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 23 章 分手
纪莱达到了自己的目的, 到了该说分手的时候，却又不知道如何开口。
检查完之后, 纪莱直接回到了片场的酒店。
走进酒店套房，打开房门走到客厅的时候，纪莱有些意外牧黎已经回来了。
牧黎今天一大早就出去了，说是要忙工作上的事，纪莱没多问。
他以为牧黎会忙很久，没想到竟然比自己还要先回。
牧黎在小吧台摆了一堆瓶瓶罐罐调酒, 纪莱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心血来潮弄这个。
酒杯里的液体颜色粉粉紫紫的，还挺好看。
纪莱对好看的东西情有独钟，虽然不是很信任牧黎这个新手调酒师的水平，但还是想喝一口品品味道。
想到自己现在已经怀孕了，纪莱就多问了一句, “往里面加酒了吗？”
得到没有加酒的答复后，纪莱拿过杯子尝了一口, 然后被酸涩的味道呛的鼻子都皱起来，很嫌弃地又把酒杯塞回了牧黎手里,
“这么令人抱歉的味道你是怎么调出来的？”
酒杯回到手里, 牧黎把那一小杯酸酸涩涩的果汁喝了，反驳, “苏打水石榴汁加柠檬汁，怎么就令人抱歉了？回味分明是甜的。”
甜不甜的，反正纪莱没尝出来。
这是打死卖柠檬的了吧，加这么多柠檬汁？
但牧同学喝下那杯黑暗料理的时候，却连眼都没眨一下，喝完还伸出舌尖舔了舔下唇，像在喝甜桃汁。
纪莱看着, 不自主联想到被那舌尖勾着亲吻时的感觉。要是现在接吻的话，应该是带着酸涩的柠檬汁味，他肯定受不了。
会抵着牧黎的舌头往外推，牧黎要是故意捉弄他，手托着他的后脑勺不放，那自己也多半挣脱不了，最后半推半就着被酸到鼻尖都泛红。
光是想想，纪莱就开始分泌津液，像是真的尝到了一样，大脑产生通感，味蕾出现了想象中的柠檬酸。
又不太酸，刚刚喝到的那一口，现在真的如牧黎所说，有了回味的甜。
于是柠檬味道也变成了清香，加上冰块冷冽的质感，在纪莱的脑海中最后以一种清新怡人的味道定格住。
纪莱开始想接吻了。
一个吻通常是由一个对视开始的，牵扯交汇的暧昧眼神，是交换吐息的前兆。
但对上牧黎的眼睛时，纪莱却敏锐的发现了他情绪不对。
他问牧黎，“你怎么了？心情不好？”
牧黎靠在吧台上，纪莱就站在他距离很近的跟前，面对面看着他，因为两人的身高差，纪莱微微仰着头。
很担忧地看着，像是歪着头不安的暗中观察的猫科动物，被注视的时候，会感觉那目光都是柔软的。
像是向你摊开毛绒绒的腹部示好，毛毛带着太阳晒过的温暖味道，轻而易举把人包裹笼罩。
时间长了没给回复，纪莱眼中的担忧更甚，嘴微微抿起，一个反映心理的小动作，整个人都往牧黎这边靠，用肢体语言无声安慰。
牧黎能感受到纪莱靠过来的体温，凑近之后就要仰头更高才能对视，冲他抬起下巴的样子，像是在索吻。
牧黎克制住吻上去的冲动，移开视线，道，“没事，就是有点累。”
说着，他把口袋里还在震动着，不断发来信息的手机长按关机，没再搭理那个传信人接下来发的消息。
在三个月之前，传信人曾说，只要牧黎决定回牧家，他们就会如实告知，纪莱到底是因为什么才决定包养他的。
如今牧黎决定了回去争权，而传信人很守承诺。
＊
只是累了？纪莱有点不信任牧黎这个说辞，但又无法想象出别的可能性。
总不能是知道自己即将要和他分手，所以不开心吧？
想到这种可能性，纪莱说实话有点心虚，但也就虚了一小下。
毕竟牧黎又不会读心，这种可能性几乎没有，纪莱十分豁达，不爱提前焦虑，索性就没有再想。
6月份很热，但室内开了中央空调，甚至还有些凉凉的。
纪莱用冰冰的手捧住牧黎的脸，上上下下仔细打量了一遍，确认对方情绪没有再那么低落之后，放了心。
他拍拍牧黎的侧脸，用力不大，但还是发出清脆的响声，像是调情。
纪莱眯起眸子，笑着道，“我明天拍完最后一场戏就杀青了，你过来陪我拍戏好不好。”
两人虽然在同一个片场，但一起拍戏的时候不多。
纪莱是潇洒的性格，崇尚及时行乐，反正都要分手了，他打算多粘着牧黎一会儿。
牧黎说好，然后弯腰抱住纪莱，把自己的重量整个压在纪莱身上，头埋在肩窝，声音从布料里闷闷发出来，尾音绵长喊纪莱哥哥，撒娇似的。
大狼狗示弱，呜呜咽咽求摸摸的时候，总是令人心软的。
纪莱心都化了，也不嫌弃牧黎压在他肩膀上沉了，拍了拍牧黎的后背，又一路往上抚摸，带着安慰的意味，揉alpha的后颈，最后用指腹呼噜alpha的脑袋。
头发都被呼噜的炸毛起来。
两人在片场这几天有些疯狂了，每天晚上都不是单纯睡觉。
纪莱也信守承诺，一开始来片场的时候，就把自己的所有拍立得相片用超级大一个箱子打包，邮寄过来了。
最初相片还是纪莱自己放着，一次结束，就去拿一叠给牧黎，场面莫名就很像某种不知名交易。
后来次数一多，纪莱烦了，就改成了让牧黎每次自取。
现在纪莱怀孕，要做的事情完成，有了闲心去看那个箱子，结果就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相片已经被牧黎一点点搬空了。
纪莱看着空荡荡的箱子，迟疑地沉默了。
牧黎从后面走过来，在身后揽住纪莱的腰，掌心温度很高，温温热热覆在了腹部。
怀孕之后潜意识总会先护着肚子，纪莱下意识躲，但又在下一刻控制住了自己。
他听见牧黎问，“怎么了？这箱子有什么好看的？”
被暖着肚子的感觉有些奇怪，但适应了之后还有点舒服，纪莱就没有推开，就这样子问牧黎，“说实话，你是不是偷偷多拿照片了？”
他不记得两人有做过这么多次。
短短几个月，牧黎已经从过去那个单纯青涩的高中生成长了，此刻也能够面不红心不跳地，细数之前一次次发生时的地点场景，绘声绘色，床上、地毯上、飘窗前、浴缸、大理石前对镜、楼下小吧台……
最后还是纪莱听不下去，捂住了alpha的嘴，
“行了，知道你没有偷偷多拿了。”
怀孕前期不太适合做那种事，纪莱本来还在思考今晚如何拒绝牧黎，这下可算找到了借口。
纪莱义正严词，“你也知道自己这些天有多过分啊？今晚你自己睡吧，好好反省反省。”
浑身是劲儿的alpha这次破天荒没有继续争取，而是乖乖应了声好，搞得纪莱刚刚想好的一肚子理由借口没说出来，哽了一下。
无所谓，反正目的达成了就好，纪莱感觉牧黎今天怪怪的，但都快分手了，他也就懒得再去深究。
纪莱勾着牧黎的下巴，亲了一口，然后转身进了浴室洗澡。
最近拍戏强度大，纪莱全身肌肉有点酸疼，于是往浴缸里丢了个浴球，打算泡一会儿放松放松。
浴球遇水溶解，在放满水的浴缸里翻滚，纪莱一手摸着自己的肚子，慢慢走进去躺下。
知道腹中多了个小生命，是种非常神奇的感觉。
泡澡时间有点长，出来的时候纪莱带着一身水汽，赤着脚踏进房间的时候，感觉闻到了一股若有似无的酒精消毒液味道。
纪莱以为是上午去医院检查的时候粘在身上的，就没在意。
牧黎看见纪莱出来，默不作声把手里的针管藏起来，走过去帮他吹头发。
睡觉时纪莱躺在alpha怀里，一开始还在想，牧黎要是真的想要，他也不是不能用手帮忙。
但牧黎还真的心静如水，纪莱嗅了嗅，感觉他身上信息素的味道都很淡。
这么清心寡欲的吗？还是自己的吸引力不够了？
纪莱本来想使坏，往后去蹭牧黎，想了想还是算了。
真点起火了，遭殃的还是自己。
杀青戏说是最后一场，但要拍摄的剧情却位于全篇的开头。
是主角发现白月光死后，独自离开蜕变的一场戏。
纪莱醒来收拾好去拍戏时，牧黎还没有醒，好大一只躺在床上，睡的昏昏沉沉。
他试图用捏住鼻子阻断呼吸的方法叫醒牧黎，但未果，于是纪莱只好自己去了片场。
上工路上还跟自己的小助理吐槽，说alpha的话不能信，某人昨天都说好了要陪他演戏，结果第二天连醒都醒不过来。
“哥哥，我听见你在背后编排我了。”
纪莱正在滔滔不绝地跟小助理抱怨着，结果下一刻就听见牧黎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转头一看，牧黎十分潦草地跑过来了——
大概只洗了脸刷了牙，头都没有梳，发顶有一撮呆毛翘着，alpha用手往后扒拉了好几下，呆毛仍然屹立不倒。
T恤一侧的短袖还歪歪斜斜地翻着边，纪莱看不过去，顺手帮他把边边放下来，拍拍顺。
然后把自己用不上的遮阳帽盖在了牧黎头上，“哪里是编排，今天早上埋在枕头里睡的不省人事的人是谁啊？是你吧牧黎。”
这话一出，路过的工作人员都没忍住，嘴角微微翘起，露出一个姨母笑。
睡在一起相拥而眠，第二天还要叫着自己小男友一起才去上工，这是什么黏黏糊糊的小情侣。
纪莱不用像寻常艺人那样，去遮遮掩掩自己的恋情。
但纪莱也不是爱秀恩爱的人，一开始想着低调，也没打算主动公开自己的牧黎的关系。
无奈牧黎刚一进片场，某十分直男的大导演就敞敞亮亮来了一句：老规矩啊，你们两个的对手戏从吻戏开始，牧黎你第一次演戏，不会借位接吻的话一会儿教你。
闻言牧黎看向纪莱，那眼神明晃晃在说：不能真亲吗？
毕竟是靠着吻戏这点把人骗过来的，于是纪莱只能主动对导演说，“没事，我们两个真亲就行。”
纪大少爷连感情戏都没怎么拍过，这次竟然主动要求拍吻戏，饶是导演都有些震惊。
更别说片场的其他演员和工作人员了。
虽然心里八卦的要死，但现场的大家有很有职业素养，没有多说什么。
纪莱不喜欢别人在私下乱猜，不然一传十十传百，到最后八卦版本变成什么样的都有可能。
纪莱不想被误解成爱玩男高的花花公子。
于是他顺手给了牧黎一个名分，冲导演介绍，“别欲言又止了李导，介绍一下，牧黎，我男朋友。所以我要求真亲没什么问题吧？”
导演连连说当然没有。
不知道哪个方向，一个工作人员发出小小一声压抑不住的惊呼，“我去！嗑到真的了。”
这一下带着整个片场都笑起来了，有和纪莱相熟的演员就开始打趣，说纪莱吃的真好，找个这么年轻的帅弟弟。
同片场的女omega演员是他俩cp粉，甚至还风风火火跑过来，要了合照。
别的不说，牧黎来到片场这个月，剧组里的cp粉算是吃的很撑很饱。
但最后这一场戏确实不好拍，镜头多，出场角色多，导演要求又高，一直从大清早拍到了夜晚，还没有拍完。
有些镜头用不上纪莱这个主演时，纪莱就会稍微休息一会儿，在躺椅上面对面抱着牧黎，趴在牧黎身上刷一会儿微博。
纪莱最近挺喜欢刷自己和牧黎的cp超话，里面的姑娘们很有创意，画的图啊、写的文章呀，都很有意思。
纪莱翻到一个写的非常劲爆的同人文，递给牧黎看，“我们回去要不要试试这个体·位？感觉会很爽。”
说完才意识到不对，他最近好像不太适合这种运动。
于是纪莱撤回了一篇同人文，打算当自己什么都没说过。
牧黎悠悠道，“不是要关我禁闭不让我碰你吗？哥哥怎么自己先忍不住，嘶……”
他没说完，就被纪莱咬了一口喉结，物理打断了接下来的话。
惹不得惹不得，最后牧黎还是老老实实给纪莱当人体靠垫。
等纪莱又去开拍了，牧黎看着自己空荡荡的怀抱，有点不舍。
毕竟抱一次少一次了。
他摸了摸自己的侧颈，这里的腺体在休息一晚上又重新恢复充盈，蓄满了alpha的信息素。
牧黎看着拍摄进度，知道这一幕拍完差不多就结束了，于是趁着这个时间起身，匆匆回酒店了一趟，回来时侧颈腺体处变得空瘪，平了下去。
纪莱正式杀青，今天的剧组拍摄任务也都结束了，片场来来去去的工作人员在收拾东西，牧黎看了一圈，没有找到纪莱的身影。
又找了一圈，只找到了纪莱的小助理，此时在收拾纪莱的躺椅水杯之类的日常用品。
牧黎走过去询问纪莱的去向。
突然被拍了下肩膀，小助理吓一跳，后头看见是牧黎，下意识就道，“你找莱哥啊？”
牧黎点头。
小助理：“哦，莱哥应该就在片场四周散步呢吧。”
“今天的戏情绪波动有点大，最后一场莱哥没能立马出戏，所以就去散步整理情绪了。”
牧黎拧眉，“你怎么没跟着他？”
万一发生什么意外情况，人弄丢了怎么办？
小助理解释道，“之前跟过的。莱哥是体验派演戏，拍情绪激烈的戏很容易出不来，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第一次这样的时候，我吓了一跳，怕莱哥出什么状况，一路跟着。”
