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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0章 50:蝉时雨(正文完) ……

    #50

    一句话, 为今天两人四年来首次团聚后积攒的所有微妙感切开一个口子。

    倘若周时寂现在没有提出这个问题,林蝉也打算明天和他谈一谈。

    为什么要等明天?一来今天没有合适的机会,她考虑他应该先得到一个充分的休息;二来她需要时间平复心情, 为他的突然到来,同时需要时间整理思绪, 为他们之间的古怪。

    未料, 他先开口。

    更未料, 他开口是这样的内容。

    显然, 他的潜台词是他觉得她要和他分手。

    一刹那, 仿佛应激性, 林蝉记起交往的初始他定下的承诺。

    然后她脑中便剩下一个念头——

    揪住他的衣襟, 林蝉踮脚勾住他的后颈, 嘴唇贴上他的唇。

    尝到淡淡的酒香, 她不合时宜地想到她一会儿还要当司机, 怕有影响。

    但她才泄露一丝要撤离的架势,周时寂仿佛应激性地牢牢箍住她的腰, 毫不克制地成为汹涌的主导者。

    她不再能匀出额外的心神去思考其他。

    他太用力, 她有种自己的腰会被他折断的错觉, 她的舌头也似乎要被他吞噬。

    漆黑安静的空间里,他们急促地喘息,热烈地接吻。

    灯光亮起的瞬间,两人才不约而同地停歇缠绕。

    两只宽厚的手掌捧住她的脸颊, 周时寂低着头, 他的额头轻抵她的额头。

    林蝉的眼睫微微颤了颤,掀开眼皮:“还需要我回答吗?”

    周时寂深深地呼吸:“抱歉。”

    只是简单的一个吻,单纯的亲吻,无需多做要无需多言, 就显得他的问题特别傻。明明不存在任何变化,她还是喜欢他,一点没有少。

    那些患得患失,早消失得无影无踪。

    林蝉的嘴角不自觉上扬。她原来想得太复杂了,压根不需要她花费一晚上的时间平复心情、整理思绪。微妙与古怪直接在亲吻中得到解决。她一下子失去了网友相见般的局促,找回熟悉。

    “就算今天我们的相处有点奇怪,你也不必直接觉得我们崩了吧?难道你千里迢迢飞过来,还抱有会和我当面分手的心态?”林蝉都感到一丝委屈,这么多年了,他还是认定她会是先变心的那一个?

    周时寂沉默两秒,道:“你说你没有亲人、没有家了。”

    那么,他算什么?

    林蝉怔愣。

    周时寂的指腹轻轻摩挲她的皮肤:“你吻我之前,我在想,我可能不应该来。还连招呼都没跟你提前打。你可能感到冒犯。”

    她见到他的反应,叫他心里难受。

    “抱歉。”林蝉解释,“我那天半夜脑子混乱,跟你说那些话的时候没有想太多。院长妈妈去世我太难过了……今天你从天而降,我跟做梦一样,这份惊喜太超乎我的想象了,我反应不过来,并不是不欢迎你的意思。”

    “我知道。”可没办法,之前他就是会去揪着那些小概率的可能性不放,“是我的敏感多疑在作祟,是我自寻烦恼。”

    而他的敏感多疑,导致现在林蝉向他表示不必要的歉意。他不是一个合格的恋人。

    “还有其他没?我还做了其他那些事显得我对你冷淡疏离了?”林蝉有心查缺补漏。

    毕竟是第一次谈恋爱,毫无经验可支撑,在发现自己和分离四年的恋人重逢后相处得不如从前自然,她也会措手不及茫然自失,差点弄得一团乱。现在亟需吸取经验,吃一堑长一智。

    “没有。”此刻再去列举,只会凸显他的小心眼,跟他问她讨债似的。她不欠他的。何况现在周时寂确实已经从牛角尖里走出来了。他这一趟终归是来得值。

    林蝉直觉肯定还有。他既然不说,她自然不追问。

    但都讲开了,她必然要继续把一些事情掰扯清楚。

    她撤离他些许,使得他能够更大范围地打量她:“你不觉得这两年我又成熟了很多?你可以问远哥,我的为人处世都在工作中历练出了在学校里学不到的沉稳。”

