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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41 章 给死鬼老攻冲喜14

    好凶。

    蒲遥暗暗的离他远了些。

    大少爷在府里的威严不可冒犯,他的脸是惯来的冰冷,看不出他的心情是好是坏。

    从那晚嬷嬷和丫鬟对他的敬畏、以及此时一个眼神都让管家之子周正望而生畏来看,他实在是个不能惹的人物。

    连方才三三两两碰见的下人都不见了踪影。

    这条路本来就偏僻,如今他来了,再也没有遇见一个人,连丫鬟侍卫都不见了,只有他们两个人。

    蒲遥尽量的呼吸声轻一些。

    本来已经走了大半的路,剩下的路一点也不长,半炷香就能到了,可能因为大少爷威严过人,压迫感十足,蒲遥觉得这条路竟走了很久。

    “小心。”

    前方有个暗坎子,正好在蒲遥要走的路上,他本来是看到的,但是大少爷突然出声,把他吓了一跳。

    脚没收住,直直绊了下去。

    他身体前倾,看这势头是要摔下去了,蒲遥的手已经先一步往前撑着保持平衡,这样摔倒也不至于摔个狗吃屎,顶多擦破点皮。

    但他没有摔下去。

    厉家文一只手和半个身子接住了他。

    漂亮的弟媳并不算矮,还比许多男人高挑一些,但是厉家几兄弟都是高个子大骨架,早年去武馆学过,而后也没有荒废,吃穿用度样样也不缺,因此都是肩宽腰窄的武者身形,脱了衣服衣服能称得上了西方说的“黄金比例”,穿上长衫也是衣架子。

    因此蒲遥身体和他一碰,显得十分娇小。

    像是能镶进他怀里似的。

    手臂略微扶着他,温热的体温似滚烫的火隔着华贵的衣料烧了起来。

    厉家文眼眸微动,狭长的眼皮子缓慢垂下,他死去二弟的妻子宽松的针织外衫从他漂亮的肩头滑落。

    封闭得端庄的领口也能瞧见那细嫩雪白如玉一般,一截天鹅似的脖颈。

    外衫动作间那曼妙的腰身都显露了出来。

    腰肢细瘦如藏在宫里的白瓷收口,苍蓝的缎子紧紧包裹着,好似一株含苞欲放的花,惹得人忍不住想抚摸他。

    温热的触感骤然剥离,胸口的温度冷了下来。

    只是轻轻一接触,蒲遥就远离了他。

    而后疏离客气的站在他不近不远的跟前。

    规规矩矩的道谢。

    “谢谢。”

    厉家文的喉结滚动两下,只觉得胸腔似灌进一股冷气。

    最终是淡淡的说出几个字。

    “嗯,走慢点。”

    他说完便转身往前,身体笔直冰冷,但是脚步是慢慢的,好像在等着蒲遥。

    余光能看见蒲遥走在他身旁,但没有和他并排,是慢了半拍,和他的距离更远了点。

    也不和他搭话。

    “喜欢吃点心?”

    正在神游的蒲遥突然听见大少爷说话,愣了一下,“啊?”

    他在想别的事,根本没听清他说什么。

    这位大少爷是冰冷不近人情的做派,一般不和人说话,一说话可能是什么要紧的事,他一下子没听见,以为厉家仁要会不悦的恼他。

    没想到大少爷又说了一遍:“听说你去母亲的院里吃点心?”

    “说是些甜品。”

    应该是一些糖水之类的,上次余氏问过他喜欢什么。

    厉家仁略微将脸偏在蒲遥的方向,从他这个角度斜往下,正好看见蒲遥长长的睫毛和秀挺的鼻梁。

    他的眼睛在阳光下,在密密长长的睫毛阴影里,像华美透亮的宝石。

    “我年少时也喜欢吃甜品,身边的嬷嬷是宫里来的甜点师。”

    蒲遥不知道他突然说起甜品做什么,如今又说了甜点师,如果是平常的说话,蒲遥大概会以为在随便聊天,但是这可是大少爷,蒲遥总觉得他这么说必有深意。

    但他不是宅斗的料,听不出其中深意。

    思来索去只能问057。

    【……可能、大概……想让你到他房间里去吃甜品。】?难道大少爷会以甜品为饵,实际上要毒死他?

    【……】

    笨笨宿主!

    这狗男人是看上你了,在和你搭讪!

    那双眼睛就没离开过它可爱的宿主的身上,刀子似的扫了一遍又一遍的,就差把人剥光了。

    但是057不敢提醒,它也不是特别聪明的系统,之前和蒲遥一起分析猜测这个世界有什么危险,于是得出了这可能是个宅斗世界的结论,之后给它傻乎乎的宿主大人恶补一堆宅斗的知识。

    结果……这居然是个灵异世界!

    救命啊,它不敢说话了,怕把宿主大人带偏。

    现在已经偏了。

    可爱的宿主还以为是个宅斗世界。

    057还是忍不住说。

    【这个大少爷应该不会做这么实名下毒这么笨的事情吧……】

    “……”

    的确。

    但问系统也没有问出个所以然来,蒲遥不知道怎么接他的话,只能尴尬笑笑。

    大少爷刀刃似的凤眸略微柔和了一些,“有空送些甜品给你。”

    蒲遥正想婉拒,又听见他说:“西院阴冷,你要不要搬出来住?”

    这话说得太奇怪了。

    他和二少爷才刚成亲,好好的搬出来做什么?

    搬出来住哪里?

    难道作为家主的大少爷要给他们安排新的住处了吗?

    才说完,已经到了余氏的院子里了。

    周管家远远就上前来接他。

    一看,和二少奶奶一起来的不是他儿子,而是大少爷。

    他心里一咯噔,不明白大少爷来做什么,但是总觉得不是平常事。

    于是哈腰去打了招呼,把人请了进来。

    余氏端正的坐着主位,听见脚步声已经慢悠悠点好了魄香。

    魄香十分珍贵,也不过是她儿子死后点了几回。

    如今他儿子怎么着都要保住妻子的性命,她不得不拿出魄香给他进补。

    如果不是厉家仁大半夜发疯似的来找过她,她是舍不得拿出魄香再给蒲遥用的。

    顶多拿些补阳的药材。

    其余看的是他的造化。

    余氏对这一套很熟,毕竟她经历过,也是这样活下来的。

    蓝紫色的烟缓慢的上浮,她眼皮一跳,终于见着蒲遥来了。

    她先是愣了一下。

    昨夜厉家仁发了疯似的和她吵了起来,争执得面红耳赤,原本以为是他这美妻命不久矣他才如此情绪激动。

    可看蒲遥这情形可没有一点命不久矣的征兆。

    他不仅没有形容枯槁、脸色蜡黄,反而愈发红润饱满,漂亮得像只吸了精气的妖精。

    这是吃了什么?还是她儿子用了什么法子保他?

    脑子里已经把几种情况都想了一遍,但面上是笑盈盈的:“遥遥快过来,娘这里做了些吃食点心,便一直想着你来。”

    她伸出手,想要温和的拍拍他,显得她慈祥和蔼。

    他漂亮得像件精美的珍宝似的,是一见就让人心生喜爱的。

    但余氏的笑突然僵在了脸上。

    “母亲。”

    她的大儿子竟然也来了。

    她收起笑脸,“家文,你怎么来了?”

    厉家文说:“在路上碰见了遥遥,便与他一起来给母亲请安。”

    余氏皱起了眉头。

    厉家文是很少来和她请安的,自从他成年后,母子俩除了家宴基本上没有见面。

    今天怎么想起来给她请安来了?

    还是和蒲遥一起来的。

    遥遥?

    如何喊得如此亲密?

    余氏半眯着眼睛盯着他,又看了一眼蒲遥。

    思索着什么,又觉得不可能。

    余氏淡淡道:“家文可也要吃些东西?”

    这时候嬷嬷正好端来了蒲遥的甜点和药膳,一看,大少爷竟然来了。

    从前大少爷几乎没在余氏这里吃过东西,所以从来都没备过他爱吃的。

    厉家文随便找了一把椅子坐下,正好在蒲遥的对面,从容的说:“和遥遥要一样的便可。”

    余氏眼眸更深。

    她特意交代周管家让他儿子把蒲遥带来,不准多言,也不让他见其他人。

    走的路线偏僻少人的路线。

    就是怕蒲遥知道了自己的丈夫成了鬼魂,会不愿意住在西院。

    如今意料之外竟然碰上了厉家文。

    不知道他和蒲遥说了什么。

    一口一个“遥遥”,仿佛不知道这是自己尸首摆在正堂的亲弟弟的妻子。

    让他拜堂他是装模作样冷淡得很,现在倒好,竟然和弟媳妇一起上门给她这个母亲请安来了!

    厉家文吃了一口甜糯的莲子羹。

    太甜了。

    蒲遥却一连吃了几口,看起来是真的很喜欢吃。

    莲子羹温润甜腻,他的唇樱桃似的红,好像被人按着舔弄亲吻过似的,如今被甜汤湿润过了,显出更为水润漂亮的色泽,像熟透了的果子,正待人采撷。

    余光瞥见他母亲也在看蒲遥,时不时还让人加些东西,好像极为宠爱他似的。

    为什么?

    江城孤寡的富女惯来爱养些小白脸,如今戏曲盛行,钱多的就捧戏子。

    蒲遥这么漂亮,身段也是极等,他母亲这是动了心思?

    要不然为什么会对他这样好?

    她是非常传统的贵女,对于身份等级很看重,蒲遥进厉家的门,是捏着鼻子把人娶进门的。

    她重鬼神之说,说是八字合,非要他给儿子做正妻。

    人一来厉家仁就死了,按她的性格来说铁定是厌恶非常,只觉得这蒲遥克死了自己的儿子。

    可她对他是相当不错,早早给人准备好了爱吃的,对着人的脸色也相当好,不知道还以为蒲遥是她亲儿子。

    厉家文慢悠悠的吃了一口,神情冷淡的说:“西院那边太过阴冷,母亲不想给遥遥挪个地方吗?”

    蒲遥正吃着东西,突然又被大少爷点名了,于是放下调羹听着。

    别人说话的时候吃东西不礼貌。

    厉家文见他不吃了,又说:“你先吃完。”

    这会儿蒲遥哪敢吃啊,莫名其妙又说换院子,蒲遥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余氏轻笑一声:“遥遥,你想换院子吗?”

    厉家文问得刚好,正巧给了她试探蒲遥到底知不知道厉家仁死了的事情。

    蒲遥觉得很奇怪,“西院挺好的,没必要换……”

    要换也是厉家仁来换,有二少爷在,这种事不是他一个人做主的。

    余氏笑道:“遥遥都不想换,你怎么突然管起了二房的事?”她盯着厉家文,“是想让遥遥住哪里?让他住东院可好?”

    厉家文脸色突然变了。

    冷冰冰的和余氏对视,不说话,但也没有移开过眼神。

    余氏这是什么话?

    他让蒲遥继续住西院是什么用意?

    但看起来也不是想让蒲遥住她的院子的样子。

    他多虑了。

    总觉得这件事不简单,他母亲也是古古怪怪的。

    厉家文吃了两口甜品,又喝了一口清茶。

    听见余氏淡淡道:“家文,城郊的地契的帐可是弄清楚了?”

    这要下逐客令了。

    “儿子已经让人着手去办了。”

    余氏终于显出一丝威严:“这么大的事竟让他人着手去办?”

    厉家文已经知道他母亲的意思。

    他垂下眼眸,淡淡回道:“是,儿子这就亲自去办。”

    他再看了蒲遥一眼,见他正没心没肺吃着软糯小糕点了。

    甜丝丝的奶香从糕点和莹润的唇齿间氤氲,竟然让他好像闻到了那股子香甜,弄得他也想吃吃这小糕点。

    但他只看了一眼,便规规矩矩的退下了。

    他走了之后,蒲遥更自在了些。

    吃了点心甜品,再喝了些清茶,和余氏聊了些家常,就回去了。

    这次回去是老管家亲自送,周正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跟着他走。

    余氏还让他带了些礼物回去,用食盒装了几样厉家仁爱吃的回去。

    蒲遥一摸碗边,指尖碰上的是一片凉意。

    他有些恍惚:“怎么都是冷的。”

    管家说:“回二少奶奶,天热,二少爷喜欢吃凉食。”

    “哦。”

    这次回去的一路上几乎没有遇见其他下人,走的路更偏了。

    不一会儿就到了西院。

    老管家将他送到了院里,蒲遥拿着食盒进去了之后他还没走,远远的,蒲遥见他在和周正说话。

    看起来是要交代什么事。

    蒲遥一踏入西院的中庭,只觉得浑身凉意。

    手上的食盒立马被接住了,厉家仁满脸幽怨:“遥遥怎么去这么久?”

    他放下食盒,在蒲遥身上嗅了嗅。

    蒲遥被他碰得咯咯直笑:“你是狗吗?怎么老是嗅来嗅去的?”

    厉家仁脸色在蒲遥看不见的地方阴沉得可怕。

    他在蒲遥身上嗅到了更重的气味。

    有人碰过他!

    至少是抱过他!

    该死!

    “遥遥路上碰上了谁?”

    “你大哥,他去给母亲请安。”

    又是他。

    他大哥和母亲不和已久,去请什么安?

    一定是看上蒲遥了!

    江城历来就有弟娶兄嫂的传统,也就是亲兄弟哪个死了,为了保护自家的财产和子嗣,会将守寡的嫂子或者弟媳纳入房中,以免被旁姓欺负或者侵占。”

    他大哥是不是打着这个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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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有小小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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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42 章 給死鬼老攻冲喜15

    “天呐……又来了。”

    偏房的两个丫鬟虽然跟着二少奶奶,但是一直没有机会贴身伺候,二少奶奶的吃喝拉撒都不用她们管,她们俩竟然闲了下来。

    没有主母的命令她们也不得离开,没事的时候会在屋里聊天。

    而她们俩的房间正好帖着西院的墙,这儿是中庭的位置,也就是西厢房,曾经二少爷的房间。

    最近她们发现了一个秘密。

    两个丫鬟红着脸,把耳朵贴在墙壁上听。

    “二少奶奶……叫得真好听。”

    听了一会儿,声音渐熄,一名小丫鬟连忙鬼鬼祟祟去西院门口打探。

    回来的时候和姐妹说:“周小管家和荣哥都在前院,荣哥在练拳,周小管家不知道在忙忙碌碌晒什么东西。”

    两人面面相觑,异口同声:“那这次是谁?”