“然后发现莱哥就真的只是到处走走，出戏之后自己就会回来了。”
“后来莱哥不让我跟，说他一转就是几个小时，太久了，让我忙自己的就行，所以就没再跟。”
片场周围有巡逻看守保护安全的专业人员，再加上大家都认识纪莱，所以不会有什么问题。
小助理劝牧黎回去，因为这个时候的纪莱不理人，去了也没什么用。
但牧黎执着问，“我如果去跟着他，会影响他出戏吗？”
这是他唯一担心的，害怕纪莱这种情况会像梦游的人，不能被轻易扰醒。
小助理摇头，“不会，远远跟着是没有问题的。”
牧黎向小助理道谢，转头跑着去找纪莱。
最后找到人，是在一个空荡的废弃草场，这里是公用的取景点，拍骑马之类的草原场景，都会来这。
现在这处空空荡荡，什么人都没有，纪莱做在草地上，双膝并拢屈起，下巴垫在膝盖上面，抱着腿坐在地上看天空。
在广阔的草场中央坐着，显得纪莱只有小小的一点，背影看起来很孤单。
牧黎走到距离他十米左右的地方，也坐在了草坪上。
好在现在是6月份，夜晚时分并不冷，甚至是清爽舒适的，风轻轻睡过，会带起青草和泥土的清香，很怡人。
牧黎就这样安安静静地注视着纪莱，注视一会儿之后，脑子突然为此情此景匹配出一个词——观察。
牧黎莫名感觉这是很可爱的一个词，会让他想到小猫观察主人新买的玩具，又或是幼儿园小朋友观察机械钟表的场景。
是纯粹的好奇，触手轻点般的试探。
他在观察纪莱，这么想着，牧黎就感觉自己的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戳着陷下去一小块。
平时张扬明亮的大明星，此刻很乖，表现出了与平时不同的一面。
会用手掌圈成桶状，当成望远镜看月亮；还会一根一根拔起地上的小草，然后再用小木棍刨出个小坑，把草埋回去。
牧黎在一旁默默陪伴着，很安静，很耐心。
在陪纪莱的第三个小时，牧黎突然感觉腿边有一个毛茸茸的东西在蹭自己，视线往下，他看见身边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条小狗。
虎头虎脑的小狗，灰黑交杂的毛色，看起来有点灰扑扑，憨憨的。
小狗看起来不大，还是幼崽，此时不吵不闹，站在牧黎身边，用豆豆眼看着牧黎。
牧黎揪着狗的后脖颈，把狗揪起来仔细一看，发现竟然是只捷克狼犬。
也不知道是谁丢在这的。
来都来了，小狗被牧黎收编，和他并排坐着一起等纪莱。
纪莱缓过来之后，第一眼看见的是空寂的草场，心里一酸。
但下一刻，他听见有人喊他。
回眸，对上青年笑盈盈的眼睛，还有一只尾巴要的飞快的小狗。
酸涩的心缩紧了一下，随后盈满了甜。
纪莱不想让助理看见自己狼狈的一面，所以出戏的时候，不让助理跟过来。
但在醒过来发现四周只有自己一个人的时候，纪莱也会感到失落。
失落一次两次三次，多了就习惯了。
可对上牧黎的双眼时，他发现，自己好像还是习惯不了。
莫名就有些委屈，但开口却是赶人，纪莱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道，“助理没跟你说不用等我吗？这都两点多了，快回去睡觉。”
牧黎被赶了也不走，手抚上纪莱的侧脸，道，“哥哥，你看起来不开心。”
纪莱就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确实不开心，因为戏里的主角要和白月光分离，因为现实中他也即将要和牧黎分开。
牧黎的声音响起，很温柔，像是鼓励，“哥哥有心事的话，可以跟我说，倾诉出来就不难受了。”
纪莱就说想看日出。
高考完过后，牧黎去考了驾驶证，所以此刻由他开着车，迎风一路朝着附近的山崖开去。
到地方之后，离日出还有两个小时左右，等待的时间挺长，牧黎还见缝插针处理了点工作，刷了会儿微博，又在克莱因牧场cp超话签了到。
做完这些牧黎也没感觉到困，他想可能是今天早上多睡的那一会儿起了作用，又或者只是因为纪莱靠在他怀里，他舍不得睡。
纪莱是在两人到了地方之后靠过来的。他对熬夜没什么兴趣，想睡觉又嫌车座不够软，所以又一次征用了牧黎当做垫子。
那时候牧黎正在拿着手机处理邮箱里的信件，纪莱凑过来靠在他怀里时，还以为是对方是好奇。
牧黎要做的事情本来就没有打算瞒着纪莱，此时正举着手机，打算跟纪莱详细说说。
侧过头看见他的脸时，才发现纪莱已经低着头睡着了，毫不设防地躺在他怀里，呼吸渐渐绵长。
旁边随手捡来的小狗蜷缩在副驾驶，打着小呼噜。
纪莱的妆还没有卸，为了贴近主角前期有些呆呆软软的性格，眉毛被化成浅棕色，此时纪莱闭着眼睛睡着了，车内的灯光柔柔地映照在他的侧脸，随着呼吸很轻微地起伏。
牧黎的目光轻而易举被这一幕捕获，连呼吸都放缓了，他动作轻柔地拿过摊子盖在纪莱身上，又抬手关了车内的小灯。
纪莱睡觉总是不太安稳，经常会在半夜醒来，和牧黎一起住这段时间，他醒来后就会顺手把牧黎也喊醒，让alpha释放点信息素给自己助眠。
牧黎任劳任怨，用信息素将人包裹，抓过纪莱手指捏捏揉揉作为安抚，然后十指相扣相拥而眠，这时候纪莱就会很快安心睡过去。
不知道是信息素起了作用，还是纪莱更喜欢alpha的怀抱，总之此时此刻，纪莱枕在牧黎的胸膛上，蓬松柔软的头发被压的乱乱的，一副睡的很熟的模样。
牧黎睡不着，又害怕一直看着纪莱会把人看醒，于是又拿出手机转移注意力，开始给自己找点事情做。
纪莱醒着的时候是所有人目光的焦点，但是睡着时的存在感却很小，呼吸很浅，动静还没有一旁小狗的大。
但就是这么清浅的鼻息，却一声一声难以忽视地被牧黎的耳朵捕捉到，平时能一心多用的牧黎第一次工作时无法集中注意力。
以往两人只要靠在一起，就仿佛干柴遇上烈火，总要有一方先忍不住，接着事情往往都会向暧昧的方向发展。
相处的这几个月，两人难得有如此安静温馨的时刻，牧黎竟然还感觉有些不适应。但想起纪莱故意快要提出分手了，牧黎就又感觉此景此景有点凄凉。
他单方面的凄凉。
他愤愤地伸手，去弹了一下旁边睡着的小狗的屁股，心想我大概要被抛弃了，但你多半会被纪莱收留。
真不公平，牧黎承认自己嫉妒。
毕竟来之前，还是纪莱提议要带上这突然出现的小狗崽。
有一搭没一搭的，牧黎三心二意着把邮件全部处理完了，把手机收起来，感觉腿被压的有点麻。
于是牧黎调整了一下纪莱的睡姿，让他脑袋后仰依靠在自己肩上，然后把座椅调整到快躺平，伸手环住了纪莱的腰，让他和自己更加贴合。
纪莱被他这一连串的小动作扰醒了，牧黎以为纪莱醒后就会起身回到副驾驶上。
但纪莱只是翻了个身，换成了面对面的姿势，把脸埋进牧黎的胸膛。
牧黎的胸肌练得不错，薄肌类型，之间会有浅浅的沟，纪莱就用鼻尖去蹭，很亲昵的动作，像是不想起床在闹人的小猫。
接着，不愿意起床的小猫开口了，他说，“牧黎，不要耍流氓。”
刚睡醒，说话带着鼻音，每一个字都像是带着小勾子，扯动牧黎的心跳。
因为想让纪莱睡的舒服些，他把座椅靠背调的挺低，所以纪莱此时的全部支点都在牧黎身上，两人亲密无间。
牧黎无奈，一醒来就拿脑袋拱他，到底是谁在耍流氓啊？
他伸手，托着纪莱的下巴让他抬起头，“太阳快出来了，醒醒一会儿看日出。”
于是纪莱揉了揉眼，双眼皮被揉成了三眼皮，他起身回到了副驾驶，把睡着的小狗也叫起来，抱在自己的腿上，“你醒着不无聊吗？怎么不叫醒我陪你聊天？”
牧黎拿了矿泉水拧开递给纪莱，活动了一下有些麻了的腿，“我要是真叫醒你，你就该挠我了。”
倒也是。
纪莱喝了口水润嗓子，他起床气挺大，被吵醒烦躁的时候不讲道理，多半会拿牧黎撒气。
此时天边开始亮起微光，太阳缓缓从地平线升起，纪莱的目光不自觉就被吸引过去。
日出只有亲眼看见，才能感受到大自然的魅力，看见太阳一点点把黑暗驱散，心中的阴霾也会一同烟消云散，心情也变得雀跃起来。
纪莱也开心起来，有着说不出口的话此刻也并非那么难以启齿了。
分分合合没什么大不了。
他扭头视线去寻牧黎，却发现牧黎一直注视着自己，不知道看了多久。
纪莱映着初阳，带着笑意，声音很温柔道，“牧黎，我想要结束了。”
“我们分手，好不好？”
牧黎也是笑着的，可他的眼眶却一瞬间就红了，没有问为什么，也没有拒绝，虽然看起来有点落寞，但回答的声音很清晰。
“好。”
第24章 第 24 章 路过
半夜。
外面是漆黑的天空, 落地窗透射出暖色调的灯光，H市的夜晚灯火通明, 立交桥上车来人往，这是座没有夜晚的城市。
纪莱半躺在沙发上，正对着巨大的电视屏打游戏。
立体环绕的音响将游戏中厮杀的音效播放出来，整个室内都变得热闹，游戏里战况焦灼，纪莱拿着手柄, 手速飞快。
这是多人联机的pvp游戏，纪莱的队友在吵吵嚷嚷，但纪莱脸上没什么表情，也没有开麦，和这激烈的气氛格格不入。
突然间, 门被打开，门外传来了沈舟衍的声音, “莱莱，这么晚了你还没有睡啊。”
纪莱敷衍回道, “是啊, 没睡。”
这里的大平层地理位置优越、隐私性也好，除了价格不太友善, 各方面都是一顶一的配置。
所以纪莱成年后从老宅搬出来住，首先就挑中了这里。
大平层面对面有两户，沈舟衍看纪莱要住这儿，不久之后就也跟家里闹着说要搬出来。
随后他买下了纪莱对面的那套房子，两人成了邻居。
沈舟衍没事喜欢来找纪莱玩儿，他对纪莱家里比自己家都熟。
这次半夜过来，多半是刚刚从哪位少爷组织的聚会上回来。
纪莱打着游戏等了一会儿, 没等到沈舟衍进来，奇怪道，“你在门口杵着做什么？进来啊。”
沈舟衍不知道为什么，沉默了两秒，然后磕磕巴巴问了个奇怪的问题，“莱莱，那个，你为什么半夜不睡啊？”
“睡不着呗，还能因为什么。”
纪莱感觉莫名其妙，不知道沈舟衍在抽什么风。
纪莱确实睡不着，主要还是因为白天睡的多了。
在山崖上，太阳出来的那一刻，他提出了分手，而牧黎答应了。
其实两人的关系只是金钱的交易，分开没必要郑重其事地提出，纪莱可以直接离开，把钱结清之后删掉牧黎的所有联系方式，从此两人不再有关联。
纪莱在开始这段关系时，就是这么打算的。
但随着两人的后续相处，纪莱曾半开玩笑地对沈舟衍介绍，说牧黎是他的小男朋友；也曾在剧组的所有人面前，随手给过牧黎名分。
除了没有真正和牧黎确认过关系，其他的谈恋爱没什么区别。
感情是最难以捉摸的东西，纪莱知道自己是喜欢牧黎的，但有没有那么喜欢，没有到非要相伴一生不可的地步。
三个月的关系，找不到一个贴切适合的代名词概括，他们比床·伴暧昧，却又恋人未满。
但纪莱有私心，在分开的这一刻，他打算擅自地给牧黎一个名分，即使牧黎都没察觉到。
所以开口时，他没有说我们分开，而是说我们分手。
分离的这一刻，牧黎成了纪莱名正言顺的恋人。
一个念头冒出来，纪莱想，这好像算是他的初恋呢，糊糊涂涂的一段初恋。
对于纪莱的分手提议，牧黎乖乖说了好，没有纠缠，没有多问，只是无声红了眼眶。
大多数人哭泣的时候，会垂下眼，不想让其他人看见自己流泪的模样。
牧黎却不是，alpha像是想把纪莱的模样印刻在脑子里一样，眼睛一眨不眨，泪都蓄满了眼眶，最后大滴大滴落下来，估计视线都模糊了，但他还是一直盯着纪莱。
纪莱就有些心疼了，不该现在说的。
日出代表着希望，代表着美好的未来，但他却在这个适合许愿的时刻，对着牧黎提出了分手。
纪莱后悔了，但也不知道怎么补救，只好伸手过去捧住alpha的脸，用手指擦去他脸上的泪。
他说，“哭什么？只是分手了，又不是不要你了。”
牧黎哽咽着问：“那联系方式会留着吗？”
不能两个字在纪莱嘴边绕了绕，最后没说出口。
他想了想，好像没什么必须删除联系方式的理由——毕竟他没有谈恋爱的打算，之后也不会有对象，所以留着前任的联系方式未尝不可。
于是他点了头。
但牧黎看起来还不满足，像是没有安全感的小孩，继续追着问，“那我可以抱你吗？朋友之间那种。”
“我想你抱我一会儿。”
纪莱无奈，最终还是朝牧黎张开了怀抱。
牧黎就扑到了纪莱怀里，他实在太大一只了，能够整个把纪莱拢进怀中，说是纪莱抱他，但反过来说反而更加贴切。
得到安慰的抱抱之后，牧黎又开口了，他问，“现在你可以陪我聊会儿天吗？”
“刚刚你睡醒之后，问我在车里无不无聊，怎么不把你叫醒聊天。”
