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惊现 。
“正好, 我的目的地也是那里。”姜无月笑了一下，说。
她突然展露笑容，虽然只有一瞬间又收回, 但也让很少从她脸上看到这种光景的苏仙捕捉到了, 苏仙顿了顿, 道：“也好, 一起有个照应。”没有问她去那里有什么事情，也不想过多的提及自己的那些事，苏仙心里默默补充：不知从何时起, 他好像和姜小姐形影不离了。
而让他不意外的是，他也不觉得反感这件事情。
“我会好好照.应你的。”姜无月似乎哼了一声。眼神意味不明。苏仙：“？”姜小姐刚刚是不是翻他白眼了？
【！】
【！！！】
【万神殿……】
【卧槽这一天终于要来了！】
【啊啊啊！】
【女配, 哎……】
【新剧情一路看到这里, 有些感慨, 感觉作者修文后的姜无月多了她的许多魅力，没那么讨厌她了，但是姜无月终归只是女配，男主成长道路上的炮灰而已。】
【哼哼, 可喜可贺，这个女人终于要领盒饭了嘿嘿～（笑）】
【给我寄！前面前面那人是不是中邪了哇？姜再怎么改变，作者再怎么修文都改变不了她是全文最值得去死的人, 呕，可不想再看到作者给她描绘她多厉害多厉害了，我这是看大男主文不是看大女配文？主配分明，OK？】
【是的，我也是女人，我不是厌女，只是姜的所作所为太超过了, 身为主角应该给读者带来正能量，姜做的那些事，不足以让她成为主角团里的一名。现在就这样让她按照原本轨迹发展是她最好的结局了，还能让大家缅怀一下她。】
【这个剧情改得莫名其妙的，要不是为了我仙哥不会一直忍到现在，好了我宣布，姜死在下一篇章我就不会再黑这本书一句话了！】
【哦。】
【…………】
【呵。】
异时空的人有多激动姜无月又不是看不到，她比谁都铭记那一天，无时无刻不在期待着那一刻的到来-
“你也清楚的，是吗？”柔和的女声哀哀叹道：“是姜小姐救了我们。”
“我们……”另一个女声要清亮一点，也要坚定一些，此时，经历了千般画面，心情五味陈杂，她不确定地说：“这真的不是我在做梦吗？”
“小小。”
“我不是小小。”
孙小小，或者说寄宿在孙小小躯壳里的女人说道：“哎，我……”
老天，她怎么会……
“我想，我猜到你是谁了。”实在是因为她们如今一体双魂，纵使她不好意思倾听别人的思绪，可是这个世上如今没有谁比她们更亲密无间了，毕竟灵魂都融为一体了。
她是孙小小，孙小小也是她。
“孙小小”不说话。
另一个孙小小，或者说她才是真正的孙小小本人，从生下来就被封为尊贵的圣女，她的特殊治愈能力让所有人都对她毕恭毕敬，曾经孙小小以为这个世界是鲜花齐放、纯洁无瑕的，每个人都是大爱无私奉献之人，为什么不是？因为教导她的，身边的每个人都告诉她那样的品质是最美好的，身为圣女，就该有救治天下的心。
如果，不是最后发生了那种恶心龌龊的事情，孙小小直到被人取出最后一滴血，也不会有所怨言，她心甘情愿奉献出自己的生命，只为能够帮助更多的人。
“但是圣女是纯洁高尚的，这是他们告诉我的，为什么要对我……”孙小小落寞叹道，仿佛还在怀疑是不是自己哪里做得不好。
另一个孙小小闻言立即被激起火来：“什么什么！你，你脑子坏了！他们杀你，就已经不对了！何况，何况……”说着她说不下去了，并且心里涌上一股深深的自责懊悔，如果不是她……
孙小小如今一体双魂，许多事情她稀里糊涂地知道了，但是尚不能解。不过，谁对她好谁对她不好死过一回她当然清楚的，联想起之前另一个她的那些怪异举动，她肯定道：“你心里也明白是姜小姐把他们变成…，所以你才没有离开。”
如果是她那个笨脑子就算重来一次也不敢奋起反抗，而这个寄生到她身体里的女人，和她融为一体，吸收了她的记忆，但不知怎的忘记了自己的原本身份，以为她就是她。
这个她果然很聪明，也很勇敢，一开始清醒过来就立马计划逃离，还成功了，虽然又被抓回来，但也没关系，因为那个女人帮她们收拾好了一切，她看得到，而兴许是另一个她那时候快要觉醒自己原本的记忆，所以浑浑噩噩的，但心里也有直觉姜小姐不会伤害她们，她知道她的想法。
“孙小小”：“哎……”
“你为什么一直叹气？”特别是提到姜小姐就泄气。
“哎。”“孙小小”又叹了口气，不答。
孙小小不以为意，自顾自道：“如果你知道这里危险，早就离开了。”
是啊，还不是有恃无恐是什么？
女人面上不答但心里说完，又皱皱眉愁眉苦脸唉声叹气地倒在床上。半晌，喃喃：
“离谱……”-
是因为潜意识知道自己身份，觉得这些人都算是她的孩子，所以面对危险也有恃无恐，因为是她“生”的，所以她很清楚那个孩子的想法，对后续发展了如指掌吗？
“孙小小”倒在被褥上，暗自摇头，不，她不清楚。到了这个地步，她哪还有什么依仗呢……
她不仅看不懂自己诞生的孩子，未来这个世界的走向会是怎么样她也无法预测了。
“无月……”-
“姜小姐，怎么了？”
姜小姐前面脸色突然变得很冷，苏仙一时不敢靠近她，不过现在稍微好一些了，就是仿佛感觉到什么，脸色变得奇怪。
姜无月抿唇未语，脸色很是难看。
如今她们在前往万神殿的路上，苏仙以为是要面临什么危险，姜小姐比他感知得要早，因此没得到回复的他只好警惕地望着四周，万神殿可不是寻常江湖人士都能进入的，若她们未能被允许入内，恐怕免不了一场恶战。
只不过苏仙一路都打起十足精神警戒每一刻，但一直到来到万神殿门口也未出现什么变故，倒是姜小姐一路脸色都不怎么好看，也不知是想起什么。
万神殿守卫森严，果然没那么容易让她们进入，苏仙尝试着，取出之前收到神秘人的字条，那守卫的人眼睛一闪，立刻换一副模样：“两位大人里面起。”
苏仙却未动身，而是盯着守卫：“你认识我？”或者说认识给他字条的神秘人，苏仙不得不开始怀疑让他来此的人是不是在此有什么地位……而那个神秘人也只说了杀害苏家的仇人就在万神殿里，其余信息一字未透露。
“我……”那守卫转了转眼珠子，忽然冲四周喊道：“上！”
苏仙心中一凛。
可是他原本以为能拿出字条的人应该是认识苏家甚至是对苏家友好的人，不然为什么白费这个力气？苏仙纵然也没有想到，引他过来的人有没有可能就是取走苏家人性命的那些人。因为漏掉了苏仙这个苗子，听闻他的传言，担心他起势报复他们——这是显而易见的，斩草不除根就是会麻烦，于是又千方百计地设局令苏仙自投罗网。
亦或者说，苏仙从来没有怀疑是南州国的朝廷要害苏家。
直到这一刻，当众多武林高手围堵着她们，身上气势是刻不容缓的杀意，苏仙这才恍然大悟，他难以置信道：“为什么？！”
苏家是武林世家，一直以来对朝廷还算恭敬，苏仙想不通为何皇室要对他们赶尽杀绝。
守卫不会回复他，这些听命行事的武林高手也不会回复他，苏仙感受到磅礴的杀意，第一次觉得自己愚蠢-
当然，主角即使提前面对巨大的危难，也是不会轻易死掉的，即使原剧情里作者再怎么给男主开挂，那时候的他也纵然还没达到可以打败一众高手的境地，所以那时痴恋男主紧紧跟随他的女配就派上了用场。
女配“姜无月”在那个时候替他死掉，那一死也像是激发了他的潜力似的，很快从疲惫疼痛中奋起直冲，人挡杀人，神挡杀神，抱着“姜无月”的尸体堪堪逃离了万神殿。
而姜无月也成为了他心中永远的痛。很多读者猜测是不是因为这一天所以男主此后封心锁爱，再不让任何人近身-
姜无月高兴吗？“姜无月”本该是幸福的，幸福自己替爱慕的男人去死，幸福他从此为她守身，可是，这些都是属于『剧本』让她幸福、高兴，她可自己一点也不想按剧情发展！
守不守身关她屁事，别说她就没爱慕过此男，就是喜欢了，也不可能为一个男人去死，成为苏仙心里永远的痛？既然会痛怎么不知道下去陪她！嘴上是要深情的，身体是不忘记享受的，哈。
“成为天下第一，是不是很爽？”
享乐，不一定是肉.体的沉沦放纵，享受，更多是精神，权力，强大带来的快.感。
复仇也是为了自己的感受，只有手刃仇人后才能摆脱不安的梦，告诉自己自己并不是在冷眼旁观，自己也是伤心的，亲自杀了仇人后连睡觉都踏实了许多吧。
“啊？”在这严肃紧张时刻，姜小姐突然说了一句令他摸不着头脑的话。
第32章 替死 。
苏仙飞速设想了一下, 老老实实答道：“对。”哪个江湖人士没有成为天下第一的梦呢？虽然不清楚姜小姐为什么问他这个问题，但是……只要一想到到了那个地步，饶是他也忍不住心潮澎湃。
不过, 他离那个地步, 实在太远了。现在想也只是不切实际, 还不如超越姜小姐这个目标……算了, 好像也不是。如今她们能不能活着离开都不知道，苏仙一时有些自责，如果不是因为他的话, 姜小姐本可以不用面对这些。苏仙一时忘记了姜无月说的原本也要来万神殿，而来万神殿还能找谁？又总不可能和这里的人交好的吧？
“既然是, 那你就活下来吧。”如果他有那个命的话。
姜无月抽出佩戴的长剑, 唇角弯起似笑非笑说道。眼神冷冷注视着眼前万神殿众人。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 姜无月发现自己可以不用受『剧情』的太多控制了，譬如她想对苏仙说什么就能说什么，又譬如姜无月发现现在的『剧情』再也不会提前出现在面框上了。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破碎的规则，这个世界的裂缝越来越多……
在此之前, 姜无月没忘记来万神殿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
“墨月，听说你昨夜腿又泛疼了？”徐婉推开屋门，紧张地看着眼下发青显然是一夜没睡好的女人。
“谁说的？”引泉当然不可能承认, 不过就是昨夜下雨不停犯了毛病而已，一点小痛，对她来说当然能忍受。
徐婉一看她就知道她在嘴硬，也不拆穿她，只是将煎好的药碗递给她，“还好大夫给我留了几副。”她就说她当时伤得那么严重，哪里那么快就伤好且不留任何痕迹？这人逞强起来真是……而且不知又去了哪里前日才回来, 回来就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
女人心里猜测不断，都在脸上显了出来，引泉勾了勾嘴角，接过药碗正要一口喝下，突然窗外射来一颗石子，将碗打碎在地。
引泉拧眉，徐婉心里一跳，门外走进一个徐婉陌生的人影，是个看起来年纪不大的女人，看着老实巴交的，短短一句话却让徐婉惊起：“有毒。”-
“哼，苏家小子，死到临头了，还有心思闲聊！”万神殿的人满是不屑地冷哼道，终于把这小子等来了，三年前没有把这小子赶尽杀绝，令他长成如今这般模样，这些人是为了皇帝命令，也是为了自己，一定要把苏仙斩尽于此。
若说先前还有一丝侥幸，此刻苏仙是半点忠义之心也没有了，冷冷地望着万神殿众人：“我苏家并无任何对不起朝廷的地方！”