    周时寂颔首:“嗯。”

    “我一直都在盼着自己更成熟稳重,努力追赶我和你之间阅历的差距。所以我想,就算我提前知道你会来,我有充分的时间处理这份惊喜,我可能还是会让你觉得我对你不上心了。”

    可没想到,她引以为傲的成熟,却造成他的误解,给他带去情感危机。

    N国的两年生活,仿佛罩起来的一个小空间,即便她还是会和周时寂通过手机联系,他在物理距离上也与她相隔遥远。

    每天睁眼都有繁重琐碎的工作需要她面对,大大小小的挑战她必须咬牙学会独自处理,她必须承认,这些都挤压得她很少有空隙去记起周时寂。

    她和周时寂的感情从热恋期进入冷静期,变得细水漫流。但她肯定没有淡化。

    客观条件的不允许和主观方面的成长,使得她不再向从前絮絮叨叨事无巨细与他分享,情绪的控制里变强,表达也内敛许多。

    他以前说她跟仓鼠似的,她确实有这方面的特质,不过不再只是储存食物,还储存珍贵的情感。

    越是珍贵越不应该消耗。她私藏起来,藏得深深的,撑不住的时候翻出来给自己补充能量。像院长妈妈葬礼后的那个深夜,她难过的混沌间拨给他的电话,便是一次能量补充。

    周时寂重新将她拉入怀中,手掌扣在她的脑勺,闭了闭眼:“你没有错,是我的错。我明知道你长大了,我却只是停留在原地,既高兴你朝着你的目标飞得越来越远,又自私地害怕有一天你飞到我完全再也看不见你的地方去。”

    与他相比,她的确永远还小,可毕竟她28岁了,他不应该沿用四年前他们分开前她在他面前的行事作风去看待她。

    “那我刚刚如果回答:是,我不要你了。你会什么反应?”还会如他当初所承诺得那般,成全她,爽利地放手吗?

    周时寂的手臂应声收缩,林蝉的胸口遭到挤压,呼吸不畅。

    “别这样假设。”他嗓音又低又暗,“我也变了。变得小气,变得胆小,回不到从前。小知了,如今的我已经无法接受和你分手的结局了。”

    相识时她20岁,八年光阴,他们真正待在一起谈恋爱的时间连两年都不到,还比不上分离的四年时间长。

    太短了,实在太短了,而他自己都不敢相信,在这样短的时间里,他沉沦得如此之深。

    而她注定会越走越远越飞越高,他永远心动于她坚韧不屈向上生长的力量。

    林蝉收缩的心脏酸酸涩涩。

    既为周时寂流露的淡淡卑微和酽冽的爱意,也是她忽然意识到,周时寂从前一直为她保留可以随时分手的自由,总说她只是见的人不够多才觉得他好,原来不完全只是因着顾虑他担心她年纪小、心性不稳定,还因着……他有一点缺乏自信,以致在这段感情里缺乏配得感。

    她在听他说无法接受和她分手时,都不会去想:她配得上他吗?她真的能和他长长久久吗?