“我现在想回答了，我在车里真的好无聊，所以聊天可以现在补上吗？”
又不是调休，怎么还补来补去的。
纪莱认为牧黎这是在耍无赖，就是仗着自己心疼他，所以得寸进尺地提要求。
见纪莱没回答，牧黎锲而不舍又问了一遍，“哥哥，可以吗？”
纪莱冷酷道，“可以。”
聊了些什么，纪莱已经记不清了，大多数时候都是牧黎在说，说在学校遇见的有趣经历，说在剧组听到的各种八卦。
alpha像是想在车里，就这么聊天聊到地老天荒。
但纪莱撑不住，他拍了一天的戏，很疲惫，再加上肚子里多了个小崽，精力本就不如之前。
于是在不知不觉中，他就以这么一个和alpha相拥着的姿势，沉沉睡了过去。
从清晨睡到了下午一点，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牧黎当肉垫当的好，别别扭扭的姿势睡了一觉，纪莱既然没有腰酸背疼。
最后是牧黎开车把他送回H市的住处的。
剧组剩下的事情都不用纪莱操心了，工作事务有琴生烟代劳，没拿的生活用品也有小助理收拾，所以他一身轻松回到了家。
身后尾随着好大一只alpha。
纪莱：“你跟着我干什么？”
牧黎：“感觉你应该饿了，来给你做饭。”
纪莱想到了牧黎那非常合他胃口的手艺，很可耻地让步了。
牧黎登堂入室。
有小助理的定期补给，纪莱冰箱里东西不少，各种肉类蔬菜一应俱全。
牧黎不仅做了今天吃的，还制作了一周量的半成品菜，放在保鲜盒，整整齐齐码在冰箱里。
每个盒子上都贴的小纸条。
写着肉末茄子标签的盒子里，有四个分格，分别放着炸好的茄子，切好的配菜，密封住切碎的葱姜蒜，拌好的肉沫，还有一小瓶花生油。
标签上写着，只用把这些东西一股脑倒进炒菜机里就行。
用炒菜机加工的菜放一排，微波炉加工的菜放一排，还有一些需要蒸锅、电饭煲的加工的汤，刚好凑够六天的量。
冰箱的保鲜功能很厉害，所以这些放一周味道也不会有太大的影响。
牧黎做这些的时候，纪莱就跟在他身后探头看，眼睛都亮起来。
牧黎注意到了，知道纪莱这是喜欢吃，就趁火打劫问，“我可以每周来一次给你做饭吗？”
纪莱没有说好不好，而是讲了自己接下来的行程：“我再有几周就要出国去拍电影了，拍摄周期很长，将近一年我都不会回国。”
言下之意，我快走了，你没必要过来给我做饭。
牧黎眼睑的地方就又有泛红的趋势。
纪莱连忙道，“但话又说回来，我离开之前还有一段时间，你想过来也是可以的，提前给我发消息就行。”
牧黎笑起来，应了好。
“那不做饭的时候，我可以偶尔来看看你吗？”
顺杆就上是吧？
“随便你，反正我只给厨子开门。”
牧黎真就只是说着试试，完全没有软磨硬泡的打算，做完饭之后把厨房一收拾，不用纪莱说自己就自觉主动离开了。
这让纪莱都有些不适应。
但转念一想，他当时决定找个男高借崽，为的就是事后不纠缠。
而牧黎完全符合了他这个计划的所有预期。
纪莱其实不讨厌亲密关系，也并不是完全抗拒谈恋爱。
纪莱从小养尊处优惯了，所以格外害怕自己在感情上摔跟头，害怕遇见个图他好看或者图他家里有钱的alpha，浪费了感情和精力，最后人财两空。
他不喜欢这种狗血剧本，也不相信自己幸运到第一次恋爱就遇见良人，所以干脆不谈，不谈就不会受伤。
和牧黎谈恋爱没有受伤，但纪莱心里还是有点高兴不起来。
牧黎一走，他感觉自己家里空荡荡的，索性找了个哐哐乱杀的游戏，放大音量玩，借此麻痹自己。
现在沈舟衍来了，屋里就热闹了，纪莱揉了揉有些干涩的眼，准备关掉游戏。
关游戏的时候还在奇怪，沈舟衍今天怎么了？在门口磨磨唧唧半天，还不进来。
“你打算住门口了？”纪莱问。
沈舟衍的回答还是驴头不对马嘴，“莱莱，你真的不是因为你家小男朋友才睡不着的吗？”
纪莱纳闷儿了，他不睡觉这个问题就这么值得探讨吗？
他朝门口走去，“提他做什么？我爱睡不睡。你不进来就住走廊得了。”
沈舟衍指了指门外，“不是我住走廊，而是……”
纪莱随着沈舟衍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对上了一人一狗两双亮亮的眼。
牧黎盘腿坐在地上，怀里抱着那只捷克狼犬幼崽，冲纪莱挥挥手，“晚上好啊哥哥。”
纪莱：“你怎么在这？”
牧黎：“我路过。哥哥不是说，虽然你不会开门，但我可以随便来吗？”
纪莱：……
第25章 第 25 章 分别
眼看着自己有变成电灯泡的趋势, 沈舟衍一个闪身直接进门，把门口的空间留给了这两人一狗。
纪莱这边有间专门给他准备的客房, 沈舟衍不用人招呼，自己就能把自己安排的很好。
沈舟衍倒也不是什么粘人精，他往纪莱身边凑，主要是看出来了纪莱不喜欢一个人呆着。
虽然纪莱从来没有说过，但沈舟衍能感受出来，纪莱害怕孤独。
所以顾司行不在家的时候, 他就会跑到纪莱这边住客房。
沈舟衍为自己的贴心点了个赞。
电灯泡走后，纪莱看向牧黎，“故意曲解我的意思是吧？我说不开门不就等于不让你来吗？”
牧黎从善如流地道歉，说他理解能力不太好，让纪莱不要生气。
他态度一好, 就像是犯了错误但笑脸相迎的狗狗，让纪莱有气没处发。
算了, 喜欢蹲门口就蹲吧，又不会少块肉。
纪莱看着从牧黎怀里跳出来的, 摇着尾巴跑来跑去的小狗, 指了指问，“你自己来面壁就算了, 怎么还带着它？”
小狗刚被人捡到还没享福呢，就先和牧黎这位临时主人来了一出有难同当，跟着人门口面壁，怪倒霉的。
牧黎闻言，就开始从随身带着的背包里面掏东西，是小狗的各项检查报告，还给办了狗证。
他把这些东西都展示给纪莱看, “我真的是路过，刚来你门口没一会儿。下午的时候我带着狗狗去洗了澡做了检查，之后打算去找个领养。”
“我想着，这狗是和你一块捡的，所以领养出去之前就先来问问你的意见。”
小狗像是知道自己要被送出去了，尾巴都不摇了，往地上一坐，小脑袋左右摆着，看看牧黎，又看看纪莱，豆豆眼里充满不安。
说来问意见，其实只是借口，牧黎主要还是不放心纪莱。
虽然纪莱现在还是怀孕早期，还没有影响到行走和日常活动。
但牧黎还是不放心，他担忧纪莱万一发生了什么意外时，自己却不在身边。
所以他隔几个小时就来一趟，来了就坐在纪莱门口处理工作，有必须要离开的事情才走。
临时标记过的AO之间，有着更细微的感知。所以牧黎能从门缝里透出的极微弱的信息素波动中，感知到omega的情绪和状态。
通过信息素波动，他知道纪莱没有不开心，也没有磕着碰着，于是就很安心。
小狗汪了一声。
纪莱看着狗，犹豫了。
他知道牧黎工作上事情忙，毕竟是初创团队，少不了跑来跑去地应酬出差，所以狗狗肯定没时间养。
但对上小狗乌溜溜的眼睛，纪莱莫名就联想到日出时被自己提了分手的牧黎。
毕竟这狗是他跟牧黎一起遇见的，纪莱想，或许冥冥之中就有牵绊。
于是他道，“给我吧，我养。”
这是牧黎没想到的。
不是，这狗凭什么啊。
“你不是要出国拍戏吗？”牧黎问。
“出国也可以带着它啊，我坐私人飞机，想带什么都可以。”
纪莱蹲下，冲小狗招了招手，“我养你好不好？要跟着我吗？”
小狗很通人性，立马飞奔向纪莱，在他伸出的手心里蹭。
牧黎尽量客观道，“不用了吧，你带走挺麻烦的，我给他找个领养好了。”
纪莱越看小狗越喜欢，“不麻烦，找别人领养我不放心。”
牧黎换了个角度，“你别看它现在可爱，但是这种狗都皮着呢，拆家淘气，吃的还多，你养着肯定后悔。”
小狗可机灵，此刻像是听懂了牧黎在编排自己，就朝着他汪汪了两声，像是在警告。
牧黎不甘示弱，当场圈住了小狗的嘴筒子，让它嚎不出声来。
“牧黎。”一人一狗的幼稚掐架被纪莱打断。
“怎么了哥哥？”牧黎乖巧收手。
纪莱抬眼，无奈地看向对面盘坐着的alpha，对方此时一脸无辜，像是在真情实感提建议一样。
纪莱叹气，“你跟一只狗吃什么醋？”
牧黎辩解，说自己没吃醋，手上却还在试图把蹭着纪莱撒娇的小狗扯回来。
他都没法跟纪莱一起出国呢，怎么可能让狗先享受上？
纪莱拍开了牧黎抢狗的手，道，“可是我想养，我很喜欢它。”
纪莱说想要，牧黎就没法再拒绝了。
小狗跟着纪莱，跨进了门槛，蹲在了主人身边。
一道门槛，门里门外，纪莱看向往电梯里走去的牧黎，感觉他的背影有点落寞。
纪莱心里一酸，开口叫住了他。
牧黎就回头看，眼神带着些期待和迫切，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又或者什么都好，即使只是纪莱再多跟自己说一句话也行。
纪莱指了指狗，道，“那个，除了厨子之外，我还给遛狗的开门。”
最后还是心软，打算给小狼一点甜头。
牧黎眼睛一亮。
纪莱看他理解自己的意思了，就转身打算进屋。
牧黎急忙追问，“哥哥，那喂狗给开门吗？”
这是小狗，喂养时要少食多餐，牧黎算了算，如果喂狗的话他一天能来四回。
“得寸进尺了啊。”纪莱砰的一声关上门，不再给牧黎讨价还价的余地。
*
俗话说，机会都是死缠烂打出来的。
在牧黎的不懈努力下，最终还是得到了喂狗的差事。
日子过的很充实，甚至有了点温馨的意味，恍惚间牧黎会以为两人没有分手。
但纪莱即将出国的事实是客观存在的，牧黎只能尽可能在有限的时间里，多为纪莱做点事。
这天，他照常来到了医院，找到的是之前给他体检的医生。
见牧黎来了，医生没多废话，直接带着他去了信息素提取室，抽空了alpha的腺体。
试管拿去提纯制备的时候，医生为牧黎检查了身体，然后劝道，“你现在抽出来的信息素的量，其实完全足够omega度过孕期最难熬的部分了，不用再抽了。”
alpha的信息素对于孕期的omega很重要，能够安抚omega的情绪，还能避免很多生理上的不良反应。
通常是前三个月和后三个月需求量最大。
牧黎从知道纪莱找自己是为了怀孕之后，就联系上了医生，说要提取自己的信息素留给纪莱。
医生算是纪莱的人，牧黎找到他这件事，本应该先告知纪莱的。
但牧黎的真挚与恳切，让医生选择了帮他保守秘密。
牧黎知道医生是担心自己身体，但还是道，“不够，还是抽整个孕期的量吧，大概还需要多久能抽完？”
他快没时间了，人体的再生能力有限，而纪莱不到一周就要离开。
医生知道牧黎疯，就没再阻止，至少在他这里疯比跑去那些个黑诊所里疯要强点。
他给了个大概数字，“极限一点的话，十天。”
时间不够。
牧黎问，“加上我血液里的信息素呢？这个也可以提取的吧。”
医生不建议，“这样的话会导致你信息素紊乱，亏损太大至少要一年才能调理过来。”
牧黎很坚持，“没事，我年轻，扛得住。”
医生哽住，说实话，他不太能理解年轻人这种疯狂的爱。
最后还是无奈同意了。
*
分离来的很快，启程出国当天，纪莱收拾好了要带的东西，然后从遛狗回来的牧黎那里牵过狗狗，“我走了。”
牧黎说好，然后拿出了一个小行李箱递给纪莱，“这是送别礼物。”
纪莱头一回看见送礼物用行李箱装的，不过也正好，这样方便他出国带着。
走之前，纪莱嘱咐牧黎，“我离开之后你要照顾好自己，别想我，别伤心。”
“那我走了啊。”
“拜拜。”
牧黎想应声说好，但开口却有些哽咽，没发出声音。
他不想让纪莱听到哭腔，至少在分别的时候，他希望纪莱眼中的自己是快乐的。
纪莱没再留，拍了拍牧黎的头顶，助理帮他拿着行李，他牵着狗。
行李箱的轮子滑过地面，发出闷闷的声响，由近及远，直到进入电梯。
电梯门关上的那一刻，纪莱看见牧黎冲他露出一个灿烂的笑。
这次眼眶没红，是热烈而又赤诚的青年，对他发出临行前的祝福，
“哥哥，一路顺风。”
飞机上，纪莱还没来得及伤感，沈舟衍就突然出现，一屁股坐在了他旁边。
纪莱：“你怎么来了？也要出国？”
沈舟衍说，“我跟你走，去哪儿都行。”
“顾司行知道吗？”
闻言，沈舟衍表情狰狞了一下，“别说了，我就是因为他才跟你逃跑的。”
“我们家生意上最近出了点事，我就被家里揪回去联姻了。”
“结果顾司行那小子听见这消息之后，当晚就带着聘礼去了我家，我人都傻了，我拿他当兄弟，他竟然对我有非分之想。”
纪莱心说你现在才发现这个事实，也是有够迟钝的。
“那你现在算是逃婚？”
沈舟衍被这个词逗笑，“算是吧，反正我不干了，他们爱怎么样怎么样，与小爷我无关。”