众人哄堂大笑，“那又如何？”皇帝要这些武林世家谁死，谁就得死，说到底南州国的朝廷又没有散，这些世家一个个仗着力量对皇室三番五次敷衍，皇帝早就看他们不顺眼了，别说苏家，只是先收拾了苏家，让世人警醒，下一个刀子会刺向谁比较合适呢？领头之人眼睛瞥了瞥，姜家的女人是吗？他们早有耳闻，苏家小子就是被这女人救下的，既如此，他会好好向皇帝提议，还有那些门派的，也该整顿整顿了，之前居然有个什么月的门派潜入他们之中想要打探机密，若不是确定了那个人离开之前身体一定中了他们的剧毒，身上被暗器所伤即使逃走了也一定活不了多久，当下他们便要出动去彻底清剿那个门派了。
苏仙愤怒，然而他还有更多智尚存，他知道自己即使加上姜小姐两人也不一定能斗得过这些人，因此除了作答以外也一直在寻找可以逃生的机会，然而目光一瞥，却看到姜小姐似乎比他还要愤怒。
姜无月冷冷道：“诸位一定听说过此前有一女子从这里出走……”
“？！”众人不傻，立刻将姜无月和那个女人联系了起来：“你们一伙的？！”
苏仙莫名，悄悄传声：“姜小姐，你等下偷偷地……”
姜无月没有他，这些人的表情已经告诉了她，她没有找错人，那就足够了。
“你们去地下找答案吧。”
她说得风轻云淡，态度不屑比他们还要狂妄，自然惹怒了众人，此时都忘记了苏仙才是他们要杀的主要之人，一齐朝她杀了过来。
苏仙大喝：“卑鄙无耻！”以多欺少算什么本事？！
可他们就是以多欺少，反正只要目的达到，怎么做到的并不重要。
苏仙很快打起精神和旁边的人一起对抗敌人。
然而，打着打着，苏仙突然发现姜小姐好像并不需要他……
“哧——”利刃划进身体，不知染上多少人的血，剑下尸体睁大了眼睛，似乎不敢置信自己居然会输。
苏仙瞪大双眼。
眼前姜无月仿佛战斗红了眼，再强再变幻莫测的武功招数也能被她轻易化解，然后反杀，什么是不败战神，什么是天下第一，如果一定要有这个人选的话……
他心脏砰砰直跳，突然觉得，心底那道隐晦的愿望似乎更难以实现了。
横在他眼前的大山更高、更壮阔了。
要如何才能超越这个人？
姜无月沉浸在战斗的快.感里，她喜欢战斗，一场酣畅淋漓充满惊险的打斗只会让她愈战愈勇，万神殿的人像看怪物一样看着她，她不在意尸体的想法，一旁像是看呆了的男人在想什么她也不在乎，面框里那些讨论她也不在意，此刻，只想把这些万神殿的男人统统杀死。
“好……强！”
“这个女人……”
姜无月的存在他们并没有放在心上，本以为会以人头和实力的绝对优势压倒对面，没想到是他们这边损失惨重，而造成这一切后果的人呢？她衣服上淋的都是他们的人的血吧！
“江湖上什么时候出现这个怪物？”一名对这些世家并不了解的人困惑道。
因为轻敌，或者说因为姜无月是女人就轻视她，不把她看在眼里，这种人姜无月见得多了。她抬起胳膊，又朝下一个目标走去。
“够了！”一个人忍不住道：“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你今日是绝无可能活着离开这里的！”
姜无月：“哦？”
“这位女侠，我们和你也无冤无仇的，其实我们的目标只是您身后的那位……”另一人也开口，不过和前一个继续火上浇油放话威胁的人不同，他看出这女人的实力深不可测，今日他们只派了这些人来，是他们估算错了对手实力，如果要剿杀此女，必然得动用更多更强的力量……思索再三决定先向女人求和，至于女人背后的身份，他们也多少猜了出来，当然此时就当不知道。
姜无月：“人犯了错总是要付出代价的。”显然姜无月并不想放过他们。
“不就是杀了你一个手下吗……你也杀了我们这么多人……”
姜无月冷笑不语，这些人并不知道引泉命大活了下来。
看起来是求和不成了，还活着的几人互相交换了下眼神，姜无月不知道他们要整什么手段，不过很快她便知道了，因为这些人知道他们加起来也不是这个女人的对手，便放弃了杀她转而向一开始的目标杀去。
苏仙费力地抵抗。
然而万神殿的人依然人多势众，不是他一个微弱渺小的存在可以抵挡得住的。
也许这也是这些人的策略，想要让姜无月分心，姜无月就知道剧情该发生的还是会让发生，苏仙吐出一口鲜血，被四五个高手围攻，他能撑到什么时候也不知道。
姜无月就是再厉害，想要将所有人解决也是需要时间的，这点也是他们所抓住的机会，如果姜无月和苏仙是一伙的，那么她是断然不可能让这男人陷入危险太久，而只要心思有一丝记挂在那男人身上，在战斗里就会分神，这也是习武之人最忌讳的事情。如果，姜无月和苏仙是一伙人的话，他们想象中的画面完全会到来。然而，姜无月并不在意苏仙的死活。
但是别忘了，这个世界只是以苏仙为主角诞生的小说世界，即使姜无月并不在乎，『剧情』也会让她在乎，即使她不会去奋不顾身地替苏仙送死挡剑，『剧情』也会让她这样做。
然而，这些原本是剧情里会发生的事，姜无月经历过了，而重新来的这一次——
姜无月身体在发抖，这并不是因为她眼里的画面，而是因为她在死死压抑着『剧情』对她的要求。
【不要！！】
【什么？？！】
【我□□作者?@%/……】
【为什么啊……？】
【姜无月在干什么？？】
【女配人呢？？就知道在那里大出风头，男主要中毒剑了不知道过来替挨吗？？】
【神金，男主不会要领盒饭了吧？】
【呜呜呜呜苏哥哥……不要啊哥哥不能死的啊……】
【尊嘟假嘟，我没看错吧？姜这个女配怎么不按剧情来呢？】
【笑鼠，你说的剧情是以前的吧，这次修改后的内容我很满意！】
【谁要你满意！女配粉丝滚出去！这里不欢迎你们！作者你滚出来解释，不，重新把文改回来……】
第33章 违背 。
【该死的人不死。】
【我看的是男主文吧？男主死了我看什么？】
【额, 弱弱问一下，虽然女配这次的行为是比较令人诧异，不过男主毕竟是主角, 真有人会以为作者会就这样把他写死吗？小姐姐们你们演的吧……】
若是在原剧情里, 被毒剑伤及要害, 即使如姜无月这样的强者也不能幸免, 到底仍然是凡夫俗子的身体，又不是神仙，也是会流血, 会中毒，会死亡, 所以原本的剧情里姜无月就是在这一天在这里结束了生命。
对她的这个结局大部份人是喜闻乐见, 拍手称快的。
然而……
姜无月压抑住身体的“本能”——那是又要像只傀儡一样被人操控前去拦在苏仙面前。她深深吸了口气, 手掌握紧剑柄，又松开，“砰”一声掉在原地，周围原本在注意她的人却没有按计划趁着她这会儿像是走神了的时候趁虚而入, 因为她仿佛是受什么刺激一样的样子更令他们忌惮了，担心一个不慎引火上身。
果然，是可以做到的——
姜无月弯了下唇, 即使她突然发现远处的主角果然还是受着『剧情』庇佑，中了毒剑后也不像是濒死之人，脸色还红润着——所以，和什么毒剑没有关系，只是和人有关，不是因为她受重伤才死，而是, 这个世界要她死。
换一个人就没有关系，是男主的话，就能避开要害了。就算现在受伤再重也不妨碍将来继续活蹦乱跳。
姜无月收回笑容，目光直视少年，但是那又怎样呢？这一次她违背了如此之重的剧情点，不枉她没白折腾那些事，而下一次，下下一次，所谓『剧情』难道能一直庇佑你吗？
“‘主角’。”姜无月念着这个词，不屑：“谁是最后的‘主角’还不一定呢。”
【啊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啊！】
【女配在说什么话啊？我看错了吗？她怎么会从她口中说出……】
【毛骨悚然，姜无月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不会吧你们别神神叨叨的，这不就是一本小说吗？如果有一天别人告诉你你活在一本书里，你会信吗？】
【哈哈，剧情越来越有意思了。】
【呜呜呜才不在乎她，你们这些人，真是冷酷无情！我哥都生死不明了！我只想确认下他还活着对吧？作者你倒是更新啊！】
苏仙感觉后背一痛，有什么湿腻的东西滴落下来，一阵痛楚，他低下头，才看见自己背上中了一剑，苏仙使出浑身内力，一掌将偷袭的那个人击退，自己也因为体力不支跪了下来。
“咳，咳咳咳……”
将剑拔出，他又发现这剑上淬满了毒液，不过这倒是小事，苏仙的身体早已在黑翼谷的时候锻炼成了百毒不侵的体质，只是会遭受到毒液的疼痛攻击而已，最终都会被他的身体消化掉，庆幸的是那个人似乎手刺歪了没有伤到他的要害。
“姜小姐，你小心，这些人还有暗器……武器也有毒。”苏仙抬头对不远处的人说道-
“有毒。”
轻飘飘的两个字犹如一颗惊雷炸起了屋内的人，房间不再平静，徐婉震惊道：“什么？！”
她脸上的诧异震撼不似作假，进来的女人看了她一眼，不说话，只是转头看着旁边的当事人。
“看我干嘛？我不可能给自己下毒。”引泉无辜地吸吸鼻子。
——废话。老实巴交女人抽了抽嘴角，无语。她当然知道对方不会活得好好的想不开，只是她初来乍到，旁边这个女人引泉好像还蛮在乎的，自己自然不好开口多说什么，只好看看引泉怎么处了。
徐婉见二人熟稔的样子，知道这个陌生女人的话引泉已经信了，心里凉了半截——剩下的那半截，徐婉不信邪地取下簪子，往地上的药汁一探……
“怎么会这样？”徐婉这下不得不信了，她慌张地抬起头对上引泉的眼睛：“不是我！”她怎么会害她呢？可是这碗药是她亲自煎的，中途也没有离开过厨房，从头到尾只有她一人经手……徐婉不知道该如何为自己解释了。
“慌什么。”引泉看她：“你怕我会不信你？”
徐婉没说话，眼神在她和陌生女人之间打转。
“我叫引竹。”陌生女人说道。
徐婉愣了一下，道：“我叫徐婉。”
“咳，这位是我同…同僚，这位是万川城城主。”引泉介绍道。
引竹移开看万川城新城主的目光，眼神又死鱼眼似地盯着引泉。
徐婉没有心情注意这边气氛，只低着头望向地上那堆碎碎残渣，思索喃喃：“是谁……”-
黑翼谷。
“师傅，大事不好了，观其苏师弟的魂灯，似乎快要灭了！”一弟子跌跌撞撞地闯进宇知院子，焦急说道。
黑翼谷的所有人都会把自己的魂灯放在一处，这样哪天哪个弟子在外遇到不幸，也能通过灭了的魂灯第一时间得知，也不用再去寻找。
宇知原本打算闭关，此时闻言也顾不上了，和那弟子一起来到魂灯处，见属于苏仙的那一盏灯确实明灭不定的，心底一沉，“他的武功不是恢复了吗？究竟遇到什么事了？”
宇知可不想爱徒遭遇什么不幸，就是之前徒弟武功丧失也没让他坐立不安，魂灯是真正身系主人，只有感到真正危险才会动荡。
可是，他在这里再怎么着急也没用，宇知突然想起，徒弟在给他的来信中有说道他是和另一个徒弟一起去的哪里，虽然地点徒弟并未告知，但是显然他的两个最强的徒弟是待在一块的，那么……
“看看小姜的灯。”
“师傅，姜师妹并未将魂灯交于堂内保管……”那人支支吾吾地说。
“糊涂！她说什么你就应了？谷里的规矩还有没有？”
“这……对不起，师傅……”
宇知烦躁地挥了挥手，转身向堂外走去，回到房间紧闭屋门开始演算。
“虚惊一场，有惊无险么……”
宇知松了口气，他对自己的卜卦能力还是有信心的。不过，这爱徒的卦象最后走势怎么有点奇怪呢？
不知是不是今晚心情起伏较大，宇知没由来地感到一阵不安，后半夜弟子又跑来说爱徒的魂灯已经稳固了也没能从中得到宽慰。
“谷主，我夜观天象，南州大陆的运势走向好像有一点变化。”
“日子又不是一成不变的，有些变化也是正常。”黑翼谷的谷主如是回道。
“其他变化怎么改变无所谓，就是担心咱们谷也会受到影响……”
“怕什么？你那个徒弟，气运加身，有他在，咱们黑翼谷稳稳当当的，不用担心。”黑翼谷谷主老神在在。