    可她却导致他这样如明月高悬般的人物产生卑微的情绪、不自信能留住她的心。

    酸涩向上弥漫至鼻子和眼睛,林蝉眨掉眸中的湿润,笑道:“我刚刚还有话没讲完。我是成熟了,但就在和你接吻的时候,我发现,我变了又没变,你回不到从前,我却回到从前了。”

    “……”周时寂呼吸一滞。

    紧接着听她又道:“我自以为我在工作中得到的历练也影响了我处理感情的方式,会少点天真幼稚,少点黏黏糊糊,不再有分离焦虑症。可你轻易让我破功了,唤醒的不止我们之间的熟悉,还有排山倒海的情潮。”

    脸抵在他的肩膀蹭了蹭,林蝉有些抱怨:“你的空降造成我原本专注完成外交任务的心现在全跑到你身上了,已经开始舍不得你假期太短很快要回国,一点工作的心思也没有,只想每时每刻和你在一起。我好像又要长恋爱脑了,你害得我好惨。”

    还谈何成长?她直接被他打回原型了。

    周时寂难以抑制地笑了:“是,我的错,对不起,破坏你在这里建立起的稳定生态。”

    在谈恋爱这件事上,他和她一样是生手,从相同的起点开始摸索学习缓慢前行,甚至他觉得她走在他的前面。所幸,她没有抛下他,遇到问题,她愿意和他一起解决。

    王远在酒店大堂睡了一觉,还没见林蝉下楼,他并未打电话催促,默认林蝉多半是要留下来,他很识趣地准备找代驾。

    结果林蝉出现了:“不好意思,远哥,耽误得有点久。我们现在可以走了。”

    王远的视线落在林蝉与周时寂交握的一只手上,随即上移到周时寂的脸上。

    周时寂对他说:“你们路上小心。”

    王远点头,心中了然,两人没事了,现在来虐他了。

    周时寂牵着林蝉偕同走到外面的车前,才松开林蝉,揉揉她的头发:“明天见。”

    第二天傍晚林蝉从外面忙完回大使馆,正撞见周时寂跟着王远在菜地里锄草浇水。

    N国缺乏新鲜的瓜果蔬菜,当年使馆刚开馆,前辈们就在使馆的角落里腾出一小块地自己种植,达成自给自足,传统延续至今,地的面积还翻了一翻。

    说实话,林蝉和大家一样,所有的工作中,最积极的就是拾掇这块地。

    周时寂穿着跟王远借来的一套衣服干活,下半身是深褐色的休闲短裤,上半身是老头衫,流了许多汗,布料都黏在皮肤上。

    林蝉头一回瞧他如此地接地气,颇为新鲜。

    她忽然记起几个画面。

    院长妈妈去世那会儿,林娜私下发给她的周时寂帮她熬夜守灵的照片。照片里的周时寂也仿佛从天上落地于人间。

    他方方面面的礼节都做得十分周到,周到得有些过分,一些不认识他的乡里乡亲都误以为院长妈妈多出个孝顺儿子。

    作为知晓周时寂真实身份的林娜,从一开始惶恐,到后来感动,在微信里安慰她的时候,林娜有句话就说,看到周时寂能为她做到这种地步,院长妈妈一定不会放心不下她。

    皎洁无瑕的明月依旧高悬,也将永远高悬,可它并非遥不可及的。

    它看得见俗世烟火,也有它熨帖人心的温度。

    “小林,你赶紧把人领走。”王远苦不堪言地呼唤林蝉。

    这几年他发福得有些厉害,实在不愿意和保养得当的周时寂单独走在一起,外人根本不敢相信他和周时寂是同龄人,光今天就被大使馆的其他人再三调侃。

    现在周时寂穿着他的衣服,对比更加惨烈。人家露的是紧实的线条,王远露的是松垮的肥肉。

    王远充分怀疑周时寂耍心机,故意穿成这样在林蝉面前展示雄风不减的身材,而他之所以被周时寂利用,是因为下午他嘴欠跟周时寂透露这边维和军营和医疗队里好多年轻小伙子稀罕林蝉,刺激了老男人的自尊心。

    其实不用王远催,周时寂已经主动卸下担子,从地里走出来,站到水龙头前冲洗手脚的土。

    林蝉打量他脚上年代感十足的塑料脱鞋。

    周时寂无奈:“忘掉我这副样子。”

    “为什么要忘掉?”林蝉上前一步,伸手捏捏他的肱二头肌,小声说,“小周叔叔不错噢。”

    许久没听她称呼“小周叔叔”,尤其是她真人站在他面前亲口喊的。周时寂心情愉悦:“稍等,我去王远的宿舍冲澡换回衣服。”

    林蝉说:“我也是单人宿舍。你要不要去用我宿舍的浴室?”