说着，沈舟衍注意到了那个被纪莱单独放在身边的行李箱，“这箱子怎么没有放在储物间里？是重要东西？”
纪莱也不知道里面是什么，他伸手够过来行李箱，拉开拉链展开看——
专业的减震槽里，整整齐齐码放着一整箱的试剂管。
纪莱伸手，取出来一管，里面浅蓝色的液体随着他的动作摇晃。
沈舟衍好奇：“看着像是药剂？你这是打算转行当科学家了？”
沈舟衍不知道这是什么，但纪莱却是知道的。
怀孕之后，他曾想过要不要抽取一些牧黎的信息素备用，也就此问题询问过医生。
得到的回答是，短时间内抽取不了多少，用处不大。
而且抽信息素虽然对身体影响算小，但却很疼，非常遭罪。
当时医生给他展示了这种浅蓝色的试剂，可以溶解高浓度的信息素，使用时也很方便，只要摇一摇就行。
此刻，纪莱用拇指一推，手里试剂管的盖子被打开。
他轻轻摇晃了一下，然后凑到鼻尖闻。
牧黎信息素的味道扑面而来。
纪莱视线扫过那行李箱，里面的试剂管静静躺着，不多不少，刚好31瓶。
恰好足够他安然度过整个孕期。
第26章 第 26 章 重逢
维琴尔小镇的春天, 万物复苏。
乍暖还寒的季节，阳光斜斜倾泻, 像是陈年酿造出的悠黄旧酒，一点点流淌蔓延，铺满了维琴尔小镇的大街小巷。
小狗在路上成群结伴散步，人们各司其职，快活地打理着各自的营生。
这是个充满艺术气息的小镇。
采光最好的一个街角，开着小镇中最火爆的咖啡馆, 香气溢出，连阳光都像是被沾染上了咖啡味道，变得醇香。
洛西是个干练有气质的alpha女性，她是这家咖啡店店主的姐姐，也是个旅行家, 今天刚刚结束了一场漫长的旅行回来，就直奔咖啡馆。
她推开门往前台去, “我回来啦，好久不见, 妹妹你又漂亮了。”
咖啡店的老板是一个看起来挺温婉的女bate, 叫罗兰。
看见姐姐回来，她做了杯热牛奶递过去。
姐姐接过牛奶, 指了指咖啡店外，问自家妹妹道，“哎，你这咖啡店旁边什么时候来了个omega小帅哥？是隔壁那家画廊的老板吗？”
姐姐看见帅哥很激动，溢美之词不要钱似的往外蹦，“我的天，他太好看了, 刚刚路过一扭头瞟见，我还以为是天使降临。”
“他简直像是被小镇吸引来的精灵。”
“他有对象了吗？你的店铺和他相邻，那是不是和他认识啊，给你姐介绍一下呗。”
“你姐还没泡过这么帅的小帅哥。”
妹妹罗兰擦着杯子走过来，温柔而又无情地告知她的姐姐，“放弃吧亲爱的，他虽然没有对象，但已经有女儿了。”
姐姐并不为此气馁，“没事，你告诉我的他名字嘛，我去试试，就算不成，当朋友也是好的。”
罗兰只能道，“纪莱，他叫纪莱。”
闻言姐姐放下背包，顺走了咖啡馆充当装饰物的鲜花花束，抬脚就往画廊那边走。
画廊紧挨着咖啡馆，店面挺大，采光也很不错。
小镇的路是用灰石板砖铺的，此时画廊店面的道路前，正聚集着十几个支着画板写生的美术生。
而画廊老板正在他们身后完善着一副油画，时不时和学生们聊两句。
学生们的聊天话题很跳脱，那老板话虽然不多，但却天南地北什么话头都能接。
面对学生们稀奇古怪的问题，他给出的答案总是能引起这群孩子们的一阵小小惊呼。
学生一起哄，他就笑，轻轻挑眉，微抬下巴，全然接受这番惊叹，毫不内敛。
阳光下，弯起的眉眼中仿佛有星星般，令人挪不开眼。
姐姐洛西走近时就刚好听了一耳朵，学生在聊一个异国的奇观地貌，说很喜欢，有空一定要去一趟看看。
顺带cue到画廊老板，问到时候他们结伴游玩，要不要一起去。
纪莱慢悠悠画着画，随口道，“米尔福德峡湾啊，我去过，当时我们一行人坐船看瀑布，亲眼所见时确实很震撼。”
学生们很惊讶，追问画廊老板当时的所见所感，老板都一一回答，三言两语的描述，却勾勒出了大自然神奇的鬼斧神工。
洛西也爱旅游，自然就来了兴趣，道，“没看出来你也是个探险家？峡湾探险听起来真不错，我的下一个旅游地点就是那里。”
“交个朋友吗纪莱，我一见到你就爱上你了。”异国人的搭讪方式如此奔放又直接，洛西女士说着就把花递过去。
纪莱没接，直接了当拒绝了洛西的搭讪。
洛西很失落，退而求其次问，“那你画肖像画吗？我想请你为我画一幅画。”
纪莱道：“画廊老板不负责画画的。”
“不负责画画负责什么？”
“遛狗。”
纪莱打了个响指，在门口晒太阳的捷克狼犬就起身跑过来，威风凌凌的帅气狼犬，乖乖巧巧往纪莱腿边一蹲，护卫一般，存在感很强。
洛西伤心了。
纪莱会直接了当的拒接别人的爱意，但不会平白无故让人伤心。
看见洛西不开心，他就指了指那群写生的学生，给学生递了个眼神，然后道，“虽然我不画，但我想他们应该都很乐意为你效劳。”
学生们收到纪莱暗示的信号，很热情地围了过来，叽叽喳喳和洛西攀谈，不一会儿洛西的注意力便被转移了，很骄傲地说起自己旅游遇见的形形色色的人和事。
纪莱见状，嘱咐了一个学生帮忙看会儿店，就牵着狗出了画廊。
他要去赫梅里音乐学院接被沈舟衍拐走的女儿。
在街角，纪莱问狗狗，“牧牧，你是打算跟着我去赫梅里学院，还是自己去玩？”
牧牧很聪明，能听懂纪莱简单的沟通，此时思索了一会儿，还是朝着和学院相反的那条路“汪”了一声。
意思是狗狗今天想自己玩。
纪莱就摸了摸狗头，“行，那你去吧，晚上记得早点回来。”
维琴尔是世界知名的爱狗小镇，拥有狗证的小狗可以在大街上随意活动，和人类共享这一片土地。
但纪莱看着自家这到人大腿那么高的狗，不是很放心让它自己出去，怕吓到人。
所以一开始牧牧的活动范围只有纪莱家别墅前的一片草地。
偶尔纪莱会用绳子牵着牧牧去远处放放风。
但这点小场地，对于捷克狼犬来说根本活动不开。
后来纪莱租下了街角的店铺开画廊，于是牧牧就又获得了画廊前的那一小块阳光地。
当天牧牧开心地在那四四方方的阳光地范围里乱蹦，很狗腿地拱纪莱的腿、舔纪莱的手卖乖。
咖啡馆的老板罗兰看见了，就笑着邀请，“让你家狗狗也来我这片地方玩吧，我很欢迎的。”
牧牧听懂了，转过狗头滴溜溜看向纪莱，就差说话让主人快点答应了。
纪莱就向罗兰道谢，于是牧牧获得了它的第三片领土。
后来沈舟衍被当地的赫梅里音乐学院邀请来当副教授，来的时候先斩后奏，招呼都没打一声。
纪莱突然得知消息时正在遛狗，异国人生地不熟，他不放心好友，于是仓促间带着牧牧就去了赫梅里大学。
找到沈舟衍的时候，这人正在和一个老教授攀谈。
那老教授是个白胡子古怪老头，看见纪莱的狗狗之后，眼都瞪大了，车轱辘似的来回说着“上帝啊，真是好酷的狗狗”。
连给沈舟衍工作交接都顾不上，就先过来向纪莱征求意见，问自己能不能摸了。
纪莱一答应，老教授就开始呼朋引伴，叫上其他教授讲师来看。
最后沈舟衍的工作任命还没弄好，牧牧倒是先获得了院长亲自批下的通行证。
纪莱领着牧牧和沈舟衍一块回家时，非常哭笑不得。
这是牧牧的第四片领地——赫梅里主校区。
再后来，便是以转角画廊为中心的整个街区。
于是乎，在牧牧的带领下，纪莱这样不爱主动与人交好的高冷酷哥，最后竟然获得了整个街区的朋友。
很奇妙，总之现在牧牧可以在这片地方横行霸道，自己遛自己，纪莱很省心。
目送着牧牧自己出去玩，纪莱在咖啡店打包了一份热巧一份甜牛奶，就顺着街角往西走。
街区尽头有一家卖披萨和意面的，店主是国人，有个很美丽的名字，叫温暖。
因为她会做国人口味的食物，所以纪莱刚来的时候就常常光顾。每次来都看见温暖冲自己笑的很慈祥，一开始他还以为温暖天生爱笑。
后来才发现，这姑娘是他和牧黎的cp粉。
行吧，纪莱想，当初向温暖介绍自己女儿名字的时候，就不该说，“你可以叫她纪语，或者牧语也行。”
温暖惊呼：“哇哦，那是为什么呢~”
小姑娘纪语道：“因为有两个名字很酷！”
温暖很捧场地鼓掌。
迎着一如既往慈祥的笑，纪莱进店打包了一份披萨，又绕道花店买了一枝花，然后往赫梅里大学走去。
很近的距离，十几分钟就到了。
找到沈舟衍手机上发来的教室号，纪莱走进去，看见沈舟衍正在和他的直系学生讨论问题。
纪莱伸手在木头课桌上叩了叩，发出声响吸引两人的注意力，“两位，是打算先吃披萨呢，还是继续讨论你们的问题。”
沈舟衍的学生都认识纪莱，看见他来很热情地打了招呼，然后果断抛弃老师选择披萨。
阶梯教室上跑下来一个小姑娘，冲到纪莱面前抱住纪莱的腿，“daddy来啦~”
纪莱把买的花和甜牛奶递给女儿，温柔地摸了摸女儿的脑袋，“是呀，来接你回家。”
几人拿了野餐毯来到大草坪上，分享披萨。
这就是纪莱选择维琴尔小镇居住的原因之一。
纪莱在国内的知名度太高，很难陪女儿在大街上玩，也不能在随意一片平整的草坪上野餐。
纪莱不希望这样，他想给女儿更好的童年经历，所以要找一个他知名度小点的地方。
维琴尔就很合适，而且这里艺术气息浓厚，生活节奏怡人，还是狗狗友好城市，简直是为纪莱量身定做。
刚好沈舟衍也在这，纪莱要回国拍戏的时候，就会把纪语丢给沈舟衍这个舅舅，拍完再回来。
纪语从小就在音乐上表现出了热爱与天赋，所以就很粘沈舟衍，每天都期待沈舟衍带她去赫梅里音乐学院玩。
她白天去玩，纪莱下午来接，次数一多，就和沈舟衍的学生熟了，也被学院注意到了，还被请去了好几次给学生讲表演课。
维琴尔的教学氛围很轻松，有理论有实践，还有经验分享，俗称讲故事环节。
讲到他和牧黎一起演的那部剧，纪莱就顺带提了一句，“这部剧里面饰演主角白月光的Alpha你们感觉帅不帅？”
学生说帅炸了。
纪莱说：“当时他被我拐过来当男朋友了哦~”
学生：“woooooo~”
纪莱不是回避爱恨的人，对于和牧黎的那段恋爱经历，他会怀念，会不舍，但不会避而不谈。
他把自己的恋爱故事分享给学生、分享给披萨店店主、分享给咖啡馆老板。
对于纪莱而言，那是一段值得说出来让大家艳羡的经历。
当时有听课的学生以一种很可惜的口吻问道，“为什么没有继续在一起呢？”
为什么呢？
纪莱想，也许是因为他有戏要拍，牧黎有事业要忙。
也许是因为长久的相伴需要冲动。
纪莱是个对感情谨慎又淡然的人，十八岁的牧黎还过于单纯赤诚，能让纪莱喜欢，却很难让他冲动。
又也许是因为，他需要自由，而牧黎需要成长。
林林总总的念头闪过脑海，最终纪莱回答道，“用我们国人的话说，大概是差了点缘分。”
那个女学生像被be结局伤到的观众，不死心追问道，“那如果你们再次相遇呢？还有机会在一起吗？”
纪莱被学生的执着逗笑，点点头，“如果缘分到来。”
此刻在野餐毯上蹭披萨吃的学生，和当初提问题那个女生是一对，此时他开口对纪莱道，
“professor lai，我跟你讲，我女朋友给你抽牌占卜了一下，说你最近有旧桃花出现哦。”
虽然纪莱没在赫梅里任职，但这里的学生还是爱喊他教授。
被陶侃了的纪莱幽幽道，“如果占卜是真的的话，你披萨就吃不到嘴里了。”
“他是个醋精，我买的披萨他都要独占的那种。”
沈舟衍听了哈哈大笑，“这个我能作证。”
学生惊悚地咽下披萨。
说到牧黎，就想起牧牧，沈舟衍看纪莱今天没带牧牧来，就问，“你的宝贝狗狗呢？不是很黏你吗，今天怎么没跟你来？”
纪莱说：“它比我人缘好，朋友可多了，今天选择自己遛自己，多半是要串门去。”
牧牧的人朋友和狗朋友都非常多，沈舟衍表示理解。
这时候琴生烟给纪莱发了消息。
【琴生烟：你的电影被“金树枝”奖提名了，十天后颁奖，我告诉你这个奖很重要，国内含金量最高的就是这个了，所以你一定要在第九天前回来。】
【琴生烟：一定回来啊，不能像其他奖那样，让其他人代领了。】
除了拍戏之外，纪莱其实不太想回国，在这里自由惯了，一回去到哪儿都要带好几个保镖，很不自在。
但琴生烟都这么说了，纪莱劝了自己一会儿，还是回到。
【纪莱：OK，我尽量。】
*
另一头，距离赫梅里大学不远的商业区，牧黎带着助理和罗晓还有其他几人一起出来。
六年时间，牧黎自己的事业发展的红火，回到牧家也站稳了脚跟。
奚江月早就升职，被调去管理分公司当大BOSS了，现在牧黎的助理是个年轻的bate女士，姓张，做事果断心细，能力很强。
罗晓就是罗小胖，因为社交能力特别强，整个人从头到脚透着外向和自来熟的气质，所以也被牧黎收编了。
罗小胖十分感动，他兄弟真正做到了“苟富贵，勿相忘”。
此时他们来K国的业务忙完，剩下的时间就可以休息会儿了。