宇知想了想也是，如果当初不是一眼看出爱徒的不凡，他也不会就那么轻易地答应对方的拜师，既能了结身上因果，还能给黑翼谷带来鸿运，他这个师傅也能沾点好处，一举双得。
只是前天的卦象让他有些在意，不过既然英明神武的谷主都这么说了，那他也不纠结着这点了，自寻烦恼。
宇知站起身，弹了弹身上不存在的灰，又恢复一副高人的淡然模样，转身向外走去。
……
姜无月坐在一处溪流边上的岩石上，低头慢慢擦拭手里的武器，清澈见底的水面上沾上几道鲜红，又很快顺着水流冲刷干净。
侧过头，浑身是血的男人躺在一旁不省人事，若不是胸口还有一些细微的起伏，恐怕还让人以为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很显然，即使姜无月并无半点救助他的意思放任少年在人群围攻里自生自灭不管他，一心只专注敌人心无旁骛，这家伙仍然命硬得即使身体受到无数攻击，仍然还有一口气在，也是直到方才确认了处境安全才敢晕过去。
姜无月回想起前面最后望向万神殿的一幕，基本上这次万神殿的人损失惨重，剩下的不是没有出现的就是后来躲起来了，姜无月让他们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了惨痛代价——如果江湖是实力为尊，引泉不敌他们所以差点丧命，那么今日他们不敌她也是一样。何况这些人的贱命怎么能和她的人相比？且他们原本也是冲她们来的，守株待兔，只不过围杀不成反害得自己元气大伤。她也不觉得他们的目标会只是一个人，同行的她会被放走。
而她上辈子又怎么不算是死在他们手里呢？只不过重来一次，结局互换。新仇加旧仇，如今也算得上是大仇得报。
至于另一个仇……
姜无月目光瞥向那滩血人，无声地笑了笑。好戏总是要最后才上演，大仇总是要最后才能得报的，不是吗？-
若能改变自己的“命运”，这是其一，不用替死；其二，姜无月也设想过男主的特殊身份，如她所料男主果然活了下来；最后，姜无月冷眼旁观这个少年被围攻，被伤害，头破血流，筋骨断裂，无数次死里逃生，她暂时不会上去添柴加火，但是救火也是万万不可能的，没有趁机送他最后一程就不错了——但是，倘若他就此死亡，那他是幸运的，因为他不用承受接下来的痛苦打击。而如果这条贱命又侥幸活了下来，那么她的报复也会仍旧继续，到时这少年会不会想到还不如死在今天那场战斗里比较好呢？
但是不管少年这一次是死是活，姜无月都早已为他决定好了最终结局。命运的岔路口怎么选择都无所谓，最后的归宿还是一样的。
姜无月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少年陷入昏迷，发烧，失血，情况糟糕在死亡边缘徘徊，自从她违背了一次剧情后，『剧情』再想安排她去为苏仙嘘寒问暖救治濒死的男主已经不可能了，姜无月不乐意做的事，已经没有人，没有力量可以限制她了。剩下的最后，便是比比『剧情』能不能保住男主这条命了，看最后它还有多少力量可以替男主对抗她……
姜无月似乎看到一张气鼓鼓又充满怨恨的脸，如实质般的眼神千斤重一样落在她的身上，随着时间推移气温一度冷下，仿佛在无声质问她：你怎么没有帮他？你为什么不帮他？
然而“它”看着漏洞百出的剧本，它已经无能为力了，姜无月这个早该领盒饭的炮灰，它已经管不动她了。所以一切的目光照射在姜无月身上也只是无能狂怒。
而对于她见死不救的行为，除了看不见的“它”在气愤以外还有另一群更大的群体在义愤填膺。
第34章 元潇 。
直到这一刻, 姜无月冷漠的行为彻底摆在她们眼前，一边是生命岌岌可危的男主，一边是冷血无情所谓的“痴情”女配……一些男主粉丝这下再也无法自欺欺人了：姜无月这一次确实不再是爱慕她们哥哥的炮灰女配了。别说爱慕了, 男主粉丝统一认为姜无月十分危险, 恨不得冲进书里将男主摇醒带走。
【剧情走到这一步, 也是我没有想到的。】
【不觉得很怪异吗？作者好端端的怎么会大修原文？配角的行事风格也不符合常……】
【姜的人设改动对男主非常的不利。】
【emmm, 现在还有人觉得男主是主角？新剧情大篇幅都在描写其他人了吧！男主还要沾女配的光才能出现……hhh而且就男主如今这个遭遇，我以为主角换人了。】
【啊啊啊啊！你说到这个词，我想到那天女配是不是也说过？对吧她念过……】
【特意去翻了一下, 女配确实说了。不排除是作者的问题。】
【啊啊啊啊啊！果然！所以细思极恐，女配真的什么也不知道吗？】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更有意思了, 以女配在新故事里的性格, 我很期待她接下来的行动。友友们可以猜测一下她现在是处于什么阶段？知道还是不知道？知道的话又了解多少呢？】
【喂喂又歪楼了啊！现在还有谁还在乎男主的死活？】
【呜呜呜哥哥……】
不管众多读者对姜无月进行诸般讨伐, 审判她，谴责她，咒骂她的高楼平地就能随意起，她们也无法伤害到异时空的姜无月半分。和“它”一样, 只能无能狂怒。
而姜无月在一片滚动的骂声中总能看到一两条不一样的言语，虽然很快就被淹没了。在她的无动于衷中——不管是对苏仙还是对面框里的议论，靠着自身毅力以及『剧情』也时不时地悄悄给他注射能量, 苏仙终于在一个午后醒了过来。
清醒后的第一件事，就是闻到了一股臭味，身上黏糊糊的湿腻难受，衣服有血迹和汗水混合在一起，他孤伶伶地躺在昏死过去前给自己找的那块地方——看来在他昏迷期间没有人动过他。
也不知该高兴还是难过，高兴的是他活了下来，让他心里有些不舒服的是, 他昏迷了这么久无人问津。
姜小姐……
苏仙脑海里第一个出现的人就是她，除此之外也没别人了，他的师傅远在黑翼谷，昏迷前他最后是和姜小姐待在一起的。
苏仙忍着身上的难受，起身四处望了望，并未看到人影。
……
姜无月当然不可能一直守在苏仙身旁，确认了他在没有治疗的几天后还没咽气后，姜无月就离开了。
大概知道了这人顽强的生命力，再者有面板的存在，苏仙死活她远在天边也能知晓。
如今看到面板上新添的剧情，姜无月也是毫不意外。
她也有重要的事要去做。
……
“孙小小”这两天心头慌慌，总感觉有什么大事要发生。而且那件大事对她来说还是很重要的事情。
可是，她现在都已经落到这个地步了，还有比这更惨的么？再说了，如今对她来说没有比无花岛更安全的存在了，毕竟这里的人都是一具具行尸走肉的傀儡，毫无威胁，即使她这辈子就窝在无花岛里，在这里安享晚年也不是不可以……
“但是，你想离开这里的，对吗？”心底里的另一个声音问她。
“孙小小”已经习惯了自己的想法都被人知道，同样的对方在想什么她也一清二楚，也不再掩饰，自暴自弃说：“对啊，我当然想离开。”这里没有家人没有朋友，做什么事情都不自在，归根究底她只是一个外来人，还占着别人的身体……
不过“孙小小”对回去这件事也不抱什么希望的。“我也不知如何才能回去。”那就这样吧，那就这样了？
她怎么会在这里的都不知道，更何况是知道回去的办法呢？
“孙小小”，或者该称呼她……
“元潇。”女人说：“我叫元潇。”这么久了这还是她第一次愿意真正面对自己的来历。也不知是不是这两天心里太慌，加上这么长时间以来，自从苏醒过来后她的心情郁卒到了极点，人的坏情绪一直积压着，她也想找个间口发泄出来，因为总感觉不趁现在说的话以后就没机会和这个女人聊天了，嗯？为什么会没机会？她们都用一个身体了。
真正的孙小小蜷缩在她的身体里，尽管现在周围已经没有危险了，她还是觉得这样比较让她舒服，对于被占据身体这件事孙小小的反应不是那么抗拒。这也是为什么元潇能和她融合得那么顺利，很长时间一直以为自己就是她，后来不是被刺激到的话也不会苏醒。
孙小小早就知道这个女人是谁，此时笑了下，喊道：“元潇妈妈……”
“别，我，我不是……”
“你就是呀。是你创造了小小。”
元潇面露难堪，为什么会觉得待在这里不自在呢？明明如今这里可以称上一句世外桃源了，没有人会打扰她，她想做什么就能做什么，没有人干涉她，这不是她一直以来的心愿吗？终于来到了这个地方了。
如果不是因为热爱，又怎么会把脑海里的奇思妙想展现出来？一切都很美好。
可惜，美好的不是她孙小小。她热爱倾注感情心血的人也不是孙小小，甚至对于孙小小这个人物她是仇视憎恨的，她热爱这个世界，怎么会不热爱自己笔下的世界呢？可惜如果她是一个母亲，那她也是一个不公平的母亲，特别是一个对许多女儿都不公平的母亲。
她对自己勾勒的男主倾注了万般心血，与之相比对孙小小的不及男主的万分之一。而她愧对孙小小，恨不得离开孙小小的身体，不也正是因为她知道自己对孙小小并不好吗？在她的笔下，孙小小连名字都是这么敷衍的，她对她没有感情，只是作为一个设置男主成长路上的工具，或者说工具人都算不上的路人炮灰，如果只是路人也就算了，元潇至今也没想明白，她为什么会在原文里给孙小小带来那样的苦难，既和男主的事业感情不相关，又跟全文剧情毫无干系，多了那些事，除了让女配痛苦以外，还能得到什么呢？
她为什么要描写那样没有意义的痛苦？或者说把痛苦赋予给了女配，而孙小小只是她突发奇想创造的一个路人女配，对于一个路人女配她都不自觉地带着恶，何况是那些和男主有对手戏，真正贯穿剧情的女角色呢？
元潇认为自己是恨着孙小小等人的，为什么不是？如果不是恨孙小小的话，她为什么要设置孙小小在书里最后被人轮x至死？她安的圣女名头，只是给她作为一群男人玩物变得高级了一些而已，可是又有什么用，再高级的玩物也只是玩物。而她为什么从来不会把这些情节，这些苦难赋予给她书里的男主男配？为什么总是不自觉地让书里的女主女配各个女角色遭受痛苦？为什么她不能写女主武功高强，一路顺风顺水从没有受过憋屈？而是把所有美好的事情都加在男主或男配身上，男角色的待遇在她书里一个比一个好，女角色最后能为男主相夫教子就是好的下场了。
又为什么女角色之间没有友情，只有无数的尖酸挑拨，嫉妒作对，脑子里只有爱男主、爱男配这件事，而男角色之间有许多热血搞笑的友情故事，爱情对他们来说是最无足轻重的一件事，他们还有事业家人，还有知己朋友。
为什么，从前的她为什么要设置那样的情节？那样描述那些故事？扪心自问，她这种人是什么人呢？又再发问，笔在她手上，她想写什么都可以，为什么要习惯性地让女角色痛苦，男角色也有痛苦，只不过他们的痛和女角色的痛完全不是对等的。这到底是为什么？这难道不是因为她被深刻影响着，所以在书写女人的时候不自觉地带上了恶意，无意识地恨着女人。
元潇剖析内心，如果不是莫名其妙来到这里，还变成了书里的孙小小，偏偏是她，经历过她遭遇的事情，如果不是真正的感同身受了，那也许她永远也不会对孙小小动容。她不会认为自己随手打的女路人的故事是什么多大的事。
孙小小和她真正同生，对方内心深深的动荡，起伏的情绪，痛苦的，愤怒的，不安的，懊悔的，众多思绪可以说是淹没了她。
她伸出舌头尝了一下，这些情绪的味道都是苦涩的，也有苦涩带辣的。
孙小小眨了下眼，她知道是这个人害她那么惨，“可是妈妈这一次是来替我受苦的。”