    周时寂问:“方便吗?会不会给你带去不好的影响?”

    如果他能收敛他眼底的笑意,林蝉都要信他的顾虑了。

    昨天还拒绝进来大使馆的他,今天大大方方地由王远带着转了一圈,便无人不知,原来她和周时寂是男女朋友。

    而前提说今天一早她找领导批假,大家都知道了,她请假的原因是她对象来了,她想多点时间陪对象。

    同事们一直知道她有对象,她老早就跟那些对她有意或者想给她当红娘的人讲清楚,但具体她的对象是谁,知情者就两个,一个王远,一个大使。

    当年她和周时寂在京州的公开,毕竟只是小范围的,这边大使馆的同事消息并没有灵通到要去打听人家的八卦。

    林蝉假装考虑道:“你说得对,对我影响不好。以前你也是怕影响到我,不让我往你宿舍跑。”

    周时寂:“……”

    林蝉憋不住,捧腹大笑。

    今时不同往日,林蝉不怕大使馆里的同事知道她和周时寂的关系之后质疑她的工作能力,在此之前的两年,她究竟是怎样的,大家都有目共睹。

    而进出对象的宿舍,自然也不可能会招来非议。

    听着哗哗的水声,林蝉收拾了几件她的换洗衣物塞进她的背包里。

    冲完澡出来的周时寂在她小小的宿舍里转了转。

    以往在视频通话里见到她的私人小空间的模样,如今他身临其中。

    “又下雨了。”林蝉从窗户前折返,“我把伞也带上。”

    正逢N国的雨季,她忧心今年会不会又有涝灾。

    周时寂恰恰看见她衣柜旁边放置行李箱的墙角杵着一支长柄伞,帮她拎出来。

    林蝉却夺过,宝贝地塞回去:“不是这把,这把我平时不用的。”

    刚刚周时寂便觉眼熟,这会儿瞧清楚了:“好像是我的?”

    林蝉脸一热,突发奇想:“那考考你,你的哪一把伞?”

    并没有难倒周时寂:“2013年5月25日,观湖澜湾的主道上,我的车子溅了水到你身上,你没上车,王远把伞交给你。”

    比林蝉预测的回答更详细,时间地点人物事件,一应俱全。

    她忍不住踮脚,唇瓣印上他的嘴角:“正确。”

    那并非他们两条平行线相交的初始,却是他们相遇的起点。

    最初她留下这把长柄伞,仅仅出于莫名隐晦的小心思。如今的她回望,仿佛看见命运牵引她的痕迹。

    它纪念着她和他的第一次见面。

    多年来她搬到哪儿,将它带到哪儿。飞来N国之前,她整理行李箱,最后一刻,还是把它也放了进去。

    周时寂背上她的小背包,牵着她走出宿舍的时候,林蝉还是撑开了这把长柄伞。

    出于周时寂的提议。

    他说,既然它是他们的见证物,理应让它见证更多。

    这趟探亲之行结束的那天,也下雨。

    好在没有影响航班。

    周时寂没让林蝉送去机场,就在酒店门口和她道别。

    他怕林蝉跟去机场,他舍不得走。

    林蝉撑着那支长柄伞,在最后的拥抱中红了眼睛:“明年我就回去了。”

    “嗯。”周时寂贴着她的头发吻了吻,“我在家里等你。”