牧黎道，“你们先回去吧，我在这边转转。”
助理应了好。
最近一年，牧黎疯狂扩张海外业务，且事事亲力亲为，几乎天天都在出差，行程很赶，飞机都快变成他的办公室兼卧室了。
高强度的工作量累垮了三班倒的助理团，张助理是那个没倒下的，她一开始也很好奇，到底是什么支撑着老板如此努力。
直到她发现老板总是会在业务结束之后，去那些很有异国特色的小镇逛逛。
出去逛的时候，老板平常身上不苟言笑的深沉气质不见了，眼中都带上了光，整个人肉眼可见活跃了起来。
牧黎总是漫无目的地逛，张助理感觉那不像是在找人，更像是在偶遇。
费尽心思，满怀期待，努力想去遇见谁。
真遇见了，就装作意外而又惊喜地说出一句“好巧，好久不见”，接着像是路过那样离开。
她觉得，支撑老板努力的，就是那出现机会渺茫的“偶遇”。
虽然打工人不应该共情老板，但张助理还是有点为此感到感伤。
正准备和罗晓一起坐车离开，张助理一回头，发现老板竟然没走。
视线往下，她看到不远处站着一只大狼狗，和老板遥遥相望。
一只很帅气的狗，助理认识，是捷克狼犬。
但这只像是杂交出来的捷克狼犬，虽然是灰黄色的毛，但没有真狼犬那么硬，看起来软一些、长一点。
所以看起来就很飘逸，更帅了。
狗狗像是不太确定，往前走两步，停下观察，接着又往前两步。
直到她老板蹲下，冲那狗招招手，叫，“牧牧。”
狗狗撒欢而来。
牧黎回过头，问，“你们有没有带吃的？”
助理没反应过来，“啊？”了一声。
牧黎这时候也意识到自己有点失态，他们出来忙工作，又不是旅游，怎么会带吃的。
但人类表达喜爱的方式往往就是给对方带点食物，此刻牧牧迎面向他跑过来，而牧黎两手空空，莫名就感觉有点愧疚。
牧黎也没想到，自己第一眼就能认出来牧牧。
小狗长大会大变样，牧黎和牧牧的相处时间并不长，且都是小狗小时候。
牧牧比平常的捷克狼犬毛软，所以小时候总是很潦草的模样，牧黎去办狗证的时候，就顺手给它起名叫了“小潦草”。
但纪莱却说这个名字太敷衍了，不喜欢。
当时牧黎正在为小潦草能被养而吃醋，恶狠狠想有个名字都是便宜它了，越敷衍越好。
纪莱想了会儿，开口道，“以后它就叫牧牧了。”
牧黎：？
他有异议，“哥哥，给狗起前男友的名字，是不是有点不好。”
牵牵扯扯的，明明感情断了，又要给他留个念头，多不道德。
纪莱伸手戳了戳牧黎嘴角的酒窝，顺带戳破了他的装腔作势，“谁说不合适都可以，但是你，”
“牧小黎，你不可以。你笑的酒窝都出来了，心里美坏了吧。”
牧黎：“哦。”
当然美坏了。
之后纪莱每叫一次狗狗，都会想起自己。
分开了以后，牧黎又后悔了。
他开始害怕，害怕纪莱某天又喜欢了其他人，然后把狗狗的名字亲手改掉。
如果会有这一天的话，牧黎更希望从一开始，狗狗就不要起这个名字。
但还好，还好狗狗还叫牧牧。
牧黎抱住了牧牧，大狼狗也嘤嘤呜呜的叫着，蹭这位不知为何消失这么久的主人。
没想到的是，助理身上还真有吃的，她是猫奴，平时身上随时携带猫条，等待路过的主子垂涎。
看见老板放开路过的无辜小狗后，张助理把一根猫条递过来，“老板，我有猫条，狗狗也能吃的。”
助理和罗晓离开后，牧黎把猫条喂给牧牧吃了。
他拍拍狗头，“算是给你的见面礼了，有点少，但你都被他养那么久了，知足吧。”
牧牧不满足。
它领着牧黎，来到了街区东角的宠物用品专卖店。
老板是个穿着绅士服cosplay魔术师的神人。
见到牧黎进来，他喊了一句英文的“欢迎光~~临！”
又见到牧黎身后的大狗狗，他惊呼，“哇哦，你是纪莱的朋友啊，是来找纪莱的吗？”
牧黎摇头，指了指狗子说，“我是来请客的，它要买点东西。”
老板一拍手，“那你就不是普通朋友了，应该是纪莱的老熟人。”
“要知道，牧牧可是很乖的小狗，轻易不宰人，只有纪莱很喜欢的朋友过来，它才会领着人过来宰一顿哦。”
最后牧牧挑了一根高配版的牛角磨牙棒，上面缠着慢慢的筋腱肉条。
结账的时候，老板就道，“看来你在牧牧心中的分量比沈教授要重呢，当初他坑沈教授，也只挑的低配版风干牛角。”
牧黎笑着点头，心里想，怎么沈舟衍也在。
他就说这几年跟顾司行有合作见面的时候，对方怎么总是一脸不开心的样子。
原来是老婆跑了啊。
虽然不应该，但牧黎还是有点幸灾乐祸。
牧黎不打算直接去找纪莱。
他的目的从来不是找到纪莱，光找到没用，他如果还跟之前一样像个小狗跟在纪莱后头，那纪莱就只会摸摸头，但永远不会多看自己一眼。
再加上纪莱提名了金树枝奖，估计也快回国了。
不急，牧黎想，六年都等了，不差这几天。
牧牧要到回家的时间点了，但狗狗眼看着牧黎，十分不舍。
牧黎伸手rua它的耳朵，“没事，回去吧，我明天还来找你玩。”
狗狗歪头，像是在问“果真吗？”
牧黎：“放心，是真的。”
看着狗狗叼着磨牙棒回去，牧黎想，他只是不明面上去找纪莱。
但不代表他不想偷偷去看两眼。
牧黎深吸一口气，平复情绪。
说实话，有点想念。
好吧，牧黎闭了闭眼，在心底承认，
是思念汹涌，流淌至今，终于窥见尽头。
*
纪莱看着牧牧回来的时候叼着个磨牙棒，有点纳闷。
牧牧很乖，在外面从来不会乱吃东西，陌生人给的东西压根不看。
而维琴尔作为爱狗城，大家也都很有素质，没有经过主人允许不会擅自给狗喂东西吃。
那会是谁？是国内的朋友过来找他玩了吗？
纪莱看了看聊天框，没发现有来自朋友的消息。
也可能是镇子上谁家有喜事吧，纪莱猜测。
他没多想，打算过几天遛遛狗，到时候到处问问就知道了。
第27章 第 27 章 得知小狼来，丹青寄情赠……
如果是六年前的牧黎, 可能还会在偷看纪莱这件事情上犹豫，表演一个三过街区而不入。
但现在的牧黎, 已经可以很淡定地直入街区，根据这些年积攒下来的看人经验，找了一个好说话的本地老板，帮他共谋偷看大业。
这天，牧黎换了身休闲装，带了个棒球帽, 既能遮挡面部又不会太过扎眼的一身装束，抬脚踏进了披萨店。
根据他的观察，这个披萨店的老板是个国人女孩，应该成功率会大一点。
牧黎点了披萨，多给了十倍的小费, 开始和老板搭话。
只是看着老板面对自己慈祥的笑容，他潜意识感觉不太对劲。
具体也说不出来哪里不对, 毕竟他这六年形形色色的人见过不少，但这样慈祥的微笑出现在一个年轻女孩的脸上的情况, 牧黎还是头一次见。
牧黎暂且忽略了那点不对劲, 先和老板套近乎。
谈判第一条，知道对方的名字, 可以有效提高成功率。
但牧黎还没开口问“怎么称呼你”，这姑娘突然就开口了，“嘿嘿，你好，你叫我温暖就好。”
这也太顺利了点吧……
牧黎一时间不知道接下来是该继续套近乎，还是直接进入正题，话术到嘴边硬是没挑出来能说的。
抬眼一看, 只见这姑娘眼中充满了鼓励。
牧黎：？
于是他就直说了，“你们街区是不是有个叫纪莱的……”
温暖：“是是是，他在我们这边开画廊，现在估计已经开门了。”
牧黎觉得他这像是触发了什么设定好剧情的npc。
这不好吧，牧黎想，怎么随便来个人一问，这姑娘就把纪莱的信息透露出来了。
看来哥哥生活的这个街区，充满了人心险恶。
于是牧黎不打算找温暖帮忙了，又给了她一点小费，嘱咐道，“好了我不问了，之后有别人来问的话，你也别直接把纪莱的信息说出去。”
给完钱他又警告道，“我相信你更希望拿钱，而不是被人监视。”
温暖：……
虽然被误会了成没素质贩卖信息的人，但貌似更好嗑了怎么回事。
她急忙开口解释，说自己是他们两个的cp粉，并且平常嘴很严的。
牧黎已经不信任她了，“网上的cp，现实又不知道是真的假的，万一我和纪莱有矛盾，是来寻仇的呢？”
温暖：宿敌什么的更好嗑了。
啊不是。
温暖继续解释，“是莱哥对你的评价很好啊，他经常跟我们提起你，说你是个很好的人。”
“我又不傻，莱哥信任你我才说的嘛。”
原来是这样。
猛的知道纪莱这几年没少提起自己，牧黎有点不自在，再加上温暖站在一边眼神灼灼快把他洞穿，牧黎就更不自在了。
一时间不知道碰上cp粉是好还是不好。
他不说话，温暖就主动问，“是要去看莱哥吗？偷看还是直接找？”
算了，cp粉就cp粉吧，牧黎很快接受现实，道，“偷看吧，我就想看看他现在过的怎么样。”
温暖竖起大拇指，“很好，我也是这个建议，你要是真直接找过去逮人，按照莱哥的性格，你追妻火葬场的进度多半要延长一年。”
最后温暖规划了路线，先去街角的视野盲区观赏纪莱画画，之后等纪莱去赫梅里接女儿的时候，再到最高的那栋楼的天台上用望远镜看他们在校园遛狗。
启程之前，牧黎说等一下，然后向温暖提出了个请求，“我能用用你的厨房吗？我想给纪莱做点吃的。”
“我自己调味配料做个披萨，到时候你就说是你研究的新品，要请他吃，可以吗？”
温暖欣然答应，“好，可以让我也吃一块吗？”
嘿嘿，就当是囍饼了。
这当然没问题，牧黎点头说好。
*
街区，转角。
在温暖家的二楼阳台上，牧黎拿着温暖的追星专用望远镜，看向画廊。
纪莱此时正坐在画廊门口的暖阳里，准备作画的工具。
他拎了一小桶的清水，一会儿洗笔用。
牧黎遥遥望着，不知道是不适应望远镜的视野，还是情绪上涌没控制住，眼眶有点发红。
纪莱和牧黎记忆中的模样相比，有些陌生了，但能看出来纪莱这些年过的很好。
气质比起之前添上了几分柔和，之前冷白的皮肤现在增添了几分血色，在阳光下，整个人气色很好，精力充沛而又恬淡闲适的模样。
六年前纪莱很瘦，为了拍戏瘦到能摸到骨头，好看是好看，就是太单薄了，让人看了心疼。
那时候纪莱总是披星戴月过来找牧黎，又在凌晨天亮之前离开，浑身带着疲惫，人又瘦，总给他一种单薄到抓不住的感觉。
像是风，会在感知到后的下一秒消散。
但现在不一样了，现在纪莱只是在那儿安安静静坐着画画，牧黎就感觉心中满盈盈沉甸甸的。
像是被厚厚软软的棉被压紧包裹，很心安。
牧牧很乖巧地蹲在一旁，看着纪莱画画，牧黎感觉这狗有点碍眼。
像是闻见了什么食物香气，牧牧突然起身，看向一个方向尾巴摇的飞快。
下一刻，温暖走进了视野中。
纪莱现在还没开始画，温暖就趁机问他，要不要尝尝新品披萨？
纪莱很捧场，当场就拆开吃了，打算给一个现场的反馈。
咬下第一口，纪莱就感觉这披萨真是太好吃了。
他嘴挑，口味和大众不同，偏爱咸甜口，不喜欢食物有太多的调料，更青睐于食物原本的味道。
面香味、果蔬的脆嫩爽口、肉类本身的油润弹牙，组合在一起，那才叫美味。
这个披萨的方方面面都很符合他的喜好。
纪莱吃的一本满足，夸赞一番后对温暖道，“我说的好吃都是真情实感，真的，我之后要是回国住，都想把你高价雇回去当我的私人厨师了。”
温暖就嘿嘿嘿笑，没接话。
转头离开时，她立马就把刚刚录制的音频发给牧黎。
不用想都知道，某人听完要乐坏了。
牧黎确实很开心。
在温暖回来之前，他第六遍点开了录音，嘴角根本压不下来。
这种开心难以形容，就像是投喂了一只小猫，然后小猫凑过来贴贴，或是整只卧腿上，或是猫脑袋搭手腕，又或是猫头蹭肩窝。
心里会毛绒绒的痒。
纪莱当了这么久的大明星，别的不说，对于角落里偷窥的视线是十分的敏感。
他拿起笔，蘸取水彩调颜色时，那种被窥视的感觉达到巅峰，纪莱忍不住抬头往四周看。
牧黎瞬间收起望远镜藏在阳台的墙壁后。
一会儿后，感觉纪莱差不多低头了，牧黎又拿起望远镜看。
纪莱已经在画画了，从表情里，看不出来他有没有怀疑些什么。
望远镜不轻，左手酸了就换右手，牧黎不知疲惫，只感觉看不够。
温暖店里有店员，不着急回去，就在一边给牧黎讲些纪莱在这里发生过的趣事。
讲完之后，她发现远处的纪莱开始收拾东西打算回画廊里面了，就问，“画完了啊，莱哥画的什么？”
她没有望远镜，看不见。
不过大概是些景物之类的吧，温暖记得，纪莱很喜欢用画笔去描绘他游历见过的美景。
画板是背对着这个方向的，但在搬动进屋的时候，画朝向侧面，牧黎得以窥见一点——
水彩画，浅蓝的色彩，画了一个趴在课桌上睡觉的青年。
画中，课桌上摆放的水杯、笔筒、小摆件，牧黎都十分熟悉。
六年的时间，牧学霸成了牧总，这么大个人了，意识到画中人是自己的时候，牧黎还是鼻尖一酸。
没哭，但是说话带上了鼻音，他回答温暖道，“他画了我。”
温暖在心里暗道“我去”。
她看着牧黎，心想，完了，你小子要被莱哥吃定了。