    她们发现的秘密就是,二少奶奶可能在西院和别的男人偷情。

    有时候没在前院见着周正,于是猜想是他,如果没见到荣越,就猜想是他,如果两个人没见到……

    她们贴着耳朵听声音,有时候听见二少奶奶在笑,笑得很开心,有时细细的喊,好似被人弄疼了似的。

    这几日喊得越发甜腻,不知道被疼成怎样。

    在主母身边伺候了好几年,两人也是见多识广,现场见过丫鬟和小厮厮混被抓个正着,有时候还会见到嬷嬷不知道从哪里收缴的画册,初见时面红耳赤好几日睡不着,后来见多了也习惯了。

    可若是配上二少奶奶那张绝色的脸,只觉得脖子都要红透了。

    自打那日少夫人露了个面,府里都传疯了。

    已经把二少奶奶传成了狐狸精转世,说他是妖精、是祸水,说他克死了二少爷。

    话说得特别难听,大意说他吸了二少爷的精气,活活把二少爷吸死了。

    还说他如此漂亮得惊心动魄,是夜夜要吸男人的魂。

    一些下流胚子听信了谣言,时不时来西院晃悠,梦想着来一场艳遇。

    直把无人问津的西院变成了闹市。

    两个小丫鬟对此嗤之以鼻:“呸!什么货色,二少奶奶就算真的要男人也看不上这些贱人!”

    好在大少爷雷厉风行,严厉的处置了这些贱人,也不准人来西院的地界,如此才清静了。

    只是,二少奶奶的院里到底是谁,竟然日日要来一遍,直把人弄得嘤嘤叫?

    两人正听得起劲,突然听见嬷嬷严厉的声音:“大白天的关着门做什么?大少爷来巡查,还不来伺候!”

    两人惊慌失措,连忙从房里出来。

    嬷嬷那双透着精光的眼睛盯着她们,“在屋里做什么,怎么都面红耳赤的?”

    丫鬟支支吾吾的说:“天热……”

    如今正是盛夏,的确天热,但是西院的周遭可一点都不热。

    嬷嬷怀疑的盯着两人,但也不多说了,因为大少爷来了,下人们都要去门口迎接。

    “还不快去,别让大少爷久等了!”

    丫鬟连忙跟着嬷嬷的脚步去迎接大少爷。

    一般这巡查的事都是大少爷身边的亲信来做的,而且这是西院,和大少爷的东院隔着很远,大少爷几年都没来过这边,兄弟相聚也是在厉府的正厅或者中央的地方。

    如今二少爷死了,他却亲自来巡查。

    丫鬟和嬷嬷在门口等着,连西院内院的周小管家和小荣子都被叫了出来,一并在门口迎接。

    两名丫鬟规规矩矩的低头站着,脑袋一点也不敢抬,低着头看不见大少爷俊美的脸,只能看到一双冷冰冰的鞋子。

    只来了两个人。

    大少爷带着自己的贴身小厮一并来的。

    小厮手里还拿着个食盒,不知道装的是什么,从盖子缝隙间露出几丝棉絮,像是里面放着保温棉好好温着什么上好的食物。

    食盒本来在小厮手里,但到了西院门口,突然由大少爷亲自拿着了。

    大少爷的贴身小厮在府里是和周管家一样的地位,因常年跟着大少爷身边,那一身威严的气势耳濡目染,整个人说起话来如大少爷亲临。

    他开始训话了。

    多是往常巡查内务一样的话术,但他一般来巡查,会带不少人,今日一个人跟着大少爷,并没有查什么,便说起了话。

    下人们规规矩矩的听着,连周小管家都不敢吱声。

    丫鬟盯着他的脚,竟见他走到了西院内。

    丫鬟不由得有些着急。

    二少奶奶这时候在屋里不知道是个什么样子,被大少爷看见了还了得?

    可他的奸夫到底是谁?

    二少奶奶这样漂亮,可不能是什么歪瓜裂枣,不然得让人心头呕血。

    但他如此胆大包天,在二少爷还没下葬就找了奸夫,又觉得不该。

    可是,见过几面,觉得他真是又漂亮又温柔,身上有一股子别样的风情,细看他眼睛又觉得他清澈纯真,好似做什么都是无辜的。

    甚至,他可能是被那奸夫迫害的,抓着什么把柄。

    只是这样的事爆出来,无论是谁的错,二少奶奶都没个好下场。

    现在,大少爷竟然要去西院了,这该怎么办?

    这时,听见周正突然说:“大少爷,里面是中庭,二少奶奶的住所。”

    丫鬟们站在门口,不能看见里面的情形,但是知道里面的结构,先是前院,也就是贴身奴仆住所。

    若大少爷只是巡查,该是不进中庭的,也许二少奶奶还能逃过一劫,可没想到他竟然还要去中庭?

    二少奶奶新丧夫,作为大少爷不该避嫌吗?怎么还往里面去?

    如今只求周小管家的提醒能止住他的脚步。

    谁知道这话是一点没止住大少爷的脚步,他反而是专门冲着二少奶奶来的。

    厉家文声音微凉,“怎么,不能进去?”

    周正大气不敢喘一句。

    大少爷行事不容置疑,他做什么都有理由,没人敢忤逆他。

    他不同下人再说什么,转身已经入了西院的中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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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更完毕,比心!!

    第 43 章 给死鬼老攻冲喜16

    西院地凉。

    厉家文一踏入中庭,只觉得阴冷的气流似乎一直在往身上蹿,寒意几乎刺骨。

    他眉头微皱,只觉得这地界十分阴寒,不适合人住,还是早日让蒲遥搬出来才好,久了对身体不好。

    食盒里放的是嬷嬷做的莲子羹和一块西式奶油蛋糕。

    那日在母亲院子里,见蒲遥那么爱吃,于是留了心,雇了江城最好的西点师来做点心。

    当下西点最是为人追捧,年轻人的富家少爷和小姐们都爱吃,蒲遥又爱吃甜食,应当是喜欢的。

    但自那日之后,再也没听说蒲遥出院子的动静,母亲有时候会派人过来给他带些东西,但已不请他过去。

    他像只被锁在西院的娇鸟一般,一直没有出来,好像没有人来找他,他要永远被禁锢在这里了。

    曾提起屋里的甜点,于是借此过来给他送上一块蛋糕。

    作为未亡人,在停灵的时间是可以不出现在灵堂的,只有下葬那日才会送上一程,宾客们都默认未亡人是在后堂里悲泣。

    因此蒲遥从来没有露过面。

    此时才入酉时,整个中庭都阴了下来。

    一棵巨大的槐树遮住了大半的庭院,让酉时的阳光无法照射进来。

    整个中庭都是阴沉沉的。

    可槐树下竟然盛开这一簇开得极艳的格桑花。

    此花喜阳,在如此遮阴之地开的艳极,乍一看十分诡异。

    院子倒是十分干净,不远处的晾衣杆上晾着几身漂亮的旗袍和长衫。

    还有一身水袖戏服,半透不透的清浅的嫩绿色,另一件是高开叉是旗袍。

    显然是穿过,如今才洗晾着。

    他一个人在院子里这样穿?

    谁给他洗的,是下人还是自己?

    厉家文眼眸微沉。

    提着食盒往厢房走去,隐约听见什么声音。

    仿佛猫叫似的细细的喘。

    厉家文呼吸一窒。

    甜腻的声音如轻烟似的,只一丝半缕的传进耳朵里,像是一支染着火的羽毛,轻轻撩过便是滔天大火。

    再细听,什么也听不见了。

    厉家仁的眸子暗如墨,他喉结滚动两下,轻轻敲了敲厢房的门。

    “遥遥,在里面吗?”

    那声音绝对是他的,人自然在里面。

    他在里面做什么?

    光是站在门口,已经闻到一抹奇异的幽香。

    那日蒲遥不小心绊住了暗坎,他出手将人接着,闻见他身上好闻的香气。

    他回去找了许许多多香料都不是这样让人上瘾般的香味。

    仔细闻好像又没有,但是无意间又似闻到,魂牵梦绕般勾着人去嗅,那细细的的香像是骨子里散发出来的勾人的毒.药。

    此时,那香味更为浓烈,更夹着一股奇异的气味。

    他是男人,自然懂得那是什么气味。

    只是混着漂亮的弟媳身上的香味,那下流的气味好似也香气逼人,勾得人神魂颠倒。

    他的指尖微动,在门口等着。

    想着,那寂寞难耐的小美人,可是在青天白日,关起门来自己玩弄自己?

    呼吸略微粗重起来,握着食盒的手紧了紧。

    这种时候本来是不便打扰的,但他耳朵一抖,突然听见一声甜腻的哭腔,“你别……”

    细雨似的轻,却被他听见了。

    他的脸瞬间沉了下来,敲门的声音大了许多:“遥遥!你在里面吗?我给你带了甜水和蛋糕。”

    谁?

    里面还有谁?

    “你和谁在里面?!”

    那沉默的屋内让他心烦意乱!

    里面一定一定还有个男人!

    “嘭嘭!”

    门敲得哐哐响,门板摇摇欲坠,他的眼睛难得染上了明显的怒意。

    门被锁得死死的,紧紧关着,青天白日里背着人在和野男人厮混!

    他弟弟刚死,这人就这么迫不及待了吗?

    是谁?

    早已听过下人的风言风语,说他那回出来是为了勾搭厉府其他的主子做个靠山。

    可如今厉府年轻的主子除了他还有谁?

    迟迟没见他动作,除了上回见过一次,再也没有出过门。

    如今里面的男人是谁,就这么饥不择食吗!

    “遥遥,我进来了!”

    他将食盒放在一旁,怒意染上眉梢,正准备踹门。

    突然听见里面的人幽幽道:“大少爷……”

    他气息似乎并不稳,嗓音哑哑的,好似被人弄得气力不足,瘫软了一般的,声音都是……像带着勾子。

    “……等我一会儿。”

    奇迹般的,大少爷的怒气突然全部消失了。

    厉家仁紧紧握着拳头,在门外直挺挺的等着。

    他又拿起了食盒,在门外再也没发出任何动静,就那么等着人。

    这期间还把贴身的小厮招来,让他去后门守着,怕那没担当的贱人从后门跑了、独留娇滴滴的蒲遥面对他的怒火。

    这么大事,闹起来可要直接沉塘的。

    他要把那奸夫千刀万剐沉塘!要他永世不得超生!

    大约等了一炷香的时间,几乎到了他耐心的底线之时,门才姗姗来迟的开了。

    门开的一瞬间,他又被死去的二弟的妻子惊艳到了。

    他实在是太过美丽。

    出来的一瞬间光华夺目,美丽得连圣人都会惊叹。

    穿得端端正正的,是一件浅绿色的长旗袍,样式从来没有见过,但绝非外面晾衣架上那样露骨。

    头发却没来得及挽好,长长的一头乌发披散在剪头,如绸缎般垂落在腰间,他皮肤胜雪,脸颊微红,唇色像是被人舔吻过似的红润饱满。

    像只妖精似的从门房里出来。

    好似要把人魂魄勾走,挖了心肝吃掉似的。

    厉家文甚至忘记了自己在门外时的计划,他是打算一进来就把那野男人抓住的。

    如今被这惊世的美貌控住,一下子没了动作。

    那浓烈的幽香从他身上散发出来,厉家文眼尖的看见他脖子上几枚红红的印子,因他皮肤玉似的雪白,让他那红印子鲜亮无比。

    一瞬间的恼意将他拉回了现实。

    他二话不说,直接就进屋里搜人。

    蒲遥惊怒的喊了起来:“大少爷,你做什么?!这是我和我相公的房间,你凭什么进来!”

    …………

    说起来蒲遥已经很久没出门了,更没再见过大少爷。

    自从那日从余氏院子里回来,不知道踩到了厉家仁哪根神经,他醋意大发,在屋子里发疯似的和他亲热。

    之前只是亲亲,自从那次之后越发过分,不止把他的嘴巴亲得又红又肿,继而开始亲其他地方。

    他像快牛皮糕似的贴着不放,亲嘴已经越来越过分,不止一次蒲遥以为他要把他亲死,甚至还怀疑这个世界的大凶可能来自于厉家仁的亲吻。

    有一次直接把他亲哭了,如此哄了他许久,继而说不那么过分的亲嘴,但是要亲别的地方。

    蒲遥起初还以为是亲亲脸、亲亲手、或者亲亲头发,因为厉家仁说的时候正捧着蒲遥的手在舔吻他的手心。

    他的手心有一颗血红的朱砂痣,听系统说起这颗朱砂痣,是上个世界带来的。

    这是一颗血红的晶核。

    但是蒲遥不太记得上个世界的事,只觉得厉家仁吻这颗朱砂痣的时候滚烫得厉害。

    本以为只是这样,没想到竟然要脱衣服。

    厉家仁不是故意去脱他衣服,白日里一直安分得很,甚至那一天都忍着没有亲嘴,但是到了晚上,蒲遥刚洗过澡,头发上的水沁透了半边里衣服,湿漉漉的,厉家仁拿着一块毛巾帮他檫干净。

    “相公帮遥遥把水弄干净。”他说着已经用毛巾将他湿漉漉的长发包裹擦拭,“遥遥乖,相公抱你。”

    轻轻用手一捞就将人捞在了怀里。

    不知道是不是毛巾太吸水了,蒲遥只觉得头发不一会儿已经半干了。

    “遥遥衣服湿了。”

    从前一进来便觉得阴冷无比的屋子,如今连风都是温温的,适合坐在院子里吹头发,不冷也不热,正好合适。

    蒲遥当时以为厉家文要帮他换身衣服,刚想说自己来,那扣子已经解开了三四个,厉家仁就着他的脖颈舔弄起来了。

    他低低的搂着他,狭长的凤眼在夜里一瞬间显得妖异惑人,“遥遥身上湿了,相公帮遥遥舔干净。”

    他眼眸略微浅淡,眼睛狭长,看过来的一瞬间如野兽般危险,直把蒲遥震慑到了。

    但他的眼眸又带着贪恋迷离的深情,像只惑人的妖魔。

    回过神来时已经被抱上了床。

    蒲遥红着脸捂住嘴,“只有脖子被头发滴的水打湿了没有……”

    湿漉漉的头发顶多侵湿了脖颈和光洁的肩头,他贴心的丈夫不仅是给他弄干净脖颈和肩头的水珠子,继而把其他干爽的地方也弄不好了。

    衣服是洁白的睡衣,方才未干的长发滴落的水珠子半干半湿,侵透的柔软的衣服显出如玉般的肌肤,半透不透朦胧又虚幻。

    被抱怀里弄得干干爽爽,又是湿漉漉的。

    他该不会是个变态吧?为什么会这样?

