一白,颤声道:“姐姐,你以后会有很多个妃子吗?”
梅年雪眉毛一挑,不解地问,“为何要那么说?”她什么时候说过她要娶很多个妃子。
就在这时,齐总管在门外喊道:“陛下,合卺酒到了。”
梅年雪把祝琼枝眼睛上的布取下来,随即道:“过来罢!”
进来的却不是齐总管,而是一个祝琼枝从未见过的宫女,她提着酒壶和卺爵,徐徐走近,她把手里的东西摆在桌上,在两个卺爵里倒满酒,才走了出去。
祝琼枝在看到那个女子的一瞬间,眼神就有些不对劲,她转头去看梅年雪的眼神,她果然看呆了。
那个女子很快就退了出去。
梅年雪回过神来,见祝琼枝泪水盈眶,当即握住她的手道:“怎么哭了?”
“你看了她好几眼。”祝琼枝嗔道。
梅年雪叹一口气,道:“我是在感叹,这世间怎么会有那么像你的人。”那个女子和祝琼枝有七分像,只不过那个女子更妩媚一些,祝琼枝外表多了几分纯良。
闻言,祝琼枝依旧啜泣不止。
梅年雪没弄懂她的心思,只好先把怀里的瓷瓶放到桌上,为她抹去眼泪道:“别哭了,这是我们的大婚之夜,应该高兴。”
祝琼枝压下心里的悲伤道:“好。”
两人一同朝梅惜筠跪拜,再起身妻妻隔空对拜,随后回到座中,与她一起喝合卺酒,各剪一绺头发,以红缨梳结在一起,放入锦囊中,至此礼成。
方才已经尝到了些许甜头,所以梅年雪并没有那么迫不及待,倒是祝琼枝,一反常态,直接扑到她怀里道:“你只要我好不好?”
梅年雪含笑道:“朕只有一个皇后,自然只要你。”
可是你还会有很多很多个妃子,祝琼枝眸底闪过一丝浓重的哀伤,她紧紧地拥住梅年雪,让两人的身体严丝合缝地贴在一起。
梅年雪终于注意到她的反常,道:“皇后,你先起来,告诉我,你在难过什么?”
祝琼枝只是摇着头什么也不说,她知道现在梅年雪对她兴趣正浓,是什么话都愿意哄着她的,可是三年五载过后呢?
甚至可能没有三年五载,那个女人那么像t?她,且远比她妩媚动人。
梅年雪只好叹口气道:“妹妹,你先起来。”
听到梅年雪唤她妹妹的声音,祝琼枝总算有了一丝安全感,她的女人可能有很多,但是妹妹却只有她一个。
梅年雪见她听了她这么唤她,便乖乖起身,无奈道:“你更愿意我唤你妹妹?”
祝琼枝点头,“嗯。”
梅年雪扬唇浅笑,“你倒是什么也不愿意改变。”
祝琼枝凝睇着梅年雪,道:“嗯,姐姐,你想要你像以前那样对我。”
梅年雪纳闷道:“以前哪样?”
祝琼枝却是不愿意说话了,在梅年雪脖颈间咬了一口。
梅年雪倒也不喊疼,她眸光一动,翻身把祝琼枝压在身下,不到片刻的功夫,那身正红色的缂丝如意云纹大袖连裳就变成了碎片。
梅年雪只感觉身下的人变成了一个妖精,还是水做的妖精,无论她在她身上如何施为,祝琼枝都不会喊疼,也不会让她停下,梅年雪还听了一夜的黄莺啼啭,勾得人骨头都酥软了。
翌日,梅年雪神采奕奕地起身,向还在酣睡的祝琼枝看了一眼,见她欺霜赛雪的肌肤上满是青紫的痕迹,梅年雪愣了愣,把她唤醒,道:“妹妹,日后,你还是得拦着我点。”
祝琼枝拥被坐起,赤裸的手臂抱住梅年雪道:“姐姐,我只要你喜欢,只要你喜欢,我什么都可以做,你不要去喜欢别人好不好。”
梅年雪怔住,随即按住祝琼枝的肩膀道:“是有谁对你说了什么吗?”