元潇一怔，眼泪忍不住悄然落下。
“笨蛋小小，我又不是自愿的。”
这么善良心软的女儿，她为什么要给她那样凄惨的结局？她坏。
元潇又一次反省自己。
“妈妈，你有没有感觉……”孙小小突然感受到什么，说。“妈妈”这个称呼在这个世界并没有，孙小小是从元潇的记忆里搜刮到的，她在无花岛也没享受过母爱，从她有记忆起就没有见过娘亲，后来她才知道她母亲早就被无花岛的男人杀害了。只是因小时候她母亲知道她长大会遭遇什么，忍不住想抱着她离开，结果没有成功。面对元潇，她有一种天然的亲昵感，想要亲近这个女人，也是第一次感受到了母爱。
元潇自从说开了之后心情轻松多了，面对孙小小也不再像以前那样感到别扭，当然自责的情绪是一直有的，只不过不会再去逃避，而是直面面对孙小小、面对这个世界了。
“感觉什么？”元潇只觉得身体从未有过的放松。
“妈妈……！”
孙小小突兀感到一阵恐慌，她像以前那样在自己的身体里说话，那样元潇是能听得到的，只是没想到这一次她居然能听到自己的声音。
也就是，用她自己的身体喊了出来。
“这……？”孙小小还没来得及诧异自己居然能压过妈妈的灵魂，作为身体的主导者，便是震惊元潇的魂体像是被挤出来一样飘在空中，她看到了一张陌生却亲切的脸，但是元潇的魂体也越来越透明了。
“妈妈！”没由来的，孙小小预感到什么，忍不住上前想要抱一抱那抹灵魂。
然而扑了个空，魂体是没有实质触感的，一体双魂这种事，还有元潇的经历，她都遇见了，面对从没见过的魂体孙小小并不感到害怕。而且是她最渴望靠近的人之一，当然不会有恐惧的心。
元潇当然也震惊于自己身上发生的事，不过，她抬眸看向孙小小：“元晨，你以后就叫元晨。”晨，一日之初，是万物焕发生机之意，也是新生的含义。“小小”作为大名难掩敷衍，“孙”是元晨父辈的姓，那样的一群畜生不配让元晨继续作为他们的后代传承，她的生母只是一个捡来的女人作为婢女存在并没有自己的姓名，元潇便让重获新生的元晨随了自己的姓氏。
孙小小，不，拥有新名字的元晨眼睛里闪烁着泪花：“好。你，你要走了吗？”元晨没有想到这辈子还有和她分开的一天。她们是如此的亲密啊。灵魂融为一体了还能再分开吗？
元潇的存在让元晨可以躲在她背后，如果元潇离开，今后的所有事情都要她自己面对了。
“是的元晨。不要怕，我会一直看着你的。”元潇说着语气有些复杂：“遇到解决不了的事，你可以去找姜无月。”这个世界，应该会越来越好的吧？不过没想到姜无月居然……哎，不过要不是因为她，自己也应该无法回去的吧？元潇心情复杂万分，有激动，高兴，也有不舍，难过。“没能见上最后一面，有点可惜。”不过也许这样才是最好的结局了，她保不准对方看到她不会不想打她，毕竟那人又不是像元晨这样容易心软，而且，元潇长叹口气，她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接受那样的画面，毕竟是自己倾注了好多心血造就的主角啊。
第35章 姜家 。
长青城。
姜家。
距离大小姐离开那天已经数月有余, 引书的任务就是留守府里监视，虽然也很想跟随主子她们外出，但她身上有这项重要任务, 也是没有办法, 好在, 引书悄悄雀跃了下, 算算日子，大小姐应该快要回来了！
这段时间，引书每日兢兢业业负责监视原家主为首的一群姜家人, 若他们有半点不安分想反抗的地方，引书等的就是他们的动作。
一开始, 迫于大小姐之前在时的威压, 也担心她随时会回来, 所以姜府里的人都老老实实的，然而，随着时间过去，姜府家主的面不再见到, 这些人便也开始心思活跃了，为首的便是姜大小姐的父亲，上一任家主。
不过引书可没那么好说话, 在把姜穆试图叛变的证据甩在他面前后，引书将其余参与的人都杀了，至于姜穆这个主犯，引书并未动他，而是让人单独把他关押，一般也不让探视，姜穆的继夫人带着孩子跪在引书面前哭天抢地的也没有用。
“造孽啊！你个奴才竟敢以下犯上, 还有没有天了？！”姜夫人哭得梨花带雨的，眼神里充满不甘怨恨，这样的场景似乎不久前才发生过，那时候姜无月也是以下犯上带人拘了家主和她们孩子一家，姜夫人实在想不到有一天会遇上继女夺权，一个女人，多么可笑，她嫁进姜家后兢兢业业地做着当家主母，不嫌弃姜穆是二婚对象的火速生下儿子是为了什么？就是为了这姜家的权！她要她的儿子当未来姜家的主人！姜无月那一行为像给她泼了盆冷水，她还在等着她的儿子长大好继承姜府，怎么也没想到前头那人生的女儿已经坐在了家主的位置上。
姜无月当时的气势确实让她非常害怕，从没有在一个女人身上感受到那种气势，比姜穆给她的感觉还甚，然而也不知是不是时间久了，也不见姜无月再出现，这人也就忘了姜无月给她的危险。
引书生气万分，这新的姜夫人简直是不把她放在眼里，看轻她就等于看轻主子，如果主子回来后看见这一家人还是老样子，那岂不是说明她办事不力？引书当即心道自己定要趁这些天功夫对这些人好好调.教一番，便道：“来人，把她带下去。”
姜夫人：“放肆！尔敢！我是家主夫人！”
“夫人糊涂了，我家小姐还未娶亲呢。”
“啊！”姜夫人看到两个身体高大强壮的女人朝她走来，心里便是一慌，忍不住朝一旁的男人靠去，“老爷！老爷救我！”
姜穆自己都自身难保，哪还救得了别人？何况是这个没多少感情的继室，前面引书的人准备带姜穆下去看押，姜夫人突然大哭阻止，耽误了一些功夫，现在那些人准备继续把姜穆带走。
姜夫人眼看丈夫靠不住，便看向唯一的儿子，她下半辈子的依靠，“儿子！你向她们求求情，让你姐姐的人放过你爹你娘吧……”说着看向引书，“姜立是你们小姐亲生弟弟，她平时对这个弟弟最喜欢了，你看在他的份上这次就不和老爷和我计较了吧？”
“不是一个娘生的，算哪门子亲生？”引书揉了揉耳朵，这女人的嗓门真的厉害。
“啊？”姜夫人没想到是这个回答，愣了一下，“哪，哪有是这么算的……”母亲是哪个有什么关系，同父异母的人多了去了，就是靠的生父的血脉维系的关系呀。
一旁年纪小的姜立闻言脸拉了下去。
“我们小姐的娘亲能够保证她生的孩子是她自己的，但是嘛……”后一句话引书就没说了，只不过意味深长地看了看被带走的姜穆。
是啊，哪个男人能够拍着胸脯保证自己的的孩子确定是自己的呢？靠生父来确保后代血脉，维系家族关系，着实可笑。
也亏得姜穆没有听到这句话，不然怕是要暴跳如雷。
姜夫人还是头一次听到这样的“歪门邪”，难怪姜无月那个女人明明只是一介女儿身还有胆大包天的反骨敢做出那些事，原来是身边从小的侍女就在她耳边挑拨她，给她灌输一些有的没的，这才让她叛变了！导致她不能成为家主娘的罪魁祸首！
引书奇怪地看着姜夫人，她干嘛一副要吃人的模样看她？
“哼，你们小姐终归是女人，最终都是要嫁人的，就算今天她坐上家主之位，来日她的夫君看她这么强势，还敢娶她吗？要我说，你家小姐应该从现在开始扶持立儿，将来立儿也会给他姐姐撑腰，好让姜无月嫁到婆家不被欺负……”
引书像看傻子一样地看着她。
“娘！”姜立面红耳赤，拉他娘衣袖，“别说了！”他脸都给丢尽了，他娘也不想想他姐姐为什么会是如今的家主。
“干什么？！我凭什么不能说？”姜夫人并不满意儿子这副扭捏的模样，她的儿子应该，应该像那个女人的女儿一样，勇敢坦荡，强大聪颖，听说姜无月从小就表现得极为优秀亮眼，而她的儿子为什么不是？都是一个爹的种，为什么差别这么大？
姜立如今也只敢在同龄人面前嚣张，遇上他姐姐就像蔫了的花一样，支支吾吾的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明明小时候还敢在她面前蹦跶挑衅，怎么越长胆子越小？是年龄差距的关系吗？不，她可是听说姜无月从小就是那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
姜立气得甩开她。
姜穆带人叛变，想要把权力夺回来，然而不知是不是不信任新娶的妻子，姜夫人和姜立也是刚才才知晓，也可能这是姜穆故意保留的一手，总之引书秉承谁犯错就罚谁并不连坐的规矩，只让人把姜穆带走而已，至于姜夫人？如果不是她自己撞上来主动惹事也不会被带走调.教。
姜立由于年纪小没有参与，并“及时”和爹娘划清界限，所以并未受到看押。
引书从关着姜夫人的屋子走出来，里面的人很安静，不敢发出一点声音怕她折返回去，想来经过这几天，也想明白了什么吧。引书吐出一口气，调.教真累人啊，还是一个疯疯癫癫顽固又不智听不进任何话的女人，是女人就会比较棘手，如果是姜穆那个男人直接就各种厉害刑具伺候就是了。
引书七拐八弯的，又来到关着姜穆的地方，这才是真正的牢房。
“砰！”锁链撞在铁栏上，姜穆看起来不太好的样子，仇恨地望着引书。
她怎么敢？！姜穆以为顶多就是被拘在院子里不能出行，谁知道这女人直接把他像个囚犯一样看管起来！姜穆还未受过如此奇耻大辱。
“哎呀，姜老爷，您看起来还挺有活力的嘛。”引书摸着下巴思忖，虽然不能直接杀了主子的爹，但是教训他一下也是可以的吧？谁让他犯了谋反的重罪呢？想主子死，她们只是关着他可太对他手下留情了。
在这里吃不好睡不好，武功还被莫名其妙禁锢了，他现在的身体就是一个正常的普通中年男人的身体，会冷，会饿，会生病会衰老，姜穆气急恨急，然而他现在身边一个亲信也没有了，早知道、早知道……
“啧啧，姜老爷，您说您干嘛想不开呢？好好当您的老爷子，主子将来的地位也够庇佑您一辈子的了。”
引书是真不想通，这人之前每天在她面前套近乎，没想到转眼就叛变，真是男人心，海底针啊。
姜穆见不得这奴才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暗暗咬牙：“来日方长，咱们走着瞧！”顿了顿，想到这奴才刚才后半句似乎话里有话的样子，细细琢磨，莫非……
地位，什么地位？姜无月现在坐的位子她还不满足吗？姜穆想起之前亲信给他打探到的消息，莫非那些事都是真的？姜无月那个逆子真的狠狠得罪了朝廷？
姜穆眼神变了变。得知消息时他坐立难安，姜无月性格太过阴晴不定，行事也肆无忌惮，不知避露锋芒的，姜家在她手上早晚会跟着一起灭亡的，这样的人又怎么配带领他们？
姜穆不想姜家这艘百年大船被倾覆，被掀翻，他不想要跟随姜无月，又有什么错呢？当然姜穆是不可能承认自己的私心的。
姜穆警告道：“你最好劝着你家小姐，别冲动惹事。”造反，她可真敢想，夺天下和夺一个姜家可不是一个分量的，她不会以为和夺走他的权力那么简单吧？不说皇帝这几年养的武林高手不是吃素的，就是十三城其它城主以及各个大小势力也不会答应。
当然姜穆并不是担心女儿的死活，而是怕连累到自己。
姜穆开始怀疑这个女儿到底怎么了，是练武练得走火入魔了？从什么时候起她的行为他越来越看不懂了呢？
“女人还想造反，当皇帝，哈哈！哈哈哈！”
可笑，太可笑了，这是他这辈子听过的最大的笑话了。
姜穆开始不指望姜无月能冷静放弃了，反倒是开始期待那一天的到来——当然是姜无月被狠狠打击到的那天。他可期待，太期待了，他可一定要活到那天，哪怕让他现在开始求饶，卑躬屈膝，苟延残喘，也要活到那一天。