    竟然还觉得特别舒服。

    他朝丈夫贴了过去。

    唔……好下流。

    隐约听见男人轻笑一声,哄唤般的低哑:“遥遥……好乖。”

    第二日后悔得要命,回想起来只觉得是黑历史。

    幸好057完全不知道,057说不知道他在干什么,声音画面全部没有,还说经常这样。

    还好奇的问蒲遥在干什么,是不是被厉家仁欺负了,蒲遥支支吾吾的不说,却是松了一口气。

    这些事没有第三个人知道得好,要不然简直丢脸死,甚至057还亲自在围观的话简直要命。

    今日又是一番亲吻作弄,大白天的不出去透气,直关着门在屋子里消磨。

    蒲遥软乎乎的骂了一句:“总不能日日要圆房吧?这是谁的规矩?”

    ————————

    爱过,锁过_(:з」∠)_

    宝贝们早上好!

    还有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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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 44 章 给死鬼老攻冲喜17

    厉家仁轻笑:“遥遥以为这就是圆房?这可不是,圆房更厉害,等到了时候相公教你。”

    蒲遥心里泛着嘀咕,这样还不够厉害,还要哪样?

    可他还没看过画册,只觉得这已经是男夫妻做、是关起门来不能让第三个人知晓的羞耻的事。

    好在下人们得了嘱咐,都不随便来中庭。

    蒲遥的一日三餐都由厉家仁负责,洗衣烧水他都行,都不用下人动手。

    他说他乐意。

    如今下人没进来。

    大少爷怎么来了?

    当时蒲遥神志模糊,因为一直没人打扰的,也没有避讳,更没有抑制声音。

    突然,厉家文的声音从门口传来,直把他吓了一大跳。

    厉家仁舔舐着蒲遥身上的湿意,狭长的眼睛冷冰冰的挑开,但是动作却不紧不慢没停下。

    “遥遥……”

    搂着蒲遥一顿亲吻,不准他理外边那下流胚子。

    什么大哥?

    什么狗东西!

    他尸骨未寒,尸体还没下葬,他已经在觊觎他的妻子了!

    就这么等不及了吗?

    “别理他宝贝,我们继续来……”

    蒲遥不知道被碰到了哪里,突然喊了一声,又连忙捂住了嘴。

    外边的不识趣的大少爷竟然大呼大叫敲门了!

    好没礼貌。

    这是西院,怎么就轮到他来管了?

    蒲遥觉得他做法实在不妥,而且十分冒犯。

    主人家不搭话,他偏偏要弄出打动静。

    实在可恶。

    甚至一副要踹门的样子。

    他现在什么样?怎么可以被第三人看到。

    厉家仁温柔的安抚他:“遥遥别怕,他进不来的。”

    可是,门是松松垮垮的,思及大少爷人高马大,身体十分结实,这门恐怕不抵他一脚来踹。

    蒲遥连忙出声。

    大少爷的声音也终于熄了。

    厉家文抱在蒲遥亲了亲,温柔的抚摸他的背,“遥遥不要出去,我们不理他好不好?”

    蒲遥说:“人家都欺负到门前来了,门都要给他踹倒,你就这么怕他?”

    厉家仁的心好似被重重一击,一时间酸涩苦辣五味杂陈。

    好可怕、好难受、好担心……

    他快要成为他妻子心中的懦夫了。

    谁家相公在和漂亮的妻子亲热的时候如此被欺上门来的?

    杀了他。

    他脑子里只有这一个念头。

    他眼眸通红,阴沉沉的站在门前,眼睛死死的盯着他大哥。

    伸手就要把人掐死。

    “厉家仁你快来,帮我扣下扣子。”

    蒲遥软软的声音突然响起,好似一记惊魂,将他惊醒。

    他刚才差点,把人杀了。

    手刃血亲之后,是永世不得超生。

    他魂飞魄散之后,蒲遥会彻底变成别人的了。

    “遥遥,我就来……”

    连忙去给蒲遥扣扣子,但是心思一点也没停,他已经施展鬼术将厉家文迷幻,让他昏沉做噩梦。

    这是厉鬼的基本法术。

    但给蒲遥扣扣子的时候有嫉妒得心肝滴血。

    这么好看的衣服,他的宝贝遥遥竟然准备穿给他大哥看?

    好想让他死。

    他是什么心思厉家仁不用看就能完全猜到。

    这贱人二十年来踏入西院屈手可指,如今他死了,怎么就如此殷勤的来了?

    恐怕一开始就把人惦记上了。

    可恶!

    他竟然还和蒲遥拜过堂呢!

    他耳朵听着,可迟迟没有听见厉家文晕倒的声音。

    而他美丽的妻子已经穿得整整齐齐去开门了。

    “别……”

    还没说完,蒲遥竟然打开了门。

    他可是做了一层结界的。

    就是为了防止被人闯入。

    为什么蒲遥能轻而易举的打开?是不是那妖道做了什么手脚?

    而他的大哥,竟也完完整整的站在门口,神志清醒,丝毫不见被迷幻之相。

    整个西院是他的地盘,在能感受到自己是多么强大。

    可是厉家文竟然毫发无损。

    甚至,那双眼睛正看着他妻子。

    厉家仁深深阴冷,试图干扰他、损害他,可他不为所动,甚至闯进了他和蒲遥的婚房!

    蒲遥惊怒的声音在他耳边炸开,一瞬间似刮心之痛。

    他连忙去抱蒲遥,想要哄哄他,想要杀了那不知死活的男人。

    想让蒲遥不要担心也不要害怕,可是他一碰蒲遥。

    竟然直直的,像个透明人一般穿过他的身体。

    刹那间恐惧蔓延。

    …………

    蒲遥没想到大少爷竟然这么无法无天,当着他们夫妻二人的面,竟然闯了进来!

    厉家文气冲冲的找人,一下子把整个厢房都瞧了一遍,甚至还去翻找蒲遥的柜子。

    蒲遥实在恼怒了起来,连忙抓住他,“你干什么?还有没有王法了?你再这样我叫人了!”

    厉家文抿着唇,“你真敢叫人?”

    屋子里都是什么气味?

    刚刚干了什么还能遮掩吗?

    床铺还软榻都乱糟糟的一片凌乱。

    这奸夫到底藏在了哪里?

    他的袖子被蒲遥抓住了,细嫩修长的小拇指正好碰到了他的皮肤,在他手腕的节骨分上搭着,惹得他手臂一片酥麻。

    面红耳赤的在和他争执,眼眶也是红的,好似委屈无助的恼怒着,漂亮的眼睛看过来,只那一眼,便让人心头都软了,不忍与他说什么重话。

    厉家文深吸一口气,声音温和了许多:“遥遥,人在哪里?”

    蒲遥恼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厉家文见他油盐不进,竟然还护着那野男人,就自顾自的找人了。

    这事要是被别人知道了,蒲遥就得死。

    这个时代,哪个宅子里出了这样的事,即使是千金小姐,都要被沉塘浸猪笼,被人戳脊梁骨。

    这娇滴滴的小美人,一无家世背景,二无人依靠,他在厉家是个刚死了相公的寡妇。

    丈夫的尸体还在正堂摆着。

    这么惊天动地的事情,一旦出来,蒲遥几乎是尸骨无存。

    厉家仁盯着他的床,先是看了床底下,而后掀开床上的被子。

    没有。

    竟然什么也没有。

    后门守着的贴身小厮也没有报信。

    屋子里是香的,即使气息怪异,也香得要命,是蒲遥长久的住宿在这里,让整个婚房都染上了令人欲罢不能的迷人香味。

    厉家仁盯着床沿,还想去翻床板,看这阴暗的角落里到底有什么。

    谁知道蒲遥已经喊了起来:“来人啊!”

    他喊得相当大声,厉家人心头一惊,连忙捂在他的嘴。

    “别喊。”

    蒲遥那双美丽的眼睛湿漉漉的,好似下一刻要落下水晶般的眼泪,直直的看着他,带着难以遮掩的厌恶狠狠咬了下来!

    他的手一松,手掌吃痛,竟然被咬出了血。

    手掌松开,蒲遥像一尾美丽的鱼一般从他身边逃走了。

    他心一狠,一把搂住了他,将他按在了床上。

    刀刃似的凤眼盯着他,低低的在他耳边说:“别叫,你想死吗?”

    他实在是太可怕了,蒲遥不知道为什么大少爷突然就如此针对他,竟然来害他。

    他从来没有得罪过他,甚至怕犯了他忌讳,从来都是避着他,什么礼仪都做得足够的。

    为什么?

    平白无故闯入他的厢房,肆意的搜东西,还有没有天理了?

    “厉家仁!”

    眼睛所见之处竟然看不到他丈夫的身影,蒲遥哭着喊了起来:“厉家仁,你死哪去了,我要被你大哥欺负了!”

    这是个武夫,身手和个头都完全碾压他,可是他的丈夫同样也学过功夫,力气也很大,他能轻轻松松搬动一个水缸,还能对付不了他?

    可是人呢?

    蒲遥半个人影都没看见。

    蒲遥看不见他了。

    厉家仁其实就在这里,就在他的身边。

    他双眸睁得大大的,脸色苍白如纸,唇色乌黑,眼珠子都是血滴子一般的红色。

    双眸无端的落下两条血泪来,全然没了往常的温润俊美,是个阴沉沉索命的厉鬼。

    他心中是滔天的恨意和不甘。

    他想再碰碰蒲遥,却怎么也碰不到他。

    “遥遥……遥遥别哭啊,对不起,是我太弱了……”

    手指颤抖着碰着蒲遥的眼泪,却连那温热的泪水都没办法碰到。

    此时此刻只有一个想法。

    不能让他心爱的妻子被欺负。

    他要杀了厉家文。

    伸长的指甲和和布满青筋的手已经用力的掐住了厉家文的脖子。

    厉家文只觉得脖子突然疼了一下。

    他将蒲遥搂在床上禁锢,都是小心翼翼的,并没有弄疼他。

    可是他竟然哭了。

    那滚烫的眼泪流落的瞬间,让他心脏一抽。

    他连忙伸手帮他擦眼泪,声音轻轻的低低的哄,“别哭啊……我不是要欺负你,我是……”

    他呼吸突然一窒,好似被人遏住了喉咙似的。

    厉家文看不见人,只觉得脖子上一双手掐着他,他以为是那奸夫终于出现了。

    心头一怒,一瞬间杀念涌了上来。

    他用真气一挣,准备把这野男人直接打残。

    可是他气力突然卸下,竟然失去了意识。

    眼神呆滞了片刻,过了三四息才有了焦距。

    厉家仁惊讶的看着自己的双手。

    怎么回事?

    他竟然上了他大哥的身了!

    “遥遥!”

    见蒲遥在哭,连忙去哄他。

    没想到直直对上蒲遥冷冰冰的眼睛,

    接下来“啪”地两声。

    被狠狠地打了两巴掌。

    ————————

    宝贝们二更完毕!

    这篇不要担心,he

    爱你们比心!

    下面有请三少爷和四少爷登场吧!

    第 45 章 给死鬼老攻冲喜18

    突如其来的巴掌把他打蒙了。

    因为他的停顿,蒲遥有了逃走的机会。

    他的动作是延续他大哥刚才禁锢蒲遥的动作。搂着人的。

    可是他刚刚附身,自己还没摸清楚状况,气力没那么紧,蒲遥已经趁机推来他。

    “不……遥遥……”

    还没说完,蒲遥又扬起了手。

    这一次并不是一个巴掌,而是直接在他脸上抓了两三道痕。

    血痕一下子渗出了血。

    久违的感觉到了一丝疼痛。

    蒲遥漂亮的眼睛是晶莹的眼泪,和往日温和的样子不同,他此时此刻眼睛凶巴巴的瞪着他,张牙舞爪的爪他打他。

    力气也不大,打得人不疼,顶多是出两滴血。

    仿佛要把人凶死似的。

    人终于知道他大哥是什么视角了。

    可爱。

    好可爱。

    他从来没有见过蒲遥凶巴巴的,一脸倔强的样子。

    又可爱又让人心疼,别说是把人吓哭了,就连看一眼都想顺着他哄着他。

    难怪他大哥那样强势的武者,三番五次被他逃脱,手都被狠狠咬出了血。

    他不知道这一切都是男人放纵他、忍让他,以为自己就能从他的手中逃出生天。

    凶巴巴的哭着,哭得人心都化了。

    “遥遥别哭,我是你相公,不怕了,我会保护你的。”.

    他的心爱的可爱的遥遥,被吓成这样,真是让他心都碎了。

    谁知道他一说话,直接把蒲遥点炸了。

    “你下流你下贱!你是谁相公?这里是西院,是我和你弟弟的院子,是这是我们的婚房!你怎能说是我相公?”

    蒲遥破口大骂,甚至还回忆起了之前成亲的情形,“要不要我帮你想起来,拜堂的时候你是多么清醒,你亲口告诉我的,我是你二弟的妻子,可是现在呢,你在做什么?你会遭报应的!”

    【那个……那个宿主,其实……其实您可以试着把他当成你老公……】

    蒲遥一听更觉得不可思议。

    这个世界疯了,连057也疯起来了吗?

    此时此刻这个当貌岸然的大哥这么变态,闯入亲弟弟的房中,试图猥亵弟弟的妻子,甚至还口出狂言自称弟弟妻子的相公,系统竟然还叫他妥协!?

    他就算没脾气,这脾气也来了。

    这家伙嚣张至极,青天白日不问青红皂白就搜他房间,现在还把他按在床上。

    还有没有王法了!

    【呜呜呜呜呜不是的宿主听我解释——】

    057一边哭一边开启了长篇科普,好可怕,要被可爱的宿主大人讨厌了,以后宿主大人该不会生气的不和它说话了吧?呜呜呜呜不可以……

    于是连忙补救科普,可是此时此刻蒲遥已经没空听他的话了。

    因为厉家文突然放开了他。

    但是他并不像要放过他,反而事先关起门反锁了。

    蒲遥终于得以从床上爬了起来,眼睛四处瞧了瞧,硬是没有看见一件武器。

    厉家仁一下子被蒲遥怼得哑口无言。

    的确。

    他现在顶着大哥的身体,做什么都不合理。

    不知道怎么回事,他一时半会竟然没办法出来了。

    他试图让魂魄从这具身体里出去,却于事无补。

    难道是他和大哥是亲兄弟,所以灵魂会相吸?