第120章 陪她 还是短寿之相!
祝琼枝摇了摇头, 什么也没说,齐总管是出自好意,才会对她那样一番话,她若把齐总管卖了, 害得她被梅年雪惩罚, 岂不是恩将仇报。
梅年雪两道娥眉微微皱了起来, 妹妹一定有一些事情隐瞒了她。
祝琼枝怕她追问,便转了话锋道:“姐姐,你今日不必上早朝吗?”
梅年雪眼里有了调侃的笑意, “不止今日不必, 我已决心彻底取消早上的御门听政, 还是温柔乡待着舒坦。”梅年雪慵懒地枕在祝琼枝肩侧, 喟叹一声。
祝琼枝吓得面色一白, “姐姐,我不想做祸国妖妃, 你能不能别因为我取消?”
梅年雪扬了扬眉,笑道:“妹妹昨夜的手段和妖妃有何区别?”
祝琼枝心里羞愧, 睫毛上渐渐挂了泪珠。
听见她的抽泣声,梅年雪暗道不好, 忙道:“妹妹,我骗你的, 我怎么会取消早上的御门听政。”
祝琼枝捶了梅年雪一下, “你前不久还说过不会再骗我。”
梅年雪眸光闪了闪, 鼻翼微动, 这回的确是她的错,梅年雪指了指脖颈处的齿痕道:“那妹妹再咬我一口,权当解气了。”
祝琼枝见她咬的齿痕已结疤, 眸光一闪,转头道:“我不咬。”
梅年雪微微一笑,“妹妹不咬,我咬。”
梅年雪盯着祝琼枝湿润的唇瓣,眸光微动,随即俯身含住,轻柔地研磨,祝琼枝的唇瓣本就很痛,再来这么一遭缓慢的折磨,便有些受不住,轻轻地推了推梅年雪。
梅年雪的唇瓣从她的唇上移开,手却没有从她纤细的腰肢上放开,她将额头抵在祝琼枝的额头上,喟叹道:“妹妹,要是可以把你变成小人,挂我身上就好了。”
祝琼枝娇娇柔柔地哼了一声,她勾住梅年雪的脖子道:“我现在就在姐姐身上啊!”
梅年雪轻笑,是她太贪心了,哪怕她现在是她的皇后,只要一下朝就能见到她,梅年雪犹觉不够!最好是每时每刻,她都能看到祝琼枝,都能与她黏在一起。
她明明想做明君,怎么现在竟有做昏君的迹象了。梅年雪低眸看了一眼祝琼枝白润无暇的臂膀,刮了下祝琼枝的鼻子,眸色深深道:“妹妹,春日凉,还是多穿点。”
祝琼枝当即脸红过耳,她转身去拿放在床侧的衣裳,然而还没怎么动,就因全身酸软,重新瘫倒在梅年雪身上,祝琼枝捂着脸,只觉得难堪得很。
梅年雪倒是没有笑她,取过干净的衣衫给她穿上,便把她抱到玫瑰椅上,道:“我有一整日的时间陪妹妹,妹妹想读什么书?《庄子》还是《尚书》?”
祝琼枝顿时有些讨厌聪明人,原来她们闲暇时,也只喜欢读书!祝琼枝摇了摇头,捂着饥肠辘辘的肚子道:“我想吃”
梅年雪轻笑出声,唤人过来道:“御膳房怎么还没有把早膳送来?”
齐总管低头道:“奴才这就去催御膳房。”说完,便匆忙离开。
另有一些宫女上前,服侍梅年雪和祝琼枝盥洗,祝琼枝眼尖,一下子就看到了那个给她们倒合卺酒的女子,她面色微微一变,极力掩住眼底的黯然,待盥洗完毕,宫女退出房间,祝琼枝窝在梅年雪怀里,默不作声。
梅年雪捋了捋祝琼枝如绸缎般的头发道:“醋了?因为她?”