    可林蝉回到大使馆没多久,当地政府军又和民众发生交火,而周时寂的那辆车正好经过交火区域,没有躲过。

    周时寂生死未知,谁也联系不上他和他身边的保镖。

    王远白着脸扶住差点一口气没上来的林蝉,强自镇定安慰了林蝉,就要赶去第一线等消息。

    林蝉在大使馆待不住,执拗地与王远同行。

    维和士兵已经出动,一部分人在清理周时寂出事的地点。

    林蝉亲眼看见载着周时寂前往机场的那辆车子的残骸被士兵们从废墟里拖出来。

    当时炮弹击中了这片建筑,房屋倒塌,将车子砸掩其中。

    好消息是车子里没有发现遗体,可能被砸中之前就弃车了。

    坏消息是……遗体或许就在附近还没挖掘的废墟中。

    林蝉很难冷静,在王远与士兵沟通之后,他们被允许近前去做辨认。

    她立马飞奔而去。

    两个士兵又从车子的残骸中扒拉出坏掉的行李箱。

    那是周时寂的行李箱。

    行李箱四分五裂,装在里面的周时寂的衣物凌乱地散落满地,远远望去差点以为地上躺着个残破不堪的人。

    两条腿一软,林蝉跌倒在地。

    撑着胳膊,她试图自己爬起来。

    掌心被按在底下的碎石划破。

    看到抬起手后与碎石混在一起的纸片,纸片上残留的字迹分明属于周时寂。

    迅速地,林蝉将它挖出来。

    辨认出是一封信。

    和当年“周应启”给她写的回信所使用信纸一模一样。

    虽然有所破损,但信纸上的几个字昭然:【小知了,兑现你的承诺吗?】

    发着愣,她打开和信一道挖出来的黑色丝绒盒。

    一枚戒指静默地嵌在其中。

    这时,幻听一般,传出周时寂喊她的声音:“林蝉!”

    林蝉一震,下意识转身。

    不远处,几个维和士兵搀扶着三个人,为首的那个灰头土脸的赫然是周时寂。

    眼睛发烫,她即刻站起来,踉跄着飞奔向他。

    周时寂同样迈开步子朝她而去。

    撞进他怀里的瞬间,林蝉的泪腺崩溃,与雨水混合,冲湿他的衣襟。

    轻抚着她的后背,周时寂不断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害你担心了。我没事。真的没事。”

    半晌,林蝉撤离他的怀抱,端详他的模样,确认他安然无恙,她从哽咽不能自已的嗓子里挤出鼻音浓重的字眼:“兑现,我兑现承诺。”

    倒是周时寂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什么?”

    林蝉抬起脏兮兮的手,示意被她抓在手里的信纸和戒指盒。

    周时寂眼波微动:“我……”

    这是……他此次为她带来的东西里,唯一没有给她的。

    自清荣回到京州的第一天,他就去买了这枚戒指。

    用来……求婚的。

    可最终,他还是选择不拿出来,选择带着这枚戒指回国。

    并非他反复无常,不想和她结婚了,而是他已经毁掉当初的承诺,自私地坦白无法接受和她分手,如果他再利用婚姻的枷锁束缚住她,便是卑劣得毫无底线。她应该永远自由。

    何况,她的心意他已经了然,他不需要拿婚姻给自己制造安全感。

    把戒指盒塞进他的手里,继而林蝉朝他伸出她的左手手指:“帮我带上。”

    周时寂眸光深深:“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眼泪糊得林蝉有点看不清楚他的脸,她想得到现在自己一定很丑。人生如此关键的瞬间,她却狼狈不堪。但她认了。

    “意味着,以后我们可以名正言顺地休探亲假,有机会的话还可以申请随任,减少分离的时间。”

    “意味着……我愿意、也非常想,和你成为夫妻。”

    周时寂的嗓子一下哽住。

    须臾,他揪起他已经没有太干净的衣摆,对待珍宝般细细地擦拭她手上的脏污和血迹,才取出戒指,缓慢而郑重地,套上她的无名指。

    山水千万重,他们在这个夏日永驻的国度,将彼此的爱意私有。

    暴烈纯洁,绵延不休。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