    可是鬼魂是难以长久附身在活人的躯体里的,因为生死相隔、阴阳不合,甚至是比较难才能附身,需要一定的执念和鬼术。

    厉家仁自觉自己的鬼术是相当强大的,因为他走过黄泉路,连阴司都对他避而远之,甚至他能够自在的化成实体长久以来都可以触碰蒲遥。

    可是现在他,突然不灵了。

    在他大哥出现的那一刻,他突然无法触碰蒲遥,甚至蒲遥看不见他。

    而他碾死一只蚂蚁似的能杀了荣越,却没办法掐死他大哥。

    甚至莫名其妙的,附在他大哥身上,出不来了。

    “遥遥你先冷静,先听我说……”

    他自己也不知道从何说起。

    不敢告诉蒲遥他是鬼,生怕他会惧怕他。

    但他现在附在他大哥的身上怎么办?蒲遥也照样畏惧他、厌恶他。

    虽然很开心他心爱的妻子心里只有他一个人,也很高兴蒲遥那么讨厌他厉家文。

    好高兴。

    他那死变态大哥明晃晃的觊觎他的妻子,没想到他可爱的妻子这么厌恶他。

    但是,烦恼也跟着来了。

    他现在顶着他大哥的脸,蒲遥讨厌他、不给他近身怎么办?

    当然不想用大哥的脏手碰他。

    但是可怜的乖遥遥好无助,好想帮帮他、好想哄哄他让他别哭了。

    蒲遥狠狠瞪着他,浑身警惕防备,“说什么?你出去,你先出去再说!”

    他到底要做什么?

    蒲遥完全摸不透他为什么针对他。

    明明这见过两三次,他们的交集少之又少。

    厉家仁见他瞪着人也是泪眼汪汪好不可怜,生怕说错了话惹得他哭泣,只能轻轻的、几乎是低声下气的,“这都是误会,遥遥……”

    担心以后要顶着大哥的身体过活了,想让蒲遥至少不讨厌他。

    一边觉得他这大哥根本不配他给他洗白,一边又想得到蒲遥的好感,只能轻言细语的哄。

    蒲遥哽咽道:“你都到我房里来了,还说什么误会?你现在还把门给锁了!”

    他哽咽一声几乎是要命。

    本能反应般的,已经想抱着他哄哄,可是他一靠近,蒲遥突然又害怕的退几步。

    他无法靠近他。

    正在这时,“嘭”的一声 ,门突然被踹倒了。

    只见那日在前院自己鞭打自己的小荣子,手提一把桃木剑,竟闯了进来!

    “恶鬼!竟还执迷不悟?!”

    他一来,“厉家文”神色变得阴冷起来。

    蒲遥被突然闯入的小荣子吓了一跳,本来以为这家奴凶神恶煞发疯了。

    没想到一转眼,两个人打起来了。

    荣越双眸似刀刃,死死盯着“厉家文”。

    “二少爷!阴阳两隔,迫害手足乃是大忌,若不想灰飞烟灭,便束手就擒!”

    二少爷?

    荣越为什么对着大少爷喊二少爷?

    厉家仁又怒有急,想杀了这妖道,但又怕被蒲遥看到。

    该死!

    竟然直接点他的名!

    还好蒲遥可可爱爱但是脑子也是一般的不是那么聪明,说点话哄哄他可能瞒得过去。

    因此这妖道怎么挑衅他都不为所动,只像个寻常武夫和他对打,也不回他的话。

    “遥遥,快退后!这家奴疯了,别怕我保护你!”

    他不知道蒲遥脑子里装了一个系统!

    此时此刻蒲遥略微冷静,也终于察觉到了不对劲。

    而这时,057的科普正好到了白热化。

    【宿主呜呜呜,你的相公二少爷早就死了,他是一只鬼!】

    一瞬间鸡皮疙瘩起来了,像是从脚底蹿出了一股子凉意。

    他浑身僵硬脸色煞白。

    057继续说。

    【现在二少爷上了大少爷的身,那个荣越是个道士,两个人正在打架!这个世界大凶,是因为二少爷的厉鬼值SSS+!!】

    蒲遥一下子脑袋嗡嗡,喃喃道:“厉家仁,是什么时候死的?”

    他脑子一片混乱,竟然喃喃的的念出了声音。

    正在和荣越对打的厉家仁身体瞬间僵住了。

    他回过头,眼睛通红,试图去碰蒲遥。

    “遥遥……我不是故意骗你的。”

    他一开始也不知道,恩恩爱爱如普通新婚夫妻一般和蒲遥在一起,知道自己是鬼的时候,也如当头一棒。

    如此隐瞒良久。

    他对未来也充满了迷惘。

    可他那么自私、那么恋念和心爱的妻子在一起的时光,想着多一天是一天,迟迟不捅破这层窗户纸。

    而现在,这层窗户纸终于破了。

    蒲遥的脸色白得可怕,他靠近的时候,他退了一步。

    接着,转过身快走了两三步。

    “遥遥!”

    厉家仁眼眸睁大,连忙搂住了他。

    蒲遥身子一软已经晕了过去。

    …………

    也许这一天发生的事情太多了。

    又是哭又是喊,在这之前还被弄得浑身瘫软。

    如今突然知道自己的丈夫竟然是只鬼,差点把人吓死。

    也就是说这么多天来,和他说话、和他亲吻、亲密的人,竟然早就死了。

    他的鬼魂在自己身边久久不离去,日日夜夜缠着他。

    突然想起那成亲夜。

    厉家的奴仆还怕他跑了,架着他去洞房?

    是不是那个时候厉家仁已经死了?

    半夜隐约的哭声,以及那让人神魂一震的唢呐。

    成婚当夜,江城的家家户户都是房门紧闭,恐怕已经将这桩婚事当做了一桩冥婚。

    余氏的异常反应。

    敬茶的黄昏里,她一见厉家仁就开始哭了。

    当时母子俩都在做戏?

    都在骗他?

    以及这一次大少爷的异常反应。

    他怒气冲冲找上门来不是什么莫名其妙的闯入,而是在捉奸。

    他不知道屋里是死去的弟弟的鬼魂,以为个奸夫。

    蒲遥睁开眼睛的时候不知道是何时,身边守着的是周正,还有一些从没见过的家奴。

    没有看见荣越,也没见到大少爷。

    更没见着厉家仁。

    屋子里突然又冷了起来,蒲遥打了个寒颤,“几时了?”

    周正连忙上前,“回二少奶奶,如今是第二日黄昏了。”

    漂亮的二夫人孤零零的蜷缩在床榻上,美丽的长发如绸缎般铺开,脸色雪白,像朵易碎的水晶花。

    他这个样子圣人见了都要心生怜悯。

    周正心头一跳,不由得又往前一步,多说了话:“二少奶奶,您身体可好些?要不要喝些汤药?”

    当时屋子里的情形实在混乱,大少爷倒在一旁,脸上两个巴掌印外加一爪子血淋淋的痕迹。

    一看……就像是二少奶奶打的。

    仿佛是做什么见不得人的混账事的时候,被人狠狠打了两巴掌,脸肿的高高的,昏迷不醒的躺在地上。

    可是大少爷……怎么都和下流胚子沾不上边。

    大少爷平日里为人严肃冰冷,当时还处罚过来西院捣乱的一些混账。

    怎么自己也混账起来了?.

    他那贴身小厮鬼鬼祟祟在后院守着,听着动静连忙过来,一瞧,自家主子生死不明的倒在地上。

    平日里整整齐齐一丝不苟的衣服料子都皱巴巴,更别说脸上的巴掌印子以及不远处躺在床上的绝色美人。

    那可是二少爷的未亡人。

    如今夫君新死,还没下葬,正是戴孝之时,大少爷却躺在他房间内。

    小厮是个机灵的家奴,连忙暗暗叫了东院的侍卫过来。

    只说西院混进贼人,大少爷英勇搏斗,如今身受重伤。

    叫人把大少爷偷偷摸摸扛了回去。

    至于这贼人怎么来的,这不是又现成的吗?

    荣越。

    周正来的时候,蒲遥也是躺在床上,而床边站的是周正。

    二话不说,已经叫人把他拿住。

    大少爷的侍卫都是武功高强。

    周正没想到荣越竟然身手非凡,与侍卫搏斗一会儿,竟然让他跑了。

    紧接着来的是主母院子里的人。

    也就是他爹带人来了。

    周管家狠狠刮了儿子一眼,用眼神示意他别待在这儿,可是他的笨儿子装聋作哑,非要守着这是非的旋涡。

    眼看着,整个西院已经被主母的人控制住了,他竟然没察觉到不寻常,还不远离这是非之地。

    二少奶奶,估计是知道二少已死。

    谁愿意和鬼魂在一块呢?

    可是主母非要这么做,她不敢让人走,生怕他那死去的儿子在地下孤单。

    他好爱蒲遥。

    余氏不会放蒲遥走的。

    如今来的人就是为了守着二少奶奶防止他逃跑。

    可他儿子掺和什么?

    可周正不仅掺和了,还悄悄去主母那边求了个贴身伺候的职位。

    余氏把周家父子看做一体,周正之前做事也踏实,就让他守着蒲遥。

    这一守就是一天一夜,期间又是请大夫又是伺候的,还喂了了汤药,免得他睡着会饿。

    二少奶奶这身烟紫色的旗袍更是漂亮极了,只是可惜被人弄皱了。

    他漂亮得像个仙子似的,周正不敢碰他,只能缓慢的把枕头垫高一点。

    期间摸到了蒲遥的头发,那丝滑冰凉的触感简直到了他心坎里。

    眼睛蓦然瞧见二少奶奶雪白的脖颈上几枚红印,又想起大少爷那副模样,一下子恨恨“呸”了好几声,只觉得大少爷就是个禽兽!

    之前还装模作样的像个圣人似的,不近女色也不近男色,如今却做了这等下流的事。

    可整个厉府却给他兜着,还夸大少爷英勇和歹人搏斗。

    呸!

    看他脸上的印子藏不藏得住?

    一边骂骂咧咧,一边心疼的给二少奶奶喂药,又碎碎念的求菩萨保佑,保佑二少奶奶快点好起来。

    大夫说身体没什么问题,可能是惊吓过度。

    还能是什么?就是被大少爷这个混账吓的!

    睡了许久才醒来,如今孤零零的在床上,神色黯然,叫人好不心疼。

    想说些什么好听的话让他开心一下,没想到他突然问起了二少爷。

    “他的灵堂,在哪里?”

    周正反应了一会儿才知道他说的是二少爷。

    于是告诉他:“在正堂。”

    蒲遥脸色一白,差不多已经相信了。

    他在床上坐了一会儿。

    黄昏的光昏沉,屋子里点了几盏灯,将他漂亮的眼睛照得幽幽,好似一汪秋水般温柔凄美。

    他也不动,也没眨眼睛,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像一樽宫里私藏的葵宝。

    是常人难以想象的韵味,周正不由得看呆了。

    “带我去看看,可以吗?”

    漂亮的二少奶奶好听的声音一下子就将他唤醒了。

    他温温柔柔的问“可以吗”,谁听了都难以拒绝。

    “可以。”

    其实是不可以的,因为主母下了命令,不准二少奶奶出院子门半步。

    “但是要小心避开人,别让人发现。”

    但二少奶奶从来没有对他提过要求,这么一问,周正就是上刀山下火海都得满足他的心愿。

    悄悄的从后院的小路走了出去,走的都是人际稀少的偏路。

    厉府实在太大了二少爷的院子又是靠近后山的偏僻之处,因此去正堂要走好一段路。

    夜色降临,路逐渐看不清了,但是也能借着夜色掩盖行踪。

    周正小心嘱咐,“主母不准您出院子,作为未亡人出现在灵堂会十分显眼,您可以在后堂远远的看上一眼。”

    蒲遥恍恍惚惚的点着头,他是想亲自看上一眼,看厉家仁是不是真的死了。

    心不在焉的往前走着,从榕树底下穿过的时候,竟然直直撞上一个人!

    “对不起、不好意思、你……”

    蒲遥连忙道歉,才说了两句,声音却戛然而止。

    他眼眸睁大,不知道是喜还是惊,连忙把人抱住:“我就知道他们是骗人的,你没死对不对?!”

    那男人直直的站在树下,冰冷的军靴踩在枯落的的树叶上,穿着一身冰冷的军装,帽子还没摘下来,帽檐便露出一双狭长的凤眼。

    眼眸垂下,眸色微凉,沉默的看着扑进自己怀里的美人。

    周正连忙上前,瞧见人的样貌也是一惊。

    他退后两步,而后不确定的喊:“三少爷,您回来了?”

    厉家三少爷厉家丰,乃是二少爷的双胞胎弟弟。

    两个人是长得一模一样,但是气质全然不同。

    三少爷性子叛逆,远不及二少爷温顺乖巧,在江城上了几年学,就被扔去了军校。

    而后越发沉默寡言,养成了一副冰冷沉默的性子。

    他和大少爷的冰冷不同,他的眼睛更冷,好似没有情感般。

    去年刚从军校毕业,跟着一名大司令,如今是风头正盛。

    听说已经做了军长,应了好几场战役。

    到底是上过战场的人,浑身杀伐之气,鬼神都敬而远之。

    二少奶奶初来乍到,不知道的他的来头,竟将他当做二少爷抱住了!

    可是,二少奶奶,怎么知道二少爷样貌的?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位爷要是发怒,是要死人!

    周正再次提醒,“二少奶奶!这是三少爷,不是二少爷!”