第36章 归来 。
引书莫名其妙地看着开始向她认错求情的姜老爷, 这人前面还笑话主子正让她不爽，现在又开始痛斥自己的不是把主子夸到天上去了？
引书原本想要打开牢房的念头放弃了，这人她都还没有开始出手, 就已经疯了。
不过他不会以为他还能出去吧？
引书目光带着一丝怜悯, 转身朝外走去。
……
黑翼谷。
数个月前两个最强的徒弟离开, 从那后就再没有回来了, 宇知收到其中一位爱徒的来信，知道他平安无事只是找个地方在闭关，然而另一位徒弟的消息却至今没有收到。
宇知有股直觉, 那个徒弟很强，可能比她给他们展示的实力还要强, 对于那个徒弟的安全他倒是不担心。就是离开这么久也不知道来信一封, 让人以为她消失了。
也不知是万神殿的人这次竹篮打水一场空还损失惨重, 不愿让天下人得知——岂不是显得他们废物，还是在计划着别的什么打算，万神殿的那一场战斗如今活下来的人都对此闭口不谈，因此如今也鲜少人得知, 更别提是刚闭关出来的宇知，自然不清楚他的两个徒弟做了什么事。
宇知像往日一样准备先去面见谷主，旁边突然传来大徒弟激动的声音：“师傅, 苏师弟回来了！”
宇知顿住，脚尖换了个方向。
“师弟，你回来了！”杨贤兴高采烈地看着许久不见的师弟，师弟好像又长高了，也更俊了，“咦，师妹没有和你一起回来吗？”
她们离开的时候是一起的, 回来的时候是他一个人，也是很久没有见到师门的苏仙闻言愣了一下，姜小姐还没有回来么？他摇了摇头。
杨贤似乎有些失望：“噢。”
苏仙看了他一眼，向宇知行礼：“师傅。”又转头对着杨贤，“师兄。”
“你回来了。”宇知满意地看着爱徒，他能感受到徒弟这次回来后实力精进不少，浑身虽是内敛气息，没有散发出一丝，但这更说明徒弟的内力更深厚了，对气息的掌握更不错。
“回来便好好休息，明儿再来找为师。”他要测试苏仙现在的实力到哪里了。
至于另一个半路徒弟，宇知哪还想得起来。
苏仙点头应是，扫了眼熟悉的师门却没有看到想象中的那个人，眼眸垂了下来。
如今他不用再苦苦寻找仇人，只是对方的来头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大，苏仙需要得到绝对强大，不容被翻盘的绝对实力，才能一击报复成功。
他不知道为何还没有被朝廷通缉，不过这并不重要，将来他和对方势必还会再有一战，那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机会，他绝不会再失败，一定会拿到皇帝的项上人头，为苏家报仇。
只是，他现在还是太弱小了，而且这件事还不慎把姜小姐牵扯了进来，上次若不是她……苏仙只觉得自己欠了姜小姐太多。
这段时间他狠狠磨砺了一番自己，几乎日夜不眠地刻苦训练，如果能让姜小姐看到就好了……苏仙忘记了当时醒来时的孤独无助感，从被灭门那一天起他就是一个人了，只不过是和姜小姐一起行动的时间太长，让他忘记自己本该就是一个人生存下去的，罕见露出的脆弱感这着实不像是他。
等师傅离开，苏仙问师兄：“姜师姐没有回来过么？”
杨贤摇摇头，“你不是和她一块出去的嘛？”最应该有师妹消息的人应该是你。他都不知道他们怎么可能知道？杨贤对姜师妹的消息完全来源于苏师弟，在师门和师妹也不熟悉。
他羡慕地看了眼苏师弟。
苏仙告别师兄，回到院舍，有些困惑，姜小姐去哪里了呢？
此时苏仙已经完全不介意之前姜无月丢下他不管的事情了。只想着姜无月能早日出现。
“哎，刑律堂的，齐长老有事叫你。”走在回小院的路上，苏仙看到其它分堂的弟子。
“哦，知道了。”回话的是个女人，黑翼谷的女弟子数量极为稀少，若不是姜小姐之前在师门里的风头太过茂盛，苏仙都快要忘了之前和他差不多时间拜入师门的弟子中有一位师妹资质也挺不错，本来作为女人能被师门选中拜师学武已经很不易了，苏仙在此之前也会听到师傅和他将那位师妹进行对比，只不过这项比较在姜小姐入门后就没有了。
姜小姐全方位碾压她们，同龄人谁想上去自取其辱呢？
那位师妹和她们并不是同一位师傅，之前苏仙也很少见到她。
她看起来老实本分，一板一眼的，看起来很适合待在刑律堂。
“苏师兄。”迎面看到的师弟向他问好。
苏仙不认识，点点头，走得远了，还能听到那名弟子在念叨：“引竹师姐太无趣，姜师姐太强悍，我们堂什么时候也能来一位女弟子？”
引，这个姓真奇怪，好像姜小姐身边也有两个侍女是姓这个。
苏仙换下旧衣袍的手突然顿住。
“苏师兄。”有人敲屋门，苏仙回过神，脸上说不上是什么表情地走过去把门打开。
“……”来人被他的脸色吓了一跳，还以为是自己行为还没开始就败露，好在仔细一看苏师兄看他的眼神很平静，没有别的什么，来人斟酌着开口：“苏师兄，这是宇知师叔让我带给你的。”
说着一件匣子递到苏仙面前。
宇知送过他许多天材地宝，而他在外面如果得到什么好东西也会带回孝敬宇知，只不过随着年龄增大，许多东西宇知也用不上。
师傅估计是看他辛苦，所以又送来好东西想让他补补身体，苏仙心里有了猜测，只是好奇师傅怎么让其它分堂的师弟代送。
“我只是刚好撞见宇知师叔，他见我要往这来便把匣子给我，我瞧师叔急急忙忙往谷主院子的方向走去……”
像是看出他的疑惑，那位陌生师弟说道。
不对，也不算是陌生的，苏仙以前经常看见他，是曾经守在黑翼谷入口的门卫弟子。
“好的，替我师傅谢谢师弟了。”苏仙说。
“不用客气，都是同宗师兄弟。”那人憨憨地笑了，抬手摸后脑勺。“对了，宇师叔让你尽快服用。”
苏仙点头：“我会的。”
之前的守门弟子这下放心地离开。
苏仙关上房门，拎着手上精美的匣子，放到桌子上缓缓打开。
是之前师傅给他送过的玲珑草，这东西吃了对修补受损的身体非常好，其生长在炎热之地，采摘不易，价值十分昂贵。
苏仙摸了摸那上面还没干枯的枝叶。
【啊啊！哥哥不要吃啊，那个人骗你的。】
【男主平时挺机敏的，应该会发现不对吧？】
在被骂了几栋高楼后——基本是在审判女配和讨伐作者。男主终于又活着出现，还看起来状态挺不错的，女配那个讨厌鬼也没有出现，男主的粉丝们满意了，不闹了，大部分的读者都是，满意作者知道回归正题，开始大篇幅描写男主相关的剧情。
此时，这种被陷害的小事对男主粉丝来说见惯不惯，她们相信男主不会那么傻中计，主要讨论的还是这个小师弟为什么要害他。
【我记得在原剧情里，男主师门有一个人背叛了他……】
【是他吗？他不是后面好几章后才会出现吗？】
【其实他一直都存在呀！我看了新版的和原版的，两个都早有这个人的描述，喏，你们看：‘守门弟子’、‘守门弟子谄笑道’、‘守门弟子高兴地说’……】
【……】
【哎呀我又去翻了，这就是一个小炮灰而已，不用担心。这弟子实际上是男主仇人那边的人，可以解吧？男主师门也不全是可以信任的人。】
【哦，所以他在原著里一开始只是被那边安排在黑翼谷当探子，后面男主暴露对那边的杀心，才被要求去害他。】
【是滴，修改后的内容其实也差不多，男主这次和女配对那边做的事太过火了吧，所以那边着急对付他也是情有可原，那个隐藏得很好的探子才会不得不提前暴露，还是用这种一旦败露就没法自证的蠢办法。】
【太急了。】
【不急不行，那里的人快恨死男主了吧。】
【什么，男主也没做什么吧？是那些人一直在伤害他，男主抵抗有什么错，那些人大部份是被姜无月解决的，他们要对付怎么不敢去对付女配？】
【哈哈，那你去问他们。】
【这不是女配没有出现么，你怎么知道女配回来不会被暗害呢？】
这世上真有那么多巧合吗？
一件事是巧合，两件事是巧合，那么三件、四件，越来越多的事情呢？
苏仙将手里的玲珑草扔回匣子里，脑海里继续回想起记忆里的一件件事。
也许是不久前经历了一回死里逃生，对手又是自己的仇人——即使不是主凶，那些人也是听从唯一一个人的号令，身上背着苏家人命，而苏仙在直面那场战斗，直面那些强大的敌人，身陷其中无数次濒临死亡让苏仙的性格也是越来越敏感多疑了。
他想起来，那也不是他第一次被人追杀。
第37章 怀疑 。
危险重重自己又无能为力, 只能逃跑、再逃跑，这种感觉自从他习武后已经很少体会到了。和锻炼磨砺不同，那种是想要突破自己, 有武功傍身, 有师傅关照, 心底有底再怎么也不会死, 而上次，以及很久之前当他还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时，都深深地体会到了那种感受。
第一次, 他手无寸铁，在被灭门后离开了从小生活的地方, 在去拜入黑翼谷门下的路上遭到了刺杀……
他至今不知道当时是谁要杀他, 可以猜测得出她/他并不是万神殿的人, 因为不像是万神殿的人的行刺风格。
而那个神秘的人也只出现过那一次。这更奇怪了，是突然不想杀他了，还是杀不了他？她/他是个人还是组织？可是如果真想杀他的话就算他后面拜入黑翼谷也不是没有机会，他武功还很弱外出时也没见过那个人再来行刺, 可是如果不是想杀他，那当时的架势也不像假的，苏仙只能倾向于对方是放弃了行刺。
第二次, 他和姜小姐重逢，邀请她来到玲珑城，在护送玲珑城主一行人的时候，路上突袭的敌人被她们解决，而其中他看到姜小姐的侍女也是用弓箭杀敌……一样的武器，鲜少有习武之人使用；似乎是一模一样的举弓姿态……
第三次，他带着破坏灵月教计划的师门任务去万川城, 灵月教的人还没见到，明明就等待到最后一天了，他突然莫名其妙地被花蝶院的老鸨绑架——老鸨怎么会知道他在哪里？他都躲了那么多天，为什么偏偏就是那晚上被抓到？老鸨只是一个普通女人，为什么会有能够让他陷入昏睡的迷烟？她又是从哪里得来的烈性那么强的媚毒？为什么刚好他昏迷的那几天离开了万川城？他因此对那里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而又因为药性毒烈又不想和人行房所以自己硬生生熬着，因此还害得他武功尽失，为了恢复内力他不得不匆忙赶去无花岛，自然也不可能再折回万川城……
第四次，第五次……苏仙从回忆里一一剥丝抽茧，这才心惊地发现，原来有那么多次的巧合，它们藏在他未曾细想的细节里，是每一次都那么恰当的刚刚好的时机准时出现，是藏在每次对方和他切磋时毫无顾忌没有留情下的一次次冷脸，掩盖下的杀意，是她冷眼旁观他被伤害，不关心他伤痕累累的身体……也许还有别的，全都藏在枝梢末节，他不曾注意，也经不起推敲。
苏仙坐在窗边沉寂许久。
【好，好好好！我老公这下终于看清那个女人的真面目了！】
【呜呜呜哥哥……哎，一定觉得难以置信很伤心吧，哥哥对那个女人那么好，感恩戴德的，结果她居然一次次戏耍你……啊！想起来就好生气啊！】
【老公不要难过，这次就当长个教训，以后面对女人离得远远的，封心锁爱，好好练武，争取早日将敌人拿下！】
【封心锁爱？你意思他之前不是？拜托，哭就哭，趁机造什么谣？再澄清一万遍，我哥哥清清白白，不喜欢女配！】
【唉，所以女配不是男主官配啊？】
【再怎么说，正常男人知道一个女人一直在骗他，就算心里有点好感，也不可能和这个女人再在一起了！何况这是男主。】