在十八岁刚出新手村的时候，遇上娱乐圈的顶流男神。
在六年后找回来，人没见到，就先被撩了一手。
不怪牧黎，搁谁谁都忘不掉。
*
不知道为什么，纪莱这两天频频想起牧黎。
他把这归咎于沈舟衍学生的那劳什子塔罗占卜，好好的提什么旧桃花。
所以下午带着牧牧去接女儿的时候，他有些气冲冲，单方面不太想看见沈舟衍。
西边居民楼二楼阳台，温暖找出了个滑板递给牧黎，“走走走，莱哥现在要去接女儿了，我带你抄近道抢先进学校，然后给你找个视野好的顶楼蹲点。”
牧黎接过滑板，温暖像是想起什么，又问，“欸，那是你女儿吧？”
“当初莱哥给我介绍的时候，说我可以叫小姑娘纪语，也可以叫牧语，你有名分的哦。”
牧黎点头说是。想到一会儿能看见女儿，心里既开心，又有点愧疚，还有近乡情怯的忐忑。
不知道女儿会不会喜欢他。
赫梅里大学音乐学院的建筑风格很古典，有很多木制浮雕工艺，庄重大方，又不失青春自然活力。
温暖指了指沈舟衍上课的那栋楼，又指了指楼前的大草坪，“沈教授在这里的一楼大教室上课，等纪莱过来之后，他们会一起在草坪上喝个下午茶再回家。”
“你可以去对面楼的顶楼蹲点，那里楼高，视野好，从这里到出校门都能看见。”
牧黎前脚上楼开始爬楼梯，下一刻纪莱就带着一大一小两个尾巴来到了草坪上。
牧牧在草坪上打滚，引的纪语跟着学。
纪莱看着这一幕，感觉十分有灵感，就想拍个照记录下来，之后画画参考。
他问沈舟衍，“你们这里哪儿拍照视野最好？”
沈舟衍指了指对面的大楼，“喏，那边顶楼的天台，经常有学生在那儿画画。不过不知今天值班大爷请假了，不知道门开了没有。”
“但是好高，而且为了什么艺术的统一性，还没装电梯，你爬楼的话估计会很累。”
纪莱不介意，他体力挺好，爬这点楼对他来说不算什么，“没事，我去看看，你在这带着宝宝，我一会儿就回来。”
宝宝纪语听见，就举手道，“daddy我也想去嘛。”
“不许，等会儿上去下不来又要我抱着。”
楼确实是高，牧黎也花了一会儿功夫才到顶，上去一看发现天台的门锁着，他推了推，锁链发出沉重的金属撞击声响，很牢固。
牧黎发消息给温暖，说门被锁了。
这情况温暖也没料到，她就让牧黎先下来，下来之后走侧门出，她在侧门等着，一会儿带牧黎去另一个高空视野点。
牧黎应下，转身准备下楼。
但刚下一层，他就听见楼下有人在往上走，听清来人呼吸声和脚步节奏的那一刻，他脑海里一片空白。
接下来全凭潜意识动作，他步子极轻地藏进了顶楼楼梯转角的储物空间，用摆放的箱子把自己的身形掩盖住。
然后用袖子拢住自己的口鼻，将呼吸频率调整到最缓，再小心移开手。
信息素完全内敛。
脚步声越来越近，牧黎感觉自己的心跳动静大的吓人，吵的鼓膜都发疼。
他感知到纪莱几乎是跟自己擦肩而过，有那么一刻，纪莱近到一个可以被他伸手揽入怀抱的距离。
牧黎听到纪莱也伸手推了推门，没推开。
随后拿出了手机，拨通了沈舟衍的电话，开口吐槽，“沈舟衍，我现在怀疑你是乌鸦嘴。”
沈舟衍大喊冤枉啊。
不对劲，纪莱闻言想，沈舟衍不应该理直气壮反驳、或者直接骂回来吗？
今天怎么转性了，开始装柔弱说冤枉。
天台没开门，纪莱就想再去别的地方转转，他下了楼，打算勒令沈舟衍给他当导游。
下去之后，他看见野餐毯上只有沈舟衍一个人。
纪莱瞬间就想通了沈舟衍为什么装柔弱说冤枉了，原来是另有错处，他幽幽道，“沈！舟！衍！我女儿还有牧牧去哪儿了？”
沈舟衍：“你听我解释啊纪莱，宝宝她眼睛圆圆地看着我，我实在说不出拒绝的话，就让她爬楼了。”
“那我下来的时候怎么没看见她？”
自然是因为，纪语藏起来了。
她知道自己要是遇见daddy，肯定会被半道儿截胡，带下楼去。
于是在上楼上到一半，听见纪莱往下走时，她就带着牧牧躲进了楼梯转角的储物空间里。
牧牧很听话，不喊不叫，还学着纪语一起放缓了呼吸。
成功没被纪莱发现。
纪语想，她今天势必要抵达顶楼！
小孩子的精力虽然续航不行，但爆发力足，纪语跑着一路窜上了顶楼。
牧牧跟在一旁，小心护着她防止摔跤。
纪莱走后，牧黎缓了缓情绪就打算出来，但听见又有人来，为了避免多事，他就又藏回了储物角。
纪语的目的不是去天台，所以根本没看门开没开。
她反而对顶楼的储物角比较感兴趣。
要知道，储物角对于小朋友来说，吸引力堪比游乐场。
这栋楼在中间层和顶层都有储物角，中间层的时候为了躲避纪莱，纪语就没能好好探索。
这层她可不能放过。
而且不知道为什么，牧牧也对那个角落十分有兴趣，跃跃欲试想往那里冲。
纪语看着小狗激动，自己也兴奋起来，小手往前一指，“冲吧牧牧，我们一起去寻宝藏！”
牧牧：“汪汪！”
牧黎意识到上来的有狗时，心里就咯噔一下。
人可能发现不了他，但狗能闻到气味。
本来还在祈祷着小狗不会多管闲事，直到他听见那狗叫牧牧。
哈哈。
靠坐在地上的牧黎抬头，冲出现在面前的小姑娘和大狼狗打招呼，“嗨~”
“你们好。”
纪语：“哇哦，哥哥你好帅哦，你是这里宝藏的主人吗？”
“或者是来探险找佩剑的骑士？”
牧黎看着自己的女儿，被可爱到心里张牙舞爪，但面上很温柔，轻轻抚摸了一下女儿的头顶，“是啊，我是骑士。”
“但小朋友，骑士告诉你，在外面不要轻易和陌生人说话，比如说我。”
纪语抬着头，笑起来脸上有个小酒窝，她的眼睛像牧黎，很大，圆圆的，非常漂亮。
她道，“我知道的哦，我是聪明宝宝。”
“但daddy说，他和沈叔认识的人就可以一起玩，牧牧信任的人也可以一起玩。”
她小狗拍拍牧牧的头，“你看，牧牧也喜欢你哦。”
那就好，牧黎放心了。
然后他试图在称呼上纠正一下，“小朋友，你要叫我叔叔。”
哥哥差辈分了。
纪语摇头，“不要，你刚刚说了你是骑士哥哥。”
行吧，反正只要不讨厌自己就行。
牧黎虽然不太舍得让纪语走，但他怕纪莱在下面找不到女儿担心，于是他哄着纪语先下楼去。
纪语很乖，也知道再不下去要被daddy训，就点点头。
答应了下楼，但没动。
小姑娘有点懊恼地看向牧黎，“骑士哥哥，我好像走不动了。”
牧黎就提出邀请，“那我抱你下去可以吗？”
纪语开心，“可以！”
牧黎又给牧牧打声招呼，说：“我要抱她下去。”
牧牧汪了一声，也同意了。
于是牧黎终于如愿以偿抱到了女儿，他小心翼翼地抱着纪语下了楼。
走之前还嘱咐道，“别跟你爸爸说有人抱你下来。”
纪语：“我不会主动说，不然爸爸要训我的。”
牧黎勉强放心地到侧门去找温暖了。
另一头，纪语心虚着，扭扭捏捏地走到了纪莱身边，扯了扯纪莱的衣角，“daddy，我回来了。”
纪莱没理她。
纪语于是认错，“对不起，下次我不会偷偷出去玩了。”
纪莱只是吓吓纪语，让女儿长长记性，没打算真的摆脸色，闻言就抱过女儿，道，“记住要真的记住，不能只是嘴上说说。”
“你不说一声就出去，爸爸会担心你的。”
“好。”纪语就笑，看来今天可以不被训了，真好。
接着，她就听见了纪莱的下一句，“所以，你告诉我你是怎么从顶楼下来的？”
纪语的笑容僵在脸上。
看着纪语不自在的神色，纪莱又偏头去看狗。
果不其然，牧牧心虚的就差在脸上写“我有错”三个大字了。
纪莱不是傻，这几不对劲的地方连起来，也能猜到个一二三来。
他笑的没什么温度，对沈舟衍道，“不出意外的话，某人找过来了。”
沈舟衍福至心灵，“你家小狼？哇哦，你说他会不会今天直接登门找你。”
那倒不会。
纪莱在这点上对牧黎有信心。
纪莱喜欢自由，喜欢掌控生活，不喜欢意外。
他不喜欢被打破平静，那牧黎就不会这么做。
但过几天回国可能就不一样了，纪莱很期待到时候牧黎会做些什么。
也不知道牧黎这几年在国内混的怎么样。
回家之前，纪莱先去了一趟画廊。
他把那副水彩画取下来，卷成卷包好，递给牧牧。
“能找到他住哪儿就给他，找不到就回来。”
看着牧牧离开的身影，纪莱想，自己还是没忍住逗小狼。
不过他本来就是喜欢招惹人的性子，谁叫牧黎找来了呢。
纪莱认为，水彩很配十八岁的牧黎。
不知道现在的牧黎，成熟了多少。
第28章 第 28 章 我澄清一下，那不是谣言……
维琴尔小镇旁的民宿区, 牧黎一边和奚江月通话讨论工作上的事，一边伸手展开那幅水彩画。
奚江月正严肃正经说着事儿呢, 突然就听见对面的牧黎笑了一声。
奚江月：？
“怎么了牧总，我的汇报很令人发笑吗？”
牧黎的指腹轻轻在画上描摹过，听着奚江月阴阳怪气自己也不恼，心情很好道，“不是，是遇见了开心的事。”
奚江月是为数不多知道牧黎过去事情的人。
于是牧黎就顺势把今天发生的事情讲给她听, 最后一句是，“对了，哥哥还把他画的画送我了。”
“画的是高中时的我。”
“时间这么久了，他还是可以只凭借记忆把我描绘出来。”
奚江月听得牙酸，“行行行, 他画的你。所以你有情他有意的，那你怎么现在还孤零零一个人呆在民宿里处理工作？”
“怎么不去找他, 是不敢吗？”
这话牧黎不爱听，反正工作上的事差不多处理完了, 他就直接挂掉了奚江月的电话。
奚江月这个没情调的工作狂, 牧黎就多余跟她分享这些。
看着光明正大被牧牧送过来的画，牧黎想, 他知道纪莱什么意思。
只不过是又来了兴趣，想逗他罢了。
像是挥之即来的流浪狗，看见了就摸摸头，离开了也就完全不在意了。
现在过去，纪莱多半不会拒绝他。
但之后依然桥归桥路归路，牧黎去忙他的事业，纪莱继续呆在小镇开画廊, 时不时回国拍部戏。
牧黎想要的从来不是这种露水情缘。
*
回国前这些天，纪莱一直等着牧黎会有什么后续的举动。
会来他这里买画？还是继续悄咪咪借温暖的手给自己送吃的？
纪莱很期待。
但他的期待落空了，整整八天，他的日子和往常一样，没有任何区别。
纪莱头一回感觉悠闲的日子有点无聊。
期间他询问了女儿、质问了沈舟衍、并用审视的视线去打量牧牧，试图在那张狗脸上看出来心虚之类的情绪。
全都一无所获。
第八天回国前，纪莱去了温暖的披萨店，往那儿一坐就开始欲言又止。
温暖先开口，“莱哥你是想问牧黎的事？”
纪莱点头。
温暖道，“牧黎他只在八天前来过一次，后面就没再找过我。”
接着，又把牧黎伙同自己去偷看纪莱的事情经过说了一遍，事无巨细，把牧黎卖了个干净。
纪莱听完就更不知道牧黎到底在搞什么了。
费劲心思偷看自己，收到他的画之后，又招呼不打一声离开，没头没尾，把自己勾的不上不下。
算了，纪莱有点烦躁，干脆催眠自己就当没发生这回事。
什么牧黎，他认识吗？
没来过，他不知道有谁来过。
*
提名能获奖，纪莱颇有些感觉意外。
等被国内那些狐朋狗友拉着一起去庆祝时，那种意外和恍惚感更强烈了。
手里被塞进一杯酒时，纪莱抬头看着闹哄哄的一片，恍惚以为自己回到了六年前，他还是那个来玩票的纪小少爷。
莫名有种装成成功人士的违和感。
纪莱摇摇脑袋，试图把这种违和感摇晃出去。
纪莱爱清静，大家祝贺过敬了酒，就各玩各的去了，不来纪莱这边讨嫌。
但不一会儿，突然有一个关系还不错的朋友凑过来，喊了纪莱一声。
纪莱抬眼，看着这位好友面部表情十分丰富，挤眉弄眼的，身后还有一群充当外置“胆子”的人把他往前推。
一看就是被撺掇过来说八卦的。
纪莱：“有话就说啊，怎么扭扭捏捏的。”
他这么一开口，那朋友就真的直说了，因为紧张声音没崩住，导致周围一圈人都听见了他问，“莱哥，那个，圈子里的绯闻是真的假的啊？”
“就是那个商界新贵嘛，最近刚被牧家正式认回去的长子，牧黎。”
“他说你玩弄他。”
“而且玩一次只给二十六万五千。”
在纪莱越来越冷淡的神色中，这朋友硬着头皮问出最后一句，“咳，所以是真的吗？”
纪莱听完都气笑了，玩弄？牧黎有脸说玩弄？
不得了啊，曾经的牧小同学现在成了牧总，别的不说，先学会信口胡诌了是吧？
玩弄？那他当初又给钱又承认牧黎身份，两人相处完全和普通情侣谈恋爱没两样，他也没借着身份折腾人，让牧黎卑躬屈膝曲意逢迎。
怎么，他这真情都喂给狗了啊？
无所谓，他牧总不要脸，纪莱也没兴趣给他维护尊严。
把杯子往桌子上一磕，玻璃相撞，发出刺耳的一声响，纪莱笑的很冷，“对啊，牧家掌权人我想玩就玩，有意见？”
朋友连忙摆手：“没有没有。”
还有，纪莱为自己正名，“什么二十六万五，造谣也得像样，这数我拿出来都掉价。”