    蒲遥浑身僵了一下,退后看了他两眼。

    稍微瞧出了一丝不同。

    头发比厉家仁短。

    样子比厉家仁冷多了。

    蒲遥又退后两步,只觉得刚才自己应该冒犯他了。

    没想到他竟然先出声打了招呼。

    “嫂嫂。”

    他的音色比厉家仁要沉一点,带着夜色一般的凉意。

    眼神坚毅冰冷,与他对视就像被一把刀对着似的。

    “我和二哥是双胞胎,嫂嫂可别认错了。”

    蒲遥尴尬的退了一步,点头打了招呼,便往前走了。

    周正跟在蒲遥身边,两个人快走着。

    周正说:“三少爷才从军校毕业,投了一名大司令,他能力出众,估计快升军长了,他手里的人都不是好惹的,二少奶奶千万别惹他。”

    前方亮堂堂的便是正堂了。

    周正又说:“他是今天下午回府的,回来吊唁二少爷。”

    说话间刚好到了正堂。

    那大朵的白花装饰了整个灵堂。

    应该说府里的中部都挂着白花,灵堂更是一片白。

    明亮的蜡烛将整个灵堂照耀得极亮,堂前几个丫鬟在烧纸,牌位下面放着两盏长明灯。

    此时此刻厉家文也在,一看蒲遥竟然来了,连忙快走几步到他身旁。

    “遥遥,你怎么来了?”

    身后的周正暗暗冷笑一声,瞧见大少爷脸上的巴掌印翻了个白眼。

    这混账还好意思喊“遥遥”?

    生怕别人不知道他做了什么似的。

    蒲遥好似没看见他一般,直奔棺材所在之处。

    他的来到惹得整个灵堂的人瞩目,直奔棺材这个动作更引起一片惊呼。

    蒲遥趴在棺材边一瞧。

    竟真的是厉家仁。

    057在他耳边科普。

    【宿主大人别怕!根据057的观察,这只厉鬼一点都不会伤害您!!也就是咱们的大凶世界在厉鬼方面可以放心,但是……有点不好的就是,厉家的几个兄弟好像都是灵魂同源,所以比较好附身?厉家仁此时此刻还在厉家文身上附着,系统也分辨不出现在谁是谁,宿主大人注意判断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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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46 章 给死鬼老攻冲喜19

    那棺材里躺的明明白白是厉家仁。

    按理死了一个月了,还有十几天就要下葬,可这大热天的竟然没有一点臭味。

    他安静躺在棺材里,好像只是睡着了一般。

    只是脸色苍白一些,五官和身体的状态与活人一样,和他此前在西院见到他的时候别无二致,因为西院的他太真实了,蒲遥一点都没发现他是鬼,所以不太敢相信。

    他伸手探了探他的鼻息和脉搏。

    真的是死了。

    此时此刻整个灵堂都鸦雀无声。

    夜晚会有些亲朋好友来吊唁,也有族里的人在厉府帮忙。

    这位二少奶奶,他们虽然没见过,但是已经听过他不少传言。

    听说是梨园出身,唱堂会的时候被余氏看中,迅速抬入了厉府来冲喜。

    外面的人只道厉府饥不择食,不挑人了,这么个上不得台面的背景竟然抬入厉府做正妻?即使是冲喜也有点太过草率。

    因为正妻是要上族谱的,背景不好会成为污点。

    可他一来二少爷就死了,二少爷的丧事在即,前半个月是没有挑日子给他上族谱,后来有了些空闲准备拟日子给他上二少爷正妻身份,却一直被大少爷压着,说是等弟弟下葬之后再说。

    他的存在一直是话题焦点,甚至还在厉府传出了风言风语,据说是不安分之类的。

    因那日陆家园堂会也有些厉家的亲朋好友见过他,说就是一副上不得台面的狐媚样子。

    作为未亡人再怎么在后堂悲痛,这么久了也得露个面,可这都过去一个月了,人连个面都没露。

    厉家是不是知道他上不得台面,所以才不给他出来?

    这日不过是平平常常的一个夜晚,亲朋好友陆陆续续来了些,竟然碰上了这位传闻中的二少奶奶!

    方才跑得太快了,有些人还没看清,只瞧见穿了一身烟紫色的别致的衣服,身段极好,披头散发的跑了进来。

    如今半跪在棺材边,终于得以观察他的样貌。

    这竟是一名罕见的绝色美人。

    来吊唁的的亲朋好友多是些富贵人士,平日里没少见一些美人,如今见到这位传闻中的二少奶奶,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

    这种美带着冷意,一下子将人浑身都冻僵了似的,好似不可接近般的漂亮。

    像个妖精,又像神仙。

    是遥在天边不可触摸不可接近,只存在话本里幻梦里的美人,今日却活生生的见着了。

    族中的人昨日便是听说了一件关于二少奶奶和大少爷的事。

    因此惊叹的看了美貌的二少奶奶之后,又不由得往大少爷的脸上瞧。

    这明晃晃的巴掌印子和几道爪痕,再加上冷冰冰的大少爷自二少奶奶进灵堂之后,眼睛自始至终没离开过他。

    由此可见传闻就是事实!

    传闻大少爷去了二少奶奶的房中,不知道做了什么混账事,竟然竖着进去横着出来。

    脸上顶着两个高高的巴掌印子。

    大少爷如此严肃冰冷、讲规矩的家主,怎么可能会做这种混账事?

    这可是大少爷,在江城,甚至整个省会都是赫赫有名的铁血手腕,他在的场合谁都不敢惹事,也不敢大喘气,这么荒谬的事是他能做的吗?

    别说是去西院轻薄一个戏子,就连去西边的地界,大少爷都会避嫌的。

    可是现在见了二少奶奶之后……

    只觉得圣人来了都要多瞧他两眼。

    厉家文自昨日醒来之后只觉得记忆好像缺失了一些,他本来是去西院抓奸的,没想到一睁眼竟然在自己的房间醒来了。

    下人们支支吾吾,贴身的小厮也吞吞吐吐的话说不清楚。

    厉家文不由得冷下了脸:“说。”

    小厮心惊胆战,只能委婉的提醒:“主子,如今二少爷还没下葬,您还是避嫌为好,二少奶奶独身在西院,如今丧期都没过……”

    厉家文皱起了眉头。

    他明明是去抓奸的,没想到奸夫竟成了他自己?

    那奸夫呢?

    “可有见到其他人从后门跑了?”

    “未曾。”

    怪了。

    甚至照镜子的时候看见了自己脸上的巴掌印。

    这是蒲遥打的?

    难道真的是自己?是他无意识的做了什么混账事情,其实自始至终都没有其他人,那奸夫竟然是他?

    而他什么记忆都没有。

    可是传闻中的失魂症中其一,有恶鬼上身之事?

    厉家文是不信这些的,这症状西方叫多重人格分裂症。

    是不是他其实有两个人格?

    如今一看看见蒲遥来了,就忍不住上前确认,可是蒲遥竟然直奔他二弟的棺材。

    那模样好像十分情真意切,好像爱得要命一般,竟然般跪在棺材边凄凉看着,手还探进去触碰他的丈夫。

    莫名闷气上涌,厉家文紧紧皱着眉头,“遥遥,人已经死了,节哀。”

    人都没见过节什么哀?

    只是觉得死人有点脏,他弟弟还是病死的,蒲遥身子弱,怕他染上晦气。

    “大少爷,二少奶奶情深义重,乃是家中贤妻,这是他们夫妻之间的事,您还是别插手的好。”

    突然有人指指点点,竟然敢当面驳他。

    这是从来没有过的。

    一看,竟然是家族中的长辈,一个个都斜着眼睛看他,好像他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一般。

    天哪,这小子没脸没皮了吗?竟然当众喊自己弟媳的小名,还喊得如此亲热?

    难怪入族谱的事情一压再压,这是等着自己弟弟下葬之后直接把人娶进房中,到时候写自己的妻名。

    这小子如意算盘打得可真好!

    江城的确是有寡嫂寡弟媳无人帮助,便由兄弟纳入房中的事情,这也是为了保护家中财产和骨肉。

    可谁有他急?

    别说尸骨未寒了,现在人还摆在家中,就迫不及待要把人搞到手了。

    真不怕他弟弟做鬼来掐死他!

    于是周围人议论纷纷,蒲遥也转过来看厉家文。

    如今知道了真相,再看他只觉得心情复杂。

    他以为大少爷是个不讲道理的混账,大半天的闯入弟弟的房间欺辱弟弟的妻子。

    没想到他真的是去抓奸的……

    难怪叫他别叫别喊。

    估计还想替他瞒着。

    他上上下下打量大少爷,差不多判断出来现在这人是厉家文,而他的鬼丈夫的鬼魂还在厉家文的身体里,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冒头。

    他仔细看了看这人,总觉得奇怪极了。

    在一个世界里会存在灵魂同源的,不同躯体吗?

    而且个个意识很强。

    甚至按系统来说厉家仁特别的强,而其他人也不弱,至少没有被吸收或者杀死。

    这代表了其他意识也能和厉鬼值SSS+的大鬼对抗的力量。

    【按照规则来说这几乎是不可能的,光是厉家仁是魂体已经能成为一个恐怖副本里的Boss,也就是说能成为一个世界的支柱以他为中心展开故事和游戏,宿主所在的世界并不是恐怖游戏世界,但是所需的能量大差不差,这也就是说,这么强大的厉家仁竟然不是唯一Boss,也不是世界中心人物,因为至少他的兄弟可以和他对抗。057查出兄弟的灵魂同源也很意外,这该是多么强大的灵魂,分裂成这样还能这么强……系统建议宿主好好扮演,可千万别出差错,这种大Boss几乎掌控整个世界,不像一些规则类的世界,还可以做点手脚,现在Boss就在眼前,没法糊弄……】

    “……”

    说得好紧张,他该怎么扮演才好?

    【宿主大人别紧张!!宿主大人到此为止的扮演很好,继续保持,应该不会被发现的!】

    一眼望去这些家伙眼睛都往宿主大人身上瞄,恋爱脑已经长出来了,这还能发现?

    目前除了人设之外,就是……这些家伙可能会发狂。

    厉鬼发疯很可怕。

    只有宿主大人能哄好。

    057不知道它可爱的宿主大人到底喜不喜欢这只厉鬼,但是在厉鬼心中他的妻子一定是喜欢他的,可能……一旦发现宿主大人远离他、不喜欢他,会发疯!

    这才是057建议蒲遥保持人设的初衷。

    因为他的表现是对丈夫喜欢的。

    蒲遥停还在沉浸在和系统的对话中,没想到主母屋里的人已经找上了门来。

    余氏亲自来了,冷冰冰的站在灵堂前。

    “遥遥,该回屋了。”

    余氏在厉府的权利非常大,厉府一半的权利在他手中,作为一个没有背景的、会察言观色的梨园小学徒,这种高门主母是不能得罪的。

    但是这个家伙看起来是想让他给她儿子陪葬,他不能坐以待毙。

    为什么厉家仁会那么快变成厉鬼?

    西院的法阵是谁弄的?为什么要弄个法阵。

    【057也不知道,宿主大人要不咱们俩一起分析一下?】

    “……”

    他也不是什么很聪明的人,只是普通脑袋,恰巧057也是……这让蒲遥想起了之前两人信誓旦旦分析出这事一个宅斗副本甚至还看了多本宅斗小说的黑历史……

    还是让聪明的人查一下吧?

    蒲遥回到西院。

    本来应该是害怕的,毕竟丈夫变成了鬼,说不定还会缠着他。

    可是一想到是厉家文,又不怕了。

    他好像……一直都没伤害他。

    而西院,又变得人多热闹起来了,一日三餐都由下人准备,吃得也更丰富,但都是口味一般,远不及厉家仁做的合他的胃口。

    因为没有什么娱乐活动,夜晚早早的睡下,迷迷糊糊到了半夜,突然听见有人进来了。

    他立马惊醒,只瞧见一个身影蹑手蹑脚的进了屋,直奔他床前。

    是个男人。

    身形高大。

    他刚想喊人就被男人捂住了嘴。

    “遥遥,是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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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有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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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47 章 给死鬼老攻冲喜20

    蒲遥定睛一看,竟然是厉家文。

    不对,现在应该是厉家仁?

    果然,“厉家文”焦急的解释起来了,“遥遥,不知道你信不信,我是厉家仁,我不小心附身到了我大哥身上,白日里没办法出现,但是晚上可以掌控他的身体。”

    “我信。”

    “……”已经打了长长腹稿解释的厉家仁没想到蒲遥竟然这么快就相信了。

    那是当然,057已经给他解释了他们之间的关系。

    厉家仁见他相信了,连忙认错:“对不起遥遥,我一开始也不知道自己死了,但是我从来没有想害过你,我只是……很舍不得你。”

    后来知道自己死了,每天每夜在一起的时间,分分秒秒他都珍惜极了,每一刻都比前一刻更爱自己的妻子,恨不得每一秒都和他腻在一起。

    他不知道未来是什么,但是他总是要走的。

    他贪恋和蒲遥在一起的每一天。

    他说话的时候眼睛是直直的看着蒲遥,眼睛是黑暗中明亮若点缀星光,好想拉着蒲遥的手亲一亲,但是又怕蒲遥厌恶他。

    “遥遥是不是讨厌我了?”

    他紧张的屏住了呼吸,像是等待一场审判。

    如果心爱的妻子厌恶他,那他几乎是不想存在这个世界了,恨不得烟消云散。

    一想到蒲遥讨厌他,只觉得被万箭穿心般难受。

    蒲遥把枕头垫得高高的,靠在床上,漂亮的眼睛看着他。

    厉家仁几乎要被这可怕的氛围逼疯了,终于等着蒲遥说了一句话。

    “我嫁过来给你冲喜,过十几天你要下葬了,可是要我陪葬?”

    他略微仰着头,眼睛是那么美丽,宛若黑暗中的珍宝一般,说话也是缓缓的,不重,甚至很轻,“你要我死吗?”

    厉家仁瞳孔张大,瞬间心如刀绞,他慌张的握住蒲遥的手,“不是的遥遥!别说‘死’,我好害怕!你要好好活着,要长命百岁,我不要你陪葬,我从来没有……”

    说到此,才发现自己的手竟然在轻微的颤抖,他的的眼睛通红:“我只是、我只是很爱你,我舍不得你,想要和你多在一起一些时光。”

    好想活着。

    如果他是健康的活着的话就好了。

    他和蒲遥会长长久久,白头偕老,会幸福的渡过这一生。

    可他死了。

    如今和蒲遥是阴阳相隔,是人和鬼,终有一别。

    也许他的尸体下葬那天就会魂入黄泉,再也见不得蒲遥,而蒲遥独自活在这个世界上,最好的结果是成为他某个兄弟的妻子。

    他大哥已经动了心思,也许在将来,在他下葬的不久,蒲遥会变成他的妻子。

    而他,甚至族谱上都没有记上一笔。

    族谱上的他,甚至没有在妻子的一栏上填上蒲遥的名字。

    好不甘心。

    他理智知道蒲遥将来成为厉家文的妻子是最好的结果,可是心若在滴血般的疼。

    不想蒲遥变成别人的人。

    好难受。

    他捧着蒲遥的手,在他的手心轻轻的吻了好几下,眼巴巴的看着蒲遥,“我永远也不会伤害遥遥,只是我还要十几日便要下葬了,这段时间可以和遥遥在一起吧,这是我最后的心愿了。”

    话是这么说,但是脑子里却是在盘算着怎么活下来。

    能不能借尸还魂?