祝琼枝嘴硬道:“没有。”
梅年雪扯起嘴角笑了笑,“我一会儿就和齐总管说,打发她到绣坊。”
祝琼枝心里不是滋味道:“你是被她蛊惑到了,所以才要把她打发到别处,避免被蛊惑么?”
梅年雪轻轻地拧了一下祝琼枝的胳膊,道:“没良心的,我明明是怕你吃醋,才把她打发到别处。”
祝琼枝没再说话,其实她也很想知道梅年雪会不会被那个与她相似的女子的美色蛊惑到。
半晌,祝琼枝开口道:“不用让她离开,就让她在这里侍奉一段时间。”
梅年雪讶异地看着祝琼枝,她道:“妹妹,我有时候是真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祝琼枝抬头道:“姐姐就让她留在这儿罢!”
梅年雪嗯了一声,只要祝琼枝不介意,她对那个宫女的去留没什么所谓。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应该是御膳房的人把菜送来了,御膳房的太监把菜交到宫女手中,宫女接到菜之后,再打开门,把菜一一摆放到桌上。
祝琼枝看着眼前丰盛的菜色,心中不由得感叹,一顿早膳而已,居然就有二十道菜!
梅年雪往桌上扫了一眼,抬头道:“朕不是说过,不让你们铺张浪费吗?”
齐总管躬身道:“陛下,奴才看您是和皇后娘娘一起用餐,就让御膳房多做了一些。”
梅年雪掀了掀眼皮,道:“下不为例。”
齐总管低眉顺眼道:“奴才省得。”
皇上吃饭前通常都要有宫人试毒,确定无毒之后,才可以吃,所以两人是等宫人试毒完,才开始动筷。
梅年雪把一碗茯苓粥端到祝琼枝面前,道:“妹妹,这是茯苓粥,吃了对身体有益,近日来,我每天都吃。”
祝琼枝胃口小,吃了几样合胃口的菜后,便有些吃不下了,但见梅年雪执意让她吃茯苓粥,便没有推拒,将那碗茯苓粥全吃完了。
饭毕,梅年雪把祝琼枝抱在腿上,拿出一本书来翻看,祝琼枝只看了几个字,竟眼睛晕晕的,趴在梅年雪怀里睡了,梅年雪没叫醒她,就让她待在自己怀里睡,等祝琼枝醒来,已经到了晌午,祝琼枝揉了揉眼睛道:“姐姐,你怎么不唤醒我?”
太阳那么刺眼,她应该是睡到中午了,祝琼枝心里很愧疚,她在梅年雪怀里待那么久,梅年雪腿脚应该都麻了。
梅年雪把她抱到案上,兀自站起身,调笑道:“妹妹真的希望我叫醒你吗?”
祝琼枝知道梅年雪是嘲笑她宁愿睡觉,也不愿看书,她直起脖子道:“看书很无聊的,我宁愿去做别的事情。”
梅年雪没意识到在祝琼枝眼里,看书是那么无聊的事情,她耐心询问道:“那妹妹想做什么?”
祝琼枝笑眼一眯道:“我们可以去看戏!”
梅年雪嘴角一扬,道:“好。”恰巧,她让宫里的伶人排了一场女子相爱的戏,打算靠这场戏,提高大梁的百姓对女子之间也可以相爱的接纳度。
然而两人还没踏出延清宫,便见一名太监带着一个算命师傅来到她们面前。
“陛下,您让奴才找的人,奴才找到了。”太监压着算命师傅跪下道。
那个算命师傅抬头看到梅年雪,眼前一亮,“你就是?”
梅年雪笑了笑,道:“师傅,之前见你,你说朕命格很贵,成真了,朕想请你再算一回,你看朕还是短寿之相吗?”
算命师傅凝神向梅年雪看去,良久方道:“还是短寿之相。”
闻言,祝琼枝的脸庞骤然失去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