【男主什么样的女人得不到？那些在哭坟的人是演的吧？为什么要为一个凶残虚伪冷酷自私的女人感到惋惜？不应该更高兴男主终于可以甩掉她了吗？】
【笑死，拿着主角剧本，作者亲女儿，还真给她吸到粉了。】
【我们西皮粉只是谁和男主在一起就磕谁，这个女配和男主待的时间最长，经历的事情最多，对男主最有感情（至少之前表现出来的是），现在她塌了，我们的西皮BE了，哭一下还不行吗？可别给我们打成恶心的姜粉丝。】
【6。西皮粉怎么还骂女方呢？】
【都‘谁和男主在一起就磕谁’了，怎么还有人会认为这是西皮粉？真正的西皮粉答应吗？哦对了我忘了这里都是男主党，有些男宝妈就跟皇帝选妃似的在那挑了起来，哪有什么西皮粉。都是蚬蚬粉丝啦。】
【……刷黑称的，把她踢了。】
一阵风响，吹起了苏仙的衣袂，也吹醒了他纷乱如麻的思绪，他脑中闪过一幕幕画面，是姜小姐关心他的眼神，是看到他有危险会义不容辞坚定站出来的身影，是她对他永远有期许，鼓励的目光……难道，那些也都是假的吗？
为什么……
“咚！咚！”外面传来异响，像重物摔落在地上的声音，在这寂静时刻显得格外清晰，令人无法忽视。随着一声闷响后，外头再一次陷入安静。
苏仙眉头一跳，打开屋门，看到外面站着一个意外的人影。
前面还在问人有关她的去向，刚刚还在脑海里想着她，没想到这人转眼间就出现在他眼前。
苏仙还没来得及做好见她的准备，乍一见面也不知该露出什么样的表情，但很快，苏仙目光落到女人脚边，那里躺着一个男人。
这男人的脸他也眼熟，是前头才见过的，那名守门弟子。
此时他脖子歪着，眼睛放大聚焦，身体底下还有血迹，很明显，这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苏仙顾不得别的，诧异地脱口而问：“你为什么要把他…？”
这里也没有其他人，很显然做的人就是她，然而苏仙不明白她的动机。
姜无月厌烦地瞥开看向地上男人的目光，低声：“害我。”
这个人是万神殿的探子，见她好不容易回来激动地想要对她动手，用的还是和对付苏仙一样的手段，只不过姜无月当场就看穿了他，并送了他一程。
苏仙怔怔不语。想到方才这个弟子的言行举止，似乎确实有些反常，他刚才的注意力并不在其他人身上。
姜无月一开口，苏仙就立即信了。意识到这点和从前一样后，苏仙脸上闪过一道复杂。
实际上那名探子对苏仙的了解并不够深，毒性的东西对苏仙并无效果，即使他吃了那株玲珑草，也不会有什么事，而姜无月的行为也提醒了他，苏仙自然不会再服用那人借师傅名号送来的东西，那件匣子被他送到师傅面前，果然得到宇知的否认，而玲珑草也被他检查出问题。
苏仙对此，心情更复杂了。她没有骗他，而且这也算是她又救了他一次，她又救了他一次……
苏仙想要当自己不曾细想过那些事情，不曾怀疑过她，想要当自己和从前一样什么也不知道地和对方继续自然相处，然而，怀疑的种子一旦落下，便会开始生根发芽，一发不可收拾，那些细节在脑海里越来越放大清楚，而他也没有勇气去质问对方要一个答案。
也许，心里隐隐清楚是怎么回事，只不过不愿意去面对——如果真的跑去和对方摊牌，苏仙都能想到对方的坦荡。所以如今还不如继续用模糊不清的态度来当一条遮羞布。
他难以解自己的想法，也越来越躲着姜无月了。除非必要，否则不和她接触。所有的时间都拿来了修炼闭关，渐渐地人也越来越孤僻冷淡了。
【男主进步好快，他才不到十七岁，还未及冠，这个实力已经可以吊打天下大部份人了吧？】
【现在就是万神殿的人再重来上演，我也不担心了。】
【好激动啊，这么久了，男主终于要去报仇雪恨了！】
【还是先能比过姜无月再说吧。】
【好烦，有人提她了吗？】
【哪壶不开提哪壶。】
【她是谁？不认识。下一个。】
【呵呵你们都看着吧，我哥经过千锤百炼，不仅是身体上的还有心的，现在已经无坚不摧，无人能敌了，一个小小女配算什么。】
【是啊给他的外挂是终于开上了，这几章里女配也没再出现，挺好的，作者终于正常了一点。】
【求女配不要再来吸我家苏苏的血了！女配粉丝也是，别再想捆绑两人！他们已经不熟了！各方面都不合适！没看我家苏苏都一直躲着她吗？明显就是不想再她了。】
【好好好，女配就是绊脚石，踢开了太好了，接下来就等着我哥大杀四方，一统天下吧！】
春去冬来，日复一日，苏仙也逐渐成长为当今天下最强的武者之一。说是之一，是因为如今世人皆知的武林高手，排在前列的便有灵月教的教主、黑翼谷谷主、黑翼谷的姜无月，以及刚刚打败一位在最强高手榜多年的男人的苏仙。横空出世不过短短两三年的灵月教教主是以不断打败榜上那些人坐稳榜单，据说她至今还无败绩，只可惜见过她的人都死了，要么就是和她一伙的人，所以至今外人不知道她长什么样，黑翼谷的谷主是屹立多年仍然不朽，没人知道他的真正实力，再加上前后两名弟子出现在榜单上，其它门主也是不得不羡慕黑翼谷的谷主。
“你要去杀南州国皇帝么？”姜无月站在回廊下，望着走过来的苏仙，淡淡问道。
第38章 死亡 。
她的神情平静, 仿佛不觉得问出口的话是多么令人诧异。
苏仙顿住脚步，停顿了一下后若无其事地继续往前，走到她面前和她对视：“是。”
关于为苏家报仇这件事他后来也没怎么掩饰, 通过那天在万神殿的经历, 想必她也多少猜到一些。如今苏仙已有十足把握, 便要去执行一直以来的心头大事, 就算把南州国的皇帝杀了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他也不顾。
这件事一直都是苏仙的心结，如今要去解开萦绕在心上的东西，苏仙的眼神比以往多了丝坚定。
“终于。”姜无月说了一句他听不懂的话, 而后道：“那走，我要看着你。”
苏仙冷淡的表情下似乎有一些错愕, 还有晦涩复杂。为什么？
姜无月不会告诉他。她觉得自己真是善良, 给对方时间成长, 还能让他去了结心愿。
“杀了他，你就是最强的人了吧。”姜无月望着一身杀气的苏仙，此时他目光紧紧盯着他面前的男人，这个人是南州国皇帝最大的倚仗, 可以说只要有他在天底下没有人能伤得了皇帝万分，他其实才是这个天底下真正隐形的最强之人，只要将他打败, 那那个人就是这世上最强的存在。
此时，南州国的皇帝战战兢兢地躲在那个男人身后，眼前是凶神恶煞的男人，看戏的女人，还有一个他的保护者，四周全是被苏仙杀掉的保护他的人，如今也只剩下眼前的这一位了。
苏仙一路从外面杀进来, 皇宫内外都乱成了一锅粥，胆小怕事的人早就逃离了这里，剩下被皇帝推出来的人也都死的死，伤的伤。
普通人无法抵抗千军万马，但是到苏仙这个地步的强者，就不一定了。然而即使皇帝还有另外更多的军队，也无法马上赶到现场，所以唯一能依靠的就是眼前的人。而苏仙也知道他必须速战速决，否则等皇帝的帮手越来越多，就是靠人海战术也能拖死他，那到时皇帝肯定能被带走，那他来这里的意义就没有了，而下一次的机会也没有现在容易。
苏仙握紧武器，目光如炬，一边冷冷回答姜无月的问题：“是的吧。”即使不清楚她为何这么问他——是了，姜无月有时总是会问一些他不懂的问题。
姜无月找了个合适的位置观看这场战斗。
皇帝想趁机逃跑，被姜无月一个眼神制止，苏仙经过和对手一番纠缠后，果然身为男主是被『剧情』庇佑的，他将皇帝最后的保护者杀死后，转头目光有些感激地看了姜无月一眼，然后走向南州国的皇帝。
“别，别杀我！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绝世美女？武功秘笈？还是荣华富贵？你想要什么？你说啊！还是……你要我这位置我也可以给你啊！”南州皇帝自知无路可逃，看着愈发靠近的苏仙，嘴里激动焦灼地喊道。苏仙靠近站定，闻到一股尿味，目露鄙夷。
“你当初做了那个决定，就早该想到会有今天。”
他不愿再废话，踢起刀就要将皇帝的脑袋砍下。
“等等！什么决定？你是哪位高人？我什么时候得罪过你？”皇帝痛哭流涕道。
苏仙眼底闪过恨意，恶狠狠地说：“长青苏家！”
苏家……长青苏家……皇帝眼眸闪动，很显然回忆起来。
苏仙不再犹豫，一刀斩下。
南州皇帝死也没有想到竟是他多年前随意的一句处置，害得自己今日身首异处。脑袋咕噜噜地滚下阶梯，死不瞑目。
苏仙做完这一切，眼底的冰似乎慢慢融化。
【结束了，终于结束了！】
【呜呜哥哥终于报仇雪恨了，哥哥太棒了！】
【最后还是女配站在男主身边，我就知道……】
【滚，姜无月不配！】
“对了，你现在还有体力吧？”姜无月在动手前，特地问了一下。
苏仙愣了下，如实回答：“有。”很神奇的是，按来说他经过那么久的战斗体力和内力应该会有所减少，然而不知为何他能感觉到体内源源不断的力量，仿佛取之不竭，永远不会干涸，随着将皇帝杀掉心结解开以后那种感觉更甚，像是有人在背后默默给他补充一样。
苏仙不会知道是因为『剧情』感受到了什么，在提前给他的力，用来对抗少年一会儿会遭遇的事。
苏仙只觉得心头一块大石落下，他长长地吐出一口气，一边觉得如今大仇得报，那他也该对自己做出改变，比如不能再继续逃避下去，“姜小姐，其实我对你……”
眼下并不是说这种话的时候，然而苏仙望着姜无月的眼睛，还是那般平静，无波无澜，他心底突然有种冲动想要将全部想法都说出来。
而且心底里还有一股很强的预感，此时再不说就没有机会了。
“那我就放心了。”姜无月像是没有听到他的话，也没有注意到少年此时殷切的表情，也许听到了也看到了，但是并不在意。
苏仙：“什么？”
什么放心？
姜无月微微弯了下唇角，盯着苏仙的眼神满是温和。
“我可不想趁你虚弱的时候动手。”
那样难免有些“胜之不武”了。她要在他状态最好，精力最足时。
“你是天下第一，我打败了你，我就是天下第一。”
苏仙：“原来是这个……这个第一我不需要，我可以让给你。”想起姜无月之前提过几次的“天下第一”，什么“最强”，原来姜小姐在意这个吗？苏仙对这个名号也并不看重——当然，若是之前他对此的追求和姜无月是一样的，只是苏仙现在有了更想要的东西。
苏仙以为姜无月是要像以前一样和他切磋，可是高手动起手来万一不慎失手，苏仙不想冒这个险，便想劝说她。
“让？”姜无月古怪地重复。
“我们不要打，我不想伤了你……”
“如果你有这个本事的话。”姜无月不屑。她能看出苏仙的状态不是在逞强，是真的内力充足，既然如此……
眼见姜无月真的朝他攻击，苏仙不得不开始抵抗，不过也只是抵抗，并不反击。
【啊啊啊！哥哥，她是真的要杀你啊！快跟她动手啊！】
【服了男主，现在还没看出女配的目的。】
【行，女配自己找死，到时候可别怪男主。】
【是时候让这个女人知道我哥的厉害了。】
【啊啊啊！终于到我最期待的环节！女配终于要寄了！】
【快点吧，迫不及待想拉到后面。到时候男主一个失手，把女配杀了，嗯，我已经替作者想好怎么圆过去了。】
苏仙是她们看的这本书的主角，即使剧本重新修改，即使之前他的待遇看起来不像是男主，也没有人会觉得他会真正战败，会被一个女配打败，甚至是杀死。
所有人都是这么觉得。
而苏仙一开始只是抵抗姜无月的攻击，并未反击，但很快他就不得不加入战斗，姜无月的攻势很猛烈，招招致命，若是掉以轻心，怕是会死得很惨。