    或者就占用他大哥的身体一直活着?

    这狗男人已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了,等他下葬之后,借着厉家文的身体再娶蒲遥一次,这样就能名正言顺的白头偕老了!

    蒲遥见他眼巴巴的看着,像他不答应就要哭了似的,蒲遥的心一下子就软了,“好。”

    厉家仁高兴得把蒲遥抱了起来!

    忍不住的亲了一口。

    亲完后又想起这是他大哥的身体,表情一阵扭曲。

    可恶!

    为什么不能变成从前的样子?

    这样和蒲遥亲近真是便宜了这狗男人!

    又想起之前厉家文气冲冲了闯入西院,蒲遥是万般不愿,如今知道是他,又乖乖的给他抱了,

    蒲遥是喜欢他的,而且只认定他一个人!

    好高兴。

    这样一想,勉强又能接受了。

    反正,往后若是一直用他大哥的身体,总不可能一直不碰自己的妻子。

    他是这么的可爱、美丽、温柔、惹人心疼,光是在他身边,心都是软成一片,只想哄着他顺着他,贴着他搂着他。

    他心爱的妻子实在太可爱了,他根本没办法离开他,他一定要想办法活下来!

    即使用厉家文的身体也在所不惜。

    厉家仁说:“我来之前和母亲说了,往后外面那个偏院不让下人住,有个房间可以打通开个门通往咱们的院子里,毕竟我现在这样不方便见你。”

    “……”不得不说余氏实在是相当宠厉家仁,她很快就接受了二儿子附身在大儿子身上,甚至因为他很喜欢自己,还给他偷偷打通一个门。

    蒲遥问:“你知道你什么时候死的吗?”

    厉家仁说:“应该是成亲的那天,前半夜。”

    然后后半夜无知无觉的变了鬼来找蒲遥。

    一见钟情。

    “我进来的时候你怎么不在?我以为冲喜,你应该在房间里的。”

    厉家仁仔细回忆了一下,他也不太记得清楚,只有模糊的记忆。

    按理来说他当时已经病得只能躺着,可是他却隐约记得自己走出了房间,去了某个地方,回过神来已经在婚房门外,推开门,已经看见他美丽的妻子躺在床上。

    谁也不知道他当时傻傻的站了多久。

    他美丽的妻子浑身上连头发丝都长在他心尖上,他从来没有幻想过自己的另一半,这一刻只觉得上天对他可真好。

    好喜欢他。

    后来在慢慢相处中越来越喜欢,甚至觉得他前世应该是做了天大的好事才能娶到蒲遥。

    可没想到,初见已是阴阳两隔。

    “我记不太清楚,弥留之际自己从床上起来,去了某个地方,回过神来已经变成鬼了。”

    “可是你变成鬼的时候我可以碰到你,一般的鬼可以吗?”

    厉家仁说:“我那时候病着,听见院子里的一些动静,母亲请了道士在我院子里做了七天的法,后来院子里便十分阴冷,我变成鬼之后,只觉得西院一直在滋养的力量。”

    厉家仁察觉到了蒲遥对这些感兴趣,于是说:“遥遥要是想知道这些事,我明日去问问母亲这些事,好不好?”

    蒲遥点了点头。

    厉家仁见他点头也是可爱又乖,连忙再说:“遥遥想知道什么,想要我做什么都可以告诉我,相公都会办好。”

    他表了忠心之后又瞧着蒲遥的床,但是又觉得自己这个样子不妥,这是他大哥的身体,如今还没有把大哥的魂魄赶出去,就怕睡着睡着厉家文出来了。

    这样的话他要气死。

    于是说:“遥遥,你不嫌弃的话,我睡你脚踏上好不好?”

    床下面有个宽敞的脚踏,是和床一样长,但不宽,厉家几兄弟的身体都高大的大骨架,睡起来可能有点挤。

    蒲遥瞧在着不远的软榻,那边明明更宽敞。

    “怎么不睡榻上?”

    厉家仁说:“我想离遥遥近一点。”

    蒲遥知道他可能觉得自己的身体用了别人的,和他亲近不太妥当,但是又不愿离开他。

    而这西院是他的院子,也会滋长他的力量,他想在这里。

    厉家仁之前就黏黏糊糊十分离不开,如今睡脚踏,表情又是乖乖的,瞧着可怜巴巴的。

    蒲遥说:“你拿个被子垫一下?”

    厉家仁连忙从柜子里拿出被子把脚踏铺得像个小床。

    眼睛看了一下蒲遥,心像被羽毛撩拨了似的,忍不住的想亲亲他,但是犹豫了。

    最终是在他手心轻轻一吻。

    “好梦,我的宝贝遥遥。”

    蒲遥眼皮沉沉的,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习惯了厉家仁在身边,他一来更好睡了。

    厉家仁是睡不着的,他是鬼,晚上精力更甚。

    他躺在蒲遥的脚踏上,侧着身子,在漆黑的夜晚安静的听着蒲遥细微的呼吸。

    又坐起来,趴在床沿上,弯着眼睛看蒲遥的睡颜。

    “遥遥好可爱……”

    平常,已经是忍不住的亲吻他,还会又贴又抱,可是现在他这样根本不敢抱他。

    生怕这狗男人占了便宜。

    如此在蒲遥身边听了又听,看了又看。

    后半夜的时候突然听蒲遥哼哼的起来。

    厉家仁的脸瞬间红了。

    天呐。

    这可怎么办?

    这段时间一直和蒲遥亲热,几乎是亲热过头了。

    虽然怕蒲遥阴气入体没有圆房,但是他心爱的妻子已经被教得十分……十分直白。

    真是又可爱又涩气。

    之前还说含含蓄蓄懵懵懂懂,后来也不管什么了。

    厉家仁天天在他耳边说,这是夫妻该做的事情,平常的小夫妻都是这样的,甚至还给他念了几本厉害的话本。

    他可爱的小妻子红着脸听着,久而久之也大胆了点儿。

    可是现在,他用的不是自己的身体。

    他俯身在床边,喉结已经滚动了好几下,嗅着他心爱的小妻子身上的香味,心跳如擂鼓。

    “遥遥……”

    他轻轻的喊,默念般的,并没有想唤醒蒲遥,他想让他多睡睡。

    没想到蒲遥竟然醒来了。

    眼睛好漂亮,水汪汪的看着他,让人心都化了。

    然后他说了几乎能要了他的命的话。

    “……相公,帮帮我……”

    然后他心爱的可爱的小妻子,纤细雪白的手轻轻的抓住自己的衣角,将上衣慢慢的撩了上去。

    脑袋轰地一声一片空白,只觉得自己完了。

    但是他仅有的一丝理智还是存在的,从床头拿出一条蒲遥素色的发带轻轻蒙住他的眼睛。

    他声音沙哑,“我的好遥遥,我是你的相公,我是厉家仁……”

    他美丽的小妻子漂亮的眼睛被蒙住了,是看不见他用了谁的身体。

    可是他这样显得犹为纯洁犹为可怜,像是被人哄骗似的无辜。

    而他仿佛是个深夜来访的坏人。

    明明是自己的妻子,却是做贼似的心惊胆战。

    心跳得仿佛要从嘴里蹦出来似的。

    “相公……”

    他美丽的小妻子重要是黑暗中认可了他的身份。

    他的心被揉成了一团,迫不及待的俯下了身。

    “我的宝贝遥遥,相公好好疼你……”

    …………

    接近黎明的时候打晕了几个侍卫,偷偷摸摸去烧了热水,仔仔细细给蒲遥洗了个澡,擦的干干爽爽换了衣服抱在床上。

    依依不舍的又亲了好几口。

    远处已经听见鸡鸣,他怕厉家文那个狗男人会突然掌控身体,便是一步三回头的,听着蒲遥绵长的呼吸偷偷摸摸的爬墙出了院子。

    …………

    厉家丰有早起锻炼的习惯。

    这是回家的第二日,便早早起来跑步,不一会儿竟然跑到了西院的地界。

    隐约从西院后门出来了一个人。

    鬼鬼祟祟的,他起初还以为是个贼。

    紧接着那人转过了脸。

    竟然是他大哥。

    ————————

    二更完毕!!

    比心!!

    第 48 章 给死鬼老攻冲喜21

    那日过后第三天,余氏竟然真的在偏院开了个门。

    不仅如此,为了方便厉家仁晚上偷偷来和小妻子相会,还把守在西院的人都撤了,甚至把院子外面的偏院锁上了门,钥匙放在偏院外的花圃底下,只有厉家仁一个人知道。

    而这件事过后,蒲遥变得自由多了,他可以在整个厉家行动。

    甚至余氏偶尔还会请他去院子里坐坐,都是以请他吃甜点的名义,实际上是给他做思想工作。

    余氏笑得温和:“娘就知道遥遥是个心地善良的乖孩子,难怪我们家仁这么喜欢你。”

    蒲遥来余氏院子里的时候都是悉心观察一番,总觉得她这里怪怪的,问057,它说它测不出来什么。

    余氏说什么他都应着。

    余氏见他都是老实的点头,样子十分乖巧可人,便有暗示般的多说了些话:“唉,为娘也不容易,我们家仁怎么年纪轻轻就……”说着又用手帕擦了擦眼下,“我只希望他快乐些,也就这十来天了,遥遥这么好,他从来不害你,也求我往后照顾好你……甚至也愿意你做其他托付……”

    余氏瞧着蒲遥的脸,观察他的表情变化:“既然他用了老大的身体,等他去了下面,遥遥也可索性跟了老大?”

    蒲遥一脸震惊的看着她。

    这余氏竟然等厉家仁下葬之后,让厉家文娶他?

    不问问她大儿子愿不愿意?

    厉家文可是厉家家主,他又是经商天才,再加上余氏的母族在京都是前朝皇戚,他配前朝格格都是可以的。

    怎么就给他配个寡夫?还是个男的?

    这偏心也太严重了吧?

    余氏见他一脸震惊,连忙笑着说:“只是说说笑,我瞧家文也很照顾你,若是我开口他也是愿意娶你的,不说是唯一正妻,至少是平妻,断不能让遥遥做妾。”

    蒲遥连忙摇头:“我不愿意。”

    正在门口要敲门的厉家文,身体一僵,直像块木头似的顿在了原地。

    他来得巧,正好听见他母亲说要把蒲遥给他,说开口问他愿不愿意。

    他,自然是愿意的。

    不是妾也不是平妻,是唯一的妻子。

    可是,蒲遥却那么果断的说了不愿意。

    像一把冰锥子直直钉进了他的心脏,是彻骨的疼。

    那么,他们之间算什么?

    这些天总是觉得很累。

    他知道自己为什么累。

    因为到了晚上,他的另一个人格掌控了他的身体,竟然翻墙钻洞去和蒲遥相会!

    他并不能时刻清醒知道这个人格在做什么。

    只是偶尔在那个人格意乱情迷的时候能够看到一些。

    大晚上的,他蒙住蒲遥的眼睛,竟然在轻薄他!

    好近。

    贴着蒲遥看真好看真可爱。

    好涩气。

    心甘情愿的撩起衣服,或是咬着自己的衣角,或是自己按住自己的膝盖,

    唇色殷红,可以看见他的柔嫩的粉润的舌尖。

    奶猫叫似的甜甜的哼,像江南的细雨,一滴一滴的落在人的心尖上。

    一声一声的喊着“相公”,真是要了人的命。

    真想立马抢夺自己的身体控制权,可是他只能隐约的看着,甚至不能感受到分毫。

    而且一会儿又是黑漆漆一片,什么也看不见听不着了,他仿佛被关在了一间屋子里,他的另一个人格在肆意享用他得不到的人。

    第二日白天终于拿到了自己身体的主动权,又懊恼又生气,青天白日的回忆起隐约的细节,只把自己困在房中。

    “遥遥……”

    外面的小厮猛然听见厢房里大少爷的低喊,惊得差点从台阶上摔了下来。

    连忙把离得近的侍卫驱赶。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才见大少爷黑着脸去冲了个冷水澡,不一会儿又见内院晾着几条裤子。

    “……”

    小厮进了屋,一眼望见里面是惯来的整洁,表怪异的嗅了一下,然后开了窗通风。

    这几天大少爷都黑着脸,打算盘的时候错了好几次。

    看起来心不在焉的。

    厉家文如此经历了好几次,一日午间小憩,猛然梦见了不久前的往事。

    还是那日蒲遥进门成亲。

    不同的是他这一次早早到了门口接人。

    牵着蒲遥一路到了正堂。

    拜堂礼成那时,蒲遥和上次一样,几乎是慌乱的抓住他的手。

    那如白玉般细腻的手被他握进了手掌心。

    “相公,怎么回事?”

    一模一样的话。

    不同的是,他温柔的蹲下了身,一把将他心爱妻子抱进了怀里。

    他贴在蒲遥的耳边轻轻的说:“遥遥别怕,相公抱你去洞房。”

    猛然睁开眼睛,外面刺眼的阳光照得他像个阴暗的恶鬼般,他关上帘子避着光,而后直立良久。

    他又坐在书桌前,按照刚才一模一样的动作,继续入睡。

    却再也没有做过那个梦。

    有时候不经的想,如果他当时和梦中一样,会不会是不同的结局?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站在门口,听着曾经和他拜过堂的人,那么坚决的说着“不愿意”。

    他的手缓缓放下,垂下眼眸,转身离开了。

    …………

    “三少爷,四少爷回来了,说是和城内某家公子结了仇,怕被人揍得鼻青脸肿,传信来让您去码头接撑腰。”

    厉家丰眼睛都没抬。

    “不去。”

    话音刚落,便听见厉家茂活泼高昂的嗓音:“我就知道三哥不来,可是小爷我聪明,直奔厉府,让那些混蛋们没个可乘之机!”