“记好，当初我可是花了三千万，一分不少。”
说完，纪莱起身就走，避开这群吃瓜的少爷们，到外面吹着冷风散火气，拿出手机给琴生烟打电话，
“把牧黎助理的电话发给我。”
等待琴生烟信息的时候，他面无表情看着楼下的车水马龙，脑子终于清醒了点。
二十六万五，这个见鬼的数字在纪莱脑海中回荡，脑海突然闪过什么，纪莱没忍住“艹”了一声。
不会是按次数算的吧……
纪莱脸色红了又黑，千言万语归结成一声骂。
艹，谁做那事还记得有几次啊，变不变态。
拿到张助理的联系方式，纪莱转手打过去。
接通后直接开口道，“我是纪莱，把你们牧总明天的行程发我。”
张助理闻言看向老板椅上办公的牧黎。
牧黎点头，然后低头装作看文件的样子掩住嘴角的笑。
于是张助理麻溜地给纪莱发过去了。
“发完了？”牧黎问。
张助理点头，把手机屏幕给老板看。
牧黎说好，接着又给她派了个活儿，“你们私下里有八卦小群吧。”
“你负责把刚刚发生的事添油加醋传出去，能办到吗。”
最后张助理哭笑不得回到了自己的办公间。
这年头，当特助不仅要业务能力强，还得会制造谣言啊。
另一头，纪莱拿到行程表看了两眼，除却上午需要开的会议以外，其他时间牧黎会和部门的人一起去团建。
在海边度假村。
*
今天的总部公司茶水间热闹非凡，一个是因为明天有团建，另一个是因为，大家吃到了大老板的瓜。
“听说咱们那位被大明星纪莱玩儿过哎，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早几百年公认的事。”
“我这有个新鲜的瓜哎。”
“什么什么？”
“明天不是团建吗？我就听说，团建的时候纪莱会过来找boss。”
“我去，是那种旧情复燃，他逃他追？”
“差不多。”
“你说我们明天还有boss吗？”
“我感觉够呛，招惹omega后果很严重，多半会被先x后x。”
牧黎靠在门后，听了一会儿自己的八卦，心满意足离开。
第二天大家在度假村的沙滩上吃烧烤时都有些心不在焉，眼神有一搭没一搭往沙滩入口瞟，像是期待着有什么人会来。
瞟一下入口，瞟一下在躺椅上穿戴整齐晒太阳的老板，然后和旁边的人嘀嘀咕咕几句。
最后看似最淡定的人竟然成了牧黎。
奚江月也是来团建中的一员，她喝着果汁溜达一圈，把八卦听了个十成十，目瞪口呆的同时也能猜到，这多半是牧黎自己散播的谣言。
要是牧黎不想，没有人能知道他的八卦。
和其他员工不一样，奚江月和牧黎熟啊，所以她端着自己的果汁，直接到正主面前八卦，“哎，你家那位真的会来啊。”
见奚江月过来，牧黎从躺椅上做起来，回了句“好，你看着办就行”，然后伸手就要接奚江月手里的果汁。
奚江月：……
她手往后一撤，保卫果汁，然后问道，“你是不是都没听见我刚刚问的什么啊。”
当然没听见。
但无外乎就是员工有什么新的要求提议，来询问他的意见呗。
牧黎现在脑子很乱，不想操心，就直接让奚江月管事。
奚江月就笑话他：“我还以为你是最淡定的呢牧总，结果只是假象啊，我看着你这是魂儿都飞跑了。”
牧黎幽幽看她，“奚总，有没有人说过，你真的很不会说话。”
“多谢夸奖，所以纪莱到底来不来，给我透个底。”
牧黎带上了大大的遮阳墨镜，遮住半张脸，“不知道。”
奚江月闻言哈哈哈笑着走了。
牧黎静静等，安慰自己某人来不来都可以，他一点都不在意。
但耳朵还是注意着周围的动静，直到有个员工疑惑，“哎，你看那边怎么突然多了这么多安保，是出什么事了吗？”
“不会吧，今天boss包场，又不会有坏人。”
“也可能是高端商战，要刺杀我们这群公司中流砥柱。”
“少看小说。”
怪异出现，预感凝成实质，挂在心脏上咚咚地跳。
不一会儿，员工们突然齐刷刷开始猛吸气。
牧黎就知道，来了。
被注视着的感觉陡然加剧，牧黎感知到有人离自己越来越近，最后近到能感觉出对方的信息素和体温。
纪莱伸手，指尖一挑摘了牧黎的墨镜，笑盈盈道，“哟，牧总好大的架子，都不来迎接我一下的吗？”
然后，员工们就见到，他们大BOSS迅速起身，让纪莱坐下，然后扬起一个大大的笑，“你来啦。”
哇哦，老板竟然还能笑的这么阳光灿烂。
正这么想着，就猛地对上BOSS面无表情看过来的视线。
大家移开视线，马上装成很忙的样子，示意自己没在看。
纪莱见状，伸脚踢了踢牧黎的小腿，揶揄他，“牧总好大的威风，一个眼神吓倒一片了呢。”
为了转移注意力，员工中有人提议一起玩国王游戏，刚围坐成一圈准备发牌，就见BOSS和纪大明星也过来了。
大家面面相觑，停住动作。
纪莱问，“可以一起玩吗？”
众人用行动给出来答案，连忙抬起屁股挪挪挪，给两人空出来老大一片位置。
毕竟都是同事，还有BOSS和纪莱两个重量级嘉宾在，大家玩的都很人情世故。
能跟过来一起团建的都是人精，很懂语言的艺术，说出来的要求操作空间很大。
毕竟现在发号指令的那位，说的是，“6号和13号吧，你们两个随便做一件事，让大家喊哇塞就可以了。”
喊哇塞范围很广，讲笑话表演节目，又或者来段夸张的商业互夸，都可以达到效果。
大家开始转头找谁是被点到的，然后就看见BOSS和纪莱举起牌了。
看见这个组合，大家发自内心“哇”了一声。
牧黎就笑，“还没开始呢你们就哇，那算不算我们任务完成了。”
“不算不算。”
“老板您继续。”
奚江月：“不能耍赖啊。”
牧黎就看向纪莱，征求意见，“你想做什么？”
纪莱：“想帮你澄清一下绯闻。”
牧黎好奇，“怎么澄清？”
直接跟大家说我们没有关系？
纪莱笑，然后伸手勾过牧黎，凑过去在他嘴唇上贴了一下。
唇碰唇的一个吻，蜻蜓点水一般。
纪莱撤回身子，狡黠挑眉，“我澄清一下，那不是谣言。”
只听哇声一片。
第29章 第 29 章 易感期
轻轻一个吻后, 周围起哄声接连不断，甚至有年轻一点的姑娘在土拨鼠大叫。
纪莱没管, 他早就习惯别人的视线了，此时只是挑眉看着牧黎，等着对方会有什么反应。
然后他就看见牧黎很大方而自然地回看过来，和自己对上视线，在大家的惊叹声中浅浅地笑。
只放任众人调侃了一会儿，他就抬手示意大家收收, 接着解释，“我之前是纪莱男朋友，不过中途分手了。”
奚江月追问：“那现在呢？”
现在……
牧黎抬眼，神色真挚，阳光照在他的侧脸, 瞳孔被映的很亮，直直看向纪莱, “现在我在追他。”
分明是回答奚江月的话，纪莱却感觉, 牧黎是在跟自己说。
追我？纪莱想, 真稀奇，什么都做过了, 甚至连孩子都有了，现在来追我。
这是什么新型play吗？
他倒要看看牧黎在打什么主意。
国王游戏玩了几轮，又换成了真心话大冒险。
纪莱怕自己和牧黎在这里大家玩不开，就拍了拍牧黎，示意他走。
有胆子大的见状道，“BOSS这是打算二人世界去呢？”
牧黎跟在纪莱身后，没回头, 朝身后摆摆手，“是啊，你们玩，我要去追人了。”
两人在大家“玩的开心”的祝贺声中离开。
等到走出其他人的视野之后，纪莱转身，伸手戳了戳牧黎的肩膀，“要追我？牧黎，你还喜欢我啊？”
“这么多年了，还旧情难忘？”
纪莱的语气里带着点戏谑，但牧黎却是很认真道，“对，我想追你。”
“哥哥，现在你还让我追吗？”
纪莱想说，我刚刚都亲到你嘴上了，你现在还问我让不让追。
问了当然就是不让啊。
于是纪莱倒着在沙滩上走，摇头晃脑拒绝，用口型说：不让，不可以。
牧黎说好，然后让纪莱跟他走。
纪莱在这里不熟，对此没什么意见，就跟着了，“你要带我去哪儿？”
“去我的套房，然后给你做点吃的，追你。”
“我不是说不让你追吗？”
牧黎就停下脚步，十八岁的他只比纪莱高一点，但现在却高出近十公分。
他伸手，轻轻摸了摸纪莱蓬松柔顺的半长卷发，道，“你不让追我就不追了？我怎么那么听话。”
摸完人脑袋他就继续走，在前面领路。
纪莱反应了一会儿才意识到什么，追上去，“牧黎，我让你摸我脑袋了吗？”
“对不起哥哥，但我的手有它自己的想法。”
“以后不允许。”
牧黎闻言没应好，而是说，“哥哥你其实可以摸回来。”
然后他好像后知后觉发现两人有身高差，于是补充，“我好像长高了不少，你要摸的话提前跟我说，我低头给你摸。”
长得高很了不起？
纪莱不屑，“我才不稀罕摸你。”
牧黎很包容的语调，“好。”
好什么好？
纪莱感觉六年不见，某人真是越长越歪了。
把他那一撩就耳朵发红的小狼还给他啊啊啊！
最后还是为美食所折服，跟着牧黎进了屋。
牧黎在冰箱里取食材时，纪莱就跟在后面看，一副监工的模样。
中途还时不时蹦出几个问题，“喂，我晚上住哪儿？”
牧黎边切五香牛肉块边答，“套房有两间卧室，相互挨着，有推拉门间隔，一间榻榻米一间正常床，你到时候挑个喜欢的，我选剩下的住你隔壁。”
隔壁？
纪莱眼神里透着不信任的光，牧黎这算盘珠子都快崩他脸上了。
推拉门能挡住什么，随便一点人为意外，两间就变一间了吧。
纪莱哼笑，“我睡榻榻米吧，等会儿我让助理把我行李箱运过来。”
牧黎说好，然后拿起一块切好的牛肉，喂到纪莱嘴边，“我自己腌制的，知道你来专门抽真空拿过来了一块，尝尝？”
六年前纪莱也没被这么喂过东西，都是牧黎用小碗乘好，摆上小勺子，然后才递给他吃的。
猛地被这么一喂，纪莱不习惯，刚想伸手接过说我自己吃，但因为离得太近，一张嘴就直接被牧黎塞进来了。
纪莱吓了一跳，要往后退，牧黎怕牛肉掉下来，就又用指腹往前送了点。
最后喂片牛肉把指节也喂进去了，指腹蹭过唇瓣，纪莱能感觉到牧黎手上的温度。
洗过又擦干之后，指腹带着一丝温温的水汽，只是温热，纪莱却还是感觉自己被烫了一下。
于是牙尖下意识就一咬。
“嘶……”
纪莱抬头，看见牧黎收回去的手上，带着清晰的牙印。
纪莱嚼着牛肉，一时间不知道是先夸好吃，还是先说对不起。
不对，是牧黎先不打招呼就喂的，根本不怪他好吧。
但还是上前一步拉过牧黎的手，举在眼前细细看。
还好，只是浅浅的牙印，没破皮没出血。
纪莱心里的愧疚少了些许，抬眸对上牧黎的视线，发现这小子眼神里满满都是委屈。
多大人了，不就被咬一下，至于吗？
纪莱干巴巴道，“对不起。”
牧黎：“疼。”
骗鬼呢，再晚两秒牙印就消失了好吧？
纪莱平心静气，“那你想怎么办？我让你咬回来？”
牧黎：“哥哥帮我吹吹就不疼了。”
纪莱：……
他甩掉被自己捧着的牧黎的手，伸出一根指头怼在牧黎眼前，“给，咬，我倒要看看有多疼。”
然后他的手指就被牧黎圈握住往嘴前拉。
不是，纪莱瞪大了眼，你还真咬啊。
当然不可能咬，牧黎轻轻吻了一下他的指腹，说了句“好了，扯平了”，接着就去继续切菜了。
纪莱收回的手不自觉缩进了袖子里，拇指指甲掐着食指指腹，感觉有点痒痒的。
他有些不自在，刚想出去到客厅，牧黎就又开口了。
他回头看向纪莱，温柔笑着道，“哥哥，能帮帮忙吗？帮我把油菜洗洗。”
“哦，行。”纪莱离开的脚步停住。
没有白吃饭不帮忙的道理，他走过去接过菜放在洗漱台的洗菜盆里，打开龙头。
看着水流哗哗流下，逐渐淹没菜叶，盈满整个盆子，纪莱脑子有点空。
牧黎这是在干什么，不是要追他吗？怎么追到一半又要过来撒娇。
所以他和牧黎现在应该是什么关系？
纪莱来找牧黎，本就是抱着逗逗小狼的心态。
凭心而论，纪莱不介意牧黎跟自己搞暧昧，就算直接提出想和自己上·床，也不是不能考虑答应。
但牧黎又说要追他，他就不知道该以什么身份面对了。
一个矜持的被追求者？纪莱感觉自己做不到，毕竟身体已经习惯了牧黎的接触，再加上他也不是喜欢克制自己的欲·望人。
水接满，现在已经开始往外漫，纪莱愣愣看着发呆，没有下一步动作。
反应过来，是因为牧黎从身后环抱住了他。
被alpha的气息环绕，纪莱一个激灵回神，然后有点心猿意马，刚要问对方干什么，就听见身后人说，“不会洗？那我教你。”
现在重要的是洗菜吗？
纪莱闭了闭眼，牧黎的手臂似挨非挨贴着他的腰，薄薄的一片根本挡不住alpha炽热的体温。
牧黎在他身后说话，微微弯腰，吐息打在他的耳边，纪莱都能感觉到alpha喉结处发声产生的共鸣震动。
根本专心不下来，纪莱手扒拉着菜叶子，注意力完全被身后这人吸引过去了。
他不知道自己在洗什么，只听见最后牧黎把洗菜盆的水沥出去，说了一句，“哥哥真棒，这么快就学会了。”