苏仙这下不得不重新审视这场战斗，和他想象中的切磋完全不是一回事，姜无月是真的……要杀他！
这个认知，让苏仙心底一痛，就这分神之际，姜无月的攻击打在了他身上。
“噗！”苏仙吐出一口鲜血。
姜无月很兴奋，苏仙不愧是『剧情』钦定的主角，和之前苏仙给她展示的实力不同，短短几个月，苏仙已经成长到这般地步了，之前只能是被她单方面的殴打，现在也能和她打几个来回了。
而且，苏仙身上很奇怪，仿佛不会疲倦，也仿佛屏蔽了痛感，提高了五感感知，姜无月能感受到苏仙比起刚才实力又上了一个阶层！甚至越打越强。
这种进阶的速度显然很不正常，然而苏仙仿佛没有察觉，姜无月懂了，又是『剧情』搞的鬼。因为无法阻止她了，于是只能从男主身上入手。除此之外，也没有别的由。
“姜无月！”苏仙擦掉嘴边的血，红润的唇使他脸色看起来更加诱人，男主无疑长了一副很好的皮囊。此时这张脸上微微发怒，以及带着些受伤：“你是认真的？”
姜无月的眼睛很亮，就是要这样，就是要这种感觉，打败弱小有什么快.感，战胜强大的对手才能让她畅快！她知道苏仙呈现的实力并不属于他，但是那又怎样？通过他，打败他背后的存在也是一样痛快，打败了他就等于打败“它”，杀了他就等于杀了“它”。
“别废话。”
姜无月都想翻白眼了，怎么有人蠢到这个地步，都到这个地步了还在装不懂。
苏仙收起表情：“为什么？”沉默又固执地看着她，仿佛只是想要一个答案。
“因为你该死。”
姜无月厌恶地回答道。她想起上一世的时候，还有这一世，被控制自由甚至侵.犯精神的感觉太令她作呕了，清醒的时候无比想要毁灭这个世界。苏仙是这一切的源头，她必须要让源头消失在这世界。
“你欠我的。”
姜无月说。
不止是一条命。
还有许许多多次，如果不是『剧情』让她，苏仙早就不知道死多少回了，哪里还能活蹦乱跳那么久，这个世界要她做苏仙的踏脚石，她不愿意。并且苏仙这个所谓男主也去死吧。
第39章 黑翼 。
她够大方、够善良了, 让这个男人活到现在，还杀了仇人。
看到对方脸上露出并非虚假的仇恨，即使不清楚对方的说辞从何而来, 但是苏仙也是真正意识到对方是真的恨他, 想要置他于死地。
而之前心底的那些猜测怀疑也都化为真实。
“一开始, 我和你无冤无仇, 你为什么要派人杀我？”苏仙紧紧盯着她的眼睛，问。
姜无月：“呵呵。我为什么要回答你？”
看她表情毫不意外，苏仙心底最后那丝希望也破灭了。
但他仍然不明白：“那你为何一开始把我救下来？”
要杀他的人是她, 救了他的人也是她。为什么要这样自相矛盾？
苏仙明明伤得不是很重，看起来却摇摇欲坠, 仿佛随时都会跌倒。
他眼底闪过泪花。
【哎呀, 哥哥, 别和她废话了！赶紧把她杀了呀！】
【虽然知道女配会死，但是她现在这样真的好欠打！哎呀迫不及待想看她的结局了。啊啊啊哥哥的痛苦亦是我的痛，姜无月真的该死！】
姜无月知道有无数人在期待她的死亡。
“但是很可惜，这一局是我赢了。”
苏仙没能得到姜无月的答案。
而他也注定带着这份疑问长眠。
姜无月宣布了胜局后, 眼神一变，浑身气势和前面俨然不同。
如果说前面还有想要和对方痛痛快快战斗一场的心思。
那么接下来才是她真正认真的时候。
……
只需一击。
……
就算有『剧情』帮助又怎么样？
“它”强，她就比“它”更强！
……
“噗！”
“砰！”
人身, 掉落。
血花，绽放。
……
天边突然升起乌云密布，电闪雷鸣，狂风怒号，仿佛是上天在发泄自己的怒火。
姜无月感受了一会儿，面无表情地转身离开。
……
“姜……无……月……”
少年望着天，想要扭头看看她离去的方向, 然而他已经无法再动弹一寸。
只能费尽最后一丝力量从喉咙里挤出这句姓名。
像是要把她永永久久地记在心底，即使他死了，即使他……
永远地离开人世，少年的脸上带着不知是怨恨，还是解脱的表情。
苏仙闭上双眼，永远不会再睁开。
魂灯，已灭。
……
死之前的苏仙还设想了师傅得到他的噩耗会怎么样，已经离开人世的苏仙也不会想到，他的师门连他魂灯灭掉这件事也不会得知。
因为他们已经在更早的时间里先一步去了，自然看不到那场面。
苏仙不用担心，他们师门会在地底下团聚的，长长久久地待在一起。
……
黑翼谷近来和灵月教愈发水火不容。
黑翼谷争做天下第一教派，而灵月教来势汹汹，想要一统武林的心思也很明显。
黑翼谷当了那么久的老大，自然是不甘屈居于灵月教之下，两方势力明争暗斗多次，终于，黑翼谷正式宣战。
大战一触即发，宇知却没有当回事，不说谷主老人家实力深不可测，就是他们宗门里还有姜无月那样的强徒，以及苏仙，只是很可惜他们和灵月教宣战的时候这两人并不在门派里。
不过没关系，战斗也不是马上开始，宇知正打算派人去把他们召回，谁曾想灵月教的人已经攻了上来。
黑翼谷屹立多年，有许多秘密武器，然而这些全部被灵月教知晓，连她们攻打上来也像是回自家后院一样轻松！
也是直到这时，宇知才知道原来灵月教的人一直在他们门派里！那个分堂的弟子引竹居然是灵月教的人！
战斗一开始黑翼谷就落了下风，黑翼谷谷主不得不站出来，然而他对上的对手强大，明明是个女人，实力却和他不相上下，更令他吐血的是，她这样的人还有两个！据说她们还不是灵月教的教主，只是少主而已。
黑翼谷谷主最终不敌。
宇知愤怒：“好个灵月教！趁我大将不在偷袭，你们且等着！我徒弟们不会放过你们的！”
引竹道：“老头子，你说的哪个徒弟？你想做我们教主师傅，下辈子也不可能！”
宇知一愣，电光石火间，想到她话里有话，想到这些灵月教的人都是女人，再想起之前交给徒弟的关于灵月教的任务都无一失败了，宇知呕出一口鲜血：“所以？！姜无月是……”
“没错，她是我们教主。”
“噗！”宇知彻底喷出一口老血。
引狼入室！他识人不清，引狼入室啊！
也不对，是那个女人自己找上门来，可是他不也没有抵御住强徒的诱惑，让她留了下来吗？
想到黑翼谷有今天下场，他的“功劳”占了一大部份，宇知就愧对死去的谷主。
“苏仙，苏仙……！”宇知带着对最后一个活着的徒弟牵挂，含恨而终，死前十分担心受到灵月教教主欺瞒的爱徒。
“苏什么仙？你的爱徒很快会下去陪你的。”引竹鄙夷地说，这些门派的人一个个看着高风亮节的，实则私下一个比一个龌龊，不能因为他们身份的特殊就对他们抱有滤镜，相反由于地位实力，这些人做起事来更肆无忌惮，残忍恶心。
引竹在黑翼谷潜伏的这几年已经把所有人的底都摸得明明白白，这个堂主私x普通妇女，那个弟子杀害家中胞妹。没有最恶心，只有更恶心，这些人仗着武功，偏偏普通女人对上他们毫无还手之力。
“我要让天下的女人都能习武！”
“男人都不能习武！”
“有武功，若是没有伤害欺压过女人，可以把他们的武功废了！若是有，下场不用多说。武力不适合男人，他们太冲动了！还容易被下半身支配，被欲望支配，他们只适合被眷养在后院里！整日洗衣做饭打扫，还要打扮得漂漂亮亮的，这样我们女人工作回去后才能放松心情！”
“家里有黄脸公，谁愿意回去？”
引竹愤愤地说完，这才意识到平时沉默的她说得有些多。
“嘿嘿，别不好意思，你就这样对着主子说。”一旁的引泉挤了挤眼。
“主子，会听取吗……”引竹现在知道不好意思了，她的想法那么惊世骇俗，和这个世界运行的法则格格不入，也幸好这里没有别人，她们听到脸上也没有什么震惊。
“不好说。”引泉逗她。
引墨：“好了，赶紧处好这里的人，我们还有下一个目标呢……”
……
春去冬来，万川城也进入了雪期。
城主是个女人这件事对于万川城的人来说已经不是一件稀事了，甚至城里大部分有官职位的人都是女人，她们都是这任城主上任后选取的，这在一开始并不被人看好，不过能被选上的人脑子都是好使的，她们也许一开始没有经验，磕磕绊绊，但她们都勤奋好学，兢兢业业，而且城主罩着她们，她们只要不是犯那些大错——比如让家里的男人当家作主，被男人欺负了还不敢吱声，被男人奴役等，那她们就能靠着自己的能力在城里谋这个差事，如果她们能带出更多有能力的女人，那城主对她们的奖励会更加丰厚。
逐渐的，万川城当家作主的女人越来越多，男人更多退于后院，也不是没有人一开始反抗，但是新城主颁布的每一项新的政令都是益于女人，一步步把权力从男人手上移到女人手中，而且它并不是一开始就那么完善，而是一点一点潜移默化，当男人反应过来，想反抗的时候看看那些个高大的护卫，据说是灵月教那个全是凶残女人的人，一时也不敢了。
城主的儿子如今也有七岁，男人们祈祷着城主儿子早点长大继任，这样那个女人就可以退下来了。
城主府。
赵奶娘不解地拧眉：“城主夫人是怎么回事？怎么让那么多女人进城主府？”
旁边的小丫鬟：“是来办事的吧。还有，”小丫鬟纠正她，“城主是城主，不是城主夫人。”
赵奶娘不屑地撇撇嘴，反正在她心里城主永远是那个死去的男人，现在夫人不过是因为城主死了不得不坐在这个位置，等过几年霖儿长大就好了。
赵奶娘越来越不满意如今城内的事情。
可是她只是一个奶娘，平时里的工作就是照顾城主儿子，她有什么意见也只能在心里嘀咕。
“让那些女人当差有什么用？”
“天哪，居然让普通女人都能免费读书……”
“武艺？也给女人开设班了吗？”
“……”
“什么好处都是女人的，为什么我家侄子没有？！”赵奶娘的儿子出生后就夭折了，所以她来当了奶娘，平时就把城主儿子当自己儿子看待，但是由于她的身体受损，也不能再生孩子，丈夫前几年病死了，赵奶娘生怕自己死了没人给她摔火盆，所以对唯一的侄子可是挺好。
大概是看她以后只能仰仗着他，侄子一家对她也是毫不客气地索取，赵奶娘生气但是也没办法，好在这些人看在她服侍的人变成下一任城主后，也是对她才客气了些。
不过和那些陌生的女人相比，很显然她和她侄子才是一家亲，赵奶娘看着那么多好处落在那些个女娃身上，心里像是自己掉了钱一样心痛，“糊涂！糊涂！夫人越来越糊涂了！”不行，她得去找夫人说道说道。
第40章 老人 。
当然最终赵奶娘没能成功见到城主。
毕竟城主每天够繁忙的了, 还有许多事情要学习，哪里有时间听一个奶娘不知所谓的话呢？
实则徐婉本人也很慌。
虽说有着城主名头，但徐婉一开始哪里懂得什么管城池, 还不是旁边有引泉在指导, 那些她一开始觉得震惊的政策也是引泉在那里写, 她稀里糊涂地就盖了章。
一开始, 心想自己做不好城主，引泉让她当，为了不让她难过, 就硬着头皮当了，反正她也看不懂那些东西, 引泉总不会害她, 让她做什么, 她做就是了。
不过，等她看的东西越来越多，越来越明白那些政令发出去会带来什么后果，徐婉就开始退缩了。
这样真的可以吗？
照这样下去, 万川城不会被她搅得乱七八糟吧？要是有人造反怎么办？引泉也不是一直陪在她身边，要是她遇到危险怎么办？
对于她的纠结，引泉只记住了最后一点, “哦，那你就开始训练吧。”
训练，训练什么？
徐婉很快就知道，因为第二天起她就要每天开始接受引泉的魔鬼训练……
一段时间后，徐婉看着自己晒黑的皮肤，崩溃：“我变黑了！”
引泉盯着她的脸：“嗯，胖了。”