    厉家丰终于抬起了头,他放下了手中的笔,瞧见厉家茂快步跑了过来。

    手中的箱子甩给下人,穿着昂贵的西裤白衬衫,再搭一个马甲,踩着光亮的皮鞋,“三哥,怎么回事?我还没到家门口就听说了,听说二哥的死和一个戏子有关。”

    他快步进了门,露出一张英气逼人的俊脸,“家里这么多人,怎么还放任那唱戏的男人?”

    厉家丰狭长的凤眼微垂,眼前似乎出现了蒲遥那只漂亮的脸。

    “在国外书读到狗肚子里去了?”他语气微凉,“目无尊长,那是你二嫂。”

    厉家茂翻了个大白眼,“什么尊长?家里竟然还搞封建迷信那一套,竟然给二哥冲喜?”

    他不经有些愤怒:“我出国的时候二哥还好好的,就这么大半年人突然就没了?竟然还让个卑贱的戏子进门,我看传闻是真的,这戏子在之前便认识了二哥,便是想进我厉家的门,害死二哥私吞他的财产。”

    厉家丰眼神冰凉:“你留学就学了这些?”

    厉家茂说:“不止,我还精修过法医,待会儿我给二哥验个尸分辨出他的死因,若是让人害的,便让他偿命!”

    他又说:“娘也真是的,怎么就迷信到了这种程度,是不是没给二哥看医生,全是给糊弄了,竟然还强行包办婚姻,没有丝毫自由平等的样子,家里这么多年来都没出事,说不定二哥就是那戏子害死的……”

    厉家丰冷笑:“口口声声说着自由平等,偏偏还要贬低你二嫂,听信谣言便断定他的错处,还一口一个‘卑贱’,什么封建迷信不平等?你吃的是厉家的穿的是厉家的,长到二十岁没有自己赚过一分钱,不过是会投胎了些,你做过什么贡献?便如此看不起人?人家蒲遥小小年纪无父无母去去了梨园当学徒活命,吃穿用度都是自己挣来的,你比他更高贵?这就是你的平等?”

    他碰见过几名留洋归来的学生,有学得真本事的,放弃繁华的国外回家做了贡献。

    是深知国家落后便是咬牙想要出力改变。

    也有混个日子的花花公子,仗着家里的钱财出国镀金,口口声声说着自由平等、自由恋爱,不知道祸害了多少大家闺秀,偏偏还要说人不开放,不摩登,还相互吹捧比较又有多少姑娘芳心暗许。

    “你也成了那些什么也不学好,出国镀金的混账了吗?”

    厉家茂一下子被说得哑口无言,他沉默片刻,说:“三哥教训得是,可我并非一无所长,也是准备为家乡出力做贡献的,但是那个人,蒲遥,我听过他的传闻。既然你们不信,我会拿出真本事证明他是什么人,我会拿出证据。”

    他说着便转身离开了,直奔灵堂,还把带回来的箱子扛了起来,大声嚷嚷着:“去灵堂!我要给二哥验尸!”

    生平最是厌恶冲喜、冥婚这等封建迷信之事,也厌恶戏曲。

    他的玩伴多是些富家少爷,好些小小年纪便养着戏子。

    那些唱曲的戏子厉害得很,便是登门逼婚,把好生谈着的未婚妻给逼死。

    “那些戏子惯会勾人,不信你去瞧瞧,都是他们勾引我的。”

    厉家茂不喜欢听戏,只觉得这咿咿呀呀的东西是供人玩乐的,大清是亡了,但是这些坏毛病都传了下来,流传甚广。

    他不进戏院,不过路过一次便是被一名戏子面对面碰着,于是讹上了。

    当时他才十五岁,那戏子是个男人,狠狠讹了他一大笔钱,最后是他三哥出面帮他摆平了,还把钱追了回来,要不然这恶心的家伙还要进厉府的门。

    这些家伙恶毒阴狠,什么招数都能用得上。

    他提着箱子到了灵堂,打开箱子竟是一排各式各样锋利的小刀,把下人们吓了一跳。

    但也有嬷嬷远远的喊:“四少爷,您这一回来是干什么啊,在二少爷的灵堂前竟然摆出这么一大堆凶器!这可是犯冲的。”

    厉家茂冷笑:“我怕什么犯冲?我就怕二哥死得不明不白,我厉家茂今日便要开馆验尸,给我二哥还一个公道,不能让那恶心的戏子逍遥法外!”

    他话音刚落,突然听见一道好听的声音

    珠玉般的冰冷。

    “我看谁敢开我相公的棺?”

    ————————

    宝贝们早上好!!

    还有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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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49 章 给死鬼老攻冲喜22

    “谁在说话?”

    因为他来得风风火火,一下子拿出这么多刀,于是守着的奴仆丫鬟都围了上来、将他围住。

    那声音传过来,并没有看见人,直到他问了这句,下人们才缓缓让出一条路。

    厉家茂一双凤眼缓缓睁大。

    只见在周正的跟随下,一名穿着素色长衫的美人缓缓走了过来。

    他那身衣服是接近浅淡的月白色,袖口和扣子装饰的是莹白的珍珠,一头乌黑如绸缎般的长发挽起,前额松松落下几缕柔顺的短发,用的是檀木簪挽的头发,再系上一条纯白的发带。

    肤白盛雪,漂亮的双眸若一汪清泉,身材高挑纤细,漂亮得好似一件被层层私藏的美丽璀璨的瑰宝。

    打扮得素雅,更显得他清纯无暇,出尘绝世般的美丽。

    能看出他是个男人,但又好似雌雄莫辨的神明。

    他走进来的每一秒都好像放慢了似的,刹那间整个世界都失去了颜色,他双眸若含星光,神色冰冷,眼睛直直的瞧见了他。

    “便是你口中‘恶心的戏子’。”

    那双冰冷美丽的眼睛看过来的一瞬间,好似触电般的让他浑身起来鸡皮疙瘩,刹那间五脏六腑都像是被电流击倒。

    他下意识的想说什么,但是只是张了张嘴,什么声音都没有。

    那美丽的未亡人,漂亮的眼睛流转间也带着凉意,毫不示弱的看向他的眼睛。

    “我是二少爷的未亡人,是你二哥的妻子,我在这里,我看谁敢动他的尸体?”

    整个灵堂鸦雀无声。

    从小被宠得无法无天的四少爷被怼得哑口无言。

    良久,才弱弱说了一句:“我只是觉得二哥的死很是蹊跷……我不是针对你……”

    他承认他是听信了谣言。

    只觉得蒲遥和他碰上的戏子是一样的坏,便是听了他几句流言,已经认定他是个坏家伙。

    在他眼里男戏子,唱旦角的,多是舍弃尊严攀附权势之人,这些人心肠又毒又冷,会害人。

    可是蒲遥从端端正正的走进来,美丽的眼睛毫不示弱坦荡的看着他,背脊都不曾弯那么一下。

    出尘绝艳如遗世独立的仙人般,竟比得他像个阴毒猜测的小人。

    他从来没有想过,男人也可以这么漂亮。

    这一瞬间对于向往国外罗曼蒂克的自由爱恋,看惯了金发碧眼热情奔放姑娘的四少爷,不止是视觉上的冲击,更是灵魂上的冲击。

    他一惯来不喜的、鄙夷的封建糟粕,那包办婚姻、迷信所得的死板的人和事,竟然给了他当头一棒。

    这般如同死物般的旧时代遗留下来的陋习,竟然以他难以想象的方式让病入膏肓的二哥,娶了一名美丽又拥有宁折不弯风骨的妻子。

    让他知道有些事不能一概而论。

    他知道这时概率问题,但每看一眼这美丽的二嫂都觉得不可思议。

    全世界就是自由恋爱都难以遇见自己的灵魂伴侣。

    他本以为自己在未来一定是和一位知书达理,又热情勇敢的姑娘共度余生。

    可在见到这美丽的二嫂的第一眼,便已经彻底沦陷。

    只只觉相见恨晚,为什么这人是自己的二嫂。

    可他美丽的二嫂,只是说了几句话,便是冷冰冰的转过身,神情肃穆的给自己的丈夫点香烧纸。

    路过的时候眼眸微垂,冷冰冰的盯了一眼他带回来的解剖刀具,厉家茂面红耳赤大气也不敢喘一声,连忙把东西收了起来,但他那美丽的嫂没有再看他一眼,已是直径走向了门口。

    到了门口正好碰上匆匆赶来的大哥。

    他那惯来冰冷严肃的大哥,见着他的时候竟然略微垂着头,刀刃般的凤眼不见往日冰寒,甚至有些温柔担忧。

    灵堂里嘈杂起来了,他只看见蒲遥在门口站着,阳光洒落在他身上,他浑身好似发着光一般洁白美丽,两个人好像在说什么,可是嘈杂得他听不清。

    蒲遥只是在他大哥身边停顿不到五秒,便是离开了。

    而后他那威严的大哥脸色漆黑,直径走了过来,一脚把他踹出了两米!

    厉家茂猝不及防被狠狠踹了一脚,见他大哥好像不解气,还想踹他两脚的样子,便连忙爬了起来。

    厉家文神情冰冷:“一回来不仅没有先给你二哥上香,竟然拿着刀还要解剖他的尸体?滚回自己的院子去,别出来丢人现眼,若是让我知道你敢招惹你二嫂,我亲自来打死你!”

    厉家的家奴们、包括厉家茂,从来没见过大少爷发这么大的火,一下子吓得噤若寒蝉,连呼吸都不敢太大声。

    厉家茂见大哥实在可怕,听了让他回院子的命令,胆战心惊的给二哥烧了纸点了香,便拿着箱子灰溜溜的走了。

    回到院子里放下东西,连忙叫人去找周正。

    周正虽然是家奴,但因年纪相仿,两人是朋友,他迫不及待从朋友嘴里得到一些信息。

    但是一向和他要好、唯他马首是瞻的周正竟然磨磨蹭蹭大半天才来见他。

    来的时候还一脸不高兴,“四少爷有什么要吩咐奴才的?奴才还忙着回去照顾二少奶奶呢。”

    厉家茂没注意他的态度好不好,一听他这话便喜道:“你在那位……你在蒲遥身边当差?快给我说说最近的情况,我要知道他的一切,快告诉我。”

    本来想说“二嫂”的,又觉得变扭,见他年纪不大,应该是比他还小些,便是直接称呼了名字。

    周正暗暗冷哼,只不阴不阳的说:“奴才只是个奴才,怎么能打听主子的事?”

    四少爷实在太过分了!直接把二少奶奶气到了,还在灵堂贬低二少奶奶,说什么“恶心的戏子”?

    如今连“二嫂”都不喊,却是兴致勃勃的来打听他的事情。

    不知道是不是狼子野心,他是一点也不想告诉他关于蒲遥的任何事。

    他这个态度成功惹怒了厉家茂,但是周正油盐不进,就是不告诉他。

    他便只能沮丧的去找余氏。

    他是厉家最小的儿子,余氏除了宠爱厉家仁,便是最宠他了。

    大半年没见,余氏一见他便是哭着喊着“儿啊”“小祖宗啊”“受苦了”云云。

    两人抱头哭了一顿,终于是好生坐下来了。

    坐下来的那一刻她不提国外的一些趣事,开口就问蒲遥。

    余氏眼眸微眯,笑着说:“儿子想知道,娘自然是告诉你的。”

    于是一五一十的说了蒲遥的情况。

    厉家茂听罢十分愤怒:“这不是冥婚吗?咱们家就这么强迫人家的?”

    余氏说:“都是你情我愿的事,我和遥遥说了,待你二哥下葬之后,我们厉家是会养他一辈子的。”

    厉家茂若有所思:“也就是说遥、遥遥从来没见过二哥的?”

    余氏眼尖的瞧见四儿子破天荒的喊蒲遥的小小名时,耳朵蓦然红了起来。

    当下不咸不淡的应了一声:“嗯。”

    沉默了一两息,厉家茂目光炯炯的看着自己的母亲:“娘,咱们江城不是有兄死娶嫂的传统吗?等二哥下葬之后,遥遥便给我做妻子好不好?”

    余氏当下黑了脸,但是声音还是温温柔柔的,“你不是最厌恶这些陋习的吗?如今这么赶着抢着要蹭上这波陋习了?”

    厉家茂说:“此一时彼一时,儿子也想早早成家在母亲跟前尽孝,再说了……我听遥遥的经历,甚是可怜,想……想好好疼他……”

    他话音未落,余氏的手中的杯子已经朝他砸了过去!

    余氏大怒:“你二哥尸骨未寒,你就想着他妻子了?”

    她心说,那小美人还等着你来疼吗?你那大哥口水都要快流到碗里了,盯着人的眼神已经到了没有下人帮忙遮掩没法看的程度 ,你这小嫩皮子凭什么和你大哥争?

    厉家文生性凉薄,他要什么东西,再也轮不到弟弟们的,除非蒲遥喜欢她的四儿子。

    但是听下人来报,蒲遥不讨厌这个显眼包就已经很不错了,肯定是不会喜欢他的。

    若终有一日,蒲遥需要她儿子接手,也不能是四儿子。

    她已经给四儿子物色好了一名高门贵女,那位格格身份尊贵,无论是相貌还是品行都是极佳,目前正和对方父母对接,那位格格的母亲年幼时和她是手帕交,关系是很近的。

    可这不着调的四儿子,一来就求娶死去的二儿子的妻子,她怎么可能同意?

    余氏便不和他多说,直接喊下人:“来人,把四少爷送回自己院子里,这段时间不准他在外面晃悠!”

    厉家茂来不及说话已经被侍卫“送”出了门。

    余氏头疼的揉着太阳穴,只觉得四儿子一回来,她的寿命又要消减不少。

    …………

    “被禁足了?”

    周正连忙回应:“是的,二少奶奶,是主母罚四少爷禁足的。”他抬头看了眼蒲遥,带着笑意,“您别太担心了,就算四少爷没被禁足,奴才也断不会让二少爷的尸身被毁。”

    蒲遥点了点头:“辛苦了,周管事。”

    得到了夸奖的周正大喜:“不辛苦!奴才为二少奶奶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

    蒲遥摆了摆手,“你先下去,我累了,要午睡一会儿。”

    “是,小的在外候着,您有什么需要便唤我。”

    蒲遥打了个哈欠,关着门,在榻上坐着看书。

    厉家仁的尸体一看就不正常,听厉家仁说过自己的去走去某个地方的,他的尸体那个样子他自己也觉得不正常,是一定不能让人毁坏。

    他那好弟弟,一回来就要给他二哥解剖,蒲遥听人来报的时候连忙赶了过去.