学会不学会的，反正终于结束了，纪莱松了一口气，说了一句我先去客厅了，转身就要走。
然而又被牧黎抓住，“哥哥。”
纪莱应激，声音有些大，“你有完没完？”
牧黎突然被吼了一声，似乎有点不知所措，但还是伸手用纸撒了一下纪莱的额发，道，“你这里溅上了水珠，我帮你擦擦。”
“我哪里做错了吗，哥哥。”
看着alpha一脸无辜的样子，纪莱差点就以为刚刚是自己的错觉了。
直到他动了动鼻尖，嗅了嗅牧黎给自己擦拭时伸过来的手腕。
颇有些浓的信息素味道。
可算被纪莱抓住了把柄，“你身上信息素溢出来了不知道吗？AO授受不亲，你收敛点。”
牧黎脸上划过一丝错愕，还挺真情实感的，接着收敛起自己的信息素。
这可又把纪莱看笑了，难道牧黎还真是不经意的？
无所谓，纪莱不伺候了，径直去了客厅等开饭。
吃饭的时候倒是一切正常，维琴尔别的都好，就是符合他口味的厨师不多，食材也不如国内味道正。
这顿饭吃的纪莱很满足。
吃好收拾完，两人在沙发上窝着，纪莱先是接了个琴生烟的电话，说了会儿事情挂断，就看向牧黎打算跟他谈谈。
结果一回头，发现牧黎睡着了。
这么累啊？纪莱凑过去，手碰了碰牧黎长长的睫毛，见对方撇开脸皱了皱眉。
纪莱不忍心叫醒他，索性就这么静静看着他的睡颜，不一会儿自己也有点困，不知不觉倚在了alpha怀里，也睡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身上被披了个薄毯，沙发上只剩下他一个人。
纪莱看了看手机，发现只过去了不到一个小时。
自己呆着有点无聊，他从冰箱端了盘草莓，一边吃一边上楼找牧黎。
到卧室，他看见牧黎在室内的桌子上办公，电脑摆在桌子上，通话外放，地道的英伦腔和对方流畅自如地商讨着事情。
纪莱依靠在门口看着，突然对牧黎变成牧总这件事有了些实感。
他的小狼变得不一样了。
牧黎应该是洗过澡，现在穿了身深蓝色丝质睡袍，上身半敞着，能看见腹肌胸肌的线条轮廓。
果然，认真时的alpha最有魅力。
看着牧黎办公，纪莱却心思飞远，只想把对方睡袍再扯开一些，看看人鱼线。
这么想，他也就走过去打算这么干。
然后被牧黎钳住手腕，制止住动作。
牧黎又说了两句挂了电话，无奈叫他，“哥哥。”
纪莱这才发现牧黎体温是真的高，不是他的错觉。
而且空气中信息素的浓度也在不断提高。
纪莱想到什么，问，“你易感期到了？”
牧黎点头，不再控制自己，信息素铺面将纪莱整个包裹。
纪莱就习惯性往牧黎身上坐，问，“需不需要我帮你？”
然而牧黎却把他推开了。
他起身站起来，直直往隔壁另一间卧室走，不是欲擒故纵，态度很决绝。
纪莱：？
他追过去，“你干什么牧黎？”
牧黎抬手就要把推拉门上锁，“算了吧哥哥，我还没追到你。”
“我自己解决就好。”
第30章 第 30 章 踹门
纪莱有点难以置信, 他不理解自己为什么会被牧黎拒绝。
因为在易感期，alpha上锁的手不稳, 有点抖，没能一下子锁住，被纪莱抓住了空隙，一把推开。
纪莱狠劲推着牧黎的肩膀，把人往侧面墙上推，视线往上恶狠狠看进alpha眼底, 冷声问，“牧黎，你可以再说一遍你不用我。”
“你说，说出来我现在立马走，我们以后桥归桥路归路, 就当没认识过。”
他这次来找牧黎，本就是被那个谣言给刺激过来的。
纪莱一听就知道谣言的始作俑者是牧黎, 小狼毫不掩饰地勾他，而他正好有兴趣, 所以并不介意特意跑一趟过来逗小狼玩。
结果见上面了在这里装矜持, 搞些纯情追人的戏码，那纪莱可就懒得奉陪了。
牧黎还在重复那句话, “可是哥哥，我还在追你，没有追到。”
纪莱不耐烦，“我宣布你追到了，可以了吧？现在回答我的问题。”
但没听到回答，却发现被按住的alpha挣脱了开来，走路还走不稳, 就急急忙忙要去隔壁翻包。
纪莱拧着眉，不懂他这是又要搞哪一出，“你干什么？”
牧黎好一顿翻，终于从包包里翻出来了自己的身份ID芯片，然后喜气洋洋冲纪莱道，“你不是答应我了嘛，那我们顺便去领个证呗。”
“正好现在民政局还没下班，而且我还有强效抑制剂，可以先压制一会儿易感期。”
这下换成纪莱沉默了。
面对alpha期待的眼神，他欲言又止了半天，最终吐出一句，“你有病吧牧黎。”
“谁答应跟你结婚了？”
感情你说的追求，是求我结婚啊？
这茬是纪莱完全没有想到的，他就没这个打算，所以即使现在很冲动，很上头，也不会赌气一般就这么跟着alpha去把证领了。
被拒绝了，牧黎倒是没有多失望，像是早就知道这个结果似的，本着领证了更好，不领证拉倒的原则，又麻溜把身份ID芯片收起来了。
然后就回去隔壁，继续要把自己锁起来。
纪莱就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不受控制了起来，他眼皮直跳，在alpha路过自己的时候还是抬手把人拦住了，“你等会儿。”
“谁说必须结婚才能做这种事了？我们之前不也……”
还没说完，就听见alpha幽幽道，“可是之前你睡完我就跑了。”
纪莱头疼，“但那是交易，我们开始的时候就说好的。”
牧黎表示理解地点了点头，“我知道，我没有怪你。只是这次我们没有交易了，在没有合法关系前，我想我是可以拒绝你的吧，哥哥。”
“毕竟我是个保守又矜持的alpha，要为以后的伴侣守身如玉。”
他在说什么，纪莱都不想听，起身就凑过去，用吻堵住alpha没一句好话的嘴。
本以为牧黎不会张嘴的，没想到这alpha说一套做一套，矜持两个字简直是喂了狗。
舌根被深深碾过的那一刻，纪莱瞬间就哼出了声，omega信息素都没控制得住。
他感觉自己的魂都被吮走了，根本没有机会换气，alpha真的像只狼，咬住了就不松口。
直到纪莱被吻到缺氧，牧黎才有些不舍地放开了他，唇舌分离，但吐息还在交织之际，只听alpha低低道了一声，“对不起哥哥，刚刚真的没忍住，接下来不会了。”
然后，腿还发软的omega被他抱着靠坐在另一间卧室的墙边，牧黎转身关门，很流畅迅速地上了锁。
纪莱靠在墙边，呼吸起伏剧烈，体温已经被带热了起来，整个人皮肤都在发红。
清脆的锁扣敲击声响起，他闻声只是抬眸看了一眼那被无情关上的推拉门，没再挣扎着起身去阻拦什么。
他舔了舔自己的唇，上面多半还留着alpha急急燥燥留下的牙印，纪莱想，又舔又吮又咬的，alpha还真是，跟狗一样。
薄薄的一层推拉门挡不住什么，alpha的信息素和发出的声响都直直传进纪莱的耳中。
纪莱不是喜欢委屈自己的人，索性就这么半靠半坐着，借着隔壁alpha的动静助兴，草草解决了一下。
他没拿纸，衣服脏了湿了也不在乎，直接脱掉丢在一旁，进浴室洗澡。
纪莱现在所在的这间卧室，本来是牧黎睡的主卧，所以衣柜里各种衣服都有，他挑了顺眼的穿上。
裤腿袖子有些长，不过纪莱在剧组的时候跟服装师学过，用了技巧挽起来，不仅不违和，而且还很有设计感。
把自己收拾完了，纪莱想起他的行李现在还在隔壁卧室，而牧黎又把门锁了。
无所谓，又不是什么重要东西，就当丢了。
纪莱打了电话，让助理来接自己，等助理到了楼下，他开始做离开前最后一件事——
只见omega走向推拉门，捡起自己穿来的那身、现在已经不能看了的衣服。
然后抬脚，一个狠力，踹开了推拉门。
牧黎此时是什么神情，纪莱懒得看，他把衣服往alpha脸上一丢，转身就走，下楼，出门，上车。
毫不留恋。
车门被重重关上，纪莱扬扬下巴，没什么情绪对助理道，“回家，车开快点。”
出了度假村，进入大道，汇入车流，喧嚣声将纪莱的情绪冲刷，逐渐从一个高点缓缓落下。
跟他玩，牧黎还是太嫩了点。
牧黎现在打算的，无非就是欲擒故纵。
六年前他们没日没夜厮混三个月，别的不说，身体是熟的不能再熟了。牧黎闭着眼都能数出来他身上有哪些不能碰的点。
喂他吃的不好好喂、洗个菜还专门从背后揽着，贴他耳边“指导”、正做着饭呢伸手过来撩他头发，说是擦水珠。
水珠，他殴打那盆油菜了吗？这水珠还能溅到他头发上？
故意的呗，纪莱用头发丝看都能看透，故意在易感期招惹自己，又故意不让碰。
说不碰，真亲上了，又跟好久没吃肉的狗一样，碰个舌头都兴奋的低喘。
以为能钓到他吗？异想天开，他纪莱什么样的alpha没见过？
纪莱说到做到，不让玩，那就当陌生人好了。
另一头，牧黎摘掉被扔在脸上的衣服，变态一样嗅了嗅，然后起身找出了那管强效抑制剂，面无表情推入自己的血管。
他倚在窗边，看着纪莱的车驶离，变成一个小点消失在尽头后，才恋恋不舍移开视线。
牧黎扒拉了一下自己的头发，有些后悔，他想，玩脱了。
他大概没控制好度，把哥哥惹生气了。
一开始在厨房，牧黎撩人是真撩人，但此时突然到来的易感期，他也是真没想到。
自从六年前，抽干了全身的信息素送给纪莱之后，牧黎的易感期就变得不稳定且没有规律起来。
刚刚铁了心要把自己锁住，一个是怕进度太快，和纪莱的关系又变得不清不楚，不好追人。
另一个，就是怕自己易感期不稳定，伤害到纪莱。
长久的思念，来势汹汹的易感期，加上哥哥又是个在床上不服输，喜欢撩回来的。
不在一开始就打断的话，他真的很难控住自己不把人折腾坏掉。
他看看坏掉的门，又看了看手里omega的衣服，叹了口气。
牧黎是完全没有想到，纪莱会直接把门踹开。
他之前就知道哥哥的脾气，但没想到六年之后性格更烈了，和之前在维琴尔看见的温柔画家完全不是一个人。
想到这儿，牧黎没忍住，又拿起衣服轻嗅。
闭眼，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
哥哥好辣。
*
在绝对的权势之下，谣言是可以完全清零的。
牧黎被纪莱“玩弄”的谣言，本就是他自己传播的，且顾忌着对方的名声，所以只是小范围在纪莱好友圈子里传了传。
好友圈的人都嘴严，也都知道纪莱不好招惹，所以没怎么往外说过。
而六年前两人一同上过的综艺，唱过的摇滚，红极一时的“克莱因牧场”cp，也都随着时间淡去，没人再提。
更何况，也没有人能将如今深沉内敛，不怒自威的牧黎和当初那个眼睛晶亮的青年联系起来。
除了纪莱还感觉牧黎没变，在其他人眼中，牧黎早就不是之前刚回牧家，一身学生气的高中生了。
纪莱回了国，那么各种人情往来，引荐搭桥的聚会就少不了，开业庆祝、生日祝寿，避不开的纪莱都要去。
与此同时，大家发现，总是满世界各地拓展商业版图的牧黎竟然也变得好请了起来。
纪莱代表纪家出来社交，牧黎也经常出现，导致H市有头有脸的人物也都跟着活跃了起来。
这个春天的H市格外热闹。
在各种场合，纪莱常常和牧黎共同出现，但两人并未表现出熟稔，攀谈中也带着客套，像是完完全全的陌生人。
所以大家也就都认为，两人是真的完全不认识，也完全没有关系。
甚至顾司行和沈舟衍，都看起来会跟牧黎更熟悉一点。
三月末，纪家老爷子过寿，沈舟衍回国，帮纪莱把女儿和狗狗也一块儿捎回来了。
纪语跟在纪莱身边，牵着daddy的手，乖乖叫了姥姥、姥爷。
对于纪莱擅自找人生崽这件事，纪父、纪母，甚至纪莱哥哥，都表示没什么，他们支持。
并都十分宠爱纪语。
纪家人都支持，那外人更没有办法说什么了，都笑着祝贺，夸小姑娘机灵、漂亮。
纪莱带着女儿在宴会场上走了一圈，带纪语认识了一些近亲点的长辈。
和必须认识的那些打完招呼，纪莱就蹲下来问女儿，“其他的叔叔阿姨你不用认识也行，你自己选，累了我就带你去一边休息。”
纪语在这点上和纪莱相反，是个人来疯，闻言兴致勃勃告诉纪莱，她还要继续见新的叔叔阿姨。
纪莱尊重女儿的选择，于是起身带着她往一个方向走。
没想到最先碰到的，是牧黎。
此时牧黎正和顾司行一道，来到宴会现场。
两边碰见，纪莱停下，半晌后先指了指顾司行，向女儿道，“这是你舅舅。”
纪语眨眨眼，不懂为什么和顾舅舅都这么熟了，还要被重新介绍一遍。
但还是很乖道，“舅舅好~”
顾司行弯腰跟小姑娘打了招呼。
随后，纪莱看向牧黎，冲女儿道，“这位牧先生我也不太熟悉。”
“你就叫他哥哥吧。”
纪语眨眨眼，很开心道：“哥哥你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