徐婉更崩溃了, 能不胖吗？她每天被迫接受一大堆训练，训练后肚子饿得能吃下一头牛，自然不会再有什么“小鸟胃”了，徐婉现在每顿都必须吃两碗米饭！
虽说引泉还是觉得少，但是对以前只吃两三口米的徐婉来说，已经是非常多多多多多了！
再接着，徐婉的身体越来越强壮，以前走多了路就要停下来休息，现在能去跑两个圈也不会觉得累！
再慢慢的，万川城在她，或者说她和引泉的共同打下，变成如今这个样子。
“娘！娘！我要见我娘！”门外传来尖锐的呐喊，吵到了在书房办公的徐婉。
徐婉皱了下眉，如今她的生活唯一让她头疼的便是她和前夫生的儿子，这几年她很忙，每天都很忙很忙，对于儿子就缺乏管教，平时都是奶娘帮看着，等她意识到孩子大了，才发现这个儿子和想象中的完全不同。
撒泼打滚，蛮横无，冲动易怒，她和前夫怎么会生下这种孩子？
徐婉按了按脑袋，对门卫道：“让他进来吧。”
“娘！”万霖噔噔噔地跑进来，“娘，我不想上课了！”
“？”徐婉皱眉，“你不好好学习……”
“那夫子就会欺负我们男娃，女娃调皮捣蛋她们不管，我们只要犯一点小错就会被惩罚得狠！我跟她说我是城主儿子，下一任城主都不管用，哼，等我以后当上城主，我一定要把她们革职！”
徐婉原本前面听着不以为然，然而，越听到后面眉头越是皱得很紧，到最后脸色已经完全沉了下来。
“谁跟你说你是未来城主？”徐婉压着火问。
“啊！奶娘啊！”万霖不明白，“她说错了吗？”娘怎么是这个态度，听到这件事不是应该去惩罚那些对他不好的女人吗？赵奶娘不是说他娘会给他撑腰的，在万川城他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就连娘也管不着他，因为，因为他是……
看着娘亲的黑脸，万霖突然不敢说话了。
徐婉：“她还给你说了什么？”
万霖：“她告诉我以后万川城都是我的，娘也要听我的话……”
徐婉：“呵呵。她敢说，你也敢信呐！你心里期待是那样的不？”
万霖慌忙摇头，他年纪是小，不代表他笨，最会看他娘脸色。
徐婉：“从今以后你的生活起居就靠自己，不用赵奶娘再帮你了。”
“啊？”万霖垮下脸，他连衣服都不会穿呢！
“没有赵奶娘，那别的人……”
“没有。”徐婉下定决心，道：“还有，她说的话你都忘了。你想当城主，等你以后长大自己去竞争吧！”当然，前提是那时候允许男人竞争。
万霖乍然听到这噩耗，心都碎了，崩溃哭道：“不要！我怎么不是了？啊啊啊！娘！你不是我娘！你对我不好！我要我娘！我娘在哪里？你把我的的城主位子还给我，呜呜呜呜呜……”
别看万霖只有七岁，七岁知道的事情可不少了，而且他身边的赵奶娘跟他说的事情可多，就跟每天有人在你耳边叨叨一张大饼，你都以为是自己的能吃到了，现在突然告诉他是假的，七岁的男孩显然接受不了，得不到的东西就撒泼打滚，嚎啕哭泣，这是跟赵奶娘在一起时最有效的办法，男孩通通使用上，以为这样他娘就能答应他的要求，没想到他娘铁石心肠，直接让人把她扔到屋子里，就不管了。
万霖等到天黑，哭得嗓子都哑了，也没见到他的赵奶娘身影。
“可恶！可恶！娘！你给我等着！”
万霖愤愤地走出房间，向下人要了一碗水喝。
“以后就让他和那些孩子一起生活。”徐婉对引泉说道，她说的那些孩子指的是在学堂寄宿的小孩，她们家庭条件不好，离学堂也远，干脆就在学堂里住下了。
引泉“嗯”了一声，摸下巴，“你舍得？”
“再不管，以后出了什么事我也管不了。”徐婉说，之前见赵奶娘是真心疼爱儿子，想着她看着也放心，谁知道……徐婉想到别的，突然愧疚地道：“对不起，我下午提审了她，才知道是她几年前在你的药里下毒……”
引泉毫不意外，实际上她早就知道，只是关系到对方十月怀胎生下的孩子，引泉只好不动声色，但是这一刻看着对方自责的眼神，以及因为小孩的咒骂伤心，引泉突然觉得自己冷眼旁观是不是错误。
“我，我把她逐出府了，现在想想应该把她带过来见你，应该由你自己处置她。”
引泉：“我知道了。”
“霖儿……我决定把他养到十六岁，就把他放逐出去。”徐婉突然下定决心似地说。
引泉又觉得她的决定不是错误。
她微微弯唇：“可是你不是打算等他长大把万川城交给他？”
“我，我什么时候说的？”
引泉不语。
徐婉难堪地想着，她知道，她以前是这个想法没错，但是，如今她怎么能放心把万川城交给那样的人？即使他是她儿子。都说三岁看老，那孩子都七岁了，早已经长歪了，下午的时候那个眼神仿佛要吃了她，她躲在他屋外听他在里面做什么，还听到他在不停地咒骂她这个娘，丝毫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那不是她的儿子，她的亲人，仿佛生下来寻仇的。
可是，这样对方会不会认为是她自己贪权不愿意放权呢？
引泉笑嘻嘻地说：“好了，你把他生下来，就是给了他一条命，就算你什么都不做他也应该感激，如果他有心的话就算你把他放逐出去，等他若真有本事，做成什么也会回来孝顺你，如果不是，你对他做再多也没有用。更何况你还养了他，给他荣华富贵。”引泉知道即使嘴上说是放逐，徐婉也会给那个儿子最后一笔钱财，能够保证他不挥霍的话可以度过余生。
但这就是她所欣赏的人。
至于那个什么奶娘，哎，苦日子才开始，引泉才不会去杀她。
徐婉在她的安慰下，心里也逐渐放轻松。
……
“我做错了什么啊！夫，城主您要赶我走！”
赵奶娘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错，她说的话放出去哪个人不敢认同？小城主以后就是要当城主的呀！不然呢？夫人不会以为自己可以当一辈子的城主吧。
而多年前那个毒药，她那不是看那个女人对她家夫人太指手画脚了吗？万川城与其说是夫人在管，还不如说是她在管，赵奶娘当时也是胆大包天，做了那一次后计谋没得逞就不敢再做，当时她想着万川城不能流落在别人手里，于是就擅自作主想着把那个人给药死。
没想到她瞒得好好的，这么多年后突然让夫人晓得了！
赵奶娘觉得自己很冤枉，这城里再也找不出第二个比她对城主、小城主更忠心的人了，夫人也真是的，这么多年还被那个女人蒙蔽。她就是想要万川城，在利用夫人而已。
只可惜，赵奶娘如今再多不满也只能往肚子里吞，并且由于被赶出城主府，赵奶娘只好回了老家。
她的老家也在万川城，只不过不是城中心，而是很偏僻的地方，说是老家，其实是她嫁过来的婆家，赵奶娘在城主府当差这么多年，虽然每月的报酬很多，但是基本上也被她婆家拿走了。
现在，得知赵奶娘被赶出来，失去这么大一个长久的血包，赵奶娘侄子一家瞬间不干了：“什么？差事没了？以后小龙娶媳妇还要靠你呢！”
“还想着小龙长大靠你的关系进入城主府当差，你怎么就被扫地出门了？”
赵奶娘的大伯兄看起来肥嘟嘟的，肚子上好几层肥肉，平时在家他也不用干活，并且自从赵奶娘的月钱越来越多，他也不去打工挣钱了，一家几口管赵奶娘伸手要钱。
当然赵奶娘并不清楚，只以为她的钱是被婆家拿去存了起来，或者改善婆家的生活。
赵奶娘委屈地说：“是啊……”她想哭诉，回婆家第一件事就是哭，赵奶娘娘家已经没人了，婆家是她唯一的依靠，她自认为这些年待侄子一家还不错，侄子平时也真把她当成亲人，现在亲人之间有人受到委屈，可不得安慰她么？
可惜她没注意到侄子一家人的眼神，赵奶娘的大伯兄眼神变了几变，不耐烦听她哭哭啼啼，挥挥手道：“行了，哭哭哭，就知道哭，这个家都要被你哭散！没了这份差事还有别的啊！你继续去找！现在新城主不是说要让女人多去工作吗？”
侄子站在一旁也说道：“婶婶，我也想去书院读书，可是我是男娃得交钱，女娃就不用。”隔壁的赵妞就去了，他可羡慕了，但是去书院的费用极高，他们家已经没有钱了。
赵奶娘心里一蹬，止住哭啼，扫了侄子一家，小声道：“我之前不是每个月给你们寄钱吗？想着也够用很久的，这些年我在城主府每日当差，也累了这么多年，现在，我，我都这么大岁数了差事也不好找啊……”其实新城主上任后这个问题还好，主要是还有哪家会用她呢？得知她是被城主赶出来的，稍微一打听就知道她犯了什么事。赵奶娘回婆家也是希望就在这里度过晚年了，她平时可以帮侄子一家洗衣做饭打扫家里，也不算白吃白住。
赵奶娘想得挺好，哪知大伯兄听到她的打算，连连挥手：“去，去，想让我们养你？没门！你现在既然什么也不是了，就离我们家远点！”
说着推搡赵奶娘，想把她赶出门。
“别赶我走！我没地方去了呀！”赵奶娘哭道，“大哥你好狠的心！”知道大伯兄没有在开玩笑，而一旁侄子也跟看戏似的啥也不说，只有在听到她不能再给他钱花后脸色变得很嫌弃，直到这时，赵奶娘终于明白了这一家是什么人。
至于她的大嫂，也是一脸嫌弃：“弟妹啊，你做了什么事城主要把你赶走，不会连累到我们吧？”仗着她生了儿子，她大嫂在这个家里一向看不起她，她婆婆活着的时候也是偏袒大嫂。当然，这个家的所有脏活累活都是她大嫂干，她自己也不觉得有什么苦。如果没看到她那双满是痔疮的手，和肥嘟嘟的丈夫儿子相比起来瘦巴巴的身体的话……一“级”压过一“级”，赵奶娘大嫂平时也就只能欺负欺负赵奶娘了。
赵奶娘哭天抢地，倒是和城主府里那个七岁的男孩子一个样子，只可惜赵奶娘没有心软在世的母亲，不管她怎么哭，侄子一家人还是把她赶了出去。
后来赵奶娘去报官，希望侄子一家把她的钱还给她，但是那些钱都用完了还不回来，主审这个案子的人就让赵家把她接走，并且要负责赵奶娘今后的生活，赵奶娘大伯兄不情不愿地捏着鼻子认下，这种事在以前根本不可能报官成功，还不是因为新城主的存在……赵奶娘一开始也很高兴，不过很快她就笑不出来，因为赵大嫂见家里多一个人吃饭，干脆把所有活都让她去做，赵大伯兄因为被迫要去工作，每日回来看到赵奶娘不爽也是对她又打又骂……
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不知是不是在城主府待了好几年，在那里日子过得十分滋润，府里的下人也都很尊敬她，这样的苦日子赵奶娘已经很久没有过了，她见过城里充满自信力量的女人，脸上充满对未来的期待，那些女人是最支持新城主的人，她和那些人仿佛活在不同的世界。
其实，心底也隐隐知道的吧？城主夫人，不，新城主做的那些措施是对的吧？为什么不满，为什么愤怒，为什么不甘心，是因为她没有在她们那个年纪享受到吧……
她嫉妒，十分嫉妒。为什么她不是生下来就在一个对女人十分友好的世界？
她都被蹉跎大半辈子了，被奴役了这么多了，突然世界变了个样，她不适，排挤，想让这个世界变回以前那个样子。
可是那个样子真的是好的吗？
“我也想去读书，我也想去学武……”赵奶娘喃喃说道，可是她都已经这么大年纪了……在偷偷听到赵家人要把她卖给外城的老鳏夫，在一个早上，赵奶娘一把火将赵家烧了。
此后的许多年后，有人说看到书院新来了一个扫地老人，老人半张脸像被烧毁，但是腿脚还很麻利，书院负责人看她在城里无依无靠，便让她负责书院的扫地工作。
而这个老人平时干完了活，最喜欢捧着一本书在院墙外待着，听着书院里传来的琅琅书声，也不知听不听得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