    看了一会儿书,蒲遥拉下帘子,便打算在榻上小憩一会儿。

    不一会儿便睡了过去。

    不知道睡了多久,突然感觉有人贴着他的唇,他刚想睁开眼睛看看是谁,突然被一块黑布蒙上了眼睛。

    和每晚厉家仁一模一样。

    他听见那男人粗重的呼吸声。

    “嘭、嘭、嘭。”

    连心跳也跳得很快。

    眼睛被蒙着看不见,他伸手去触摸他,却被一只大手扼住了手腕按在了头顶。

    蒲遥轻微挣扎了一下,不确定的喊:“相公?”

    那男人呼吸声更为粗重了些,隔着布料,蒲遥都能感觉到温热的气息喷薄在他胸口和脖颈。

    男人不说话,就在蒲遥以为是什么贼人闯入的时候,他刚想敞开嗓门喊,便听见男人沙哑的声音响在耳边:“遥遥,是我。”

    蒲遥一听这声音便是放松了下来,还想着为什么大中午的他能出来。

    但下一刻他已经无暇多想了,因为男人猛然将他抱进怀里,紧紧的贴着他。

    而后狂风暴雨般吻了下来。

    ————————

    宝贝们早上好!二更完毕!!

    第 50 章 给死鬼老攻冲喜23

    这个吻很生涩,吻得有些急,还让蒲遥吃疼了一下。

    他似乎听见了蒲遥的声音,连忙放慢了亲吻。

    蒲遥能够清楚的听见男人极快的心跳声,他好像有点紧张。

    他的手在发抖。

    蒲遥被亲得几乎无法呼吸了,“唔唔”了几声,男人连忙放开了。

    “……对不起……”

    蒲遥说:“你怎么亲得这么急?”

    男人又沉默了下来,他不说话,过了三四秒,蒲遥感觉他在轻轻抚摸他的头发,而后又在他眉心轻轻吻了一下。

    接着他放开了手。

    久久不见动作,蒲遥扯下蒙住眼睛的素布一瞧,人竟然不见了。

    仿佛刚才只是一场梦,现在梦醒了。

    他摸了摸嘴巴。

    有点肿。

    本来想晚上问问厉家仁的,人来了又忘记了。

    第二天中午,午休的时候他又来了,这一次他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被蒙上了双眼,前面黑漆漆的,看不见是谁,手也被绑住了。

    一瞬间有些害怕。

    有个男人猛然将他搂了起来。

    似乎感觉到蒲遥在害怕,便是出声:“遥遥,是我。”

    蒲遥又放松了下来,道:“什么毛病,绑着我的手做什么?”

    用的是两条棉质的丝绒质地的带子绑着的,两只手往上绑着,各种分别绑在软榻的桌子角,邦得并不紧,蒲遥能够活动,但是刚好没办法自己摘下眼罩。

    他搂着蒲遥,安抚般的抚摸他,抱得紧紧的,好似要将他镶嵌在怀里似的,吻起来缓慢了许多,但是吻得相当凶,好似吃人般的在他的口腔含弄他的舌尖。

    蒲遥被吻得有些难受,嘴巴很麻,虽然并没有弄疼他,但是他的动作太凶了,无论去亲吻他的嘴巴还是其他。

    蒲遥本来是躺在榻上的,但是他的背脊并没有靠在榻上,而是直接被悬空搂抱着亲吻,从他的耳朵一路亲吻向下 ,在他领口边流连。

    像头凶猛的肉食动物,紧紧贴着他。

    蒲遥慌乱的喊了起来:“厉家仁!”

    男人动作突然一顿,“你说……什么?”

    他浑身僵硬,也不再继续动作。

    蒲遥被亲得眼泪汪汪,“我说你,大白天的,晚上还有家宴呢!”

    沉默。

    又是沉默。

    男人又轻轻的放开了他。

    在他的手心和额头轻轻一吻,窸窸窣窣不知道在做什么。

    不一会儿又没了动静。

    蒲遥动了动手,发现布条被解开了。

    他取下蒙住眼睛的布带,从穿衣镜里看见自己一身皱巴巴的长衫。

    虽然没有脱衣服,但是浑身都揉皱了。

    蒲遥用湿毛巾擦了擦,便在衣柜里挑选待会儿参加家宴的衣服。

    两位出门在外的少爷都回来了,余氏让人通知他,今晚和家里人一起吃个饭。

    没有外人,厉家三位少爷再加余氏和蒲遥,一共五个人。

    挑挑选选,找几件端正的衣服。

    他的衣服大多数艳丽,没带什么正经衣服,厉家仁以为他喜欢这些,专门给他做了好多。

    最庄重的是那日去给余氏敬茶穿的衣服,但是太厚了,这大热天的得热死。

    又没有空调。

    挑挑选选,便是穿了一件水绿素色的长杉,领口和裙摆都比较正规,头发也用玉簪挽好,下午的时候看了会儿书,周正便来敲门,提示他要出发了。

    酉时的末端出发。

    周正见二少奶奶出来,眼前一亮,只觉得他这样穿得清雅真是好看得不像话。

    像是森林里的精灵一般。

    跟着二少奶奶身后,往他身上一瞧,连忙红着脸捂住鼻子。

    这身衣服前面看不出什么,没想到后面和侧边一瞧,十分显腰身。

    二少奶奶的腰,盈盈不堪一握,被嫩绿色的长衫包裹着,像件艺术品似的,多看两眼都像是亵渎。

    家宴的地方在厉府的中间地区,比余氏的院子要远一些,蒲遥大约走了两炷香时间远远看到餐厅、会客的建筑。

    这时,周正突然恭恭敬敬打了个招呼:“大少爷。”

    蒲遥略微侧过身,便见厉家文从他的侧后方走了过来。

    他刀刃似的凤眼一眨不眨的直直看着他,蒲遥见到他,也略微垂头打招呼:“大少爷。”

    厉家文走到他身边,略微低着头,温柔的垂下眼眸:“遥遥近来可好?”

    蒲遥脑子里突然想起厉家仁顶着他大哥的脸夜夜来和他厮混,不由得有些尴尬:“挺好。”

    “老四说话没轻没重的,遥遥待会儿坐到我身边。”

    “好。”

    接下来又是沉默,厉家文走在他身边,因为他比蒲遥高,所以总是略微垂着头,他不说话,但像在看他。

    因为有厉家仁原因,蒲遥和他见面都有点尴尬,怕和他对视,所以眼睛一直往前看、往前走。

    一会儿就到了餐厅。

    厉家茂正在门口左顾右盼,见到蒲遥来了,有些高兴的迎上前,但眼神一移,便是看见他大哥走在蒲遥身边。

    他在眼里蒲遥在将来会成为他的媳妇。

    从小到大余氏都很宠他,他知道他母亲,软磨硬泡总会答应的。

    他要做的就是多多和蒲遥交流,让蒲遥渐渐喜欢上他。

    蒲遥还没进去就看见了他,但他不给他一个正眼,冷冰冰的、目不斜视的走,到了跟前,四少爷便凑上来和他说话了。

    “遥遥,我是来给你赔礼道歉来了。”

    蒲遥目光向下,看见他手中提着个精美的礼盒。

    包装是江城没见过的,估计是从国外带回来的小礼品。

    蒲遥客气笑笑:“四少爷,不必这样客气,都是自家人……”

    他说着已经进了餐厅,厉家茂连忙说:“是我口无遮拦,我不该那样贬低你……”

    他还想再说什么,但是他大哥已经挤进了两人中间,还将他撞了一下,留着宽敞的路给蒲遥。

    厉家文引着蒲遥到自己旁边的座位,给他拉开凳子,“遥遥,坐这里。”

    桌子是个大圆桌子,原先兄弟四人也是按在年龄排序来坐,蒲遥坐在厉家文右边,他身边的位置本来是空着的,厉家茂本来是要想坐在那儿的,没想到只是一晃眼没看,已经被厉家丰捷足先登。

    这下他完全没有坐在蒲遥身边的机会了。

    余氏姗姗来迟,她来了,才开饭。

    先是悲伤的红着眼睛说了一通关于厉家仁的事,而后又一家人碰了碰杯子,说了些家常的话。

    余氏历来宠爱小儿子,又许久不见,便多问了些他在国外的情况。

    厉家茂得了表现的机会,于是声情并茂的说了些趣事,明着是说给余氏听的,但眼睛一直往蒲遥身上瞄。

    今日穿得可真好看。

    腰好细。

    桌子底下暗暗的,他坐在大哥身边,会不会被谁偷偷抚摸他的腰?

    可是他又纯洁端庄像个神仙,低头吃着东西,安静的没有说话,等着有人说话了又礼貌的放下筷子听着。

    若是提到了他,便是笑着答上两句。

    长大漂亮,性格又好,又有礼貌,他二哥是什么福气?

    所以是承受不了这份福气才暴毙的吧?

    他眼睛直直的看着,直到听见余氏“咳咳”两声才收起了目光。

    连忙吃了两口饭,余光竟见他的三哥也在看蒲遥。

    他不仅在看蒲遥,还冷冰冰的看大哥。

    大哥和三哥虽然是不亲近,但也没有什么不和,三哥是怎么了,竟然用那样可怕的眼神看大哥?

    一顿饭吃得各怀鬼胎。

    余氏眼睛死死盯着自己的四儿子,眼看着这个显眼包要自告奋勇送蒲遥回西院了。

    这大晚上的,天黑路小,西院又偏,四儿子跟着去还了得?

    且不说他有没有狗胆做什么,就算什么也没做,光凭蒲遥这美貌的名声在外,四儿子这样一送,要是传到那位格格耳朵里,这良缘还要不要?

    余氏便先声夺人:“家文,如今天色晚了,西院又远,不如你送遥遥回去?”

    周正连忙出来:“主母,奴才送二少奶奶回去便可。”

    余氏皱眉,这小子怎么这么没眼力见,你是个下人,到时候能挡得住四少爷吗?他要是偷偷跟着,做些什么你能震慑住他?

    只有大儿子能够镇住弟弟们。

    况且,也许往后蒲遥会是他的妾室或者妻子。

    余氏有意撮合两人。

    二儿子一直用大儿子的身体和妻子相会,蒲遥的清白应该算谁的?

    所以往后由大儿子要他才最合理。

    厉家文接了母亲的命令,便带着蒲遥往西院走。

    “遥遥。”他向来冰冷严肃的表情,此刻却很是温柔,“天黑,我送你回去。”

    蒲遥点了点头。

    两个人便往西院的方向走。

    周正跟在两人身后,眼睛一直盯着两个人的背影。

    只觉得大少爷靠得有些近,还时不时找些话题和二少奶奶搭话。

    不说话的时候也是略微垂着头,眼睛自始至终没离开过二少奶奶,像是粘着人身上似的。

    这大晚上的,天又黑,路又偏,竟然看美人不看路,怎么不摔死你?!

    周正一边咬牙切齿,一边做小伏低,若是四少爷,他是敢吱声嘲讽两句。

    这可是大少爷,谁敢和他作对?

    前方的路又暗了些。

    周正连忙加快脚步跟着两位主子,他手里本来是提着灯的,但是那只是一晃眼,两个人竟然不见了。

    …………

    离西院越来越近,这地方白天都没有人的,更何况是晚上。

    余氏怕坏了名声,故意让下人不要来这边,大少爷也有这样的命令。

    路上连只猫都没有碰见,又是黑暗的小路,回头一看,周正不知道到哪里去了,于是连灯光也没有。

    黑灯瞎火的,谁知道会不会踩到蛇绊住?

    蒲遥正是担忧,突然被人抱了起来!

    他惊得像只兔子似的,就差跳了起来。

    “你干什么?”

    大少爷为什么突然抱他?

    ‘厉家文’弯着眼睛笑了起来:“遥遥,是我!晚上了,我现在越来越早能拿到身体的主动权了。”

    蒲遥终于松了一口气。

    厉家仁把蒲遥抱在怀里,“遥遥把腿环着,夹着相公的腰,这里黑,相公抱遥遥回家。”

    这里实在太黑了,怕有什么毒蛇之类的,厉家文很是高大,厉家仁抱人也抱得相当稳。

    蒲遥一夹上他的腰,他便搂着人吻了起来。

    蒲遥嘀嘀咕咕:“你怎么随时随地要这样?走个路都要亲亲?”

    中午亲了晚上还亲,待会儿回了屋还要作弄一遍,蒲遥只觉得自己的羞耻心都快被他磨没了。

    厉家仁觉得他嘀嘀咕咕也可爱得要命,一下子心像是被揉成了棉花似的,抱着人亲得更起劲。

    不一会儿把蒲遥亲吻得瘫软在他身上。

    蒲遥贴着他,靠在他胸膛和肩头,朦胧间竟看见后面跟着一个人。

    当下把蒲遥吓的一大跳!

    “厉家仁,快躲起来,有人来了!”

    厉家仁这会儿竟然没感知到有什么人靠近,以为是自己感官出了差错,连忙抱着蒲遥往一簇艳丽的凌霄花垂落的藤蔓中间躲去。

    许久,果真有个人人影从路边离开。

    看身形是个高大的男人。

    厉家仁见人走了,连忙抱着蒲遥安抚,“遥遥别担心,人已经走了,别怕,不会有人看见的。”

    蒲遥担惊受怕的样子又可爱又可怜,在一簇艳丽的凌霄花从里,美丽得像只妖精似的。

    厉家仁将他抵在花藤上温柔的亲吻起来。

    “遥遥别担心,我在这里,蛇虫鼠蚁全部都跑光了,蚊子也不会盯我的宝贝遥遥。”

    蒲遥的脸红红的,眼睛也是晶莹剔透,水润美丽。

    好漂亮。

    好喜欢他。

    还软乎乎的在他怀里。

    正当吻得忘情,蒲遥突然唔唔的睁大眼睛推他。

    厉家仁顺着他放开他。

    狭长的凤眼冷冰冰的回头。

    只瞧见一个男人站在花藤边,像个偷窥的贼子。

    下一刻这贼子竟然缓慢撩开了花藤,露出了一张他意想不到的脸。

    厉家丰的眼神比夜色都凉,

    声音像是含了冰似的,“你们在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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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宝贝们早上好!!

    还有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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